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02 【鱗魚】過盡千帆終是你（限有杏默/赤俏/軍兵/禪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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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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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

樓主發表於: 2020-09-03 0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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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2 【鱗魚】過盡千帆終是你（限有杏默/赤俏/軍兵/禪錦）

从中原到海境的高铁有十二个小时。欲星移上车的地方是起点站，要去的地方是终点站，所以是整整坐十二个小时。北冥集团的师相不缺钱，却不爱坐飞机反而偏爱时间更长的高铁，北冥封宇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因为鱼不习惯呆在空中，北冥封宇笑他为何不坐船回海境，他煞有其事点点头表示那下次就坐船吧，又换北冥封宇不满意比高铁更慢的轮船了。

欲星移的座位是三人连座靠窗的那个，倒也是好风景好清静。这一路他已走过不止一次，知道路上信号不好，于是趁着车还未开拿出手机处理了几封邮件。北冥封宇的微信提示跳出来，问师相上车了吗。欲星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北冥集团的王看来非常有闲心，连下属的高铁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要关心他有没有上车，就算是在留下了不少谈不上愉快回忆的中原，北冥封宇只需一句话就能让他想起故乡，想起属于他们的美好。

列车缓缓开动时，欲星移忽然发现身边的座位仍是空着，在他往返中原与海境的旅程里还没有过这样的好运气，难道他终于做人成功了。欲星移放下手机一抬头，差点没把手机摔下去：一个茶绿头发的男人坐在斜前方的两人座方向背对自己，为什么会在回家的高铁上还遇到默苍离啊，果然还是做人失败吧。

在反复确定默苍离的位置看不到自己后，欲星移好好打量了一下钜子，和记忆里没有什么区别，手里还是捧着iPad，坐高铁也要带口罩，身边还坐了一个蓝色头发的男人，应该是冥医杏花君。同在尚贤宫求学的日子早已结束，师兄弟间的勾心斗角也把那从未有过多少的同窗情消磨殆尽，他们之间比陌生人更不堪，默苍离大概是欲星移最不想偶遇的人。

然而在听说了钜子身边那个医生的无数故事后，欲星移的目光忍不住隔三差五往他们坐的方向飘去。默苍离对着iPad戳戳点点，没有完全关掉的游戏音听上去像连连看，坐在他身旁的男人不一会儿就开始企图劝他休息一会儿。冥医的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有点凶，和默苍离说起话来又甚是无奈，叨叨絮絮说了一堆车上看iPad太久对眼睛不好，作罢后，转而拿出放在保鲜盒里切成小块的新鲜水果，开始用牙签投喂默苍离。

欲星移倒是第一次见钜子这副模样，虽然仍是盯着iPad，却任凭冥医把水果递到嘴边，并不抗拒也不讽刺，甚至还有心情与冥医玩笑，语气轻松得近乎怡悦。钜子竟然……有了人间的气息。

算了算了，还是休息一下自己的眼睛比较好。

等欲星移再一次看向默苍离那边时，钜子已经倚在冥医身上睡着了，像一只栖于良木浅眠的鸟，那颗太过聪明的脑袋靠在冥医肩膀上。冥医挺直了背好让默苍离在合适的高度上睡得舒服些，用空出的手将备用外套轻轻搭在默苍离身上，很久没有动弹。

高铁停的站不多，但十二个小时的旅程加起来的经停站也不少。欲星移恍惚间没有意识到列车是什么时候慢下来停住，而后等在站台上的旅客鱼贯而入，原本有些空的车厢顿时热闹起来，有人抱着一个大袋子走到了这一排，他把袋子扔到靠过道的座位上，自己坐到了欲星移旁边，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风逍遥。”

欲星移的目光从这只手移到那人俊朗潇洒的面容，又落回那只手，最后只好伸出自己的鱼鳍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叫欲星移。”

风逍遥是一个很自来熟的人，这种人要是坐卧铺长途火车能与一整节车厢的人都称兄道弟，就算坐高铁也要与身旁的人聊上一路。

“我要回苗疆，看你应该不是苗疆人，是去中原哪里吗？”风逍遥说话时喜欢微微歪头，棕色高马尾随之斜下来，让人看不出他的年龄。

欲星移穿得不毛绒绒，当然不是苗疆人，可他耳侧的鲛鳞怎么看也不像中原人会有的特征。鳞族早就不再避世，但族人入其他几界仍会掩饰自己的身份，也许是因此所以风逍遥没有认出他。欲星移难得诚实回答并且顺理成章掌握了话题：“我到终点站。你来中原是工作吗？”

“是啦。”风逍遥垂着脑袋叹了口气，“老大仔剥削廉价劳动力，派我去中原一个多月也不多补加班费，就给几坛酒慰劳一下。”

“明日便是七夕，这时间倒是赶巧，看来你的老板也不算太坏。”欲星移揶揄道。

风逍遥人如其名，笑起来如春风入怀：“苗疆不过七夕，所以要是能多给我几坛酒，那才勉强算够呢。”

欲星移明知故问道：“你喜欢喝酒？”

风逍遥举起手中的酒葫芦，不知道是怎么把酒带过了安检：“为认识鱼仔，干杯。”

欲星移点点头：“萍水相逢即有缘，逍仔既然喜欢喝酒，有机会来海境，我带你尝尝百里闻香。”

海境毕竟避世已久，交通不便，气候环境对普通人也不太友好，风逍遥自然没有听说过百里闻香：“百里闻香，听上去是好酒。不过鱼仔尖牙利齿话不饶人，不知道推荐的酒怎么样。”

欲星移真诚一笑：“海境上下，无一不爱。”

风逍遥饮了一口酒葫芦里的酒，满口答应下来，又从旁边座位上拿过袋子，热情地与欲星移分起零食来。坐火车的精华，便是零食。风逍遥这一袋子里更是什么都有，从饼干到果脯，从中原美食到苗疆特产，满满一袋子零食让欲星移想起自家堂弟来，他看了又看，只拿了一盒酸奶。

酸奶是没加糖的原味，平时家里食物主要是北冥封宇囤积，所以普遍偏甜，原味酸奶欲星移只喝过一次，在他离开海境前往中原上大学的绿皮火车上。那是欲星移第一次独自离开海境，彼时鳞族选择去其他界求学之人仍是极少数。不知为何，欲星移临走前有了一种自己肩负了全村希望的错觉，尤其是在他听见族人在商量是否要为他包一辆专机飞去中原。

那是一个飞机还远远不算普及的年代，而欲星移还是一条对海境之外的一切充满好奇的鱼苗。所以他私自订好了早些的火车，溜出家跑去火车站，绿皮火车要摇一天一夜还有多才能从海境开到中原，而他对鱼罐头似的旅程期待不已。

唯一知晓欲星移的计划的人是北冥封宇。北冥家族的继承人必须留在海境上大学，无法和发小一道，不过北冥封宇心态很好，觉得有欲星移替自己领略中原风光就算是自己也去过了，反正欲星移回来也会把那大好山河讲给自己听。出发前，北冥封宇陪欲星移偷偷去买火车上吃的东西，好不容易有机会，他们把想吃的都扫荡了个遍，结果是欲星移不得不提着一个套了两层的塑料袋上火车。

北冥封宇一路送欲星移送到了火车上，把零食往欲星移的软卧下铺上一扔，两个抽条的少年并肩坐在铺上喝晶珠凉，就好像他们也算一起坐过长途列车了一样。发车的鸣笛声在雾蒙蒙的黑暗中响起来，他们最后一次道别，欲星移站在脏兮兮的窗边看着故乡和北冥封宇远去，又多看了一会儿只剩黑色剪影的窗外，最后倒在有奇怪味道的铺上，在火车叮铃哐啷的颠簸中睡去。

等欲星移醒来时，天色明亮，火车已经到了中苗边境，他的上铺也多出来一个人。那人绿色长发，清秀面容，看上去与欲星移差不多大，细胳膊细腿穿了件泛旧的衬衣，像棵翠竹，盘腿坐在铺上捧着一本书在看。

见对方没有打个招呼的意思，欲星移也不是很了解长途火车礼仪，干脆转头解决起零食。他随手摸出两盒酸奶，一盒草莓味一盒原味，草莓味那么甜，一定是封宇买的，欲星移想起昨天晚上和封宇一起喝的晶珠量就觉得有点齁，于是探出头去对着上铺还在缩着身子看书的少年说：“你好，我叫欲星移。你要喝瓶酸奶吗？”

那少年冷冷扫了欲星移一眼，让他以为对方一定会拒绝了，还会因为自己打扰了对方看书而生气，欲星移彼时还是一条小鱼，甚至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有点过意不去起来。然而少年只是伸出手，接过了欲星移手里的草莓味酸奶：“谢谢。”

少年的声音有些软糯，所以当欲星移在大学里第二次见到师兄默苍离时，欣喜之下甚至以为对方是个温柔好相处的人。欲星移大学剩下的时间都在为这个初印象感到后悔万分。

想到这里，欲星移忍不住又往默苍离坐的位置看了一眼，却发现不知何时钜子和冥医已经下车了。

“鱼仔，先别喝！”风逍遥突然叫了一声，抢过了欲星移已经喝了半瓶的酸奶。

欲星移的“怎么了”还没问出口，风逍遥已经把酸奶扔进了垃圾袋，眨巴着眼：“抱歉抱歉，我才发现，酸奶过期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也喝了一瓶。”

这场苗疆公务员用过期食品下毒未遂事件，以欲星移敲诈了风逍遥一包苗疆特产牛肉干和其他零售若干结束。等风逍遥一面吐槽“鱼仔不是吃吃水草就好吗”一面把零食给邻座时，欲星移已经把他个人信息套了个清楚，真没想到铁骕求衣竟然是个诱拐十六岁少年的人。

即使从风逍遥那里换了一堆零食，欲星移一时半会儿也不太饿，索性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风逍遥因为酸奶事件，也不好意思接着找欲星移聊天，放任他休息去了。

欲星移脑子里乱糟糟的，中原，海境，墨家，无数次火车上的经历交织在一起，普快，高铁，软卧，特等座，如果单把旅途剪辑出来，也可以是对他一生角度新奇却相当准确的快照。但……但他从来没有和北冥封宇一起坐过火车，如果这样剪辑，会漏掉所有车次串联起来的枢纽，他的王……

原本只是阖眸小憩，欲星移却迷迷糊糊间睡着了，等他再次清醒时，广播报站正用苗语念到“万里边城站”，邻座已空，他的余光只捉到站台上风中跳跃的马尾。

有人轻声念着座位号走到欲星移那一排，把箱子放上行李架，这次一排三个座位终于坐满了，欲星移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侧英俊的红发男人和再右边淡雅的白发青年，不禁腹诽今天是不是坐上了墨家专列，否则他怎么先遇见钜子，然后是老二家的人，最后是钜子的学生，俏如来。至于师侄身边这位，听他二人言语间俏如来称他为“赤羽先生”，想必就是东瀛的赤羽信之介。欲星移突然庆幸默苍离已经下车，否则一来这节车厢的智商太高会让普通人无法思考，二来要是钜子看到他的好学生此刻与西剑流军师如此亲密……哈。

说是亲密，其实也无。俏如来与赤羽应是才在中苗边境的九脉峰游览了一番，两人低声交流着一路见闻。九脉峰地形险峻，风光绝美，因其内中瘴气毒虫密布，并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只有零星胆大的驴友雇向导进入九脉峰一探风景，每年都有人丧命其中。俏如来和赤羽回味起先前在九脉峰内险象环生的情形，现在安稳坐上高铁，不禁相视一笑，回甘无穷。他二人谈起历史上中苗交战时在九脉峰发生的壮壮惨案，俏如来颇为痛心，又与赤羽针砭时弊，探寻当年局势如何破局。末了说回风光，还是感慨只有踏上无人之境才能看赏到登峰造极之景，不虚此行。

何况，观最美的景，携最爱的人，岂非人间幸事。

苗疆不似中原，风光旖旎且多变，层峦叠嶂间点缀着奔腾河流，又下至溶洞上至雪峰，更有大漠丹霞环抱无垠草原。高铁过了万里边城进入苗疆，开不到三百多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反倒给了旅客走马观花的机会。

赤羽大约是头一次来苗疆，俏如来贴心为他介绍起窗外风光，譬如河流发源何处去向何方，又有何动人传说，苗疆特色的梯田是如何运作，饮食习惯与中原有何区别等等。俏如来声音压得轻，不愿打扰到其他人，他又坐在最靠列车中间的位置，离窗户甚远，不得不往赤羽身边凑近了些，几乎是在赤羽耳边把苗疆缓缓道来，又带着些少年人的轻巧和在爱人面前的可爱。

说实话，欲星移不是一条八卦的鱼。可是如果八卦送到了他耳边，还要在他眼前飘来飘去，想不注意也难。他本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侧着脑袋看窗外风景，时不时听一听俏如来的介绍。俏如来的介绍，让他实在很想花点时间好好在苗疆游历一番。

欲星移微微转回头去，就看到俏如来倾向赤羽一侧，几缕雪白发丝落在年长者绣着赤红暗纹的黑色衬衣上，交杂在赤羽束起来垂在肩上的火红长发中，分外醒目。俏如来仍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赤羽也稳坐在中间，但座位之间扶手上的两只手已交叠在一起。

哎呀，做师叔的总是要爱护师侄嘛。欲星移主动开口问他们要不要换一下座位好看风景，俏如来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么些个师叔，自然也不认识欲星移，迟疑两秒后礼貌谢绝。欲星移摇头一笑，一句“看来真是我做人失败”习惯性溜出嘴，倒也不再勉强，继续转回去看自己的风景了。

大约是因为发现了邻座听到了两人的交谈，俏如来那边没了声音，欲星移再看时，师侄已经靠着赤羽睡着了，赤羽仍是坐得端正，只是一只手安心地搂着俏如来的肩膀。欲星移心下促狭，你们钜子一脉都喜欢在高铁上靠着自己男朋友睡觉吗？也许是他这个邻座当得太八卦，赤羽的目光冷不丁扫向欲星移，虽无恶意，却也不善，带着烈焰般的警告意味。

真是趣味，欲星移收敛了心神，突然有点想念北冥封宇，可他幼儿园时就已经抱着北冥封宇在一张床上睡午觉了，这么说来，他还是一条成功的鱼。

俏如来和赤羽的座位大概受到什么情侣加成，接下来坐上这两个座位的也是一对情侣。男子叫一步禅空，女子叫锦烟霞。欲星移本没打算和人搭话，无奈锦烟霞将他错认成了一个叫法海的和尚，差一点就要发火，欲星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水蓝色的长发还好好的，不是秃鱼，更不是秃驴啊。

一步禅空替女友道歉，顺势与欲星移攀谈起来，他才还俗不久，而欲星移小时候家里伯祖父也喜佛法，两人言谈中聊起禅机。锦烟霞被晾在一旁不开心了，似乎对佛法颇为抵触，欲星移塞了风逍遥的零食给她，她没吃过苗疆特产牛肉干，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后，想递给一步禅空，仿佛又怕刚还俗的人吃不惯肉食，默默把手收了回去。欲星移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对情侣当真有趣。

相逢即是缘，一步禅空悟道精深，一席话让欲星移一路而来的昏昏沉沉似灵光绽开一扫而空。欲星移笑道：“大师还俗仍要渡人。”一步禅空念了句佛号：“也许还俗，正是为了渡人。”

一步禅空和锦烟霞在金雷村下车，这是苗疆与海境的边界处，再往后列车就要进入海境，欲星移就要回家了。

一路上都没什么信号的手机这时候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提示，是凰后给欲星移发来讯息，问他是否当真要退出计划。欲星移眼神一暗，按黑屏幕，看见窗外一步禅空和锦烟霞携手而去。金雷村是一个小站，有一个穿着巫女服饰的明媚少女拉着一个带着兜帽的少年等在站台上，看见他二人下车迎上去打过招呼，分起了锦烟霞手里那袋苗疆特产牛肉干。

欲星移就要回家了，等他到达终点站时，会有人等在站台上吗？蜃虹蜺，梦虬孙，砚寒清……他一个一个数过海境故人的名字，末了自嘲一声，真是做人失败。但是至少会有一个人，那个人曾伫立站台送他离开，也会守候站台等他归来。

解锁手机，欲星移趁着信号还未再度消失，点开与凰后的对话框，输入一个肯定的答案。凰后的回复快得没空隙，可他们都心知肚明“为什么”的问题永远不能从彼此那里得到真实的答案。列车缓缓往前了，金雷村众人的身影也将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欲星移看着自己消息的气泡框旁小圈圈转了半天终于消失，再次锁上手机。海境气息透过加厚的窗户包围了他的全身，让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放松下来。

“也许是顿悟了吧。”欲星移坦诚地回答了凰后的问题，可惜真真假假间，一个真诚的答案却不见得有人相信。

十二个小时的漫长旅程终于结束，列车停靠在海境京城，车上剩下的乘客已经不多，比发车时更萧索。欲星移拿起随身带的小行李箱跨出车门，无根水抚过面容，湿润清冽，归乡的滋味便是这样吗。他随着其他乘客往出站口走去，脚步不缓不急，直到那抹俊朗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北冥封宇穿着灰色的丝质衬衫，站在出站口熙攘的人群里，倘若以戏剧的方式来讲，四周皆暗了，唯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他看到了欲星移。

欲星移的步子依然不快不慢，面上却有掩不住的笑意。他知道北冥封宇会来，真正看到北冥封宇是另外一回事。数十年的陪伴，太熟悉的彼此，相交托的生命，每一次看到北冥封宇，名为爱情的毒都会发作，爱一个人，如何能藏得住呢。

“怎敢劳烦王亲自来接臣。”言语虽然正经，声音却雀跃。
“师相逾假未归，险些留本王一人过七夕，胆大包天，还有什么不敢的呢？”回应毫无责怪之意，带着一分无奈三分纵容，还有六分从未变过的情谊。

北冥封宇张开双臂拥抱欲星移，像大海拥抱一尾鱼，鱼水交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欲星移纵容自己在北冥封宇的臂弯里多停留了两秒，超过朋友、师生、上下级正常拥抱时间的两秒，贪婪地嗅了一口衬衫上熟悉的淡香水味，他需要这两秒更贪恋这两秒。

“封宇……”欲星移听见自己低声念出那两个字，写在练习册边角又被涂掉的两个字，异乡深夜里莫名喊出的两个字，指环内侧铭刻上镀上金色的两个字。

北冥封宇是他的生命之源，是他的致命之毒，是他旅程的起点，也是列车的终点。

幸好过尽千帆，等在站台上的人仍然是北冥封宇。

有人吻过他耳侧闪着流光的鲛鳞，把广袤深情都化作一句：“星移，欢迎回家。”

尾声

如果不是因为北冥封宇亲自开车来接欲星移时把车停在了高铁站停车库里，欲星移毫不怀疑他们俩一上车就能搞起来。事实上，也没有差太多。车门一闭上，北冥集团一向沉稳的王和师相就宛如毛躁的年轻恋人拥吻在一起，唇舌吮吸，你来我往，两条舌头缠绵在一处，又侵入对方齿关放肆巡游，分开时皆是心跳不平。

欲星移的手指抚上北冥封宇鬓角紫黑交杂的碎发，与他宽额相抵，端详着有段时日没见着的恋人。北冥封宇一手扣在欲星移后颈处，有渐渐往下移去的趋势，欲星移赶紧捉住了他作乱的手，顺势与他十指相扣。

师相发话，先回家。王很听话，正打算发动汽车赶回家好好刮鱼鳞，没想到发动机却打不燃。

好几次失败后，北冥封宇和欲星移面面相觑。

“也许是电瓶没电了……”北冥封宇探过身在欲星移所坐的副驾驶柜子里找说明书，他平时出行都有司机，自己开车并不多。

北冥封宇横躺在自己大腿上，还为了找东西而蹭来蹭去，温热的呼吸打在膝盖上，欲星移觉得不是很能继续冷静，赶紧让北冥封宇停下。

北冥集团的师相无所不能，却也没法凭空变个电瓶出来，换电瓶的人已经在路上，却至少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

“砚寒清现在应该刚把缜儿送去了外魔文班，上课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我让砚寒清把车开过来替我们吧。”北冥封宇说着拿出了手机。

砚寒清今天也想辞职，不对，他本来就不是北冥集团员工，那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先送北冥家三少爷去上课，然后开车去火车站把车给王和师相，自己留在车库里等人来换电瓶。

砚寒清不想知道为什么王和师相的嘴唇有些肿，更不想记起来今天是七夕。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