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6 魔，傷慟（12Ｆ新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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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igo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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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7-29 16:0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26 魔，傷慟（12Ｆ新增）

--【傳說】--
異度魔界裡，他是一名傳奇人物，冷酷無情，狡黠聰明，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殺敵無數殘忍的一抹紅焰，宛若為殺而生、為殺而活的「戰神」－－－吞佛童子。
朱厭劍一現，遍地皆被火焰吞噬殆盡，奪去全部生命。紅色的焰火囂張地四處肆虐，不容抗拒地侵蝕焚毀所有橫擋在前的事物。染血詭魅的眼神一瞥，立時要人性命，在他眼中，敵手不過是螻蟻一般，他想殺就殺，任你苟活便放你走。

之所以有戰神的封號，得於那場殺戮，那場駭人聽聞，屍橫遍野，漂血浮櫓的月半屠殺，持續了三天兩夜，毫無活口留下。曾經在異度魔界裡佔有一席之地的蛩蛭一族，在那場殺戮過後，自此除名。全族八百多名的蛩蛭族人，不論男女老少，強健瘦弱，都被吞佛童子一人剷盡，絕無半點心軟。染血的朱厭已不知劃破多少具身體，也不曉得刺穿了多少人胸口，腦中只有一個清晰的念頭---殺無赦！

哀嚎不絕於耳，那是泯滅心性的鮮紅時分，空氣中飄散著腥紅的血液紛紛滴下，猶似一場永無止盡的朱紅血雨，落在修長的身影上，滑過他冷峻的長睫，是無語的厲聲指控，是痛徹心扉的哀慟？誰懂？

漫長的三天逼殺，手上握著朱厭劍的觸覺早就麻痺，疲倦的劍刃已鈍，究竟殺了多少該殺的人？奪了多少無辜的生命？散亂的髮絲披撒在肩頭，心裡的思緒糾結成一團，念的是誰？

跨步踩踏過地上橫舖成一片由人體交疊而出的血路，火蛇蜿蜒竄入，燃起了熊熊火海。銳利的瞳子掃著，找尋著任何可能殘存的性命。

「哇嗚~~~」耳畔傳來陣陣令人心煩的嬰孩哭聲，他倒轉劍柄，劍尖指向柔嫩粉紅的頸子，這是最後一個了…蛩蛭最後一條血脈……

染血的眼眸注視，閃過一絲深情憐憫，他黯下了眼，稚子何辜？

反手負在身後，原本潔白的衣服在經歷這場殺戮後，早已潮紅，層層血跡斑斑，就連嗜血的朱厭劍，亦覺嫌惡。眼前人間煉獄之景象，搖盪在火舌裡，焦炭的屍骸飄散出一股使人窒悶的惡臭，還有上百具面目全非的血腥死屍堆疊其中，這些全是他一人所為，映在赤色森冷的目中，縱聲長笑。

右袍輕揚，朱厭劍身在那嬰兒胸前刺了個窟窿，哭聲頓時化作鮮血汨汨地流出，他不可遏止地狂笑，那笑聲回盪在紅焰劈叭作響的空氣裡，卻透著沉甸甸的悲傷，縈繞不去……

這是屬於戰神吞佛的傳說，是開端，也是結束。
即使如何謠傳，毫無憑據的揣測，信不信在人，但是那些絕非真相。

誰能知曉？那是一段悲痛的過往，埋藏在吞佛底心深處，不願揭開的，只屬於他個人，曾擁有的自我，一段回憶。

--【秘密】--※

步伐因心情的雀躍而跳動了起來，他曉得，再向前幾哩，那有著屬於他的天堂。
不論是他高興，抑或是難過時刻，總是念著，等會兒，再等一會兒，就可以到啦！

有著綠油油的草皮，翻來滾去也不會挨人罵，他喜歡把臉壓進油亮亮的草裡，貪婪地呼吸大地最自然的芬芳。休憩夠了，便站了起來，盯著不遠處的蓊鬱的林裡，突地發足疾奔，迎風掠過臉頰的沁涼，沉浸在速度帶來的快感，他瞧了瞧兩旁，只一線又一線的綠影和棕色相混，模糊地隨散在眼前髮絲拉長，沒有人能超越了他，這是多麼令人快樂的事！

迅速地竄進了蒼鬱裡，小小的身影便不見了。他尋他另一個遊樂場去了，這座山頭，藏著許多奧秘，勾得他飛揚的心靈甘願花上一整天的時間找尋著足以使他驚訝、流連忘返的樂園。

總是能尋到什麼，值得他駐足觀賞的。這天當然也不例外。

蜿蜒的小徑覆蓋著一層薄苔，想見這處地方定是不有人拜訪吧！越美越漂亮的景緻，往往就藏在不常有人去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捉弄？幹麻把最美麗的東西偷偷藏起來，這老天也真不夠意思！吐了吐舌，彷彿在替著打抱不平。

哇哈哈 ~ 沒關係沒關係！只吾一人懂得、見過這種漂亮便行！這樣一想，它們倒也沒損失，給吾瞧上一瞧，比的過給那些個凡夫俗子汙視來得好！

古怪的腦袋一轉，驚呼：哎呀！怎地吾說話的調調倒學起螣邪起來啦！果然是近朱者赤，近螣邪者狂。不過，狂妄又何妨？他正是欣賞螣邪這點特質，才與他交朋友的不是？或許，他本身也是偏向狂的吧！

雖然腦中反轉過諸多瑣事，腳下探奇的步伐可不曾停過，沿著羊腸小徑奔跑著，林中光線陰暗，滿頂的綠葉掩去了林外的陽光，即使如此，他仍相信這條小路終究會通往一處靜謐的人間仙境，啊不！是魔界仙境，他笑。

的確是不負了他滿心的期望，遠處迎著他的是自林外透來的白光，就快到了！他滿腦地想著－－－等下呈現在眼前的是什麼樣旖旎的風景呢？

在那瞬間，他躍出了整片幽暗，睜大著眼，看著最自然不過的畫面開展。

然而，他站在一處平臺地方，半俯視，大約一個人的高度下，只見到一條清澈的河流粼粼地現著光彩，入耳的樂音是流水潺潺滑過石頭那細微的響聲，就跟一般溪流沒啥不同。垂下眼，他有點失望。

在他微微揚眸的霎時間，對上了一雙鮮活靈動的瞳子，頓時，他看傻了眼，真是一雙美眸！他暗讚著。好似掉落在水中的星辰，閃耀著亮采。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去，想要撈起那抹驚豔，卻在指間浸水瞬間，浮上一張清麗可人的容顏，有如芙蓉出水，吸引住他全部的視線。

他才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時，那張芙蓉顏驚懼地急速沒入了水底，他迅速地尋去，澄澈的水中，鯈魚出游，若浮其上，但是那張面容呢？卻不見蹤影，徒餘惆悵嘆息。

之後，他不曾在這，再一次目睹到，芙蓉顏的出現，這是一個秘密。
這一年，吞佛十四歳，在異度魔界裡的無涯山裡的奇遇，但誰也不會知道！

--【絕處求生】--

※

『看招！吞佛！』螣邪郎霸氣地一刀刺出，天生擅戰的他，對打起來總是有說不出的威氣凌人。這才不失了身為邪族之子的名聲。
而螣邪郎似有挑釁意味，一刀竟無使上全力，嘴角帶笑地盯著眼前的吞佛童子看。

『未免小看吾。』雖不如螣邪郎有優良的血統出生，不過吞佛的潛力倒也不容小覷，迴劍格檔開螣邪郎的攻勢，一反手便是還了兩招。紅色的焰火射出，吞佛瞇起了眼，對於螣邪郎臉上的表情感到不滿。

足下忽而發勁逼近螣邪郎，準備趁他躲避攻勢時，給他一擊，教他嚐嚐落敗的滋味！

豈知螣邪郎見得劍鋒襲來，冷笑一聲，不閃也不躲，舉刀削去兩招，睨笑道：『吞佛，本大爺瞧你的威力太弱啦！讓吾教教你！喝！』一道驚天破雷刀風霎然而至，吞佛根本沒半晌功夫思考，橫劍頂著。無奈螣邪郎勁力強悍，手上劍身沉重，未幾，玄鐵鍛造的劍應聲而斷。

螣邪郎見得是自己贏了這場比試，很是得意，狂聲大笑：『哈哈哈！吞佛你又成了本大爺手下敗將啦！』反手將倒乂邪薙搭在肩上，一副勝者為王之姿。

他擲下了半截劍柄，『今時今日之敗，吾定會銘記在心。汝，螣邪，吾總有一天要你閉嘴。』傲氣地出了口，此刻的他的確還是螣邪郎的手中敗將，但是他就不相信，他會一輩子受制於螣邪郎！

這場比鬥，是因為學期終了的考試，吞佛依然是輸給了螣邪郎。
十次對戰，八次敗仗，真是心有不甘！

聽著身後螣邪郎猖狂的笑聲，吞佛怏怏然舉步離去。

※

步出了比試場外，吞佛思索著自己落敗的原因，似乎缺了什麼感覺。

『吞佛童子，你可知為什麼你長久以來一直贏不過螣邪郎嗎？』師尊前日的言語這時清晰的回蕩在耳際，『你揮劍時，可曾專注心思在劍上？』仔細一想，他好像沒花心思在馭劍之時，反正敵招到了，舉劍化去，不就得了？

搖一搖頭，他還是不解。

『螣邪郎跟你心態不同，他動刀便是傾盡力氣，是個天生的武才。你呀！資質雖不比螣邪郎差，或許還略勝一籌，但是你卻不夠堅定。要記得，掄刀動劍的時候，分神不專，都可能讓你失了性命！』

不夠堅定？他笑，難道要像螣邪一般瘋狂？老實說，他覺得螣邪郎的刀法，太過狂野霸道，他可不似他。

腳步右轉，他決定朝「雲仙閣」去喝點酒解悶，順便找魅姬敘上一敘。魅姬是雲仙閣的紅牌舞孃，舞姿曼妙，體態妖嬈動人，很難有人能忘記她跳舞時的模樣，吞佛時不時就去雲仙閣裡欣賞，當作是放鬆心情。

尤其是－－當他心情不好時。

※

無端端地，麻煩上門了，吞佛皺住了眉宇。居然挑在這時上門，剛敗給螣邪郎，心裡的一股怨氣積著，心道：這可來了兩個蠢蛋，讓吾出氣用的。
想到這，心情便不自覺的鼓舞起來，他細眼斜瞧著眼前兩人。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應該是同門吧！吞佛凝神，打量著兩人。
吾並無與他們有什麼仇恨才是。於是朗聲說：『攔住別人去路，小心會倒大楣。』

『嘖！吞佛童子，你也沒多厲害麼！又敗給了螣邪郎，哈哈！我看你以後還威風不威風！』叉腰笑得像個蠢呆的傢伙，要給他點教訓，讓他明白自己有幾兩重。

『這話自汝口中說出，真沒說服力！哼！如果汝贏得了吾，再來說這句話吧！』

只見那攔路之人，被吞佛這樣一堵，惱羞成怒，罵道：『今日便要打得你討饒！』

拔出了腰際上的配劍，冷不防地朝吞佛砍去，劍鋒青光映著凶狠的怒意，竟是向著胸口挺進。吞佛足下一蹬，朝身後直退著，任憑那人劍鋒如何逼近，卻始終撩不到他的衣帶半分。

『這般劍法，就想令吾討饒，難矣！』吞佛對眼前這個敵手實力已有七八分了解，但，他忌憚的是，始終作壁上觀的另一人。眼角餘光在剎那間瞥見他時，只見他喜怒不形於色，似笑非笑，就如同平日同窗而習的樣子，沉默無語，說不出的詭異。

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分神之際，敵人的劍尖削去了吞佛一綹髮絲，他回過了神，側身躲開一記直取腹部的凌厲攻勢，接著右掌推出，不偏不倚地擊中敵人右肩，『汝還有待加強！』

那人悶哼一聲，重重地摔到地上，揚起滿天塵灰。吞佛負著雙手，緩緩地立定在落敗的敵手面前，『汝也不過爾爾。』

那個人忿恨的瞪著吞佛，握劍拄地而起，轉向一旁冷眼旁觀的同夥，罵道：『蚹忌！你怎麼回事？不會來幫忙啊！』又轉頭向吞佛罵道，『少裝作你一副很強的樣子，誰不知道你吞佛是個草包！還自視甚高！你別以為師尊誇過你一兩句，你就得意地飛上天了！』

『汝似乎對吾很不滿？』吞佛話才出口，一道銳光陡至，左肩被狠狠地劃開，鮮血迸出，他驚瞿地看著暗算自己的人－－正是一直保持緘默的他，蛩蛭蚹忌。

『汝！』吞佛按住了左肩傷口，痛苦萬分，紅腫炙熱的感覺自左肩一路往下，左手已經漸漸麻痺了，而蛩蛭蚹忌臉上卻揚起冷笑，似乎非常滿意吞佛露出因痛楚而扭曲的模樣。

『吾只是想擊倒你，嘿嘿！你很痛苦吧！』蛩蛭蚹忌亮著手中的飛針，森冷地笑著，『被我用飛針扎中的感覺很不好受吧！尤其我又加重了力道，嘿嘿！』

方才落敗的那人眼見吞佛此刻狼狽的樣子，跳了起來，『哈哈！做得好，蚹忌！吞佛童子，我就說你不過是個草包！喪家犬！』

雖然背上甚痛，吞佛沉了下氣，『施暗算的小人，贏的真光彩呀！好不知恥！』
私下卻在暗忖如何脫身，蛩蛭那招，大概傷到筋脈了，左手完全使不上力，而且當下身旁也沒帶任何武器，要打，只怕勝算不大。

該死，如果讓螣邪那傢伙看到吾這樣，他一定又會嘲笑吾了！

『我只要能看你痛苦的樣子就好，小不小人又有啥關係？喂！你很痛吧？我刺的很深對吧！嘿嘿！』蛩蛭蚹忌陰險地笑得好開心。

『你還跟他囉唆作啥？我說你有沒有餵毒在針上啊！怎麼他還好好的？』吞佛聞言，背脊一涼，這人好不陰險！居然在針上餵毒，不過沒有中毒跡象，或許自己幸運躲過了針上的毒吧！

『啊！我忘了！我忘了餵毒，怎麼忘了餵毒？有餵毒的話，他的表情就更痛苦了！我怎會忘了餵毒？鵚癸，你怎不早提醒我？』蛩蛭蚹忌喃喃地唸著，神情詭譎異樣，那有如血蛭亮滑的臉皮，因苦悶而皺縮在一起。

『你沒餵毒？我都提醒你幾百遍了！你竟給忘了？』鵚癸氣得抖落了手中長劍，眼尖的吞佛一見有機可乘，飛快地抄起那把劍，顧不得肩上痛楚，牙一咬，往旁邊的林子衝去。

那鵚癸登時氣急敗壞地追了上去，『休想逃走！』而蛩蛭蚹忌卻仍兀自喋喋不休地惱恨著，鵚癸見著了他這樣，大罵道：『蚹忌！你還在那唸啥！吞佛童子逃啦！如果讓他逃出去，給師尊發現，定又要告到你爹那去啦！還不快追！』

蛩蛭蚹忌這才驚醒，『不准逃！吞佛童子！我還沒餵毒！你怎麼可以跑了！』
嘶叫一聲，便如飛箭般追了上去。

『都叫你要餵毒，你偏偏忘了！讓他逃跑了，我們麻煩就大啦！』鵚癸對著趕來的蛩蛭蚹忌劈面又是一陣罵，蛩蛭蚹忌鐵青著臉卻恍若未聞，只是口中念念有詞，『…還不夠…還不夠…』

有傷在前，吞佛童子體力逐漸不支，未幾，即聽到後頭迫近的聲響，內心也焦急了起來。

『你逃不了的！』鵚癸朝著前方不遠吞佛的背影叫囂，更是加速了追上去。跟在後面的蛩蛭蚹忌一閃眼地掠過鵚癸身邊，森冷地笑著喊叫，『我會抓到你的…我會抓到你的…逃不了的…』又加足了速度奔去。

眼看蛩蛭蚹忌那令人膽寒的詭異笑聲漸漸清晰，吞佛頓時心神一凜，忽然身形後翻，持劍刺向急衝而來的蛩蛭蚹忌，鋒利的劍刃在蛩蛭蚹忌背後劃過，留下一道血紅的傷口，蛩蛭蚹忌痛得長聲哀嚎，『啊－－－』

隨後趕上來的鵚癸急忙地問著，『蚹忌！沒事吧！蚹忌！』，看著自己好友厲聲哀嚎，他破口大罵眼前的人，『可惡的吞佛童子，看我怎麼收拾你！』拿出事先暗藏的短劍，鵚癸疾奔到吞佛旁邊。

見那蛩蛭蚹忌疼得伏趴在旁，吞佛立時減去了幾分擔憂，面對鵚癸倒有八成把握。鎮定地執起手中長劍，待鵚癸一近，摧動勁力，揮劍攻了過去。

豈料，鵚癸身子一低，舉著短劍即往吞佛下盤刺去，吞佛暗道：不妙！連忙迴過劍身格擋，可惜劍身太長，不能及時擋下鵚癸這招，嘩然一聲，腰帶被割破了，沁出鮮紅的血液，吞佛不穩地站定在地。

但是，鵚癸又怎麼可能留時間給他喘息，接二連三地提劍攻著，吞佛只得橫著長劍檔著一波一波攻擊，兩劍相碰鏗鏘作響，快速的節奏逼的吞佛滴落一顆顆汗珠，無暇思考脫身的方法。

嘩！又是一道傷口，吞佛緊咬唇畔忍著錐心痛楚，專心地應付鵚癸不曾間斷的招式。

『去死吧！』鵚癸大喝，便是往吞佛已麻痺的左臂揮斬。

殊料一記飛針中途插入，彈開了鵚癸手中短劍，亦化去了吞佛的危機。

『鵚癸…你不可以殺…吞佛童子要由我來殺…我要欣賞他那…悽慘扭曲的臉…』蛩蛭蚹忌緩慢地自地上爬起，狠毒的眼神緊揪住吞佛童子瞧。

『蚹忌，你…』話未完，吞佛反手削出，剜去鵚癸胸前一塊肉，鵚癸胸口霎時鮮紅一片，『啊－－－』他痛的臥倒在地上呻吟。

蛩蛭蚹忌爬了起身，扭曲痛苦的臉上佈著笑容，眼白盡是血絲。

吞佛經過這樣打殺，傷口又撕裂開了，疼痛難耐，他半跪在地。

卻聞蛩蛭蚹忌失笑大叫，瘋狂地奔來，飛針上黑的發亮，一股惡臭撲鼻，當下一驚：針上有毒！

情急之下，吞佛以劍撩起一堆砂石散向蛩蛭蚹忌，蛩蛭蚹忌登時被砂石掩蔽了視線，吞佛見機遁逃。蛩蛭蚹忌射出的飛針，也被他用劍格開了。

『別跑－－－』蛩蛭蚹忌緊追著，吞佛也不慢下腳步。

隨著滴落的鮮血越多，吞佛只覺得力氣逐漸流失，氣息紊亂不整，步伐沉重了起來。

『啊－－吞佛童子－－－』

一瞥，吞佛躍進某處庭院，他已經毫無氣力了，忽然氣血翻騰，噁噗地吐出一口血，便倒臥在地，聽著耳後蛩蛭蚹忌越趨越近的叫囂聲音，眼前已經逐漸模糊成一片了……

[ 此貼被keigolove在2006-08-26 02:0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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瞑鏡

七月七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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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3)

1樓發表於: 2006-07-29 16: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噗哈哈！！！吾來也！！！
沒想到你發文了耶！！！不過竟然是發這篇０．０
但是你一次貼好多呀０．０
是說，吞佛在你的文中現在怎麼看都好．．．文弱＝　＝
而且阿螣螣．．．被你寫得好狂，活像是欺負小孩的．．．
（螣：女人你說什麼？！他是小孩？！別笑掉別人大牙了！）
（吞：．．．）
好啦總之你要繼續寫噢．．．我來遁也～

唯愛螣邪。

我想做自己覺得快樂的事，但那只有犧牲。
所以只好被迫吃討厭的熊掌而捨棄了我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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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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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6)

2樓發表於: 2006-07-30 05: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吞吞竟然被欺負得這樣慘啊，
這邊可以說難得一見嗎？
當然吞吞也不是打一開始就是這麼厲害的，
所以說有這樣的光景也是可以理解的...
接下來會如何發展呢？
好奇ing
（該不會更慘吧...樓主手下留情哪～）

～誰信京華塵裡客，獨來絕塞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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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igo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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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6-07-30 23: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相遇。雲仙閣】--

※

推扉而入，踏著如每一步都會生出蓮花般的腳步，香汗淋漓地進了來。
掏出刺著蝴蝶雙飛的手巾，擦拭著自額間滑過雪頸的粉汗，舉手投足間猶如宮中仕女般典雅。一襲海水映藍的舞衣裳襯得她那玲瓏有緻的身材更加美妙，黑色高貴絲巾半垂掛，隱在其下的是，山茶花般粉白的肌膚，吐著淡淡清芳。

一天的折騰，該是累了。

她慢步走近了梳妝台，端坐在精雕細琢過的桃花椅上。對著雲鏡裡的自己，揚起白皙的右臂，卸下綴在烏亮柔髮裡精巧的玉簪子，及腰的黑髮散了下來，也褪下舞臺上慣常了盈眼笑意，她輕吁了一聲。

總是有那麼一點，落寞．．．

除去象牙製嵌有瑪瑙的蝶型耳環，耳垂早已微微紅腫。陸陸續續地摘下一樣樣的飾品，打開那只銀邊描金匣，將它們收好。

由窗外送來陣陣夏夜涼風，拂過了嫩橘色帷縵，接著拂上她的臉。重新披好肩上那條黑絲巾，又推開門出去。

※

穿過笙歌曼舞的迴廊，舞臺上是體態妖嬈的女子擺動著水蛇腰，跳舞愉悅觀者的心情；臺下又有一群冶艷明媚的女子舉杯倩笑，迎合眼前客人；還有一群負責彈唱的樂女，和著高興的氣氛，奏起曲調輕柔的音樂，使得雲仙閣裡的客人恍若置身仙境中。

入夜時分的雲仙閣，這種景象是天天可見的。

她默默地走過，不帶聲響地。

轉出迴廊，獨自進入到後院中，放鬆心情。後頭嘈雜的笑聲，就拋下吧！

抬頭望月，望著了滿天星辰。繁星如河，隔出兩片天，一片住著牛郎，一片棲著織女，接引的喜鵲遲遲未見蹤影，月娘還沒成圓呢！笑鬧地伸手往天抓著，哪抓的到星兒呢！

少女的情懷總是如詩畫般美麗，笑想著自己鳳冠霞披時，依偎在伊人懷裡，禁不得俏紅了雙頰。

想得呢！哪來的對象？　　　

『．．唔．．．』竹林裡窸窸窣窣，竟透出若有似無的喘氣聲。

她好奇地探去，夜裡的竹林枝葉互擦，夾著蟲鳴。驀地，一團黑影乍現！
銳利的眸子閃著金光，原來是隻雪貂，嚇了她一跳。

待會便跟他主人說去，免得牠又亂跑。

眨眼間又竄走了。

舉步回身，『．．魅音．．．』，這一驚倒是不小。那赤紅色的瞳孔正盯著自己，微弱地喊著名字。

『你．．怎麼啦？』也不知道他的來意，也看不太清楚他的身影，不過大概知道他現在是臥倒在地的。

『遭到暗算．．重傷在地，一副將死未死狀態．．．』吞佛已經沒多餘的氣力能夠靠自己站起了。

『撐著啊！我這就給你找大夫。』跑得幾步，又回來，『你．．還能走嗎？』

『勞煩汝了．．』吃力地將吞佛扶出竹林，他沉甸甸的身子壓在她的肩頭，雖然難行，卻不能拋著不管。

為了避開眾人－－獨自將男子帶進女子的房裡是不怎麼妥當的──她繞從另一邊樓梯上樓，把肩上的男子扶進房裡後，關上門，不讓任何人發現。

在燈火照射下，她才赫然發覺，他傷勢的嚴重。

得先幫他處理傷口，不然這樣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幸好平日看著煙嬤嬤給人醫著，這時派上用場了。

細心地消毒過傷口，她替他簡單地上了藥，包紮好傷口。端來一盆清水，輕柔地拭去他臉上血漬和污泥，拂了拂散亂的髮絲，她驚訝，這男子魔艷般的容顏，令人無法忽視。

她掬起他一綹紅艷似火的頭髮，愣愣地凝視著。

就像紅焰在握。

『．．唔．．．』床上的男子翻了翻身，她急忙地放開手，深怕他醒來看到自己無禮的舉動。

忽然不再動了。　　她頓了頓，只是默不作響。　　他清醒了嗎？

一秒、兩秒、三秒．．．毫無反應。　　她重新擰乾了手巾，走向床沿。

真是遇得奇怪！　　　

她柔慢地自他額上、鼻尖、面頰一路擦拭沁出的汗水，離手轉身，卻瞬間傾跌向後。　　

糟了，會壓上他的！

豈知，竟是她反被壓在床上，『可有人追來？』吞佛扣制住她的手腕，厲聲問著。

『沒、沒有！』吞佛這才放下了心。　
『小心傷口會裂開。』果然又扯動痛處，鬆開扣制住她的手，悶哼一聲，無力地半倚在她身上。
『等、喂？喂？你沒事吧？』她慌張地輕拍著吞佛的背。
『．．傷口．．』吞佛吃力地拄起身體，斜躺在床上。她亦攙著他、幫他墊了件輕絨被子以防傷口再度裂開。
　　
『汝．．．』吞佛像是有話要說。

『先歇會兒吧！有事等等再說。』她又重新幫吞佛裂開的傷口再上了一次藥，再包紮起來。

有一股輕雅的山茶花香味送來，淡淡芬芳，紓解著疲勞痛楚，逐漸地，吞佛闔上了眼沉沉地睡著．．．

就好像回到了少年時代，吞佛彷彿清晰可見，那張秀麗的芙蓉顏，探出了水面。

--【巧】--※

兵刃相擊，擦出焰焰火花，過招五回，勝負已是分明。大喝一聲，意在取勝，失去玩興的戰局，對他來說，只是浪費時間。

『哼！再去多練練吧！』面對落敗的敵手，正眼不瞧，『不過，你該慶幸，有此機會看到本大爺雄風。』揚笑離去，他才懶得顧及輸家的心情以及搭理一些早已聽到厭倦的諂媚之詞了。

走在路上，螣邪郎思索著吞佛今日缺席之因。

今天吞佛那小子居然沒出現，該不會昨天敗給本大爺之後，偷偷跑去躲起來哭了吧？

一想到吞佛小聲啜泣的模樣，螣邪郎莫名地覺得好笑，擱下倒乂邪薙捧腹大笑。

倏然，米色人影疾奔而來，一拳揮來。

螣邪郎也不閃也不躲，嘴上笑意不減半分，眼一閉，抓起襲來的人影。

『小弟，想找吾打架嗎？』看著提在手中的人影，他訕笑著。

『單挑。』對於自家小弟出口挑釁的話，螣邪郎笑不可遏。

『小鬼作夢！憑你這般瘦弱的手臂想掙脫都有困難，還敢大言不慚說單挑！真是笑死吾了！說，單挑這詞是不是從吞佛那邊學來的？』

好的不學，偏學吞佛！

『總有一天吾會打敗你。』米色人影這麼說。

螣邪郎放下了他，『不會有那天來臨的啦！』拿起倒乂邪薙，轉身便要離去。

唉！學校沒對手，還是去找吞佛！打起來比較過癮。順便還可以見見吞佛落敗的樣子來愉悅愉悅自己，哈哈哈！

『哥，吞佛不在。』米色人影跟在身後，突然出聲喚住螣邪郎。

螣邪郎一聽，回過身子，『你去找過他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嗯。沒人在。』

不會真的躲起來哭吧！

『吞佛答應今天要陪吾練功的。』

『哼！練什麼練，吞佛都敗在吾之手，你找他練功，能有什麼進步？』看著自家小弟居然對吞佛如此崇拜，心裡真是不怎麼高興！

『師尊說吞佛實力不在大哥之下。』

『喔？是嗎！改天讓你瞧瞧吞佛的實力是不是在吾之下吧！』螣邪郎笑著舉步離開，米色人影又是緊跟在後。

『．．喂！小鬼，跟著吾作啥？』盯著眼前這名瘦小的小弟，臉上盡是好強求勝的表情，螣邪郎就覺得有趣。

『．．．沒人陪吾練功。』米色人影終於說出了最想說的話。

『學校裡不是一堆待宰的羔羊嗎？』如果連學校裡那堆人都不能打贏，更遑論日後能打敗他？

『沒有一人是赦生的對手。』赦生童子負氣地說道。

『喲！小鬼有稍微變強一點點啦！』

好吧！好吧！今天就來教他武功吧！本大爺教出來的學生，絕對比吞佛教出來的厲害！

不過，不知道吞佛那傢伙到底躲到哪去了？真是．．．

※

冰涼的毛巾在臉上輕輕地拂動，通體的舒適。

經過她一天細心的照料下，吞佛的傷勢已無大礙，傷口的疼痛也減去大半，他亦能夠稍稍進食了。

『多謝。』淡淡的一句話，吞佛是真的感激這位女子。

輕淺地一笑，也沒擱下手中舀食動作，『謝什麼？既是魅音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又送了一口到吞佛口中。

『汝怎知吾識得魅音？』吞佛戒心又起。

她若有深意地竊笑，『誰教你重傷之時還誤認我為魅音姐，魅音、魅音地叫著。』

原來是這樣。　　

吞佛看了看眼前這名女子，也不太相信她可能會是敵人，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低估別人，自己可是會吃大虧的。就像這次，他便嚐到了苦頭。

『等你傷好些，我會帶你去見魅音姐的。』她拿著空已見底的碗起身，笑盈盈地替吞佛排好接下來的行程。

『不用了。』吞佛婉拒。

『怎麼這麼說呢！你是不信任我嗎？』她苦笑著。

『吾和魅音不像汝所想的那般要好。』吞佛點明了兩人關係。

『喔？』不要好？那，又是誰在重傷之時還不斷惦念人家的呀？　

瞧她依然笑著，就知道她還是不相信了。　　吞佛心想。

『吾只不過是偶爾會來瞧魅音跳舞罷了。有時喝上兩杯，我們只是普通認識的朋友。或者說是主客關係。』別過了頭，吞佛望向窗外湛藍天空，欄杆上棲著兩三隻麻雀吱吱喳喳地，『吾睡了幾天？』

『隔了一天了。幸好你的傷沒拖太久，不然只怕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她收拾著碗筷。

一天，真糟．．．缺席了一堂課，回去要怎麼對師尊解釋？跟赦生的約定也失信了，又得賠不是．．．還有螣邪那傢伙，如果回去讓吾看見的是殘破的房子，吾絕對找他算帳！希望元禍和狂華能幫吾制止一下螣邪郎的惡行，不要再讓他毀了吾的居所．．．

嫩橘色的衣襬搖曳至吞佛面前，吞佛揚起了頭，對上了她那雙澄澈的眼眸。

『你那套衣服染滿了血跡，實在需要換件衣服，不過．．．我沒有半套男子的衣裝可以給你換，先委屈你一下。』

『不勞費心。待吾有氣力能走動，自會離去。』

『別太勉強，等傷好還得須等上一段時間呢！皮肉傷可以癒合，我是擔心你左肩的傷。』她伸出了手輕觸著吞佛左肩想察看是否又要換藥了。

『左肩傷勢如何？』吞佛未加反抗，任她檢視自己左肩。

『你動一下左手，看看有沒有什麼異狀？』吞佛聞言，微動著左臂。

『有酸麻感。』那女子笑得一聲。

『我成功了！』吞佛倒是不解為何她這麼開心。『成功什麼？』

『你左肩的傷，傷及筋脈，昨晚我在處理傷口時，突然發現這樣，真是擔心的緊！我不是大夫，怎麼醫治你筋脈？幸好，我從煙嬤嬤那兒「借」來一本醫書，就這樣照著書上指示醫你的。』

『．．．吾可真福大命大。』吞佛只覺得自己這次真是游走在鬼門關邊緣。

『你會酸酸麻麻只是因為躺太久了。不過沒什麼大礙的！』

吞佛只得笑了笑帶過，畢竟自己的一條命還是她救回來的。

『吾渴了，汝能幫吾倒一杯水嗎？』吞佛打量著她，膚白細嫩，翠黛長睫，身形窈窕可人，較之魅音有過之而不及，她，也是雲仙閣的舞妓嗎？

少了一分柔媚誘人的韻味，少了冶豔銷魂的姿色，用一種花朵來形容，大概是芙蓉吧！就像出水芙蓉，高潔不受半點污泥沾身。

有那麼一瞬間，吞佛竟將她的身影和十四歲那年遇見的芙蓉顏重疊。

未免太巧了。不可能的。

她捧著一杯水走來，群襬盪出一圈圈漣漪，陣陣獨有的茶花香隨之而來。

『小心喝著。』吞佛接過了杯子。那是一只精緻的杯子，有著盛開的山茶花的瓷杯，茶花如綻放水中，就連喝水，都好像有淡淡的茶花香，是因為她在旁邊嗎？

『能告訴吾汝的名字嗎？』

那女子才正要開口，門外卻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逼近，她忽然焦急了起來。

『糟了！有人上來了！』

『今兒個吾就是來找她的，妳卻跟吾說她還沒準備好。』優雅的男聲自廊外傳來，她更是焦慮。

是他？偏偏是這時候來！

『怎麼了？會令汝難堪嗎？』話說回來，既是雲仙閣的舞技，房中有個男子出現，應該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吧！

只怕這男子會來爭風吃醋。

『不行啊．．如果給嬤嬤知道．．哎喲！怎麼是他！』來回跺了幾步，她思考著如何辯解。

他受傷不能亂動，不能要求他躲起來，可是這樣一來該怎麼說呢？

『最好不要阻止我大哥探望我家未來嫂子，否則有妳受的．．．嘿嘿．．』又是一聲怪笑，『我怎麼敢呢？您別這般嚇我呀！』青嬤嬤正給那人賠不是。

吞佛頓時變色。

是他───蛩蛭蚹忌的聲音！

門外將是一波風暴─────只待房門被開啟的剎那。

『絳兒呀！大少爺來看妳啦！』青嬤嬤推開了門。心頭是一陣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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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07-30 23: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瞑鏡－－
　　＝　＝被你發現啦．．．對阿～因為我要先完成這篇文．．所以乾脆～
　　其他的暫且按下吧～（笑）
　　前幾天凝雪才又跑來催我赦赦那篇文（嚇）

＊回凡燈－－
　　噢～謝謝賞文！其實這篇已經有發在Ｐ網上，我只是ＰＯ過來，後來劇情當然吞吞沒這麼慘了
　　上一次當學一次乖（笑）
　　當初ＰＯ在Ｐ網上，也是有人說吞吞好慘
　　不過我還是想照著自己意思寫捏
　　畢竟吞吞也不是一生下來就這麼強啦（又不是孫悟空＜笑＞吞：＝　＝＋不准笑！）

－－－多謝賞文的大家！我會繼續努力！懇請多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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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6-08-07 23: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惹情。一個緣字】--

※

砰的一聲，門內門外之人眼神交會，五人心思各不同。

青嬤嬤綠了臉，怎麼絳兒的房裡硬生生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男的！！這下完了！她一條小命能保得住嗎？

蛩蛭大少爺則是不動聲色，只皺起了眉頭，臉色頗不悅。

蛩蛭蚹忌看到吞佛霎時神情大變！原來他是躲到雲仙閣來了，怎麼那麼巧又是在這女人房裡！慘了！大哥會不會怪到吾頭上！

吞佛見得蛩蛭蚹忌吃驚的樣子，亦未多言，微微地勾起嘴角，就像再說：汝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吾吧？

她驚愕地瞧向青嬤嬤，又瞧了瞧蛩蛭大少爺。

『蚹忌，汝也來這呀！』吞佛率先打破僵局，對著蛩蛭蚹忌那張難看的臉裝熟絡。

『蚹忌，是你認識的人嗎？』蛩蛭大少爺朗聲問著，語氣中仍帶三分不高興。

『大哥、你別誤會，他、他是吞佛童子。』任誰都聽得出來，蛩蛭蚹忌非常畏懼自己大哥，而他也太知悉自家大哥喜歡這女人的程度了，雖然大哥嘴上不說，但是從他平日的作為就顯而易見了。

『他便是你提過的吞佛童子是嗎？』昨天他在半路擒回發瘋似地亂跑的蛩蛭蚹忌時，蛩蛭蚹忌就跟他提到了這號人物了。

『是、是。大哥，我不知道他會給這女．．不是，是絳姐救、不是，我不知道他竟然會出現在絳姐房裡！』昨日他省去了他和鵚鬼一同突襲吞佛童子的那段，只說他和吞佛童子課後相約比武，沒想到被吞佛童子暗算中招。

此刻吞佛童子卻在這裡出現，他只希望大哥不會發現他在說謊，不然他就完了！

青嬤嬤硬著頭皮打圓場，『原來是認識的啊！朋友探望探望也是應該的，是吧！絳兒！』悄悄地對著木訥在旁的她使著眼色。

『我．．．』吞佛大手攬下她纖細的腰，一個不穩跌進吞佛懷中。

『蚹忌，汝怎麼說這番見外的話？之前不是汝帶吾來這見絳兒的嗎？還是汝忘了有這回事了？』吞佛清楚蛩蛭蚹忌害怕眼前這位蛩蛭大少爺，也猜到他大概沒老實地向他大哥說明昨天的事，再加上這女人似乎是他大哥心愛的人，要挑動他大哥的怒意，實在簡單不過。

她從一開始就處在錯愕之中了，這時倒在吞佛懷裡，才赫然反應過來，她抬起眸望著吞佛側臉。

『你．．．』　　

他為什麼要說他之前來見過我了呢？他明明是來見魅音姐．．．

吞佛以指封住了她的微開的口，阻止她接下來的話，那個會讓這個謊言破滅的事實。

『你別亂說！！大哥，別信他！我沒帶他來過！！』瞥見自己大哥鐵青的臉，他嚇得魂不附體。

『還說汝沒忘，就是汝要吾不要說出是汝帶吾來的，不然汝家大哥會吃醋。也難怪汝看到吾在絳兒房裡會如此吃驚了！偏偏今日遇上，對不起汝了！蚹忌！不承認也不行。』假裝歉疚的樣子，斜眼一見蛩蛭大少爺怒視蛩蛭蚹忌的表情，吞佛知道───他成功了。

『不是、不是，我沒有！吞佛童子你別亂栽贓！你！你一定是想藉此報復我對不對！？』蛩蛭蚹忌指著吞佛童子破口大罵。

『吾沒有這個意思。蛩蛭大哥，請汝千萬不要怪罪蚹忌！他當時只是想帶吾瞧瞧他未來嫂子一眼，因為他說大哥汝十分喜歡絳兒，吾本來不信會有多漂亮的姑娘能讓大哥汝這樣迷戀，但是蚹忌為了向吾證明所言不假，便帶吾來了。』吞佛還故作深情凝視著懷中的她一眼，旋即回頭說道：『豈知今日會讓大哥汝遇到。』

吞佛說的若有其事，聽得蛩蛭大少爺臉色更為難看，完全失去平日那副一派優雅穩重之感。

誰要這事偏偏扯上他最喜歡的她。他不容許有任何男人覬覦她。這次卻是自家兄弟牽的線，他怎能遏止怒氣？　鋒利的眼神一掃，蛩蛭蚹忌寒了半顆心，他知曉回去後他會很不好過。

蛩蛭蚹忌被吞佛陷害成功，惡狠狠地瞪著他，就想撲上去撕爛吞佛那竊笑的臉。

青嬤嬤識時務地撇清責任，『哎呀！原來是這樣，難怪我什麼都不知道！』

『總之，吾希望你，吞佛童子，能夠離開絳兒的房間。』蛩蛭大少爺再說完這句話後，即便拂袖出了門。

蛩蛭蚹忌無奈卻也得跟著出去。而青嬤嬤更是明白離的越遠越好，免得沾惹上不必要的災難。

餘下了他倆人。

『你．．叫吞佛童子？』
『嗯。』

『為什麼撒謊？』

『請汝保密。吾擔保不會影響汝。』

『唉．．．沒關係。其實我本來就沒喜歡他了。』她輕歎一聲。

『他逼婚？』吞佛笑著看她。

『我是他從小挑來的要當妻子的，沒得選擇。』她能有什麼辦法說不接受？

『童養媳啊．．．』

『對啊！之後就被送到雲仙閣裡學舞練唱。』

『將未來妻子送到雲仙閣裡？』這男子未免太奇特吧！

『可是他會來看我的，而且也會派人來監視著。』

『所以汝並非雲仙閣裡的姑娘嗎？』難怪她會這麼緊張有人到來。

『難不成你當我是？』

『曾經認為。』吞佛鬆開了扣在她腰上的手腕。

『不然．．．我現在帶你到魅音姐那休憩，好嗎？』

『不用，今後吾大概不會再來看魅音跳舞了。』吞佛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啊？怎麼，是我做錯了什麼嗎？』這樣如何跟魅音姐交代？

『吾本來就只是一個客人。別臆測吾和魅音關係密切。』吞佛下了床鋪。

也該回去了！螣邪郎大概快無聊透頂了！回去最好不要讓吾又得寄人籬下．．．否則螣邪汝就知道了。

『等等，你的傷！』

『沒什麼大不了的！』吞佛推扉準備離開。卻在半開後停下腳步，『汝的名字便叫絳兒嗎？』

『絳璇，雪絳璇。』

『多謝相救。絳璇。』關上門，卻撩動兩種心思，一種在門內，一種在門外。

這原是一場巧遇罷了，遇在仲夏星夜的銀河裡．．．．．．

※

--【朋友。兄弟】--

※

吞佛出了房門，走在迴廊間，一襲濃烈牡丹花香撲鼻而來，隨著酒紅色的身影越接近，在經過肩的瞬間，眼神短暫地交會，留下惑人微笑，走開。

吞佛繼續走下樓，看見了待在矮桌旁的蛩蛭兄弟兩人。一頭是低頭不語半句的蛩蛭蚹忌，一頭是平淡和穩的蛩蛭大少爺。

說來真奇，他們兄弟倆長得完全不像！弟弟面容極度醜陋，活似血蛭的臉皮上有一對佈滿血絲的眼珠，青色的薄唇經常不知道在喃喃念著什麼；反觀哥哥，外表人模人樣，成熟而穩重，優雅地就如同一方城主，但是那雙看似莊重的眼睛，卻透露著一種詭譎的氣味。很難想像，這樣的兩個人竟然是兄弟！

他靜靜地步出雲仙閣大門。

頓了一下，吞佛揚頭瞧了二樓窗口。　　旋即掉頭離去。

※
拖著傷勢還沒全好的身子，吞佛是有點累了。

走得幾步，映入眼簾四周的是再熟稔不過的景物。腳步忽然輕鬆起來，吞佛只是淡淡一笑。

不料，裊裊入雲的濃煙升起，而起煙點竟然就是自家後院！

顧不得傷口那點微不足道的痛了，腳一奔，就是往後院衝去！

又是螣邪郎這傢伙的傑作了嗎？很好，居然跑來吾家縱火，待吾撲火完畢，螣邪汝就給吾乖乖等著！

急忙地進了後院，陣陣黑煙迎臉而來，吞佛臉色一沉，右袍揚出，吹起了強風，散盡滿院濃煙。

還沒能看見到底情況如何，腹部硬生生撞上一團黑影，『唔．．』

繼之而起便是螣邪郎的叫喊。那聲音，即使過了千年百年還是認得出來。

『小鬼，怎麼了？』

很好，螣邪汝乖乖送上門來！　　眼睛一瞇，吞佛怒氣也隨之升起。

另一頭螣邪郎半晌驚愕，小鬼摔倒了？！哪個不長眼的傢伙？　　

眼睛這才瞄到吞佛那條怒火竄升的身影。

此時濃煙盡散，吞佛卻是瞪大了眼。

話說螣邪郎手裡現正拿著五支肌肉串，腳邊是焦黑一片的落葉，還殘有一點點煙苗。再看看赦生，小小的臉蛋上，抹了兩條長長的黑漬，鼻頭也黑黑的，手中握著一支玉米。

『汝們該不會是在吾家後院烤肉吧！』吞佛有些無力，自己的家難道是供人修憩的場地嗎？

『烤什麼肉！本大爺正在獨家研發一種新吃法！』

『新吃法？說來聽聽。』

『這叫「燻肉」！』螣邪郎勾起嘴角，十分滿意自己聰明的腦袋。

『所以汝就弄得吾家滿煙嗆鼻？』吞佛有種想拿冷水教在螣邪郎頂上的衝動。

『吞佛要不要也來燻肉？』赦生自地上爬起，撲撲身上塵埃，拉扯吞佛衣襬揚臉問著。

『吾如果再晚一步回來，吾的家不給汝們毀了才怪！』吞佛說歸說，伸手倒是接過了螣邪郎遞來的肌肉串，跟著赦生一道坐了下來。

『吃就吃，還那麼多廢話幹啥！』螣邪郎已經不客氣地往著肌肉串就是一口。

吞佛自雲仙閣回來，肚子也著實餓了，當下便吃了起來。

『味道還不錯。』吞佛又是一口。

『就說本大爺厲害聰明。算你有口福，趕在晚餐前回來。』螣邪郎抄起第二串。

『吞佛．．今天你跑哪去啊？』赦生放下啃到一半的玉米。

『死也好，活也好，反正是回來了。』螣邪郎眼角瞥見吞佛衣服上淡淡的血跡，心裡大約有了個底。

但到底還是嘴硬。就是不肯正常的問一句：『沒事吧？』或是『怎麼了？』

※

今天下午陪赦生練武，螣邪便倡議，不！根本就自作主張地拉著赦生來到吞佛家前。

『小鬼，今天就在吞佛他家後院練武吧！』螣邪郎指著吞佛家那道華美的大門。

『吞佛會生氣。』

『氣什麼？本大爺親自為他看門顧家不好嗎！』

『如果裡面本來就有小偷．．．』

『怕什麼？通通給他不就得了！』

『不是要幫吞佛看門顧家？』赦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門，還在，家，還在，不過就是錢不見了。看門顧家又不兼顧錢！』

『．．．沒鑰匙，怎麼進去？』

『還用得著鑰匙嗎！』螣邪郎足下一蹬便翻過了牆。

赦生呆在當地。望著比自己身高還高出一半的牆默默地站著。

螣邪郎在裡頭喊道：『小鬼翻不過來是吧？要本大爺抱你就喊一聲！』

想也知道，『赦生會靠自己過去！』不然將來怎麼超越螣邪郎？

螣邪郎淺淺一笑，便邁步離去。『小鬼，等你翻過來時，再叫醒本大爺吧！』

吞佛真的不在家．．．這傢伙打算不回來了是吧！

※
一頓美味的「燻肉」晚餐過後，赦生因為練武練得太疲累，伏在後院小桌上便酣然入夢。

螣邪郎見狀，對著吞佛說道：『小鬼睡了，拿件袍子給他蓋著吧！』

『汝何不親自去？』明明就很關心赦生。

『小鬼是客，你是主，客人在你家受風寒，主人難辭其咎！』就是不肯動半分。

『當心赦生以後嫌棄汝這個大哥。』起身入室，取來一棉袍，輕輕地蓋上。小臉甜甜地一轉，再繼續睡。

一看，螣邪郎背對著吞佛。

『吾要洗澡去了！』螣邪郎逕自走去，像是在自己家裡一般地清楚位置。

『既然來了，今晚就住下來吧！』反正下一秒螣邪郎也一樣會出口。

『那本大爺就勉為其難吧！』手一揚，便消失在走廊盡頭。

依然是那個樣。　　

吞佛想了想，還是把赦生抱進了屋內。

這就是他和螣邪郎慣常的相處模式。

※

--【無涯山】--

※
清晨一早，吞佛因為傷口的痛醒來，卻只見瘦小的身軀立在床側，『赦生，這麼早醒？』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奪得先機，先發制人，師尊昨天教的例子。

吞佛淺淺一笑，撫著他的頭說：『可惜早起的蟲兒被鳥吃。』眼睛閉起，想了一會兒又道：『赦生將來想當吃蟲的鳥還是被鳥吃的蟲？』

『吃蟲的鳥。』不想輸人的心態全寫在臉上，吞佛搖了搖頭。

『不要侷限答案，汝該想得更遠。』如果汝想打敗敵手的話，就不該只顧到眼前。

赦生皺起眉頭，頓了好一會兒，『當所有鳥兒中起得最早的那隻鳥兒。』於是，抬頭看著吞佛的臉孔，卻是冷漠的表情，他知道───這不是答案。

『或許汝現在只能顧到這樣吧！』吞佛輕輕拍了赦生的肩膀，換上了微微地一抹笑，『等汝再大些，好好想想吧！現在汝先顧好眼前，否則會連後面都顧不了的。』

喪氣的小臉，似乎還是這樣地懊惱，這種倔強的個性，像誰呢？　　吞佛暗笑。

『對了，』吞佛下了床，理了理有了摺痕的衣領，『赦生，螣邪郎該不會還在睡吧？』

似乎時辰也不早了，今天還要去師尊那解釋昨天未到的原因呢！

眼角一瞥，想忽然想起什麼般，吞佛凝視著案頭上那朵不凋謝的芙蓉，自從十四歲見過後，就一直無法忘懷的。

衣帶扯動。

『吞佛，要去叫醒兄長嗎？』

轉頭所見，是一張未脫稚氣的臉，『等等，今天不用叫醒他了。』

『為什麼？』赦生停下腳步。

『晚起的鳥兒沒蟲吃！』吞佛狡黠的眨了眨眼示意，而赦生這次很快地就明瞭了，『那就讓兄長多睡一會兒吧！他太累了。』或許是玩心大起，赦生浮起笑容。

躡手躡腳地經過躺有螣邪郎的房間，不出半點聲響，吞佛領著赦生走到大廳。

『餓嗎？』赦生一定還沒用過早膳。

嫩臉眉頭一沉，『吾不吃蟲。』非常認真。『赦生即使早起也不吃。』

『哈哈，』吞佛聽他如此認真的語氣，笑了起來，『小鳥才吃蟲，汝是小鳥嗎？』

小臉驀地通紅，『不是。』

『那吾再問一次，餓嗎？』吞佛稍稍斂起笑，不然赦生那張臉又要紅上半天了。

『嗯。』

『那走吧！』兩人緩緩出了大門。

那螣邪郎呢？

『哈哈哈！死吞佛，被本大爺踩在腳底的感覺不錯吧！！』猖狂的叉腰大笑，『哈哈．．．呼．．．』又沉沉地睡著。

似乎正做著很愉快的夢呢！

※

『．．．所以昨天才缺席，是吧！』吞佛正等待師尊下一句話，『真的不公開？你寧願這樣做？』

『是的。』

『．．．既然你希望這樣做，為師尊重你的決定。沒事了就回去吧！』
吞佛應了喏，便踏出夫子的房間。不料，蛩蛭和鵚癸兩人又橫阻在前。

『喂！吞佛你．．．跟師尊說了些什麼？』鵚癸上前，語帶惶恐的問著。

『過去的事。』吞佛淡然地微笑著，鵚癸瞬間背脊一涼，忙道：『你全告訴師尊了？』

『汝認為吾不該說嗎？』鵚癸聞言，嚇出了一身汗，吞佛此刻的微笑竟令他心膽寒。

『廢話！』一想到父親知道他做出這檔不光彩的事，那威凜的眼神多使他戰慄。

看見鵚癸臉上懼怕的神情，吞佛並未多言，掠過他身旁緩緩而過，淡淡地留了一句：『吾的脾氣似乎不如汝想得那樣好。』

鵚癸臉色大變，這才霍然驚覺───他太小看吞佛童子這個人了！他呆愣在當地。

蛩蛭蚹忌只是靜立在側，待吞佛走過，『看來汝今天氣色很不好呢！』訕笑，他，吞佛，決不是以德報怨之人。『別在此地動武，汝該知道這會造成什麼結果。』

聽見這話，蛩蛭蚹忌只得忿恨地收起袖中預藏的飛針───原本打算偷襲吞佛的。

吞佛帶笑負手離去───等著吧！好戲這才開始。

在暗處轉角卻有一人影閃過，而吞佛並未發覺。

※

心血來潮，不知怎麼地，吞佛又來到無涯山，這處充滿他童年最美好回憶之地，也是這裡，讓他在十四歲時碰見了使他難以忘懷的那張容顏，可惜，還來不及相遇，便已斷了緣分。

巧不巧在前幾日遇到雪絳璇───看見她的剎那似乎喚起吞佛對芙蓉顏的記憶，一種清新脫俗之感───腳步於是不知不覺地踏上了往無涯山的道路。

依舊空靈飄邈的山頭隱在雲端之後，若隱若現地引領步伐前進。吞佛好生懷念，這裡的一草一木。雖然春去秋來早已非幼年踏過的那株，不過，蓋上一層回憶，就會覺得如同童年相識的景象，感到熟稔，令人忍不住想低頭探問，輕柔地拂摸著。

信步地走過，當年稚嫩的男孩如今已是一名英俊挺拔的少年了，心情自然是大不同。當初驅策自己天天來到山裡頭是因為好奇，如今，是懷抱著猶如探望舊友故人的心，踏著走著。不再是走馬看花，匆匆地奔過，而是細細觀賞，玩味花花草草蘊含的盎然生意，無涯山一年四季，景象如春，花妍鳴放，正是春的無窮無盡締造了無涯山絕美的風采。

吞佛哂笑過去自己，無心瀏覽如此佳景，到現在才發覺它其實一直都呈現出最美麗的風貌，接待著欣賞的來客。

不知道．．．會不會等在那？

即使明知不可能，但是吞佛還是忍俊不住眷戀不捨的心智，邁步向著那處前進。

蜿蜒的小徑上青苔遍生，路跡漫漶不清，若非走過好幾次，恐怕吞佛再也尋不見此處。撥開眼前橫雜的枝葉，耀目的燦陽刺得讓人睜不開眼，在瞇起的眼縫間，朦朧地看到河光粼粼，耳畔傳來清脆的流水聲，就跟以前一樣。

直到眼睛適應後，吞佛才完整地見到了記憶中的小河，藏有皎潔美好的芙蓉的地方。

『這．．．』方才察覺到，迥然不同於回憶中的面貌───原本小河旁的蓊鬱樹林，只剩下幾株座落其中，代之的是遼闊無邊的草原。他驚愕。

這時，猛然地心頭一顫，濃烈的殺氣直逼吞佛而來。升起十分戒備，環視四周，此次大意不得。這種壓迫感，別於之前遭到鵚癸和蛩蛭偷襲之時，更勝螣邪郎曾給他的感覺。這種壓迫，沉穩冷靜，但是好像暗藏著奔騰洶湧的氣勢，是一種絕對強悍！

吞佛第一次感到畏懼，甚至滴落冷汗───當他直視草原中間那道巍峨的身影。

居然有人闖入？

突然間，那道巍峨的身形晃動，直朝吞佛面門攻來，來不及躲開，他已立定在吞佛眼前，吞佛根本還沒看清楚他的動作，他的掌已經距離不到兩吋了。饒是吞佛反應不差，硬生生地正面接下這掌。但這掌來勢洶洶，勁力之強，吞佛手腕隱隱作痛，當下側身脫離掌力範圍。尚未站定，吞佛急速抽出腰邊配刀，迅雷般地快速朝那人肩頭一砍，本是意欲虛擊一招，求得脫身機會，不料，那人居然後發先至，不僅擋下吞佛攻勢，更一擊將吞佛打退好幾步。

未待腳步停止，吞佛又使一招，便是火焰激射而出，焰焰火舌進逼那人。

但見那人不動如山，就連拔劍的動作也無，使掌強勁的一揮，焰焰火舌只餘點點星火飄落。

吞佛大為震驚。

『讓爾領教何謂火焰之力吧！』那人聲音雄渾沉穩，猶似君王之態，令人有臣服之感。

難不成，此人便是師尊所提的魔君嗎？

如果是，那吾該怎樣脫身？

頃刻間，魔君運掌一推，掌風夾帶狂焰洶湧地襲來，如大海翻浪，綿延不絕接續著。吞佛倒抽一口氣，心知避無可避。

魔君只是靜佇，細觀著吞佛的一舉一動。

面對奔騰而至的狂焰，吞佛定下躁動慌亂的心，眼睛一閉，仔細聽著焰流劈啪響聲。

既然眼見景象會使吾驚駭，那吾就不用眼看。吾，吞佛，絕不能在這處挫敗！

魔君見他閉起了眼，更是專注凝視吞佛童子。

這人，或許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吞佛眼不視狂焰火勢，屏氣凝神地諦聽火焰劈啪作響，辨識出所在方向，舉起手中長虹劍，一劍刺向狂焰瞬間的空隙，飛速地揮動劍身，引領狂焰走勢，火焰如出洞之蛇纏繞而上，順著吞佛右臂輕輕揚動，狂焰便反轉其勢，撲向魔君。

魔君勾起笑容，似是讚許吞佛。他威武地推掌化去火勢，跨步前進。

『未聞爾之名姓？』

『吾叫吞佛童子。』雖然以劍引開狂焰，可是狂焰如濤，烈火有一部分燒上了吞佛衣袖，焦黑半片。

『吞佛童子，爾想學駕馭火焰之術嗎？』魔君好像決意網羅吞佛這個人才，『吾可以教爾。』

吞佛收斂心神，半晌才道：『冒昧請問，汝，便是魔君嗎？』

『沒錯，吾是。』

『吾要的不是只能駕馭，吾要能完全掌控。』

『好氣魄。但這就要看爾的能力是否能夠掌握得了異度魔焰了！』魔君十分賞識吞佛。

『當然。』吞佛對自己有著超乎的自信，這也是他可以一直精進的關鍵。

『爾先去休息一陣子吧！待爾體力復原，吾再教爾。』不待吞佛答話，魔君提步往著一棵樹下前進。

吞佛見狀，亦隨便選了某片綠蔭走去。

雖是說要讓吞佛休憩一會兒，可是吞佛卻不安穩，因為那頭魔君懾人的威勢逼人。
他的眼睛始終不離十呎外那道巍峨身影，半點也不容輕忽。魔君正在另一頭樹下盯著自己，無法鬆懈心防───畢竟此人實力，遠遠在他和螣邪郎之上，從剛才過招情形便知曉。

光憑氣勢，就足以讓人心生畏懼。

吞佛解下腰際的水瓶，不減半分警戒，喝得一口，魔君也正喝了一口，兩人視線猶是對峙著，相互觀察彼此。

殊知，一聲窸窣，變料來得太快，吞佛一個措手不及，被自上方而來的黑影撞倒在地！！

當下破綻百出，如果敵人趁虛而入，必是危險至極！他內心暗道不妙，半坐起身，才看清懷中黑影───乃是一名褐髮女子。

『哎喲．．．痛死我了．．．』吞佛無暇顧及她的身分，眼神趕忙朝魔君那頭望去───魔君未動半分，對自身有絕對信任，這就是火焰魔城的主宰。

『離開吾身上。』吞佛只是淡淡地下達逐客令。

那女子揉著撞到的頭，猛然抬眸才驚覺自己正壓在別人身上，『真是對不住！』

她離開吞佛身上，站了起來，一邊整理著下襬。

吞佛恢復對她的防備，這名陌生女子究竟是誰？只是路過？還是遣來的殺手？

『．．．剛剛在樹上小憩片刻，睡著睡著，一不小心就掉了下來，壓到你真是抱歉喔！』她清秀的臉龐忽然蹦在眼前，吞佛嚇了一跳。

『喂！我有長得這麼恐怖嗎？瞧你嚇得退後三吋是什麼意思．．．』她嘟起小嘴像是有所不滿。

『吾絕無惡意。』吞佛看著這名莫名其妙蹦出來的女子，紅褐色柔髮披垂在一襲銀衫之上，那套銀衫卻是非常特殊。領低及肩，秀項輕繞著一件黑紗飄逸。兩條雲袖在手肘處便散作五道絲綹飛揚。柳腰上繫著暗紅色緞帶往前拉成了流蘇樣，另外還結上了別出心裁的藍絨羽掛飾。褐髮只用素白印有淡淡花樣的絲帶紮起一條辮子，搭著其它未綁起的髮絲低垂。

這香味．．．？

『呵呵！我逗逗你的，我不會生氣那個的。』她開朗地笑著，毫不遮掩。

『對了，你在這地方作啥？』她調皮地神情就像是個小女孩般。

『吾和人有約。』吞佛以眼示意她，約的人就是那頭的魔君。

她卻倏然變色，『你，你，你和旱魃約什麼？不會是決鬥吧？最好還是快點離開這裡，他很強！』一面說，她一面推著吞佛。

『喔？』吞佛笑了笑，對於這個女孩，他燃起好奇。

她居然直呼魔君名諱？這個讓人敬畏萬分的火焰魔城城主，異度魔界的魔君？

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不過從此可看出，她必定與魔君有關係。

當魔君第一眼看到那女孩墜落時，便作了決定。他緩緩地向著他們走去，來到他們跟前。

那女孩赫見魔君，一驚，伸手拉過吞佛，站在他前面。『旱魃，不要傷害無辜的路人。』

吞佛反倒是睜大了眼，他本以為這女子應該是會躲到他身後去的，沒想到她竟然擋在魔君面前，護著他。如果不是一邊注意魔君動靜，吞佛準笑出來。

魔君聞言，並未生氣，『讓開，矞媓。』

矞媓搖了搖頭，仍舊擋在中間不走。『不能傷害無辜的人啦！』

吞佛這可真是開了眼界，這名叫矞媓的女子竟然有膽違抗魔君。

『九禍太縱容爾了。』魔君看她還是擋在中間，於是朗聲向吞佛說：『爾尚欠缺一把屬於爾的配劍，』吞佛專注地聽著，『往無涯山盡頭去吧！去找一名女子取劍吧！』

矞媓聽得著急起來，『不行不行！』

『取得那把劍，再到焰城找吾吧！』話完，魔君身影早已不見。

取劍．．．嗯？　　吞佛細細沉思。

『不行不行！』矞媓拉著吞佛手臂勸說，『你不行去的！』

吞佛朝她笑著，『願聞其詳。』

『哎喲！那幾把劍是魔尊珍藏的東西，不會輕易給人的！你死心吧！別去了別去了！』

『報上魔君之名無效？』

『有效才怪，旱魃是旱魃，魔尊是魔尊，在魔尊之地，魔尊最大！』

『汝似乎很了解。』這女人到底是．．．？

她十分得意地揚起笑，『我是魔尊的武將。』，卻又一下子皺起柳眉，『總之你不行去。』

吞佛苦笑。她竟然是一名武將？或許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

瞬間，山頭處升起幾縷紅煙，矞媓驚呼一聲，『哎喲！慢了慢了！』急急忙忙地放開吞佛手臂，匆匆奔走，『吞佛你可要聽我的勸，放棄取劍。』然後又往著山頭跑去了。

魔君、魔尊．．．取劍．．．嗯．．．．．．。先擱著吧！

於是，吞佛轉出了無涯山，心中盤算著另一件事。一道黑影也急閃而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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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6-08-09 12: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凡凡～～！你真的來這裡貼文了呀！
剛纔瞄到這個版，驚見你的名字在最上面．．．
你是我們的先鋒啊凡套套～（凡：領死！╬）

不過．．．不過．．．
我還因為芙蓉顏是赦生．．．（哀怨望）
好吧，那個是你自創的女角色嗎？住在魔界？她也是魔族對吧～（廢話）
說不定她是某的女兒，武功一定很不錯，不然就算在魔界隱居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而且我隱隱覺得說不定她是穿綠的．．．囧

梅子上面問你要不要繼續寫．．．我有不好的預感．．．
你．．．坑一直挖也要填嘛～我送去一朵小花先噢～
我飄去啦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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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6-08-14 09: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給叵心：
　　　＝　＝＋我收到小花拉！
　　　是說，不要說我是先鋒拉．．．我只是閒閒無事（騙肖Ａ）
　　　心血來潮，就給他貼了．．．（倒）不過這裡高手好多阿
　　　
　　　赦赦＝　＝＋天阿．．．如果吞吞敢偷看赦赦洗澡我就Ｋ飛他（提拳）
　　　噗～你以下的問題解答都在後文拉～就去看看吧
　　　穿綠的．．囧．．．不是捏．．．

　　　你放心拉．．．這篇文我打算先結束他．．．在來補其他坑．．
　　　會不會有變卦我不能保證＝　＝（你裝笑Ａ．．．）
　　　總之應該會繼續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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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igo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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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6-08-14 10: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洛神謠】--

※

『璇妹妹，妳準備好了麼？』濃烈的牡丹香氣跟著嬌媚女聲而來，雪絳璇心知，但不停梳理手中秀髮的動作，她看著銅鏡裡不施半點胭脂的素顏，倩笑。

『魅音姐。』見得鏡裡出現魅音的妖嬈身影，雪絳璇擱下了梳子。

魅音彎下身子，挨近雪絳璇素白的臉蛋旁，『妳怎麼還未上妝？快登台了呢！』

魅音的軟聲細語，聽得雪絳璇是緋紅了雙頰，那是一種沁人心骨的柔媚，卻又不令人反感，不愧是雲仙閣裡的台柱，也難怪吞佛童子在重傷之際還如此惦念魅音姐了，雪絳璇這麼想著，不由得淺淺一笑。

自然是給魅音發現雪絳璇這一笑，魅音是明眼人，促狹地在她耳邊鬧著，『好妹子，想誰呢？是不是前幾天那位公子爺？呵呵呵～』雪絳璇更是俏紅了臉，『沒的事！我．．．我想的是魅音姐妳，快別亂說了。』

『被我說中啦？瞧妳臉紅成這般，分明就是情竇初開，魅音姐怎麼看不出妳這等心思！』魅音掩袖笑著，笑得雪絳璇羞赧不語。

看雪絳璇已經害羞成這樣，魅音也不好再鬧下去，復走到她身旁，『好啦！不鬧妳啦！快快準備吧！青嬤嬤催著呢！』雪絳璇才輕抬頭，『．．．這就來。』

『讓姐姐我幫妳裝扮吧！』魅音拿起一旁胭脂粉，熟練地替雪絳璇彩著妝，打滾風塵好些年來，對於如何妝出女人最嬌美的一面，她自是箇中高手。

『多謝魅音姐。』雪絳璇雖不喜歡施胭脂，但是人在風塵裡，脂粉是不能少的。縱使妳生來有多美多漂亮，來到雲仙閣的男人就是愛看女人撲粉之後那種華美，細緻粉嫩。剛近來時，魅音姐便是這麼說的。女人上了妝後，就像畫上另一張臉皮，要風騷要清純，一切隨人。反正來此處的男人們，不過是來尋歡作樂罷了，何須真誠相待？他來，就是要找女人解悶，就是要軟香在抱，就是為求得一名女子能逗他開心，姊妹們只要做做樣子，哄一哄他，錢呢銀子呢就會像水一般流進來，咱們也不用奢求會有什麼好姻緣，沒有男人會對風塵女子動真情的！

但是雪絳璇卻不這樣以為，她並非那些姑娘。因為蛩蛭大少爺的關係，青嬤嬤不敢讓她做太低賤的工作，而煙嬤嬤對她更是好，總捨不得讓她出來拋頭露面，也因此常常跟青嬤嬤起衝突。

月老是不會遺忘她的吧？她可是年年都偷偷地到月老廟祈求好姻緣呢！

雖然她很感激蛩蛭大少爺這般深情地待她，不過，多年來她只是將蛩蛭大少爺視為自己的恩人，對她而言，他並不是她心中期待的人。

會有這樣一個人嗎？能給她幸福的人．．．　　雪絳璇一直期待著。

※

吞佛這日又再度進到雲仙閣來，閃過許多直撲上來的濃妝女人群，毫不猶豫地轉身上樓。

走到平常習慣坐的那張桌子，甩袍，靜默地坐下。

他冷峻的容顏讓尾隨而上的女人卻步不前，『走開，吾不是找汝們的。』話一出，那群女人又怎敢不識相地離開？

待得所有閒雜人等走後，吞佛逕自倒酒淺嚐著。

『哎喲喲！不是說不再來的麼？』女子婀娜多姿的搖著群襬走來，手裡提了一罈桂花釀。吞佛氣定神閒地不發一語，依舊小酌著杯中物，那女子慢慢地走近桌旁，在他右側坐下。

『今日來，有要事還是只是想瞧奴家跳舞？』女子習慣地替吞佛斟了一杯酒，遞到他眼前。

這男人，打從她第一次認識他時就是這副樣子，半句廢話都不肯說。十之八九又是有事才來找自己的，看他什麼時候開口罷了！

吞佛停下手中酒杯，『今日不喝桂花釀。』那女子哼了一聲，將酒杯端回，送到唇邊飲了起來。『你不喝，奴家喝。』

『魅音，吾來可不是和汝生氣。』魅音擱下酒杯，『奴家怎會跟你過意不去？』

『吞佛，你究竟有什麼事找奴家？沒事，奴家可忙得很，沒時間陪你耗下去！』
魅音實在不喜歡吞佛童子這般愛理不理的態度，雖然他們算是朋友。

吞佛也無意耗費時間，開門見山地說了。

魅音半晌間驚訝，隨即又恢復冷靜，嬌媚地笑著眼，『怎麼，你很在意？真想不到呢！呵呵！』

吞佛還是一貫輕鬆以待，『汝能幫吾這事吧？』

『又不是什麼難事！還是你小覷了奴家的能力？』魅音格格嗔笑。

『不，吾信任汝的能力。』吞佛話說完了，酒杯也空了，起身準備離席，卻在剎那間被魅音喚住，『不再多待會兒？等等是絳璇妹子第一次登台跳舞呢！』

吞佛稍停腳步，『雪絳璇？』

魅音倩笑看著吞佛童子，一副玩味的表情，『是呀！如何，想多留下來一會兒了嗎？』

※

『絳兒？絳兒人呢？還沒準備好嗎？哎喲！都啥時刻了，還不下樓！』這頭青嬤嬤正著急地叫喊著，一邊指揮舞台的佈置一邊差遣奴俾，大家手忙腳亂地。

『別催的這麼趕，又不是魔君親臨得準時表演，晚一分兩分不打緊的。倒是別給絳兒太多壓力，頭一次登台難免有些慌張，青嬤妳可不要在這樣碎碎唸了。』煙嬤嬤雖然也是一旁忙著，但聽得青嬤嬤這話，忍不住出了口替雪絳璇說好話。

『總不能給客人們等吧！煙嬤，咱們雲仙閣的規矩還是有的！』青嬤嬤說到一半，便有奴婢喊著：『絳璇姑娘下來啦！絳璇姑娘下來啦！』

雪絳璇蓮步走近青嬤嬤、煙嬤嬤面前，『絳兒來的晚了，望嬤嬤們原諒。』

『煙嬤嬤怎會跟妳計較這事？好啦！快快準備一下吧！別讓客人等久了！』

青嬤嬤雖然氣她下來太晚，但在看見雪絳璇此刻的美麗扮相，十分滿意，連連讚道：『不錯不錯！果然漂亮！快快準備登台吧！』

『是。』雪絳璇聽話地就定位，等著她第一次登台的時分。

一陣白煙過後，簾幕緩緩升起，未看得清朦朧中的可人兒，已有悅耳的女聲傳出。她嘹喨婉轉的歌聲流瀉在舞台上，搭配著後面琵琶者的曲調，唱著洛神下凡的曲子來。

聽者如癡如醉，在她歌聲引導下，彷彿來到河畔，來到那條煙波飄邈的河邊，看見美麗的洛水女神正佇立在河中央，丰姿綽約地俏立在那。

雪絳璇一陣歌聲停歇，便是翩翩起舞，雲袖飛舞，飛揚的裙襬轉出一圈一圈雪白色的漣漪，煙霧繚繞著她一舉一動，十指起落，吸引全場的目光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撩動著心思。

儼然雪絳璇就是那神話中的洛神般，所有人莫不眷戀著她美麗的倩影。
『凌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是誰招此斷腸處？種作寒花寄愁絕。』
等在邈遠的煙波裡，是洛神無盡的情意。眼底秋波柔似水，無語相送歸塵去。

在一陣白煙揚起，洛水女神窈窕的身影，如夢一般地散去，徒留觀者惆悵之情。

『啊．．．』不見臺上洛神，許多觀眾紛紛嘆息未能再多看一眼麗人身影。

直到青嬤嬤來到臺前道謝觀賞，還是有人依舊沉浸在方才虛幻飄邈仙境般的氣氛，久久不能自拔。

也有不少公子爺們開始探問著剛才演出的佳人是誰？都極想邀請雪絳璇入座，一起飲酒作樂。不過煙嬤嬤則是一個個推卻了，只說雪絳璇並非陪笑女伶，無法共桌飲酒。

即使還有些死賴臉皮硬要雪降璇作陪的大爺，青嬤嬤只消搬出蛩蛭之名，誰還敢吭聲？

※

後臺裡，一票奴婢圍繞著雪絳璇，『絳璇姐，妳剛剛好漂亮喔！』『絳璇姐，妳都沒看見，青嬤嬤高興地跟什麼似的，直說今後雲仙閣的生意定會蒸蒸日上！』『那些客人從頭到尾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妳呢！』

『老實說，我很緊張呢！我還在擔心會不會跳錯了！』雪絳璇讓一旁丫頭替她重新梳理亂了的頭髮，一邊帶著微笑答覆著他們。

『璇妹子，博得滿堂采呢！瞧得姐姐我可真如癡如醉。』眾人一見是雲仙閣紅牌魅音姐來了，莫不讓出一條路，齊聲道：『魅音姐好。』便各自散去作份內工作了。

魅音退下了正幫雪絳璇梳頭的丫頭，親自為她梳理著，『璇妹子，等等妳能幫幫魅音姐一件事麼？』

『魅音姐這樣照顧絳璇，絳璇甘願替姐姐效勞，不知絳璇能幫姐姐什麼忙？』

魅音從自己髮上取下一支精緻的金步搖，簪在雪絳璇烏亮的秀髮，垂亮的碎金搖晃，更增添雪絳璇動人的風采。『姐姐現在身體不大舒服，希望妹子幫我陪陪二樓某桌客人。客人麼，總是不能怠慢的，對不？』

雪絳璇臉露擔憂，『姐姐不要緊吧？需要絳璇請煙嬤嬤給妳檢查一下嗎？』

魅音只得敷衍敷衍地帶過，『好妹子，姐姐不要緊，別擔心啦！倒是要麻煩妳幫我這個忙囉！』

看魅音姐好像沒有非常不舒服，雪絳璇才放下一顆心，起身整頓一下衣裳，便要幫她這個忙去了。『．．．魅音姐，這事可別讓蛩蛭少爺知道呢！』

只是幫魅音姐一個忙，蛩蛭大少爺應該能體諒吧！唉！希望不會又給嬤嬤們添煩惱！

『當然，我不會讓人發現的！』魅音笑著保證，『謝謝妳，璇妹子。』

就不知等會兒吞佛童子和璇妹子兩人相見後會有多驚訝？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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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6-08-21 10: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8.21 魔，傷慟（9Ｆ新增）

--【變】--
※

雪絳璇單獨提了兩罈魅音交給她的桂花釀和兩只翠玉杯上二樓，為避開其他桌客人不必要的騷擾，她刻意繞從一旁通道過去，這也可以順便先觀察魅音姐口中的貴客，唉！希望不會是大少爺的眼線．．．

來到了二樓最底處僻靜的桌位，雪絳璇遠遠地偷瞧，誰知那人竟是背向自己，看也看不清楚，於是更近一步前去，這才霍然驚覺，那魔豔英挺的背影───
是他？！吞佛童子！

一顆心上下跳著，莫名地愣在原地。

吞佛童子來了？！不知道他是否看見剛才表演了？．．．他知道我代替魅音姐來嗎？．．我該見他嗎？．．．
哎呀！．．．他是來找魅音姐的．．．不是我呀．．．我怎麼想這麼多．．．

雪絳璇惱的苦悶，遲遲不能踏出一步。

都是魅音姐胡說了那番話，害我現在看到吞佛童子，居然開始亂想。如果被他知道，多丟人！

正當雪絳璇預備轉身回走時，『既然來了，就坐下來吧！』這才發現吞佛童子盯著自己瞧。

瞧得雪絳璇俏頰生暈，急急忙忙地低頭入座，深怕對上他那雙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他會不會已經發現她的不自然？　

『汝能喝嗎？』吞佛不知道何時已接過那兩罈酒，更斟了半杯滿遞到她眼前，『不勉強。』雪絳璇望了吞佛一眼，慌亂地伸手端起，趕緊低頭輕啜。

吞佛當然了然於心，收回停駐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的視線，也斟了杯給自己，旋著。

雪絳璇髮上碎碎亮亮的金步搖，倒映在清香芬芳的桂花釀中，這瞬間似乎言語都被凍結，她身上獨有的茶花味揉合桂花酒香瀰漫，醺得吞佛沉醉，有種微妙之感漸漸浮起。
『魅音要汝來的？』吞佛適時打住情緒，開口破了沉默。他原本就不喜歡過於顯露內心。

雪絳璇微微地抬起眼眸，『嗯．．．魅音姐身體微恙便休息去了。』

身體微恙．．．？會嗎？　　　

吞佛擱下已空的酒杯準備再斟第二杯時，雪絳璇猛然想起───怎麼成了客人自己動手斟酒呢？『這事該是我做。』便要拿起酒罈，未料吞佛眼明手快地按下她的手，他的手大上她半倍，溫熱的體溫自掌心傳來，雪絳璇紅了耳際。

『何必？吾並非把汝當此處姑娘看待，汝別如此緊張。』

『．．．還是讓我來．．．』雪絳璇急忙地想抽回手，卻被吞佛給攬進了懷中，她突然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害羞地看著吞佛，『你．．．』

吞佛抬起她粉嫩的下巴，輕道：『別再吾面前委屈自己，汝只是個平凡的女子，不是陪酒姑娘。』

不知道為什麼，吞佛的心中總是將雪絳璇和那帶給他美好記憶的芙蓉顏重疊，他不要芙蓉染塵，他要她永遠是一朵───出水芙蓉，那樣地潔淨。

吞佛的一句話，深深地打入雪絳璇的心裡。她從來就不想成為逢人賣笑的姑娘，但是，現實環境卻逼得她不得不低頭，儘管她被稱為少夫人，哪一個不是在暗地帶著鄙笑談她的？雖然她早已學會聽若未聞，可是，這些委屈誰曾知曉？

自出生來，記憶中絲毫沒有半個家人陪在自己旁邊。她曾懷疑：她是否真的擁有親人？她來自哪？　雪絳璇沒有任何印象，只記得有個銀鈴般的笑聲自耳畔緩緩遠去．．．她開始有回憶的就是在蛩蛭府邸短暫的半年光陰，接下來就只剩如何在雲仙閣度過一年又一年的秋天了。

蛩蛭大少爺對她來說，是恩人，也像是哥哥。

而吞佛童子，眼前的這抹魔影，字字句句都是道出了她未曾顯現的心情，她囁嚅了言語，眼眶溫熱的淚珠不禁滾滾而下。

滴落在吞佛伸出的掌中，他溫柔地替雪絳璇拭去了淚珠，『吾的話冒犯汝了嗎？』

這個人．．．這個人．．．

『不．．．你的話深入我心．．．我．．．』雪絳璇說不下去了，『吾懂。』

一句「吾懂」，雪絳璇已是淚如雨下，吞佛只是輕拍著她的頭，任憑她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

───緣分，就是如此奇妙而難以言喻。
　　　　　它牽引著人與人的相遇，邂逅在一瞬間發生，
　　　　　　　　然後在心田裡埋下一顆種子，直到下刻重逢，醞釀發芽───
　　　　　　　　

※

這時魅音單獨坐在雪絳璇專屬的閣房裡，指尖丁丁地敲響桌面，托著下巴望向窗外。

桌上擱著一瓶女兒紅，是她珍藏許久的，靜默地若有所思。

木軸轉動，雅逸地負手走進，魅音嫣然一笑，『好久不見呢！少爺您依舊俊朗啊！』

蛩蛭大少爺一見不是雪絳璇，轉身便要走人，怎奈魅音話鋒陡然一轉，『你怕啦？』
她離開了座位朝蛩蛭大少爺背後走去，雙手環過他的腰肩，嗔道：『您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了，是吧！』

蛩蛭大少爺冷冷地回道：『妳還想怎麼樣？』

魅音勾起了唇，『一夜夫妻百日恩，您當真以為甩開奴家啦？』她邊說還邊舉起了白皙的手臂，拂上了他的臉，『奴家能有今日這般作賤自己的生活，全拜您所賜呢！您說，奴家能不惦念您嗎？』

蛩蛭大少爺怫然甩開了她，『妳要如何過是妳的自由，咱們早就互不相干了！』

『哼哼．．．好風涼的一句話，』魅音妖媚地冷嘲著，『你以為你美麗的可人兒心繫於你嗎？』蛩蛭挑起了青筋。

『她是我的，永遠都是。誰礙著我，我會一一剷除。妳是個聰明的女人，該知道我的意思。』蛩蛭大少爺眼中盈滿令人膽寒的殺氣。

※

吞佛溫柔地包容著雪絳璇的情感，她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滴落，一顆顆被收藏了起來。吞佛未曾想過，女人的眼淚竟如此撼動人心。

『．．．等、等，大爺．．．』急促的腳步聲慌張地上了樓。

突然間，一陣強勁的風壓襲向吞佛後背，『可惡！吞佛童子！』，吞佛迅速地抱起雪絳璇起身，無奈對方一拳來得好快，眼看就要打在吞佛身上！

『住手！』一道身影飛快地搶入，幸虧螣邪郎眼尖，急忙收回八成勁力，不過還是紮實地打在那搶進來的人的腹上，悶哼一聲，那個人便倒臥在地。

螣邪郎氣急敗壞地大喝，『妳來這裡幹啥？』趕緊蹲下身察看她的傷勢。

矞媓疼得紅了眼，咬著唇罵道：『你為什麼打人？』

原來是扇矞媓替吞佛擋下螣邪郎來勢洶洶的這一拳。

『吾說妳來這裡幹啥？居然偷溜出來！』螣邪郎嘴上罵著，卻攔腰抱起矞媓，可惜被她一手推開，『我沒事！』她拊著肚子站起，『你為什麼要打吞佛？』扇矞媓眼盯著螣邪郎看。

『這不關妳的事！』螣邪郎惱怒極了，『吾現在帶妳回去！』一肩扛起，任憑扇矞媓如何垂打也不鬆手，離去之際，螣邪郎回頭瞪著吞佛，怒道：『咱們的事還沒完，本大爺會再去找你，給吾好好等著。』話完，人已從窗戶躍離。

『．．他們是誰？』雪絳璇被這突如其來的插曲，感傷的情緒早就悄悄地沉澱，她揚著臉問吞佛。

『吾的朋友。』吞佛放下了她的身子，『吾有事先離開了。』

『嗯。』，雪絳璇柔聲提醒著：『當心別又受傷了！』吞佛微微輕笑，像是向她說著多謝。

雪絳璇望著吞佛漸去漸遠的背影，揪緊了領口，被激起的漣漪在湖中一點一滴地擴大───是他吧．．．

　※

『妳是擺明要氣死本大爺是吧？不是要你和小鬼給吾乖乖待在殿裡，妳居然跑出來？』螣邪郎怒不可遏，一個麻煩小鬼就夠他忙的，還來一個傻女孩？

都是那個臭老爸，沒事撿個小女孩回來養！撿回來也就算了，託給九禍姨正好，結果沒想到最終還是把小鬼和傻女孩都一股腦兒地丟給本大爺！！拜託！本大爺又不是立志將來要當褓母，該死！！

螣邪郎兀自咒罵不休之際，吞佛亦追了上來。

『叫你給本大爺好好等著，你跟來幹嘛！敢情你是吃飽撐著活得不耐煩，連忙跑來等投胎啊！』螣邪郎一個提氣，加快了速度奔去。

扇矞媓悄聲向螣邪郎說著：『兄長你跑快點，不要讓吞佛追上。』

『笑話！那條慢吞吞趕得上本大爺如風般的腳步嗎？』螣邪郎一聽她說話似乎無甚大礙，也就不那麼擔心，於是又恢復平日對吞佛的嘲諷了。

矞媓輕笑出聲，『你總愛跟吞佛比。』她自螣邪郎背後瞧著被甩在後頭的吞佛的身影，『說不定哪天，吞佛真的會超越兄長你喔！』她開心地笑了笑。

『除非吞佛那座死火山爆發！』螣邪郎笑得好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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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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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26 魔，傷慟（12Ｆ新增）

Re:08.21 魔，傷慟（9Ｆ新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