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9 【羽慕羽】 let's get wet ～05 （現代）5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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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眉舒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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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樓主發表於: 2010-03-30 13:5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19 【羽慕羽】 let's get wet ～05 （現代）5F更新

《let's get wet 》是一首歌名，挺好听的，催生了这篇文，有兴趣的不妨搜来听听。自我感觉，人物有小小的崩坏，不知道要不要标慎入。

01

羽人非獍在18岁的时候，遇上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猜不出年龄，眼晴弯弯总是在笑。看起来年长他许多，稳重之余却显得孩子气。

他叫慕少艾，是干爹孤独缺花重金，请来的心理医生。

在S城的上流社会，小有名气。除了医术高明，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流氓才有的行事作风。

流氓医生好奇心旺盛，孤独缺的车还没开出花园，他已经不请自动，把整个别墅，上上下下观赏一番。

最后，摆出一副来渡假的愉悦姿态，斜躺在沙发上，支头冲着他微笑：“喂，小鬼，你人长得这样帅，却摆出一张欲求不满的苦瓜脸，内分泌失调啊？”

羽人非獍头也不抬，继续抄着琴谱，把对方当做透明空气。

无奈，空气虽然流动，却不会喋喋不休。而慕少艾话多的，足以抵上十只赶上架的鸭子。还喜欢扮演亲切无害的和蔼长辈，套着近乎，说些自以为是的人生真理。和他很熟的样子。

“你一定很寂寞！也是啊……看，做为一个青春期的花样少男，住在这样的海岛。这种季节游人又少，真是太过荒凉的所在，更别提有什么美女可看。果然够悲摧！哈，不过没有关系，从今天开始，有我给你做伴，保证你不但不会寂寞，还会对生活重新充满热爱。呼呼，这茶我可以喝吧？你不说话，就是同意喽。多谢，多谢。咳……哎呀呀，好苦！羽人非獍，你是失恋，还是对人类对升学失去希望，要喝这样的苦茶，来惩罚自己，自暴自弃？”

蒙古大夫，狗头医生。

砰！

花瓶扔过去时，打翻了慕少艾手里的茶杯。茶汁飞溅到墙上，地面全是冷冷的碎片。

羽人非獍以为他会像其它以前的榜样，知难而退，这无赖却凑上前，笑着来了一句，“哎呀呀，头破流血了。羽仔，把手帕借我用用。”

男人称得上漂亮的脸上，有一道血痕流了下来，看起来，十分滑稽。

心中一软，羽人非獍稍微控制自己的情绪，掩饰住后悔。

“为什么不躲？”

“哈，为什么要躲？你并不想砸我，不是吗？”

慕少艾眨了眨眼晴，毫无预兆地突然伸手，亲密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砸伤我了……所以，从现在起，我们是朋友。”

哼，十分哀怨的口气，不合逻辑的烂借口。

“我不需要朋友。”

羽人非獍推开他，扭过头去，脸上浮起一层薄红。

慕少艾手指那种温柔的触感，一直残留在头发上，让他无力又窘迫。

“呼呼，真是别扭又可爱。”男人挑起眉毛，笑着望他，看穿他的样子。

他不怕他的过激行为，更不在意他的冷淡态度。羽人非獍只是藏有心结，性格自闭，却学不来对方的无赖，只能任由他跟在身边，闯入自己的生活。

孤独缺付他大笔的报酬，让他照顾自己的生活，陪他到高考结束。

偌大的别墅，突然多出一个人来，确是没有那么空荡，却也多出很多乌龙。慕少艾是个奇怪到不行的男人。那是一种无赖的强硬气质，又带着不容抗拒的莫名温存，包围住羽人。

譬如——

他会在羽人非獍专心看风景片时，靠过来，不怀好意地微笑提议，“羽仔，我们一起看这个，怎样？”

“……”

“哈，我就知道羽仔你是乖宝宝，清涩小男生，对人生缺乏应有的了解。”

“谁要看那种东西！”

羽人非獍再次有了揍扁对方的冲动。

怎会遇到这样的男人？

明明衣冠楚楚，眼神清朗，一看就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有体面的工作，却总是大刺刺的，向晚辈宣示他的不正经，以及怪叔叔的怪异癖好。

“喂！是男人都会看过这种影片吧？除非……”

肆无忌惮的上下扫视，怀疑的目光，很令人恼火。真想把这满脸堆笑的家伙，扫地出门。

“放吧。”

明知道被激上当，羽人非獍还是失去理智的，赌起气来。

“哎呀呀，可不要后悔喔。”

无良医生挥着手里的日本AV碟片《500人大战》，笑得幸灾乐祸。看在羽人眼里，却又多了几分变态的意味。

羽人非獍，你太弱智了，干嘛理这个流氓。

可惜不管讽刺，嘲笑，还是示弱的话，全部都讲不出来。面对慕少艾挑衅的眼神，羽人如临大敌，全身绷紧，瞪着屏幕。

身为一个男人，可千万不能被看扁。

一只鸟飞过。

两只鸟飞过。

三只鸟飞过。

屏幕上，打出一行硕大而销魂的字体：《动物世界之鸟类的迁徙》。

“慕！少！艾！”

“好了啦，其实人只要会生气，就能减少很多心理疾病。开开玩笑，有利于身心健康。”

“砰！”

硬物扔过来，慕少艾头一偏，砸到身后的鱼缸。水洒一地，而热带鱼也躺满了整个客厅。

“哈，羽仔这次有手下留情哟。慕少艾多谢，多谢喽。”

怪叔叔拿出香烟点燃，很有风度地靠窗坐下，半眯眼晴，看着他笑。

撕下他的笑容，撕下他的笑容吧！

羽人非獍半跪在地上，拿抹布的手，激动到偷偷的颤抖。

孤独缺付钱，让流氓医生来照顾他，谁想，最后打扫残局的，仍是自己。

那人娇生惯养，让他拖地板，只会闪到他的腰，越帮越忙。

羽人非獍无奈地直起腰来，看着自己刚擦过的地板，又留下了对方踩过的痕迹。还来不及恼火，慕少艾嚼着口香糖，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示好地笑：“羽仔，加油！”

再奉送给他一个胜利的手势。

大叔，您今年贵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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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眉舒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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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1樓發表於: 2010-03-30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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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s get wet 02

02

这个位于太平洋上的孤岛，气侯并不怡人，在这旅游的淡季，也就显得十分冷清。慕少艾的突然出现，却让羽人非獍沉闷的备考生活，开始变得不平静。这个男人有着太多天马行空的奇怪想法，并喜欢拖着他去一一实现。

比如，天气明明很坏，他却硬拉着他，要去海边晒什么日光浴。

“没太阳可晒。”

“哎哎哎，昨晚我上网看天气预报，说一定会有的啊。”

抬头望了眼阴沉的天空，他想着要开口拒绝，还是被慕少艾抢占先机，拽着往海边去了。也许吧，一个人生活得太久总会有些寂寞。慕少艾虽然话多、狡猾，使人捉摸不透心思，却是第一个能忍受他的暴力、冷淡，不顾一切接近他的人。就算他只是为了工作。

秋末的小岛，侯鸟开始南飞，海风也变得有些湿冷。

他们并肩坐在岩石上，远眺灰黑的海平面，浪涛一波一波地涌过来，拍打着脚下的岩石，发出一阵阵惊心的巨响。

这样糟糕的天气，本该呆在家里泡一壶热热的苦丁茶，顺便拉完那首新谱的曲子。坐在这阴冷的海边，晒躲在云层里的太阳，还真是傻到没话说。羽人非獍皱起眉头看着天空，总觉得下一秒钟，冰冷的大雨就会落下来，把他们浇成落汤鸡。

“呼，借年轻人的肩膀用用。”

身边的男人，不畏恶劣的天气，懒懒地靠过来，把身体的重心全交到他肩上，又拿出烟来抽，十分享受的样子。

羽人非獍脸上发烫，刚想着要躲，却已经来不及。他只好扭过头去，不看慕少艾。他并不习惯和人这样亲近，就算亲密如干爹孤独缺，也清楚他的忌讳，不会和他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是朋友中的风云人物，哪会像你这样宅男，天天除了拉琴，就是躲在家里看风景片，人生多无趣。”

慕少艾伸直了腿，看着他笑。风鼓蓬蓬的在脸上拍动，羽人抚平被吹翻的衬衫衣领，保持着沉默。

“哎呀呀，这样的人生真是虚度。唯一的朋友，就是把胡琴。所有的心情，只能说给胡琴分享，它却无法给你任何回应。就像——嗯，沉入了冰冷的海底，与世隔绝，活在一片漆黑之中，忘记了时间。难道想做一尾鱼吗？可鱼也会妥协，冬季便学会顺着暖流逆浪而上，去阳光温暖的地方，寻找食物，快乐嬉戏。”

羽人非獍闭上眼晴，并不回应慕少艾的话。

多少人扮演他的长辈，教给他无数人生经验，可那又怎样？别人的人生，他即使羡慕、仰望，也无法去拥有，还不如彻底的无视。慕少艾这样的人，有着精彩的人生或过去，本就不出奇。他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需要一个说教的老师。”

慕少艾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羽人非獍终于不再忍受，保持着面瘫表情，劈头盖脸迸出一句冷淡的回答。

被他用力一瞪，慕少艾终于知趣的住了嘴。停了半会，他重重地抽了口烟，又露出亲切无害的笑容，用手肘轻轻撞着他的胳膊，说：“对！我们是朋友，朋友嘛。”

即使羽人非獍平时做惯了制冷的雪柜，可面对他的笑容，也再说不出什么其它狠话。这也就是慕少艾较其它长辈的不同之处。他脸皮的厚度，实在可以测量出尺寸了。

没人再说话，风呼呼地吹着，两人各怀心事。

雨点打下来的时候，带着暴烈的寒意，羽人非獍跑了几步，来不及避闪，就已经全身淋湿。跑到岩下沙滩，他回过头去，才见慕少艾慢悠悠地跟了上来。

瞄到对方得逞的笑意时，羽人非獍才明白自己又再次上当。

“小阿九不开心，也常会跑出去淋雨。发泄发泄过了，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你也来试试！”慕少艾微微一笑，把手往他肩上一放。

置身暴雨中的他，并没有半分的狼狈，银发湿湿的贴在脸上，笑容还是那样的明亮。

真是太敬业了。不但脸皮厚度一流，死缠烂打的磨功，也值得嘉奖。

“我会跟孤独缺说，给你加薪水的。”羽人非獍冷淡地说，语气带了种嘲讽的意味。他知道他是只刺猬，总想着要去刺刺慕少艾，看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慕少艾果然一愣，又一笑，突然伸腿，用力一勾，就推倒了他。

沙滩和雨水在眼里，连成一片，淹没了羽人。浪头打过来又奔散开去，呛得他满嘴的咸味。他反应迅速，化身为受伤的小兽，扑过去，按倒慕少艾，把他压制在身下的沙地上。

雨水打在脸上那样的放肆，而慕少艾的笑容，也是那样的放肆，羽人非獍不由自主地失去冷静，也放肆起来。

他挟持住慕少艾的双臂，俯低了身体。珀色的眼瞳，迎上来，盯住了他，流动着某种他不懂的深意。

他们靠得很近，前胸贴着前胸，就算穿了几层衣服，仍能感觉到对方心脏的声声跳动。海水很凉，羽人非獍却无端的觉得身体微微颤栗，一阵发热，很暖。

“你从哪里来的？”他问。

这样眼熟，像存活在未开启的记忆中一样。

不经思考的话，问得那样可笑唐突。而回答的人，也同样的不失狡猾。

“火星？”

“哼。”

慕少艾哈哈笑了，羽人非獍脸上一红，十分尴尬。当他拉开距离，想要离开的时候，慕少艾却凑过来，吻住了他。

脑中一时出现空白，等他明白过来，便不甘示弱地回吻住对方。唇齿相依交缠的感觉，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些迷乱，留恋的意味。

直到彼此气喘得不行，才不舍的分开。心砰砰乱跳着，少年微微张嘴，不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之下，做了什么。

罪魁祸首却坐在浪头中央，眯眼一笑：“我从三千年的水晶湖来，你相信吗？”

“……”

“哈哈，回去吧！我骗你的！”

一切都像有着预谋，一切又像对方率性而为，半点没有放在他心上。

羽人非獍打翻了水杯，琴谱重复抄错一行又一行，捂着胸口，一颗心仍在激烈跳着。不必拿镜子来照，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表情会有多做贼心虚。而受凉的慕少艾，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穿了厚厚的睡衣，光脚坐在客厅里，喝他煮的热姜茶。

他来诱惑他？

为了什么？

钱？

可慕少艾手指干净细腻，保养得极好，谈吐间也不像缺钱用的样子。何况，一个男人搭上自己，来诱惑另一个高中生，怎样都太过刺激，说不过去。

那么，是为了什么？

“羽仔，客厅的暖气，是不是坏了？怎么都不暖？”

他在叫他。慕少艾倾斜着脸，睫毛垂下来，脸上仍带着笑意。无形中，那么亲密、熟悉的气场，仿佛他们在一起，已经生活了很多年。

他甚至知道他的许多喜好，喜欢的食物、音乐的类型，甚至耳后头发下，掩藏的一颗小痣。这都是他的隐秘，即使孤独缺也不知道的事情。

“喔？”他检查了一下，确定是好久不用，出了故障。

“要等台风过去，才会有人来修。”这样的坏天气，修理人员不会愿意上岛来修理。

“可是我好冷。”

好冷就应该去床上躺着，羽人非獍很想说这样的话，可实际上，他却坐下来，握住了对方的脚。这双男人的脚，触感极凉，却又细腻的匪夷所思。

慕少艾略微的犹疑，马上又笑起来，说了声：“谢谢。”

羽人非獍冷着脸没有说话，他把他的双腿拿过来，放到自己怀里，再盖上一条毛毯。他避开慕少艾带笑的目光，强迫自己盯着手里的书。

无奈，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是，他被对方诱惑，即使猜测慕少艾或许居心不良，还是心甘情愿的陷入陷阱。

感情来得如此快速、猛烈，如此不可思议，与他的理智完全不符。在这样的年龄，遇到这样一个年长的男人，几乎可以预计到未来，定会禁忌重重，充满矛盾和折磨。

可他停止不了。

两个人初次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慕少艾说是取暖，像八爪鱼一样双腿缠到他身上，却半点也不会觉得尴尬，沉沉就入了梦乡。害他闭着眼晴，一动不动装睡，脑子里却翻来覆去地猜着慕少艾的种种企图。

半夜里，枕边的人果然发起高烧。他亲手喂他吃药，看着对方流汗的脸，就温柔的疼惜起来。突如其来的情绪，像一出生就已潜伏在身体深处，爆发出的热情，都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怎会这样的诡异？羽人非獍陷入迷茫。

[ 此帖被歌眉舒綠在2010-03-30 13: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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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2樓發表於: 2010-03-30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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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s get wet 03

03

因为他的小心照顾，慕少艾的风寒感冒，不足七天就已经痊愈。而他们的关系，一日千里，朝暧昧的方向发展。甚至有时，会在厨房里偶尔缠绵，做一些使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一切自然而然。一切莫名发生。一切都令他愉悦。年长的恋人，说着漫不经心的话语，影响着他，需要着他。而他，就像生活在深海的一尾鱼，有一天看到一丝光亮，便奋不顾身地追了上去，无言的痴缠住对方。

他们在别墅前的空地，搭起温棚种了一些菜苗，还有夏季开花的茉莉。慕少艾心情好时，还会让他骑着脚踏车，载他去岛的另一边，采摘反季节的新鲜水果。冬季已经来临，羽人非獍却如沐在春光里，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空气，阳光，风，花草的香，水果的甘味。

日日都是新鲜。日日都心情平和。有慕少艾的欢颜笑语作伴，他也能感受到生命的蓬勃、热情。就像身处湿冷天气里的人，终日被温泉水所浸泡，散散漫漫包裹住心田。

这天，晚饭过后。

“等你活到我这样的年纪，就会发现，时间转得飞快，可以冲刷掉任何泥泞。重新开始，又是崭新的一天。”慕少艾赖在沙发上，懒得动一根手指头，却有气力冲他说教。

“我不需要心理医生。”

羽人非獍洗着碗碟，闷闷地说。

“喂，羽仔，人人像你这样不配合治疗，我会失业的。”

“治疗的课程也包括和不同的病人接吻？”擦干手，羽人非獍泡了杯慕少艾喜欢的绿茶，递过来。他的口吻，十分平淡冷静，话语却又近似赌气。

慕少艾抬脸，眯眼笑起来。接过茶杯，他凑上来亲吻羽人的脸，放低声音：“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最喜欢羽仔别扭时候的样子。”

蜻蜓点水的亲吻。脸颊边印下的柔软触感，转瞬即逝。作祟者拉开距离，笑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带着为人长辈本不该有的调皮和少许逗弄。

“不要对着我演戏！”羽人非獍眼神变得犀利，冷眼看了慕少艾半会，突然越过他，开门走了出去。

慕少艾维持笑意，直到花园大门重重响起后，才神情转为凝重哀伤，扶着沙发坐下来，点燃了一支香烟。

羽人非獍双手握拳，顺着脚下弯弯曲曲的公路，使出所有力气，向前奔跑着。

慕少艾该明白他的感情。他现在最大的期待，不过是能把慕少艾留在身边，和他一起生活，为他煮一顿合味的晚餐，半夜里搂着他入睡。虽然，愿望那样缥缈不切实际；虽然，他不但摸不清慕少艾的心意，甚至对方还好像把他当做患者，或者猎物来看待。游刃有余的玩弄暧昧，带着挑逗意味，一步一步靠近，又一步一步游移在自认安全的距离。多有趣味的游戏！看似多情的男人，温和外表下，隐藏的是怎样残酷冷情的心？

漆黑的夜里，雾重风冷。羽人非獍汗流浃背，朝浓雾中亮起的一盏盏路灯，一直跑了下去。

火山般爆发的情感，反复折磨着他。嫉妒、不安、害怕。他却只能选择逃离。初次去依恋一个男人，却不敢对他表明心意。往事，是纠缠不休的恶梦，而他没有能够挣脱的力量。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前面没路，只剩陡峭的海崖。直到双脚再迈不开步子，摔倒在公路旁的沙地上。小腿一阵钻心的疼痛。

“有什么不能分割出去的呢？人，活着，就是为了体会生命的所有美好。羽仔，我们要学会放过自己。”

昨晚，他们还在阳台，相拥着看星星。慕少艾的说教，也不再显得那么刺耳。羽人非獍喜欢他的声音。即使不着边际，即使说教意味浓重。

而就在今天，慕少艾却告诉他，明天就要提前离开他。因为另一个朋友。

孤独缺的手机一直打不通。羽人非獍无计可施，扭捏了半天，才问出一句：“可以不走吗？”这已经是他鼓起勇气，能做出的极限。

“抱歉，不能。”

慕少艾眼神暗了暗，摇了摇头。

他可以想象那个朋友，对慕少艾会有多重要。重要到，慕少艾宁愿为他毁约，报酬分文不要。甚至毫不留恋的离开自己。那个朋友是谁？是男是女？又是慕少艾的什么人？羽人非獍满心苦涩。他不问，不过不想让慕少艾看轻，出卖了自己的在意。他当慕少艾是恋人，慕少艾又当他是什么呢。短暂的游戏对象？

炙热翻腾的心，渐渐变凉。既然始终会离开，又何必要出现。羽人非獍慢慢坐起身，忘记了小腿的疼痛。失落与无助的双重煎熬，让一颗心也不知道坠入到哪个深渊。漆黑一片。

坐到半夜，身心皆寒，却又倔强的不愿往回走。运动过度，思虑过度带来的疲倦，排山倒海地涌上身体，让他累得打起盹来。

又过了些时间。

“你准备就在这里过夜？”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羽人非獍朦朦胧胧睁开眼晴，眸里闪过几簇微弱的火花，又被长睫掩了下去。迷蒙的灯光下，是慕少艾呼吸不稳地低下腰来，挽起他的裤管，仔细查看。

“唉，右边小腿有摔伤。很痛吧？”

微凉的指腹轻抚过伤口，激起一阵麻痛，羽人非獍咬唇：“才没有。”

“喂喂喂，小朋友不要逞强，我来背你。”

见慕少艾真蹲了下来，羽人非獍脸上一冷：“不需要！”

说完，他支撑着站起身，拖着右腿忍痛走了两步。

“羽仔！”慕少艾追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拖的时间越久，伤口就会感染越深。”

“只是皮外伤。”

羽人非獍用力一挣，想抽开胳膊，却被慕少艾握住了肩膀。

“生我的气而已，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坏呢？就算只是皮外伤，里面碾进沙子，也容易引发感染。现在，我还是你的私人医生，你就必须听我的。” 慕少艾把双手按在他肩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羽人非獍并不理会，一心想往前走，无奈腿上无力，又被慕少艾使劲一拉，便失力靠倒在对方的肩上。

“羽仔？”

淡的药香，浮在了鼻尖。距离太近，让羽人非獍的心怦怦乱跳。他抬眼，慕少艾微微皱眉，略显焦虑地看着他。大概是刚才心急找自己，他额上、手心全都是汗，竟流露出从未有过的些许狼狈。

“我不是小朋友。”

“是。算我失言。我道歉。你不肯让我背，难道要我抱着走？”慕少艾轻揽他的后背，眨眼笑问。

“你可以吗？”

“哎呀呀，在你心里，我就是老喽？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肯相信？不相信，就来试试。”

“反正我不要你背。”羽人非獍局促的拉开距离。

“你知道的，我背你过去呢，大概只需要个把小时。你这样拖着走过去嘛，大概要挨到明天天亮喽？小腿说不定还会发炎，要在床上躺个半年什么的。也许还得落下后遗症，或者一些病根。譬如每逢阴天下雨，就小腿疼痛。而我呢，休息不好，明天也就没办法帮助我那位好友。所以，我不只是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你可以先回去。”

“就这样扔下你？我可不放心，也不舍得。呼呼，干嘛这样看着我？只有小朋友才会不懂事，乱逞强喔。”

“慕少艾。”

“嗯？”

“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你不是不愿意和人打交道，甚至连学校都不愿意去的？”慕少艾反应过来，惊讶地笑看着他。

羽人非獍咬唇，低头说：“我想去买本琴谱。”

“这样？我考虑考虑。”慕少艾眯眼笑了：“不过我去的地方，不一定有什么琴谱卖。而我那位好友，到是一位玩胡琴的高手。”

“你很在乎他？”

“呼，你这话问的。是。很在乎。”

羽人非獍沉默半会，突然没头没尾低声说出一句：“明天是我的生日。”

“这样。你想听他拉琴吗？”慕少艾想了想，终于答应下来：“互换条件，让我现在背你回去？”

“嗯。”羽人非獍勉为其难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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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0-03-31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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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羽人非獍伏在慕少艾背上，听着对方因负荷过重而轻喘的呼吸，只觉欢喜又泛悲伤。心若是飘荡的孤舟，这个时刻，也似停在安静港口，不再见彷徨。

中途，慕少艾放下他做短暂的休息，神情温柔，言语关切。

“羽仔，你还疼吗？”

“不疼。”

本是体贴的关心，羽人非獍心中却一刺。他莫名地觉得慕少艾有些奇怪。他眼底的柔情，并不像为自己，而是正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为什么有这样诡异的感受，他却又说不清。

“你真要跟我去看他？”

袅袅青雾燃在指间，慕少艾点了一支烟，笑问他。

“不是看他。是听他拉琴。”

“呼，这又有什么不同？”

“就是不同。”

羽人非獍皱眉反驳，表情倔强认真。

“好啦。一样就一样。”慕少艾低头轻笑，拍着他的后背：“你不后悔？也许慕少艾是人贩子，正打算把你卖到瓜哇国去。”

他抬头，只见慕少艾一笑，昏黄的灯光，顿时无故清冷起来。而他的脸，也像蒙了圈轻烟，影影绰绰闪著琉璃般的茸茸微光。羽人非獍看著他，失神半天，才扭头哼出几个字：“随便你！”

慕少艾看着他，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他按灭香烟，突然凑过来，伸过一只手，帮他揉了揉麻木掉的右脚，笑了：“我也想知道瓜哇国在哪里。”

抽完烟，他们继续上路。

或许太累，或许太困，就算心无法落到实处，羽人非獍还是在慕少艾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就在似睡还醒间，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变小了。

变回他七八岁孩子时的大小，正趴在桌上写作业。

写着作业的他，又饿、又冷，心里还很害怕。他竟又见到了他的父母。他们像从前一样，仍在他的桌前，没完没了的相互撕打。

“没良心的死鬼！你要丢下我们，逃到哪里去？”

“臭三八，放手！我叫你放手！！”

刺耳的尖叫，伴随碗碟落地的声响，碎成一地，震耳欲聋。

羽人非獍弓着背，身体微颤，强忍着眼泪，不为所动地咬唇，继续写着作业。

“你做梦！不放，我不会放的！”

男人暴怒，一脚狠踹过去，女人摔倒在地。青肿着脸的她，却还是死死拽住男人的小腿，不愿放手。

“我让你不放！”

男人拿起手里的硬皮包，劈头盖脸朝女人打去，边打边喝骂。

“羽人非獍，你这个死小鬼！！！你快死过来，把这死鬼的腿给拖住！呜呜，他要丢下我们给追高利贷的，自己跑路！”女人披头散发，扭头冲他咬牙切齿地哀嚎。

惨白着脸，他手心全都是冷汗，几乎崩溃。铅笔用力太大，戳破纸张，断成了两截。羽人非獍捂起耳朵，小脸皱成一团。泪水模糊视线，落下来，很快打湿了课本。

“八婆，滚开！狂龙的人，已经在来砍我的路上！你是不是要亲眼看我被砍死，才甘心？啊？是不是？你才方便大模大样去找你的野男人睡觉？”

“我找野男人睡觉？要不是家里，你什么都不管，只知道赌钱，输了钱就卖老婆儿子，我会找男人睡觉？你生的这个小鬼，除了吃饭还要读书，钱从哪里来？你今天别妄想一个人逃走！你欠了那么多债，我被人叉一辈子，也是替你们父子还不清的！”

“我管你他妈的死活！放手！”

男人毫不心软，心一横，竖眉，顺手抡进桌上的热水瓶，就朝女人的头砸去。

手到半空，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撞，热水瓶失手摔在地上，滚出老远。“砰”的一声，爆了。滚烫的热水，在三人脚下流淌成河。

撞男人的身体，瘦弱柔软，正是他的儿子羽人非獍！孩子护住女人，一仰头，双眼像初生的小鹿，泛着湿润的水光，又黑又圆瞪住他。

男人愣了愣，掩下心虚，恼羞成怒一巴掌扇下去。却被孩子偏头躲过，抢占先机，扑上来拽住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妈的！你是狼啊！老子养你，不是让你他妈的来咬我的！”

男人失痛，一裂嘴，眼神愈发凶狠。拳脚交加，全往孩子幼小的身体，招呼过去：“都是你带衰我！都是你带衰我！没生你之前我都是赢钱！生你之后，你妈那个三八背着我搞野男人，害我在道上没脸面做人！让你带衰我的运气，害我一直输钱！害我要借高利贷翻本！害我去做小偷，偷狂龙金店的钻石！小王八蛋！今天老子打死你！打死你给老子他妈的陪葬！”

羽人非獍想躲，却避不过男人的拳头和腿脚。他倔强地咬牙，不发出一声求饶。

很快，全身便散了架似的火辣刺痛，嘴里的血花四处飞溅。耳朵，是不是也被扇聋了？嗡嗡直响。意识开始迷糊起来，身上的拳脚也终于停了。

结束了？他想。

下一秒，衣领就被提起。男人的手，按住他的头，往墙上撞去。

痛……

除了痛，还是痛。

“啊——你打死他好啦！你打死他好了！！”

他断断续续听到女人在哭喊。

泪水混着鲜血，从眼里，嘴里，哗哗流了出来。身体里，不知从哪涌起一股力量，让他踉踉跄跄站起来，趁男人喘息的片刻，连滚带爬地钻到床下，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咒骂、撕扯、耳光声，依然响着。

头晕目眩，心脏擂动如鼓。他像只惊弓之鸟，等待一切结束。

突然——

“砰”的几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床上。

房间归于可怕的平静。

寂静过后，便有大滩猩红的血，顺着床单像泼墨一样，从他眼前不断地滴下来。

除夕夜，天气极冷。散发浓重腥味的血，很快就凝结在他的脚底。窗外热闹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而他双眼所见之处，都是刺目的红。

头顶，地面，身下。

全是血红！！！

身体一软，他倒在了床角。

巨大的惊惧、绝望，笼罩着他。他想喊，却像被人捏住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哈哈哈！你死了！你终于死了！”

床前的女人脚踏鲜血，提刀来来回回地走着。

突然，她一转身，朝床上又一阵狂剁。失去理智的她，边剁边笑。笑声凄厉疯狂，带来毛骨悚然的战栗感，使羽人非獍寒毛抖瑟，根根竖起。

“啪”——

又一声响。

男人的头颅，卡着菜刀落地，赫然出现在眼前。

狞狰不堪的面孔，朝他翻着白浊的眼珠，直直瞪着他。伤口处皮肉牵扯，一片血淋淋。

世界突然静止，腥甜的液体又涌上喉咙，羽人非獍捂住嘴，全身痉挛，像筛糠一样抖着，无声和剁得血肉模糊的头颅，惨白相对。

他死了。这个活着，使羽人非獍又爱又恨的男人，终于被女人几刀割破头颈。剁死了。

头颅流出的血，还带着余温，淌了羽人非獍一手。粘呼呼的。

男人待他并不好。

记忆里，父子间唯一一次亲近，是在女人吵架离家出走后的一个夏天。

那晚，被房东掐电断水，屋里又黑又闷。

半夜热醒的他，走到客厅，只见男人坐在门口的地上抽烟。烟头一明一灭。他靠在门边，不声不响，看了许久。

“去倒杯水来。”男人咳嗽两声，突然唤他。

声音很轻，有着白天打骂他时，没有的违和低柔感。

他摸黑倒了茶水，胆颤地递过去。

男人这次十分反常，并没拿他继续出气，接过水杯，只说了声：“坐吧。”

他依言，顺从的在男人身边，小心地坐下。

那晚的月亮，竟是出奇的明亮，凉凉地穿过阳台，蔓延到他们跟前。

他托腮看着满地白光，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热了。

就这样，一直坐到将近凌晨，他们也没再交谈。可自记事起，唯有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离男人，近极了。

羽人非獍想不到女人会放火烧屋。

门窗被从外锁上，屋里全是黑烟，呛得他快窒息过去。他从床底爬出来，左避右闪，身上还是被烧伤好几处。然而，他还是不愿离开，不死心地在火中，翻找着什么。

赶来砍人的孤独缺，动了恻隐之心。捅破窗子跳进来，抱住他的腰，往门外拖。

“不——妈妈！”

红红火光里，他又踢又打，只想挣脱挟持，哭喊着要奔进去救女人，却换来孤独缺一句呸：“别鬼号啦！那女人早扔下你，自己逃了。”

身体僵直了，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才明白过来：女人杀死男人的同时，也是想毁尸灭迹，烧死他的。

火光渐渐远去。

眼前，是一条漆黑的路。

没有光线，四周只剩沉沉的黑。万物全被湮没，天地成为浓墨的庞大凝块。

他辨不清自己站在了哪里。

“羽仔？”

身旁有人在叫他。声音，深情无限似的，疼惜宛转。

他寻声望去，依稀可见一张熟悉的面容。

“羽仔，你后悔了？”

是慕少艾！他感觉陡然活了过来。

“我们是在哪里？”

他急切地扑上去，想握慕少艾的手，不料，却扑了个空。

揽住的，是一团虚空。

“回三千年前的路。”

慕少艾的话，让他觉得莫名悲凉。恐慌失措中，羽人非獍再次伸手：“你说什么？我不懂。”

触到的，仍是虚空。

“别试了。在这里，你是抱不到我的。”

慕少艾低笑，语气哀柔。

突然，前方一盏冥灯升起。阴寒的鬼气，飘浮在了四周。

（这里要，多谢送花的诸位！^_^ ）

[ 此帖被歌眉舒綠在2010-03-31 20: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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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4樓發表於: 2010-03-31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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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31 【羽慕羽】 let's get wet ～04 （現代）3F更新本章暗黑，慎

送小花~

少艾是從3000年前來的嗎!?
臉皮都沒有變超厚的呵呵

不過這世的羽仔
也好可憐哪心痛阿~

話說
剛開始看到' 動物世界之鳥類的遷徙 '
我笑翻了耶

期待接下來會怎麼樣哪
有另個羽仔??

...我喜歡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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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5樓發表於: 2010-04-19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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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慕羽】 let's get wet ～05

羽人非獍睁大了眼晴。

橙的、黄的、青的颜色，突然聚拢爆破，飘散在半空，幻化为模糊的鬼影。这些辨不出面目瘦长影子，身着白衣，黑发披散，数以万计，悬浮在冥灯的光线照亮处，都哀哀注视着他，令人毛骨悚然。

心念纷乱，意识仍是懵懂，突然，耳边传来慕少艾一声大喝：“快跑！”

羽人非獍反射性地抬脚，迈腿追寻那抹黄影而去。身后鬼影一拥而上，密密麻麻扑了过来，浓雾生寒，吞噬天地。

脚下每跑一步都是虚浮，速度却自然达到快如疾风的地步。羽人非獍忘了身在何处，眼前只剩慕少艾脑后飞舞的银发和绸披。慕少艾穿古装竟是这样的，他恍然地想。

“羽仔——刀！”

手习惯性地摸到腰后，竟真凭空冒出一把武器。下一秒刀锋出鞘，绿光大盛，迎雾斩出一片虚无。电光火石间，刀尖星火迸射。他背后一凉，转眼，四周归于死寂。

惊疑未定的羽人非獍，微微喘气插刀入鞘，手再次摸到冰凉的刀柄，手腕的颤抖竟慢慢消失，心中归于镇定。等他抬眼，却已是两个世界。

灯灭月升，映入眼帘的是波涛浩瀚的湖水，无边无际荡漾着晶莹的碎蓝。一身黄衣的慕少艾，竟在岸边成片的碧荷上坐了下来，朝他微微笑着。身形之轻，匪夷所思。

“发髻，是你那个朋友帮你梳的？”

羽人非獍站在水边，盯着他看了半天，鬼使神差问出一句。

“咳咳！这时候，你应该揪着我的衣领，问我是人是鬼，带你来的又是什么鬼地方。”慕少艾失笑，看他一眼，哝嘟道：“当然，你现在揪不到我。”

“是人是鬼，都没有关系。”羽人非獍转身，迈前两步，打量四周，问：“这就是三千年前的水晶湖？”

“嗯。”慕少艾点头，用手支着额头，露出些许玩味的笑来：“你完全不害怕。”

“已经来了，害怕有什么用。”

“你到是镇定，又何必做那样凶险的梦。”

羽人非獍摸上腰间的刀柄，瞪了慕少艾一眼，咬唇不说话。杵了一会，才闷声道：“你不是慕少艾。”

慕少艾瞪圆了眼，忍笑：“那我是谁？”

“不知道。反正不是S城那个心理医生。”

“可你还是跟我来了。”慕少艾轻叹一声，嘴角微微挑起，语意得意又伤感：“甚至成功过了鬼路。我多担心你根本就进入不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羽人非獍心里一窒，握紧了拳头。难道，他对自己没有情意，只有目的？不会的。

“可以这么说吧。”慕少艾毫无悔意，也不看他，有些负气的闷声道：“哼，要不是你已忘记好几世，我又何必多事。”

“你看，你的刀还在腰间，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衣衫，一样好看的羽仔，可你忘了慕少艾。”慕少艾摊手。

失落转大窘，一丝柔暖愧意，从胸间升起，令羽人非獍红了脸。在慕少艾幽幽失落的话语中，他顿觉自己十恶不赦，似乎真是不可饶恕。从以前起，他们大概就是恋人？他这样满含期望地想着。

“过去，是怎样的？”

也许已经病的不轻，疑似化身穿越电影男主角，可羽人非獍不愿再多想。这一刻，即使发生的种种，早已诡异到超出理解，他仍觉得庆幸。庆幸他和慕少艾，有关联，有过去。

慕少艾将笑未笑，微垂了眼，“你果然全忘了。”

眼见他露出这种近似凄怨的表情，羽人非獍措手无策，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不要说给我听。”慕少艾摇头，低笑一声，“想不起是常理，想得起，是应该。如果他在这里，大概会反过来怪我纠缠不清……”

“谁？”羽人非獍茫茫然。

“他们来了，你自己分辨。再见。”月将西沉，湖面上起了薄雾，慕少艾转瞬不见。

“慕少艾！”

羽人非獍伸出手去，水波荡漾，碧荷摇曳，慕少艾早失了踪影，只留他一人站在月色凄迷悄无声息的水边，孤零单单。

突然，流萤飞散，有人影越过苇草，渐渐走近，又远去了。

心念一动，羽人非獍疾步追过去。

追踪足有半个小时，对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只听衣袂飘飘作响，最后走入了一片树林。羽人非獍也跟了过去，却始终追不上对方。

“慕少艾！”

有人负手站在不远处，急唤来人的名字，语意焦急。

心头乱跳不止，羽人非獍失语。

“羽仔！”来人拨开树叶，露出清朗亲切的笑容。

竟是慕少艾！去而复返？陡然，羽人非獍心头一紧，一痛。捂住胸口，他跌坐在地。慕少艾竟毫不自知地穿透了他的身体，朝树下的人急奔过去。

“慕少艾！！”

羽人非獍急的也高喝，可慕少艾听不到，他对着另一个人笑道：“羽仔，你还真是神出鬼没。”亲昵又纵容的姿态，如同待他。

“你没事就好。”

晨曦里的少年，有张和他相同的脸，即使神情，也一模一样。羽人非獍惊看着他们。

“你去过琉璃仙境了，情况怎样？”

“全数魔化了。”

两人交谈的声音，只隔几株花树，却十分遥远，恍然若梦。

羽人非獍看着这一切，总算有几分明白过来。也许这只是在他的梦里，对方是三千年前的慕少艾和另一个自己？如果是，那结局早已天定，慕少艾带他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如果面前这人是带他回来的慕少艾，他为什么又听不到自己唤他？或者是故意装听不到？而且慕少艾又是怎么做到的，穿越回现代，带他过鬼路，简直就像拍灵异大片。乱扯。

团团迷雾缠住羽人非獍，令他惶恐又好奇起来。他们的过去，究竟有怎样的故事？就算穿越千年，也迟迟不忘。要以这种方式，让他知道，重新想起？

他跟在他们身后走着。日光在他们身上游移，光芒刺痛他眼睛，慕少艾晃动烟筒，侃侃而谈，望向身边人的眼里，笑意荡漾，仿佛看的是他。

这世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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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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