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道境玄宗时,紫荆衣就不是一个安安份份的好小孩。 B\RAX#
当六弦四奇的其他孩子在道尊的威严下噤若寒蝉的时候,就只有他,能够用层出不穷的恶作剧捉弄得所有人哭笑不得。比如说,他会往道尊常用的砚台里倒蔬菜油让道尊写不了字;比如说,他会趁白雪飘午睡时用狼毫沾浓墨在他脸上画乌龟;再比如说,他会把黄商子小心藏起来的糖果偷吃掉然后换上相同大小的鹅卵石…… T:@6(_Z
尽管每次都会被发现然后罚得很惨,但紫荆衣就是我行我素乐此不疲,收敛没几天,仍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2O#Fg{/
这天清晨,早睡早起的乖宝宝赤云染照例在洗漱完毕之后站在镜子前面准备梳理她那一头美丽的秀发,惊人的事情却发生了。 m1pA]}Y/5o
铜镜里映出的小小人影虽然眉清目秀面若桃花,一头青丝却像被什么猛兽啃过一般,七零八落参差不齐。 mufGv%U2
目瞪口呆的赤云染把视线移向几分钟前自己还睡着的地方,费了一番功夫才在床下的角落里看到一地长长短短的头发。 w{*kbGB8s7
铜镜“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整个道境玄宗。 qhGz2<}_j
翠山行匆匆忙忙推开门,一个小身体立刻风一般扑进他怀里,眼泪和鼻涕瞬间弄湿了道袍的胸口。 MRt"#CO
“别哭,别哭……云染,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听到小女孩哭得几乎岔气,翠山行一面轻拍她的后背 f-|?He4O]
一面放柔了声音问。 j J{F0o
怀里的小脸战战兢兢抬起来,露出一头杂草般的头发:“我的……我的……头发……呜……” ~ps,U
温柔若水的少年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回过头来近乎咆哮地问:“谁?到底是谁干的!” uMw6b=/U
一群年龄相仿的孩子围他在身后探头探脑,听到问话的时候却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鸦雀无声。 p*Q-o
翠山行掏出手帕给赤云染擦着哭花的小脸,细长秀目挨个扫过在场的孩子:金鎏影、白雪飘、黄商子、定天律、穿玉宵、九方墀……缺了苍和紫荆衣。苍一向早睡晚起爱迟到那是公开的秘密,这会儿没准还在被窝里舒服地吐泡泡,那么凶手只可能是…… (&SU)Uvu
“紫荆衣呢?怎么不见紫荆衣?” 7(+4^
“翠师兄,我刚才看见紫荆衣拿着剪刀往那边跑了。”白雪飘双眼放光,小手努力地指着一个方向,生怕 0!3. .5==
翠山行看不到。 Sxq@W8W
一刻钟后,还没来得及把剪刀藏好的紫荆衣被轻而易举抓了现行。翠山行像拖一口袋面粉那样拽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拽到道尊的书房,义正严词地控诉这个坏小孩第N次罪行。 O.B9w+G=
鹤发童颜的道尊撑着额头无力地摆手:“小翠你是师兄,你看着办吧,别罚得太重,另外让苍起床以后给 N4+Cg t(
云染剪剪头发。” .gg0rTf=-
明显放水的做法让翠山行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但他也明白道尊自己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徒弟毫无办法,气血翻涌之后轻轻叹了口气。翠山行一把揪住正在偷笑的紫荆衣的耳朵,不顾他的剧烈挣扎把他又拽了出去。 C~pas~
“……你呀你呀,就不能学学人家金鎏影?人家只比你早一年进师门,不仅勤奋好学还老实厚道,就连师 * |,N/e
尊都很喜欢他。怎么你就老改不了爱欺负人的毛病……”翠山行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语 [=(8yUV'G
重心长,双脚像是要把地上的青石板踩出一个个脚印来。 XZK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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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荆衣站在墙角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几乎就要进入老僧入定状态。 @G2# Z
“……问你话呢,以后还欺负人不?”翠山行在他面前站定,一双颜色清淡的眉毛几乎拧做一团。 /X_L>or
紫荆衣抬起头看他,蓝紫色的闪亮眼眸中有着狡黠的光芒:“翠师兄,说了这么半天,你口不渴么?” I0zx'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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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荆衣!你给我在书房禁足十天,把《三官真经》抄写一百遍。十天以后,好好向赤云染道歉!” I.3~ctzu
翠山行是摔门出去的,所以他没有看见那个蓝发的淘气孩子咧开嘴角冲他的背影扮鬼脸。生性温和的翠山 o`c+eMwr(
行对任何人都保持着温文尔雅的风度,唯独紫荆衣有本事把他气得暴跳如雷。拜大师兄苍的懒惰所赐,排 U/enq,-F^
行第二的翠山行很苦命地成了这一群性格迥异的小鬼的保姆,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Z}$sY>E
甩了甩酸痛的手指,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紫荆衣懊恼地将笔一扔,整个人窝进椅子里:“每次都抄《三 Eto"B"
官真经》,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X\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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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抱怨完,从半开的窗外传来一阵明显被压抑的笑声:“你还想要有什么新鲜感?” h]s6)tII
此时月上中天,清浅的光芒像一只温柔的手轻抚窗棂。金发的少年撑着窗框利落地跃进屋来,从怀里掏出 Hq}g1?b
一个油纸包打开:“给你带宵夜来了。” #1haq[Uv7
紫荆衣眨眨眼睛,目光从金鎏影扫到紧闭的门再到半开的窗:“翠师兄是笨蛋,居然忘了把窗也锁起来。 &AJ 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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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不怒不恼,拣了一个芝麻团子塞进他嘴里:“饿了吧?” X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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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不怕被发现了连你一起罚?” iXm&\.%
“我不怕。” Nx.9)MjI
紫荆衣忽地转过头面对着他,剑眉倒竖星目圆睁:“不然你是来当说客的?” 9Do75S{(
想像力还真是丰富……金鎏影不由苦笑:“你说是便是了。” Em&3g
“哼!”紫荆衣撇开脸,再不理他。 4JK6<Pk
叹了口气,金鎏影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心地问:“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剪赤云染的头发吗?” @HbRfD/!
半晌无话,就在金鎏影以为将得不到答案的时候,蓝发的男孩小小声地开了口:“……因为……因为你们 Ll=G+cw6P
都太宠她了。” y7UU'k`
“啊?”这是什么理由? m[=SCH-;
“你们都太宠她了!”负气的小脸红彤彤的,就像染上了朝霞的颜色,“师尊手把手教她写字,苍师兄弹 n3$=&
琴给她听,翠师兄每天晚上都讲故事哄她睡觉……还有你……你……连你都专门到后山采花给她编花环… :Ob4WU
…”说到最后,小嘴一扁竟是快要哭出来的架势。 :(XyiF<Ud
金鎏影瞬间产生一种被打败了的感觉,但是看着那张委屈的小脸又不能放着不管,只得耐心解释:“你知 ouCh2Y/_
道,赤云染是我们中间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女孩,多照顾她一点难道不应该?” .eIs$
“不应该!” /rZk^/'
“她还没来的时候你最小,大家不是也很宠你?” 75;RAKGi
“……那,那也不许你对她好……别人都可以,就你不行……” 9!=4}:+
金鎏影笑了:“我对她好,因为她是我的师妹。”眼看着小猫又要伸爪子,急忙补充,“但是你不一样, Kc[^Pu
就算你不是我师弟,我也会对你好,明白了么?” RCTqV.L
“嗯!”小脸埋进了道袍宽大的袖子里,只露出白皙的耳根染上一片红霞。 sBZn0h@
金鎏影抬手轻抚紫荆衣的头发,嗓音柔和:“你好歹也是云染的师兄,得有个师兄的样子。回头跟云染倒 #6c,_!
个歉好么?” :i>LESJq
“……嗯!” 8US35t:M
十天后,当紫荆衣再看到赤云染,小女孩已经减了利落的短发,站在大师兄苍的背后一脸悲愤,要不是苍 e-`9-U%6
死死地拉住了,早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泄愤。 e/Z{{FP%6
紫荆衣撇了撇嘴,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金鎏影,只见对方微笑着向他点点头。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 !KXcg9e
去:“云染,那个……” L$c 1<7LU
“什么?”赤云染瞪大眼睛,她就不信这个死不悔改的紫荆衣真会向自己道歉。 >AV9 K
“……我知道你很宝贝自己的头发……” =?Ry,^=b
“那又怎样?” Mm8_EjMp
“那天一不小心剪了你的头发……” DOtz
赤云染闻言气结:“这叫‘一不小心’?” +xIVlH9`Q
“唉呀,总之……这次对不起,下次不会啦!” e?(4lD)d
道歉的言语出口,紫荆衣扭头就跑,身后的赤云染却依不饶:“还想有下次?我真的会揍你哦,别以为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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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就好欺负!” 3U?gw!M>
紫荆衣回过头来笑得志得意满:“好啊,我等你来揍。” ?_{{iil
“你……”赤云染气得跳脚,拔腿追了上去。 evEdFY
“云染……”苍出声唤时,人已经跑开老远。 H '5zl^8I
“让他们去吧,苍师兄。”金鎏影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小孩子总要打打闹闹才会感情好。再说……” q) 5s'(
谁也拿他们没办法吧…… 68~]_r.a
苍看着金鎏影,两人对视一眼,有志一同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