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1 【迹冥】心之家（1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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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y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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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9)

樓主發表於: 2023-07-21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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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1 【迹冥】心之家（1F完）

魔女之家paro。

“这些蜡像，”瑟斯说，“做的可真像真人啊。”

他抬起蜡烛，小簇火光在封闭空间内膨胀开来，密密麻麻的人影沿光源被投射在墙面。这屋子里摆满等人高蜡像，姿态各异，面部平滑，原本五官位置只有雏形，尚未经过精雕细琢，给人一种违和感受。天迹与他打着光钻过拥挤的房间，却看不到在自己背后视觉死角里，原本的死物轻微晃动起来。他觉察异样，乍一回头，蜡像皆纹丝不动，似乎较方才挨他更近。只要视线移开，骚动复起，再抬蜡烛时，那些人头通通转向，眼窝处凹陷投来无形目光。

两人凝神聚气，头也不回狂奔起来。所有蜡像在身后紧追不舍，也跟着手脚并用爬上楼梯，弯曲的四肢朝他伸来。天迹急喘不已，裤脚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脚下落空，一股怪力凭空拽住他脚踝，将他向台阶旁边拖去。

耳边拂过冷风，他眼前当即陷入黑暗。天迹刚要挣扎，嘴巴便被死死捂住，瑟斯急切的声音贴在耳畔道：“……别动。”

他把天迹按在地上，缩在一边，俯身抱住他脑袋，恨不得和他一道隐身。散乱的发丝末端在脸上扫来扫去，叫天迹很想打个喷嚏，但被蒙住口鼻，只能用力吸气。瑟斯大概以为他呼吸不能，连忙松手，低声地道歉。

蜡像在楼梯间爬行的动静渐渐远去了。天迹侧过脸，瑟斯还跪坐他身边，有些慌张的模样。他眼中有种浓郁欲滴的紫色，天迹与他对视过久，他便匆匆将脑袋撇开。

天迹在困在这里之后不久便碰见了他。这座城堡……是活的，像那些蜡像一样，他们都被那种东西吓坏了。任何光线和声音都可能唤醒它们，然后，它们就会紧追不放。瑟斯比他更熟悉这里，多数时候，天迹已经分不清拿扇门是他们已经探索过的，而哪扇门是新出现的。瑟斯说：如果你几天甚至几个月里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那你也会对它有所了解的。

他们已经兜兜转转了很久，既不感到口渴，也不饥饿，甚至无法判断白天与黑夜。时间概念在这儿变得模糊……据瑟斯所说，自找到天迹以前他就一直在寻找逃生的方法，也等到过其他的误闯者，只是这房子是个陷阱：它是一株等待的猪笼草，一旦蝇虫落入，笼盖就会闭合，分泌出黏液，将它们消化殆尽。

“只要你松懈了，疲倦了，那个怪物……这里的主人……他会出现的。我不清楚他杀死了多少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瑟斯说，他抓着天迹的手突然收紧，“你见过他吗？”

“没有，”天迹迟疑地说，“我刚到一楼，大门就忽然从外锁上了，没有出路，于是我只是在里面……转来转去，躲避会吃人的家具什么的，然后遇见了你。”

房子里的怪异不只有刚才那些蜡像。他进入时，大厅里回荡着诡谲的琴声，天迹循声找到一架钢琴，不见演奏者，琴椅下铺就有红毯，直到靠近时便有如活物般游动、卷起，抽出丝丝缕缕红线。红线爬上琴脚、踏板、谱架，牵动内部金属音弦组成旋律。天迹亲眼目睹那片绸缎一样流动的红色中缓缓拨出一张人脸，嘴唇很红，面色苍白，像怪谈里的吸血鬼，甚至称得上美丽，这种怪异的美触发人的恐怖谷效应。人面阻挡在他跟前，弯弯嘴角，发出笑声似的哼鸣，一只手抬起来，指向他背后楼梯——他是这样遇见瑟斯的。

不久后他们又误入一间栽满红色鲜花的玻璃花房，土壤中渗出血腥，花蕊中央张开流血的眼珠，视线紧跟着活人的背影。这鬼地方的主人，他窥视着城堡的一切，选择哪些路能够走通，那些房间能够解锁。天迹有种直觉：这股力量正竭尽手段引导他们越走越深，但他别无选择，不断打开下一扇门、下一条通道，漫无目的，好像献给克里特迷宫的祭品。

他和瑟斯在一个存放蝴蝶标本的隔间不幸失散。墙壁上粼粼闪烁，昆虫的身体散发出宝石的光辉。瑟斯仰头看去，仿佛被彻底迷住了，语气奇异地问他：“我……我以前没见过这个房间……很美，不是吗？”

话音未落，无数蝴蝶扇动翅膀，撕裂腹部与两只尾翅穿透的细标本针，向两人扑面而来。空气中飘散着莹蓝色的鳞粉，抖落在天迹衣襟和皮肤。他忽感一阵无力，握住瑟斯的手跟着松开，脚下仿佛塌陷一块，于是下坠、下坠。

醒来时，唯一的伙伴已经消失，幽灵蝴蝶同样不见踪影。房间空旷异常，只有桌前一盏快要烧完的油灯，照出很小一块范围。抽屉里满是灰尘，放置一本封皮陈旧的笔记本与一把手枪。天迹检查枪膛子弹，踌躇后还是收进口袋，接着打开本子。

「我的父亲创造了我」 ~/]\iOL
「抚养我教导我杀死我」 ;f\R$u-
「这里没有别的人存在很孤单全是我自己」 `uaD.m$EJ
「你终将离开这所房子他那么说」 5 b#" G"
「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呢要被杀死多少次以后才可以……」 i;uG:,ro
Kq@m?h
「父亲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呢」 Os]!B2j14
「我知道温柔的父亲善良的儿子那个家父亲在那里的家」 2>_brz|7:|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HZa:aPY
「因为我不是完美的孩子我没有实现父亲的愿望」 r(?'Yy
「这样还不够吗杀掉更多更多的人数量还是不够吗」 P?3YHa^up
'JW_]z1
「好孤单啊父亲」 `o^;fcnG
「有人到这里来了」 -x3tx7%
「那个人他送给我蝴蝶」 /pSUn"3
「五颜六色的把它吃掉就可以变成房子的一部分了变成我的」 =ihoVA:|
MK!]y8+Z
「他说听音乐会让心情变好」 4%#V^??E
「音乐是什么」 C[87f-g
「他给的留声之耳那个里面的东西怎么才能弄出那样的声音呢好想学」 /!&b'7y
6\S$I5
「……我有名字吗父亲」 ]<o.aMdV
「为什么没有给我」 j4 &
「父亲父亲父亲父亲父亲父亲」 dg'CHxU
「没关系的没关系他会给我一个这样没关系吧」 4E>/*F!
「我有蝴蝶那些花很多音乐还有他」 kVG6\<c]
"k_n+cH%
「如果能和他一起就好了」 EU&3Pdnd
「他说要带我离开 ……不可能的对吧」 {TxVRpiP{Z
「这样真的好吗总有一天我走出这里大家都会死掉」 71n uTE%!
「真的要这样吗父亲」 O>"r. sR
_]PfeCn:j
「对不起 ■■■」 )2^/?jK
「别再来了离开这里」 3Av(|<cR
「离开这里」

这是一本日记，没有具体日期，只能从支离破碎的文字里推断前因后果。写下日记的人被自己的父亲囚禁在古堡内，接受各种古怪的身体改造实验，并且按照指令不断杀死进入城堡的人类。那种纯然天真、怪异又颠倒的口吻，配合间或的尸体简笔绘画，记录下曾发生在这里的一场又一场血案，使天迹不寒而栗。再往下，期间有十几页篇幅描述日记主人和一位误闯的同龄人偶然结识的经历。从未离开城堡的怪物由后者之口拼凑出正常世界的模样，分享他的故事，收下他的赠礼——这段短暂的秘密时光显然没能持续下去。天迹无从得知朋友的角色为何毫无征兆地从日记中消失，再然后，所谓的父亲也渐渐不再被提及。留在纸页上的字迹越发狂乱、惊悚，一味重复从杀人、死亡到复生的循环。

再往后只有空白。天迹心口发闷，好像被什么哽住，吞咽时带出疼痛。为什么会觉得难过呢。他烦躁地翻动纸张，不慎被边缘割开一道小口，血珠涌出，在纸上晕开一朵。忽然间，日记本最后几张空白浮现出醒目的大字：

「看、头顶、」 >I66R;
谎、言、 Zy+QA>d|
快、跑、」

笔画彼此交错，除去这几字之外什么都无法看清。警告的词语占据正中，颜色鲜红未干，仿佛刚刚写上。天迹呼吸急促，手指一抖，本子摔在脚边，书脊缝线本就不算牢固，顿时散作飞舞的纸张。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砸开。逆着光，瑟斯站在门口，惊恐不安地盯着他。“你没事吧？”他一面喘气一面说，“快点，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我找到这个。”天迹弯下腰，想把纸页一一拾起，“看起来是……这城堡的主人写下的日记。它解释了这里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无关紧要，”瑟斯催促着，对他伸出手，“快走吧。”

但天迹总觉得不该让它这样孤零零地散在地上。写这个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甚至可能只是孩子。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那个实验——他“父亲”究竟想要他对外面的世界做什么？他整理日记的手一瞬顿住，脊背僵硬，因为最后那几页白纸上空空如也，先前的红字凭空消失了。

「看、头顶、 U%PMV?L{
谎、言、 *~oDP@[S
快、跑、」

“天迹……”瑟斯喊他，他的声音变得尖锐，“天迹！”

天迹举高了油灯。最大一副油画就悬挂在他们头顶，玻璃框装裱的精美半身肖像：端坐在城堡大厅的青年面容平静，目光幽深地注视向画框以外。

正是瑟斯。

“你不是从外面闯入这里的人。”天迹道。他的声音毫无温度。

在他遇到瑟斯之前，对方说自己已在城堡内徘徊许久许久了……瑟斯说过的话，他并非全然深信不疑，但是，该生气吗……或者，该感到恐惧吗？框中油画是他，也就说明他并非无辜落入困境的路人，而是与这所鬼屋关系匪浅。天迹问：“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吗？”

“不——不是！”瑟斯抬高声音，这回他脸上的恐惧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切，“我真的被他困住了。我不是……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怕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他生怕天迹掉头就走，用力握住他手腕，平复了呼吸，又道：“你记得我说过之前来这里的那些人吗？他们害怕我，要杀了我……从没有人听我解释！城堡会想方设法把我们分开，像刚才那样，你也看见了，那些怪物，那些家具……我自己一个人该怎么逃跑呢？”

他依然闪烁其词，但天迹这下已经完全明白了。蜡像追杀活人，地毯长出人脸，蝴蝶死而复生，肖像跑出画框又怎么不可能呢？它们都是属于这座城堡的怪物。天迹心中回味着自己读过的日记，主宰这座城堡的魔鬼真实存在，这他是相信的，发生在眼前的所有异象，似乎都是纸页上故事的映现……可瑟斯又是谁呢？

“你别不要我。”瑟斯说，“求你了。”他的眼圈红通通的，天迹和他相视半晌，有点心软了。他说：“那你说实话。”

“嗯……”

“我们以前见过吗？”天迹思索许久，才道。

“……”瑟斯抿起唇，“我不能说。他会听见的。”

他踮起脚，急切地搂住天迹，发丝和口鼻贴紧在他领口，有些潮湿，萦绕着甜蜜的气息，钻进鼻腔，天迹感到他的手指同菟丝子一样缠住他脖颈。正是他们曾无数躲藏在狭小角落的时刻，这样紧密的肌肤相贴，十指相扣，使他感到一种……怦然心动的直觉。他们做过这个吗？他想不起来，所以才向对方提出那问题，所以即便发现他不是人类，天迹也没法走开。

他轻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我要自由。”瑟斯慢慢地说，语气虚弱，好像说出这个需要花费他很大勇气，“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和你一起。我会保护你的，天迹……我绝不让他抓住你，我们一起逃跑吧。”

砰！

墙上那副肖像猛然坠地，画框四分五裂。瑟斯触电似地松开他，倒退一步，直勾勾看向天迹身后。门外浓稠的黑暗里，重物拖曳的声音一点点靠近。

瑟斯细声说：“他来了。”

天迹勒住枪柄。这是从房间翻出的临时武器，他不能确定是否还能使用，但如今聊胜于无。他阅读过那本日记，也从瑟斯口中听来真正主导这间怪物之家的主人——但他仍然想象不出对方的真面目。

瑟斯跟在他身后，他举起枪，走出门外。佝偻的影子就紧贴在天花板，发丝垂落，一张覆盖有金属面具的人脸倒悬在他们面前。天迹朝他开枪，但那怪物显然已是一种无法被子弹杀死的存在。他从喉咙里发出一种难以辨认的、窒息般的喀喀声，像是想说出什么，而手足不自然地扭曲，拼命向着两人爬来。

“跑！”瑟斯大喊，“快跑！”

走廊的烛台一盏盏熄灭了，潮水般的阴影追逐着天迹和瑟斯，两人拔足狂奔，不敢回头。怪物拖曳破破烂烂的身躯，就攀爬在头顶正上方，血水滴滴答答淌下来，流进天迹衣领，冰冷的温度使他毛骨悚然。那个东西……他是怎么做到移动得那么快的？他想不通，也没时间搞清楚了。墙纸上浮现出霉斑和密布的眼珠，两边大门通通合死，七零八落的家具无故挡在走廊中央——是这座房子在帮助它的主人围猎。

眼看已经无路可去。天迹眼前蓦地一亮：光线透过长廊尽头那扇不起眼的小窗照进来，许多天以来第一次，他从窗外看到的不是被封死的木板，而是天空和微弱的星星。他和瑟斯对视一眼。

瑟斯说：“我相信你。”

他击碎玻璃。

落地时的撞击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强烈。天迹吃力地坐起来，呼吸着森林新鲜湿润的空气，天空一片开阔，月光如水，简直让他头晕目眩。

“月亮。”瑟斯气若游丝地说，“和那栋房子相比，它现在离得真近啊……”

天迹意识到从窗口跌落时，是对方紧紧抱住了他，好让他垫在天迹下面。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瑟斯身上并无外伤，可是脸色如纸，抖个不停。天迹心乱如麻，问他哪里难受，但瑟斯只是失了魂似地张望四周。他试着背起他，然而崴了脚，自己都一瘸一拐，两人离城堡走得越远，背上的人便越轻，仿佛重量流出体外。

“拜托。”天迹捧起他的脸，小声地鼓励道，“……是你让我带你出来的，我们得离开这儿，再坚持一下，拜托……”他一手捞起他，瑟斯挂在他臂弯，像一张真正的纸人那样，没有支点地往下滑。他回头看向那个诞生之地，也许正寻找放置油画的房间。

“我想……也许我根本没法离开这里。”瑟斯回答，眼泪从那对很漂亮的眼珠里淌出来。天迹觉得心都要碎了。“我会带你走。”他说，不知为什么，这个保证说出来流畅得有些似曾相识，“听着，我绝不会丢下你。我——”

如果再不做这个就来不及了。天迹深吸一口气，未说出接下来的话，他们身后猛地爆发出什么碎裂的声音。

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从城堡露台上坠下来。那个怪物……他也能到外面来吗？天迹冷汗直流。荆棘丛中摩擦声越来越近，最后人形从那其中爬了出来。他缠绕着断裂的荆棘和玻璃碎片，痛苦地呻吟，嚎叫着没人能听懂的句子，越爬越慢、越爬越近……瑟斯深吸了口气，死死攥住天迹的手腕。几乎下意识地，天迹射出了最后一枚子弹。

时间仿佛静止了。最后的枪响在枯萎的花园中久久回荡，无法找到出口。也许离开城堡夺走了怪物的力量，也许他本就负伤在前，总之，这回他不再奋力追赶了。那个血淋淋的东西在地上颤抖，痉挛，慢慢失掉气息。他死去那刻，天迹从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呜咽。

他忽然明白这个怪物发出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玉……

玉逍遥。

他在喊他的名字。

“天迹。”瑟斯叫道，抓他的手紧了紧。天迹出神地盯向地面，就在那片漆黑的血泊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闪光。他鬼使神差走近了一些，这怪物的头颅下边滚落着一枚小小的金属耳机。

“真讨厌。”瑟斯歪着脑袋，轻飘飘地说，“真讨厌啊。”他蹲下来，把那个东西从尸体上摘下来，珍惜地合在掌心。霎时间，从那座城堡所在涌出无数多血流，洪水一般席天卷地地来，头顶红色遮挡了月亮，传出隆隆的、夹杂着悲鸣的声音。

……为什么？一瞬间，许多记忆碎片在天迹脑海中翻涌、肆虐，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这地方如此熟悉：写在日记里的玩伴、一遍又一遍来到这里看望十七号、送给他留声之耳的人，正是他自己……

“为什么？”天迹扯着嗓子喊道。他的手指放在怪物的面具边缘，发抖地揭下来，是那张和他分毫不差的脸孔。天迹想起了他，也想起自己曾答应过会带他走——在那之后他就忘记了。他脑中剧烈地疼痛，只好捂住耳朵，用口型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和我一起离开……瑟斯仰起头，嘴角噙着一种温柔而模糊的笑意。他脸颊上的泪痕还在闪闪发亮，这使得他看起来不像真人，而是一件晶莹的玻璃制品……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个城堡是活的。”瑟斯说，“我绝不会伤害你，所以它不可能伤害你。它的每一座穹顶，每一块砖墙，楼梯，房间，都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血闇是眼睛，所以他无时无刻不监视城堡每个角落；永夜是双手，所以他能雕塑、绘画和弹琴；而我，我是唇舌，我是诱惑你、欺骗你的声音……玉逍遥，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很久了。”

天迹听在耳中，似乎理解了一切，又似乎仍然一无所知。他周围的颜色和鼓噪都在渐渐消失，唯一清晰的只有面前这个人。地冥伸出手，为地上死掉的怪物合上眼睛。“他是心。”他继续说，“多荒谬呀。父亲创造我来夺走这个世界，我的心却只想要将自己囚禁在一隅——这个暗无天日的、孤独的房子里！他不许我们离开，更不想要我们靠近你……但是看看现在啊！这都要感谢你，玉逍遥。第一次遇见你，你给我带来光亮和希望，如今，你又给予我自由。即使是心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天迹没有回答。在这巨大的风暴中心，地冥忽想起十七号追上来之前，树荫下，天迹看向他的神情，张开的嘴唇，颤动的眼睫。他想对他告白吗？他要低下头来吻他吗？杀死了心，他再也无法品尝爱情的滋味……那又如何呢？他知道自己一定爱着这个人，过去，现在，未来。爱是占有，是奉献，他将自己献给了天迹，所以他也要永远、永远、永远留在他身边。这样想着，于是他将天迹紧紧搂在怀中。

近在耳畔，熟悉的琴声又响了起来。此时此刻，地冥感到幸福。

[ 此帖被glynis在2023-07-22 00:00重新編輯 ]

wb：爱鸭人士雕雕
lof：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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