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06 【釵素】風聲（完結）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千成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75089
精華: 0
發帖: 46
威望: 4 點
銀兩: 60281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談無欲
王道: 钗素
牆頭: 素還真，葉小釵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1-11-13
最後登錄: 2014-06-21

鮮花(126)

樓主發表於: 2012-02-06 15:3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06 【釵素】風聲（完結）

*天競9、10中無計為素還真假扮之前提

【釵素】風聲

葉小釵似乎有些不對勁。
但具體是哪裏不對，我卻又說不上來。從他能說話以後，交流便方便很多，心音已很久沒用，在這時若忽然探問，倒顯得有點唐突了。與他之間，我仿佛也許久沒考慮過這許多。
我一邊想著，一邊慢慢褪下無計的裝扮。房外玉狼牙姑娘那清脆嘹亮頗有穿透性的聲音隱隱約約傳入我的耳內，內容大概是義憤填膺地數說為何不殺掉騶山棋一。我捧著蓮花冠陷入沉思，手指無意間輕輕撥動著穗子。
這時忽地有人掀簾進來，我一驚之下抬頭，與葉小釵的目光撞個正著。他似是沒預料到我還未穿戴整齊（我下意識地掃一眼自己，披頭散發，裏衣倒是穿得好好的），面上頓時有點窘，咳了兩聲，匆匆說失禮了，便就要轉身出去。
我慌忙起身來，喊葉小釵。他聞聲本能地站住，回頭來看我。而我卻忘記手上還托著東西，一松手蓮花頭冠直直墜地，葉小釵頓時身形瞬動，待我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將它穩穩托住。
我看著他倏然靠近我，我與他這般近在咫尺，我可以將他的臉看得清清楚楚，那道斜亙的疤痕已不似過去那樣觸目驚心，已然柔和許多。他抬起眼來，又仿佛在躲閃著我的目光，烏黑的瞳裏一如既往清澈見底。
我忽然笑起來，握住他托著蓮花冠的手，說：“好友，素某並非要吃了你。”
他一怔，神情裏的尷尬又深幾分。我瞧著他微紅的耳根，頗覺興味又上來，便故意以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勾起圈。葉小釵果然氣息一滯，想要縮回手去，但見我又沒有接過蓮冠的意思，只得僵硬著任我處置。
怎會有這樣的人，二十年來都是如此，教人這般一眼看透，卻又無法掌握。
我停下手上動作，門外女戰神的聲音也聽不見了。屋裏一片安靜，牆角的香爐慢慢騰起淡白煙霧。我輕聲說：“洗棋亭之事，你並未做錯。”
我說這話時微微低著頭，並未見他神色。良久沉默過後，葉小釵輕輕“嗯”了一聲，便抓起我的手，將我按到椅子上坐下，轉身拿起案上發梳，為我系上發冠。
我閉上眼睛乖乖坐著任他打理。葉小釵的手藝略遜屈世途，間或會扯痛頭皮，但我兀自巋然不動，眉頭也不皺一下。屋裏這般暖和，周身還有葉小釵的氣息，哪怕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我幾乎昏昏欲睡。
朦朧間想到自己名為智者，以言服眾，算計機深，不免要說上許多胡話瞎話，還有混話。那日當著槐破夢，我氣定神閑道槐皇不費一兵一卒服太武；而方才當著棋一之面，我又輕描淡寫說，當初洗棋亭，已是葉小釵之錯。
頭皮又一陣痛，我忽地睜開雙眼，葉小釵啊了一聲，捏著我的肩膀，側過頭來有點愧疚地看著我。
在這目光裏我頓時覺得一陣心虛。素還真覺得心虛，想想自己都覺得好笑。我望著葉小釵，自他能夠說話以後，卻也寡言少語，虧我當初無聊時還猜測過他興許是個話嘮，期待了好一陣子，結果失望無比，尤其與我單獨相處時，仿佛還是個啞巴一般。
我猛地一手勾上他後頸，他猝不及防低下頭，正被我吻住雙唇。象牙梳掉落在地板上，系了一半的發冠也前功盡棄。葉小釵長長的白發垂下來，蓋住我的視線，我的世界頓時昏暗下來，唯有他在我眼中，這般清晰真實。
是葉小釵之錯嗎？當然不。是玉狼牙姑娘所抱怨都是太武心軟嗎？二十年了，他本就是這樣人。這麼多年，我早習慣做事思前想後，面面俱到，幾近優柔寡斷，沒人猜得透我，連我自己也猜不透我自己，不怪乎玉狼牙姑娘直截了當地質問我，什麼都想保，人一雙手是有多長。
我的手是有多長。我的指尖穿過葉小釵的發，緊緊扣住，他肯定也被我扯痛頭皮，但同樣一聲不吭，只是摸索到我的手，掌心覆上去，仿佛哄著孩子安心一般，緩緩摩挲而過。
我察覺到自己的眼淚，只是它們未流出就已經枯死在眼眶裏。我的手就只有這麼長，剛剛好可以抱住他，將他牢牢扣在我身邊這方寸之地。
素還真無論如何要保住的只有一個葉小釵，可我卻已經失去過他一次了。

“吾與你同去。”
“人多顯不出誠意，況且雙子與吾有舊交之誼。為防皇朝來犯，葉小釵你就留在此地，吾一人前去。”
“嗯，那你保重。”
“吾了解。”

我再次拒絕了他的請求，將他一人留下。臨走時風忽然大起來，冬日的寒風呼呼刮過我的臉頰，生疼生疼。方才的溫暖像是一場幻覺。葉小釵遙遙凝視著我的背影。沒有言語，沒有心音，我的手已經夠不到他。我只能最後看一眼他的臉，然後回過身去。
風聲浩大，古武族那尊氣勢恢弘的戰魔像靜靜佇立在我的視野裏，直指蒼穹雲海之上。我走過它，而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它。冬日的荒蕪寒冷蔓延生長，連這一片樸實的大地也不能幸免。
但我必將歸來，回到我該在的地方。面對著哪怕又是屍橫遍野，白骨累累，鮮血淋漓。

因為葉小釵就在那裏。

完

易水蕭蕭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