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5 【三&師】懷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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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嵐

輕煙．夕霧．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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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87)

樓主發表於: 2013-11-25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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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5 【三&師】懷香（完）

一、

　　「師尹，抱～」

　　聞聲望去，小小黃衣童子拉著紫雀衣襬，見他看來，仰首張開手臂。

　　「方才不是抱過了？」回過頭，繼續將手裡捧著的書分類，擺回架上。

　　「方才是方才，現在是現在。」理直氣壯，奶聲奶氣地分辯著。

　　聞言一怔，嘴角忍不住勾起，哂道：「等會兒『現在』就是『方才』了。」

　　歪著頭，不懂那人唸著什麼，半晌搖搖頭，扯著華美衣袖，將手臂舉得更高。

　　「師尹，抱～」

　　睨了一眼，未再理會小小童子，任憑他在自己身邊打轉糾纏，吵嚷不休。心裡分明是想不該由著他使性子，卻不知怎的，手裡動作不自覺地快了一些，不多時，已是雙手空空。

　　「師尹，抱～」

　　見有機可趁，撒手慈悲用力一扯，讓那人不得不蹲下身，免得衣衫被扯破。

　　「哎，你啊……」

　　伸指在額上輕彈，當作懲罰，白晰額上立即嫣紅一片，連帶雙眼也紅彤彤，水汪水汪的，卻不肯崩堤，倔強地回望著，眼神幽怨得像什麼似的。

　　無衣師尹又好氣又好笑，終是不忍，臂一張，將人抱起。

　　「真是拿你沒辦法，只能再一會兒。」

　　「好～」

　　露出小小虎牙，蹭在暖香裡，笑逐顏開。

二、

　　「師尹，抱～」

　　聞聲睨去，未回頭，悠然翻著手裡書冊，應語淡淡。

　　「這麼大了，還來？」

　　「不大不大，撒兒還小。」

　　扳著手指算著自己歲數，還不滿兩隻手呢，肯定不大。

　　「哪裡小了？你都長得和亭子一樣高了。」不滿地瞪了一眼，怨聲幽幽。

　　想他為了避開這小子時不時的「偷襲」，特意造了這處亭台，挑高地勢不說，又在四周圍上欄杆，阻得滴水不漏，搞得自己好似什麼高塔的公主，平白落了某友口實，贊助他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這小子身子彷彿吹了氣，不多時便抽高得像什麼似的，這會兒正在一旁手攀欄杆墊著腳，探頭探腦，要是他再高一些，興許足一蹬，人就翻身進來了……不成不成。

　　「那是……」聞言一愣，偏頭嘟嚷道：「頂多以後我少吃一些飯就是了嘛……」

　　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師尹的飯煮得那麼香，讓人不想吃都不行，而且還會一碗接一碗，然後……然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見愛徒垂頭喪氣，似是大受打擊，像消了風的皮球，為師者終是於心不忍，挪了挪身子，靠在欄杆處。

　　「撒兒。」拍了拍那人頭頂，輕輕喚著。

　　「師……唔！」

　　甫昂首，張口要應，卻被塞了滿嘴甜餡包。

　　「好吃嗎？」

　　「嗯……」

　　皺著眉，仍是點點頭，好不容易吞嚥下肚，正要開口抗議，但見那人笑若春花，青蔥似的手指捻個小兔包遞來。

　　「那，再吃一個吧？」

　　「好～」

　　滿心歡喜地沉迷在溫柔花靨下，全然忘卻那人眼裡得逞笑意。

　　以至後來的後來，當他長得比他還高的時候，他也永遠失去那溫暖盈香的懷抱。

　

三、

　　「師尹～」

　　突來喚聲，嗓音有些陌生，叫法倒是有些熟悉。轉身瞬間，腦中浮現那人模糊影像，待定睛一瞧，果然如此。

　　「師尹。」

　　望著面前一手撫襟，一手貼袴，正向自己恭敬行禮的少年。

　　想當年，這孩子還是小小一個，整日嚷著要人抱，活像黏皮糖一般。轉眼十年，已脫去昔日稚氣，形貌俊偉，氣度沉穩，只是這高度……

　　下意識抬起手，卻驀地露出一絲苦笑。

　　這會兒，就算他想抱抱他，恐怕也很困難吧？回想起來，好像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唉。

　　「師尹？」

　　那人眼眉閃動，似笑非笑，混著太多複雜，卻是一貫的溫煦與冷情。

　　鼻間輕嗅郁郁薰香，恍惚回到往昔時光，偷眼看向那隻半抬的手，心裡湧起絲絲歡喜，正要伸手去握，冷不防被拍了兩下肩。

　　「回來就好，吾有事交代你……」

　　一愣回神，那人已轉身離開。急切地伸手去捉，指間清楚感受到紫黑綢緞的滑順與柔美，卻在他握住同時又失去，空留殘香縈迴。

　　此刻，撒手慈悲真切領悟到，幼時回憶裡的美好時光，已然不在。

　

四、

　　將背繩緊了緊，讓翠綠色的罈子更靠自己一些，即使失去一臂，他也要牢牢守護。

　　
　　－師尹，我終於又抱住了你。縱使如此，我還是……
　　－這次，你不會再拒絕我，對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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