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8 凤翔。{龙宿出场贺。}{1-4}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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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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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7-04-24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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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8 凤翔。{龙宿出场贺。}{1-4}4F

旋花落晚盡，一別才初秋。

這事情在默言歆眼中實在太突然了也太蹊蹺了。怎麼就可以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女孩子做自己的師妹呢？

棋局當詭譎，做事當深遠。

當個賊並不容易，而要做一個成功的賊則是更不容易的。而若了做出了這些事情的人還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妙齡女子……當此時事，你就應該別無所求了。

龍宿很富。這個天下應該沒有人會反駁這件事情。儒門天下幾乎掌管著這天下一半的錢鹽生意，從南到北，半數的錢莊都掛上寫有儒字的旗幟，一半的客棧老闆都會說，我們儒門天下怎麼怎麼，而更有一半的琉璃市口都站著儒門天下的武官……龍宿富可買國……而頭上的珍珠更是可以換一座城池回來。

大家都眼饞吧。

問題是誰有膽子去偷。

大約是晚冬的早晨。墨言歆還在無精打采的掃著庭院中的積雪。單說這個晚冬的江南的氣候早已跟仲春差不多，除了空氣還有些乾澀外，其他都是清爽宜人的。

只是，人困。一連幾次的密報都是墨言歆半夜起來自門人手中接過再放到龍宿的桌案上的，折磨得墨言歆真想死了算了。於是越發的想要一個人來代替自己半夜起來忙活了。

事有輕重緩急。默言歆知曉這次事情絕對不簡單。單從自己這幾天半夜起床的次數就可以知曉了。而主子面上少有的嚴肅神色，還有現在某一個人被排擠在外的情況來看……

這次事情絕對不簡單的。

“龍宿啊……”某些人終於無聊得實在不行了，放棄了維持自己仙風道骨的形象，趴在桌子上怨念了。

“咳咳。主人尚有公務。不便見客。”細嫩的嗓音讓兩人同時一愣。默言歆想這女孩子我不認識啊。而，劍子想，好你個龍宿，你金屋藏嬌阿。

於是天塌地蹦。

劍子什麼都不管了徑直就往屋子裏面沖。是說，這麼好一個理由不用白不用……一幅興師問罪的模樣。一進屋就看見龍宿趴在桌案上小憩。

劍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心境就發生了微妙的轉變……緩步輕移。悄無聲息的靠近著龍宿。而，距離緩慢縮近的過程中，劍子忽然感到背後涼颼颼的……微微側頭後，猛見辟商劍鋒正對自己的背心。待劍子再轉過頭來，卻看到龍宿單手支頰，正一幅好戲的心情笑對自己。

“汝。再走兩步試試。”

“走就走。”劍子雄赳赳氣昂昂的退了兩步。

於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從屋外猛然被風甩近來。絕對不是笑劍子的……

“仙鳳，進來吧。”龍宿看著劍子那張扭曲的可以的臉，笑得別有用心，“這是吾新收的徒弟。穆仙風。言歆，這是汝的師妹。”

龍宿見到穆仙鳳是一個讓劍子感到驚奇和感慨無限的過程。

試想，正待你睡意朦朧之時，你為了看見半夜的月光而推開窗戶。卻見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女子蹲在你的窗沿上，並用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和你對視。你看著她，她看著你。

外面正是夜半無人時。月光旖旎如綢緞，滑過你與她之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女子黑色的長髮束成馬尾，而另一邊月光下的紫色發絲如同幻夢。

要怎麼說才能明白，那是多麼美好的時刻。

穆仙鳳未曾避諱過自己是個賊。而龍宿也不曾否認過自己很富。

穆仙鳳說，“我是來偷他頭上的珍珠的。”

龍宿說，“吾喜歡這個姑娘。”

劍子則只有沉默沉默再沉默。

“於是你就這樣把她收下來了？”劍子一直沒有與穆仙鳳的眼光產生什麼交集。穆仙鳳看劍子的眼光太微妙了，一點點少女的狡黠，一點點少女的崇拜，一點點少女的嘲諷……

龍宿點頭喝茶，動作做得行雲流水。

“他說我只有偷到他頭上的珍珠才能離開。”穆仙鳳氣鼓鼓的，一臉不甘心的樣子。

龍宿笑了笑，道，“吾現在就在這裏。汝現在就可以拿。”

“明目張膽那是搶麼。太沒有技術含量了。”穆仙鳳嗤之以鼻。

“這樣啊。那汝可以用騙的。比如，汝說，借吾一顆珠子養家糊口。”龍宿以扇掩住嘴角的輕笑，眼光有意無意的瞥著劍子。

“咳……”劍子本飲茶的瀟灑動作遭到無情的半路劫殺。

“那樣很沒品！借人家東西要還的……”穆仙風憤憤不平，覺得龍宿小瞧了自己。

“劍子……”龍宿笑看劍子，故意拖長了尾音。

“龍宿。不要引導小姑娘走上錯誤的道路。”劍子一臉正色，好像學堂中的老學究。

“我不是小姑娘！”穆仙風斜眼看劍子。

劍子的形象岌岌可危，只得悶下頭去喝茶。龍宿淡笑道，“汝相對于伊的年齡，的確是小女孩。”

劍子抬頭，對於龍宿頗為無奈，只好繼續喝茶。

而，人生被這飛來也不知道橫禍還是幸事的帶起了最大影響的默言歆則一直站在這些人的週邊，沉靜的眼光穿過樹葉與灰塵的遮擋看穆仙風的眼與眉。

而很久後。穆仙風突然抬頭，好像看到了一顆熟透了的蘋果一般，於是大笑道，“多大的人了，你還臉紅。”

於是，這屋子裏長得稍微粗獷一點的都沒有形象了。

[ 此貼被琴瑟在2007-04-28 16: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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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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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7-04-24 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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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並非這麼簡單。默言歆如此想著，這姑娘來的太巧了，與那些頻繁的信件幾乎是前腳跟後腳的關係。而另一邊，劍子也隱隱覺得這姑娘不尋常，他觀察龍宿總是細緻入微的。往往能從龍宿一點點地異樣中察覺出很多的事情。龍宿看這姑娘的眼神與旁人不同，也絕對不是一個主子對下人的眼光。

有很多說不清楚的東西在裏面，有算計，有關懷，還有一點點期待……

而更明顯的就是，龍宿每每看那姑娘的眼神中總好像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穿越了……似乎再看一個更為龐大更為廣闊的天空。

不過，劍子一直想問，卻也因為各種原因而什麼也沒有問到。

“龍宿……”

“這茶你要麼。……”

“呃……也好。”

“龍宿。”

“留下來吃飯吧。”

“呃。也可。”

“龍宿。”

“要還錢嘍……”

“呃……我手頭緊阿……”

……

默言歆是老實人。遠比其他常出現在疏樓西風中的兩個人好對付的多。沉默寡言，但是卻句句真話的本質很快就暴露了。於是穆仙鳳決定從這個人開始下手。

“你只掃地麼？”穆仙鳳的一雙眼睛很漂亮，雖這說一張臉在默言歆的眼中未免稚氣，但明眸善睞，可以彌補一切瑕疵。

“在你來之前，你的活我有時候也會幹。”默言歆不敢抬頭，自己的耳根子都紅起來了。

“也負責梳妝洗臉穿衣？”穆仙鳳微微驚奇。

默言歆搖了搖頭，道，“不是。這些主人都會自己做。而且，有時候劍子先生也會幫忙。”默言歆說完話習慣性的歎了一口氣。其實這一口氣，不過是默言歆也身為一個儒生而特有的習慣罷了。可是對於一個剛來的人來說，這口氣歎的秦悲柳切痛徹心肺啊。

人。歎氣表示不滿，代表有欲求。所以穆仙鳳很正常的歪想……

“哦~~~~~~~~~~~”穆仙鳳恍然大悟。這樣的別有用心的一聲到把默言歆給嚇到了。

“穆姑娘你怎麼了？”默言歆手忙腳亂，一隻手在衣上擦了擦順勢便將手放在了穆仙鳳的頭上。

穆仙鳳一愣。

她的皮膚很好。人也很白。而默言歆的手上有因為練武而留下的薄繭，還有手指上殘留的灰塵在於皮膚接觸時讓穆仙鳳感到了一絲異樣。那種感覺很奇怪，是一種陌生的徘徊在舒服和不爽之間的感覺。但，穆仙鳳微微心思不屬。這不是她一次與男人有肌膚上的接觸，卻是第一次呆愣在那裏。她本來推拒默言歆的動作卻被默言歆那慌亂又關切的表情給阻斷了。

穆仙鳳是鬼精靈鬼精靈的……而默言歆，是很老實很老實的。

正行過扶廊的龍宿剛好看到這一幕，不禁失笑。清風拂面，穆仙鳳的紅衣，默言歆的黑衣，還有這美好的天光雲影。一切真是美的無法無天。

待到初春了。

龍宿說疏樓西風要有重要的客人，所以讓劍子不要隔三差五的來打擾。而劍子剛準備顯示自己胡扯的本事的時候，才發現現在的疏樓西風有點一致對外的意思。

原來沒有穆仙鳳的時候，劍子只需要往那裏一坐，不斷地喝茶就行。而現在，自從有了穆仙鳳，形勢變成一邊倒了。最可氣的就是，小丫頭攻擊就攻擊，還非要每句話後面都加上一個“是吧。言歆”。搞得默言歆也莫名有了立場。

真是流年不利啊。劍子順著穆仙鳳和默言歆之間的空隙看見了龍宿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

“不就一個月麼？”有什麼難的。“劍子甩甩袖子走人，白衣過處，不染浮塵。

“借你珍珠阿！”穆仙鳳承認自己是故意的。看到劍子走路的姿勢扭曲，心裏面的確小小的笑了一下。

“汝來得好快。不愧是北辰族的王爺。”人行方步，將帥之姿，王者風範。眉宇間崢嶸險峻，幾分狠辣隱隱從眸光中透出。龍宿對上來人，卻是撥雲見日的微笑。刹那間春暖花開，陰霾盡散。

“你也知我來意。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北辰胤一笑，款款落座。

“這次看來不行。吾喜歡那丫頭。”龍宿維持著亦正亦邪的微笑，為北辰胤添茶的動作不緊不慢。

“會壞了大事的。”北辰胤握起茶杯，瞥了一眼正在亭外與默言歆竊竊私語的穆仙鳳。

龍宿瞬間捕捉到了北辰胤眼中閃過的絕然神色，寒聲道，“人在吾這裏。汝不放心麼？”

“的確。不放心。”北辰胤放下茶杯，與龍宿對視。

“呵。在汝那裏，還不是一樣出來了。也沒有守住。”龍宿輕輕的嘲諷著。

“所以，我這回不想留手了。”北辰胤靜待龍宿的反應。

龍宿以扇掩面，眯著眼道，“吾說過，這姑娘吾喜歡。”

“呵。”北辰胤別有深意的看了龍宿一眼，“那就看各自本事了。”

天龍二十年。北辰年輕的皇帝駕崩，膝下只有一子名為元凰，遂定為太子。只待行冠禮之後，立刻即位。北辰胤為攝政王，統領北辰皇朝朝政。

“這樣好了。言歆。我覺得你還是在掃葉子的時候故意把主人掃倒比較好。這樣我就可以趁機拿走珍珠了。”

“……”

“也不對。這樣他會說我找了幫手……再想想……”

“……”

“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搶……只能偷。在他不知道看不見的時候……”

“……”

“言歆！你去吧主人的眼睛蒙上，這樣我就算是偷了。”

“言歆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汝不如去和旁邊的老道商量商量，或許還有成功的可能性。”

正在進行自己周密的計畫的穆仙鳳被突然從背後傳來的儒門口音給嚇到了。一轉身，正是一張完美無暇的瓜子臉，扇風帶著花香，唇角勾著笑，一身風姿足可將世人的眼光全部留在手掌之中。

這男人生的太好看了。

穆仙鳳有時候會想想，這男人生的太看了，好看的讓女人都嫉妒。

“主人。我去守門了。”默言歆是老實人，也是很善良的人。他不想看到隨之上演的穆仙鳳被耍的團團轉轉的悲慘場面。

“去吧。”龍宿一笑，轉而又將目光停在穆仙鳳的身上，面上掛著頗具玩味的笑容。

“看得人毛骨悚然的……”穆仙鳳一抖，轉腳就走。與龍宿擦身而過的瞬間，眼光卻被龍宿那惑人的眸子吸引著，一時恍然大悟，原來那裏的光彩都是淺金色的。如同一面鏡，有一圈圈很像波光的東西在裏面如同流年般遊轉。

真是人世間最極品珍寶。

真是怎麼看都不得不叫人讚歎的人。

“小心撞樹！”龍宿話未說完，穆仙鳳哎呦一聲，便吃痛得蹲了下去。

龍宿一臉同情的走過來，用扇子拍了拍穆仙鳳的肩膀，道，“走路要看前面阿……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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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muri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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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7-04-25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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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里的凤丫头，也喜欢这里的言木头。
看到剑子的话头屡屡别龙宿挡回去，说不出的可爱。
这样意气风发的龙宿真的很不错，笑谈间化对方干戈，这种能耐果然不是盖的。

忽然觉得龙宿X仙凤也很好……我承认我又来乱了……
现在看来是很轻松的小品文，却是山雨欲来的架式。
快点出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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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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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7-04-28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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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夜半時分。幾十道黑影圍住了疏樓西風，為首的人一揮手，幾十個人全部都越牆而入。他們看似紛亂的尋找，實則目的明確。而這些所有的小小動作都在龍宿的眼皮底下進行著，龍宿透過窗的隙縫看到了他們個人手中明晃晃的彎刀，不禁一笑。
穆仙鳳的反應出奇的快，也不不愧她的本職工作該有的職業精神。人一劃便出了視窗，卻恰好中了那些黑衣人的計策，落在了戰圈中。
幾十把彎刀亮晃晃的映著穆仙鳳的面容。穆仙鳳被那些光刺得幾乎不能睜開雙眼，而隨身的軟劍已然抽出，跟來人幾次翻攪，暗道對方不是弱手，開始想著如何脫圍了。
而後，幾次越縱。穆仙鳳人向疏樓西風另一處的下人住處掠去。
默言歆在那裏。
穆仙鳳就是這樣想著的。手上的軟劍與追趕自己的黑衣人手中的兵器相撞，一聲一聲鳴響，來回蕩在疏樓西風的上空。穆仙鳳心中急迫，雖不知這些人都是從何而來，可招招都是殺手，的確是有深仇大恨的。
平日裏，疏樓西風門禁森嚴。可為何，這麼大的響動也不見半個人出來？
心思走了神，難保不漏出空門。身後一道掌風緊追不放，偏又人不知道往何處去閃。
穆仙鳳本準備轉身硬接此掌，一道拳風劃過自己的耳際與那道掌風相抵，接了自己的大難。
“言歆！”穆仙鳳大喜，縱身躍往了默言歆的身側。二人背靠著背，一瞬被幾十個黑衣人包圍了。
劍起，掌落，雖有幾個黑衣人倒下，可兩人依然被死死的困在其中。穆仙鳳不禁心中有點暴躁，於是也不管不顧了，身子躍出默言歆拳風的範圍，與幾個黑衣人顫抖起來。
說起來，穆仙鳳雖有學武，可也都是一些三教貓的功夫，要與人正是比起來根本是上不了席面的。默言歆一看穆仙鳳躍了出去，心道不妙。來不及拉住穆仙鳳，黑衣人的刀鋒又道，默言歆一退便眼看著穆仙鳳離開了自己有十丈多遠。
不消一會，穆仙鳳頓感吃力。而黑衣人也不含糊，狠辣的一刀劈向穆仙鳳的面門。穆仙鳳心中一聲嗚呼哀哉，乾脆閉上了眼。待一聲刀入肉血的聲音後，穆仙鳳微感錯愕，自己並沒有感到疼痛，卻嗅到了血腥味。
“言歆！”一睜眼，默言歆正擋在自己的身前，面上還保留著那因為刀傷而扭曲的表情。穆仙鳳呆愣了一下，隨即竟然又流淚的衝動。
一瞬間，也不能確定那是誰的鮮血了。只知道那味道讓人作嘔。默言歆面色一沉，環臂抱著穆仙鳳便朝龍宿的臥室闖去。穆仙鳳心道，“笨蛋，去劍子先生那裏啊。”
畢竟是比默言歆腦子快，深知這一夜畢竟是有蹊蹺。已經鬧至如此了，龍宿還是不出面。必定還是有一些特別的原因。
而說人人到。
一道劍光從中人頭頂越過，直要將這烏沉沉的夜空撕扯出一個天明來。好多灰塵的都因為這一劍之威而飛入了半空。劍子來的好快，白衣天縱，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黑衣人便連一聲呼喝都來不及出口，都倒在了塵土中。
默言歆放下穆仙鳳，喘著粗氣道，“多謝劍子先生援救。”
“學藝不精。小懲大戒。”劍子一甩佛塵，順手點了默言歆幾處大穴，又將一粒藥丸遞與默言歆。
默言歆又到了聲謝，隨即坐下調息了。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劍子先生不該有怨言。”穆仙鳳一雙眼睛在劍子的身上轉了一圈，頗不以為意。
“鳳兒。”忽而，龍宿儒雅的口音響起，“劍子先生說的對，今日所來之人不過是一些小角色，竟然也可將汝與言歆逼至如此窘迫之境。汝在武學之道還需多加磨練。”
龍宿人在廊下。十裏宮燈忽而亮起，夜如白晝。單色的襯衣，白色襯著紫色的長髮，尤為動人。
穆仙鳳撇了撇嘴，道，“我要是學藝有成，也不會偷不到你頭上的珠子了。”
“鳳兒。”龍宿的聲音竟然是少見的嚴肅與苛責，“以前如何並不是以後如何的藉口。無論汝以前學了什麼，那都不是汝以後低人一等的藉口。如今，汝是吾疏樓龍宿的弟子，汝名為仙鳳，就該然做一隻仙靈飛鳳。”
穆仙鳳愣在那裏。她自小生活辛苦，被人撫養長大。本來生活也是應該從那裏開始好轉，卻沒曾想過，那人養她不過是為了要自己幫他偷東西。穆仙鳳對生活的失望也是在偷與被偷間漸漸根深蒂固。而後，穆仙鳳漸漸這麼認為……
我這一輩子就是一個小偷了，沒有人會正眼看我，沒有人會正眼瞧我……
初見龍宿的一刹那，穆仙鳳只是被這人不凡的氣度所吸引而答應下了賭局。而，現在呢……穆仙鳳只是想，原來她的名字真有這個意思，她也是鳳，鳳可翔千里。

“直說吧。那姑娘定然和北域頗有聯繫。”劍子正兒八經的坐在那裏，等著龍宿說明一切。
龍宿看著劍子一臉志得意滿的表情笑道，“汝不是都猜到了一二麼？”
“一二則以，還需確實。”劍子看了看默言歆，又轉過臉來看龍宿。
“這種確定非吾可以給汝，明日早晨會有人來給汝一個答復。”龍宿算計的笑容又上唇角。
劍子也一笑，不再言語。

而剛剛從藥房出來的默言歆恰好聽見了這一段對話。一陣錯愕後，卻是一陣心疼。果然一切都不是簡單的而純潔的。忽而，默言歆想起龍宿講過的一句話，“山水相接的地方便有人煙，而那裏就可稱為江湖。”
人生第一次，默言歆學會了感慨，為了一個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穆仙鳳是被默言歆叫醒的。
“主人找你。”默言歆語中隱隱帶了不安。
“哦。這就去。”穆仙鳳揉了揉眼睛，腦中還是一片混沌。根本無法體會眼前人這一刻的擔心。
“你……”話沒有說完，穆仙鳳便把門關上了。默言歆感到灰塵在門板閉合的一瞬間攀上了自己的鼻端，感到了鼻腔一陣癢，他轉頭強忍住打噴嚏的衝動，偏著腦袋想，什麼時候這裏竟然也如此的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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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7-04-29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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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仙鳳是被默言歆叫醒的。
“主人找你。”默言歆語中隱隱帶了不安。
“哦。這就去。”穆仙鳳揉了揉眼睛，腦中還是一片混沌。根本無法體會眼前人這一刻的擔心。
“你……”話沒有說完，穆仙鳳便把門關上了。默言歆感到灰塵在門板閉合的一瞬間攀上了自己的鼻端，感到了鼻腔一陣癢，他轉頭強忍住打噴嚏的衝動，偏著腦袋想，什麼時候這裏竟然也如此的髒了。

“左肩再抬高一點。剛才出掌的力度不夠。”劍子一邊老神哉哉的喝著茶，一邊指導穆仙鳳的姿勢。時間尚早，氣候宜人。只是穆仙鳳現在這張臉儼然是一盤清炒苦瓜，色香味俱全。
“劍子。汝應該親自示範。”龍宿在一旁說風涼話。
“龍宿。武學注重領會，而不是模仿。”
“劍子。領會往往都是從模仿開始的。”
“龍宿……”
“劍子……”
二人你來我往，又在鬥嘴上尋得了樂趣。而穆仙鳳保持著一個讓她很暴躁的姿勢，頂著一大滴汗珠看著兩人。心裏面真是千回百轉恨不得一口咬死裏面一個算了。
“龍首真是好興致阿。指導後輩習武。”北辰胤來時恰是兩人暫緩口舌之兵之際，龍宿展顏一笑，看到了北辰胤身後又急又氣的默言歆，淡淡道，“無妨。汝先下去吧。”
默言歆施禮後，便走到一邊去了。
“呵。教導天下學子是龍宿該為之事。”龍宿一笑，不以為意。
“原來道家先天也在此，疏樓西風今日好熱鬧阿。”北辰胤轉臉看向一旁還在飲茶的劍子。劍子沖北辰胤點頭，算是施禮了，隨後道，“鄰里之間，本該多多走訪。”
“王爺此番前來，必有要是相談。請坐。”龍宿舉扇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北辰胤卻未坐，扭頭看向亭外正擺著一個彆扭的姿勢的穆仙鳳，道，“我與她說上幾句話便走。”
穆仙鳳微愣，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先看了看北辰胤，又疑惑的看了看龍宿。龍宿沖她笑了笑，點了點頭，而後又揮手示意她過來。穆仙鳳這才緩慢的走進涼亭。
“穆仙鳳？”北辰胤提高了嗓音。
“你是？”穆仙鳳微微抬頭看向北辰胤。
北辰胤頓了頓後，道，“北辰皇朝攝政王。北辰胤。穆仙鳳你一直都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誰把？”
“你知道？”穆仙鳳眼睛一亮，卻又隱隱覺得不安。
而一直站在週邊的默言歆，心此刻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了。他想要拉住北辰胤不要他說下去，卻又看到了穆仙鳳那激動與期待的眼神。自己為她擔心，她又知道麼？
離得太遠，果然不能體會。
龍宿與劍子依舊喝茶，靜待北辰胤說下去。
“你的父親便是北辰皇族天龍皇帝而你的親便是當今太后。而你便是北辰的公主。也是唯一擁有北辰真正龍血的人。”北辰胤眼光犀利，在穆仙鳳驚愕的瞬間有道，“而當今太子是我北辰胤的兒子，並不是皇帝的親身骨肉，你之所以會出現在此，全是因為你的位置被他替代了。”
劍子龍宿相望一眼，兩人俱都明白對方的意思——所料不差。
情節急轉直下讓穆仙鳳措手不及，剛剛還在為自己得知自己的身世而歡喜下一刻便跌入了茫茫的深淵裏。
“而昨夜的暗殺者都是我派來的。”北辰胤直言不諱。
穆仙鳳不能言語，只能呆愣的看著北辰胤。為什麼這三個字在胸中不斷的轉，卻就是出不了口。她知道這三個字有多傻，她更知道這三個字……有多麼愚蠢……而還是，想問……
“為什麼！”穆仙鳳能都懂得身在後門深似海的意思。而，卻是不能理解一切的發生在自己什麼都不懂得時候。自己最親的人，是一個讓自己流落他方，甚至要至自己於死地的人。
“因為你是元凰即位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如果你乖乖的按照我所佈置的一切生活下去，走完自己的一生，那一切都還是不幸福但卻完好的。”
“你憑什麼說她是什麼北辰的公主！”默言歆忽然大吼，遏制不住的心痛從眉目間的川字顯露出來。
而北辰胤卻不答，卻問龍宿，“龍首，這就是你教導出的後輩麼？”
“唉。好學而知，天下文人都有的好品德。”劍子輕輕的道，龍宿也不語的看著北辰胤。北辰胤一笑，轉臉對這穆仙鳳說，“如何證明呢？這很簡單，穆仙鳳你三歲時被人撿回家撫養，你在六歲時又被人拋棄，然後又被人撿回家撫養。而那人卻是個小偷，他養你不過是為了讓你幫他偷東西。而後來你12歲時偷盜之術略有小成，兩年之內你偷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好東西，奇怪的你每每得手，對方都不曾報官，於是你越偷越越來勁，直到14歲這年你來到了疏樓西風。除了你與龍宿相遇這件事情，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我可說錯了什麼？”
“呵。將人按照與公主完全相反的方向培養。即使日後找到，礙于北辰皇族的顏面也只好密而不發。真是好深得算計。”龍宿忽而一語，卻是說與穆仙鳳聽的。
穆仙鳳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一瞬間卻又好像有很多畫面用自己才動的方式在眼前滑過。自己所經歷的，自己所明白的……原來都是眼前的人一手安排的。她一時恨極了，恨極了。
不是恨她失去了什麼。而是恨自己可笑的以為一切都是命，卻原來一切都是有人可以安排的。自己的自由，自己的親情，自己的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一場戲，演給一些為了權謀天下而爭殺的人看。
自己原來就是一個木偶……
連操偶的人都已經將自己拋棄……
你用這樣無恥的方法控制了我的一生，我應該用更加無恥的方法來憎恨你麼？
穆仙鳳忽然間也悲從起來，這一切生老病死，若不是今日，恐怕關於這一切自己都不會知道了。
或許，穆仙鳳一瞬間也有了悲傷的想法，我若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會很美好。

默言歆看著穆仙鳳千變萬化卻始終帶著一個傷字的表情，只感到了心痛，心痛的恨不得也陪她一起跌入那悲傷的往事中的心痛。可是，卻也是同時，他知道自己離她是如此的遠，遠到什麼都做不了。

“看你現在的樣子，我真是期待往後你的生活會是何樣的。當然，本王實話實說，太后直到現在已經被本王禁足。你若想見她，就來北域吧。”北辰胤一笑，轉身就走，也不向劍子龍宿施禮。
穆仙鳳低著頭，不說話。而龍宿，卻看得到，那眼光中的怨毒。

是夜。
默言歆被龍宿招至書房前來侍奉研墨。這些事自從穆仙鳳來後，就早已不由自己做了。默言歆心理不禁有些詫異，手下也沒有輕重，將墨汁濺了出來。
“……請龍首責怪。”默言歆看到龍宿一張剛剛寫好的字輩自己弄壞了，心中大愧。
“無事。言歆汝也非故意。”龍宿將手中毛筆放在硯臺邊上，轉身又朝書櫃走去。忽而，龍宿淡淡的道，“怎麼，有了選擇了？”
默言歆一愣，抬頭看向四周，這次發現，在屋內燈光的映照下，一道瘦長的身影投在了門板上。
仙鳳！
穆仙鳳不語，只是人影動了動，顯然還在掙扎。
“吾的確不想汝去。但，汝若不去，大約很多後，汝再想起定會怪吾。人，只要能不給自己留下遺憾，就不要留。當然，汝去了便要記得回來。吾與汝的賭局還未完結。”
人影又動了動，隨後才有聲音傳進來，“你一開始就知道……為什麼……”到了最後全部成了哽咽，甚至不能言語。
龍宿卻道，“鳳兒。那時，汝是不是也有一切若都是假的那該多好的想法。”
窗外的人好似一瞬間便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便連哭聲都沒有了。很久後，默言歆緩過了神來，又看向門板，才發現……
人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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