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3.08 《涼好》，青霜台&點鋒座&秋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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貘雪不輕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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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0)

樓主發表於: 2013-03-08 01:2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08 《涼好》，青霜台&點鋒座&秋涼（完）

管理提醒︰本帖被水織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3-12-31)

新篁綠雪已銷融成火，
滿眼淒風，秋骨涼。

他聽見滾水沸騰聲，側頸踏入柴房。
那裡沒有秋涼，青霜台望著木欄出神。他壓低了嗓音，「青霜台？」

茶煙於晨光浮塵中消散。

*

好多年不曾這樣。
判死生的唇角壓不住地彎上。青霜台坐在對面，青紗覆腕而下，壺蓋暈開一層水光。

蒸煙裊裊升起，一盞廬山雲霧，馨香杯盛不住。

判死生細觀眼前清湛茶湯，語氣輕揚：
「素聞廬山雲霧一品，色香幽細比蘭花。卻不知恆山古時月有此佳藏，哈，判死生今日真是好口福。」

青霜台仍低頭砌茶，神色煙拂過的柔軟，
「吾早有意一煮廬山佳品，只是點鋒座不曾拜訪恆山古時月多時，如今亡命，卻有這般雅興了。」

判死生愣了愣，想說什麼。顧慮著青霜台，總是繞過大哥一詞。
只是覺這大好風月再說荼山一脈也是無用，便也嘆了一口氣。

邊上秋涼抱著濕柴一跳一跳蹦來：
「師尊！師尊！恆山古時月外邊開了一片金風鈴，好漂亮啊！那是不是我第一次見到師尊時看到的花？」

判死生正不明所以，青霜台早停了手邊物事，伸手輕揉秋涼髮際。
「金風鈴盛於春日，秋涼秋涼，你忘記你來時已是入秋了嗎？」

秋涼「啊」了一聲，摀嘴露出赧色，判死生忍俊不住，笑了起來。

載滿春苞的枝頭彎折。太多年不曾如此一聚，
判死生暗想，拇指摩娑著杯沿。

說不出是怎樣風霜。

曾以為五十年到頭，青霜台會與大哥合好，再聚烈武壇三罡，
總是情義。

但紛沓而來的恩怨風波與愛恨難休、舊仇新恨，終究走到心寒。
如今決裂在前，暗毒在後，若說故年常是風霜迷眼，現下，卻是仇恨滿腔。

烈武壇烈武壇，除了大哥，他與青霜台都是直烈性子。
青霜台今成如此，他並不意外。但他並不希望她如此。

「－－叔？阿叔？」

回過神來時，瞧見一只小手眼前漫晃，判死生轉移視線，對上秋涼困惑而天真的目光。
「阿叔，你在想什麼？師尊叫你，你也無反應。」判死生聞言抬頭，青霜台早已等候他一陣，

「點鋒座，你無事否？若是心中有事，無妨說出。」

判死生搔著後腦，乾巴巴地苦笑了兩下，秋涼靠在他身旁說，「阿叔，我聽師尊講，這味茶喝了可以長壽益身，茶若涼了，秋涼替你倒。」

「喔？」
判死生聞言，興致勃勃地端詳起茶湯。「可惜吾並非此道中人，論品茶是不能了。」話語甫落，馨香入鼻間倒是暗暗欣喜。翻上舌尖的碧玉湯色濃醇，香氣沁出別於一般茶品的甘潤。

這茶......猶記典籍中記載「味濃性潑辣」，卻有裊煙如雲繞，思緒雜想間，抬頭看見青霜台，忽而笑了起來。

「嗯？」

判死生輕咳一聲，笑意尚未褪盡，
「斯碧，好個味濃性潑辣。」

秋涼噗哧一聲，忙又摀住唇角。
青霜台好一陣反應過來，水袖正與清湯對應成綠。

卻見對座兩人皆是歡喜，她搖了搖頭，唇角彎起。

清明細雨卷飛煙，空濛中燦黃明華一地襯著花紅葉綠。
判死生但望遠山載鳥，指節一下下叩著桌沿句句吟來，

「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
　冠花載酒長安醉，聽得意，騎驢睡，憶舊不枉東風吹客淚。」

「哎呦，阿叔，」才聽判死生吟畢詩號，秋涼便驚慌地搖起手來。

「怎樣了？」

「你、你別再喝酒了，恆山古時月沒有驢，只有秋涼揹你入房啊。睡著的人最重了。」秋涼拼命搖頭，搖得判死生耳根都紅了起來。

似乎是聽見了青霜台的笑聲。

*

很久以前，青霜台笑起來時是皺著眉的。
那時候，大哥和青霜台感情仍是烈武壇裡最好。

踩在金風鈴紛落的枯葉上，判死生抬頭望著樹梢。
秋涼在一旁追逐著落下的大朵花身，「秋涼，細雨未停，別待太久。若是得了風寒，你師尊又要擔心了。」

秋涼遠遠地應了一聲，玩心仍未澆熄。

昔日曾是好風光，蘭帖情義，忠肝義膽，
無奈不如春光，既已逝去便不再復返，徒留故景依然。

眼前景色自暈黃偷換簇紫，漫行的判死生這才回過神來。
這味道，大抵是苦苓。腳步不自覺停下，等待身後的柔軟步伐聲追上。

呼，呼，秋涼彎下腰喘了幾口氣，抬頭道：「阿叔，你怎會走到這裡來？每次師尊想一個人靜靜時，伊也走到此處。」

秋涼又踏前了幾步，伸手一指眼前綠地。
「你看，這是很久以前師尊帶回來的花，已經長了這麼大一片了。可惜就是不開花。」

「嗯？
　這是......？」

秋涼抬起頭道，
「是無言花。師尊講，這種花味苦，代表沉默的心意和、呃，呃，我想想......
　啊！是沉默的心意和寂寞的道路。」

判死生垂下眼睫，風吹一頭紅髮漸寒。

*

清明時節雨紛紛，行魂腸斷，花色益加絢爛。

細雨不足叩瓦，判死生倚著廊柱看垂簷滴落。方才秋涼說，還好年飯還有他賠師尊吃，不然師尊就要一個人過了。
判死生聽著，默然無語。那日的場景仍在眼前，而今兄弟倆字也不堪提。

他沒提過。
一路禪沒提過。
於是兄弟以外的事物，再提也是殘破。
這樣想著，卻折起唇角，苦澀不成笑。

花既已無言，人還須多話嗎？

一抹霜青倏忽拂過眼角，判死生淺吟一聲看去，卻是青霜台。
「嗯？」

細雨紛紛，伊欲去何處？
思及荼山毒脈一事，判死生二話不說踏前一步，「青霜台，妳欲往何處？吾隨你去吧。」

眼前背影一楞，轉過身後神色不豫。

「妳，」
判死生頓了一下，終究還是問出口，「妳是為妳之亡弟......？」

輕花亂絮隨雨飄落，迷眼中青霜台闔目調整了呼吸，方道：「是，吾欲至亡弟墳前上香。」
點鋒座嘆了一口氣，
「就讓吾隨妳同去吧。稍等。」

青霜台抬頭但見判死生轉進屋裡，人再出，手裡早持一把青傘。
傘上竹葉樣式俊秀，如水墨潑畫過，
也如心緒波濤過。

眼前陣陣發黑，失去親人的痛楚與錯信那人的苦悶交錯，胸中氣血翻湧，恍惚間似乎聽見一聲急促呼喚，她伸出手去，按捺住了亟欲運功的溫暖手掌。
再睜眼，已是清明。

清明得太過，青染傘色襯著點鋒座髮沿，猩紅如血。

「青霜台，妳無恙否？」

「......也許，吾該遣人將此傘送還超軼主。」

是傘，終究要散。

而那日的細雨或沉默，皆未能洗去他髮色猩紅與她雙瞳血恨。

*

細雨空拋，輕得不被青傘承載，
於是在空中幽幽旋落後，寒人戚顏。

嫋嫋煙升不斷，判死生撐傘看青霜台睫上髮上早已滿鋪碎珠。
稀微碎光同墳上煙炷，薰人眼角澀紅。

自那雙膝重重落地後他便不忍再聽，原是倔強且不輕露在乎的青霜台，原是。

他曾試著啟口安慰，卻覺唇齒乾澀無法言語。
幾紙墳火終究敵不過料峭春寒，哽咽了一口便猛然熄滅，徒留舊塵往事隨空煙散去。

已不知光陰如何走過，如同不懂那些愛恨情仇如何弭補。
但他知道日子仍須過下去。

嘴唇終於開闔，連自己也不明白能說什麼。
隱約聽見一聲暮成雪。

青霜台轉過頭來，
點鋒座，你可是在......？

判死生伸出手掌，待青霜台借力起身後握住。
「妳雖失去了一名親人，但妳仍有判死生這位兄弟，請妳萬別忘記。」

那時青傘無聲落地。
記得住，留不住。

*

留不住煙霞飛散。

而痛楚隨著歌聲漸漸穿腸蝕骨，聽明詞句後愈發心寒。猩紅血色自髮尖滑落，銷染玄黑。彷彿還他當年結拜模樣。
當時烏髮逐風，逐風一句「朝成青絲暮成雪」。

心口寒意竄上眼角便開始發酸，酸得唇角彎起，硬生生自恆山路上折返。

歌聲延唱著「山盟海誓怎能淡」
刻誰的心願，留誰的遺憾，

哈，忍不住自嘲地笑起。
此毒，竟能使雙目燒燙模糊嗎？

火光竄起之時，他滿眼歉意地望著一路禪。
焚烤痛楚逐漸凌駕毒發之上，有一瞬他恍惚回想，

秋涼已死於青霜台跟前，幸吾離開恆山古時月，否則......
兄弟，是吾對不住。

來世仍是兄弟，
仍要對飲一杯廬山雲霧，
仍要風雨淒落中撐一把無用青傘，
醉盡長安花。

他仍會是那個生死判官點鋒座。
秋涼會軟著童聲道：阿叔，我聽師尊講，這味茶喝了可以長壽益身。

長壽益身......嗎？

－－斯碧，好個味濃性潑辣。
他抬眼欲笑，卻見滿目淒紅吞蝕山青。

而春色正明媚，恰好涼冷秋骨。

【DM】妖界亂燉本
慶祝追到本命，2019年妖界出本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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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辛吾王

\劍布衣芝麻湯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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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72)

1樓發表於: 2013-03-08 05: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QAQ 其時我覺得秋涼是個好孩子
她死掉一整個覺得囧

是說大人感覺是輕描淡寫
但其中卻藏有淡淡愁思阿

青霜台其實還滿兩難的.
一個人四面楚歌還因為人的故意而和超軼主衝突
哎 =~= 編劇真是居心叵測...

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只有情難死。

噗浪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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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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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2樓發表於: 2013-03-08 22: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打從看完了轟動10, 我一整個被青霜台的悲劇吸引住.

嘆息再嘆息, 身邊之人一個個離去, 尤以秋涼這麼一個可愛徒兒令人心痛. 看著劇裡青霜台在焚書祭秋涼, 我眼眶一直泛紅.

由點鋒座的視角來看的青霜台, 他們之間曾有過的兄弟情義是如此溫馨, 然而過往的歡樂, 終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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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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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3-03-10 20: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青霜这一路走的也是分外辛苦

明明死的是自己胞弟自己的徒儿自己的兄弟

却被现实逼迫着不能为他们报仇

作者大大文轻描淡写的似烟似雾的愁绪满上心头这样的青霜更让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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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8 《涼好》，青霜台&點鋒座&秋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