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30 好色一代（章节不定，持续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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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yimolin

冬会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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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7)

樓主發表於: 2006-10-31 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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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好色一代（章节不定，持续更新中）

我竟然不知道“好色”二字有这么美好而典雅的含义。据说，好色的意思不是男性对女性的玩弄，而是男女相恋的痴情。真是本好书，真是本好书……反复一百遍的同时慢慢向后翻倒。
其实，……怎样都好啦。
我曾一直设想着宫廷中种种美好而典雅的事。有诸多高贵温雅的美人拖曳着随着脚步悉索作响的衣袍，结着混金勾银的漫长饰带，轻声说笑的时候举起淡水墨画的折扇，掩着朱红或是水红的、果然只有樱桃一般的唇……如此种种，风雅美妙不一而足。然而当我也成为她们之一，怀抱琵琶赤脚走传说中的砧木檐廊之下，仰头便能望见传说中在晚风里漾动相思的风铃，或者于传说中天龙寺悠远的钟声里眺望朦胧云天之下层次错落的云霞……当我成为这深重宫苑中自由漫步的高贵之人中的一位，我才明白……
种种有趣的，都是误会；也因为是误会，因此格外有趣。
[有小番薯么？]
有人在背后踢了踢我的袍子。
[什么啊，我哪有零食啊。]
[她们都没有，以为你能有。上次不是每个人都发了么，又从来没见你拿出来吃过，所以以为你一定还有。]
[没了没了。前几天一直都在下雨，我抽屉里好多东西都长毛了。一股发霉的味儿，烦死人了，被我一股脑都倒扔了。]
[啊！……你这家伙真败家啊。]
切……零食零食，吃了那么多还什么都不干，你才败家呢。看看你的牙，嗑瓜子都磕出一个那么大的缺口。哎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颗牙呢。
身后的人恼恨地在我拖着地又堆成一堆的衣袍上又踢了两脚，赤脚咚咚咚地朝覆道和曲栏桥的方向跑去了。我听着那跑远的脚步声，小得意地笑着，继续专心致志地忙我的“要紧事”。
所谓的要紧事，就是煮茶。坐在地板上，对着刚刚下过雨的庭院，点上紫陶的小炉子，扇起风来煮茶。快到傍晚的时候，小风忽悠忽悠四面八方地吹来，风色里浸润着四季草木的清香。是叶子和草的清香，一天里最美好的时刻莫过于此。尤其是刚刚睡过午觉，精心地梳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捏茶匙或者扇扇子的手腕悬着，自己也觉得落在中庭水中的倒影非常漂亮。
要是这光景有个什么人经过，远远看见了，那才叫不错呢。但如果这是很多人都会经过的地方，我就不敢公然端坐在走廊上煮茶了。只要点炉子，就难免有灰碳烧着的碎屑溅落在光滑可鉴的地板上，烫出一个小点。给管事的人逮住，虽然不至于怎么着，但被人说一顿总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茶水渐渐沸开，我放下扇子，放任炉中的火苗渐渐熄灭。茶香很快漫溢开来，浓郁得化不开的春色一般，好像天地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明亮清澈的茶绿色染透了。
非常满意。袅袅的茶香中，我打开剔红的文具盒，铺排好笔墨，开始替人写情书。
这么什么好惊奇的。拜托我写情书的，宫里和宫外的人都有。要写得优美的也好，写得通俗有趣的也行，用来追求的也行……哪怕是跟人绝交的信也写过。种种的书信，两端联系着种种的感情。在他们也许是郑重严肃、深负感情的事，在我则不过是简单的把某类气氛的文字排列组合罢了。每当听说我替他们写过情书的那些人如何如何了，表面上装出与众人感情一致的姿态，内心里真是哭笑不得，以至拢在衣袖里的扇子，扇骨和穗子都被揉搓坏了。
至于收费，不怎么认识的，至少要一两；至于身边的人，说过十句话以上的就不好要报酬了。这就是跟熟人打交道的坏处，遇见生人，再加上是求人写情书，漫天要价也没什么不厚道的。
我身边的人知道我有这个本事，也经常替我兜揽下代写情书的活儿。但又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就是代写的情书是寄给我的。
人怕出名，这句话还真不错。我能为人代笔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传到了素还真那里。他是个很促狭的家伙，捉弄人的事情干得最拿手，除了初来乍到不知底细的雏儿，谁都不敢招惹他，什么事情也不敢让他知道——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墙角地缝里的事儿，没有一件能够逃出他的耳目。总之不知是哪个跟我有仇的家伙在枕头边透出了口风，就在两天前，有张没有署名的字条经由熟人传到我手上，让我代写情书。
素还真的字迹，宫里没人不认识。而收信人……没有说收信人是谁。
我总得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吧。根据性情才好落笔，否则岂不是大海捞针？
素还真摇头道：他不知道在先前干过的什么坏事上遭了报应，爱上了一个容貌美而内心冷酷无情的人。更可恶的还在后头，那人虽然目中无人，但待人接物从来都八面玲珑，看上去温情脉脉，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我皱眉：你是不是闲得啊。挑不出毛病，你凭什么说那人冷酷无情。
素还真不禁摇头，还加深了叹气：你这个没恋爱过的人，怎么知道恋爱的苦楚。
我冷笑道：你这个人太荒谬了。既然我没恋爱，又不懂得，何必找我代笔。我知道你的文采，根本是我望尘莫及的。我断定，你说的那个人一定是子虚乌有。而你找到我，无非是听说了我过去曾经有人耐不过情面代笔的事儿，故意来捉弄我。
[哎呀，你这是什么话啊……唉唉，真是说不清了。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只不过……唉唉……]
他开始连连叹气，好像真被深重难解的恋情纠缠住了五脏六腑。是真是假，我都当作他在演戏。既然演戏，不如作足到底。于是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只不过是太意外了，闻名的素还真来找我，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在回廊地板上煮茶炉的事情被人告发了。刚才那么说，无非是试探你说话的真假。
素还真连连摇头：你这人啊，差点把我……
[既然如此，你就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不管我认不认识，我一定打听清楚，替你好好琢磨琢磨。]
他大喜过望，好像很难为情似的侧身朝我看不见的方向铺开纸写了个名字。折起信纸交给我，好像托付一件挚爱的珍宝。
[请等我走后再拆开看。]
我点头，等他的背影在曲栏桥的尽头，一边拆开信纸一边想：素还真哪家伙的脸皮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厚啊。

太阳底下决无新鲜事，就连素还真勾引我的手段，也全然在意料之中。我本来想把这张字纸撕成粉碎塞到炉子底下烧着，想了想有折叠起来收紧了文具盒的最下面。平平展展地夹在丝绸衬里之间，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封情书，素还真也付给我一两，不过是黄金。荷包里沉甸甸的金锭的确是真的，像所有的真金白银一样默默摆在那里就会散发出讨人喜欢的光泽和气息。情书我才不会写，但是钱一定要花掉。一两银子能买一千根雪白的棉花糖，那么一两金子呢？
棉花糖是我的最喜欢的，但是不要说几十万根，即使是一千根，我也消受不起。最快花钱的法子就是赌钱，但是如果骰子从来都跟我不亲热，与其去赌，还不如直接把钱兑换了之后分散出去。
退而求其次，就是买很多零食来请客。不过天快要黑了，宫门附近琉璃影壁后面的夜市也快要散了吧。
钱多了是烦恼，这种是在我还从来没遇见过。更多的时候是，缺钱的地方处处冒风，让人难以招架。一两黄金在手，我又想起了惦记已久的一架筝。原本准备下个月领取俸禄之后再打这个主意，现在发了这笔意外的小财，想起那架筝，心就像踹了活蹦乱跳的二十五只小兔子一样，想不踊跃都难了。
飞快地挠两下头发，束紧腰带，倒出梳妆匣隔板底下的钱，把银币排开在面前最后点数一边，哗啦一声倒进丝绒荷包里——没有比花钱更令人心旷神怡的事了。
抱琴回来的路上，我不死心地绕道琉璃影壁后面的夜市，希望还有剩下的煮花生或者烤玉米。这一次我的运气又是格外的好。天刚要黑下来的时候下起了丁点的小雨，买东西的人稀少，卖东西的人也不耐烦，除了预期的煮花生和烤玉米，十五个铜钱就包了一大包泡椒凤爪给我。最后看见我口袋里还剩下三五个零钱，索性一起要过去，把剩下的鹌鹑蛋都包给我了。
[这雨是什么做的，看上去要下个没完了。]
卖零食的弓肩缩背，端着半锅卤煮汤料倒进下水沟里。空了的锅碗瓢盆相互叮当磕碰，好像发牢骚一样。
[今天的人特别少，是不是都去看戏了。]
[应该是吧。]我从纸包的缝里摸出一个鹌鹑蛋，咬破一个小口吮吸里面又香又热的汤汁。
[有美人可看，谁不借两条腿跑去。说不定上下台的时候，还可以摸上一把。]
[哟哟，那您怎么没去？]
[我嘛，当然是把腿借给别人喽。]
正在跟卖零食的打哈哈的工夫，一阵马铃声引我回过头去。透过被细雨濡湿的夜幕，我看到引马舍人手提着纸灯笼，暖黄的光晕渐进到跟前。须知雨幕中点着的灯笼是非常有意思的，夜幕自黄昏开始悄无声息地垂下，颜色渐渐深黑，质地厚重，却仍然像生宣纸一样容易洇水。在晴天看不出来，一旦下雨，比如灯笼里的灯光，殿上和廊下的烛光，熏香炉里隐隐流露的火星……还有纸折扇上泥金和点银的笔划，种种光晕都会在夜色这张无边无际的宣纸上晕开，闪烁摇曳，飘飘乎乎，眺望着如坠云雾一般，那情形才叫可爱呢。
[又碰上你了。哈，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呢？]
来人是素还真，独自乘马，没有撑伞，大约也是在享受细雨凉丝丝的甜美滋味。卖零食的看清引马舍人的服色，倒身拜下去。我一手抱着琴，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只得勉强屈膝向他致意。
[好香的煮花生~见面分一半，我不要一半，给我抓一把怎么样？]
[要是我自己买的，都给你也无所谓。但这是给别人带的，要是少了分量，会以为是我半路偷吃了。]
[那，有什么你自己买的？不拘什么，分我一点怎么样？]
[鸡爪全都是我的，你要就抓两个回去吧。]
素还真大笑，堂堂从二位的朝臣，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拎着两个水淋淋的鸡爪子，招摇过市——简直笑死人。
[真够坏的！你这家伙……我拜托你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我正色道：请放心，别人拜托我的事情，我从来没有不尽心的。不过因为写信的对象特殊，下的功夫不同寻常。报酬的话……
素还真无可奈何，摇头叹气。哭丧着脸，用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的眼光瞄着我：
[真是敲诈！师父说的一点都没错，世上没有比求人更叫人恼火的事情了。我刚在殿上跟一群人吵了一架，这会儿锋芒尽失，只能任由你摆布了。说来说去，还请你手下留情……]
如此之类的话，他说了一车有余，越到后来越像戏弄。我感到手里的零食正在慢慢变冷，便不由分说地打断他的话：
[不早啦。再不回去他们就要怀疑我拐带着买东西的钱逃跑啦。]
[最后问一句，你怀里抱着的是不是碧落琴？我一直听说它叫价，大概有两个多月的光景了吧？高得离谱，真是好琴么？]
[东西贵不贵放在一边，有钱难买我乐意你没听说过么？]
我嬉笑着跑开，脚下的木屐在石板路上踩出一连串清澈的碎响。素还真在我身后大笑起来，马蹄声，引马舍人拉动空弓弦的声音……都各自远去了。

安置好新卖回来的筝，我准备向大包小包的零食下手了。用盘子分出准备请客的分量，剩下的码好在分格托盘里，淋上汤汁。竹帘外的雨声渐渐响亮稠密，可见真像卖零食的预料的那样，要“下起来没完了”。
我住的地方，房顶没有一个处漏雨，这是最让我失望的地方。有几次我甚至想把殿上的瓦偷偷揭下来几块，但是光天化日爬那么高还搞破坏，一定会被人逮住。但是想着在空地板上放一个接雨水的木盆，彻夜听嘀嗒嘀嗒的雨声，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所住的殿已经有二十年的光景，至今结结实实，窗框连个夜里漏风的缝都没有。据说这就是老房子的好处，新建的房子，即使只有三五年的光景，就开始墙纸剥落，漏风漏雨都是寻常事了。
放下房子的事，还是吃东西最实惠。我捡起一只看起来肥肥胖胖的鸡爪，牙齿刚咬到，就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唉呀，你总算回来了。救救我吧，我都要被这一堆东西累死了~~~]
连同大包小裹的东西，一个跟我年岁相当的人磕磕绊绊地走了最后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板上。我急忙丢下鸡爪子跑过去看，想要伸手把他拽起来，又发现手指上都是泡椒味的汤汁，又跑回原处去扯了一把绵纸。
[不是跟你说，搬家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去帮你运东西么。]
[我弄到了一辆独轮的手推车，心想自己要是弄过来，就不麻烦你了。结果……哎哟，我看人家推这个车子都轻松自在，怎么我推着就摇摇欲坠，每走一步都想要砸在脚上似的。]
无双靠在木廊柱上用力捶腿，恨恨地发泄不满。
[是从你们房子附近的工地借的么？说好什么时候还回去？]
[到了雨季了，一下雨，就说不好什么时候才能在开工。总之等到晴天在送回去，根本不着急。哎哟，鸡爪子……哎哟，有没有烧好的洗澡水啊？]
[有的有的。]
我把零食托盘整个端过来，举着刚才准备咬的鸡爪让他狠狠咬了一口。
[真不坏，你的小日子过的才叫滋润。我听说，从年初到现在，你存了……N多钱了。]
[哈，这些家伙。我平常不怎么买衣服，就以为我没有开销的地方。——你还是快去洗澡吧，我来帮你摊开这些衣物。皂角水和浴盐——]
[知道的知道的……我先去洗洗——哎哟我的画本我的画本！]
[弄湿的都是包在外面的纸，里面的画都是好好的，你看——]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这点东西是我的命啊，弄湿了交不上去我就死惨了。]

洗完澡之后的无双完全蔫了，跌在我铺得平平展展的床铺里，四爪伸开，跟我八卦了不到十句关于美人的话题，就呼呼赶去跟周公聊天去了。我把他还没拆包的行李尽可能堆得不那么显眼，终于能稳稳当当坐下吃东西了。帘子外面的雨悉悉簌簌地扑打在廊檐上，好像轻轻撮弦；更远处的雨则中庭的池塘反复打碎，那击穿水面的声音铮铮仿佛托弦。嘈嘈切切错杂的雨声，交混出漫无目的又像是别有深意的调子，越是认真倾听，越是听不出所以然来，令人迷茫。
[你这边真清静啊，连雨声都这么清楚。]
不知什么时候无双睡醒了，看见我堆成一小堆的鸡爪骨头，吐了口气
[我睡了大半天么？怎么还不见你同屋的人回来？]
[没多久。他们的话，今晚很可能在殿上通宵喝酒，不回来了。话说，你觉得我这边很清静么？]
[当然啦，你不知道我们那里，从清早就开始扒房子。砖头叮叮当当没完没了不说，突然轰隆一声拉到了一面墙，吓得人笔尖一哆嗦。]
[勾坏了不少线稿吧？]
[那还用说。]无双懒懒地伸长了手，摸去一把花生放在嘴里慢慢地嚼。
[我的活可没有你的那么轻闲，一遍一遍地染色。上次交上去的洛神，每根头发丝我勾染了二十七遍……在你肚子里有那么一大堆花哨的词儿。]
[别提了，要不是为了零花钱，我才懒得写那些肉麻兮兮的东西。——南瓜子要不要？还是喝茶？]
[你有什么茶？]
[花茶呗，浓浓的香香的，比绿茶好多了。]
[我以为殿上人都喜欢喝清淡的。据说白纸一样薄、手指弹上去能发出好听声音的瓷杯，一杯两杯地细品。茶水不是旧年的雨水就是三五年前埋藏在地下的雪水。]
[切，谁有那闲工夫。啊，我就喜欢在有点冷的天气，三分之一两的茶叶，泡一大壶浓浓的，一边薰热气一边喝，熬夜工作的时候越喝越有精神。]
[我听说喝隔夜的茶是不好的。]
[谁管那么多，你看我还不是活蹦乱跳的。讲究什么的留给有闲工夫的人去讲究——]
[听起来你还挺忙？究竟在忙什么事情？]
[多着呢，转来转去都是为了零花钱。]
无双吃吃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有三五个情人要交陪呢。
[你是说情人吗？那可比赌钱还要败家呢。]
我和无双一起大笑起来。正在这时，廊上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是同屋的人回来了。有的打伞，但衣服的后摆都湿透了；有的干脆把木屐拎在手上，顶着雨一阵猛跑，湿了头发和前襟……总之多多少少，都给雨浇了，但是兴致还是一点没有低落。
[今天你没看到，哎呀呀，欲儿啊，你真失败——]
众口喋喋，他们争先恐后地向我传述今晚表演的见闻，彼此热烈地交谈着，仍然沉浸在热闹非凡的余兴中。我端上温热的花雕酒，还有准备好的零食。意料之中，他们众口一致地夸我是个体贴的大好人。
[这是新搬来的那位么？]
我点头：[也是我的朋友，名叫无双。]
[啊呀，是很会画画的那个无双么？什么时候能给我画一幅？花鸟也好，要是能给我画一幅肖像那就更好了——]
团团围坐下来，大家一边吃零食，一边把今天精彩的表演从头到尾地浏览了一遍。一线们的表演自不必说，即使宫外进献的所谓妖道角表演，也精彩的不得了。最后照常是一线的各位将随身佩挂的饰物远远向人群中抛散出去，西北和西南两个角落上的人抢到了。但是他们这些靠近东面看台的人也不错，因为舞蹈和歌咏的人一直在很近的地方晃来晃去，不要说饰带上的绣花清晰可见，藏在袖口里的挂着串串金银镯子的雪白手腕，乃至外袍裂开出的里衣都看得清清楚楚。各种有名熏香的气息在近处弥漫飘散，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最靠近台子的人神秘兮兮地说，他看清楚了：昭穆尊的外袍之下，其实什么都没穿。
大家哗然地笑开去，打趣赞叹那家伙的运气。只不过下台和上台的时候都很匆忙，谁也没来得及伸手去摸一下传说中剑雪宝宝或者夜宵宝宝那光滑的小腿。
宫里的这群家伙，品性上从来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清高，反而一个比一个地好色。至于没有前去观看的我，不是因为在好色上比他们逊色，而是因为我自知在抢头排位子方面从来都没有天赋，总是有点不好意思。要是远远的什么都看不着，去跟不去根本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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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明灯照，又非暗幕张。朦胧春月夜，美景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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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7)

1樓發表於: 2006-10-31 06: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你是不是想起……那个了？]
[哪个？]
无双没有像半空中吹瓜子皮的习惯，右手负责向门牙之间送瓜子，左手同时负责把前一瓜子皮取出来。令人吃惊的是，经由如此繁复的过程，他吃瓜子的速度居然跟我一样快。
[哪个啊？说话别说半截。]
[就是，那个歌啊。]
[哦……]
不用再多的提示，我已经听到赦生老弟用与他美貌及其不相称的破锣嗓子开唱：
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
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你我好像划拳般恋爱
每次都是猜

……真希望吞佛大将就在附近偷窥。

我的确没想到如此瘦削如柴的无双这么能吃零食，更没想到表面如此瘦削的他竟然根本不瘦削。一起洗过两次澡之后，越发心水无双温柔如水的质感。他这个家伙，喜欢泡在温泉水中打瞌睡，四顾无人，正方便我下手戳动戳动。
色心色胆色能力，但愿一个都不少。
正当我的指甲尖就要戳上无双软软透明的肌肤，我居然听到了像蜜蜂又像蚊子的嗡嗡声。[啊！！~~~~~~~~~]
我扑起大片的水花，无双也因此被惊醒，盈盈汪汪总是微红的眼睛睡意朦胧地望着我。
[出什么事了？]
哦，想调戏你被打断了……我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我刚才做了个梦。]
啊？澡盆里打个盹你也能做梦？
[说说看……不是梦见弦首了？]我心里扭曲地一笑。
[啊！你……你怎么知道？]
无双一怔，无限扭捏之中透出无限CJ。
我心里很鄙夷，但脸上还是温良纯和。尽可能充满爱地向无双释放了一个微笑，除此之外，我真不知怎么打发他了。

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无双四顾无人之后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向我描述那传说中弦首相关的梦。我忍着连天的哈欠，有几次险些沉到水下。因为听无聊的说话而淹死在澡盆了，这是何等不名誉的死法！
无双的梦是个非典型的春梦。大概是说，他，和弦首，两人，在天波浩淼的里面泡着。无双是因为不会游泳而去精通踏水无痕的那种智障型天才，据说弦首跟他独处，是为了“为了长远系统的安全，无论如何也要教会他狗刨式”。
半裸着下水还有这么高尚的动机……一听就是只会出现在梦境里的那种弦首。我忘记是白雪飘还是谁谁谁……或者根本就是素还真，向我爆的猛料：弦首无规律无范围地在天波浩淼潜水，目测道门“优秀男女”的……我想在那种地方洗澡或者游泳，觉得小腿刺痛，那十有八九“不是”被螃蟹夹了一下。
平均水平以上的龌龊的事和平均水平以上的矬事，大多是高层才有胆略去干。
[那么，后来呢？]
[后来？]
无双那永远微微泛红并微微泛着水光的双眸，小小电了我一下。泡在温热洗澡水里，他的声音也雾气氤氲的。
[后来，我跟他一起游到够不到水底的地方，突然发现他消失不见了。你知道他在的时候，我还会游。突然发现他不在了，我就立刻不会游水，立刻就开始往下沉，立刻就呛水，立刻就要淹死了——]
我鼓励地点头，同时暗示他没必要这么激动，语无伦次。
[后来呢？]我循循善诱。一般溺水的情况，天晓得陡然回头现身的弦首，会不会被无双八爪鱼一样扑上去缠住。
[后来，因为挣扎，所以醒了。]
我用看不见的速度吞了一口苦水，但在无双看来却好像是吞了一口口水。但凡弦首相关的，无双立刻会竖起长长的毛茸茸的兔耳朵，仿佛正在被数道阴暗的目光同时觊觎，下一刻就会有一群绿眼睛的狼还伺周围，准备给他一个热烈的扑抱。
——当然，如果他真的有兔耳朵。为什么不让心灵手巧的赤云染妹妹给他做一对安上呢？弦首未必不喜欢兔女郎……
[那么，你觉得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啊……]
我故作深奥地深沉感叹了一声，许久举起一根手指，摆幅优雅地反复摇动：不知道。
[我只知道梦见水可能会走财运。]
无双的一声轻叹微不可闻，看来我的安慰他一点都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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