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0 【戢翠】热春光（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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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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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0)

樓主發表於: 2018-06-10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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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戢翠】热春光（百合）

       四魌界是一个界限分明的地方。

　　每一个地方都有它令人心折的存在。

　　火宅佛狱有酒，杀戮碎岛有战将，慈光之塔有墨客文人，而诗意天城一如既往的比其它地方都好。

　　诗意天城可以纵乐。

　　

　　这间名动四魌的酒肆只开在春天。

　　找起来也麻烦的紧。

　　客人要先在诗意天城最繁盛的集市背后的小巷里找一家花店，挑中这店里开得最好也正是好时候的花，然后再顺着这花一路往湖边走，去找一处隐蔽的码头。

　　之后，自然会有人将兴致盎然的客人送到他们的目的地去。

　　这本来只是在成年人间隐秘流传的密文。

　　却不知怎么的被个不知事的少年人探听了去。

　　那少年人踏足诗意天城的时光正好，码头边上有一株开得热闹的海棠花，红红火火地挤在一处，一片春光大好。

　　

　　

　　“我要酒。”

　　槐生淇奥随手将之前拿在手上把玩的花枝横在柜台上。

　　像是横了一把剑。

　　整层楼的人似乎都在盯着她，有的人在看她的手，有的人看她手上执着的春光，也有的人的视线在她不做修饰的脸上徘徊不去。

　　柜台后的老板也在盯着她。他一面看着，一面缓慢地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来，问，“你要酒？”

　　随着他这一句问话，之前突然沉寂下来的氛围又热闹了起来。

　　“她要酒！”酒客们笑闹着，“给这小姑娘上酒！”

　　“我要酒。”像是误入的少年人也在笑，她说了第三遍，“听人说这边什么都有，而我要最好的酒。”

　　“给她上紫红华英。”

　　一个看起来浪拓的酒客走过来。

　　他倚着柜台，面朝着里面的老板，眼睛却是看着她的方向。

　　槐生淇奥扭过头去看来人，他和酒楼里的其他人一样，脸上戴着面具，露出来的眼睛却湿漉漉的，透着一股不合时宜。

　　“紫红华英可算不上的最好的酒。”一双陌生手从背后覆上了她的眼睛，“所以，这只最好看的猎物，自然也不属于你。”

　　她倚着她，朝酒客笑了一笑，又转向了槐生淇奥。她枕在她的肩头，又像诱劝又像哄骗，“你随我走呀~！我有好酒的。”

　　“可我又怎么知道你的酒是好酒？”槐生淇奥问。

　　混杂着酒香的脂粉味大概是这世上最能让人放松下来的味道了。

　　女孩子在她耳边笑。

　　所有人好像都在笑。

　　“她确实有好酒。”酒客们说。

　　“她的酒比老板这卖的好！”酒客们起哄道。

　　槐生淇奥握住了那只覆在她脸上的手，转过头去看那个主动上来招惹她的女子。

　　她也戴着面具，像是其他所有人一样。

　　“我们去那里。”

　　她反手握住槐生淇奥的手，将她往角落带过去，“别理那些起哄的臭男人。”她又压低了声音，往回转了两个圈，脚步轻盈地跳回了槐生淇奥的怀里，笑着去摸她的脸，“我有好酒，只给你喝。”

　　她将槐生淇奥引到一个角落里，四周竖着屏风，只有酒馆里浓奢糜醉的享乐气氛可以顺着缝隙渗进来。

　　女子，或者说，那个女孩子一回到她的角落里，就松开了那只捏着槐生淇奥手腕的手，斜斜地倚着桌子坐了下来。

　　戢武捡了她对面的位置，大方落座，由着她上下打量。

　　她没有说话，此地的主人好像也没有谈话的兴趣。她只是拖着腮，细而又细地端详着槐生淇奥的脸。

　　“你确实不是她。”

　　“你说的好酒呢？”

　　突然，两个人的话语交杂在一起。

　　那人愣了一下，却又笑了起来，“我说我有好酒，我也说紫红华英算不上是好酒，可我也没有说要将酒予你呀！”她好像是刻意压着嗓子，用气音将最后一句拖得极长。娇蛮任性，却又不惹人厌烦。

　　微服的年轻人侧头想了想，回答道，“你就因为我不是你的故人，就故意不予我酒喝？又因为我与你的故人相似，所以就不许旁人请我喝酒？这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女孩子痴痴地笑，她遥遥点着戢武的鼻子，“你要是她呀，我什么都肯给你。可你不是呀......”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又颓唐起来，整个人猛地往前一倾，像是要摔在桌面上，又像是突然从云中坠落。

　　“尊贵又好看的女孩子总是有特权的，你说对不对？我的小公子。”

　　槐生淇奥起身转过去看她，只见她卧在自己的手臂里，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有豆大的泪珠无声无息地往桌子上砸。

　　这是醉得狠了？

　　槐生淇奥半蹲着，漫不经心地想着。

　　似乎是终于发现了有人在看她，那个陌生的女孩子眨了眨眼，原本木然的眼睛里突然又有了光。

　　她撑着桌子直起身来，懒洋洋地冲着槐生淇奥笑。眼泪还在往下落，嘴边的弧度却是真真切切的。

　　“你莫要笑我呀。”

　　她说。

　　槐生淇奥耸耸肩，没有回答。女孩子扯了她的袖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她往屏风边上带了一带，刚好瞥见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往这边看过来。

　　不合时宜。

　　“他在看你，”她趴在她的肩膀上，暧昧地冲着她的耳朵吹着气，“他一定是喜欢上你了。”

　　醉得不行的女孩子笑个不停，像是发现了什么隐秘的秘密一样。

　　槐生淇奥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能看到年轻人仰头喝酒时上下移动的喉结。

　　“你说他还会不会请我喝酒？”

　　她问。

　　“会的呀！”女孩子娇嗔道，“只要你朝他笑一笑。或者笑一笑都不要！”她又笑了起来，“你看，这就是长得好占得便宜，总会有人爱慕你。”

　　“我只是想喝酒而已。”槐生淇奥偏头看向枕在她肩头的人，“你若是没有更好的给我。那我就自去喝紫红华英。”

　　“我也只是想她喜欢我而已啊，”醉醺醺地人往后退了两步，最后撑着桌子站住了，“得不到更好的，次一等的，你也可屈就？”

　　她像是在笑，之前盛在她眼里的泪水此时像是都干透了，只剩下了那层光亮。

　　“我之前未曾喝过酒。既然不知两者味道，那与我而言，自然也没有哪种更次一等的说法。”

　　“这酒馆里的人都说我的酒更好。你便是走出去，随便抓上一个人问一问，他们也会说，是我手里的酒更好。”

　　“这与我何干？”

　　女孩子无声的笑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摇摇晃晃地往更深处走去。

　　“来，我将两种酒予你。然后你再来告诉我，哪个更好，可否屈就。”

　　

　　“就这么一点儿？”

　　槐生淇奥扫了眼放在桌上的一对酒杯。这两只酒杯的造型虽是一样的，材质却是不同。

　　一只碧色，像是玉，里头盛着的是荼蘼海棠色的液体，颜色虽沉，酒液却是透亮的，带着一股甜香。

　　另外一只则是标准的白玉杯，像是用寒髓雕刻而成，冷意四溢，里头装的酒只有一股昭然的酒香。

　　“若是多了，你喝了一口不喜欢，剩下的我可怎么办？”那人倚着自己的手臂，将两只酒杯往槐生淇奥身前一字摆开。

　　“喏，小公子，”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称呼她，“你的酒，尝尝吧！”

　　槐生淇奥取了那杯紫红华英，先抿了一口。比起酒味，倒是甜味更先一步，先声夺人。她将杯中物饮尽，只有在咽下去的那一刻，被甜香裹挟着的涩才会返上来，让人察觉它的本质还是酒。

　　说句不太恰当的比喻，像是剑舞，初见只觉得柔美，只有到了关键处，才惊觉于它的锋锐。正也因此，柔显得更柔，锐利也更咄咄逼人。

　　她用指腹在杯沿划了几道，不知道该怎样评说。

　　“如何？”

　　女孩子偏着头问她。

　　“甜。”

　　槐生淇奥扫了她一眼，打算拿第二杯。

　　“你是真没有喝过酒？”

　　“之前并无。”

　　女孩子冲着她笑了一下。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对吗？”她放缓了声音，也放软了身段，“谁都可以在这里寻找到放纵的乐趣。”

　　“你要吗？”

　　她问。

　　槐生淇奥并没有答话。她只是饶有兴趣地沉默着，嘴角些微露出些笑意来。

　　女孩子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她倾过身，居高临下地吻过来。

　　这个吻从一开始就没有眷恋的意味，反而带着凌厉的狠劲。她近乎是凶狠地撬开她的齿关，卷着她的舌，浑然不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地吻着。

　　灼烈的同这个吻一般的酒液顺着她的动作漏进槐生淇奥的嘴里。

　　不同于之前的紫红华英，这杯无名的酒从一开始就气势汹汹地昭显着自己的实质。

　　像是项庄舞剑，像是执戟横槊，初始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它自己，烈，辣，刮得人喉头生疼。

　　这是才是酒。

　　这个念头在槐生淇奥的脑海里一闪而逝。

　　她伸手揽着陌生人，加深这一个来势汹汹又莫名其妙的吻。

　　她向着对方学习，近乎拙劣地模仿对方用来攻城略地的技巧。这种感觉令她兴奋，也令她觉得新鲜。

　　“哈！”

　　一吻终了。

　　陌生人退开一步，却又没有完全退开。

　　她们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彼此交错，却又没有实际的接触。

　　“这是金澜，你觉得比之紫红华英又如何？”

　　槐生淇奥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尽力放缓了喘息，问。

　　“你呢？尝过了金澜，是否觉得也可将就？”

　　女孩子斜了她一眼，眼睛里满满全是她，然后又笑了起来，眼睛里还是她。

　　这几乎要似槐生淇奥升起了一股敬佩的心情，她好像不论什么时候都在笑，难过时笑，开心也笑，一双眼睛里养了一湖春水，印上什么人，什么人都得折到这湖水里。

　　“若是我喜欢金澜该有多好。”

　　“金数欲尽天下阑？”槐生淇奥品味着口中残存的酒意，与紫红华英不同，金澜是到了最后，才能从余位中感受到一丝甘美。她不由浅笑道，“就因为这个名字你便突然吻我？”

　　“你会更喜欢金澜的。”女孩子回答。“你也许不会记得我，却一定会记得喝得第一杯金澜酒。”

　　她蹭着她的额头。

　　“我记着她，你记着我，如何？”

　　“我以后一定会喝很多很多的金澜酒。”

　　未尽之语淹没在了两个人的唇舌之间。

　　比起这个骄纵的女孩子，槐生淇奥在情事方面明显更加生疏。她学着她吻她，一面跟随着自己的本能起舞，一面又被教导者诱惑，顺着她铺设的道路前行。

　　女孩子身上繁复的礼服并不好脱，甚至连挣开一块地方来亲吻都不足够。槐生淇奥的吻被拘束在一小片没被衣领覆盖的肌肤上，没多久就留下一片绯色的印记。

　　“下去些......”女孩子低喘着，将怀中人往下按了按，“你要是敢将吻痕露出来，我就将你大卸八块，剁碎了丢下去喂鱼。”

　　即使口中说着如此凶狠的话，她面上还是笑着的。一双眼睛冰得透亮，让人不敢不遵从她的想法。

　　“你若是允我撕坏衣服，我倒是可以再往下去些。”

　　槐生淇奥从美人香肩抬头，从下往上又去偷了一个吻来。

　　“可是不行啊，是不是？”

　　她用自己的唇按压着对方的，低声絮语，一时间竟然晓得了此间纵情的快乐究竟是多么的令人着迷。

　　“老板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她们俩的唇贴在一起，槐生淇奥还是感觉对方在笑，“所以即便这的客房有多难求，我都有一间。”

　　她挣开槐生淇奥的怀抱，手指顺着她侧脸，从耳后慢慢摸下去，“你多大？”

　　她问。

　　槐生淇奥一边侧过头去追她的手指一边含糊回答了个时间。

　　“你竟然比我还小些。”

　　女孩子轻笑道。

　　她的手指终于被槐生淇奥的唇追到。少年人吮着她涂着豆蔻的指尖，舌尖撵上指腹，再顺着指甲的缝隙一点点舔上来，“那你要我喊你姐姐么？”

　　她松了一只手出来，捏着女孩子的手腕，凑过去吻她的掌心。

　　“你要我怎么喊你呢？小~姐~姐~？”

　　十有八九是酒的缘故，她促狭得一塌糊涂。

　　女孩子好像被她问得恼怒了，一把将手抽出，恶狠狠地按着她的额头。

　　“我的客房是正上方那间。怎么去，就看你的本事了.....哈！”

　　她话音未落，槐生淇奥便拥着她踏出了窗户。她在延伸到窗边的海棠树上略一借力，又往上窜了几分，扒着楼上的窗沿倒进了屋子里。大朵大朵的海棠花因为她的动作纷纷扬扬地往下掉。一大半落在了水里，一小半被她随着进了屋子。

　　槐生淇奥摔在地上，许是因为怀中还有香暖美人的缘故，一时间也不觉得有多疼。屋子里熏着暖调的香，同怀中人身上如出一辙。

　　“功夫不错，”女孩子袅袅婷婷地从她怀里坐起来，“接下来，换我教你？”

　　她扯着槐生淇奥的袖子，一面往屋内走去，一面大大方方地将繁琐地衣物层层脱下，甩到地上。

　　绯红的袍子飞过来，将三四朵散落的海棠盖了个彻底。

　　

　　

　　寒烟翠醒得时候并不好受。

　　却是宿醉后难得的清醒。

　　湖上风大，昨晚借宿的客人又将窗户全数打开，昨天还透着燥热的屋子，现在反而让人感觉到早春的料峭寒意来。

　　寒烟翠先是摸了一把脸，发现脸上伪装仍在，便施施然地从衣柜里挑了件别的衣服穿了，慢悠悠地往外走。

　　外屋比卧室更冷一些，却有一股不同于海棠的香气。

　　“你醒了。”

　　寒烟翠略微吃了一惊，她以为这人早已离开，没想到竟然还可以看见她。

　　“自然是醒了。”她朝着镜子里有着熟悉面容的陌生人笑了笑，“怎会到了现在，才想起将容貌修饰一二？”

　　她从身后伸出手，轻触那人贴在眼尾眼下的碎钻纹饰。

　　“之前不懂，”她抓住她的手，“今日会了，自然要稍稍练一练手。”

　　“练手的结果如何？”

　　“我虽下了心思，面容却是不如你之姣好。”

　　“怎会？”

　　寒烟翠哑然失笑，这人面貌不差，不过与她，和湘灵，又是三种不一样的韵味在其中。

　　她将视线转到梳妆台边上放着的那束玉兰上，随手捡了一枝把玩着。

　　这玉兰新鲜得很，上面还带着些许露珠，应该是今早刚折下来的。

　　“此处怎么会有玉兰？”

　　“我醒了之后听见胡同里有叫卖声。”那人往脸上贴装饰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见到这玉兰花开得好，便买了几只。”

　　“哦？”寒烟翠挑眉。

　　那人对着镜子比划了一阵，似乎左贴右贴都对妆容不甚满意，便干脆丢下手里的饰品，转过身来，捡起一枝玉兰来。

　　“玉兰好活。拿这树枝一插，细心照料，没几日便能生根。不多年就能开花了。”

　　“你要么？”

　　她话锋一转，顺手将手里的花枝递过来，像是递一柄剑。

　　寒烟翠没有接，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并不确认这是否是一个暗示，或者说，试探。

　　杀戮碎岛的人，每个人都会有一株树。

　　湘灵在她的玉兰树旁种了一棵枫。

　　“我在的地方，是养不活玉兰的。”

　　最终，还是寒烟翠先开了口。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花，将它与自己手中的并在一处，放了回去。

　　“不过我还是喜欢。”

　　“是吗？”那人不予置否。

　　“若是下次见面，我请你喝酒？”

　　“好。”她又转了回去，接着贴她的纹饰，“若是下次见面，你还能够认得我，那便请我喝酒吧。”

　　寒烟翠脸上带着一贯完美的假笑，插着手走出客房。

　　房门在内里的催动下，在她身后无声合上。

　　也将那人的低笑声盖在这房间里。

　　“翠姐姐......吗？”

       那啥四魌相关的所有都是我编的。
      玉兰确实可以那么种，但是据说不好活。
      紫红华英和金澜都是酒的名字，一个汉朝的，一个是宋朝的。默认汉朝酒酒精度数不能打。恩！但其实我也没喝过度数多高多好的酒，所以也是我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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