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3 贪嗔痴（苍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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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iyin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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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7)

樓主發表於: 2020-04-23 15:1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23 贪嗔痴（苍孽）

寒风卷来夜雨，打湿一间残破寺庙里间部分地砖。在寺庙深处有一团黑影，不时抖动着，仿佛在忍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

过了许久，外头的雨还在下，而每当这个时候，摩诃孽体内的血就烧得他双眼通红，几欲发狂。

“师兄……救……我……”摩诃孽哑着声喊道。他用力拽住穿透掌心的佛珠，汩汩血流涌出，燥热中的疼痛并不能减轻摩诃孽的欲望，只让他更加难以自持，他疯狂地想要被人贯穿，或者贯穿他人，不管是哪个都好，甚至不管是谁都好。

昔日高傲，万人敬仰的摩诃孽，如今已经浑身泥土和血印，面容枯瘦，比最差劲的乞丐还不如。他强撑着一丝清明，挽起早已满打结，暗淡，宛如杂草的长发，跪在地上，向不知何处的佛祖磕着头：“让弟子，就此身死，减少世间罪恶。”

正当摩诃孽抬起手想寻求一个解脱时，一股力量抓住了他的手。

“师弟，莫做傻事。”

这声音，是冰冷的，是从容的，带着戏谑，夹着分辨不出的惋惜，是困住了他一生的释天苍，他的师兄。

释天苍的触碰带给摩诃孽一丝冰凉，已经被血液烧得没了理智的摩诃孽不能自己地贴向释天苍抓着自己的手。

“师兄……救我……”

——————

释天苍自幼师从西煌玉圣，他隐瞒了鹰族出身，只为将来站在佛门顶端，为鹰族证明。

证明什么？为了一个几乎被佛门灭族的族群，拜入佛门，是为了证明鹰族是无辜的？或者证明鹰族的天分？释天苍迷茫，但他知道不管想要证明什么，都一定要先成为强者，立于众人之前，方有说话的资格。于是他拼了命的学习，用功，对别人好，帮助他人，做一个好人，做一个人人都喜欢的人。释天苍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本来的性格，或者面具太久了，已经不是面具，而是自己真正的面孔了。

离开鹰族旧址，来到西煌潜心修佛的日子，无所欲无所扰，仿佛真的放下外物，即刻能自在来往两界之中。

释天苍眉眼温和，性格温驯，一举一动让人倍觉亲切，一言一行让人如沐春风。佛门内以及受过他帮助的百姓也皆对释天苍赞誉有加，夸他聪明懂事，谦和有礼，博学强识。

就在释天苍几乎觉得他的人生就要按照他既定的方向前进的时候，玉圣从其他地方带回了另一个孩子，佛号摩诃涅。

涅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孩子，一头火红的头发昭示着他热情的性格，灵动的双眼，加上粉嫩白皙的肌肤，几乎让人第一眼以为是观音座下的金童下凡。

摩诃涅初来乍到，倒也不怕人，见到释天苍的第一面就仿佛认定了他，玉圣也连连称奇，道：“摩诃涅与我都没有和释天苍这么亲热，人和人的缘分果真是注定的。”

“师兄，师兄，你去哪？”

释天苍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孩子，一脸毫无防备每天笑嘻嘻地跟在自己身后，他摸了摸摩诃涅的头，道：“去给后院的水缸打水。”

“不用去啦，我已经装满水了！”摩诃涅笑得双眼眯成月牙状。

“柴……”

“嗯，我砍完了。”

“山下李大妈……”

“嗯嗯，我替李大妈送过信了。”

释天苍无力扶额：“你自己的功课呢？”

摩诃涅抱住释天苍的胳膊，邀功道：“做完了。师兄来陪我玩。”

释天苍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摩诃涅拉走。他也纵容着摩诃涅，毕竟涅还是小孩心性，释天苍在和摩诃涅相处过程中，享受了一段难得的人生欢愉时光。

周而复始，岁月流逝，摩诃涅已不再是当年的玉雕娃娃，他的身姿随着岁月增长如柳枝抽芽，五官逐渐长开，双眸总是含笑间带着某种疏离，英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超越性别之美的五官，总是让人第一眼就被他吸引，随后又惊叹他超乎常人的学习能力，和日益增长的功力与智慧。

只有一点未变，无论摩诃涅还是不是过去那个奶声奶气的娃娃，他依旧是整日跟在师兄身边的师弟。

这天释天苍和摩诃涅受师傅指点，去某地办事，途经山下一小村庄。

这处村庄释天苍认得，是他过去经常布施的地方，只是后来摩诃涅把他做的事都做了，他就不再来了。

迎面走来的几个村民已不认得释天苍，那些村民一个一个跪在摩诃涅面前，磕头道谢：“感谢大师上次救命之恩，如果没有大师帮忙，我等恐怕过不了这个冬天。”

摩诃涅面上不同平日私下两人相处时那么随性，他敛目肃容，平静道：“善恶自有因果，我只是遵循佛祖旨意。”

“上次来不及询问大师法号，不知此次大师能否告知。”

“摩诃涅。”

村民们得到回应后又再一次叩谢摩诃涅，一一离去。

一切都被释天苍看在眼中，他眼底暗光流动，口上还是宠溺问道：“师弟，发生何事？”

摩诃涅摇头，“无关紧要，随手一件的小事。”

“对你是一件小事，可是对那些百姓却是生死大事，足以让人对你死心塌地拜服。”

“他们的感激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来村子帮忙，只是因为你喜欢来而已。”

释天苍暗中紧了紧拳头，道：“师弟，你……。”你不看重的东西，正是我汲汲营营要得到的东西。

摩诃涅并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只是催促师兄快点走，要不然天黑前回不去寺庙，要被师傅责怪。

释天苍后来想起，或许那次是他第一次对摩诃涅动杀心。因为摩诃涅，自己打乱了原本的计划，甚至忘记了他的目标，耽溺于脆弱的师兄弟情之中，夜来梦回时，鹰族旧址的冷风是否会吹到他的枕边？

再后来，就是他偶然得知玉圣准备将掌门之位传给摩诃涅，释天苍平日友爱谦让营造的假象，竟然让玉圣觉得他连掌门之位也可让出，真是笑话。他暗想，他必须和摩诃涅做一个了断。

——————

“涅，你为何这么痛苦？”释天苍一脸悲悯看着眼前被折磨的浑身血污，蓬头垢面的摩诃孽。

“师兄，……救我……”摩诃孽说不出更多的话，又或许是因为想说的太多了，涌到嘴边全部化作这四个字。

释天苍伸出他另一只白净的手，轻轻擦去摩诃孽脸上的污垢，怜惜道：“师兄一直在你身边。”

闭上双眼的摩诃孽，脑中浮现的是过去他们师兄弟遇难时，他本已将死，却是释天苍用自身血液救回了他。

摩诃涅早已身死，如今活下来的只是释天苍用自身血液豢养的一个叫摩诃孽的怪物。

有着人形的怪物享受着主人的安抚，他全身沸腾的血液也只有在被释天苍触碰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

“涅，还难受吗？”释天苍居高临下问道。

摩诃孽跪在他身前，过去的傲骨已被摧折，如今只是祈求一点施舍一点爱怜的狗。摩诃孽低下他原本高昂的头，额头轻触地面，跪拜他的新神，他后半生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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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urma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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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1樓發表於: 2020-06-15 19: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太太写的好棒，苍孽好吃粮少啊。。

紅顏枯骨，而你永遠正年華。
癡卦從未敢算盡，只恐又隨花落去。
明月與君同，再續韶華夢。
遇見你才明白，原來人間還有這麼多簡單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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