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6 【黃霏】破碎的逝水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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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x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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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2-26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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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6 【黃霏】破碎的逝水年華

最早写的第一篇黄霏文。

其實我想了很久這對要叫什麽因為可能會被和諧，黃/暴什麽的

是小甜餅

1.

     黃羽客壹開始不叫黃羽客，他是沒有名字的。烈霏拉著他的手推開烈府的大門，壹道高大的身影迎出來，烈霏撲進他的懷裏。那人用壹只手摟住烈霏，把他抱到與自己視線平行的地方。黃羽客猜到那應該就是烈霏在路上跟他提到過的，他的父親烈霖。他看著烈霏吊著烈霖的脖子咯咯笑著撒嬌。黃羽客垂下眼瞼，不得不承認那壹刻他是有那麽壹點兒嫉妒的，為那寵愛他的父親。烈霏笑夠了，掙開烈霖的臂彎，跳到地面擡頭正好與黃羽客下斜的眼眸對上。他睜著壹雙明凈的水眸，壹如他們的初遇。那天他也是用這樣壹雙眼睛看著黃羽客的。烈霏對黃羽客咧開嘴：“妳怎麽不說話呀？妳有名字嗎？”黃羽客搖搖頭，烈霏拉住他的手左搖右晃地想讓黃羽客把註意力放在他身上：“那，我給妳起壹個好不好？”

      自那以後，黃羽客就是黃羽客了。

2.

     “師兄！”烈霏推開黃羽客的窗，手撐窗臺翻進來。黃羽客放下筆，轉身正好被烈霏撲了個滿懷。他穩穩接住烈霏，感到他塞過來了什麽東西。低頭壹看，是壹枝李花，有的花瓣嬌弱，禁不起他們這壹撞，從花萼脫落，跌到少年沾染了些許塵土的鞋尖上。李花是壹次黃羽客告訴烈霏把果核埋進土裏會長出樹苗，烈霏聽了到後院去刨了個坑，把壹枚李子整個埋進了土裏。第三年它終於冒出壹個小小的嫩芽，碰巧是烈霏七歲生辰的翌日清晨，黃羽客正在練習烈宗劍法，被烈霏拖著手臂找到那棵小樹苗。烈霏壹把抱住他的腰，嘻嘻笑道這是師兄來我們家的第三年了。黃羽客被他這麽猛地壹撲，踉蹌著向後退去，不偏不倚踩中那棵樹苗。

     樹苗奄奄壹息了好長壹段時日，最後還是活了下來，幾年過去長得歪歪扭扭，分杈很多。初春開花倒也是壹片明艷動人。單是層層疊的碎花就足夠遮擋出壹片蔭蔽。供少年在樹下嬉戲玩鬧。

      “怎麽折下來了？”黃羽客將那枝花與他最為珍重的劍擺在壹起。“這幾日又要下雨了，到那時什麽花都得被打到泥裏去，還不如在最燦爛的時候折下來。”

      如他所言，當天下午陰雲就揮退了日輪，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下得很慢，卻毫不留情地把壹樹李花打得稀稀落落。待到陽光終於從雲間再次露出已經是幾天後了。烈霏和黃羽客經過廊下，指著壹窪瀦積在地的雨水和幾片漂浮其上的花瓣，得意之情溢於言表：“被我說中了吧。”過後再補充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黃羽客眉梢壹挑，拍了壹下烈霏的肩：“妳從哪裏聽來的？妳才多大，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烈霏裝模作樣地打了個轉：“門口阿姐們去河邊洗衣都在唱的，難道不是在惋惜春光？”

      暮春的光景也確實不剩下多少了，壹日他們坐在李樹下小憩，黃羽客眼看著新綠替代殘花，只留幾簇可憐的白仍攀在枝頭。天氣回暖，蒸掉那股沈悶的雨汽。他向後躺去，扭頭正想告訴烈霏這件事，發現烈霏倚著樹幹睡著了。壹瓣白自葉間落下，點綴在烈霏唇邊。黃羽客呼吸壹滯，屏息摘去烈霏嘴角花瓣。那抹白被黃羽客捏在手心裏，他凝視烈霏緊閉的雙唇，他們因少年的病體微微有些蒼白。黃羽客不自覺將手覆上去輕輕拂過。烈霏的嘴唇很柔軟，這讓黃羽客像觸電般醒過神。他連忙收回手，望向別處，卻忍不住將撫過烈霏的手指貼在唇上。心跳快得異常，黃羽客深呼吸幾口氣，平復下來後又回頭湊近烈霏，看著少年熟睡的姣好顏容。陽光透過綠葉細碎撒下，斑駁鋪滿了地面。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3.

      烈霖死的那天也是在下雨。黃羽客抱著他的屍體慟哭，烈霏呆呆的看著這壹幕，顫抖著說不出話。他們倆都跪在地上，雨水浸濕衣衫，打到臉上，與淚水混合壹齊流下。自那之後他們就分開了，幾乎沒再見過面。

烈霏挑戰九千勝失敗，消失了很多年。黃羽客怎麽也找不到他。他回來時黃羽客仍練的是烈雨劍，而他暴雨心奴的稱號也傳得越來越令人聞風喪膽。黃羽客得知他滅了文家滿門及八千食客是在初秋，灰蒙蒙的天空飄起堪比銀毫的雨絲。他去找烈霏，天驀然收了手，不久卻落下豆大的雨珠，用力砸在地上，鑿出壹個個小泥坑。烈霏站在雨裏，不遮也不躲，他沒再佩劍，取而代之的是祆撒戰鐮。

      黃羽客望著烈霏戴著的舞司頭冠。分杈太多了。黃羽客想，這有點像烈府那棵李樹，花開得倒漂亮，只是結出來的果子又小又酸。小烈霏曾摘下壹顆放進嘴裏，整張小臉都皺成壹團。他也再沒碰過李子。黃羽客甚至生出壹個很荒謬的想法，不過被他自己否認了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對烈霏說什麽，千言萬語在看到烈霏孤身立在雨中的時候都被忘記了，他想打些腹稿，實際上只是發了壹會兒呆，壹點語言都沒組織好，徑直開口道：“妳…”“師兄。”烈霏打斷他，“就是這樣，沒什麽好說的。我殺了人，我殺了很多人，是我自己想殺的。”

      黃羽客不再開口，他與暴雨心奴至此無話，圈雨井壹役也不曾說上壹句。黃羽客知道暴雨心奴對九千勝的執念與扭曲的愛意。地獄十八陣祭起時他雖然不在場，猜也能猜出那日暴雨心奴有多瘋狂。

      暴雨心奴看到他，眼睛裏的焰火猛然騰起，他仰面大笑，笑聲尖銳而刺耳。他壹身衣袍被雨水打濕，緊貼在身上，越發顯得蒼白清臒。手中戰鐮反而壹點沒讓人覺出主人曾經的病弱，劈頭蓋臉朝杜舞雩削去，視線卻始終黏在黃羽客身上。暴雨心奴壹點點靠近他，即使到了戰鐮的攻擊範圍內也沒有立刻向他動手。

      像是在等著黃羽客先對他刺出那壹劍。

4.

      黃羽客坐在屋頂上，暴雨心奴悄然行至他身後。“等我嗎？我的好師兄？”

      暴雨心奴坐在他身後，自顧自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但比起這幾百年他們之間沒說上的還遠遠不夠，說著說著又靠上來，黃羽客隔著衣料感受到他的體溫，和他小時候壹樣低得可怕，情景早已大不相同。那些瑣事不知怎麽又引得他提起來烈霖，黃羽客眉頭微蹙，提醒他烈霖的忌日是在後天。這是他第壹句也是唯壹壹句回復。暴雨心奴停頓了壹下，從喉嚨裏發出幾個音節，繼續他的胡言亂語。他整個人都纏上來，伏在黃羽客肩頭。黃羽客沒有揮退他，他了解暴雨心奴，了解他那莫名其妙的儀式感。暴雨心奴不急著殺他，他要黃羽客初三死，和烈霖在同壹天。

      黃羽客的思緒早飄到那個他們初遇的雨天，雨水溫柔，沒有雷聲。烈霏撐著壹把幾乎和他等身長的傘，緊握住黃羽客的手，自作主張地用詞裏“壹川煙草，滿城煙絮，梅子黃時雨。”給他取名字。那個烈霏是他的烈霏，到現在也只有他還記得烈霏，其他人只知道那個背負上萬條人命的暴雨心奴。“壹度我以為，妳會是我在這世上唯壹的寄托。”暴雨心奴塗滿黛藍的指尖在祆撒戰鐮映射出寒光的鋒刃上不輕不重地敲著，“記得以前師兄跟我開玩笑說，妳以為妳以為的就是妳以為的嗎。我那時只覺得好笑，現在想來，竟不是笑話。”

      “終究是我以為罷了。”

暴雨心奴用戰鐮破開黃羽客半邊身子那壹瞬間，他們的肩膀撞到壹起。銷撤下血水，就像這不過是從前他們常有的親密，就像烈霏只是又壹次撞進他的懷裏。他們之間應該有壹枝花。黃羽客心底有個想法轉瞬即逝，而不是刀劍與傷口。沒人再去想事情為何會演變成如今的兵戎相見，沒必要且沒人再願去想。

暴雨心奴說黃羽客不知道烈霏有多喜歡他這雙眼睛，有多喜歡他黃羽客。黃羽客根本不能理解暴雨心奴的愛與喜歡。他口口聲聲說愛九千勝，於是得不到就要人神共毀之。烈霏表現出來的可怕的獨占欲同暴雨心奴不殺血親不奸淫婦女的原則在時刻提醒黃羽客，他們壹直是同壹個人。這些在暴雨心奴將額頭湊上他心口的剎那都變得無足輕重，如雲煙般消散了。年少時朦朧的情愫在心底被埋藏沈澱百年後清晰無比地浮現在心頭。黃羽客用僅存的力氣搭上暴雨心奴的後背，收緊手臂，發現他沒有從前那麽單薄，心跳平穩，卻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強壯。所有他的罪惡增加的是黃羽客心中對於他的愧疚，而沒有將這份愛減去分毫。

5.

      烈霏忙將嘴裏才嚼了壹下的李子吐出來。黃羽客實在沒忍住，噗嗤壹聲笑出來，壹邊笑壹邊遞上水壺，烈霏漱了漱口，被酸得眼睛都泛起水光，黃羽客捏捏他的臉：“看妳以後還吃不吃。”

      “師兄。”烈霏耷拉著臉，看上去懨懨的，“我聽他們說，是不是把杈椏砍下來壹些，果子就會甜壹點啊？”

      黃羽客捏夠了，揉揉烈霏稍微有些紅腫的臉頰：“也許吧，可它開花也怪好看的，砍它做什麽。”想了想，又道：“再說李子本來就是酸的，再甜能甜到哪裏去。”

      黃羽客盯著那頂舞司頭冠，是不是折下幾根分杈，最後的結果就不會是這樣。

      正如他所說的，本來就是酸的，再甜能甜到哪裏去。

天天嫖娼身体棒，我嫖娼来我健康。哪天要是没白嫖，我的心里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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