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1 （日月）月中天1-4 更新 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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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8-06-02 22:2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21 （日月）月中天1-4 更新 9F

月中天
素觀江湖真，談悟紅塵欲。夢罷日華遠，只見月中天。

中原苦境城內，有一才子姓素，名喚還真。

話說這素姓才子，滿腹經綸，真書萬貫，出口成章，七步成詩，才貫苦境城內諸子之首。

兼且生具異象，身帶蓮香，本身又甚是愛蓮，眾人送他一名號，喚作“清香白蓮”，這素才子自是喜愛非常，常以此號自稱，一時竟使得苦境城內愛蓮成風，但凡富貴人家俱是活渠栽荷，附庸風雅，連那窮苦人家也好折幾只素荷，插瓶觀賞。自是一番風流，此且按下不表。

獨言那素才子不僅側帽風流，才情俱佳，更是一副好相貌，溫文儒雅，眉眼如畫，惹得滿城女子無不春心暗動，唯盼得一日入了才子的眼，共一曲天上人間，成一對交頸鴛鴦。

可偏生神女有心，襄王無夢。這素姓才子竟是全無鴛盟之心，每日只專與文人騷客把酒論詩，賞花賦文，對各家小姐私相邀約視而不見，媒人頻頻遊說聽而不聞，全當是清風過耳罷了。

一時之間惹得眾芳齡們愛恨交織，卻是對素才子鐘情更深了。

話分兩頭，這素才子是無心情愛，可素家二老卻是心焦不已。

眼見這孩子已近雙十，卻還是無意姻親，也沒見說過那家的小姐如何如何，那家的姑娘怎樣怎樣，倒是日日論及他新近讀的好書，得的佳畫。

直使得父母急得如同火上螞蟻，卻又對兒子無可奈何。

二老數勸無功卻還是屢屢提及，你且道為何？

原來那素才子為素氏夫婦老來得子，唯這一點骨血，素母懷胎足足近十五月方才產下，呱呱墜地時滿室蓮香，遍院霞光，眾人皆以為奇，言道此子將來必定不凡。

那素家夫妻聞聽此言自是欣喜非常，對這來之不易的獨子更是憐愛無比，衣食住用無不精巧細致，在意非常。

而那素公子也真是骨格清奇，非是凡物。

年歲漸長，容顏出落得清朗俊俏不說，才學更是不遑多讓，未及弱冠，即已文名遠播，詩名千裏，滿城鴻儒竟然再無一人可為其師。

素氏夫婦深以愛子為傲，乃不惜廣散家財，遍求名師，再對這還真小公子詳加點撥，讓小公子再上一層樓，只待成年之時，金榜題名，光耀門楣。

向日，素家門外，來了一位白發老者，言明願一見這素家公子，素老爺聞聽，出門來看，只見那老者鶴發童顏，仙氣卓然，令人肅然起敬，引為神人。

素老爺緊忙請了老者入內，一邊又遣了侍女進了內堂，喚了夫人領著小公子出來。
不刻，素夫人即領了小公子出來，拜會老者。

小公子穿了一件白底的衫子，上面繡了朵朵紫蓮，與素公子脫俗氣質相得益彰，那老者定定看罷素公子，竟是一聲長嘆，不再言語。

素老爺素夫人見狀，忙喚了侍女把小公子帶了下去，待素公子去的遠了，素老爺正欲開口相詢，就見那老者開口：“素官人，吾知你素家乃為善之人，故此將此事直言相告，如何取舍，且還看賢伉儷了。”

素老爺聞言，深覺有異，卻還是點頭答應，素夫人卻面有異色，輕輕伸手握住了夫君大掌，才方始安心，也看著老者頷首。

老者視罷夫妻二人，再是一嘆，緩緩言道：“這素公子命中合該有一情劫，當是鬼劫，約在雙十上下，若這一劫過了，公子將是人中之龍，偉績不可言數；若是過不了，恐怕公子將會郁郁終生，遁跡林野了。”

老者話聲方落，素夫人已是煞白了臉，素老爺也是心驚，問道；“這，這，先生可有補救之法？”語聲已是微顫。

老者卻搖首道：“雖可預見，卻無避治之法。吾僅有一句寄予公子，願盼公子得悟真意，渡化此劫。”

素老爺慌忙道“這，還請先生示下。”

老者微一舒袖，竟是轉身離去，素家夫婦很是著忙，直喚道：“先生，先生！”那老者恍如未聞，及至行至門口，風乍起，“素觀江湖真，談悟紅塵欲。”

老人語聲和著風聲傳來，待到素老爺離了妻子奔到門邊時，卻還哪裏有那白發老者的身影。

經此一事，素氏夫婦以此老者為神人，對其言深信不疑，卻又未敢把此事告知素才子，只曾把那半首詩說與他聽，盼素才子悟出點門路來。

誰知這素才子竟是直贊這聯子對的好，直打算再續上後兩句來。

素家二老無計可施，只任得歲月偷換，轉眼還真公子已然十九，馬上便是雙十年歲，更急得素家夫婦心急火燎，一面托了媒人覓個好姑娘，一面日日在素才子身邊催他早日成家立業。

這素才子雖是表面不言，心中卻也是為此心煩不已，暗嘆父母如此擔憂實屬不必，卻又不能當面不滿，日子久了，也自是想出個法子，只要素老爺一來欲與他談話，或是素夫人端了茶盞來欲坐他房間，素才子便稱有事外出，二老也便不在贅言，此招屢試不爽，素才子深以為用。

這日，金烏方落了山頭，素才子挑亮了燈火，取了新得的字畫，正欲仔細端詳，忽自小窗遙見母親姍姍而來，料得又是勸說他去相親一事，不由默然，將手中書畫一卷，披了方才褪下的素裳，竟是先自推門而出，見了母親，文雅一笑：“母親安好，孩兒去與青陽，召奴賞畫去。”

素母聞言，囑咐了幾句，勸他早生歸來，勿在外耽擱太久之類的，便也就放行了。

素才子躬身告退，信步出了家門，直向好友莫召奴所居住之心築情巢而去，不料那莫公子卻是不在，素才子尋思片刻，又去往他方，可一番行下來，青陽子，葉小釵等平素與素才子交好之學子竟然俱都不在。

一陣疾走，時間瞬過，彼時出門還是日頭才降，現下卻已是蟾宮高懸了。素才子才恍惚省起，今日苦境城廟會，中間有一詩會，怕是諸人都去了吧，自己原是因為數年連拔頭籌，已是厭倦了，今次才托病不想出席。

哈，這下這幅王蒙的青卞隱居圖怕是要只得自己賞鑒了。

此番念頭一起，素才子也便釋然，遙望天際，但見一輪明月，托出清輝泠泠，姣若流銀皓雪，此景此情，端的詩情畫意，倒也不枉這一遊。

主意已定，素才子輕挪蓮步，卻是往玉瓊湖而行。

所謂的玉瓊湖，實際上就是苦境城畔的一個無名小湖，方圓不過數裏，景色卻是上佳，水邊綠意繁茂，蒼翠縱生，湖間荷華抱萼，淩波舞姿，最美的卻還是夜間，湖水清澄，天際一輪素月映在其間，真真如雙月並行之姿，美不可收。素才子一見便再難忘，眷戀再三，極愛獨來這湖邊望月興嘆，因此也化裁古詩“細雨蒙瓊闕，濃雲蔽玉京”之意，將此地名為玉瓊湖，也正是暗喻其雙月之景。

是夜漸深，清風疊起，吹動素才子白衣紛飛，越是離那玉瓊湖越近，風勢竟是漸大了開來。

素才子且行且回想玉瓊美景，詩興竟是大發，正欲一抒，卻忽地聽聞點點琴音泛入耳中，高音乍然轉低，跌宕有致，如同曠達孤高之遠山，二段在中低之間徘徊起伏，幽咽苦澀難消，惆悵婉約無訴，竟是一曲《憶故人》，這奏琴之人指法極高，音調轉換之間全無滯礙，更襯的曲子幽怨叢生，情思低旋，素才子得聞，竟是感覺滿腔窮思訴不得，胸中窒悶。

正忖度間，琴曲已是到了最後幾段，琴音極快，一氣呵成，幾成悲憤欲絕之勢，一尾收音，余韻無窮，恰如滿腔哀怨入骨，一腔深情難賦。

素才子心有所感，不由得長嘆一聲，卻是驚了奏者，只聽得一道清亮的聲音直叱道：“哪位朋友在此？還請出來一見吧。”

素才子明了自己已經擾了琴者之意，心內甚是愧疚，也便舉步而出，雙手合攏便是一揖，擡頭就要致歉，卻在見到那奏琴之人時呼吸頓了半拍。

只見那琴者，玄衣外衫金紗罩子內籠著藏藍裏袍，銀發如瀑挽做發髻，插了對明晃晃的水晶蓮花簪子，容顏清瘦，膚白唇絳，雙眉細若柳葉斜飛如鬢，雙眸狀似丹鳳閃耀靈輝，額心一點琉璃。

而就在他身後，墨染夜空一泓冰魄廣瀉銀華，玉瓊湖水中倒映鏡影，冷輝環繞，直映襯得眼前人好比脫俗仙子，絕塵無雙。

素才子一見之下，竟是呆立，只覺得一股繾綣情思湧上心頭，好似與眼前人相識許久，一番得見，直欲訴相思般。

欲開口，卻見那奏者冷冷一雙鳳目微睨，三分淩厲七分傲氣，哎耶耶，這怕是要生氣了呢。

素才子忽的覺得，跟著便道：“兄臺莫氣呀，吾乃見兄臺風姿如仙，才這般遲滯。”

話方一說完，真是恨不得咬斷了自己舌頭，果不其然，那緇衣銀發的琴者聞言一楞，馬上便鳳眸一瞪，薄唇一抿，怒斥一聲：“素還真！汝……”是再也說不下去，白玉雙頰卻染了絲絲微紅，把那孤高眉眼映的五分春意，更是清麗。

==================我是勤勞的小分===========================
遵照某隻鹿的吩咐，把文章貼到這裡來，是說，鹿啊，你要來捧場才可以，雖然這裡進度慢一些，不過，我會都貼過來的~~~

[ 此貼被倒影輪回在2008-08-21 20:3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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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e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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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8-06-02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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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近水楼台看过
很有趣的文
楼主与著者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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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8-06-02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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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xuewei亲，这个就是我写的啊，是某人建议我贴到这里来，所以才贴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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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蝶姬

叉燒包超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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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8-06-02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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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優~~
情劫
原來就是小談阿
不過.....
小談好想跟阿素很熟捏~~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水產的生活也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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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8-06-03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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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眼见这奏者见他发痴，竟是扭头不再看他，蓦地一阵柔风拂动，略有凉意，素才子心神不禁为之一收，心念一转，不由问道：“耶，兄台竟知吾名唤素还真呢？”

闻言，那奏者却是回过了头，看向素还真，唇角微翘，似笑非笑：“素才子之名，苦境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况且素才子这一身莲香，无论怎样都是可闻见的吧。”

寥寥几语，含着几分调笑，竟把素才子挤兑的不容反驳。

“这，兄台所言甚是啊。”素才子闻言，却也不恼，倒是把平素面对友人的那一脸温文优雅的笑意拿了出来“可兄台知晓吾之名号，吾却不知兄台之名呢？这可不便吾与兄台结识呢。”

那银发奏者闻言，眉间微蹙，却仍是开口应道：“吾唤作谈无欲。”

素才子得了奏者名姓，心中甚是欣喜，便双手一拢，又是一揖：“原来是谈兄，今日得见，实乃素某三生之幸啊。”

“素还真，你唤吾做谈兄对吗？明明你是……”一语未毕，谈无欲却是骤然而止，不再言语，那边厢素才子闻言一愣，却见谈无欲不再看他，反是微侧过了头，银发随风而起，洒然若柳，半遮半掩他一双凤目，一股澹澹的疏离冷漠就这般的浮动起来，萦绕身周，无形中将两人隔绝了开来。

素才子心中顿时一颤，不解缘由的痛楚忽然自心房升起，直想拥住眼前人那细瘦的身躯，念头方起，素才子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呆，心中着实慌乱不已，口中却是言道：“耶？兄台不满此等称呼吗？那么素某就僭越了，兄台就请唤吾为素还真，而吾就直唤兄台名号谈无欲，可好？”

闻言，谈无欲久未发声，也未回首看向素才子，寂静就在二者之间缓慢延伸着，素才子只觉得胸膺之间滞涩非常，方要再开口，却听见谈无欲那清亮的嗓音幽幽传来：“且随你之意吧。”

听罢，素才子只觉胸中一块大石直坠回肚腹之间，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正要再问，却听得谈无欲先行言道：“不知素还真素才子你夜间独来这小湖之畔，是为何事呢？”

边言边回过了头，一手把方才操执之琴立于身侧，一手负背，玄墨纱衫随风起舞，衣带飘飘，态拟若仙，飞眉半挑，星眸璀璨，适才那冷漠之感皆无，倒流溢出七分才子意气，三分傲然独立。

经他这般一说，素才子方忆起自己来这玉琼湖畔的本意，忙把袖中所藏之画轴取出：“吾今夜来此，原是想秉这夜色一赏此图，何其幸也，竟与谈无欲你偶遇，也是缘分。适时闻听你所奏之琴声端的优美，造诣非凡，想来于书画之道谈无欲你也应是精通，不妨吾二人共鉴此卷，谈无欲你看如何？”

谈无欲听罢，微颔首：“也好，你且展图，让吾一观。”

素才子闻言，就将掌中画卷大展，只见宣纸之上，奇峰俊峦叠起，草木繁茂华滋，山涧清泉淙淙，几间茅屋隐迹其中。笔墨绵密细致，正是王蒙的青卞隐居图。

“哈，原是王叔明之笔。想来也算难得，素还真你想必也是花了不少工夫方得了此画吧。”谈无欲看罢，一声轻笑，竟惹得素才子有几分莫名。

“耶？谈无欲你是如何评价此画呢？”素才子不由问道。

谈无欲听问，绛唇微钩：“王叔明继承赵孟頫之意，又参杂唐宋多家之风，宗董源，巨然，画风多变。这自是好的，然而恰是因为所学甚多，集合众家，一幅画中竟用数家皴法，景全笔繁，这与与他并称元四家的吴仲圭，倪元镇相比，未免失于灵动精干了。就直如处事一般，思虑周详固然为上，然缚于思而疏于行也难能成事，是故如欲立业，需知当繁简合一，行念中正，方才可成大业。”

一席话娓娓言来，竟是由画入世，直切人情，听的素才子深有同感，感慨顿生”谈无欲你所言甚是。人之行事，确然该勤于思，果于行。有时思虑过多，未及实行便缚手缚脚，确是难于成事。在吾看来，即便有时思虑中得了不佳之结果，哪怕必死，若行之有益，也要拼力而行，唯此，方能彰大义。”

“哈。”谈无欲听他说完，轻笑一声，似是微嘲，却是未再续言，只是将双手都负在了身后，默默不语，若有所思。

而素才子言罢，只觉得自己适才一番言语竟是熟悉的很，好似曾几何时曾说过一般，真真感到莫名其妙，自从今夜遇见谈无欲，竟总是觉得言语行为怪异的很，却不知因由何在，也自陷入沉思中。

二人论过一番，静默许久，银月中天，一宇清辉。

夜终是已经深了。

“夜色已晚，素还真你该是时候返家。”谈无欲默然良久，道。

“耶？谈无欲你呢？”闻言，素才子不禁问道。

“吾自当也该告辞了，素还真，请。”言罢，谈无欲执琴，轻拂衣袖，垂首一揖，便不再多言，径自离了素才子，渐行渐远。

素才子只见谈无欲的背影，明月冷辉盈满一身，似实似虚，如梦如幻，不由得开口问唤道：“谈无欲，吾等可否再见？”

那皎洁清傲如月的身影闻言微顿，缓缓言道：“若有缘，月下自当相见。”之后，便再无留恋，飘然而去了。只余下素才子一人，站在湖畔，依稀怅然。

只玉琼湖平静依旧，水波不兴，湖中荷叶田田，素华脉脉，沾染玉盘清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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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8-06-11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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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一夜后，素才子心有所眷，日间虽仍是与一众才子嬉笑不已，却还是牵挂着那月夜于玉琼湖畔偶遇的名为谈无欲的公子，那冷清孤华的性子，不凡的见识令素才子心中甚是有得遇知己之感，而见到谈无欲时，心中油然而生的亲近之意更是惹得素才子欲一探究竟，私下也与相熟的几个学子打听过，却无一人知晓这谈姓公子，按说这一照面下，素才子即已品出这位谈公子的学识与己近在伯仲之间，声名合该不小，这城中学子竟无人晓得，单这一点便颇为奇怪，然这素才子思量知音难求却还是夜夜独身去往那玉琼湖，只为再见一面。

可这却也是奇了，自那日一别，匆匆近月，竟是皆数扑空，未得一见，素才子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一月光影转瞬即逝。这日午时方过，素才子难得在家赋闲，刚散了发髻，退了素衣，打算小憩片刻，这边厢素母却是推开了室门，身后还跟了个丫鬟，双臂间捧了托盘，信步进了房中。素才子此时衣发皆乱，却是不能借口外出了，估量清楚母亲是因何而来，心下不由微恼。

素母进了爱子屋间便直接拉住了素才子的手，一边轻拍，一边说道：“还真啊，母亲知道你一心专于学业，不愿心有旁骛。可是，你也要体谅父母的心意，父母年岁已大方得了你这一子，如今你也近二十了，我与你父亲却是垂暮之年，心中非常盼望入土前可有福分享尽天伦，一尝怡儿弄孙之乐。你可愿意满足这个小小心愿啊？”言罢双目中竟是隐含泪光。

素才子闻听母亲此言，心中慌乱，忙道：“母亲休出此言，让儿惭愧啊。母亲但有要求，便对还真直言便是，儿定然遵从。”

素母听罢，笑意方生：“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前日黄媒婆取了位姑娘的八字与你相合，结果你二人竟是天作之合，多福多子之命啊，你今日且约了那姑娘见见，可好？”

素才子闻说，欲拒绝却已是状如骑虎，无奈只能应道：“母亲所嘱，儿自当照做。却不知那姑娘是谁家小姐？”

“还真放心，母亲挑的是个好人家，正是城南风家的掌上明珠，闺名采铃。”

素才子一听这名字，竟是熟悉的很，原来那城南风家之主风飘絮，也是苦境城内的一名大儒，学识高深，曾与素才子有几面之缘，二人颇是相投，几成忘年交，风飘絮之女风采铃也是幼承庭训，不若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专修女红针织一类，而是自幼也与男子一般，学习四书五经，深有造诣，有才女之名，兼且容颜秀丽端庄，又喜穿红衣，苦境城内学子也送她一号，唤作“朱雀灵丹”。

与素才子知交的青阳子就曾戏言过，“苦境城中，男学子之首有清香白莲，女才子之最当推朱雀灵丹，你二者一莲一凤，皆非俗物，一白一赤，全是佳色，倒也是合适的很。”

当时素才子笑言：“她唤作朱雀，合该与龙呈祥，吾只好莲，倒愿与小钗莲叶相随。”听罢，众人一堆哄笑，此事也就作罢，无人再提。不意今日素母所提出的竟就是这位小姐。素才子听罢，不由苦笑，暗想这一饮一啄莫非有定？再思索一番，这风采铃风小姐颇有文才，倒也的确算是自己良伴。正这般思量着，那名唤谈无欲的公子清绝的身影竟又悄然自心湖浮出，惹动思绪，素才子不觉竟是已然失神。

“还真？”未几，素母不见爱儿作答，不禁出声相询。

“耶？”这才唤回了素才子的心思。

“还真，你可属意这风小姐，愿与她一见？”

“一切但凭母亲做主。”素才子也是知晓此番是避无可避，索性也就应了素母之愿。

“如此甚好，还真，这有一套新衣，你且穿上，早早收拾妥当，去见见那风小姐吧。”素母一边说道，一边唤过侍女，自托盘中取过衣物，亲自来给素才子拾掇。

穿戴完毕，素才子对镜自观，只见那衣服素白为底，暗绣朵朵莲花衣纹，浅紫细纱披肩，腰间垂一莲状玉佩，缨穗轻动，长发仔细梳过，以莲冠束之，再配以素才子出众的形貌，真如飘逸谪仙一般，连身边随侍的丫鬟，平日里见惯了自家主子一张俊脸，也不由得羞红了脸。

素母又再嘱咐了几句，才放了素才子出门，直奔风家而去。

及至了风家，正逢风老爷方回，两人免不了又是一番相谈，风老爷也是嘱托多句，方唤了丫头去内室请采铃小姐与素才子相见。

片刻后，风小姐随了丫鬟出来，素才子一见，只见这采铃小姐眉如新月，眼似点漆，唇比樱红，容颜端庄，进退有度，一身红衣若火烧之云，别是一番柔美。

待风老爷引见过，风小姐行了一礼：“素才子，久仰大名，这番得见，采铃深感有幸。”

素才子闻言也道：“风小姐过奖，劣者也久仰风小姐名号，今番见面深感小姐不负朱雀灵丹这一美称。”

风小姐听赞，言道：“素才子见笑，采铃这一名号乃是城中友人游玩时相送，怎比得上素才子之名？”言罢微微一笑，韵度天成，自是一番风流。

几句交谈下来，素才子只觉这风家小姐举止自如，应对似常，全无闺中女子的忸怩造作，反倒有几分墨客的风骨，倒也确是个人物，值得相交，这般思来，待那风采铃提出欲与他前往伈云楼一观新近方来的公孙大娘舞剑的要求，也是全无疑虑的应了下来。

伈云楼一游，这公孙氏舞剑之姿确实值得观赏，而素风皆才名在外，学识颇佳，二人言谈甚欢，一时不觉，竟已是垂近黄昏，素才子送了风小姐回转风府，风家又留了素才子共用晚膳。

待到素才子自风府出来，已是入夜十分，天宇正中一轮圆月，灿若银霜，流光四溢，天际几枚星子稀疏，莫能争辉。

素才子心中不由一动，自然而然的向玉琼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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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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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8-06-12 0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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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不論是文筆還內容都讓我耳目一新呢︿_︿
大大的文筆真好！！古典儒雅之風不時充斥著字裡行間呢！
期待新作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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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8-07-05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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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也很想……但是貌似我在被和谐着，先看看能不能发帖先~

呼呼……希望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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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人

雪跡完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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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6)

8樓發表於: 2008-07-05 17: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登登~不是朱雀雲丹嘛???
有改過唷???

話說談無慾好深奧啊...
又想電素還真又想重新與之交好
不想素還真與先前一樣卻又私心期望他不會改變
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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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9樓發表於: 2008-08-22 04: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消多时，素才子便已行到了玉琼湖，只见湖间景致依旧，一湖芙蕖开的更是繁茂，或白或紫，或全绽或抱萼，仪态万千，情思袅袅。可那日湖畔所见的公子却是依然未见踪影，等了一刻，还是无人。素才子不由望水兴叹，只觉无奈，心境内隐隐一丝苦闷之感翻涌了上来，侧了身便要离去。

“素还真你这般萧索离去，岂不令这一湖荷花心伤？”声音传来，正是那谈姓公子独有的清越的嗓音。

素才子闻言，顾首四望，只见谈无欲正悠然站在他身侧不远之地，还是如同上次那般装扮，却并未带琴，只闲了一双素手，举头遥望夜空盈满之月，一首银丝垂泻至腰间，与那冷月之光同色，夺人眼目。

“耶，好友你说笑了。素某何能，可令这水中仙子心伤啊？”停下欲离的脚步，素才子回应道，却未察觉自己唇边逸开的那一抹浅浅笑意。

“哈，好友这二字可不敢当。素才子还是收回去吧。”谈无欲冷哼一声，“至于你素还真之能，却也不必过谦，谈某还是知晓几分的。这苦境女子日日心思皆系于你身，更何况这区区一池莲华？”

“耶？这吾可以理解成是谈无欲你对吾的赞美吗？”素才子边说，边移了脚步，行至谈无欲身周。

“哼，如何理解，全凭你所愿。”谈无欲发觉素才子的动作，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却未言语。

“那，多谢好友称赞了。”素才子一边说，一边庄重非常的行了一礼，待到起身，看见谈无欲一双明眸满是笑意，却是再也忍俊不禁，与谈无欲一同长笑起来。

笑罢，谈无欲看向素才子，“素还真你可遇何等趣事不成？今夜观来竟是分外欣喜。”

“这……”素才子不由一愣，心道吾如果直言是见到谈无欲你才这般欢欣，依你这性子，怕是又是一怒，念头一转，素才子遂言道：“今日吾曾前往伈云楼，得见传言中的公孙氏之剑舞，当真是如世人所言之翩如飞燕，矫若游龙，真是不枉此行。”
“哈，那倒是美事一桩，难怪素才子也这般欢愉。”

“确然。这实是一种享受。”素才子微侧目，看着身边人清俊素雅的容颜，清高孤傲的气度，竟是犹胜那风采铃一筹，直令人觉得过目难忘，深印心海。想着想着，竟将谈无欲的身姿与方才所观之公孙氏相连，只觉倘若谈无欲一舞，该是何样的英姿勃发，绝代风华。不禁问道：“谈无欲你可会用剑？”

“素还真你何出此言？”谈无欲听罢，未及回答，却是反问了素才子一言。

“无事，只是忽然觉得好奇而已。”

“剑，吾确然会用。”谈无欲闻说，应道。心思却是全未放在其上，再度仰首，专注于天边明月。

“耶？好友可愿施展剑艺，让吾一观？”听到谈无欲的答案，素才子只觉心内鼓动非常，脱口问道。方及问完，却是已然懊悔，只觉得此言说得无理之至。

而谈无欲也未言语，甚至也未看他。素才子心中不觉更是沮丧，微垂莲首：“这，谈无欲你并无准备，手中也并未持剑，素某这，实在是强人所难了……”言下之意，竟是已有悔意。

“无妨。”谈无欲忽然开口，“吾且如你所愿便是。”

“素某真是感谢好友，可是，谈无欲你并未持剑……”素才子闻听，喜上眉梢，却又有所顾虑，忙抬头看向谈无欲，话未说完，却见谈无欲双手中竟已是各持一剑，右手一柄青华隐隐，左手一柄紫光流转，皆是古器利锋。“这？”

“此两剑一唤紫华，一唤凤流，乃是吾之随身佩剑。”见素才子微愣，谈无欲开言解释。“素还真，既是你提出要一观，你且仔细看吾之剑法吧。”语毕，便不再赘言。一拈剑诀，剑锋已然轻动。

“日属阳，”左手轻扬，剑气顿起，烈如赤火，飒若疾风，阳刚罡气布满剑身，起落间直有摧枯拉朽，无坚不摧之力，直如旭日破去万里云雾，跃海而出。

“月属阴。”右手微转，剑华暴涨，冷如玄霜，迅若雷霆，阴柔气劲萦绕利器，挥洒间带出横扫千军，一剑挡关之势，堪比银月流溢万千冷光，独悬夜空。

“日月合璧诛百邪，阴阳调配灭千魔。”此句一出，双剑相合，剑意纵横四方，浑然剑气呼啸而出，如混沌天地初成，阴阳方生，清者上浮而成天，浊者下沉而为地，日月新出，各据一天，释出无限光辉，照耀万物，天下无双。

口诀一遍方歇，剑势未竟，素才子越看越是觉得心绪激昂，越看越是觉得这剑法的每一式熟悉无比，竟好似多年前自己也曾这般舞过一样。但思着，只见谈无欲双剑纷飞，招式奇幻，银丝随剑风而起，凤眸因集神而灿，身影伴招变而转，竟是人剑合一，不分彼此，恍如天上仙子执剑广寒轻舞，把那漫天的星月都生生的映得黯淡起来，视野里只容得下这一抹孤影，天上，人间。

“此剑法名为——明圣剑法。”待到剑意酣洒，剑势戛然而止，谈无欲止住双剑，收手负背，言道。

“明……圣……剑法？”素才子闻听，呆呆重复道，未几，却忽地直视向谈无欲，说道：“此剑法该当是两人合用。”

“何以见得？”谈无欲闻言，竟是双眸微亮，一丝莹彩自眼底浮起，可马上便回复了平素的冷清孤傲的模样，淡淡的看向素才子。

“此剑法一起，恍如日月交辉，阴阳相融。一人用之，未免过于繁复，而若是二者合使，一攻一守，配合绵密，便当互补缺陷，此剑法便可臻化境了。”

听罢素才子一番言论，谈无欲淡然一笑，“哈，素还真你倒称得上是文武全才了。不错，这明圣剑法的确是一套两人合用的剑法。只可惜，这世上可与吾合用之人却是不复得见。”言语间，眉眼微垂，轻愁微染，直看得素才子直欲伸出手去抚平那蹙起的叶眉。

“谈无欲……”素才子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叫了谈无欲的名字，再无言语。

忽地，素才子只见谈无欲纤手一扬，竟把那泛着泠泠紫辉的宝剑托到了自己眼前。“素还真，你勘破吾剑法之缺憾，想来也是于剑术深有所得，吾也算与你有缘，这把紫华剑，就送于你吧。”

“这……”素才子欲待推脱，却见谈无欲无波的眼眸中竟然蕴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还有的，就是丝丝点点，几不可见的期待。素才子一时愣怔，谈无欲却是已经把剑送入了他手中。

“那，多谢，素某就却之不恭了。”

“哈，多谢就免了。”谈无欲言道，“吾只愿素才子你可以好生用好这紫华剑，未令宝剑蒙尘，晓日光暗。时辰不早，吾且先行告辞。”语毕，竟是不待素才子发言，缓步去的远了。

目送谈无欲离去，素才子握紧手中紫华剑，脑中骤然忆起方才谈无欲舞剑的画面，身随意动，剑光乍起，那明圣剑法居然如行云流水般自手中使出，竟好似深刻脑海之中，而紫华在手，全无初用之感，反倒觉得好似多年之前自己就使用过这剑迎敌一般熟悉。一套用尽，素才子不觉怔然，凝视谈无欲远去的方向，静默许久……

夜风隐动，暗送莲香缕缕，直入闻者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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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21 （日月）月中天1-4 更新 9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