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07 若問此生，笑嘆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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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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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2)

樓主發表於: 2006-05-08 00:4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07 若問此生，笑嘆無常

對於兒時的記憶，不知不覺中便淡了。除了那一場血劫是想忘都忘不了的片段……我唯一慶幸的是兄長避過了這一劫。他現在還好吧？

那一天，我無聊的瞪著柱子上遺留的字跡。

伸手數了數現在也才過了三天而已，那兄長還要多少的三天才會回來？我決定開始討厭起兄長，明明說好要教我武功就立刻食言！還有那個跨海神足，要不是他帶走兄長，我也不會無聊到發慌。

「你……可以跟我玩嗎？咳、咳……」

我看了一眼那又說又咳的傢伙，立刻笑開的去拉著他的手。「嗯、嗯！我叫笑禪，你是誰？」看他憋紅著臉不知是病還是什麼原因？我想起母親說過的話便拍拍他的背。

我記得這叫……叫什麼呀？反正他臉色好多了，我就更樂了。爹親說每天要日行一善，這樣兄長在外生活老天爺會多多看顧。而且終於有人可以陪我玩了！

「娘都叫我康兒，希望我健康的長大。」

呃……那我叫笑禪是為了什麼？因為娘信佛嗎？還是因為爹常說的伸手不打笑臉人？那兄長呢？因為他冬天出生娘說的一句：露霜很冷嗎？那霜刃不會是霜冷的諧音吧？

「你可以去問你娘呀？」

下意識用手捂住嘴，又吶吶的開口：「我說的很大聲嗎？」

「不會。」

好！看在他這麼夠義氣的份上，我決定將康兒擺到兄長前面。誰叫兄長騙我！

「笑禪，將書房內的那根草……呃……那藥拿來。」

聽到爹親從前廳傳來的叫聲，我想了一下才想起好像有這東西。

「我也……」

「康兒，快來謝謝皇甫先生。」

康兒為難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比較想跟我去拿東西。「我们動作快一點就好。」我小聲的跟康兒說，便拉著他去拿草……不！是藥、藥啦。

大廳上──

我徹底傻了眼，為什麼康兒突然翻白眼？爹親不是說康兒吃了會好，怎麼會這樣？我還來不及哭，只見到爹親的血被噴到了我臉上。

「康兒！我的康兒……娘會替你報仇的！」

我拉不起倒在地上的爹，只能扯著爹的袖子往後移。

「……笑禪……快、快逃……」

爹用染滿血的手拿出了一卷曾經被上封條的圖塞入我衣服，然後就沒了聲音。我聽見的只有絕望的笑聲與哭號，抬頭一看唯有兩個佇立於屍骸的身影。散開的鮮紅挾雜不完全的肉塊四濺，斷肢殘臂由身旁飛過，低頭只見滾來一顆熟悉的頭顱。

「阿、阿……」我喊不出聲，只能沒命的往外跑了出去。好恐怖……

「哈哈……我的康兒，娘要皇甫世家的人都為你賠命！」

耳邊殘留著瘋狂的笑聲，我只能沒命的跑……卻還是逃不了。

「哦？還有一個餘孽。」

我想大叫、想求救，只覺得喉嚨很痛便無法再出聲。

「很害怕嗎？那你知道我的康兒有多寂寞嗎？就送你下去陪他好了！」

不要……

「對了！你會不會欺負我的康兒？那可不行！我不許任何人欺負我的康兒。」

又哭又笑的同時，她一刀一刀的劃開我的手腕、腳經，然後冷酷的看著。我只覺得被劃開的傷口很痛、很痛，然後便開始怪異的扭曲變形。

「我求求妳，放過笑禪。」

娘親往我身上撲來抱住了我，不斷哀求著冷冷嗤笑的女人。我知道那人已經瘋了。想叫娘走卻出不了聲，想推開娘手卻出不了力，想踢走娘護住自己不斷顫抖的身體卻動不了……不要呀！

她拉著娘親的頭髮從我面前拖開，用刀鋒挖出了娘親的雙眼只剩下兩個血窟窿，接著將刀刺入娘親的皮肉中慢慢的移動……

到死為止娘都沒有吭過一聲，怕激怒了她又對我下手。

「哼！」

她不屑的踹開娘完全不成樣的屍體，然後反手一刀劃過我的雙眼……

許多年後我創了殘林，卻再也都不曾聽到刀瘟患劍的名字。

※ ※ ※

偶然的機會下，我救了申屠東流。

「林主，請讓我留下。」

我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他不想離開這個殘林，畢竟殘林中幾乎沒有不殘的人。而且……他似乎也沒必要留下。

『申屠東流，你的傷好了便離開吧。』

申屠東流想也沒想便要廢了一隻手臂，我抓住了他要下手的手腕。『你……』

「林主，是不是我的傷一直沒好就能一直留下來。」

『留下來可以，不許在做這種自殘的事！』

「是。」

我感覺到他的笑意，卻還是不明白他留下來的原因。

不久後我聽說殘林立了個規矩：非殘廢者不得進入。

我茫了一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啥時立下了這個規矩？

「我擔心有心份子會將殘林扯入武林風波。」

……反正來往的就那麼幾個人，而且申屠東流說他會先警告，隨他吧。

「林主，你要出去嗎？」

『嗯，我想回去看看。』

沉默……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知道他想跟我一起走。『一起吧。』

「嗯！」

為了一個沒有結果的留言，我還是每年都回來一次。

有希望，總比絕望好。

只是，我曾經差點絕望。

『……又是你。』整天坐車不累嗎？而且他哪來這麼多符紙可以扔？

「你就這樣放過殺你兄長的孤獨缺？」聲音有些不悅的上揚。

其實我懷疑他就是兄長，因為他給我一種很獨特的親切感。『我相信兄長沒死。再者，善良的兄長絕不會贊成我殺了孤獨缺。』

……「為什麼申屠東流會成為你的手下？」

我不語的喝下一杯茶水。『他不是我的手下，是個重要的人。』基本上，殘林的所有人都對我很重要。

雖然微乎其微，但我確定有聽見一聲哼。

「善良的人不適合在江湖中打滾。」

『當我找到兄長，報了刀瘟患劍的仇自然退隱。』

「找到兄長？恐怕你要失望了……哈哈~~」

……兄長，你到底有什麼苦衷。

※ ※ ※

「我求求你放過刀瘟吧！」

怒火在心中燃燒，卻下不了手。恨，無處可洩。更恨，自己心軟。

「林主，我願意用我的命換她的命。」

手緩緩放下……『……唉，殘林十年，你可願意？』

「當然。」

突然被拋在眼前的屍體令平熄的怒火更一發不可收拾。『申屠東流！』是不解的傷痕……申屠東流。

「林主。」

「你不知道你眼前的人就是仇人患劍嗎？」質問，冷漠如冰。「或者，申屠東流的死對你也毫無意義？」

彎腰抱起了地上扭曲的屍體，轉身。『在我眼裡患劍已死，世上只有無悼一人庸。』平穩的聲音帶有不難聽出的哽咽。『至於刀瘟的下落，請你告訴我。』

「等你平復好心情在來找我吧。」放軟的語氣，不忍在傷人。

「林主……」

『你不必在說，殘林從不強留。』

申屠東流……是我害了你……

沒多久我便挑上刀瘟，神摧意殘是她應得的下場！

患劍的誠意我不是沒有看見，只是我無法原諒刀瘟。殺戮根本就是她的本性，冷酷也不曾因為重獲愛子而改變，那我做出的妥協不過將成為縱容。

『為何每個人都要我懂的寬恕他人。』但又為什麼報了仇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空虛？申屠東流，我覺得我累了。

原本，我已經打算放棄仇恨。

但是，仇恨不放過我。

我終究殺了刀瘟，卻也傷重。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我得不到兄長的答案，也是最後一次。

我一直以為朋友就該彼此信任，但為什麼沒人相信我是清白的？只因為一個我無法解釋的真相，就判定了我的罪？我沉默。

兄長的難處、刀瘟患劍的仇恨、朋友的不信任……我理不出頭緒，也不能不都聯想在一起。

終於，我瘋了。

兒時對刀瘟患劍的恐懼讓我分不清過去、現在，等醒的時候我的手已殺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對自己說，既然沒人相信我就殺吧。

其實我知道，我做不到。

有時候犯下錯的人，便注定一輩子都是犯人。

也許，我不該活下來。

我累了。

~~~
這篇好像沒在這裡發表過吧....
(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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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荳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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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樓發表於: 2006-05-08 01: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完大大的這篇文~~^^
不禁又回想起笑禪的一生~~
如此溫柔慈悲的人~~
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呢?!
也許~~死亡對笑禪而言~~
才是真正的解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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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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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5-08 05: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生贯彻自我,善良的林主,最终还是因为过于善良而死在阴谋之下,可笑的是,一手促成阴谋的,居然还是他的结义兄弟....或许真应了楼主这句若问此生,笑叹无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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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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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6-05-08 05: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笑禪是善良的，但是就是這份善良
讓他被逼到了絕境。
放與不放，殺與不殺。
難解，更難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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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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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2)

4樓發表於: 2006-05-10 07: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小荳荳:
在武林的世界裡面還真是生死無常|||
即使如笑禪這樣的人終究還是逃不過有心人的陰謀
笑禪死的那一幕夜子只能無奈的嘆氣後寫這篇文
也許是知道笑禪太善良. 也許是知道好人不長命. 禍害遺千年
所以夜子也只能為笑禪做到這樣

月痕:
或許是擔心笑禪會因為請託而對上自己. 或許是單純想陷害笑禪而已
這算是蠻殘酷的是吧!
被好友的陰謀陷害-> 被好友誤會給關起-> 因中毒神智不清而殺了好友-> 對上好友不忍下手選擇自殺......
回顧笑禪的此生恐怕都是因為別人而開始然後結束
若問笑禪此生. 真是只有笑嘆無常

風神夜月:
在兩難之間. 最後他仍是決定放開
辯無可辯的情況下只能選擇自盡
對笑禪而言最後還有什麼好說的?
累了......恐怕是他僅能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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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5.07 若問此生，笑嘆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