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7【封(吞）雪】雪澄楔子~5，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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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f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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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8-25 07:2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7【封(吞）雪】雪澄楔子~5，8F

為了我心愛的封哥跟雪寶寶，5555，還是忍不住手動筆寫了，故事大部分都是想像以滿足個人私欲，所以請大家輕鬆地看哦，希望寫得不會太過變形>///<

雪澄

楔子

開始的感覺很奇妙，說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卻又有著強烈的存在感，直到意識自己該睜開雙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睜開了雙眼。

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也不知道睜開雙眼後所見的第一項事物是何，只能茫然地直視前方等待著答案的降臨。而那個時候，自己尚不知道，自己是『人』！

直到離開冰涼的池水，直到學會將池邊放置的衣物穿戴整齊，直到看遍洞穴裏所有的記載，他仍舊不知道自己是誰，卻懂得了，自己第一眼睜開時所看到的景物，那個看似在看護自己的屍骸名叫『一蓮托生』。

那是一個讓自己感覺溫暖的人，更是能讓自己站立在這裏的恩人。即使他已永遠無法說話，自己仍舊能感覺到他身上隱隱約約的靈光，那在他睜眼前便一直感受到的呵護，是無法泯滅的恩。

※※※※※※※※※※※※※

讓自己懂得說話的，是一把劍！形狀與一般書籍所繪有差的劍身有著讓人如臨火場的炙熱。靠近它時，能讓他明白什麼叫活生生的感覺，那因熱氣而緊縮的皮膚，是有知覺的證明。

這是第二樣讓他覺得有靈氣的東西，在這洞穴裏的物品中，它有著非同尋常的異樣感，像是不該出現在這兒，卻偏偏豎立在了自己面前。

探手過去，想將它好好拿在手裏看個仔細，卻在手僅僅觸及劍柄時，感應到了一個字！

「……魔？」

突如其來的衝動讓他無意識地張嘴吐話，而下一刻，他又感受到了另一個字。

「……佛？」

字在腦裏成形，成為平生首回明白的字眼，何者為佛，何者稱魔，他說不清心頭模糊的思緒，卻明白了該如何劃分兩者。與將書裏所有記載看遍仍舊沒有任何概念的空虛相比，此時溢滿在胸的實感，讓人喜歡。

似乎饑渴得到了暫時的滿足，他將手中的劍緊緊握住，試圖得到更多，卻無法再感應其他東西了。

不甘心地再次聆聽，得來的仍舊是寂靜無聲，仿佛方才的心靈相通只是錯覺，但是張口時，意外地，發現自己口裏傳出了聲音。

「……佛……魔……」

將平生首次學會的音律讀出，如娃娃學語的聲調稍顯偏高，就如同心裏稍稍興起的興奮，但轉眼又變得更為空虛。將劍放回原處，席坐在地拿起放置山洞裏的書籍重新再看，只是心裏已不安份在沒有音律的書裏，蠢蠢欲動的心情叫囂著探知洞外未知的世界，呼嘯的北風挾著冷雪打在臉上，卻仍舊澆不熄心裏燃起的火苗，他站了起來，慢慢地朝著從未踏出的洞口而去。

只是未至洞口，已見火光閃爍，卻是那把該插在水池旁的寶劍擋住了去路，劍身若隱若現的紅線透出炙熱感，似乎在強調自己的存在。

（帶我離開，我要找主人！）

「主人？」遲疑地重複著腦裏突然冒起的聲音，他並不懂這兩個字的意義。

（朱厭的主人名叫吞佛童子！）

「吞佛童子？」仍舊只能重複腦裏浮現的聲音，卻無法在腦中搜尋到任何相關的資料，只是心緒因為這個名字莫名浮動了一下，在潛藏的感覺中，這個名字他應該熟悉，苦思輾轉，仍舊不得答案。他回望仍舊閃爍紅光的劍，一人一劍在洞口莫名地堅持著，直到又是一陣風雪襲來，劍光大盛將風雪全數擋開，他才點點頭，伸出手讓劍躍上自己掌心。

且不管劍的主人是誰，如今的他在步出茫茫地未知世界時卻是需要故物支持，一蓮托生將劍留在洞穴中，讓它陪伴自己過日自然有深義，劍通人意，也有助自己下山後面對未知的際遇，也或許……

那位吞佛童子會知曉自身更多的來歷？

[ 此貼被dofren在2007-02-17 10:3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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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f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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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8-25 09: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封(吞）雪】雪澄一

（一）
．無知

坐落山腳的小村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穩定平靜，從未破例。村口集會每月一度，來往客商齊聚一地，無數稀奇的玩意皆相擺賣，將集會辦得熱鬧非凡。

常年集會，造就形形色色的人流穿梭在熱鬧的街道，村口的涼亭小棧每逢此際必是座無虛席財源滾進，自問閱人無數見過風浪的店主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端出彌勒像的笑容迎來送往，抬頭望天，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行走、坐下，一道綠影映入眼瞼，店小二殷勤地上前打點，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慣例不會引人注目，笑談著的喧鬧環境也不會因此而停頓。停頓下來的是途人滿滿好奇的眼，如白玉的臉掛著的是不知所措的神情。

「客倌請問要點些什麼呢？」認為眼前客人只是一時無法定奪食物，店小二又再次熱情問道，雙眼也好奇地打量起這個看似稚嫩的少年，太過罕見的發色讓人訝異，更莫提那額上奇異的瀏海，就像是上回客人帶回來的海中水草般，甚至連顏色也有八成相似，若非顧及他是客人，店小二真的伸手去摸摸，以確這豎起像海草的頭發是真的頭發，而不是將海草當帽子戴在頭上。

少年並不知站在他面前的店小二思緒已經百轉千回，腦袋裏重複著店小二的話，搜尋印象卻只有一片模糊，找不到半點答案應對。什麼是點，又要點些什麼呢？

側眼望去，眾人桌上都擺著不知名的物品，由山洞裏延出的遍地雪白完全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更莫提喊出他們的名字了。思及此，少年張嘴問道：「那些是什麼？我要點那些嗎？為什麼要點那些？」

與朱厭沿途練習已明白字句如何發聲的少年一張嘴便是連串的疑問，難得遇上會動會說的人，心頭的千萬種困惑正一一排隊等人來解答。

沒有意料到少年的嗓音遠比平常人要高昂，一時涼亭裏眾人齊齊注目，將視線都投注在了這個奇特的少年身上。

店小二勉強一笑，稟著客人唯大的思想踏前一步，為這個看似完全不懂世事的少年做出解釋：「那是茶水，桌上五顏六色的正是我們店裏著名的點心，配合茶水飲食。不知道客倌要哪種呢？」手指一一指過少年注目之地，店小二期待著少年的點餐，只是少年一一看過後，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為什麼叫茶？茶是什麼做的？什麼叫點心，為什麼又要配合茶水飲食？」平常的常識似乎與少年無緣，一一問來，都是些在旁人耳內純粹廢話的問題，由高昂的聲調問出，更是惹人發笑，坐在茶亭的客人紛紛掩嘴偷笑，莫不是一個癡兒偷偷離家，不然哪會如此問法。

店小二也控制不住自己鄙視的眼光，看這少年衣著尚算得體，眉清目秀，雪膚紅唇，加上水汪汪的晶藍眼眸，怎麼看怎麼像家裏寵溺的稚兒，就是那滿嘴的疑問讓人懷疑此子的智商，唉，好好一個孩子，竟是癡兒。

「為何如此看我？」不明白為何話出口後，眾人眼光皆帶點異樣，少年堅持等待店小二予以解惑，卻見店小二搖搖頭，端出勉強的笑容：「客倌就讓小的代勞，為你帶些食物如何？」

話是如此問法，人已迅速離去，少年張嘴欲言卻不見店小二回轉，也只好作罷。在等待茶水上桌時，敏銳的耳聽到了四周眾人的議論紛紛，重複最多的字眼莫過為癡兒，只是什麼是癡兒呢？少年不由得將腦裏已經看完的書籍翻了個遍，這才明白這是一個形容愚人的字眼，只是什麼是愚人，又為什麼要稱為愚人呢？

一個個累積起來的問題總是無解，少年不由眉間深鎖，為腦裏無法解答不斷推敲而出的問題而憂鬱，明明是簡單的問題，答案卻像是蒙了一層紗，讓人抓摸不透，就像是欠缺了一些東西，無法將眼前看到聽到的東西與腦裏知識很好的結合起來。

仍在憂鬱間，茶點已然呈上，熱騰的點心散發著舒服的香氣，不是清澈而是略帶渾沌的水也冒出奇特的味道，實在讓人好奇。

伸手拈起點心咬上，又端起茶杯喝了口熱茶，瞬時身體掠過一陣暖流，讓心口暖和起來。少年一愣，突然明白了，原來先前一直覺得手腳麻木的感覺就是書上所寫的『冷』，這樣讓心口舒服起來的，便是『暖』！

發覺蒙著紗的知識無意間被他揭開了一點，少年幸福地慢慢品嘗了桌上稱為茶與點心的食物，一口一口珍惜地吞食著首次入口的熱食。直到桌上東西全部吃完，少年優雅地站起，便要邁步再次前進。

「啊，客倌稍等，你還沒結帳呢！」眼角從未偏離過少年一分一寸的店小二急忙沖出將少年擋在路邊，他伸手指指少年先前坐著的桌面，又指指寫著食物價格的宣傳紙張：「凡是吃了別人的東西，便是要付出相應的錢兩。這是常識。」

明白少年的癡愚，這次店小二解釋得很明白，只是他算漏了一點，只見少年一臉懵懂，側頭以清澈的藍眼注視著店小二：「什麼是錢兩？為什麼吃了別人的東西便要付錢兩？」

啊！饒了他吧，怎麼這次會遇上白吃的主，那老闆豈不是要扣他工薪？一臉哀怨的店小二卻也看出少年是真的不知，想來他的身上也不可能會有銀子這回事了，這怎麼辦才好呢？

慌亂的眼光掃射，卻停留在了少年的胸前，墨綠的袍子不算太上乘，可是胸口處卻鑲了好些看上去頗有份量的珠子，這回有救了。

話也不多說，店小二指指少年的胸前：「這便是錢兩，只要你留下一顆便能抵消你吃下的東西。」

「這便是錢兩？」低頭望望胸前，少年雖是不解卻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伸手摘下一顆珠子遞給店小二，便又重新邁步，店小二這次不再阻攔由著少年離開，手上把玩了一下晶亮的珠子，雖不算價值連城，但用來抵區區的一頓茶點肯定是他有賺，看來客人是癡愚，也並不是件壞事。

心裏開懷，眉眼含笑，店小二剛剛想走回涼亭便與幾名大漢擦肩而過，下意識回頭，卻是見幾名大漢提著武器朝著少年離開的方向而去，這下再笨的人也明白這幾人是想幹些什麼勾當了，店小二不由暗罵自己，若不是自己指出少年身上懷財，他又豈會遭遇歹徒，不行，他得救他！

回身也朝著少年離開的方向奔去，卻沒料到少年的腳程竟出奇的快，轉眼已來到村落中央，幾名大漢將之團團圍住，遠遠圍觀的村民都被如此架勢嚇住，無人敢上前干涉，畢竟這幾名大漢是村裏難纏的流氓，身手並不普通，尋常人等上前規勸，反倒遭受他們打傷，輕則手腳斷骨，重則性命難保，如今他們看上這個年幼的外鄉人，眾人也只能給予同情的眼光，無法幫忙他什麼。

可下一刻，眾人也齊齊慶倖自己並沒有靠近圍觀，只見執著少年的胸口正欲搶奪珠寶的大漢突然四分五裂，血肉飛散在地，讓人驚駭不已。

「你，你用的是什麼妖術？」看出少年沒有動過手指頭半根，但同伴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死得如此慘況，幾個大漢不由聯合起來，一起舉刀向少年砍去，只是刀才剛剛舉起，他們也駭極地發覺自己已身首二處，凝空的大刀掉落在地傳出刺耳的聲響，這即是他們離開人世前所聽到的最後一聲，村民們眼睜睜地目睹慘案發生，一時全部呆滯，直到回過神來，那直沖雲宵的驚叫聲蓋滿了歡慶的集會，每個人都紛紛後退，讓輕易殺死幾人的少年離開。

少年略帶無辜的臉目睹著這瞬間發生的一切，背後突然熾熱的感覺讓他並不像驚恐的村民一樣不知所措，至少，他知道殺人的兇手便是自己身後一直藏著的寶劍，那把自稱自己是朱厭的奇形寶劍。

「兇手，他是兇手，大家不要放過兇手！」恐慌過後是對殺人者的恐懼及厭惡，雖然少年殘暴殺人的事實擺在眼前，但是那無害的臉蛋仍舊讓村民壯起心臟，為防少年以後還會殺人，倒不如現在便制住他，免得再有無辜者受害。

「對，不能放過他，趕快將他抓起來，免得我們還有人受害！」此起彼伏的叫喚聲中，又沖出了好幾個大漢，手裏都提著兵器看起來像是宮貴商人的保鏢，只見他們揮舞兵器上前，便要拿下這個看起來乳臭未乾的小孩。

還沒近身，只見一道黑影旋起，紅光四溢，熱流沖天，一把奇形寶劍現於人前，未等人們驚訝完，好幾聲慘叫便又響起，隨著紅光的退去現場一片狼藉，斷肢殘臂佈滿一地，又再現人間地獄。

「邪劍，這人手裏有邪劍，大家快跑啊！他要殺人滅口！」

終於有人發現到那把奇形的寶劍正是兇器，即使它沒有半點血腥，仍舊遮掩不住它散發出來的濃濃殺氣，單純的村民只感到危險的臨近，又哪能分辨殺氣由劍身散出還是由人身散出，眾人一哄而散，紛紛逃亡，卻無人向後再看上一眼。

少年手上的寶劍閃著瑩瑩流光，似乎殺戮令它興致勃勃，劍身盈滿的生氣明滅不停，似乎拿不定該由哪方開始展開地獄的屠場，少年緊緊握住寶劍不讓它動彈分毫，該是毫無能力的他此刻混身散著冰冷之氣，似乎要將寶劍的火熱殺氣壓抑下來。

互相爭持，好一會，寶劍才重回寂靜，只是當少年將它重新藏入衣內時，少年腦中閃過一串氣急敗壞的言語，似乎在怪責他的阻撓。

並沒有注意到混身散發的冰冷，少年細心地將寶劍用黑布捆好重新背回背上，或許他還沒有太明白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代表的是什麼，但是他至少明白，逃走的人們對他沒有敵意，雖然有著無法解釋的恐懼，但至少這樣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他也不能對這些無辜的人造成傷害。

（癡愚！）

心裏的想法與朱厭思想同步，輕易窺探到的理由簡直讓朱厭劍身發抖，明明這個人身上有著一半與他主人相像的氣息，卻怎麼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呢？

「朱厭，你明白癡愚是什麼意思？」發現朱厭那句『癡愚』正是他先前左右不得其解的字句，少年立刻不恥下問，以求解惑。

（癡愚就是指你！）

「這個我已知曉，只是為何我是癡愚？」追根問底，少年不放過任何求知的機會，在這茫茫的初識天地，能懂多一些，總是好事。

（癡愚就是指你行為無知，思想無知！）力求讓少年知道他的笨在哪個地方，朱厭劍很有耐心的回答著，可惜等待它的並不是少年恍然大悟的神情，而是更多更多的請教。

「我的行為哪里無知？怎麼才能稱為無知？思想也能無知嗎？是否我向你請教更多，便不會無知……」

一路过去，只见少年步履稳健朝着下一个村庄而行，口里仍旧念念有词，被风吹回的高昂的声响里，回旋的是无数的『无知』！

[ 此貼被dofren在2006-09-11 13:1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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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8-25 16: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剑雪刚出生的时候啊，写得好写的好，老早就想看了！！！！
原来他也是从无知一步步的走过来的，朱厌功劳不小，是把比主人可爱多了的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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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6-08-25 20: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原来朱厌是第一任的保父啊，笑。
估计也是被无数个为什么问得头大如斗吧。
刚出生就会看书，宝宝果然是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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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f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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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09-07 13: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封（吞）雪】雪澄二

因为跑到外地去了,所以无法写下续.555,而且感觉雪宝宝其实很难下笔,所以写得越慢,谢谢两位回贴的大人,也谢谢送鲜花的大人,5555,因为工作很忙,无法一一回贴很抱歉,希望新篇能让大家还能接受,汗

(二) 相遇

江湖是非，是非江湖，在江湖裏，從不需要是與非。

刀劍傷人，暗器傷人，在人世中，比不過冷漠傷人。

滾滾紅塵中，一蕩過去十數載，少年原本的諸多疑問得到了很好的解答，讀萬裏書不如行萬裏路，所行所見，一一與書上驗證，所行所聞，又有背後那把三問只有一答的寶劍作答，三千世界的重重薄霧輕紗已為他敞開，卻也鑄就了他越加沉默的個性。

沉默並非默然，目睹不解之惑仍舊有著強烈求知欲的少年只是有些厭倦了身旁四周人的反應。已是明白自己聲調略顯高亢，開聲易招人注目，遭遇不明之事卻總是要問個清楚明白，由開始的驚訝到不耐煩乃至厭惡，遇上的芸芸眾生，皆讓他心裏莫名升起煩燥之感。是因為背後朱厭的緣故，還是自身心神不定才會有此心魔他不得知，越加寡言卻是不爭的事實。只是可惜，寡言未能讓人知難而退，窺視朱厭之利或是心生貪戀之徒，甚至無端惹事生非的無賴層出不窮，朱厭每一回的出鞘總是帶著血腥而回，於它是快意，於己卻是忍耐，過於濃烈的血腥味道，總能讓情緒產生波動，而他，討厭沒有原因的變化。

踏步雪間，意外地發現，在雪白如銀的天地中，除了血跡，竟也會出現點點刺目的紅痕，只是與血腥如天地之隔的香氣讓人精神一振。好奇地追尋而去，如世外桃源的美景浮現眼前，綠樹成陰紅梅點綴，在暴雪的襯映下傲骨嶙峋，即使被暴雪挾持而去，落入地面仍舊是點點紅潤，不減風華，漫天的清香雖與九峰蓮滫不同，卻是同樣清新宜人。

確是一個宜人之所！

如同歸回了久違的故居，少年踱步進林，任由漫天花雨落下，沾了自己一身。淺淡的幽香不如蓮香撲鼻，卻另有一番獨特滋味，幽然回轉，一絲絲慢慢纏身，似要洗去他身上風塵，只留暗香滿懷。

被朱厭引發的淡淡暴戾除著清香而去，血腥於他，此刻全無意義，他只想靜靜地，靠在這讓他溫暖的雪中樹上，感受久違的包容。

印證書中描述，這雪中傲放的花朵稱為梅，紅梅白梅，如血如雪，不改的是，散發的幽香。從遇上這雪中花開始，他不再為朱厭的出鞘感覺厭惡，或許是因為那血滴落在雪地上，就如同一朵朵的紅梅。

＃＃＃＃＃＃＃

不知何時起，他有了稱呼。

也不知何時起，他多了仇敵。

圍攻他的人，由原本的奪劍奪財爭強好勝，摻加了報仇一說。

指著他，驚叫他是劍邪，由而攻擊他的人不少，一次當是意外，兩次稍顯煩燥，只是朱厭之利從不用他傷腦便已一一解決掉麻煩，因此，他尚可忍耐。

只是三次四次，重複不斷的被人指名怒駡，聲情並茂地在他不想發話時列數他的罪狀，如此的自唱自和實在讓人驚奇，曾想開口辯解，卻又覺得無甚意義，畢竟在他們圍上來時，背後已呈炙熱，這些人的下場早已決定，而浪費唇舌並不是他會做的事情。

所以他的眼前，仍舊有著鮮紅與雪白這兩種顏色，只是他學會了調劑，朝著雪中而行，總能遇上洗滌他心的梅香，也遇上了——或許他這一生都不該遇上的人。

那是一個暴風雪的天氣，由人類的村落朝著風雪中央而去，得到的是清靜，與冰冷的溫暖。常人覺得可怕的寒冷，於他，是親切的暖意，他能由寒冷的感覺中，尋到似乎久遠前便享用的呵護，或許這也是為何他會出現在九峰蓮滫的原因，那裏除了洞中蓮池讓他感覺奇異外，洞外的暴風雪也能讓他開心，至少那時的天有著千變萬化的心情。

呼嘯的風聲慢慢褪去，代表著暴風雪的轉移，但原該恢復平靜的雪原，卻不知何時多出了好幾個人。

依距離來看，其實這些人離自己甚遠，只是白茫茫的雪原上，突然冒出不同的顏色，那突兀的感覺還是讓眼睛忍不住去注意。

或許該說，那道遠遠便已存在感十足的身影讓人在意。

褐色的打扮，俐落的身法，皆不是得到他注意的重點，只是在望到這褐色身影的第一刻，他似乎感覺到了身後朱厭莫名的顫慄，一瞬快似光陰，卻讓他留上了心。

該只是吸收知識的心起了衝動，只是步伐還是穩穩地朝前邁進，該是緣份，他們能相遇，若沒有緣份……

身後的朱厭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想法，升起的紅光與炙熱感似乎在催促他前進，只是少年還是感覺到了劍身的猶豫，劍會猶豫？

這倒是出奇了。

可惜好奇的心腸仍舊敵不過已是被磨得相當穩重的心思，不想在此刻晴朗的心情上添加灰色，他選擇的仍舊是天擇命定，該遇上了，他不會錯過；不該遇上的，他不會遺憾……

只是冥冥中，他還是看到了已倒泊在地被雪遮掩大半軀體的劍客，即使他身上沒有劍，他仍直覺認定，那人手上適合握劍。

半蹲下去，拔開雪花，露出的臉顯得異常的青白，偏青的臉色讓少年不由側頭思考，人類被凍著，是否真的會變成如此的青淤？

（他會如此臉青，是因為除了凍，他還受傷了！）已經許久沒有出聲為他解答過問題的朱厭離奇發音，少年點點頭，認可這個說法，只是從未受過傷的他，卻不知該作何反應，畢竟有朱厭在身，若他能受傷，也算離奇。

沉默了一會，在朱厭忍不住想再次紅光大盛前，少年伸手輕輕拉起劍客的身體，從未與人身體接觸過的少年略帶驚奇，這人身上的溫度冰冷中透著暖意，奇異地與自己在暴風雪中感受的感覺相同，或許，他會是一個令人愉快的人。

浮想書中所說，救人勝造浮屠。平日朱厭常說害人者不可留，如今此人無害，正是體驗書中所寫之時。

決心一下，動作也俐索了起來，拉起劍客扛在肩上，少年逆風朝著來處回走，他不懂救人，村落的大夫，總是會救，他亦可見見，書中所寫大夫，是否個個行醫積善，福澤人間。

遠比來時快得多的腳程讓他重新出現在村落裏，寡言的他難得地張了嘴，以著高亢的聲響說話。大夫似乎受到驚嚇，露出了訝異的表情。少年已然麻木，只是指了指放在床間的劍客：「救他！」

＃＃＃＃＃＃＃＃＃＃

觀望著大夫的救治，少年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一門知識，至少，大雪未必對人有害，若不是大雪寒冷，凍住傷口減輕血液流失，此時劍客臉色怕是不只發青，還會發黑。冰雪雖冷，卻能讓他傷勢不至惡化，挨到了救治的時刻。自然，劍客高深的功夫也是他保住性命的要素之一。

少年眼露笑意，只為大雪內斂的溫暖而致意，不只是他感受到雪裏蘊藏的溫暖，這個劍客也有幸得到了大雪奇異的呵護，莫名地，他覺得，劍客變得親切了起來。

守了一天一夜，少年望著仍舊沒有變回肉色的臉，眼底掛滿了疑問，是大夫診治錯誤，還是病情會有惡化呢？不然那青臉為何仍沒回復淺紅？而自己，又為何必須為這劍客守夜呢？

疑問未得身後寶劍回答，疑團堆積只是增添疑惑而已，少年陷入苦思，試圖由自己腦豐富的學識中尋求答案，只是世間知識盡數，卻無一樣教他如何瞭解眼前狀況？

劍客睜眼時，迎上的是一對充滿著疑問的水凝雙目，帶著迷茫注視著他的雪白臉上透著淡淡的紅暈，朱紅的唇豐滿欲滴。那一刻，只有面臨挑戰時才會激動的心，狂猛地跳了起來，跳得激烈，也跳得痛苦。

若不是混身疼痛難當，劍客知道，自己的手，必定會覆在那張水嫩的臉上，感受那絲滑的細嫩。

四目對上，時間猶如靜止，劍客甚至聽不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只是呆望著眼前少年啟唇。

「你的臉色，仍舊是青！」

聞言，劍客的臉不止是青，簡直有了朝黑而去的跡象。幾番變化，重回藍青，劍客並未少年高亢的聲響表示驚詫，他只是閉了閉目又重新睜開，這才朝著少年回答道：「我臉本就是青！」

「那即代表，你已救活？」

「我本就是活人。」

「你傷好了？」

「還未，只是醒來後，傷會好得更快。」

「為什麼醒來後，傷會好得更快？為什麼你的臉是青的？為什麼大夫要讓我守著你？」似乎從劍客未變的神色中得到信心，少年的疑問傾瀉而出，意圖取得答案，只是做好被嫌棄的心，仍舊緊提著，等待劍客下一個眼神轉變。

「人醒了，代表傷勢已得控制，加上配合，藥效遠比人睡著更好。至於我臉色，生來便是青色，如同為何你的臉是雪白而不是青色一般，皆是上天註定，父母生育，無從選擇，也無從考究。至於大夫為何你要看守床前，自然是怕我病情惡化，無法及時通知他，讓他不能做出正確的診治。好奇的小孩，你滿足了嗎？」

看著迷茫的雙眼漸帶笑意，得到一個輕輕的點頭，劍客不由覺得心情大好，甚至連無法動彈的事實也忘卻了，伸手，便想朝著那彈性十足的臉蛋摸去，這是哪來的可愛小孩，實在是趣致。

重傷未愈便想動手動腳，得來的自然是驚天動地的痛楚，劍客慶倖自己臉色偏青，不然此時此刻，怕不被這小孩看扁。

只是直到小孩站直，劍客才驚愕發覺，那仍舊掛著稚氣的臉蛋，卻有著行走江湖的氣息，甚至這小孩身上配掛著一把讓他全身不由做出顫慄動作的寶劍。這是一把——邪氣十足的劍。

少年不解地望著劍客終也露出驚詫的表情，已是太過熟知此種表情含義的他心突感失落，曾經，他以為這劍客，與旁人不同。

沒有再發聲，少年俐落轉身朝著門外而去，早已重降的暴風雪慢慢遮去他的背影，在風雪中如閒庭信步的他，並不知曉劍客此刻的欲言又止。

萍水相逢從來是世間鐵則，誰遇上誰，只有天才曉得的事。他一劍封禪孤身一人行天涯，從不會留人，少年或許有趣，又怎知下一刻是否反目成仇，至少保留這半刻的愉悅相聚，也算是人生樂事。

重新躺回床上，目視著被打開卻沒被關上的大門，一劍封禪允許腦中重又浮現已消失在暴風雪中的少年，若是他暈厥前的記憶無錯，救治他的那張臉，也是這趣致少年，沒想到，他這一生中，除了擁有仇人，竟也能擁有恩人。

嘴角掀起了連他也不知的笑，恩人，表示著他們之間關聯的名詞，若是能再相遇，下一回，他不會任由少年輕易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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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6-09-09 12: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還以為封哥的臉真的是被凍青的說
嘻嘻真的是太可愛了
好期待接下去的劇情呀^__^

--
會不會有點太吹毛求疵了呀
如果有人忘了中文意思只能打英文那是不是一樣照扣
(又不是打注音文....)

[ 此貼被sugar_dill在2006-09-19 13:1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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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6-09-11 21: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封(吞）雪】雪澄三

（三）

人生總有許許多多的緣分，善終者，稱之良緣；不善終者，稱為孽緣。

緣與分，即相輔又相成，在人的一生中，是不可代替的重要部分。

一如眼前的他、與他！

在重遇劍客前，少年從未想過，自己會有知己，他懂得甚多，不懂得更多。

書中所寫，人情冷暖，他卻只有見識過冷漠的一面，卻從未感受過人所帶來的另一面。他不在意，也不強求，信緣而至，隨緣而走，該得的，他不客氣；該失的，他不痛心。人間之於他，只是書中活生生的重演，卻非他必須生活的所在。

隨行而至，沒有明確方向的閒遊總是能讓他見識很多事，由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明白了許多，卻總是無法明瞭，這世間何時成的方圓，又是怎樣定的規律。

他能抽絲剝繭看透很多複雜的事情，卻無法明瞭簡單的定義，只是往往他開口求解，得來的，只會是厭惡或鄙視的眼光。

尋根問底，或許是他與這世間人不同的緣故，是否這正代表著他潛意識的渴望，他想知曉自己的根源？

夜靜無人時，藏著經書萬卷的腦袋總是翻來覆去著無數的疑問，洞裏各式籍典皆有，偏卻沒有自身的出處，就像憑空，人已立於這個世間，從頭學習著每一樣世人皆當常事，而自己不知其義的東西。

這樣的行走，何日才是終點？

黯下的眼藏著不知名的愁，倚坐在樹間任由暗香浮動，平常在背後的寶劍此刻正插在面前不遠的地上，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找尋吞佛童子，我的主人……）

寂靜的曠地上唯有腦海裏的聲音，少年不語，仍舊依坐樹下，只是眉間稍動，確是將朱厭的聲音聽了進去，茫無頭緒地行走，不如就依朱厭一回，朝著『吞佛童子』的方向而去，開展出來的，說不定是另一番天地。

「吞佛有何象徵？」

（主人喜歡殺佛！）

問得簡潔，回的也簡單，朱厭毫不遲疑地回答讓少年眉上更深，殺佛之人……

「即是，佛寺有其消息？」

（上次遇上的劍客也是線索之一，我由他身上感覺到了主人的氣息。雖是一瞬而逝，但他絕對與主人有關聯。）難得聽到朱厭如此興奮的聲音，少年由先前的猶豫轉變成了堅定，有目標的前進，算是踏足這紅塵中的首一回，尋人，更是前所未有的經歷，必是趣事！

心思即定，少年卻未迅速執行，寒梅散落，輕風吹拂，今日仍是賞花的好時節！

＃＃＃＃＃＃＃

尋人，似乎會將兩名陌路者牽成一線，變成密不可分的整體。

沿著舊路尋回，探知當初寄宿的劍客已然離去，在問清劍客特徵後，少年開始了悠長的尋找。由自己口中慢慢說出另一人的相貌裝扮，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似乎連心也熟悉起這人來。知曉他叫人邪，知曉他行蹤難定，知曉他狂放不羈，知道他很多很多事蹟……

沿途所探知的一切一切，讓自己變成了一個熟知『人邪』的陌生人，明明只見過一面，少年卻覺得這人已滲入自己身軀，變成無法磨滅的一部分。

的確是一個難得的經歷！從沒有牽掛的心放上東西，卻有了真實的存在，似乎連指尖的脈動也生氣了起來，這樣的變異讓務實的少年，升起了期待的心。連被無端找茬的行為，也變得容易接受了起來，只可惜朱厭卻似乎因為主人行蹤迷霧的越加清晰而變得更加殘酷血腥，連續三個村子，除去自作自受的貪婪之徒外，無辜的村民也一併受害，這樣的作為，讓人憂心。

（你不喜歡我的殺戮？）依附少年肩端得以行走天涯的劍，察覺了少年的心思。

「殺戮過多，無益！」

（朱厭生來便為殺戮，在主人手裏，朱厭飲過的血何止千萬，眼前只能算皮毛，不能稱過多！）自豪著跟隨主人時所立下的戰果，朱厭有些得意忘形：（主人能在苦境立下吞佛之威，朱厭功不可沒！如今這小小螻蟻之輩，朱厭會取其姓命，那是因為朱厭本身的劍氣功力稍差之人無法抵擋所至，朱厭才不屑對連劍氣也無法抵禦的人發揮威力！）

「事實如此？」話猶帶著疑問，心卻有了計較，少年皺眉沉思，似乎做了決定：「朱厭……若是有鞘，能否抑制殺念？」

「朱厭的鞘，不是尋常人能成！況且，封我入鞘，你性命有險！」

「我能自保！」聽不出朱厭的關心，少年回得率直，他雖不會積善行德，卻也不想見滿目瘡痍屍橫遍野，自招惡緣者死，他不在意，無辜者亡，他卻不願。如今方法，唯有煉鞘封劍，以免造成無必要的傷害。

（那你要如何封我？）朱厭討了個沒趣自然也沒好氣，只是深知自身來歷的它倒也無懼，世間能煉鞘封它的人怕且還沒面世，任少年狹窄的人脈豈能耐它何！得意的劍身發出輕顫，等待著少年的失利，劍鞘劍鞘，若真有匹配它朱厭的鞘，它又豈會顯露劍身百載千載，曆煉出『朱厭』威名！

「前些日子探知人邪遭遇重傷仍是將劍拿去煉鞘而至。我們前去找到煉鞘的人，一則為你配鞘，一則探知人邪蹤跡，即可一舉兩得！」仍舊對感覺無知無覺，聽不出朱厭的不願，也聽不出朱厭的揶揄，認真地分析著狀況，以直覺得出最好的方法。少年的冷靜平日固然得朱厭喜愛，今日卻是惹人厭了。

（若他無本事封我，朱厭可要飽飲鍛煉師之血了！）氣話帶著十分的堅決，劍不再吭聲，少年當作劍已認可亦不復多言，仍舊掮著劍，一步一步地走著，每一次的決定，他皆是深思熟慮，他不衝動，亦不熱情，凡事看得通透，事情自然可行，即是下了決定，便未想得到否定。

所以劍，多了鞘；他，多了知己。一切冥冥中已然註定，註定生命中曇花一現的美麗，日後瘡痍滿目的悲涼。

＃＃＃＃＃＃＃＃＃＃＃＃＃

劍邪，邪劍，禦邪之劍！

人邪，邪人，人性之邪！

北域傳說何時添了名，已是不可究的過去。同樣一個邪字，牽就怎樣一個緣字。

少年失了劍，卻仍舊不減威名。由劍而揣摩出的拳法伶俐，加之邪劍威名，實際失去朱厭，他惹來的麻煩反而減輕。沒有了被窺視的寶劍，掩去了惹人注目的印記，風塵僕僕的少年如落魄的遊人，難得引人注意。

爬山涉水，踏著步行走鄉間，偷得一絲的悠然，得來一路的愜意。少年不知耗費了多少時日，仍舊沒有遇上那與自己一面之緣，半世齊名的劍客。

他不急，甚至有些享受地坐在了荒蕪的山間，傾聽遠遠傳來的笛聲。似簫似笛，如泣如訴，未曾聽聞過的音符撩動人心。他知曉吹笛的是高手，卻從沒有江湖人的意識想與之一較高下，比起那高強的身手，他更在意曲中含義。繞梁三日的音符如天籟，隱隱約約撼動了未曾浮波的心，巡著悲涼，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徘徊在三岔路上茫然舉路的途人，前途後路皆是迷霧，幾要迷失了自己。

那是他，還是他？

一時竟分不清站在三岔路上的人影是茫然出現在世上的他，還是吹奏笛子的不知名者，少年聽得入迷，眼前如幻景，再也看不清真實。

良久，直到笛聲消失，恍然回神的少年卻發現已非獨身一人。安全的距離間，灰袍棕發，臉色偏青的劍客除手上多了一支長笛外，與那日初見的形象並無大異，只是臉上似笑非笑的冷意，清醒的目中迸射的寒意，都昭示著此人已非當日的軟弱，而是北武林中響譽盛名的人邪。

「你，便是一路追查我的人？」說話間已將少年打量明白，熟悉的腦中一頁被掀開，讓他熟記的並非自己難得軟弱，而是那刹那映入眼內的雪膚紅唇，還有清澄眼底沒有波瀾閃過的寧靜。

即使時間已飛逝到無從記起，人邪——一劍封禪仍舊鎖著那日的記憶，只等待重逢那一天的重新開始。

原本凜冽的殺氣收斂了，既然是這個小孩追查自己，他可以容忍，甚至稱得上是歡喜，只是再怎麼不羈狂放，該弄清楚的事情他從不會模糊過去。

「你知道我是誰嗎？」

「人邪！」

回應的仍舊是稍顯高亢的聲響，配著那稚嫩的臉蛋，一劍封禪只覺得順耳之極，並沒有半分的驚異。細看過去，少年臉上沒有半分因為得知自己身份而顯露退卻，單憑這一點，他已確定，這個少年他喜歡。

「你該呼我一劍封禪！」甚至沒有去計較少年的武功是否值得他在意，平日珍而重之的名字就這樣給了少年，不是因為他有知曉名字的份量，而是因為想由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一劍封禪！」順從地念出名字，少年平靜的眼底有了一絲的波動，除了朱厭及一蓮托生，這是他行走這麼久的江湖中，首次願意記住的名字。

「你追查我做什麼？」

「你那首笛曲喚什麼？」同時的疑問出口，卻是天差地遠的兩回事，一劍封禪大笑出聲，若是少年告訴他，他是為他的笛名而來，怕且他會笑死。但是他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了少年。

「這叫鵲橋仙！」

「鵲橋仙？」側著頭陷入沉思的臉很可愛，露出迷茫的眼很惹人憐，為著這個似乎透出無數個為什麼的神情，一劍封禪竟不忍心讓少年傷神太久，而自動提供了答案。

「這首曲子改編自此民間的故事。」

「鵲橋會？」念出聯想出來的答案，得到了一劍封禪的認可，少年神情透出了淡淡的愉悅：「原來這首曲子便是鵲橋仙！」

似乎解決掉一個難題的表情很是逗笑，輕易的答案就能讓少年滿足，一劍封禪不由得想再多看一些那白嫩臉上稍顯的表情。

「這個名字除了曲，也有同樣出名的詞！」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清亮的話音誦讀著千百年傳唱的名句，抑揚頓挫的韻律更似吟唱帶來別樣的風情，一劍封禪注目一曲誦盡，臉上又露疑惑神情的少年，世人誦吟此詞時皆是一副感慨嚮往的神色，就只有他，對這首膾炙人口的詞釋出疑惑，果真是個『問題』少年！

「又有什麼問題了？」連自己也感歎出口時的寵溺，一劍封禪豪放地席地就坐，倚石而臥，大有就此歇息的打算，或許該說已做好回答詢問的準備。

「這首詞稱頌鵲橋二人七夕一會，只是年年相見的他們有必要得到如此稱頌嗎？」背出某年路過一村時聽到的詞曲，想起當時村裏人人喜色，似乎個個都為喜鵲橋上那兩個相會而興奮，少年深藏心中的疑問終於出口了，無心的他不懂，即使相隔的時間頗長，但每年必有一聚的他們也無道理讓人如此感動啊？

「與人間易變的庸俗相比，一年才得以一見的他們，堅貞得讓人感歎。俗人無法完成的堅持全寄託在傳說的兩人身上，自是對他們推頌備至。」

「如此麼？」側頭搜尋記憶，也印證淺顯印象中的耳聞確實少有堅貞之輩，少年認可一劍封禪的說法，不過連朱厭都無法解釋的問題被一劍封禪就這樣三言兩語解決，看來眼前這位青面客遠比想像中更有趣。

自然看出少年已是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一劍封禪為他毫不保留的反應欣喜，未待進一步探知少年來歷，迎面便是一封飛信，伸手接過看清，面露欣喜的容顏頓時又收斂成寒意：「吞佛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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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7-02-14 11: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四、

疾馳而過的人影快如光電，素是獨來獨往的劍客瀟灑如風，快意江湖，只是今日，他卻頻頻後顧，只為一人轉變。

初學化光之術，速度均衡，功力深厚都是要件，一劍封禪不曉得自己為何要讓這個問題少年跟隨自己，但是在吐出“吞佛童子”那一刻，小孩晶亮之極的眼眸讓他無法抗拒地帶著他上路，深怕追蹤晚了而使用的化光之術也一併傳授，所幸小孩聰慧之極，只是提出要點便能舉一反三，迅速跟上自己的速度而前進。

奔忙來去，得到的也只是吞佛童子曾經存在的一個明證，滿目滄夷，也只不過在訴說吞佛童子曾經有的殘忍，一劍封禪無語，多次的失望早已是家常便飯，只是心裏還是有一股道不明的急切，讓他去尋找吞佛童子而已，倒是那個小孩，聽到“吞佛童子”時的異樣……

側頭望去，只見晚他一步到達的問題小孩正凝神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眼底若有所思。

［你……首次見到吞佛童子製造的慘況嗎？］

對吞佛童子有興趣的人不多，這個問題小孩看上去年紀不大，卻是為了什麼而對吞佛童子上心呢？一劍封禪側頭打量，卻對上了如冰清澈的藍眸，過於坦白的眸子讓人覺得連猜測都是一種褻瀆，一劍封禪竟不由在心裏暗暗怪責自己的魯莽，眼前這個是不通世事的小孩，自己跟他較真什麼。

［果真殺戮成性……］面對屍骸滿布遍地淒涼，良久，少年才由嘴裏吐出幾字，語音裏不像感歎，倒像是印證事實。一劍封禪詫異地望著這個該是純真得無邪的孩子，瞬間，不由為他下的天真純潔的評語打個折扣。面對如此殘酷景象而毫不動容，這個少年，非凡人也。

還未等一劍封禪將心底疑問問出，少年側著一張雪白的俊顏，清澈的眼眸便向他襲來：［你為什麼要追逐吞佛童子呢？］

直白的話語根本沒想過此情此景，僅僅是陌生的兩人是否能問出這樣私隱的問題，而更怪在於，一劍封禪也根本沒想過要隱瞞任何事情。

［追逐他……是因為他是我的仇人，不殺他，我沒有未來而言。］

坦白說出，難得有人能傾聽自己心音，這感覺倒是說不出的美妙，也或許是因為，努力認真傾聽他說話的孩子實在可愛的緣故。

不假思索地拉起他的手，齊步往回走去，這裏滿目血腥，即使少年不介意，自己仍舊不願他停留在這滿是罪惡的地方太久。

信賴地跟隨一劍封禪離開，少年仍舊在思考，未來與仇人的關係……

＃＃＃＃＃＃＃＃＃

來到一處幽靜的樹林，一劍封禪感覺少年的步伐有些遲緩，延著他目光所致，滿目梅影，心曠神怡，看來少年很是喜歡這個環境。

領頭先行進林深處，一劍封禪收斂柴薪著手起了一個火堆，想想，又奔至不遠處的村莊買來美酒及佳餚，今日他認識了一個朋友，理當慶祝。

辦妥諸事，回到火堆旁時，一劍封禪啼笑皆非地發現，問題少年仍舊保持他離開時的姿勢，沒有半分變化，可見，他想事情，入迷去了。

［想什麼，如此入神？］

坐在火堆前，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肉串靠近火堆燒烤，瞬間陣陣肉香飄滿梅林，將少年的意識拉回。

［想，仇人與未來的關係……］

認真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一劍封禪從不知道除相殺外，還能有這樣愉快的心情。遞過酒壺，示意少年喝下，又伸來肉串準備給少年食用，在不知不覺間，照顧似乎已成了自己天職。

伸手接過酒壺，對這個從沒有喝過的液體感覺有些好奇，獨行江湖時不是沒想過要喝酒，卻總是少了一份興致嘗試這個新事物，現在酒香撲鼻，倒是勾起了他滿腔的好奇。

仰頭吞落，轉瞬便被刺喉的烈意嗆得連眼睛都濕潤了起來，眨眨眼吞下刺激，卻是再也不願碰這酒壺半分。遞回到青臉男人的手上，少年半側著臉，只抿緊了被酒潤得鮮紅的唇：［為什麼殺了吞佛童子，你才有未來？］

仍舊念念不忘之前不斷思考的問題，血腥的事用少年高昂的聲音說來，實在是連忽視也難。一劍封禪接回酒壺，大口幹下半壺酒，才開聲回了仍舊等著他答案的少年：［因仇結下的恨無底，不解決，未來不可期。］

［哦……］似懂非懂，還想繼續發問的少年這次倒是被青年反問了回來。

［你呢？為吞佛童子而來，你又在尋覍什麼？］

難得被人反問，少年一愣，思想片刻才鄭重回答道：［過去、答案。］

言簡意骸，卻與青年的話語有著相似又相異的答案，一劍封禪雖知少年特別，卻完全沒有料到有這樣的回答，心裏複雜莫名：［過去！一敬不可追的過去，一敬不可待的未來。］

抬手將酒喝下，一劍封禪突然很想知道眼前這個讓他猜不透的少年，到底是何人？

［你的名字？］

聞得有人問他，少年遲疑了一下，終將自己的封號告之：［劍邪！］

［那是說與毫無關係的旁人的答案，你該給我的是，你本來的名字！］

［……］不是沒感覺報出封號後一劍封禪難掩的怒氣，少年越加沈默，不知道該怎麼樣讓這個才認識卻無比貼近己心的人寬心。

［有這麼難以啟齒嗎？放心，我不笑你。］敏銳地感覺到少年的局促不安，一劍封禪按下少年不肯報出真名的怒氣，體貼地勸慰著，卻又執著地要知道少年真實的姓名。

［本來名字無，我遇過許多人，稱我劍邪。］解釋著，望著這個聲稱不會笑話他的青年，少年終於啟口說出內心隱約自卑的答案。一劍封禪話裏的真誠，讓他坦然面對了生命中必定的失落。

［一個人一世只有兩事由天，最初的生命，最初的名字，那是入世的表徵。不得，你從何處生？］

話裏的疑問讓人難以忍受，少年忍不住胸口上突如其來的刺痛，舉手指天，只能將它化成自嘲出口：［天不容吧！］

說話的聲音蘊藏著厚重的失落，一劍封禪突然有些不能忍受少年臉上的空洞痛苦，為了抹去少年此刻的傷痛，他願意做任何事情，包括與他所指的天為敵。

認真地對上少年，一劍封禪一字一句說得清晰：［既然世俗的天不容你，那從此刻起，我便是你的天！你入世的名字由我給你！］

驕傲的話語讓少年回眸，眼看一劍封禪的認真，一時竟分不出心頭激蕩的是什麼感覺，從未有人如此對他，他甚至不懂怎麼回應一劍封禪的話語。

僅僅認識一天的人，號稱做他的天，要給他名字！

［哈！狂妄無據！］少年只能勉強自己冷靜，只是身上激動的氣流擾起寒流四濺，撲滅一劍封禪特地升起的火堆。

由周遭氣流變動可知少年心情有多激動，一劍封禪眼底不由化開溫柔的笑意：［狂妄的人為你定下狂妄響亮的名字，你自己又是怎樣希望？］

［名是你取，何必問我！］放話如此，已是默認一劍封禪的舉動，少年往身後梅樹靠去，長長地睫毛閉起，勉強按捺期待的心情。

［嗯……］見少年答應，一劍封禪不由凝神思考，只是搜盡腦袋無數可以喚叫的名字，皆不能與眼前這閉眼的可愛娃娃相提並論，看他閉目靜待而顯得有些緊張的雪顏，一劍封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對“劍邪”稱呼並不是不吃驚的他，先前只是被劍邪不肯報真名的舉動激怒而忘掉驚訝，如今要為他取名，自然要取一個貼切又響亮的名字，才對得住與他齊名的“劍邪”！

［旁人給你的名號是劍邪，為何不見你的配劍？］對先前曾經感受過的那把邪劍一劍封禪仍舊印象深刻，可見劍邪由名於此。

［我不愛劍！］閉目靜待，時間總是難過，少年只能冷冷回話，深怕激動的情緒跳出。

［劍邪為名，卻不愛劍……哈哈！這樣你聽好羅，我給你的名字是——暴風中的封雪劍者：劍雪。］由邪劍回想，初次相見時，少年在暴風雪中的傲然之姿，一劍封禪靈光乍現，便想出了一個與劍邪相似，又比劍邪更貼近這尊雪娃娃一點的名字。

劍雪劍雪，真如雪做的孩子，晶瑩剔透！

內力發作，催動真元讓火堆重燃，為的是給那雪做的孩子多添一點溫暖，一劍封禪不知，在聽到“劍雪”這個名字烙在自己身上時，少年所感受到的溫暖又豈是這火堆能相比的，萬般激動，偏又找不著言語表露，有著劍雪為名的少年只能沈默著，緩緩睜眼注視眼前這個號稱是他的天的男人。

由他眼底看出喜悅，一劍封禪不由樂透心頭，卻偏偏故意問道：［怎樣？喜歡這個名字嗎？］

像是故意欺負自己喜歡的人的小孩，一劍封禪明知故問地希望劍雪能將喜悅釋出，好讓他看到另一種風華。劍雪心思千轉百回，回想當時聽到一劍封禪吹奏曲子時的心情，與此時天差地別，心裏漲滿的喜歡最後只能化作一句。

［再吹奏一次鵲橋仙可嗎？］

［鵲橋仙啊……］

由表面看不出來卻是喜愛猜度別人心緒的人邪感歎一聲，劍雪連表達自己喜歡的途徑都是別具一格的冷靜，實在讓人憐惜。

［我為你譜樂，你要怎麼回饋？］

聽似計較的話語，裏含著初識之人根本無法展現的寵溺，隨著熟悉的音樂響起，整個樹林似乎都籠罩在音符當中，幽怨纏綿。劍雪不語，伸手摘下樹葉，紅唇微張，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現的葉笛之技緩緩奏出，為“鵲橋仙”注入一絲的清新，如同彷徨在三岔路口的路人眼前迷霧漸散，慢慢露出該踏上的道路。

竹笛細數，葉笛和鳴，首度合作的兩人默契得讓人驚訝。一曲奏罷，兩人席地而坐，一劍封禪重新拿出肉串燒烤，待到肉香四溢後便遞給劍雪，劍雪自然接過，一口咬下，齒頰留香，劍雪為此轉頭一笑，露出小小的滿意笑容。

失去平日臉上帶著的三分憂鬱，劍雪的笑容純淨得刺目，備受刺激的一劍封禪手不停歇，不斷地將美味燒出，只是希望這笑容長久一些，再長久一些……

夜深露重，猶在吃香喝辣的兩人不覺，在熠熠火光中影子歡快地跳動，如同主人一般，心情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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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7-02-17 18: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五

同行的默契不需要明說，在一劍封禪將火堆踢熄之際，劍雪已經收拾行裝，站在路口等他了。

甚至未需要言語，一前一後，康莊大道上一道棕影一道綠影，慢慢踱過千山萬水。

說是找人，劍雪卻發覺一劍封禪找人的積極性不高，而自己也樂在這游山戲水的愉快行程中，畢竟事事有人解答的旅程寫意得讓人沉迷。

攜著劍雪，一向率性的路程多了同伴，平常懶動的腦筋總是一再受到考驗，一劍封禪只覺得這樣輕鬆地答問間橫渡神州實在是一件樂事，愛武的他有了勢均力敵的練拳對手，又哪還有心思在意那飄渺的敵人！

愜意地流浪總是招人妒忌，劍雪的冷，自己的傲，是大道上的一道風景，自命清高的俠客總要上前挑戰一番，一劍封禪以前樂於奉陪，如今卻是嫌棄他們如蒼蠅一般纏個不停，讓自己無法好好與新結識的朋友結伴同遊。

［為什麼總是有人阻擋我們的路？］純真的小孩又是一個問號襲來，這次讓一劍封禪稍稍慚愧，失去邪劍的劍雪純真可人自然不會有人找上門，看來像是自己惹的麻煩。

［無知無畏，爭強好勝，人之本性也！］一劍封禪笑著，手癢癢地直想向那張側著頭一臉茫然的臉捏去，只是自己是個成熟的大人，自然不能做這些失禮的事情。

劍雪自然不會知道這個他重視的朋友心裏總是想掐他那白嫩的面頰，回想起自己獨行江湖一路走來遇上的種種人事物，點頭確認了一劍封禪的說法，只是這樣，問題又更深奧了：［為什麼人要爭強好勝？為什麼這會是人之本性？］

一個問題變成兩個問題，還好，不算多！

一劍封禪歎氣，將劍雪帶進道旁的酒棧裏吃喝，一手拿著雞腿一手指著遊人：［人性本惡。出生成長，學得越多，越想知道自己的境界到達何處，答案便在旁人身上，戰勝了，自己是贏者；敗掉了，自己是輸者，表示能力不夠。然後努力提升自己，再戰江湖。江湖循環，才會輩輩有強者出來。］

［為什麼要變成強者？強者以何定論？］劍雪仍舊不解，他不愛一切無意義的爭鬥。

一劍封禪瞄瞄擠身在強者行列的劍邪，實在不願回答這個問題，［強者，自然是無人能贏。沒有敗過，便稱強。］

［這就是你常找我練武的原因嗎？你想敗我？］舉一反三，劍雪一句話，讓一劍封禪冷汗淋淋。

［互相切磋，仍屬朋友情誼。若論生死，才算勝敗。］

［是嗎？朋友……］含笑而出的語語深遠，一劍封禪坦然地接受好奇寶寶的打量，明白好奇寶寶仍在雀躍自己有朋友這一事實，自然也為自己能榮登劍邪朋友自豪。

［等逛過這山，我帶你到我家看看……］

［你家？］總以為一劍封禪與自己一樣四處流浪自是無根之人，卻沒想到這個長得像流浪人的劍客竟然是有家的，也是，除自己來歷不明外，任何人也該是有一個來傳說溫暖的家，一劍封禪也不例外。

瞬時黯下的神情讓一劍封禪有些不自在，突然想起劍雪找尋吞佛童子正是為了他的過去，不由有些暗罵自己的失言，沒有過去，沒有生存於世的名字，劍雪何來有家。

［哼哼……］假裝嚴肅地引回劍雪注意，一劍封禪無事般說道：［家這東西，只是累時回去歇腳，有事別人能找的地方。下回你若是看到喜歡的地方，不妨立它為家，做為自己的標記。］

［這樣的說法，有些霸道？］喜歡問問題，不等於人情無知，劍雪再純如白紙，也明白一劍封禪的說法，有些強盜。

［強者的生存正是如此，遇上喜歡的，無主的，自可安居。自然，你若喜歡，即使是有主之物，兄弟我也會為你奪取過來。］見著劍雪不豫，一劍封禪舉起酒杯，為兩人倒下美酒，［來，喝上兩口，這裏的酒，不算差！］

［我不愛酒！］日夜相處，自然明白一劍封禪的嗜酒程度，只是每逢他拿起酒，這樣低問自己一聲，所給予的尊重讓人窩心，一劍封禪雖是舉止狂放，卻有著內斂的溫柔。

［不喝酒，就多吃點。］也不強求，一劍封禪將兩杯酒搬到自己面前，一口氣喝下，又轉頭周羅好吃的喂劍雪。

劍雪看著若是自己自個便絕不會多點的美食，好奇地一一舉筷，將從未嘗過的東西全數進進口，甜酸苦辣滋味不同，一時吃得劍雪眉開眼笑，一劍封禪貪看這樣的喜悅，更是狂點菜。
兩個男人，一桌菜肴，一劍封禪跟劍雪吃得歡喜，只是一向不太喜歡吃肉的劍雪很快便停了筷子，只餘下大半食物被一劍封禪一掃而空。劍雪不由感歎：［一劍封禪，你真愛吃東西！］

這個美妙的誤解讓一劍封禪哭笑不得，最後只化作一分感歎，終於伸手捏了捏天真的臉頰：［也只有你，才讓我如此有胃口。］

聽出一劍封禪話語裏的寵溺無奈，劍雪奇怪地望著那張青顏，仍舊不解人的情緒反應。

［你不愛吃東西？］

［當然不是，只是吃太飽，有個壞處。］

［什麼壞處？］劍雪好奇追問，吃太飽的壞處，有些什麼呢？

［打架時很辛苦。］一劍封禪感歎一聲，延著他所指方向，劍雪見著了藏頭匿尾的眾人。

［為什麼，你總是要打架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留屍來見。］一語道明自己向來處事方式，一劍封禪挺著吃得飽飽的肚子站起就要應戰。

［為什麼你知道他們是來找你？］仍舊奇怪，那一群人雖是虎視眈眈這邊，卻沒任何動作，一劍封禪何必自動迎接。

［劍雪，你還小，等你行走江湖久了，便明白，江湖人，無聊人士，實在太多。］一點也沒有反省自己看中某位高手時，也是到處派劍風帖，一劍封禪對認不清自己實力便到處挑釁的弱者從不手下留情。

這話與其說給劍雪聽，倒不如說給那堆欲進欲退的人聽，果然一聽到一劍封禪的冷諷，那堆人立刻抓起兵器攻了上來，那個青臉的傢夥上次曾經殺了他們的兄弟，如今又看不起他們的尋仇，實在可惡！

揮舞的兵器朝著雙邪而來，只是眾人目標卻放在了看似平凡的劍雪身上，想挾他以制一劍封禪。

一劍封禪冷笑一聲，毫不插手，敢小看劍雪的人，等於找死。

這廂想完，那頭戰鬥已形結束，劍雪拳腳只幾下，已將這群蝦兵蟹將打翻在地，只有一點可惜，劍雪向來寬容，少有殺戒的時候。

只是劍雪的動作……

一劍封禪首次從旁觀察與己齊名的劍邪武藝，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招，那招，還有那那招，分明是之前自己跟他比武時用過的招數，雖然形不似卻是神似。

劍雪，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學武奇才！

每當自己如此認識到的時候，心裏燃起的除了鬥意，還有滿滿的驕傲，劍雪的出色是自己值得用來炫耀的事情！

嘴邊含笑，等待著劍雪的走來，人生淺短，知己難尋，他何其幸運，居然遇上了一個再怎麼強大，他仍舊會衷心祝福的人。

［為什麼開心？］即使只是淺顯的笑容，劍雪仍舊能感應到一劍封禪身上傳來的喜悅，而他也因此無緣由的感覺開心。

一劍封禪搖頭道：［只是想到自己必須要更強才行！］

［強能讓人開心嗎？］七情六欲，劍雪仍舊不懂甚多，可是強者，會讓人歡喜嗎？

［至少能讓我開心！劍雪……我們來競賽，看誰能最早到達那邊山頭？］話畢已飛馳前進，劍雪不甘人後，也追逐前去，兩人化光而走，徒留一堆無用的人癱軟在地，感歎雙邪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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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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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9樓發表於: 2007-03-19 04: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在梅花坞看到这里的连接，写得真好啊。流畅而丰富
对原剧的一些地方做了更深层次的阐述，合情合理，让人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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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17【封(吞）雪】雪澄楔子~5，8F

【封(吞）雪】雪澄一

【封（吞）雪】雪澄二

【封(吞）雪】雪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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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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