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1 【漠御】夜來 (砍掉重練版) ，3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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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縭

翻飛月下，青黑色的嫁裳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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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8)

樓主發表於: 2010-02-20 23:5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11 【漠御】夜來 (砍掉重練版) ，3F更新

說到刀皇呢，這荒漠的人沒有不認識他的。當年荒漠兵荒馬亂，人心惶惶，每日所見，皆是為了爭奪食物與水源所留下的屍骨，加上外域巫教與血荊流雙方聯手為惡，造成更多的無辜喪生，後來荒漠刀皇默風與其胞弟漠刀聯手，廣發武林帖邀請荒漠所有的高手齊聚一堂，要選出荒漠之主，整肅荒漠的亂象。

當時默風刀法過人，技壓群雄，一招擊敗十大高手，成為荒漠共主，率領眾人殲滅血荊流，巫教也死傷慘重，逃離荒漠，後來更受到中原天下封刀肯定，贈封荒漠刀皇的稱號。

※

啪搭一聲，扇子被闔起。

「是說我為什麼突然提起刀皇呢？這就跟現在站在我腳下的人有關啦──」側躺在樹間的少年，靛藍的袖枕在腦後，另一只靛藍的則持著闔起的扇，指向了從樹間空隙俯視可見的俊挺背影。

「我的足下，是血荊流的領地。」靛藍色的鞋尖從樹椏的縫隙，懸空著指了指樹下的黃沙土地。

「而現在站在樹下的，是刀皇的繼承人，又被稱作是『荒漠最冷的刀』──漠刀絕塵，他可是現在荒漠名聲響叮噹的大人物之一。」靛衣少年眨了眨那骨碌碌轉著的頑皮眼眸，眸下一顆美人痣綴著那笑彎的弧度更加亮眼。「背上那把和他同名的漠刀，犀利和迅疾的程度也是被讚譽有佳的。」

「不過要我說說這入眼的第一印象嘛，灰髮挑紅，灰色的披肩、披風罩著紅色的衣，嗯嗯……」反手勾回的扇輕擊著另一手的掌，以一種輕快的節奏「像我這麼有品味的人，我說這漠刀老兄的衣飾配色搭的還不錯，就是真的很不錯，相信我。」

「刀皇一門目前正積極的在追捕巫教和血荊流的餘黨，而本來合流的兩派現在分成了兩路逃竄。刀皇親自率軍追捕人數較多的巫教，」靛衣少年手中那把閒不住的摺扇，又朝著樹下的灰髮少年一行人晃了晃「瀕臨滅族的血荊流則由刀皇的兒子漠刀絕塵來負責。」

快速竄出的一個黑影單膝跪在樹下灰髮少年的足旁，低著頭低著聲說了幾句。

灰髮的少年笑了，俐落的身影躍上馬背，灰色的披風颯然揚起，領著大隊人馬像陣沙漠突起的旋風席捲而去。

輕巧的立在樹梢，靛衣的少年將闔起的扇抵著額，極目眺望。

甫離去的那陣灰色旋風已經逼近了彼方的一處寨壘。

「那可是血荊流昔日幾個大型的根據地之一，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員駐守。」

翻身躍下樹椏，靛色衣衫掀起一陣迎面而來的風，揚起一陣豔紅的花瓣。

靛衣的少年輕輕拈住一片擦過指尖的豔紅。

「血荊……」

隨即釋開了手指，任那片飄零的淚舞回天地間。

※

入夜的沙漠之景是冷寂的，柔軟的沙地揉著柔軟的銀色月光，使馳過其上的馬蹄聲也柔軟的近乎無聲。

灰髮的少年沉著臉，略緊了緊手上的疆繩。「探子還沒有回報嗎？」

「尚未。」跟在少年馬後的近尉策馬趨前回覆，。

前後派出三個探子去探我方跟敵寨的距離，回報皆是「寨前五里」，派出第四個探子更接近寨壘去探，最後的那個探子卻再也沒有回音。絲毫未縮短的距離，失聯的探子，讓漠刀絕塵決定先帶著小部份的近尉親自去探個究竟。

只是漠刀絕塵和近尉們雖然已經跟自己的隊伍拉開了距離，跟敵寨的距離卻也絲毫沒有縮短，詭異的讓人困惑。

零落綻放著的血荊，是進入血荊流領地者絕不會陌生的景色，據說血荊流的人會在新生兒出世的那刻植下一株血荊，隨著孩子的成長開花長葉，直至死亡，也葬在那株血荊之下。

血荊綻放的季節，隨風搖曳著的血色花蕊似血，斑斑綴在冷寂的荒漠上。

本是荒漠最尋常的景致，奈何卻是那樣突兀的存在。

在這本就遼闊又寂寞的荒漠之上，身為少數族群的血荊流更是寂寞的，才需要那樣比荒漠的遊居者們更加狠絕的生存方式，你死我活。

一如血荊之名，嗜血的鋒芒。

──────────
楓雨親愛的：生日快樂~ˇˇˇ
說好要給妳的賀文還是來不及打完，為了表示誠意，這部分請先收下(撲抱)
剩下的等妳明年生日在給妳吧哇哈哈(被打)

好啦，開玩笑的，我會在這兩天內把這篇完成，然後再給妳一篇利息

總之，慶賀楓雨親愛的今天本子大賣，還有生日快樂，雙喜臨門啊ˇˇˇ(灑花)

[ 此帖被綦縭在2012-12-11 20:55重新編輯 ]

頂端

楓雨

找回名為勤奮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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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03)

1樓發表於: 2010-02-21 00: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厲害~厲害~
趕在午夜前兩分鐘安然過關~ =w=
吾就不客氣的收下啦~呵呵呵!!

啊啊~
好似說書一般的開始
而且文中的絕塵彷彿有些"年輕氣盛"呀~
小御則是有些超脫的成熟呢~>w<
某楓最愛的就是縭的詞文造詣了~~~
總是讓吾受益良多~ = w = (←真的!?)
本篇吾最喜愛的一句話"柔軟的沙地揉著柔軟的銀色月光"&血荊流的血荊花之說~
感謝縭啦~~~>w<ˊ
(努力期待續篇&利息~XDDD)

頂端

瓔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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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8)

2樓發表於: 2010-02-21 18: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哦哦,原來漠刀給不凡的第一印象感覺很好

難怪漠刀也對不凡的印象也很好

奠定了不凡日後在漠刀的心理有特別珍惜不凡(希望這2人有美好結局)

希望樓主把這2人發揚光大期待續文

頂端

綦縭

翻飛月下，青黑色的嫁裳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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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8)

3樓發表於: 2012-12-11 20: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2.11【漠御】夜來 (砍掉重練版)

聳立在荒漠和中原邊界的巍峨沙城，名為枉沙。
枉有屈迫之意，取「枉沙為城」，自負能命本難凝聚的乾燥沙質塑造成城的非常之舉的傲氣，是一片平坦難以建築的荒漠中罕見的一大勝景。

一批馬隊挾著滾滾黃沙自遠處席捲而來，城上幾處人影眺望，心境各異，卻都不約而同帶著喜意。風聞來訪馬隊目的而上城來觀的城民中，一襲白衣的儒生直看著馬隊將近，才笑搖著白羽扇轉身下樓；另一處墨髮的少年手裡合起的摺扇總不得閒，對著馬隊指指點點，不時轉過頭跟同伴討論。

枉沙城老一輩的傳說中，城內曾經有一座可濟養全城水源無虞的旱地聖泉，然曾經親身經歷過聖泉濟養的耆老輩業已凋零，只知全城因故倉皇遷城，從此便失落了聖泉所在。
刀皇一脈在巡守的過程中發現了疑似旱地聖泉的舊址，派人傳訊給枉沙城後，這次更是派刀皇之子漠刀絕塵親自來城帶路兼護送，若確實真是旱地聖泉，枉沙城可能會考慮再次遷回聖泉。
遷城事大，主要是在城民攜家帶眷以及適應「新」環境上，城體本身倒是說難也易，沙城之建由長老們共施沙溶神法而成，沙溶神法只有長老們知道操作手法跟保管地點，術行後只要有一位長老留守城中便能保城體不失，所以只要確保城內人員遷徙過程平安，並在建城術法施行時不受干擾，遷城倒也不是太難的事。

馬隊到了城下，城門已開，出迎者玉面儒雅，持一把白羽扇翻覆風流。
馬隊為首者俐落的翻身下馬，披風微揚，刀皇之子雖是少年白髮仍不減英姿颯爽。
「許久不見了方城子先生，枉沙城上下一切都好？」
「承刀皇之子關心，一切安好，長老們正在做最後準備，諸位遠來辛勞，請先入內稍作歇息吧。」

白衣儒生偕著白髮少年，後面帶著一批少年軍馬緩行在城中。
路旁帳篷中跑出一群孩子，敲了敲隔壁沙屋的門，隨即拉上從屋中應門而出的孩子玩成一片。
身處荒漠中原交界的枉沙城中融合兩地民居特色，城中的原生荒漠居民大多以帳棚棲身，從中原遷入者則以沙建房而居，或有互羨者改以對方的居處形式，但總之枉沙城內並未經過特別規劃，只要日常通道無虞，房舍與帳篷散佈比鄰相處融洽。

「我們已在各個從枉沙城到聖泉途中的哨口都駐下人馬接應，尤其是在鷂嶺上安排了三倍的兵力，能確保以最快的行程將長老們護送到聖泉。」
「最快的路徑不一定是最安全的路徑，繞開鷂嶺雖然會花比較多時間，但是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人員傷亡。」
白髮少年跟持白羽扇的儒生一邊討論著，一行人來到城中長老聚居和開會的帳棚群外守衛處，卻被橫出一戟攔下。新來的守衛謹記著前輩叮囑，持戟之手堅定。
「雖是方城子先生跟刀皇之子，但恕我失禮，請待長老會議結束後再……」
正在一旁聊天的守衛前輩連忙搶過戟，按下持戟人的頭行了禮「長老相候已久，兩位請進、請進。」
為首兩人笑著點頭示意後遂行。
「雖然非本城原生長老不得擅入但方城子先生是例外好嗎！你忘了上次巫邪教圍城一戰的突圍軍是誰帶的隊？」
「早說嘛……」

摒退隨行軍馬於守衛處外，方城子只帶著絕塵往謁。
「我不贊成讓他留守。」
「難道讓他跟去聖泉會比較好嗎？」
「以他的能力，不論守城或是前往聖泉試驗遷城都是事半功倍，你們到底有什麼好質疑的？」
「再有能力他也是外人」
兩人走至帳前，長老們的討論聲隱約可聞，內容卻不甚明。
「方城子帶刀皇之子來到，請長老們示下。」持扇儒生帳外朗聲。

帳內靜了一會後，帳門掀開，長老們魚貫而出。
立於帳旁的持扇儒生臉上仍是笑著，微傾身為禮「若長老們不放心，方城子自願隨隊前往聖泉。」
「此事不用再議，為了確認聖泉處是否能施遷城所需的法陣，我們幾個長老缺一不可，城內法陣就交給你了。」

跟長老們打過招呼後，持扇儒生將一行人帶出長老帳篷群，安頓在早已備好的臨時休憩帳篷旁，少年軍們才開始互相笑鬧，有些人安頓好馬匹便入帳蓬休息，搭肩並行的兩個少年之一跟為首的白髮少年笑語一會擊了掌後便進了帳篷，白髮少年則是轉身順了順自己座騎的鬃毛，順便調整馬鞍。

一滴雨落在了馬鞍上。

空中飄起荒漠難得的細雨，迎面向刀皇之子走來的墨髮少年一身靛色，眼下的淚痣之下，掩著笑意展開的白色絹扇上繪著青竹。
荒漠罕雨，所以若雨不大通常居民都樂的淋點小雨，在雨天打傘的通常是中原人，但絕塵倒還真只認識這麼一個在雨天展扇的。

玉家當年為治夫人急症來到荒漠求助於刀皇默風之弟、醫者漠刀的墨懸和鍾離兩組神針，可惜漠刀已亡於群雄會後的血荊流、巫邪教和刀皇三大勢力的那場大會戰，其獨門針法並未留下傳人，保管遺物的默風本人又剛好不在駐地，默風聞訊趕回時仍是來不及，終成憾事。
玉家暫留荒漠的幾天，御不凡和漠刀絕塵因年紀相仿成了朋友，待玉家回到中原為夫人舉辦喪禮，刀皇亦親自帶著絕塵去弔唁，此後兩家雖距離遙遠仍常遣使往返，等當年的孩子長成了少年，兩家才比較放心讓少年們自己帶點人或獨身長途跋涉親自互相拜訪。
只是荒漠生活比較居無定所，而絕塵往往為了分擔刀皇的巡守工作無暇分身，所以通常是御不凡偷溜過來荒漠玩，若剛好遇到絕塵就幫點忙，沒的話就自己遊覽，幾年下來御不凡碰到絕塵的機會不多，倒是把荒漠摸了個半熟。

絕塵將七只一組的墨懸神針連著針包一起交給了御不凡。
自當年玉夫人的憾事之後，刀皇便決定把兄弟的遺物交給能發揮其用的醫者，於是在入中原參與玉夫人喪禮之時便將鍾離送進了中原的佛門鹿苑一乘，交給翻過醫典後指引虔心信佛的玉夫人往荒漠求醫之人，擅針的浪生醫座藥如來使用。
刀皇本來或許還是想留著墨懸做為對兄弟的紀念，只是最近玉家正好聽說有一筆鏢物要送到鹿苑，認為託鏢對象可信，刀皇考量過後，才決定趁此良機連墨懸也一起送走。

於是匆匆一晤，御不凡帶著墨懸神針回轉中原，絕塵也帶人從枉沙城出發了。

※

眾人仍往鷂嶺前進，先行的探子遲些未回，本欲轉向已是不及，果然在嶺前遇襲。
水源珍貴，聖泉之事一旦被其他勢力探知，必趁刀皇之子與刀皇主力軍分散戰力此時來截，若能抓獲刀皇之子或枉沙城長老為俘，更是利談條件。本以為鷂嶺地形適合埋伏，刀皇一方還特地尋故假意撤了哨口改匿暗處，巫邪教卻是棄鷂嶺而選擇在鷂嶺和嶺前兩哨口之間開戰。
白髮少年指揮防守陣勢，護著枉沙城的長老們直接突圍上嶺，面對擅毒的巫邪教，避免近戰跟搶入上風戰位是最基本的反應。

且戰且走，雖已近鷂嶺，絕塵發出的呼援葉笛聲，卻收到了嶺上已經遭襲的回覆笛聲。
絕塵一方守勢未潰，但也被絆在原地無法再進。
為首的白髮少年雖只受了點皮肉傷，刀勢卻已緩鈍，半靠坐騎默契與騎術勉力躲閃，自保尚可、護人卻是支絀。

一旁副手補上了絕塵的位置「少主快退進內圈。」
白髮少年的眼神已經有些對不上焦距「我、我還行……」
「你這戰時拖長便犯暈的老毛病你自己清楚，不然我們為什麼會選擇抄鷂嶺捷徑，這陣開不得玩笑，要嘛換了攻勢你帶一批人護長老們先過去，不然就退進內圈！」
「不行，」
「少廢話，我會替你帶所有人一起闖過這陣。」副手截了絕塵的話，催馬便向前接手指揮權而去。
絕塵試圖握緊手上的刀，暈眩的心神卻沒能再更聽使喚。

遲來的援軍終於從鷂嶺上趕來，巫邪教人馬見勢去而退。
在到達嶺前派出的探子在嶺間觸發了巫邪教設於鷂嶺前的毒霧陣，冒死突圍不成，發信的葉笛還握在手上便已遭毒封喉墜馬。散伏在鷂嶺上的刀皇人馬察覺不對趕出迎擊，正是為了避免毒霧往嶺下擴散才耽誤支援速度。

用來驅毒的火把不敢盡熄，眾人小心避開方才嶺間仍未被全清的巫邪教毒霧，在鷂嶺稍歇後，最易被攻擊的目標刀皇之子和枉沙城長老們帶著精兵先行，留部份人馬保護著受傷較重的成員慢慢趕來聖泉會合。

※

到達聖泉時已經入夜，銀白色的月光灑在泉上閃閃發光，與沙上的銀白光芒是截然不同的景致。帳棚沿泉畔駐紮，枉沙城長老們為免節外生枝已開始施展沙溶法陣，負責護法的刀皇一脈亦不敢掉以輕心。
白髮少年騎著馬，一一探問著最外圍的一道泉畔防守線的部下們，知道少年是刻意讓自己忙碌才來回奔走，部下們有默契的都不多言。

另一個與少年裝束相近的人影趨馬接近少年身側，伸手揉亂少年的白髮。
「父親。」
「你叔父死的時候我也有好一陣子無法習慣，尤其是在戰場上，轉頭發現那個總有他接應的位置空了的時候，才想起已經再也沒有人會補上那個位置了。」
「……嗯，說好要一起看聖泉長什麼樣子的，好不容易到了聖泉，他卻再也看不到了。」鷂嶺一戰，說好要帶大家闖過這陣的副手，因傷重而留在後行的傷員隊伍中，在來到聖泉的途中亡故。
「那就好好的幫他看個夠，然後再到他墓前炫耀，讓他後悔先走一步吧。你叔父也跟我約好要一起見到荒漠和平的那日，他認為只要分配好資源，讓外遷而來的血荊流跟巫邪教能夠生活無虞，便不會再攻擊其他荒漠居民，瞞著我與兩派會談，一直到死於兩派聯軍挾持，死前還惦念著這個信念希望我能幫他完成，很傻對嗎？」
少年搖頭「叔父的想法並不全然是錯，只是血荊流跟巫邪教真正想要的遠不只是生活無虞，而他們想要的必須犧牲其他人的生活來完成，那便不是我們可以坐視的。」
「小子看不出來還挺幫你叔父說話的嘛，改天上墳去你叔父面前說去。」

尖銳的葉笛示警聲響起，然後最外圍的防線開始混戰，殺聲馬鳴刀劍交擊聲四起。

「絕塵，護著長老們先走。」知道少年的身體狀況，刀皇直接吩咐少年退出戰圈。
刀皇身側的白髮少年頓了一頓，有些不甘，但還是掉轉了馬頭，不意被一道往刀皇衝來的氣勁擦撞落馬，刀皇以刀揮開氣勁趕上前接過少年，轉身橫刀擋下再襲的邪蟒形毒勁，心裡暗暗叫糟。
眼前的邪神毒蟒不受風向限制，可說是巫邪教最難纏的毒招，因使用者功體等級的限制，本來是只有巫邪教內毒功最高段的佼佼者能用，沒想到這次竟是除了邪神毒蟒的大小強弱有所差異外，來襲者幾乎人手一隻，將使雙方原本勢均力敵的戰局一面倒向巫邪教。
懸於刀皇腰間的赤褐色號角微微的共鳴著，刀皇心知，那人所說的交易對象不只一人所言非虛。

撥了一半人手突圍送走枉沙城長老，刀皇護著因邪神毒而半昏迷的兒子同騎繼續指揮牽制巫邪教的攻擊。
半昏半醒中，父親保護著自己的安心感與被敵人包圍的危機感同時運作著，馬匹奔跑使過耳風聲刺的絕塵本已不適的腦袋更暈。
「號角…？」絕塵朦朧的視線中，看見父親拿起腰間的號角，隨即聽見響徹的號角聲。
族人傳訊向來是用葉笛，也從來沒看過父親攜帶號角，這是要傳訊給誰？

荒漠罕見的悶雷陣陣。

刀皇護著絕塵的手最後不捨的一摟「絕塵，從此荒漠子民就交給你了。這口刀，是父親留給你的最後遺物，握住這口刀，就是握住荒漠的未來，千萬不可忘卻為父的遺憾。」刀皇將絕塵的手握在與死神交易的漠刀上，結界開啟的瞬間，刀身上的電流開始竄入絕塵的身體。

父親……要去哪裡？

絕塵難受的再次勉力睜眼，已不見刀皇的身影。
模糊的眼中只彷彿看見了傳說中那只在大片水域才會出現的名為船的東西自地下衝出往遠方駛去，船身遍體漆黑，船出後原地再出兩道龍形雕像吐出黃沙，無論是追擊的巫邪教眾或是刀皇勢力的手下，全都逃不過被翻騰的黃沙吞食的命運。

絕塵痛恨著此時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而無法動彈的自己。

※

等絕塵意識再度恢復時，發現自己人已經在臨時搭建起的帳篷裡。
警戒的伸手摸刀，好在自己原本的佩刀跟父親的漠刀仍在身側，只是層層包覆的咒封本不該是父親刀上原有。

「像我這麼好心的人，是不會坐視好友躺在路邊置之不理的。」
「御不凡？」
「我在送針回去的半途聽說你們戰況告急，所以我把墨懸安置妥當後便帶了人手趕過來，結果只看到你抱著伯父的刀躺在路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父親在撤退中途把配刀交給我之後，就不知去向。」
「還有憑空消失的戰場，現場什麼都沒剩下，本來想說聖泉是這麼大的地標，沒想到連一滴水都看不見，要不是看到你躺在地上，我還真無法判斷你們的位置。」
身上所中的邪神毒性亦已無跡，絕塵拿刀起身走出帳篷，御不凡隨後跟上。從錯落生長掩護著御不凡一行人暫駐帳篷群的血荊花叢往外窺去，便可看見聖泉故地。

兩人穿過花叢而出，往戰場走去，若能看見夢境中最後出現的那兩道吐沙龍雕，至少還能證明自己所見並非幻覺，只可惜放眼四望，一片空曠毫無人跡，只見滿目黃沙。
絕塵單手舀起一握沙，看著從指尖滑落的沙將陽光的熱度帶上手掌又很快帶走，不知去向的父親和握刀昏迷前看到的那些畫面，像是一場太過真實的夢。

兩個少年一前一後的走著，絕塵走的沉穩，卻總反而是步伐輕快的御不凡得特別跟上。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去其他駐地聯繫族人，最後再去枉沙城一趟。」
「去枉沙城做什麼？」
「如果在其他駐地找不到父親，說不定是護著長老們回枉沙城去了。」
「你不是說伯父最後把人馬分了兩路，既然伯父護著你壓陣卻又跟你失散，那肯定是先回駐地去了，別想太多。還有你可別想丟下我，像我這麼重友情的人絕對不會讓朋友一個人面對這些事的。」

※

一輛馬車急駛在荒漠中，在行經血荊花叢旁時，遭遇當地人很熟悉、外來者往往不知的血荊流伏擊。
縱是馬車上一家子的男主人和門徒、僕役皆身負一定程度的刀藝，面對陌生的敵手仍是戰的狼狽，更何況車上還有毫無戰力的病患跟孩子。
忽聞葉笛聲響起，另一隊荒漠人馬適時殺入解圍，稍作安頓後馬車一方的外來者向解圍者道謝，才發現為首者竟只是一個比自家孩子稍大的少年。「自血荊流和巫教遷入後荒漠一直都不太平靜，此處離中原尚不遠，容我送你們一程吧？」
「實不相瞞，此次來荒漠便是因為夫人急症非荒漠神針醫治不可，若少俠知悉神針下落，還望不吝告知。」
「墨懸跟鍾離都是叔父的遺物，應該都在我父親身上，雖然父親現在不在駐地，但我可以先帶你們回去找找」牽著坐騎的少年正欲轉頭喚人，身後一位較老資格的部下卻已點頭示意後趨馬而去「他會去把父親尋回。」

※

御不凡帶著自己的人馬陪著絕塵找到其他荒漠族人會合，仍然是一處有著錯落血荊花叢掩護身形的地方，絕塵正在前方不遠處跟族人討論後續方向，御不凡看著身旁在當年原本可將自己沒頂而過如今卻只堪略蔽身形的血荊花叢，有些感慨。

當年玉家在此地遭到血荊流伏擊後，刀皇便在此地設下了一個巡守的哨口，雖是亡羊補牢，總是避免再有人受害。雖說荒漠地廣人稀戰多游擊，血荊流跟巫邪教出沒襲擊總無定所讓刀皇一脈防不勝防，至少有些像這樣適合伏擊的地形可以掌握。

母親病逝那陣子，不論是玉家在荒漠暫待、或是絕塵跟刀皇來到中原暫居的的時日，絕塵的葉笛和照顧都是御不凡度過傷痛很大的寬慰，所以這次刀皇的失蹤，御不凡也決心要陪絕塵一起，直到找回刀皇為止。

※

曾是荒漠一代勝景的巍峨沙城，如今卻與其它荒漠族群無異，只剩聚落不見城牆。
絕塵和御不凡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領著各自的人馬一起進入了枉沙城據點。

絕塵的裝扮以及刀皇兵馬的特徵對枉沙城來說都不算是生面孔，城民遠遠瞧見便已通報上去，故絕塵和御不凡的進入並未受到阻擋，卻也沒有往常的歡迎熱絡。

在長老率領枉沙城兵馬前往確認聖泉所在的同時，為枉沙城出謀多年的方城子先生以負責留守為名，實為趁亂盜走枉沙城賴以造城的沙溶神法，於是當聖泉戰事結束眾人回轉已是無城可歸。

「非出生於我城之人本不可信，是老朽糊塗，累一城人無處棲身。刀皇一脈亦非我城之人，老朽本亦不該將聖泉之事相託，從此枉沙城之事與刀皇一脈再無相關，還請刀皇之子自多保重，老朽便不多送了，請。」

※

兩名少年只得帶著人馬離開枉沙據地。
「長老只是負氣之言，絕塵你不要太往心上去，你們刀皇一脈對荒漠對枉沙城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
「嗯。」
前方馬上被馬匹行走的步伐顛簸著的背影刻意的直了一下身，像是不想被看出失落的情緒。
「刀皇伯父的下落我也會幫你一起找尋，相信伯父不會有事的。」

忽然前方傳來尖銳的葉笛示警。
絕塵面色一凝，一振韁繩「前方哨口有人遇襲。」
兩名少年帶著人馬，加快馬速往前趕去。

被襲者是兩名須彌如來藏的僧人，戰圈內已有一些刀皇一脈守在哨口附近的人員援手，絕塵跟御不凡帶來的人馬加入後雙方戰力勢均力敵，戰局一時膠著。
戰時一拉長，氣血翻騰間絕塵又開始犯暈，御不凡分神照看間被對方毒粉麻了手腕，不慎失落配刀，絕塵勉力藉刀勢讓過自己的配刀給御不凡，另一手抽出背後原本是刀皇配刀的「漠刀」應敵。
曾識的電流透過刀皇配刀再度驅散絕塵身上的不適，功體不再受限的絕塵跟御不凡配合無間，順利和兩名僧人一同制服巫邪教眾。

巫邪教眾或敗逃或被俘，絕塵一邊指揮刀皇一脈的手下們忙著綑縛追探，一邊跟方才被襲的須彌如來藏僧侶攀談。
「須彌如來藏向居荒漠深處，莫非最近與中原佛門有聚會之約才遣使出行？」
「說來慚愧，日前我教聖物九尊號令遭竊，是以派人分頭出尋，既然有幸與刀皇一脈會面，還請各哨口幫忙留心，須彌如來藏感激不盡。」
「這個容易，卻不知九尊號令外貌特徵，還請大師告知，以便吩咐各哨口。」
「九尊號令是在重要儀式才會請出的赤褐色號角，一旦吹起，聲音可傳的很遠。」

「須彌如來藏要尋失物，眼前這人便是竊賊之子，何須多費心思。」
「你胡說什麼！」
聽被俘的巫邪教眾口出驚人，連忙想將發話者封口，掙扎間又是一句「我教攻打旱地聖泉那夜，所有人都可作證聽見了號角聲響，而刀皇身上就掛了一把赤褐色的號角，不管你們信或不信，我可是好心告知贓物去處啊，哈哈哈。」

手下們連忙把發話者押走，現場氣氛有些尷尬。
「大師切莫相信凶徒之言，我父親不會無故取走貴教聖物，這其中必定有詐。」
「我們自是信的過刀皇為人，卻不知刀皇如今身在何處，為表誠意，若能親自向刀皇請託協尋之事……」
「若大師還信的過我，我會將此事轉稟父親。」

送走兩名須彌如來藏僧人，兩名少年帶著剩下的人馬回轉駐地。
「荒漠盡知刀皇一脈向來以葉笛為信，伯父拿須彌如來藏的號角並無用處啊，巫邪教的人說謊也不打草稿的。」
「……聖泉那役，我在意識朦朧中的確看到父親拿著一把赤褐色的號角，我昏迷前也曾聽到號角吹響的聲音。」
「這、天底下顏色相同的號角多的去了，伯父拿的那把不一定就是須彌如來藏的失物吧，這事還是得先找到伯父問清楚才能下定論。」

遠遠卻已見駐地上空揚長而去的邪神毒蟒，兩名少年不敢輕進，只得先接應逃出來的族人。
邪神毒蟒雖不受風向影響，但是殘毒停留時間不如其他毒種來的久，待毒性稍退進得駐地內，只見遍地屍骸，滿目瘡痍。
白髮少年握緊了手上父親的佩刀。
「絕塵，從此荒漠子民就交給你了。這口刀，是父親留給你的最後遺物，握住這口刀，就是握住荒漠的未來，千萬不可忘卻為父的遺憾。」

※

轉眼間刀皇失蹤已有數月，須彌如來藏的聖物亦無下落。
另因聖泉消失之責，枉沙城從此不信任刀皇一脈，自託浩然雙鋒仇戴天、岳雲樂搭檔找回被盜的枉沙神法，亦尚無音訊。

深夜的刀皇駐地主帳外，絕塵和御不凡就著篝火對飲，星子滿空。

「本來正為巫邪教難纏的邪神毒蟒所困擾，還沒想到對策，沒想到他們卻先被反噬。目前收到回報發現的巫邪教據地都是一樣的狀況，教眾全數被邪神毒蟒攻擊而死，屍身殘留劇毒無人敢碰，只好放把火全燒了，無法入土為安，這就是所謂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吧。」

「可惜沒有留下任何活口。」絕塵說完喝了一口酒。

御不凡聞言被酒嗆了一下「咳噗，等等，你還沒死心啊？還想直接去抄了巫邪教總壇？」御不凡湊近絕塵面前對著絕塵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以你們的兵力來說不可能單獨滅了他們老巢，除非你能說服枉沙城或須彌如來藏跟你聯軍還比較有勝
算，聽我的話，絕塵，不‧要‧衝‧動。」

絕塵沒有移開眼神不置可否，御不凡倒是自己嘆了口大氣坐回原地，惡狠狠喝了一大口酒「啊啊啊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聽不進去！」酒壇重重的落在地上。

絕塵轉過頭來看著御不凡，御不凡瞬間炸毛「休想叫我回去中原帶人來！遠水救不了近火，先別說我沒在這裡攔著，你這傢伙一旦找到巫邪教老巢肯定直接帶人殺過去；再說除了常跟我出入荒漠的這批人馬，增援人手不比你們荒漠軍，要適應荒漠環境需要花時間訓練，你等的住嗎？」
「我會記得留幾個人給你殺。」
「……那可是總壇，你以為會跟其他分壇一樣有邪神毒先幫你把人全放倒？」

來人下馬，伸手抄了酒罈便灌，然後滿足一嘆「哈~」酒罈被絕塵拿回，發話者只得稍斂回秉「又一個遭殃的分壇，但是這次竟然有活口，少主自己來看看？」
絕塵聞言連忙起身「是熟面孔嗎？」若是常交手的幾個分壇主，要順其個性套出總壇地點就容易的多。

報信的部下加緊跟上絕塵和御不凡的腳步「熟啊超熟，那可是大美人呢！」
「……」絕塵拍了拍部下的肩一臉我救不了你的表情。
御不凡亦持扇往報信者手臂拍了拍「是是是，知道你跟美女都很熟，敢碰巫邪教毒美人的勇者，兄弟們會記得去罌粟花下幫你收屍。」

照明與防毒所需，圍守者持火把成圈，圈內女子姣好面容在火光照映下更顯明艷。
「嗯，俊俏的小兄弟…聽說你想去總壇作客？」朱唇帶笑，媚眼如勾。

※

西洋棋黑子自落於棋盤上，一聲脆響。
黑袍死神收回平舉施法讓棋子自移的手，衣袂窸窣。

光可鑑人的黑曜石棋盤，照出對面女子的形影，白紗覆了半面，纖手移子。
黑袍男子的骨製王座扶手上，漂浮著一本精裝的筆記，正沙沙的自動翻頁書寫著。

「下酆都取得邪神毒的使用法，本可直踐教主之位，為何卻選擇成為巫邪教主姬妾中最受寵者？巫邪教並不排斥女主。」死神言至此，筆記的書寫一頓，然後又開始書寫「莫非這也是妳所說的愛情？」
「不，下酆都並不愛他。」

「但她要的確是巫邪教主因為寵愛她而給她的特權，這跟我因你我之間賭約所予妳的特權並無兩致。」黑袍男子只看著棋盤而不看女子，施法讓棋子再移。
賭誰先愛上誰的解悶遊戲，卻讓在滅村之難被路過的死神救回的一夕海棠從中斡旋出不少的籌碼。
「相去不遠，但不盡相同。若死神已經願意認敗，那一夕海棠接受。」一夕海棠亦未看向死神，纖手再移一子。

「哈，你們總是對最真實的欲望視而不見，卻又對在那之前的利益貪得無厭，所以一次交易不能得償所望，便會再來交易，直到失去所有。如同下酆都因失寵於巫邪教之主後，這次所求對巫邪教之主的復仇，最後將賠上她自己的命。」
「得不到的，必須毀去。所以我說，這並不是愛情。您這次的交易倒是做的蝕本，雖是下酆都這局遊戲的終結，卻便宜了間接得利的刀皇一脈，您不打算向刀皇一脈索取一些代價嗎？」

「妳開口總是為我討價，實際卻都是為了對方所還。這次是對同樣身為女人的下酆都動了惻隱之心？哈，來吧，告訴我刀皇一脈應該付出什麼代價。」
「保住巫邪教最後一人，便是刀皇一脈該付出的代價。而您上次提議的浩然雙鋒那局所賭，您雖是成功讓仇戴天因誤會岳雲樂包庇方城子而對其反目，岳雲樂卻如我所說，將對仇戴天一生抱憾。這場對友情的平局，您有興趣再賭一場友情嗎？」

「漠刀絕塵跟御不凡？妳提起了我的興趣，何不詳說這場遊戲的內容？」
「所以您答應了？」
「我向來不干涉我睿智的山魯佐德(註：一千零一夜/天方夜譚的女主角)如何使用她贏得的籌碼。」

「那剩下的故事便留待明日睡前，天色將曙，該是您休息的時間了，祝您好眠。」一夕海棠起身微微一欠，離座而去。

※

巫邪教總壇，教主殿前。
說是為報被總壇迫害而導致眾多分壇被滅之仇，而為刀皇一脈的荒漠軍帶路的女子，搶在所有人之前，親手以邪神毒咬穿了教主的胸膛。
血色艷唇輕輕的在巫邪教主額上一吻，語氣纏綿的簡直如訴情話「教主啊教主，您說要給下酆都的真心，下酆都這就收下了。」

雖然在下酆都帶領下殺進總壇的過程中，只要是下酆都過處，一路皆見邪神毒反噬教眾，使荒漠軍攻勢如破竹，卻因早見幾個分壇慘況而未起疑。如今見下酆都此景，絕塵當機立斷，葉笛哨令包圍下酆都。

「唉呀，小兄弟也想跟我的邪神毒玩玩嗎？」下酆都耳旁巨蟒張嘴，蛇信嘶嘶威脅著。
已有不少跟分壇邪神毒交手的經驗，御不凡自覺的負責指揮絕塵和自己的部下包圍在邪神毒攻擊範圍之外，而絕塵蓄起漠刀雷力，開始在包圍圈中遊鬥下酆都。
從總壇小小侍妾爬上寵姬之首的下酆都一向只在總壇活動，暗中前往剪除得力分壇的同時也無機會得知刀皇之子的刀神雷力可剋邪神毒之事，此時又無人手可以協助牽制絕塵，瞬間落了下風。

下酆都幾次想突圍而逃都被絕塵所持雷力和包圍的兵力擋回，束手無策之際，突然從圈內飛出的銀絲讓包圍者促不及防，下酆都趁此缺隙閃身而出。
御不凡連忙指揮包圍網追擊而去，絕塵欲追，卻被銀色飛絲攔下，揮刀欲斬飛絲卻是自避鋒芒，只困不攻。
操控飛絲的紅衣女子身後，另一名女子纖指向著絕塵身後的刀皇佩刀「你的每一次出刀，都是在折磨你父親痛苦的魂魄。放下殺刀，你父親才能真正得到解脫。」
纖指的主人一襲白衣，兼以白紗覆了半面，雖不見全貌，自有一股凜然不可犯的距離感。

每次揮刀都能聽見父親痛苦哀嚎聲的幻覺，絕塵連御不凡都未告知。
「我叫一夕海棠，如果想知道你父親的下落，可以到七韻齋來找我。」

※

追擊下酆都的行動因為關鍵能剋制邪神毒的絕塵被拖延而功虧一簣，眾人回到駐地會合，卻見到了意外的訪客。

當年只能躲在馬車上接受保護的女孩，如今已經亭亭玉立，武者裝備取代了華緻衣飾，曾經讓人欣羨的一頭青絲也嚴謹的收在紗冠中，腰間的刀更是提醒敵人千萬不可小覷。
「……秋風？」
「副主席讓我來詢問左護法歸期，相信左護法不會想錯過母親忌日。」
「唉……父親還真捨得讓妳穿名流制服啊，這簡直……」
「左護法。」
「好啦，大哥不提了，但是秋風，妳老是這麼嚴肅，大哥真的好擔心妳嫁不出去啊……」

※

「夫人的忌日是該回去一趟的。」
絕塵這麼表示後，便跟御不凡回了中原一趟。跟玉家一同去幫夫人上完香的隔日，便帶著部下不告而別。

房內桌上的紙條只寫著「好好珍惜跟家人相處的日子。」

※

從一夕海棠口中得知父親為了自己原本日漸嚴重的身體狀況而跟死神所交易的真相，絕塵便踏上了旅程，開始尋找讓父親解脫痛苦的方式。
御不凡仍然保持著三不五時到荒漠溜躂的習慣，偶爾會聽見熟悉的葉笛小調，只可惜從來都沒有再見過那個非常需要被抓出來痛揍一頓的人。

直到太學主以死神年紀中的力量使「死神再臨」，曾與死神交易後受困於生與死之間永遠被奴役的黃泉引者們，對死神蓄勢已久的報復將死神曾經的遊戲再次翻起，絕塵為了尋找殺死族人的嫌疑者下酆都再次進入中原。

天空下起了雨，墨髮少年展扇而來。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合當共翦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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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2.11 【漠御】夜來 (砍掉重練版) ，3F更新

12.11【漠御】夜來 (砍掉重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