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24 【溫赤/任赤/默杏/鱗魚等】步入深淵（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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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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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9-24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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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4 【溫赤/任赤/默杏/鱗魚等】步入深淵（已完結）

作者信息
LOFTER/冲呀ID：贞子酱修文中
微博ID：欲星移我老婆
“ 主攻金光群像，主嗑温赤，任赤，温任赤，鳞鱼，缜砚，雁俏，千竞，苍竞，默杏，豪药等等等等……”

作品信息
LOFTER首章鏈接：https://yanzhilou.lofter.com/post/1e32586f_1c99aa097
冲呀首章鏈接：https://www.chongya.com/update/fc951252b5804f07985308980c26b568

伪科幻，不可考据，科研内容纯属瞎编。
怪物设定参考克苏鲁神话，SCP收容物。
恐虫慎入。
角色有OOC。
可接受↓↓↓↓

[ 此帖被camile在2020-09-24 20:1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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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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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0-09-24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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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欢迎回来

“赤羽信之介，第三类接触经验者。”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推了推从鼻尖滑落的眼镜，“您确认自愿加入【深渊计划】吗？”

“是。”

“好的。”中年人露出了一个标准得犹如礼仪教科书展示图般的笑容，“华国分部欢迎您的加入。三天后，行动小组将前往带您进入【深渊】，祝您愉快。”

“信，真的非去不可吗？”

五月中旬的日本，梅雨绵绵。追出来的女人乱了发髻，繁复的和服泥污了下摆，她美丽的脸上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忧愁。

“是的，非去不可。”

站在雨幕中的红发男人没有回头，只放缓了些速度，仍脚步坚定地朝前方走去。

“紫，霜。照顾好伊织。”

细密的雨丝让世界模糊，道路两旁大片盛放的绣球花是视线里仅有的色彩。载着红发男人的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被蓝紫两色吞没。

“叩，叩——”

清脆的敲击声将赤羽信之介从沉睡中唤醒。他先是茫然地观察了一番四周，他似乎是在车内睡着了……他抬眸看向窗外，那里站着一位穿着迷彩服的年轻男孩。

“赤羽先生，差不多是时候出发了。”落下车窗，那男孩开口道，他手上端着一把79式轻型冲锋枪，表情拘谨。“我是华国分部E区铁军行动队的小组长，您叫我小七就好。”

“小七。”赤羽点点头，在对方退开些距离后下了车。铁军行动队，华国分部最有力的武装队伍，组员均是在役军人。“这里是？”

周遭的环境，看上去是一片被浓雾包裹的森林。四周树木高大耸天，可视范围不超过三米，除了眼前的小七，身后的汽车，便不可见其他人类世界的造物。

“【深渊】的入口之一。”小七的模样总体较为放松。“再往前几百米就是【深渊】了。组长和老大带队去开路，虽然入口附近的生物危险等级很低，但上面最近要求比较严格，我们不能再损失任何科研人员了。”

带着赤羽，两人在浓雾中前行。

小七的身体紧绷起来，赤羽则观察着身边的植物。入口附近除了植物并没有动物昆虫活动的痕迹，越往里走，植物的形态便越奇异。当赤羽身边常见的冷杉消失，所看见的是有着浅蓝色菱形叶片，树干均匀地收缩着宛若在呼吸的落叶林时，赤羽明白，他已经在【深渊】之中。

他感到不适，从四周，从每一棵树，每一株草，从天空，从地面，从各个角度，视线汇聚过来。

他被注视着。

“还好吗？”

赤羽低下头闭眼调整呼吸，有人靠了过来。是个俊美的蓝发男人，他温和地笑着，递来一瓶水。他背后，远远站着十几名和小七装扮一致的人。

“谢谢。”水是浅浅的绿色，赤羽知道里边放着减轻“深渊反应”的药物。

“赤羽先生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我当初来的时候可是直接吐了，被我师兄嘲讽到今天。”男人耸耸肩，他穿着休闲，看上去并不像军人。赤羽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了，得先做自我介绍。”男人伸出一只手来，“我是华国分部海洋生物研究负责人——欲星移。刚从总部结束季度工作汇报，因为顺路就蹭了赤羽先生的迎接。未来还请多多指教。”

“请多指教。”赤羽想起来，这人是华国著名的生物医疗领域专家。在26岁时利用鲨鱼的脑提取物研制出了抗记忆衰退的药物，世界闻名的天才人物。海洋生物研究负责人？那所谓的鲨鱼脑提取物，恐怕也是【深渊计划】的研究产物。

“东瀛分部事故后，相近的韩国分部，华国分部A区和D区也相继沦陷。我们损失了大量的实验数据和样本，相关人员也几乎全灭。这世界上做科研的人就那么多，符合计划要求的就更少。赤羽先生能在这个时间加入我们，实在是帮了大忙。”

“你夸张了。”听到东瀛分部四字，赤羽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接受了一个月的心理治疗，他还是不能平静，不能接受。“我在深渊生物的研究方面，是彻头彻尾的新手。”

“赤羽先生，是桐山薰女士的儿子吧？”欲星移问道:“如果你来，是为了那一丝希望……东瀛分部出事后，总部将事故当天的录像寄给了所有应该知情的人。你……”
“我有看录像。”赤羽打断欲星移的话，血淋淋的画面在脑中浮现，亲人朋友惨死的情景定格，让他眼前发黑。“我来，是为了西剑流的未来。”失去母亲，父亲，失去总司和泪。西剑流在【深渊计划】投资方中的地位急速下降，为了安抚日益狂躁的流主。他必须来【深渊】，接替过去母亲的工作。

“那就好。”欲星移松口气，有些抱歉地向他说:“之前也有来寻找失踪亲人的新人加入计划，结果……总之，赤羽先生这样冷静，我便放心了。师兄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准啊。”

“师兄？”对已在欲星移口中出现两次的这位人物，赤羽有些好奇。

“华国分部部长兼虫族研究负责人——默苍离。”又一个大名鼎鼎的天才，“考虑到赤羽先生你身份的特殊性，总部最开始是不打算让你加入计划的。是师兄向总部担保，说赤羽先生不会受到东瀛分部事故的影响。”

“那我应该向默先生道谢。”

“欸～师兄做事向来有目的，你不要太早谢他。以后他要坑你的。”

“呵呵呵……”这对师兄弟看起来关系不错。赤羽心想，未来同事健谈，看起来也好相处。以后的生活，应该比他想象中要愉快。

“赤羽先生。”

这边闲聊几句，赤羽的反应稍稍平复，行动组那边又过来两人。

“铁骕求衣。”这是个看上去颇严肃，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

“我叫风逍遥，以后请多指教啦！”这是个留着长发扎着马尾面相年轻些的男人。

两人并肩过来，一动一静，年长者沉稳，年少者活泼，比对鲜明。

“接下来我们要步行一段距离，我来讲几点注意事项。”铁骕求衣对赤羽镇定的模样很是满意，语气也还算温和。“第一，请不要掉队，跟紧我们。第二，不要长时间注视深渊内的同一物体，不要‘观察’他们。第三，不要触摸任何深渊内物体，哪怕只是一块石头。第四，不要回应任何呼唤。以上。”

“我明白了。”

“哎呀，你们麦紧张。”欲星移和赤羽站在一起，“赤羽先生可是第三类接触的经验者。”

“啊？”咬着只棒棒糖的风逍遥明显惊了一下，看赤羽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鱼仔你是骗我吧？第三类接触？我看这位先生很正常啊？”

“欸～也不是所有进行第三类接触的人都疯了啊～”

“对啊，也有变成肖仔的，也有直接自杀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都在这个【深渊】里头咯！”

“赤羽先生现在不就在【深渊】里？”

“唉，我说不过你啦。老大仔你去前头，鱼仔和赤羽先生跟我一组。出发吧。”

三十五年前，各国陆续出现了地区性的人口失踪案件。与之同时发生的，是日益增多的不明生物目击记录。

最初，谁也没有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也未有国家对这两件事投入足够的关注。

直到三十年前，美利坚的一艘军用运输舰在百慕大三角失踪，又在一个月后出现在大西洋的一处港湾。美利坚在回收该船只时，记录下了令世界震惊的画面。

整艘运输舰的船体外表爬满了类似藤壶的黑色圆形胶状物，在胶质的壳下，有柔软的物体在内中活动。甲板上生长出漆黑的涌动的地衣。原本存放物资的箱子里满是形形色色的爬虫。在船舱内部行走时，总有若有若无的视线如影随形。而本应该在船上的军人们，也永远地待在了船上。他们的肉体和钢铁融合在一起，皮肤黏成一片成为新的壁纸，错落的五官，肢体，出现在墙面，地面，各个地方……

根据唯一幸存者——船长威尔·道格的说法，他们是在一场大雾中迷失了方向，将船开进了地狱，在那里漂流了一夜。船员和军人们被地狱里的恶魔折磨杀死，他因为一直握着十字架向上帝祈祷而活了下来。

可这位虔诚的信徒最终还是死去了。就在获救的第二天，在监控下，被肚子里的某种寄生生物撑开了身体。

负责登船搜索的16人小队，也在一个月内纷纷死去。

根据三十年前第一批自愿前往“地狱”探索的科学家们的说法:“地狱”中的一切都拥有生命，行走在其中时，你时时刻刻都被他们注视着。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最初的探索队队长引用尼采这句话，在世界各地出现通道的那一个世界，被正式命名为【深渊】。代号确定的第二年，旨在研究深渊生物以破解生命迷题的全球性机密科研企划——【深渊计划】正式展开。

东瀛分部于二十四年前建立。由西剑流，东剑道，竹龙众，血扇流等日企注资，是各国分部中资历较老的一个。赤羽的养母桐山薰，是东瀛分部的创始人，这位传奇女性同时还是西剑流流主的孙女，国际生物医学领域的尖端人才。

由于她身份的特殊性，再加上二十多年前诸多条例还未颁布。桐山薰在西剑流的宅邸也设有用来研究深渊生物的私人研究室。

赤羽信之介的第三类接触就发生在那研究室内。

与深渊生物的接触，程度由浅入深分为四类:

第一类接触:发觉。目击到深渊生物，有初步的“不明生物”判断。

第二类接触:观察。近距离，且长时间地对深渊生物进行认识，对深渊生物的外表有清晰的记忆。

第三类接触:触摸。直接与深渊生物发生肢体接触。

第四类接触:感染。与深渊生物发生体液交流或精神共鸣。

接触发展到第二类，一般人类会出现本能的恐惧与恶心。发展到第三类，相关经验者通常会出现幻视幻听，最终或精神崩溃或走向死亡。发展到四类……目前已知的第四类接触经验者，全数死亡。

二十年前的夏天，桐山薰将一只深渊生物带回了西剑流。十六岁的赤羽信之介在那一年与那只生物发生了第三类接触。

在那之后，桐山薰关闭了自己的私人研究所。和丈夫一起搬进了深渊内的分部进行封闭研究。直至她于三个月前被脱逃的实验体撕成碎片，也没和小儿子再见上一面。

赤羽心里清楚，养母的行为，必然和他的第三类接触事件有关。可他不论怎样回想，能记起来的，也只有那对美丽的翅膀。

巨大的，舒展开来。边缘的软骨支撑着透明的翼膜，蓝色的血管在翼膜上勾勒出美丽的花纹。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那大概是只美丽的蝴蝶吧？

有着蓝色的翅膀。

“蓝色蝴蝶？”和两位科研人员始终保持着两三步距离在前方护卫的风逍遥挑眉，“我说话可能比较直接哈！赤羽先生，深渊里面的蝴蝶，一般和美丽啊漂亮啊之类的形容词可没关系！”通常情况都恶心得要命，还巨大一只。
“嗯，也是有符合赤羽先生描述的啊。”欲星移的视线从脚边爬过的一只甲虫上移开，“【梦女神】，【妖精】，【女王蝶】。”

“【妖精】是上个月才发现的新品种哎，还只有那一只。”风逍遥反驳，“【梦女神】也是十年前发现的品种。时间上来看只可能是【女王蝶】，但，女王蝶不都是红色的？而且那玩意儿……”他有些尴尬地瞟了赤羽一眼，如果是他和女王蝶发生第三类接触……少说也要做一个月噩梦吧……

“欸～也有可能是其他品种啊，现在不过是猜测。具体等赤羽先生去师兄的实验室转一圈不就知道了？”欲星移察觉到赤羽的心情不虞，感觉略微妙。这位东瀛的商业天才貌似挺喜欢接触过的那只扑棱蛾子的？“赤羽先生接触过深渊虫族，那师兄为你担保多半就是为了给他的实验室招揽新人了。等加入师兄那边，就是天天和虫子打交道，一定有机会再见到那类生物的。”

“嗯。”赤羽点点头，“我看到车队了。”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风逍遥看看天色，加快了脚步，“赤羽先生，鱼仔，赶紧了！你们不会想要在虫子的求偶季在【密林】久待的！”

【密林】，形似外边的热带雨林环境。高大的落叶乔木有着茂密的树冠，寄生在树上的藤萝垂下摇晃着的枝条。天空被他们屏蔽，光线只能从叶片间的空隙筛落下来，在沼泽平地上投下点点光斑。地面上生长的多是低矮的地衣，苔藓，再来就是成年男人般高的诡异蕨类。

【密林】内生活着大量虫族，除去虫子，便只有少部分蛙类，蛇类和小型哺乳动物在此。

总体上，【密林】十分安静。

“奇怪。”风逍遥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个时期的密林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这样安静。为了随后的产卵，虫子们会疯狂积蓄营养。出动铁军行动组最优良的一队，老大仔也亲自来接，就是因为这时期的虫子们甚至会掀翻汽车，突破钢化玻璃和铁网抓走人类。“怎么一只大的都没有？”他们出来的时候，差点被蜘蛛拖走好吗？

“这不正常吗？”赤羽问，他身边的欲星移倒是一直表情轻松，正翻看一本杂志。
“很不正常。”负责开车的铁骕求衣打开对讲机与前后左右的其他人沟通，“居然真的没有。那些恨不得把车都吃了的虫子都去哪儿了？”

“能省下子弹不是更好？”对付深渊生物，普通子弹作用甚微，专用的子弹造价极高。欲星移拍拍赤羽握成拳的手，“深渊生物活动向来没有规律可言。比起纠结，不如珍稀这时间快点出去吧。”

“……”铁骕求衣的视线定在赤羽身上，他只看了一会儿，又专注回前方的道路。“全队提速，一口气出去。”他向对讲机那边吩咐。

赤羽所见的车窗外的景色变成飞速掠过的模糊色块。

就在脱离忽明忽暗的密林之时，他再次往窗外看了一眼。

一只巨大的复眼，贴在窗上。

他在那眼中看到数个自己。

他很平静。

深渊，黄昏时分，华国分部，B区。

“去我那儿？”

刚和赤羽说了再见准备回去自己区的欲星移一脸震惊，“师兄他不是缺人吗？不是为了【妖精】才给赤羽先生担保的吗？”

“默先生给的安排是让我去海洋生物组吗？”赤羽对面前的白发年轻人发问。

“原本不是。”默苍离的徒弟俏如来的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老师是想让赤羽先生来负责【妖精】。但是，她下午时候出现了自毁行为。她现在排斥一切生物的接触，老师决定将她暂时放回发现地，执行小队也到了……”

赤羽发现一楼大厅里站着一群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行动人员，领头的蓝发青年从面相上来看。应该是东瀛人。

“老师让赤羽先生在这一个月里跟着欲师叔。”

“只是一个月？”

“嗯，老师说一个月以后再说。”

根据总部颁布的管理条例，所有参与计划的人员需要在深渊内进行一个月的观察。观察期结束时身体与精神均无异常，才能正式签约成为计划的工作人员。
深渊计划的合同是五年一期，在合同到期前，工作人员不能离开深渊。合同到期后，工作人员可以选择签署保密协议离开深渊，或者在享受假期后续约继续为计划服务。

也就是说，赤羽能不能留在深渊，还要看这一个月的表现。

比起虫子，他那边的生物的确更适合新手啦……

“赤羽先生你的想法呢？”

“我没有研究海洋生物的经验。”

“没事，我会分配简单的工作给你。赤羽先生也不想为难后辈吧？”

“好吧。”

华国分部是深渊计划内规模最大的分部，共九个区。除去五年前被地下虫族毁坏的G,H,I三个区，一个月前被波及的A区，D区。虫族研究所B区，飞禽研究所C区，哺乳类走兽研究所E区和海洋生物研究所F区，四大主区仍存。

欲星移主管的F区与默苍离的B区隔着广阔平原上的E区，C区则位于B区西南方向的山岭。四区联系紧密，互相支援，创立二十年来从未发生过重大事故。

蓝色与黄色的两轮圆月高悬天空之时，他们抵达了临海的白色建筑。

“F区一共五层。地上三层，地下两层。【K】级在最底层，【E】级在地下一层。一层是【S】级和【N】级，二层是宿舍，三层是会议室和总控室。”欲星移眼疾手快地从一楼大厅里吃夜宵的实验人员中抓出一位来，“这是我的学生，砚寒清。”在人堆里朴实非常的男人有一张好看的脸，没能让赤羽在人群里一眼看见，多半是他那厚实的刘海的错。

“寒清，这是赤羽信之介先生。从今天起在我们这儿工作。你去三楼帮他登记一下，A级权限，负责N063，宿舍就安排在我房间对面吧。工牌，权限卡，房卡，饭卡你办好了一起放去赤羽先生房间。”
“老师我真的不是你的管家唉……”被这一连串的指令糊脸，砚寒清眼神都变黯淡。

“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去办理。”赤羽向来不为难后辈。

“唉？emm，算了，还是我去吧。”砚寒清头一次遇到不用他帮忙的前辈，反而不自在。与赤羽寒暄几句，便转身去办欲星移交代的事。

“好了，趁着休息时间到来前。”欲星移打了个呵欠，“我带你去见见未来的工作搭档吧。N063——我们从东瀛分部抢救回来的珍稀样品。”

“你会喜欢他的。”

这世上或许真的存在造物主。

“珍稀类人生物——【塞壬】。”

欲星移关闭了实验室的灯光，让赤羽仅凭占据了半个房间的玻璃水仓的内置灯光去看里面的N063。

“【塞壬】作为深渊生物在六年前被发现，危险等级【K】。N063是东瀛行动组【盾】的组长宫本总司在捕捉【鬼灯】时意外发现。根据行动记录，N063是被驱逐出族群，宫本总司发现他时，他正因为长期未进食濒死。在东瀛分部的一年，N063一直表现得十分温驯，他被驱逐出族群的原因也初步判定为先天性缺陷丧失自主捕食能力。他的族群不想养着一只成年的没有捕猎能力的废物。东瀛事故后，他一直待在实验水仓内，我们回收他后，将他的危险等级降为【N】。他目前可是区里最受欢迎的实验体。”

听闻这只生物与失踪的兄长有所关联，赤羽打量N063的眼神也变得关注。

和千奇百怪，叫人看了就生理不适的其他深渊生物不同。深海物种【女妖】，【提灯女】，【塞壬】，【人鱼】，都有着美丽的外表，且表现出相当的智力，难以捕捉。

塞壬是人身蛇尾的类人高智慧生物。眼前的N063人类的部分表现为银发紫瞳身材健美的成年男子，腰腹往下则是目测超过两米的蛇尾，覆盖着银灰色的鳞片，两侧长有流线形的鳍与纤长的骨刺，尾尖呈钩状，泛着金属的冷光。

在实验水仓的低饱和灯光下，N063显得既美丽，又危险。

“他看上去可不像N级。”

N063的紫色瞳孔深邃，注视着赤羽，他银色的卷曲的长发散在水中，像某种藻类。他向水仓的玻璃游过来，像是被吸引，赤羽也向前走去。

“这只不太一样，我们怀疑他有智力缺陷。”欲星移扣住赤羽的手腕，“不要贸然亲近任何类人生物。”

“……是我失态了。”赤羽退回去，“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别紧张。”欲星移宽慰着犯了小错误的赤羽，目光一直注视着水仓。已经靠近隔断玻璃的N063与他对视，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一个摆尾退去了视线不可及的水仓底层。“由于“老师我真的不是你的管家唉……”被这一连串的指令糊脸，砚寒清眼神都变黯淡。

“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去办理。”赤羽向来不为难后辈。

“唉？emm，算了，还是我去吧。”砚寒清头一次遇到不用他帮忙的前辈，反而不自在。与赤羽寒暄几句，便转身去办欲星移交代的事。

“好了，趁着休息时间到来前。”欲星移打了个呵欠，“我带你去见见未来的工作搭档吧。N063——我们从东瀛分部抢救回来的珍稀样品。”

“你会喜欢他的。”

这世上或许真的存在造物主。

“珍稀类人生物——【塞壬】。”

欲星移关闭了实验室的灯光，让赤羽仅凭占据了半个房间的玻璃水仓的内置灯光去看里面的N063。

“【塞壬】作为深渊生物在六年前被发现，危险等级【K】。N063是东瀛行动组【盾】的组长宫本总司在捕捉【鬼灯】时意外发现。根据行动记录，N063是被驱逐出族群，宫本总司发现他时，他正因为长期未进食濒死。在东瀛分部的一年，N063一直表现得十分温驯，他被驱逐出族群的原因也初步判定为先天性缺陷丧失自主捕食能力。他的族群不想养着一只成年的没有捕猎能力的废物。东瀛事故后，他一直待在实验水仓内，我们回收他后，将他的危险等级降为【N】。他目前可是区里最受欢迎的实验体。”

听闻这只生物与失踪的兄长有所关联，赤羽打量N063的眼神也变得关注。

和千奇百怪，叫人看了就生理不适的其他深渊生物不同。深海物种【女妖】，【提灯女】，【塞壬】，【人鱼】，都有着美丽的外表，且表现出相当的智力，难以捕捉。

塞壬是人身蛇尾的类人高智慧生物。眼前的N063人类的部分表现为银发紫瞳身材健美的成年男子，腰腹往下则是目测超过两米的蛇尾，覆盖着银灰色的鳞片，两侧长有流线形的鳍与纤长的骨刺，尾尖呈钩状，泛着金属的冷光。

在实验水仓的低饱和灯光下，N063显得既美丽，又危险。

“他看上去可不像N级。”

N063的紫色瞳孔深邃，注视着赤羽，他银色的卷曲的长发散在水中，像某种藻类。他向水仓的玻璃游过来，像是被吸引，赤羽也向前走去。

“这只不太一样，我们怀疑他有智力缺陷。”欲星移扣住赤羽的手腕，“不要贸然亲近任何类人生物。”

“……是我失态了。”赤羽退回去，“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别紧张。”欲星移宽慰着犯了小错误的赤羽，目光一直注视着水仓。已经靠近隔断玻璃的N063与他对视，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一个摆尾退去了视线不可及的水仓底层。“由于N063表现为无法自主捕食的智力障碍，你把他当成一只海豚就好。工作内容就是每天记录一些基础数据还有投喂。跟养海豚没什么区别。”

“……在深渊当海豚饲养员吗？”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体验。对了，要不要给N063取代号？之前的负责人给他的代号是【楼主】，被我否了。”

“由我来吗？”

“欸～这是你在深渊的第一项工作，他是你的第一个实验搭档，意义不同嘛～”

“……”

“给N063取名就是你的第一件工作，定下来你就可以去美美的睡一觉。明天我会带你好好逛一逛F区。”

“那，”话至于此，赤羽不再推拒。看着空无一物的水仓，“虚无缥缈的生物，行动举止也是任性而为……就叫【任飘渺】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N063——【任飘渺】。希望你们未来相处愉快。”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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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向你靠近

“Naturalized和Euclid两类你也看完了，差不多是时候见见我们这里Keter级的生物了。”
午休时间，欲星移摸到了N063实验室，来邀请正整理任飘渺一周体温数据的赤羽。

“任飘渺今天状态怎么样？”

将工作转交给助手幻幽冰剑，赤羽冲欲星移笑笑，说:“他今天胃口不错。”
“嗯？喂的是什么？……S级的尤拉吗？”欲星移看着浑浊的水仓，里面漂浮着一具巨大的鳗形生物残骸。过不久，它就会被水仓底部的【清道夫】和各种藻类分解干净。“尤拉一般是用来喂更大只的生物，有时候也会供给食堂。如果任飘渺也喜欢吃，那我就得让行动小队多抓一些回来了。”

Safe等级的生物，一般不具有多少科研价值，低智慧易捕捉，通常用来做其他等级生物的饲料，部分S级生物肉质鲜美，经过处理后也会供给科研所的员工食用。尤拉的口感类似金枪鱼，成年体的体重在1.5吨到2吨之间，塞壬一般只食用猎物身上最鲜嫩的部分，看水仓里已经翻肚那只的伤口，任飘渺这顿少说也吃了几十斤，胃口的确不错。
“不必。”赤羽在一张名单上划了一下递给欲星移，“我只是在测试他的捕食能力。”
“？”欲星移接过纸张，那大概是一份菜单，罗列了F区所收容的深渊生物。
“前任管理员，就是酆都月先生。”赤羽带着欲星移到了二楼的监控处。“他过去通常是切除S级生物的鳍再放进水仓，他认为飘渺不具有任何捕食能力，所以采用了保守的投喂方式。但我认为，飘渺并不像他判断的那样傻。”
“嗯？你是说任飘渺他其实没有智力缺陷吗？”欲星移挑眉，凑过去看赤羽调出来的监控。发现都是任飘渺吃午饭的视频，说实话，有点像在看吃播。
“不，不是那个意思。智力缺陷不等于丧失本能，哪怕是几个月大的狮子也会在和兄弟姐妹玩耍时本能地进行捕猎练习。我认为飘渺也同样，所以从半个月前开始按危险等级给他投喂活体的健康的食物。事实证明，他能战胜并取食它们。”
“呃……”欲星移想了想，问:“信之介，你知道你和酆都月的做法有什么不同吗？”
“？”
“对于猎食同等级生物的塞壬，你们两个的做法……酆都月是把饭喂到任飘渺嘴边，你是给勺子让任飘渺自己去吃。在我看来，任飘渺也就是从两岁小孩变成了三岁小孩。”
“……”
“咳，你来看这个。”见赤羽有些不自在，欲星移把今天的监控点大，定在了任飘渺完成捕杀的一瞬。银发的塞壬没有第一时间去享用他的食物，而是扭头盯着一个方向。“他在看什么？”
“这个角度是底部机位……”赤羽站起来比对画面水仓和现实水仓的位置，“他在看，实验台？”
“实验台有什么？”
“这个时间点，是我在记录数据。”
“那他就是在看你。”欲星移的表情像是在憋笑。“还记得我说过可以把任飘渺当成海豚吗？塞壬是高智慧生物，就算任飘渺有缺陷，那也是海豚的智力水平。每一次他捕食完毕，你就会在第二天换新的菜单。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理解你的行为，并把这当成游戏。今天他干掉这么大一只尤拉，说不定还想要你表扬他呢。”
赤羽的脸慢慢浮上一层薄红。他看着水仓中正被分食的尤拉残骸，任飘渺早就潜下去了。
“你和之前只知道喂海豚的饲养员不同，你还会和海豚玩游戏。”欲星移没忍住咧开嘴角，“海豚一定很喜欢你。”
“你不是要给我介绍Keter？快走吧。”
见赤羽先走一步，欲星移不疾不徐，慢慢下楼到幻幽冰剑身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把N063这一个月的详细数据传到我那边。”
“好的。”冰剑点点头，又问:“任飘渺是有什么异常吗？”
“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欲星移反问。
“……有。”幻幽冰剑在深渊已经是第五年了，还有三个月合同就到期，欲星移也是因为这，才特意把她调到相对清闲安全的N组，负责协助管理N063。在赤羽之前，酆都月负责任飘渺时，她就是这间的助手，对任飘渺也算了解。“他有点过分喜欢赤羽先生了。”明明之前从来不会在进食以外的时间游到实验台附近，现在只要赤羽先生在实验室，他就会待在让人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赤羽提到本能，”欲星移盯着水仓，现在那里边已经是一片浑浊了。“捕猎食物，炫耀武力，展示美貌……海洋生物甚至可以说是所有生物都会进行的求偶行为。只是，一只智力缺陷的生物真的会懂得如何求偶吗？”
“……您是说，”冰剑被惊到了，“任飘渺是伪装？”
“呵，只是猜测。”欲星移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去追赤羽了。“今天的尤拉可是个1.6吨的大姑娘，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和她搏斗居然毫发无伤……啧，冰剑，你也注意一些。”

B区医疗部门，今天也是繁忙的一天。
“剑无极又幻视了？”
刚从无菌病房出来，华国医疗总队负责人冥医杏花君就收到了消息。
“不用镇定剂，确保他不会挣脱拘束带，让他撑过去。”脱下防护服，冥医迅速往隔离病室赶。

剑无极原名风间烈，师从宫本总司，一年前从【盾】转到B区行动小队【百武】，凭借过去丰富的作战经验担任小组长。
27天前，他的小组负责将出现严重应激反应的K579【妖精】送回位于【密林】的发现地。小组在进入密林半小时后遇袭，在半小时内，全组15人生命反应消失，任务对象妖精也行踪不明。那是一次彻底失败的行动，下发行动命令的默苍离教授被停职一周。事后虽然也组织过搜救，可在虫子的求偶季里，行动难度太大，包括剑无极在后勤工作的弟弟风间始在内的众人也接受了事实。
可谁也没想到——
剑无极还活着。
三天前，大批虫子的活动趋向稳定。一组进入密林常规考察的科研小组遇上了妖精，她带着科研人员找到了重伤昏迷的剑无极。
“剑无极大哥已经又睡过去了。”
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李修儒站在观察病房的玻璃墙外，他对着匆匆赶来的冥医说:“这一次也只醒了三分钟，我都怀疑剑无极大哥只是在梦游说梦话。”
“你是不会看仪器吼？”冥医打开记录仪确认剑无极的脑波情况。“就是醒了，不是梦游。他这次又说了什么？”
“还是那一句。”修儒翻翻病历本，“三天清醒了十七次，每一次都会说‘蝴蝶’，指的是妖精吗？还有就是‘要来了’，什么东西要来了？再来就是‘快逃’，要谁逃，逃去哪里？袭击大哥的到底是什么生物啊？”
幻视幻听是和生物进行第三类接触后的常见后遗症，在深渊工作必然会和这些东西进行接触，行动小队通常会在行动前服用抗敏药物，只是剑无极在密林待了这么久，药物早就失效，也不知道接触了多少类虫子，没疯已经很幸运了。
“这不是我们要关注的问题。”冥医将徒弟手上的病历本收过去。“剑无极今天的扫描结果呢？”
“体内没有异常阴影，剑无极大哥没有被感染或者寄生啦。”
“这……也太奇怪了。”冥医摸不着头脑，剑无极是特别不好吃还是长得特别丑，就没有一个深渊生物看得上他的？
“哈哈，师傅你忘记刚刚说的话了。”修儒笑起来，露出脸颊的酒窝。“我们只负责救人啦，想不通的问题交给师公和俏如来大哥他们啊！”
“没大没小！”冥医摸了摸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戒指，脸上有难掩的甜蜜。“又没有改口红包给你。”
“嘿嘿嘿嘿……”
“好咯，我去给苍离讲剑无极的情况。你继续守在这。”
“好～”

华国海洋生物研究所，F区，地下二层。
从一间研究室出来，欲星移找到了蹲在拐角处深呼吸的赤羽。
他们刚刚去看了【鬼灯】，一种有点像深海鮟鱇鱼的生物。危险等级K，会在天气晴朗的夜晚到浅海捕食一种名为【萤火】的S级生物，今天这一批是行动小队昨夜里出海抓捕的，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
鬼灯体长一米到三米不等，体表覆盖细密的黑色钢毛，鱼尾粗短呈半圆形，背部隆起锋利的鳍，头部占据身体的一半，两侧分布三对突出的眼睛，整个头部长有大大小小的胶状肉瘤，头顶最大的肉瘤里抽出一根软管，软管的顶端是发光器官。
负责鬼灯的是前海豚饲养员酆都月，他友好亲切地带着赤羽近距离全方位地看了这种生物，还让赤羽欣赏了一番他们将整个胃袋吐出来进食过程。
“还继续吗？”
“嗯。”
“那我们今天再看最后一个。”欲星移对赤羽的适应能力已经习惯，带着赤羽往回廊深处走。
“刚才的鬼灯都是雄性？”赤羽平复了心情，向欲星移提问。
“是啊。”这就是例行的问答环节了，赤羽是真的很好学。“你大概也发现了，深渊生物的雌雄比例差距很大。事实上，深渊物种里的雌雄比例大概是1:100。K级生物及以上的雌性，最近一次目击是五年前北欧联合在【墓园】外围发现。记录画面的科研队还被袭击全军覆没。目前全世界的研究所都没有K级以上的雌性。”
“所以才需要定期抓捕新的样品。”作为西剑流的管理人员，他每年都会给深渊计划注资，那些巨大的开支里，确实有一项占比不小的数额是赔偿金。目前深渊计划里最具价值的研究对象就是K级生物，如果K级无法人工繁育，每每消耗完毕，就只有出动行动小队去抓。K级行动，牺牲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
“抓捕队的组成人员是各国的死刑犯。”猜出赤羽的想法，欲星移淡然道:“他们本来就是要死的。是自愿签了合同来深渊。如果活到合同结束，他们能有新的人生，如果在行动牺牲，他们的家属能拿到远超他们价值的赔偿。你不必为他们惋惜。”
“是么？”赤羽没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看见了走道尽头的实验室。
“最后一站——【人鱼】。”

“她就是【妖精】啊。”
说话的是一名高挑的女子，她穿着深V的白衬衣和紧身的包裙，勾勒出叫雄性动物血脉喷张的身体曲线。她的面容也是极其美艳的，红唇明眸，波光流转间勾人心神。这样的女人，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可惜这风景身边没有愿意赏景的人。
“她的休眠时长又增加了。”站在她身边的，是一名有着抹茶色头发的中年男性，他穿着西服套着白褂子，脸上戴着眼镜，仍挡不住他那双漂亮的，剔透晶亮宛若琉璃的眼睛。他便是华国分部的科研总负责人——默苍离。
“唉，人家说不定是在长身体呢。”女人撩了一把披散的黑色长卷发，露出胸前夹着的名牌，是华国分部C区的负责人凰后。
“她已经成年了。”默苍离此时抬头看了他师妹一眼，“看翅膀也知道她已经完成发育。她的血液报告也证明了这一点，她今年18岁。”
“可她看上去只有8岁。”凰后啧啧感慨，“合法萝莉啊，剑无极好福气。”

在模拟密林环境的生态园内，开满低矮黄色花朵的浅滩边上，伏着一位面容精致的女孩儿。她侧卧着，不着片缕，长长的紫色头发垂落下来遮住胸前，她蜷缩着，从脊柱里生长出的，足以支撑她飞行的巨大深紫色翅膀收起来，微微颤动着。
宛若欧洲童话绘本中的妖精，梦幻空盈。
如果忽略她长有钩齿的昆虫前肢和后足。
“你是听说了她和剑无极的传闻跑过来？”默苍离的语气谈不上好，“你也认为是她救了剑无极？”
“不然呢？”凰后说:“我们就妖精和剑无极受到同一生物追杀一点达成共识，就不再讨论。追杀他们的生物很强，作为智慧生物，妖精知道和剑无极合作才能逃跑，只是剑无极作为人类，在即将离开密林时就撑不住倒下。和剑无极共患难的妖精不想抛下他，就四处寻找人类帮忙，最终找上了密林边缘的科研队，带着他们找到了剑无极。而妖精担忧剑无极的安危，也放弃抵抗被捕获回到研究所。”
“你在用人的行为模式和感性解释她的行为。”默苍离对凰后的推论嗤之以鼻，“妖精的行动轨迹很可能是在逃跑过程中留下，而不是像你臆想的那样是为了找人帮忙。密林的安全道路就那么几条，遇上昏迷的剑无极也不过是概率问题。”
“那师兄你要怎么解释剑无极的情况？如果不是妖精帮助，剑无极怎么可能在密林24天都没有被感染？”
“剑无极也可能是抗体体质。”
“你知道他不是。”凰后挑眉，“妖精的第一次抓捕，你出动了三个行动组45人，除了带队的云十方，其余人都被她撕成了碎片。这个小姑娘的战斗力在K级里也十分吓人，她的移动速度，耐力和攻击力都是顶尖的。猛兽在重伤时只会更危险，想要从四名科研人员那里逃脱有更直接的手段。她的行为就是为了带人找到剑无极，现在这么安分的待在这里，也是因为剑无极。”
“你对她现状的判断。”
“想她的小男朋友是不是救过来了，忧郁。”
“……”
“你不要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凰后忍不了了，想用她8厘米的细高跟去踩师兄的脚。“你都能向冥医求婚，我认为深渊生物有感情又怎么了？”
“感情？”默苍离扶了一把眼镜，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在深渊，人类对于K级生物就是移动的生肉。老五，你会对一盘菜产生感情吗？说到底，你的推论都基于一点——妖精太像人。你如果很闲，可以去欲星移那边工作，他那里更适合发挥你无处安放的想象力。”
“我才不要。”凰后浑身一抖，“话说清楚，我非常反对接触类人物种。在我看来，那几只披着人皮的玩意儿要比其他任何深渊生物都可怕。”
“……哈。”

赤羽仰头看有着美丽的粉色鱼尾的人鱼姑娘在水仓里游戏。这位人类部分形似15，6岁少女的人鱼不时去逗弄一下帮她清理食物残渣的S级生物，看上去既活泼又无害。她甚至不像任飘渺那样有锋利的尾钩和尖锐的骨刺。
人鱼和塞壬是同一水域生活的邻居，小姑娘和任飘渺享受的模拟条件也是一致的。赤羽很快便熟门熟路地参观起来。
“我记得星移你说过目前没有研究所有K级的雌性？”
“目前没有。”
“？”
“凌衣还没有性成熟。”负责人鱼的砚寒清走过来，他厚重的刘海用发夹别了上去，露出一张俊脸来。“按目前的激素水平，会不会分化成雌性还很难说。”
“事在人为啊。”欲星移很有信心，“她正处于分化期，如果这次能破译人鱼的雌雄分化关键，我们的课题也就完成一半了。”
“那老师你也要加油啊。”砚寒清很无奈。赤羽先生来了后老师就天天带人参观学习。虽然凌衣也算他和老师一起养大的，和他亲近不会袭击他。可定期抽血的任务还是老师完成得更好，每次他去都会被凌衣鱼尾攻击泼一身水。
“咳。”欲星移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去和赤羽说话。“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很漂亮。”但还是任飘渺更好看。“还有个美丽的名字，是砚寒清取的吗？”
“emmm，”砚寒清诚实道:“凌衣是我们抓到的第一只人鱼，代号就是01，我只是取了个谐音。”
“呵呵呵呵，”赤羽笑了，“刚才说分化，我看她的外表已经十分女性化了，应该是雌性吧？”
“只是人的部分像。”欲星移说:“性器官没有彻底形成，扫描显示用来生育的生殖腔还没开始发育。她12岁，马上就要成年，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她也是我自【灵感】以来的第二个项目。”
“灵感？”赤羽想起了那种类似章鱼的E级生物，“是抗脑衰药物。”
“对。”欲星移敲了敲水仓的玻璃，吸引了人鱼的注意力。那人鱼翩然游来，伸出长着蹼的手隔着玻璃贴着欲星移的手。“凌衣是华国抓到的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人鱼。人鱼也是目前已知的，生理结构最接近人类的物种。凌衣还是全球唯一一只被捕获的未成年，总部给我的课题，就是破译人鱼成年性别分化的关键因素。”
“目的呢？”赤羽不太理解。
“制药啊。”欲星移和凌衣隔着玻璃玩起了击掌游戏。“上面想要通过提取影响人鱼性别分化的关键物质来制作变性药物。你也知道，现在不论是哪儿，人口问题都很严重，性别比例失衡，新生儿逐年减少……深渊生物雌性虽然稀少，但无一不是具有超强的生育能力。变性药物不会像抗脑衰药物那样上市，而是直接供给上面，会怎样使用，赤羽你也清楚。”
“……”这不是什么难猜测的事。正欲开口询问一些人鱼的问题，实验室的内部电话猛然响了起来。
片刻后，跑去接通电话的砚寒清脸色大变。
“赤羽先生，任飘渺出事了。”

“缥缈——”
急忙回到N063号实验室，赤羽首先看见的就是拍打着水花挣扎着被行动人员装上拘束带的塞壬。他的腰腹一处狰狞的伤口，正随他的动作不断撕裂涌出深紫色的鲜血。
“快按住他！”
趁着银发塞壬愣住的一瞬，F区行动小队队长岳灵休将塞壬富有力量的尾巴按下去，一旁的医疗队队长鸩罂粟也迅速抓准时机给塞壬进行麻醉。
“你是负责人？”鸩罂粟冲赤羽喊到，“快过来！”

“……伤口是他自己的尾钩造成的。”
半小时后，岳灵休蹲在实验室中央的活动水池边上，抽着烟看冰剑在平板上为他展示的监控画面。
“你看，应该是这个时候。”他将画面一帧帧定格，“他的尾钩已经扬起来了，接着就被尤拉撞了一下，尾钩划伤了他自己。只是他的移动速度很快加上尤拉也负伤出血，你们才没注意。”
“……水仓里的水一直没有变清澈，任飘渺的心率也在降低。还好及时发现了，”冰剑很是后怕，如果在职最后一年养死一只塞壬，她这五年就白干了。
“受了伤还能没心没肺地待到差点死掉，”欲星移表情复杂，“是我高估他了，他最多就是两岁的宝宝。”
“捕食同时弄伤自己……”岳灵休叹气，“尤拉只是S级，除了体型大一些根本不具有攻击力。这条塞壬真不愧是全球罕有的智障，你们以后还是直接喂他鲜肉吧。”
“哈，麻烦了。”欲星移拍拍岳灵休的肩膀，往水池走去。
赤羽坐在水池边上，塞壬埋在他的怀里。因为任飘渺出乎意料的温顺，拘束带也只保留了尾钩的部分。鸩罂粟正站在水池里利落地缝合着塞壬从腹部蔓延到尾巴的伤口。
那伤口已经泡得发白，翻开露出绽开的皮肉。欲星移看着水池中晕开的血液，抬头，不意外地看见赤羽一脸自责。
“麻醉后他不会疼的。”欲星移劝道，也走到赤羽身边坐下。“第一次和海洋生物三类接触，感觉怎么样？”
“……是暖的。”赤羽抚摸着任飘渺的银发，感觉很奇妙。
“……”不愧是你，信之介。
作为科研人员，和深渊生物的三类接触是常态，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淡定。也有不少科研人员需要药物辅助甚至心理疏导。
“不觉得害怕或者恶心吗？”欲星移说这话时，任飘渺看了他一眼。
“？”赤羽安抚任飘渺的动作顿了顿，“没，缥缈他，没什么好害怕的吧？“
“毕竟是类人生物，人的部分还是个帅哥嘛～”啧。

“不过，任飘渺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笨呢。”
鸩罂粟结束缝合又给任飘渺注射了消炎药物，接着就被担心他感冒的岳灵休拎走。冰剑去给他们订晚餐。欲星移陪着赤羽等任飘渺的麻醉过去。
“是我的错。”赤羽发现任飘渺的眼睛在室内的暖光下似乎更加清澈了。
“那你要负起责任来哦。”欲星移指指塞壬的伤口，“他这样，暂时只能待在实验水池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喂食，伤口换线，药物注射，夜间温度……你大概没时间继续参观了。”
“嗯。”赤羽点点头，想起来这些天里任飘渺隔着水仓玻璃的那些小动作，想起今天他没能回应的那个眼神，想起欲星移说的那句“一定很喜欢你”，想起方才环住他的臂膀。“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请问——”
实验室的门滴的一声被打开，门口站着一位红挑染的黑发年轻男人。
“赤羽先生在吗？”
“赤羽信之介先生，我们希望您能前往B区，与K级生物【妖精】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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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0-09-24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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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母亲

人的情况和树相同
它愈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愈要向下
向泥土，向黑暗处
向深处
向恶

华国分部F区，11:42 P.M ，N063实验室。

幻幽冰剑从厨房回来，实验水池边上还坐着那个红色的身影。
“赤羽先生，明天还要出发去B区，您还是早一点休息吧。这边有我。”
“没关系，我再守一会儿。”赤羽抱着电脑在写今天的实验日志。任飘渺就趴在水池边上，巨大的蛇尾盘在池底，看上去十分乖巧。
冰剑恍惚以为看见了一对主宠。
“果然，欲教授让我带了夜宵给您。”
白瓷盘内，按花形铺着切得细薄的淡粉色肉片。冰剑把盘子递给他时，他甚至闻到了鲜美的香气。
“这是？”
“欲教授给您准备的。说您很久没品尝过家乡风味了，就给您准备了鱼生。”今天厨房刚到了新鲜的物资。“我们华国分部最大的企业注资方是太虚集团，也就是欲教授的丈夫的资产。能有新鲜的鱼生，大概是欲教授稍微使用了一下这方面的便利吧？”
“丈夫？”赤羽惊了一下，欲星移居然是已婚人士。
“是啊。就是北冥封宇先生，赤羽先生以前在西剑流应该也有见过。8月的资方参观，北冥先生年年都来呢。”
“……”高大英俊的紫发男人形象在脑中一闪而过。难怪北冥先生一直戴着戒指却从不带夫人出席宴会……原来那位神秘的北冥夫人在深渊里。

新鲜的鱼生口感细腻滑嫩，入口即化，只余满口鲜甜。
赤羽一时不察，一盘鱼生已没了大半。对于向来自律的他，这样贪嘴的情况很少见，难道真是太久没吃日料了？
没纠结多久，赤羽果断下筷享受剩下的美味。过一会儿，他察觉到了专注的视线。
“缥缈？”他向水池靠近，“你也想来一点……呃，没有了。”

“滴——”
“哗啦——”
“唉？！”
水声混着二楼传来的冰剑的惊呼，在一瞬的黑暗里，赤羽只觉得唇上一湿。

“赤羽先生！”冰剑扑过来望向水池，“任飘渺怎么了吗？”
“没什么。”塞壬已经沉入池底，看上去是打算睡了。“刚才断电，他吓到沉下去了。是电路出问题了吗？”
“好像是一楼的电路过载了，后勤已经在排查修理。马上要切入备用电源。”冰剑确认着终端上的通知。
“这样啊，”赤羽仰头冲着冰剑笑笑，“我打算去休息了。这几天缥缈就麻烦你照顾。”
“是我分内之事。晚安，赤羽先生。”
“晚安。你也晚安，缥缈。”

“园内温度28.7℃，湿度80％，光照正常，微风。凤蝶情绪稳定。可以开始了，赤羽先生。”

华国分部B区，K579模拟生态园。
昨夜人工降雨后的土地还是湿润的，被洒落进来的阳光烘烤，升腾起混着泥土气味的水汽。赤羽面前是一棵高大的，树冠快突破玻璃圆顶的树木。他穿过这长势喜人的树木露在泥土外，犹如沉睡巨蟒般的发达根系，如果不小心碰到那些根，它们就会游走，会有散发着甜香的水滴状花朵落下来。S级生物【欢愉】，一种常年有花的高大落叶乔木，花朵的气味能使人心情愉悦。欢愉常用花朵吸引猎物供给生活在树上的K级生物食用。
赤羽一步步靠近，花叶茂密的树冠摇晃起来，一个小脑袋探下来。
“凤蝶。”
赤羽张开双臂。片刻后，背有蝶翼的女孩儿翩然落下，她收拢昆虫的前肢，后足的弯钩也向内收好，让赤羽抱着她坐在欢愉的树荫下。
和之前的K579妖精不同，她获得了名字，被穿上一件露出背部便于翅膀活动的裙子，凌乱的紫色长发被修剪梳理，用蝴蝶发圈扎起一个马尾。她现在更像一个人类女孩儿了。
“困了吗？”赤羽拨弄一把她的刘海，让她的注意力转向打开的平板，看清楚那边的人。“剑无极已经没事了。”

“凤蝶的心率变快了。”实验室内，师徒三人组正实时监控。“她真的喜欢剑无极啊……”
剑无极这几日用上了新的抗敏药物，昨日总算能保持较长时间的清醒。在俏如来的主持下，他向事件调查组陈诉。
根据剑无极的说法，押送妖精进入密林深处时，他们遭遇了以蝎形K级生物【猎牙】为首的虫群袭击。猎牙冲散了车队，剑无极作为组长，按规定打算带着妖精退回研究所。但直到弹药耗光，也没能突破疯狂的虫群。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我被猎牙从车里拖出去，贴身的装备也消耗掉了。”
“所以你的生命特征消失是因为检测装置破坏。那你如何从K级猎牙那里逃脱？”
“我战胜不了……是她救了我。”
“她？”
“她一直陪着我，带着我活下来了。”
“她是谁？”
“K579？妖精？你们是这样称呼她的。”
“她现在叫凤蝶，新来的赤羽先生因为她的翅膀给她取了名字。”
“凤蝶？很适合她，我感觉她会喜欢这个名字。”
“俏如来，不要跑题。”
“咳，对不起。那凤蝶救下你后，你为什么不利用车载广播向总队求援？搜救部队在现场发现了不少仍可使用的通讯器。”
“……做不到。”
“？”
“猎牙被蝴蝶吓跑了，我，我动不了……只能看着，看着他……”
“蝴蝶？那是什么？是你和凤蝶交战的生物吗？”
“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剑无极组长，请你详细描述目击生物的外表，那是已知生物吗？！”
“丹阳，冷静——”
“剑无极？”
“我，我……我，不知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是什么？……他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他，他要来了！我必须逃，凤蝶——凤蝶在哪里？我们，必须……他会来的，他想要——啊啊啊啊——！！！！！！”
“医生！！”
“俏如来快出来！”
“终止问询！行动队按住他！”

剑无极被按在椅子上时，那扭曲惊恐的表情还历历在目，俏如来盯着监控画面，喃喃道:“根据这两天的测试，凤蝶在K级生物里也是极强的，猎牙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能让她带着剑无极狼狈逃窜小一月……剑无极口中的蝴蝶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是A级生物吗？”上官鸿信把咖啡杯塞进俏如来手中，“自从东瀛分部的那只Apollyon死去，就只剩美利坚分部还有A级生物了。”
“如果密林里有A级。”俏如来捏紧杯把手，“我会自愿加入抓捕队。”
“这么紧张干嘛？”上官鸿信在俏如来软乎乎白发上揉了一把。“没听到剑无极说的是蝴蝶？那可不是带走你二弟的蜘蛛。”
“只要有一丝希望。”深色的饮品上倒映出他坚毅的神情。“我一定会找到小空。”
“师兄陪你。”上官鸿信凑过去吻吻俏如来的侧脸，“老师肯定被打击到了，他之前一直坚持深渊生物没有感情的。”
“……凤蝶可能只是个例。”
“有一就有二，说不定所有的高智慧生物都像她一样呢？只是过去我们没有发觉。”
“那就需要重新定义感染了……”
两个徒弟在身后嘀嘀咕咕，默苍离直视前方，看着那边的两个身影。
赤羽过来B区一周，K579的精神状态逐步变好，同时食量也增加，睡眠时间也增长。今天批准的五分钟视讯刚结束，她的呼吸频率就变得平缓悠长，脑波活跃度也减低，赤羽进行常规取血的动作也没有惊动她。
赤羽没有掩饰他的特殊。
我们需要谈谈。

“让赤羽在消毒后来办公室找我。”

“茹琳师叔你要走了哇？”
修儒抱着一沓病历本，嘴夸张地张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今年不是才第三年。”
“嘘——”帮修儒分掉一些负担，美丽的女医生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是师兄帮我跟上面谈了谈，涛君从部队回来有半年的假期。我打算出去后就备孕，以后就去经营父亲留下的医院。修儒以后合同到期也可以来师叔那工作哦。”
“哇——”修儒很是高兴，为他这位温柔可亲的师叔。“可惜我喝不到满月酒啦～提前说一声恭喜恭喜！”
“哈哈哈，修儒你真可爱。”茹琳腾出一只手来捏捏修儒软嘟嘟的脸蛋。“为了接我留下的工作，师兄他联系了一个大人物过来哦。修儒你以后也可以借机偷师～”
“唉？谁啊？”
“就是酆都月和冰剑以前工作的还珠制药的老板，你师父的校友，那个医学天才——神蛊温皇。”

桐山薰，名门出身的大小姐，世界闻名的生物医学天才，第一批进入深渊的科学家之一，东瀛分部的创立者兼负责人。
“……她在第一次探索后失去了生育能力，为了培养继承人，她从附属西剑流的家族里收养孩子。除了赤羽信之介，他是被她从孤儿院领养回来。”
“但这只是个幌子，赤羽信之介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背着炎魔幻十郎和自己的保镖柳生鬼哭结合。在当时的西剑流，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所以她弃养了赤羽信之介。在得知自己无法再生育后，又借着培养继承人的名头将亲生孩子找了回来。”
“但她没想到，赤羽会因为她一时疏忽，被她带回的A级生物【阿加雷斯】选为眷族。”
“为了保护唯一的孩子，她在深渊研究阿加雷斯，试图消除赤羽信之介身上的【印记】。研究无果后，不惜被总部处罚，伪造事故杀死了阿加雷斯。”
“这是根据已知情报能推断出的内容。”
“感天动地的母爱。”
“你的感叹真虚伪。”

B区总负责人默苍离的办公室内，他正和一名气度雍容，容貌出众的男人对话。
“你的行为才恶劣。”男人敲了敲办公桌上放了舒缓深渊反应药物的玻璃水杯，“让人确认一下那是不是阿加雷斯的尸体就完了，你还让人看视频。”
“我不是准备了药？”默苍离已经开始看凤蝶的血样报告，从结果来看。赤羽一开始的推测就是正确的，K579再次发育，马上就要结茧了。这一次，她的外貌应该会更趋近人类。
“别人就喝了一口。”男人有一双好看的浅金色眸子，“你让他看清楚阿加雷斯，就是为了恶心他？”
“根据各分部的眷族被带走前留下的记录。A级生物会通过印记改变眷族的感官模式，让他们不惧怕深渊生物。而深渊生物会因为他们身上A级的气息而顺从。赤羽的异于常人的表现正是基于这一点。”默苍离将一叠资料扔给对方，“赤羽不会觉得阿加雷斯恶心。我只是想让他看而已。”
“可赤羽信之介看上去好像要吐了。”男人翻看起资料，“说正事吧，你现在打算践踏一个母亲的心意。让赤羽待在B区，留在密林边上，用他去引出你口中还活着的阿加雷斯。”
“A04阿加雷斯的确还活着，我甚至怀疑他就是在东瀛分部‘复活’，又被桐山薰关起来研究了五年。直到四个月前的事故，事故也许就是他造成的。”
“你的根据。”
“昨天剑无极的问询，你也在场。你听见他说了蝴蝶，你也知道阿加雷斯长什么样，赤羽也证明了阿加雷斯就长那样。还有什么不能肯定的地方。”
“如果你失败了，赤羽信之介会被阿加雷斯带走。像被A17带走的史仗义，A09利维坦带走的北冥觞，生死不明。”
“你们不是一直坚信A级生物是更高级的存在，眷族是被选中的特殊人类，印记是灵魂的共鸣。他们都还活着？”
“那是自我安慰的说辞。没人知道A级带走眷族后会怎么对待他们，或许就像K级对待感染者……赤羽信之介是西剑流唯一的血脉了。”
“你觉得这样很残忍？竞日孤鸣，”默苍离冷冷地看向他，“我以为你已经厌倦了这种每年两次来我这儿注射虫浆的生活。如果我猜错了，你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觉得我的行为不当。大可以用你孤鸣家在华国政权的影响力将我革职，再将赤羽接出去保护。”
“够了。”竞日孤鸣皱眉，“你就是这样说话才遭人怨恨，丹阳候向上面检举你很多次了。真不知道冥医是看上你哪点。你打算这几天就让赤羽信之介去密林晃悠勾引那只虫子么？啊，你让他看着阿加雷斯死亡是为了让他放心去密林？他过去在西剑流是看过深渊的资料的，现在又在深渊工作，了解得更多。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是眷族了。”
“现在动作太打草惊蛇。”默苍离取下眼镜，他有些疲劳。等K579结茧，他需要休个短假，唔，顺便办婚礼。“我们还没有做好充分准备，我会让欲星移带他回去F区，暂时远离密林。直到时机成熟。”
“欲星移？对，他也算半个眷族。”眼睁睁看着孩子被A级带走却无能无力……欲星移如果知道你的计划，说不定会想和你拼命。“有一点我得告诉你，十年前桐山女士曾对上面说她的小儿子因为意外的第三类接触患有严重的PTSD，拒绝让小儿子来深渊参与资方参观。而你之前为赤羽担保让他进入深渊，以及赤羽自身的表现，上面也开始怀疑桐山女士隐瞒了什么。赤羽信之介也被关注上了。”
“没关系，他们查不出什么的。”
“我能问一下，你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了藏镜人和你一起为赤羽信之介担保吗？”
“我告诉他，A级生物有特殊的手段互相联系。如果我们抓住阿加雷斯，或许能找到带走史仗义的A17。”
“默苍离，”竞日孤鸣笑了，“你真是个混蛋。”

A01——【母亲】，一棵一半扎根于土地，一半扎根于海洋的树。祂的根系蔓延千里，祂的树冠遮天蔽日，祂有着柔软象白的根与枝干，金色的叶片与银色的花朵，祂结出黑色的果实。果实落入泥土，落入海洋，飞向天空，祂孕育万物，祂是目前已知的最高级雌性。
祂自人类进入这深渊前就渐渐死去，生活在祂怀抱里的A级开始离开，向其他地区移动。直到十年前祂彻底死去了，祂的孩子们分食了祂剩余的养分，然后彻底远离祂的墓园。
A级生物开始出现在人类活动的区域，带来死伤的同时，也表现出不同于其他深渊生物的行为。
他们会挑选人类，将选中的人带走。
这些被选中的人，就是眷族。

【你就是母亲新的课题吗？】
【你真奇怪。】
【想出来吗？】
【只有在母亲回来前的这一小会儿。】
那一天，他被选中了。

赤羽在B区的瞭望台望着远处密林。脑中画面定格在默苍离展示给他的视频的最后一刻。
剔透的，清晰映出过他身影的眼睛如雾蒙了的玻璃；跗节上细腻的绒毛被黑色的血液濡湿；内脏被掏空了，腹部像漏气的轮胎般瘪下去；曾经温柔地包裹着他的巨大蓝色蝶翼，破碎在实验台下血污的地面……
他是A级生物，
他叫阿加雷斯，
他死去了——
赤羽按着胸口，里边的心脏正猛烈鼓动着。

不，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所以，那天其实是有接触到？
赤羽舔了舔嘴唇。
体液接触的感染发作极限是两天，本来以为没有碰到……现在看来，是因为K级生物等级低于A级，所以无法感染吗？

“母亲，你到底隐瞒了多少？”
对西剑流，对总部……
你究竟做了什么？

祂生气了。
祂真容易生气。
是你让祂生气了。
不是我。
……
祂在沉睡中。

頂端

ca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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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0-09-2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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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牺牲者

“哇——我是真的不习惯和虫子打交道啦苍……离？是欲星移啊！”
刚结束例行检查的冥医走进默苍离的办公室，被吓了一跳。
“苍离不在哦？话说又不是月末，你来找苍离做啥？”
“做爱做的事啊。”
“啊？！”
“开玩笑的不要在意。”欲星移看本来脸色就不好的冥医被自己吓得脸都绿了，连忙把办公桌上放了抗敏药的水杯递给冥医。
“我是来找师兄还人的。我们那边的海豚离了他的饲养员后就茶不思饭不想，在这样下去迟早翻肚……我来接信之介回去，妖精，不对，凤蝶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吧？”
“海豚？哦，你说那个智力缺陷的塞壬。”冥医将玻璃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觉得恶心感消退了些。这次药物作用好快，是新药吗？“苍离他这个点不在办公室就在实验室啦。凤蝶，那个小丫头已经没事了。”
“我刚从实验室过来，没看见他。”欲星移饶有兴味地盯着冥医看，直到冥医困惑地回以他眼神。“冥医你明明就超怕这些虫子还要留在B区，果然是很喜欢很喜欢师兄吧～”
“咳咳咳……喂喂喂麦开我和苍离的玩笑哦！冥医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到整张脸都红透。
“欸～难道冥医你不喜欢师兄？”欲星移暧昧地凑近，“那还答应师兄的求婚哦～”
“啊——！我就是很喜欢苍离又怎样啦！你是太想北冥封宇想到发昏哦！”冥医一把将欲星移推开，大力用手扇风给自己的脸降温。
“也许吧。”欲星移看看时间，“我到处走走去找师兄。冥医你也要保重身体，既然怕就把直接接触的工作交给徒弟啊。”
“修儒还太小。苍离肯定会一直待在深渊，我想陪着他，也要慢慢习惯啊！”冥医挠挠头发，有点不好意思。“你也是，你们做科研的比我们医疗部门危险多了。你上次出海遇上事故，北冥封宇直接通过上面威胁苍离说是要把B区的经费都削掉……你老公真的很不讲道理啦！”
“哈哈哈……”

双月升时，从密林吹来的风带着难言的气息。风扬起他的发，像一面红色的帆。他望着海的方向，只能看见白色的浓雾。除了B区正前方的密林，不论哪个方向，都只能看见高大的树林，和树林后的浓雾。
【密林】，【群山】，【辽原】，【白海】，东方世界的深渊入口指向的四大区域并非连成一片，它们之间可能相距很远。
“最初的几大分部都建立在接近深渊入口附近，我们的探索也十分谨慎，只在分部周围进行。可在一次行动中，我们意外发现了【门】，那是特殊的空间点，只要穿过门，就能抵达另一片截然不同的区域。深渊内存在复数的门，我们在门与门之间建设道路，铺设通讯装置，很快在各个区域都建立了分区。为了满足如此大规模的科研需求，我们吸纳了更多的新人，牺牲了大量的行动人员。在十余年里接触了十万余种深渊生物，也得到了许多让上面疯狂的科研结果。”
默苍离没有戴眼镜，他点着烟，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我们的进展太顺利了，就算损失了好几个分部，几十个分区，获得的利益也大于牺牲。上面想要在今年的资方参观上提出进一步探索的要求。”
“进一步？”被找上门的赤羽信之介终于看向了他，“四大区域我们都还只是在外沿探索，现在说进一步，是要往哪里？”
“【墓园】。”默苍离递给他一支烟，“他们想要探索墓园，在白海的尽头。当初第一批探索队进入的地区，从美利坚黄石公园入口可以直接抵达。”
“他们想要什么？”
“墓园过去生活着【母亲】和祂的孩子。在祂还活着时，在那片区域的探索是最安全的。祂不会伤害任何人类，在祂的约束下，其他深渊生物也不会动作。只是那里的空气中饱含不适合人类吸入的气体，我们便没有过度去打扰祂。在祂死去后，A级生物也离开了，大量与祂共生的生物都死去，那里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墓园。但是，祂的尸体还在那里。他们想要祂的尸体。”
“没有祂的约束，还停留在那里的，以及后来迁徙去那里的生物恐怕不会太友好。更何况还有空气的问题……”赤羽没有点烟，只抓着把玩。“祂有什么魔力？”
“【母亲】的枝干里流淌着祂的血液，我们称之为【乳汁】。乳汁具有极高的修复能力，它能将一切修复到正确的位置。简单来说，乳汁是万能药，它能治愈一切疾病，甚至能延长寿命。没有任何后遗症。我们过去打扰祂，就是为了取得乳汁。”默苍离按着自己的手腕，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内，血液正在流淌。“祂很大方，也很克制。祂每次都会给予，却也只给予刚好够用的一份。我们没有存货，但上面对乳汁的需求从未停止。他们现在想要通过祂的尸体去获得祂的秘密。”
“那你呢？你要我到深渊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个不畏惧深渊生物，也不会被感染的部下。会减轻我许多工作负担。”
“现在还要说谎吗？”
“我想要通过你和A级交流。”
“什么？”
“赤羽，你应该听说过，我不相信深渊生物有感情。”默苍离看着他的眼睛，“但我从来没有把A级包括在深渊生物内。A级对于深渊生物，就像人类对于其他地球生物。深渊只是另一文明的一角，A级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我们目前所有的活动，都是在他们的允许下进行。如果他们愿意，可以随时将我们赶走。”
“你是说，入口大概是类似虫洞的存在，我们事实上是穿过入口，来到了外星球？A级就是外星人？”赤羽笑了笑，“那所谓的眷族，不就是被外星人抓走的人类？”
“可能吧。”默苍离没有笑，“你知道眷族是怎样被选中的吗？”
“根据我的经验，是交流。”赤羽答道：“我遇见阿加雷斯的时候，与他进行了沟通。”
“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A级的声音。”默苍离的眸光暗沉了些，“我们关于眷族的了解很少，几乎所有的眷族都是在遇见A级的第一时间就被带走了。除了你，只有一个例外——美利坚分部的特蕾莎·琼斯。她在海上考察时遇见A09海德拉，他们逃脱了。根据同时遭遇海德拉的其他组员的描述，海德拉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的脑内出现难以言喻的尖啸声，带给他们痛苦与折磨。耳鸣和幻听伴随着这些组员，直到他们在72小时内全数死去。只有特蕾莎，她说她听见了一个男性在对她说话。后来，海德拉数次在特蕾莎出海考察时现身，最终，美利坚分部抓住了他。以整个海洋分区为代价。”
“……眷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没有。”指尖的香烟早已燃尽。“海德拉被捕获后，美分部曾经建立过与A级交流的企划。特蕾莎负责与他交流，但在交流开始三四天后，特蕾莎出问题了，她爱上了海德拉，并试图释放海德拉。美利坚分部最终处决了她，并解剖了她的尸体。但从尸检结果来看，她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大脑也不像其他精神同化感染者那样出现损伤。因为这份仅有的A级与眷族的研究报告，总部最后定论，A级在选择眷族后，会在眷族身上会留下用于追踪的印记，这个印记在后期可能会改变眷族的思维，让眷族迷恋上A级。”
“你这样说，A级听上去就像是变态。”
“我想通过你和印记你的A级交流。”
“阿加雷斯已经死了。”赤羽别过头去，“你不是特意让我确认过？”
“我只是让你确认那是不是阿加雷斯。事实上，我们有发现形似阿加雷斯的生物出没在密林。”
“……”赤羽将双手交叠起来，斜眼看向默苍离。“你想效仿美分部的行动，用我吸引阿加雷斯过来，然后让我为你们翻译？”
“是。”
“按照你们的定论，如果和阿加雷斯接触，我最后也会变得和特蕾莎一样……你到时候会怎么处理我？”
“赤羽，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是聪明人，你也清楚你对阿加雷斯的感情不正常。”默苍离没有回避他的目光，“A级对眷族的确有感情，海德拉在特蕾莎死亡后就陷入了沉睡。但眷族对A级的感情却并非真实，只是A级为获得正面的感情回应而施加的暗示，甚至不惜扭曲眷族的本意。特蕾莎是有丈夫的。如果你最后真的丧失生为人的理智，我会像对待其他感染者那样——处决你。”
“……你这样直白，就不怕我不配合？”
“炎魔幻十郎需要的东西，在整个华国分部，只有我能拿的到。”
“！！”
“24年前，东瀛分部拟建立，正是注资的时候。西剑流的掌权人炎魔幻十郎病危，整个西剑流濒临瓦解，是桐山薰从深渊赶回抢救回了炎魔幻十郎。炎魔康复后几乎将当时西剑流的全部资产砸进了深渊，这也奠定了后来桐山薰在东瀛分部说一不二的绝对领导地位。但，很少有人知道，炎魔当年并非病危。桐山薰赶回去时，他已经死亡好几天。桐山薰给他注射了E17的提取液，将他复活。Euclid17——【奇迹】，深渊永生物种，最初研发成功时被用来供给行动队作为紧急救护药品使用。只是它的后遗症很强，新生的细胞会快速变异，导致使用者感染……深渊生物提取物的药品使用剂量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人体实验才最终确认。24年前，为将炎魔复活，桐山薰给他注射的量肯定超过了安全值。炎魔这么多年都没有感染，必然是她另做了补救。”默苍离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我得承认，她的直觉十分灵敏。她将A级生物阿加雷斯的血清注射给炎魔，A级生物对其他深渊生物的威慑即使在人体内也依然存在。安全剂量内的血清足以阻止E17在炎魔体内蔓延变异。这一项内容，可是美利坚分部的海德拉项目组去年才提出的研究成果。桐山薰却已经实践了24年。现在东瀛分部被毁，你进入深渊的履历不够，如果想要向上边申请A级生物血清，只有通过我。或者，仍然使用阿加雷斯的血清，那也需要你与我配合，引他出来。”

瞭望塔点亮了探照灯，已经是深夜了。夜风也变得寒冷。
“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见到阿加雷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促成两个文明的交流，进行更安全更正确的科研。”
“如果A级真的相当于人类，深渊文明可能远比地球文明强大。面对未知的强大，贸然行动不智。”
“那就让上面看清楚两种文明的差距，停止计划，关闭入口。”
“这才是你的目的。”
“我不想有更多无谓的牺牲。”
“……我明白了。”

“如果师兄想要停止深渊计划，那他肯定会在8月资方参观时发难。”
身后传来脚步声，随着话语落，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盖在了赤羽身上。是欲星移。
“计划真停止，海德拉必然会被释放。A级生物的采血很困难，就算有存货，炎魔幻十郎也只是晚一两年去死而已。”
“你都听见了？”赤羽并不是很在意他偷听的行为，“哪怕只多出一两年的时间也好，现在的伊织一个人是撑不起西剑流的。”
“我只是来接我的海豚饲养员回去。不小心听到，还被师兄瞪了一眼。”欲星移摸了摸赤羽的手，冰凉的。“她一个人不行，那加上你呢？计划结束，你很快就能回去西剑流。”
“我还回得去吗？”赤羽摊开手，让欲星移握着他。“关闭深渊计划，就算他在总部也颇有声望，是整个计划的顶梁柱之一，也没有那么大分量。他必然有盟友，在资方，军方和政府方面都能说上话，不止一个盟友。为了争取他们的支持，他又用了什么交换？”
“阿加雷斯。”赤羽的掌心湿漉漉的，欲星移从兜里掏出手巾给他擦了擦。“一个可以沟通的A级生物，单是靠他能找回被带走的家人这一点，就足够让师兄获得盟友。有机会进入深渊的人大多都是上层人物，眷族中大半也都是上面人的家属……俏如来他待在深渊，也是为了他的二弟小空。等等，难道封宇也被师兄说动了吗？”
“我听说你的孩子也被带走了。”赤羽见欲星移动作，心下一暖，脸上也露出笑来。“星移不想让我帮忙找回孩子吗？”
“……觞儿被带走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和那个A级对视了，他不会伤害觞儿，我会见到觞儿的。”
“如果是默苍离听你这样说，他肯定会说你受A级影响太深。难怪他要越过你直接去找北冥先生。”赤羽笑弯了眼睛。
“……如果你真到了那一步，”欲星移叹了口气，“我会想办法的。”
“不会的。”阿加雷斯不会扭曲我的意志。“我们回去休息吧。”
“嗯。”
“对了，刚才我看见有车队从密林出来。这个时间段还有行动任务？”
“啊，好像是有新人来了。”

“按照预定不是要一周后才来？”
一楼大厅里，冥医看着风尘仆仆的一行人，本就洪亮的嗓门又提高些音量。
“提前来就算了，还是晚上来——你是在外边没得玩来这里找刺激哦！”
“呕——”
回应他的是男人的干呕声。
他连忙拿起手上的抗敏喷雾对着男人来了几下。
“夭寿哦，你反应怎么这么大？你以前在读书的时候不就喜欢去中医部摆弄虫子？”
“冥医你快别说了。温仔他说这里边的虫子都会精神攻击，在车上就吐过几回咯！”前华国行动队【雪狼】队长千雪孤鸣大步迈进来，“他小时候来深渊参观的时候就受不了，现在主动跑进来……啧啧啧，爱情真伟大！”
“……呵。”缓过来些的男人抬起头来，长得是斯文俊秀。“如果不是千雪你闹着要来接竞日孤鸣，还抢着开车，我们至于在虫窝里打转半天？”
“哇靠！明明是你听说赤羽先生进深渊了就天天在那里念叨，我看你担心才找了理由提前带你进来哎？！”千雪孤鸣跳起来，“不感谢我就算了……你这个人是真没良心啦！”
“天地良心……我只是担心，可没有说要提前来。是你看竞日孤鸣去了一天还没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硬拖着我来了。”
“我？你！温仔你！”千雪孤鸣瞪着眼睛，本想再反驳，但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脸色苍白，又想起的确是他弄错方向在密林多转了几圈，又把话咽下去。“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我去找小叔了！”

“赤羽？赤羽信之介？”负责对接的冥医感觉自己吃了个大瓜，“你们认识？”
“之前西剑流有请我给他做一个月的心理辅导。”
“……你看上人家了？”
“欸～好友聪慧非常啊～不愧是默大教授的伴侣～”
“所以你，之前拒绝我那么多次这次答应，根本不是看在我们的同学情谊，也不是看在我过去帮你忙……而是因为赤羽先生？！”
“……也不能这么说，”男人语气诚恳。“我们过去的情谊，大概占我来这儿的理由，半分吧？”
“……神蛊温皇你滚去C区好了。”
“？”

因最早一批行动组需要负责护送孤鸣家的叔侄离开，赤羽和欲星移返回F区的时间被安排到了十点以后。
赤羽和欲星移得以悠闲地享受一顿早饭再离开。

“赤羽大人。”
刚刚吃饱，赤羽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扭头去看，意外见到了熟人。
“温皇医生？”
“……你？”
赤羽回头，只见欲星移一脸困惑。
“星移，这位是神蛊……”
“欸～不劳烦赤羽大人介绍。”神蛊温皇在赤羽身边落座，笑道：“我和鱼同学可是老熟人了。”
“是啊——”欲星移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还珠药业的老板，制药天才，业内头号心理辅导医师。我的大学同学加商业合作伙伴。你过去的研发组长现在在我那里喂海豚，海豚还不理他。你不是不喜欢深渊的氛围，怎么突然来了？”
“鱼同学还是那么幽默。”神蛊温皇脸上洋溢着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心情有到，就来了。听说赤羽大人也在深渊，也想来给病人做一下回访。赤羽大人，你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
“我好很多了。”温皇伸手过来替他将垂在眼前的几缕头发别至耳后。赤羽感觉有些奇怪。温皇医生以前对他有这么亲昵吗？但他也没有避开。“我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
“那就好，”见赤羽漂亮的红瞳专注的看着自己，只映出他的身影。温皇心里很是愉悦，忍不住想拍拍翅膀。哦，不行，他现在没有翅膀。“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咳——”我还在呢。
欲星移刚想打断那边古怪的气氛，餐厅的另一边就骚动起来。

“怎么了？”
赤羽站起来，望向另一边，下一刻便定住了。
血色在他眼前蔓延，长时间笼罩着他的那种感觉再次将他包围。
“别看。”
一只手覆上来盖住了他的眼睛，温皇搂住了他。

“行动队的人呢？！”
“快散开！”
“啊啊啊啊啊啊——”
“住手！”
“嘭！嘭！嘭！”

“唉——”
欲星移跑过去的声音，他的喊声。其他人的惊叫，行动组到位后开枪的声音……最后化作耳边温皇的一声叹息。
捂着赤羽眼睛的手松开，下一秒就将他按入怀抱。这一次，温皇可以用两只手捂住他的耳朵。

“一楼餐厅出现感染者。”
“感染者，医疗部部长——冥医杏花君。”
“受袭者4人，1人当场死亡。”
“死者，A级医师——茹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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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0-09-24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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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爱人

希望是最大的灾难
因为它延续了人的苦难

B区是华国分部最大规模的研究基地，位于密林的东方，好几条道路的枢纽位置，也是距离华国神农架入口最近的分区。这里是整个华国分部的心脏，除了主要的科研活动外，这里也进行资方接待，物资分配和行动队队员培养。因此，B区的规模要远大于其他三区。
生活区的餐厅出现了感染者袭击事件，科研区的氛围却稀疏平常。
欲星移走在沟通生活区和办公区的舰桥，路上遇见的科研人员都笑着向他问好。
消息还没有传开。

“俏如来？你在做什么？”
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的是正在收拾办公桌的白发青年。
“欲师叔？”俏如来抬头看他，“老师让我来给他拿资料，桌子乱糟糟的，我收拾一下。”
昨晚是在办公室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桌子上的东西都打翻了，好几张文件纸也皱巴巴的，好像还打湿过……他将褶皱的纸张收在一起，又将翻倒的杯子拿起来。
“师兄不在吗？我们刚才联系不上他。”
“唉？老师他在K579园区，凤蝶她今早晨结茧了，老师一早就进园确认。通讯器可能忘在寝室了吧。”俏如来看欲星移的脸色，有不好的预感。“师叔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俏如来，”欲星移吸了口气，“冥医感染了。”
“啪——”
清脆的破裂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刺耳地响起。俏如来双手颤抖，嘴唇也发白，他讷讷地垂头去看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条件反射地蹲下去捡……
“冷静。”欲星移大步过去抓住了他手，“你想弄伤自己吗？”
“师叔……冥医先生？为什么？那，老师他——”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欲星移看年轻人已经淌下泪来，语气愁闷。“冥医他根本不怎么接触深渊生物，怎么会？他现在已经被关押……你小心收拾一下，我去通知师兄。”
“该怎么做，还是由他决定吧。”

“感染者，冥医杏花君。”
“感染程度，中期。”
“体表出现明显变异，判定为体液接触感染。”
“开始调查48小时内工作记录活动轨迹，寻找感染源。”

医疗部门领头人物感染，还杀死一位A级医生，重伤三名主任医师，整个医疗部门愁云惨淡人心惶惶。因无法第一时间联系上总负责人默苍离，对感染者的处理移交给为调查剑无极事件而逗留在深渊的检查组。
用坚实的钢化防弹玻璃隔开，空旷的感染者病房里只有一张被牢固在地面的床。
深渊计划开展三十年，一直没能研发出治愈感染的药物。对于感染者的处理方案，经过多次事故的教训，也变得极为严苛残忍。
处决后将尸体彻底焚烧，残渣埋进深渊。
不论是谁感染，都只会有这一个结果。

此刻，隔着玻璃墙，赤羽第一次见到感染者。
总是带着笑，用有些粗犷的大嗓门给他打招呼的医生被呈大字型死死固定在床上，他的脖颈，四肢，腰间，都被装上了钛质拘束带。他的外表还没有发生太多变化，被弹药打中的手臂已经痊愈，覆盖上一层类似昆虫甲壳的物质，他的手指好像溶解又重组过，变成一簇簇圆柱形的肉须。这一截肉须被控制他的行动队员切除，此时已经重新长出，是新生的嫩粉色，看上去十分柔软。
方才冥医正是用这些柔软的肉须戳穿了茹琳的喉咙。
“……监控画面显示，冥医部长是在进食过程中突然倒下，离他最近的茹琳医生上前为他检视，之后就被袭击。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温皇先生在现场有察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华国深渊计划检查司司长——颢天玄宿拿着支录音笔，询问着眼前的人。
“我也是听到尖叫声才知道发生了事故。异常？司长你们已经把监控看了几十遍，也就那么几分钟的事情，没什么异常。”温皇显得有些烦躁，“我能问一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冥医吗？”
“这……”颢天玄宿看了看隔断玻璃那边，“冥医部长是默教授的伴侣，我希望参考他的意见。”
“是吗？”温皇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司长大概不知道，我和冥医也是校友，医友，有几分交情在。我才到深渊第二天，有很多规矩都不懂，你们把人这样关起来，可不像是要治疗的样子。”
“这一部分的内容，可以等默教授到了再说。”颢天玄宿绕开话题，“我想再问一下那边的先生。”
“他什么都不知道。”温皇向右一步挡住颢天玄宿的去路，“你不是都看见了？我没让他看也没让他听。”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颢天玄宿还是温温柔柔地笑着，“那位先生是在现场听见什么不对劲的声音吗？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感染者可能被具有精神控制能力的生物影响。”
“他叫赤羽信之介，司长难道不知道东瀛分部的事？”温皇很是不悦，“那样的场景可能会触发他的PTSD，作为他的医师，我采取了必要的措施。”
“他就是？”颢天玄宿了然，关闭了录音笔。“是我冒犯了。”

赤羽站在隔断墙前，身后偶尔传来温皇和颢天玄宿，丹阳候和行动队员的谈话声。
他并不关心那些声音，只看着冥医变异中的手臂，总觉得……
“不该是这样的。”欲星移站到了他身边，用悲伤的双眼看着被禁锢的冥医。“冥医他，不应该……唉——”
“是啊。”赤羽轻声附和，“你来了，那……”
“师兄也来了。”

门口，逆光站着的男人平静地注视着隔断玻璃，片刻后，他眨眨眼，平日里澄澈如琉璃的眸子半点光芒也无，像石头。
“报告情况吧。”

“感染者冥医杏花君已出现身体部位的变异，根据他表现出的攻击力，确定感染源为K级生物，具体种类正在排查中。”丹阳候将具体情况转告，“根据变异速度推断，冥医部长会在三天内彻底变异。”
“嗯。”默苍离点点头，“他已经杀了人，变异也十分明显，为什么没有按规定将他击毙？”
“你认真的？”丹阳候提高了音量，“他可是你的……”
“现在我们根本没有治疗感染者的手段。”默苍离面上仍是冷静的，赤羽看着，那人垂在身侧的双手分明已经握成了拳。“对于出现变异的初期和中期感染者，攻击人类的要害位置仍然可以将他们杀死，如果变异到后期，或者彻底变异，处理会麻烦许多。为什么要浪费功夫？抓住他的过程，也有行动队员受伤了吧。”
“冥医部长是整个医疗部门的支柱。”颢天玄宿开口了，“直接处决他会对医疗部门的各位造成恐慌。”
“留着他，会造成整个B区的恐慌。”默苍离冷笑着说：“检查各区有无私藏包庇感染者，也是检查司的工作。司长是在试探我？大可不必，像过去的老八老九……我一视同仁。立即执行处决吧。”
“我们没有治疗手段，但是美利坚分部有。”颢天玄宿叹息，“默教授，以您的地位，加上冥医部长的贡献，上面会批准使用A级生物血清。现在联系美利坚分部，从华盛顿到神农架，再由行动队带进来，时间是来得及的。”
“来不及。”默苍离还是站在门口，一步也没往里面走。“海德拉的血清制作周期是三个月，每次最多两支，上个月美利坚的工作报告显示，他们已经把这一次的血清用于反感染药物研究。来不及。”
“这……”颢天玄宿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那就执行处决。”丹阳候果断接话拍案决定。
“嗯。”默苍离闭上了双眼，“结束他的痛苦吧。”

夜晚的B区餐厅，因白天的感染事故已经传开，比往日冷清不少。
赤羽随便取了些面包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对面悬挂的电视正在播综艺节目。深渊里无法接收卫星信号，这些娱乐节目都是刻成光盘由后勤补充进来，由文娱部门播放。
赤羽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大概是文化差异吧，节目嘉宾们笑得人仰马翻，他也没觉得哪里好笑。
他将面包撕碎了沾着浓汤吃了些，始终没什么胃口。
他，想要……更加鲜美的……

“信之介。”欲星移端了份刺身过来。刚才赤羽并没看见日料区有这么新鲜的刺身，大概是厨师刚做好的。“你其实没必要向师兄建议。”
“他接受建议了。”赤羽想起上午的情境来，“他并不像表现出来那么果决，他还是想救冥医。”
“哈，冥医是特别的。”欲星移将一片刺身蘸上些芥末，“师兄对他也能狠下心放弃。但如果有希望，师兄会为他抓住。同样的情况，如果放在我们身上，师兄大概只会说一句‘浪费时间’，然后利落地把我们干掉烧成灰。”
“那你还说没必要，唔。”被塞了一块肥嫩的鲜肉，鲜甜和芥末的辛辣同时在舌尖爆开，赤羽眯起了眼睛。
“唉，虽说A级血清压制感染的原理是深渊生物的等级威慑。但在同级生物间，这种威慑能有多大作用还未可知。很可能远达不到A级血清的效果，甚至完全没用。”欲星移将赤羽基本没动的面包和蔬菜浓汤移到自己面前，专注投喂赤羽刺身。
“只要能放缓感染进程，就能让冥医撑到有A级血清的那天。”赤羽张嘴又吃一口，满足地舔了舔唇角。“确认感染冥医的是什么生物了吗？”
“没有。”欲星移将刺身推给赤羽让他自己吃，自己用勺子搅了搅已经变冷的浓汤。“医疗部门平时只负责救人，很少有人会去接触深渊生物。只有冥医，他身份特殊，偶尔会去给师兄帮忙当兽医。但这两天，他也只接触了两只K级。凤蝶和猎牙。接触后消毒时未发现出血点或是伤口。他有几次做血样检查的工作，化验室监控显示他的操作很标准，使用的防护服也未破损……他到底是怎么感染的？”
“他表现出的变异状况的确是体液感染。”赤羽总觉得不对劲，“精神共鸣导致的感染不会造成外表的变异，冥医表现的攻击力不属于K级以下生物……先不论他如何感染。如果不能确定感染源，要怎么确定使用哪种K级生物的血清？”
“我们刚才开了个短会。”欲星移回答，“我们会把四个区最危险的几种K级生物血清调来。我们会给冥医抽血，先用血样实验，选择效果最好的血清给冥医注射。上面也同意了这一方案。”
“那又要延长冥医的痛苦了。”
冥医在下午恢复了片刻理智，面对自己感染，并杀害了师妹的事实后，又陷入崩溃。随后变异速度出现明显加快，监控他的行动队再度打开了感染者病房的麻醉气体开关，让冥医睡了过去。
做血清实验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冥医会持续变异。如果变异到后期实验才出结果……已经丧失了人类外表却保有人类理智的冥医，真的还愿意活下去吗？流主注射血清一直都是在变异发生前，A级生物的血清，并不能完全治愈感染，只是压制感染进程……
赤羽开始怀疑自己的提议是不是真的对那两人好了。
“除了救冥医，”欲星移望向窗外，今天看不见月亮，今夜的浓雾甚至将密林都遮掩。“师兄和上面也想要知道冥医究竟如何感染。现在我们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冥医自己清楚。未知的感染方式……这远比一个被关着的感染者可怕。”
“未知感染方式……吗？”赤羽也望向窗外，他知道双月就在那里。

“星移，我们什么时候回F区？”
“血清试验需要我协助，大概要等到冥医的事告一段落吧。你想他了？”
“嗯。”
“他会等你的。”

“鱼同学对赤羽大人真好。”
“只不过是想他在这个时期吃得更有营养。毕竟他都没有得到好好的照顾。”
“哈，麻烦鱼同学了。”
“你在嫉妒吗？我可是把信之介当做家人对待的。”
“欸～那还要请鱼同学多多照顾赤羽大人了。”
“你打算怎么办？”
“嗯，冥医还有救吗？”
“你难道不清楚？”
“唉，真是可惜。”
“……这是意外。”
今夜浓雾，大风，轻声细语被吹散，无人听见。

“B_K579【妖精】，试验结果，失败。”
“B-K455【别西卜】，试验结果，失败。”
“B-K072【恐惧】，试验结果，失败。”
“B-K145【吞噬】，试验结果，失败。”
“C-K082【秃鹫】，试验结果，失败。”
“C-K234【天使】，试验结果，失败。”
“C-K09【天堂鸟】，试验结果，失败。”
“E-K143【暴君】，试验结果，失败。”
“E-K453【潜伏】，试验结果，失败。”
“E-K254【猎犬】，试验结果，失败。”
“F-K01【人鱼】，试验结果，失败。”
“F-N063【塞壬】，试验结果，失败。”
“F-K124【幽灵】，试验结果，失败。”

“华国分部，K级生物血清抗感染试验项目，13组血清均无效。”实验室的广播响起来，“感染者已进入感染后期，项目解散。”

脱下防护服的俏如来几乎虚脱，被上官鸿信扶着坐在实验室外的椅子上。修儒就蹲在椅子边，抱着膝盖蜷缩着。
其他人陆续从实验室出来，默苍离昨晚上倒下就被温皇拖去挂水，铁骕求衣一言不发去了吸烟区，两天只睡了不到四小时的凰后面色难看得像鬼，欲星移扶着墙慢慢走到俏如来那边，听见修儒小声的啜泣。
“修儒。”他弯腰下去，“别哭了。”
这两天，冥医的小徒弟一直在实验室和感染者病房两边跑，也几乎没合眼。
“如果……如果我再努力一点就好了，”未脱稚气的大男孩将自己抱紧了些。“如果我能帮上更多忙，替老师去做接触工作，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不是这样的。”俏如来带着哭腔弯腰下去抱住修儒，“不是你的错，冥医先生是怎样感染的还未知，这不是你的责任……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
“呜——老师，老师他，”无法抑制的哭声从喉咙里撕裂出来，“他就要被……我不想老师死……呜——”
“……”
俏如来收拢了手臂，两个年轻人的哭声淹没了这小小的空间。上官鸿信沉默着抚着俏如来的背，眼眶通红。凰后背对着众人，捂着嘴流泪。
欲星移看着滴落在指尖的泪水，轻轻叹息。
这大概是，所谓的天意吧。

疑似感染者：与深渊生物接触后，身体出现出血点或伤口。精神状态不稳，脑波状态异常。
初期感染者：身体内部出现异常阴影。血检结果异常。脑波活动规律变化。
中期感染者：体表明显变异。出现精神控制能力。
后期感染者：80％以上人类特征丧失。精神崩溃，理智丧失，表现出与感染源相似的攻击模式。

感染者处理守则：
一、疑似感染者需隔离观察。
二、初期感染者可注射药剂处决。
三、中期感染者可执行枪决。
四、后期感染者麻醉后处以火决。
五、所有感染者尸体需进行彻底焚烧，残余物由行动部队带至研究所外掩埋。

默苍离在心里回想着处理守则，换上了一套新的西装。定制的白西装，前不久才送来，店家还赠送了一枚制作精巧的杏花胸针。
他对着镜子认真把那杏花别在胸口。

“冥医部长的感染途径大概清楚了。”
半个小时前，颢天玄宿拿着医学部门的报告书过来。
“根据过去的感染者研究，深渊生物的体液感染是利用自身基因破坏人类本身的基因结构引起变异。如果复数的深渊生物感染同一个体，深渊生物的基因会先彼此厮杀，留下最强的一种感染个体。”温皇的黑眼圈很重，他解释着，“你们默认了感染冥医的是一种深渊生物，可是从化验结果来看，冥医体内存在复数的深渊生物基因。”
“所以，单一生物的血清无法同时战胜杏花体内复数的生物基因，试验失败。”默苍离觉得荒谬，“杏花体内为什么能存在复数的深渊生物基因？”
“不是冥医可以。”温皇看着默苍离，“而是感染他的人可以。”
“……”
“默教授，您注射过【乳汁】，您是抗体体质。”
“……是。”默苍离的声音嘶哑，“我的体检结果很正常，乳汁没有后遗症——”
“您还记得，【母亲】曾约束着生活在【墓园】里的所有生物吗？”颢天玄宿不忍说下去了，“注射乳汁后得到的抗体体质，只是祂的约束在人体内的延续……”
“过去，为了更好的展开活动，你申请注射了乳汁。”温皇接过话，“获得抗体体质后，你曾进行过许多危险的接触，那些危险在乳汁的约束下老老实实地待在你体内，并不破坏人体自身的秩序。经过长时间的变化，那些在你体内的深渊基因甚至能和平共处……你的体液与深渊生物的体液，危险等级也差不多了。只要接触到足够量，便足以感染。”
“……依据呢？”
“昨夜你吊水的时候，我抽了你的血。”
“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员进行注射试验，就在刚才，那位，已经出现初期感染症状。”
“……”
“……你和冥医在一起这么久。为什么冥医现在才感染？”
“……并没有多久。”

“麻醉已经完成，默教授，您只能在里面待一会儿。”
“我明白。”

默苍离这是第一次看见感染后的杏花。
他的身体长出昆虫甲壳质地的漆黑甲片，如蛇鳞般贴合在一起，每一片边缘凸起，泛着锋利的锐芒。四肢已变化成腕足般的存在垂落在地面，尖端是淌着腐蚀性酸液的簇状肉须。
他的发梢也像是有了生命般小小蠕动着。
他的脸还没有变化，他张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好像下一秒就会笑起来。
“杏花。”
他呼唤着，从胸口的口袋摸出一枚戒指。冥医的那一枚在事故那天就遗失，这是他戴在手上的那枚。
“恨我吧。”将戒指放在爱人脸边，“像所有人一样。”
最后的一个吻，是暖的，很柔软。
就像他第一次抱着杏花，事故前在办公室的那个夜晚。
温暖，柔软。

默苍离转身离开，没能看见那一滴滑落的泪。
“开始处决。”

火焰包裹住病床，浓浓黑烟瞬间充斥整个感染者病房，熊熊火焰里的身影挣扎着，发出传不出的尖啸呐喊。
负责监督执行的丹阳候侧过脸。坚持来送老师最后一程的修儒昏了过去，被俏如来和上官鸿信送去医疗部。站在门口的赤羽被温皇捂着眼带走。铁骕求衣，凰后，欲星移站在默苍离身后，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
“提高温度。”他说，“尽快，结束吧。”
默苍离盯着那明亮的火光。
也许是这光太刺眼了吧——
他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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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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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6樓發表於: 2020-09-24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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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真爱之吻

——你知道唤醒睡美人都需要什么吗？
——什么？
——只要一个真爱之吻。

六月末，密林即将进入为期半月的雨季，雨季的密林将不适合人类活动。匆匆将冥医的后事处理完毕，默苍离就被接上面命令的检查组带回总部接受调查。
“雨季时候，B区的外出考察和行动活动都会大幅减少，只负责所内工作的情况下，跟师兄学习多年的你们两人也足够了。”欲星移看着眼前的两个青年，“冥医的事是意外。师兄是整个计划的支柱之一，上面不会对他怎样。史君子，孤鸣先生，还有封宇，他们会从中周旋。师兄很快就能回来。”
“……我明白，多谢师叔。”B区一时失去两大领袖人物，俏如来作为史艳文的儿子被推上临时责任人的位置，强撑着不让自己流露出不安。“冥医先生的事情已经麻烦诸位师叔许多，俏如来有师兄和其他同志协助，能处理好一切。天气马上就会变化，师叔们尽快出发吧。”
“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B区通向密林的道路留着新鲜的轮胎痕迹，押送默苍离的车队才出发不久。“接下来的时间，要辛苦你们。”铁骕求衣拍拍俏如来的肩膀，扭头离开。
“鸿信要照顾好俏如来。”凰后叮嘱，“你是师兄，得多承担一些。”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上官鸿信躲开凰后来摸他头的手。“又不是小孩儿了，别乱碰。”
“在姑姑眼里你一直是小孩儿啊～”

“没了冥医，修儒暂时还撑不起医疗部。”温皇长叹一口气，“唉，来之前说好让我去赤羽大人那边，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得先留在B区了。”
“小辈们有困难，长辈搭把手也是应该。”赤羽避开温皇的眼神，“以温皇医生的能为，足以帮助他们度过这次难关。”
“赤羽大人如此肯定温皇的能力，真是叫温皇欢喜。”温皇像是没看出赤羽刻意的回避，凑到赤羽面前轻声细语，“我们还会见面的，要想我。”
“……嗯。”赤羽抿紧嘴唇，和温皇对视，“你也保重。”

“你和温皇，气氛怪怪……是发生了什么吗？”
对送别的师侄和温皇挥手拜拜，欲星移在车子发动后看向赤羽，他正埋着头拿着本杂志看。
“没什么。”
赤羽将杂志翻过一页，用的力气大了些，发出哗啦的响声。
“是昨天温皇带你离开后的事？”
昨天冥医的处决，赤羽也去看了，开始后没多久就被温皇带走，直到晚上两人才出现。欲星移看他们之间相处古怪，虽然想问，但B区诸多事务需要他们协助师兄安排，也就没时间去问。如今空闲，他也难捺好奇。
“……”
“他非礼你了？”
“……没。”

赤羽的记忆跳回昨日。
冥医处决，所有人都关注着默苍离，温皇见他不适便带他离开回了寝室。
那时赤羽的意识并不太清醒，只觉得悲伤无力，什么都不想做，就算一路上被温皇半搂半抱着穿过管理区回去生活区，又被摸走房卡，他也没什么反应。
冥医与他不过泛泛之交，他其实没必要去送冥医最后一程。只是他想起默苍离曾经对他说过处决，便也去看了这一回。
火焰升起焚烧冥医时，他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他产生了一种要去救冥医的冲动……
他听见了冥医的呼救声。

“已经结束了。”温皇打了热水，用毛巾擦拭着赤羽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的脸庞，他捧着赤羽的脸，细致温柔。“只是一小会儿，他没有痛多久。”
“真的？”耳边还回响着凄厉的嘶鸣，赤羽闭上了眼睛。“冥医他，很痛……不应该……”
“是不该。这件事，谁也不想它发生。”温皇将毛巾放回水盆中。“那样的高温，冥医只痛了很短很短的时间。不要难过。”
“这就是……”赤羽被感受到的痛苦骇到，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处决。”
“别怕。”温皇的手覆上来，分开他握紧的手，摊开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没什么好怕的。”
他贴得很近，赤羽睁眼看他。以前去他那儿做心理疏导时，他只觉得这人眼睛真小。现在一看，温皇的相貌出众，眉宇俊朗。他的瞳孔是深沉如夜的墨蓝色，专注地看着他，密而长的睫毛微颤，像一把小刷子。鼻梁高挺，唇线性感。
“嗯……”
两人的唇贴在了一起，唇瓣厮磨片刻，温皇一点点侵入了赤羽的口腔，他舌追着赤羽的舌缠绵，温柔虔诚，赤羽很快就沉溺其中。
这个吻进行了很久，最后温皇带着他躺倒在床上。温皇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用微凉的侧脸贴着他颈间温热的肌肤。
赤羽盯着天花板调整呼吸，享受着这静谧。

“我会保护你的。”温皇握着他的手，“我会保护你的。”
之后，赤羽沉入安心宁静的梦乡。

“看来猜对了。”欲星移盯着赤羽慢慢变红的耳朵。最多也就亲了一下吧？好纯情啊～
“……”看欲星移一脸“我都明白”，赤羽打定主意不要再理他。
“我们可以用鸩医生把温皇换过来哦～”
“岳队长不会同意。”
“欸～你看，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把温皇换过来，果然还是想和温皇一起工作嘛～”
“……”我怎么之前没发现星移你这么八卦？？
赤羽在欲星移的闷笑声中用杂志盖住了脑袋。

听星移说缥缈的伤势在一周前就完全恢复，那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水仓了吧？
十日未归，赤羽在安检处看着那幢白色建筑出神。想起任飘渺发丝的柔顺触感，有些遗憾。

“赤羽先生您终于回来了，还有老师。”
大门口站着哭丧着脸的砚寒清。
“任飘渺又出事了——”

“三天前老师说需要区内最危险的K级生物的血清，所以我们对任飘渺进行了采血。临时调来照顾他的酆都月前辈在采血时被任飘渺袭击落水，连着休息了两天。”砚寒清带着赤羽和欲星移脚步匆匆往N063实验室走，“今天他才康复就坚持复工，结果在中午时段的投喂操作失误……”
“什么失误？”赤羽几乎是小跑起来，快越过砚寒清去。
“他让行动队给任飘渺的水仓放进了一只【利齿】。”
“什么？！”
赤羽和欲星移同时变了脸色，利齿是K级生物。捕猎S级都困难的生物和K级放在一起？
“塞壬本来就是顶级K级生物，在海洋里是捕食K级的。行动组那边负责的新人不知道任飘渺的情况……”
砚寒清的话赤羽已经听不进去，他跑起来，打开了N063实验室的门——

入目的水仓是一片浑浊，清道夫和藻类在享用着撕裂成几段的鱼类尸体。视线往下，实验水池是暗沉的深紫色，穿着防护服的医疗人员和行动小队正在抢救重伤濒死的任飘渺。
任飘渺巨大的蛇尾被利齿撕咬去不少血肉，连着塞壬最致命的武器——尾钩的部分，只剩下一小节骨肉勉强连接着。他的骨刺大部分都折断了，只留下一截截短桩……

“等吃过午饭的冰剑回来，任飘渺和利齿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砚寒清带着欲星移跟进来，“虽然任飘渺靠着生存本能战胜了利齿，但……伤势太重了，能不能挺过去，要看他自己。”
“酆都月呢？！”欲星移显然恼了，“冰剑去吃午饭，他在哪里？”
“酆都月前辈去了医疗部门，他发烧了。大概是落水受寒并没有完全康复。”
“……”欲星移盯着任飘渺，看上去有很多需要消音的话想说。“现在他们两个呢？”
“接受问询。”砚寒清答，“前辈这属于重大实验事故，情况已经上报，处理要等通知。凌衣的转化也是这两天，我们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偏偏又……唉，还好老师你和赤羽先生回来了。”
“我觉得赤羽可能受不了这刺激。”欲星移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真的很想罢工。

赤羽站在离任飘渺不远的地方，不打扰正全力救援的鸩罂粟。任飘渺的身体伤痕累累，胸膛被利齿戳出一个窟窿，手腕不自然的扭曲，应该是骨折了。他长长的银发被削去不少，剩下的部分被血污糊在一起，垂在他身下的一片血泊。他还在不停出血，血顺着地板的纹路淌入实验水池，哪里已经快变作黑色……
他看上去如死了一般。
“信之介。”
欲星移上前扶住退后一步险些滑倒的赤羽。
“塞壬是恢复能力很强的生物，不会有事的。”
“……嗯。”赤羽深呼吸，不再看任飘渺了。
“我保证，不会有事的。”欲星移说：“不论是宫本总司当初捡到他时，还是我们去东瀛分部回收他时，他都是生命特征快要消失的状态。你来的时候，他不一样活蹦乱跳？不要自己吓自己。你这几天经历的已经远远超过新人能承受的，去休息吧。寒清，带赤羽先生回寝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好。”

吃了安眠药睡上一觉，醒来便听闻任飘渺脱险的消息。赤羽放松了些，同时感到难以忍受的饥饿。
他准备去就餐，刚出门就被守株待兔的欲星移抓住了。
“我猜你应该饿了。”
欲星移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寝室。
赤羽到深渊以来，欲星移对他多有照顾，待他亲切，赤羽对他也有天然的好感。只是出于东瀛人的个性，赤羽从未踏足欲星移的私人领域。如今被欲星移带入，赤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JPG。
作为华国分部最大注资方太虚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兼海洋分区总负责人，欲星移宿舍的装潢与统一的北欧冷淡风截然不同。蓝白紫三色为主的配色，欧式风格，总体十分温馨。
计划允许带入的行李是有限的。为了让星移住得舒心，北冥先生应该砸了不少钱进来……
他甚至给星移装了个开放式厨房。
“怎么样？”
欲星移拉着赤羽到了餐厅，推他在餐桌前坐下。
“很有家的感觉吧？”
“嗯。”赤羽笑着点头，欲星移的房间里有股淡淡的香味，让他感到安心。
“稍微等一下，我把料理端出来。”

欲星移进去厨房的功夫。赤羽看见了摆放在餐桌上的两个相框，一张照片上是穿着正装的星移和北冥先生，两人中间还站着一个海蓝色头发的男孩，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是星移被带走的孩子北冥觞。另一张照片也是全家福，星移和北冥先生带着三个年龄不一的孩子，背景看起来是在哪一所游乐园。

“唉？孩子是谁的？”
将餐盘摆满餐桌，听赤羽一问，欲星移有些茫然。
“我和封宇的啊。”
“是代孕吗？”赤羽问，“我看你的履历，你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进入深渊，应该没有时间去植入人造子宫吧？”
“你说什么傻话呢？”欲星移将相框移到一边，给两人斟上大吟酿。“不是说了是我和封宇的孩子吗？”
“唔。”赤羽看一眼被摆到一旁的照片，也开始奇怪，他怎么会问出这种常识性问题。
“缥缈的状况怎么样了？”
“你睡那会儿就稳定下来了。”欲星移说，将一块深红色的肉片蘸上些橘醋放到赤羽面前的小碟。“我们刚决定接手他那会儿，向北欧联合申请过塞壬的血浆，他伤势稳定后开始输血，伤口恢复得很快。按这个速度，大概半个月就会好了。”
“半个月？”
“对，别看伤得很严重。但他们其实都很爱打架，打成这样算轻伤，很快就会好的。”
“缥缈看上去不像好战的样子。”
“哈哈哈，也许吧。”

“酆都月怎么处理？”吃一口章鱼腕足刺身，赤羽问。
“上面决定将他降级为C级人员。”欲星移拈了一块鱼生吃掉，看赤羽明显对这样的处理结果不满，慢悠悠地开口解释。“你也知道任飘渺在你来之前一直是他负责，根据记录，他的工作也可以说是完美。”
“所以是功过相抵？”
“欸，主要是我们认定他不会是故意伤害任飘渺。他对任飘渺……嗯，”欲星移笑了笑，“你知道所内有传言说他爱上任飘渺了吗？”
“嗯？”
“哈，他今天是有点病糊涂了。”感觉到对面小美人因方才的话不悦，欲星移接着说：“今天给任飘渺喂食前，他去给任飘渺展示了‘菜单’，因为任飘渺多看了利齿一眼，就选了利齿。只是他忘记备注将利齿重伤再投喂，在行动队员到位前就因为发烧离开了实验室。”
“说到底还是他的失误。”赤羽挑眉，“他就不能等到冰剑回来？”
“欸，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欲星移觉得赤羽着急的样子很可爱。“任飘渺过去就是因为从来不需要操心才受到欢迎。因为他的智力缺陷，北欧联合那边进行的塞壬研究我们也无法进行，他的日常就是吃和睡。实在没什么需要24小时监管的必要。说到底他就是只深渊海豚，你太紧张了。”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是酆都月太放松，而不是我太紧张。”
“唉，酆都月是续约员工，今年是他在深渊的第七年，年初才升到A级。现在降到C级，只能去负责S级的饲养工作，这样的处罚，对他的心理打击很大。这个惩罚足够了。”
“能禁止他以后去N063实验室吗？”赤羽吃完一盘嫩粉色的生肉，这几日里头一回有了吃饱的满足感。“之前我接手缥缈时他常过来。”
“嗯？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我之前只当他是不放心我一个新人照顾原K级生物。现在……”赤羽皱眉，“他就是去看缥缈的吧？”
“噗呲——”欲星移吃吃笑起来，“信之介，你不会真以为酆都月爱上任飘渺了吧？”
“……”
“好了，还记得你第一次见任飘渺时，我让你不要亲近类人生物吗？”欲星移正色问。
“记得。”赤羽点头，“深渊守则里有这一条。类人生物多数具有通过对视或者声音进行精神操纵的能力，员工和类人生物的接触有严格的规定。”
“塞壬是用歌声魅惑人类的海妖。我们把这一物种任名为塞壬，是因为他们在水下捕食时会发出引诱猎物的声音，并趁着吸引来的猎物还在无防备状态时用尾钩一击致命。但塞壬的魅惑能力其实远远低于后发现的人鱼，毕竟人鱼在水面也可以歌唱，而且影响力极强。”欲星移晃着酒杯，澄澈的酒液在杯中散出酒香。“类人生物的常规管理配置是一个S级负责人，加上两个A级副手和四个B级助手。就像凌衣那边一样。所有人员需通过抗控制测试。与类人生物发生接触需要有三人及以上的员工在场，接触者以外的员工需密切关注接触者状态，避免出现精神感染情况。我们一般不会让新人接触类人生物。”
“那你一开始就让我负责缥缈？还给我A级权限。”明明新人都是从C级开始。
“因为你是桐山薰的儿子，是师兄抓来负责凤蝶的人选。”欲星移给出理由。“凤蝶是K级，A级权限早晚会给你。而你马上就会离开F区，我就想着把最轻松愉快的海豚饲养工作交给你。任飘渺是塞壬，但是他有智力缺陷，并不会歌唱，魅惑……大概就只有种族天生的那么一点点？只是我没想到你在见到他的第一面会表现得像是被诱惑了。”
“我没有……”
“我知道，所以我说的是像。”欲星移撑着下巴看赤羽，“事后我想，你有第三类接触经验，面对一只根本没啥魅惑能力的塞壬，至于被他诱惑吗？后来观察你，我发现你根本不受深渊生物影响，就放心把任飘渺交给你折腾了。你当初大概只是被他的外表吸引，毕竟他人类的部分十分英俊，我们所的女员工都喜欢跑去看他。而你恰好是个同性恋。”
“……你不也是。”
“酆都月不是哦。”欲星移道：“我们当初挑选任飘渺的负责人时，为他的外表精挑细选了一轮才选中酆都月。他有多年工作经验，是异性恋，工作认真负责，有冰剑协助，很完美。”
“但他的眼神……”
“是你想太多了吧。”欲星移估算着时间，“你不想去看看你受伤的海豚吗？这个时间他应该恢复意识了。”

“真是会挑。”
欲星移收拾起剩下的餐食，将一片仍在蠕动的白肉塞进嘴里，看着桌上唯一被赤羽吃光的那盘，叹一口气。
“还在长身体也是要体谅。”
“嘶——真疼。”

和欲星移的晚餐花费了比赤羽预料中更多的时间。此时的一楼，大部分的实验室已休息，只有少数需要24小时观察的还亮着灯。
N063实验室因任飘渺重伤，今晚有冰剑和医疗组的榕桂菲负责守夜。
赤羽到时果然看到了醒着的任飘渺。他正不耐烦地躲开榕桂菲检查伤口的动作，按着他的冰剑已是一头汗，榕桂菲见他挣扎着伤口又裂开，急忙拿起止血喷雾对着伤口按下，引来任飘渺新的反抗……
赤羽走过去，鞋跟与地板碰撞的响声吸引了塞壬的注意力，他抬头看过来，紫眸中有光一闪而过。
“我来吧。”
他和冰剑交接，让助手去协助榕桂菲。
“赤羽先生！”
冰剑欣喜地让开，任飘渺被移到赤羽怀里，塞壬如上次一般，很快安静下来。

“任飘渺很喜欢赤羽先生呢。”确认任飘渺胸口夸张的窟窿边缘已经开始生长新肉，榕桂菲擦了一把汗，看着温顺地任赤羽摆弄的任飘渺感叹。
“是吗？”赤羽低头，和任飘渺的目光交汇，塞壬的目光深邃，眸中似有万千想要倾诉，赤羽的心跳也慢慢变快……
“是啊。”冰剑看赤羽将任飘渺的长发拢起，说：“也许是因为宫本队长吧。看记录，任飘渺是宫本队长救回东瀛分部，赤羽先生是宫本队长的小弟，任飘渺或许是感觉到了你们之间的关联。动物在这方面要比人灵敏呢。”
“总司……吗？”赤羽的动作一顿，想起下落不明的宫本总司。
事故当天的录像并没有记录下总司的死亡，他被暴动的实验体推出了研究所。可东瀛分部位于群山与密林之间，总司就算从事故活下来。在野外，又能坚持多久？
“抱歉。”冰剑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人，一脸愧疚。
“没事。”赤羽摇摇头，看冰剑脸色不算好，劝道：“你回去休息吧。今夜我来守。”
“唉？”
“我下午已经休息够，你今天接受了问询。回去调整一下，白天再来吧。”
“那，”冰剑也明白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守夜，“麻烦赤羽先生和榕姑娘了。”

凌晨三点。
将人抱到一楼休息间，从二楼取了毯子给已经睡过去的榕桂菲盖上，赤羽慢慢走回水池边。
任飘渺还未睡，看着赤羽靠近。
【信。】
低沉的呼唤出现在脑内，赤羽的目光渐渐迷离。
“嗯。”
他在池边坐下，俯身靠近池中的生物。

忽明忽暗的灯光惨白，在地板照出拉长的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一个属于赤羽，另一个，分明是一只不可名状的怪物。

祂快要醒了。
那开始吧。
你放弃他了？
我已经没有牌让他回来我们这边。
你又在生气了。
我没有，只是可惜。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废物？
这该由我们共同决定，还要考虑祂的意见。
祂的记忆里，有那个废物。
那就让【】同化他。
我可真不想要这个家人。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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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7樓發表於: 2020-09-2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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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开始吧

我要单独而绝对的拥有你
不光要单独的爱
而且要单独的被爱
爱真是一种伟大的自私

F区最近的气氛一直不错。
N01人鱼凌衣在半个月前分化为雌性，这是深渊计划开启以来唯一一只被人类收容的高级雌性。祂由人类抚育，对负责的科研组表现出极高的友善与信赖，未有过精神控制工作人员的记录，是十分优秀的实验体。
几天前，欲星移负责的药物研究项目也有了极大进展。他成功解析了凌衣转为雌性那段时期所分泌的物质，并提取了关键激素。这一成果上报后，F区获得了来自总部的嘉奖。今天有行动队带来了大量的物资，甚至包括平日里禁止员工饮用的高度数酒精饮品。
欲星移顺势给兴奋的员工们放了一天假。
一楼的大餐厅和二楼的露天餐厅都办起了派对。

“赤羽先生。”
冰剑从欢快的人群里挤出来，喊住往楼梯方向走的赤羽。
“您不和大家一起庆祝吗？”
“你们先玩着吧。”赤羽今天也是穿得整整齐齐，衬衣也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的一颗。“缥缈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我先把他放回水仓。”
“需要我帮忙吗？”
“让他回去水仓不就是打开实验水池底部，按一下开关的功夫。哪用得上两个人？”赤羽道：“好好玩吧，你女朋友还在等你。”
“啊。”顺着赤羽手指的方向，冰剑看见了万雪夜。她是行动队的成员，平日里都在外出任务，两人的作息常常错开，交往两年总是聚少离多。今日难得都休假……
“过去吧。”
“好的。”
目送赤羽转身离去。冰剑走到万雪夜身边，接过女朋友手中的冰啤酒贴着脸。
啊……赤羽先生最近好像越来越性感了……
她晕乎乎地想，脑袋里还是赤羽带着浅浅的笑容的脸庞。

N063实验室与K01实验室对称，在一层的最左侧，赤羽一路走来，音乐声人声渐渐微弱，到达目的地时，已听不见半分。
实验室内的灯光又有几处不亮。赤羽上二楼确认了一下监控，果然，室内的几台监控没有画面。
从一个多月前，F区的一楼电路就时有故障，虽然中间维修过一次，但效果不佳，甚至情况恶化。最近一周，一楼的部分电路彻底损坏，N063室的一部分灯光和监控都失去了供电。
欲星移自从B区回来后就提出了要全面检修电路的要求，只是一楼电路在铺设时经过了S级的露天饲养水池，检修需要有大量的行动队员来排查故障，负责建设各区电路的鲁家后勤组也需要配合。然而负责人员调动的B区现下处于雨季，加上B区现今状况也不适合抽调走大量行动队员，上面压下了欲星移的申请。F区一层收容的皆是低风险生物，确认收容实验体的装置供电无问题后，上面最终将电路维修的工作推到了B区雨季结束后，也就是这两天了。
赤羽叹一口气，决定先把任飘渺放回水仓。他下楼，只见任飘渺撑着水池边坐上来，他胸前的窟窿已经完全长好，上半身的皮肤一片光洁。他微笑着，冲赤羽张开了双手。
实验室内的灯光全数熄灭了，只有水仓内置的照明设备往外散出幽幽的光芒。
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任飘渺的脸庞轮廓也变得模糊。
赤羽走到他身边坐下，被他抱住。
任飘渺蛇尾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巨大有力的，覆盖着银灰色鳞片的蛇尾从池中抬起，顺着赤羽的腰际将他禁锢在怀里。
“嗯，嗯……啊哈……”
赤羽仰着头与他亲热，他的舌柔软且细长，前段分叉，是蛇的舌。和人的舌相比，更加灵活，能尽情探索赤羽口腔里的每一寸。每次与他接吻，赤羽都会有种会被吻到窒息的错觉。

“唔，停……别撕。”
从任飘渺的吻中挣脱，赤羽按住了爬上胸口的那只手。他今日的领结已经被细长锋利的指甲撕裂，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再让那手往下，他的衣服就保不住了。
“别急……”
追着一颗颗解开纽扣的纤长手指，任飘渺品尝着一点点袒露出来的诱人肉体。听赤羽这话，将蛇尾收紧一些，双手抚上赤羽的胸膛，用指尖戏弄挺立起来的乳粒，让赤羽发出阵阵喘息。

【信，你是我的。】
“啊——”
锋利的指尖离开，敏感的乳粒被灵活的舌舔弄，湿漉漉又黏腻的唾液将嫣红的挺立打湿。赤羽难耐地呻吟着，抱紧了在他胸前作弄的脑袋。被体内升起的情欲支配，轻轻摆动腰部在光滑的蛇鳞上磨蹭已然勃起的下身。
我先开动了——
最后高潮到来之时，赤羽睁开了眼睛，看向与他缠绵的任飘渺。
那里没有英俊的银发男人，只有一只怪物。
垂落在他指尖的，也非柔软的发丝，而是一根根细长的触须，勾着他的手指扭动。
“唔……”
他在怪物俯身来吻时闭上了眼睛，收拢手指握住了那些活泼的触须。
暗中，一双窥视的双眼，注视着一切。

庆祝的派对一直进行到了夜晚。
欲星移将需要轮值守夜的员工赶回实验室，在二楼的露天餐厅找到了赤羽。
“任飘渺的状况如何？”
“一切正常。”
赤羽端着香槟和欲星移碰杯。
“从他回到水仓的状态看，应该是恢复得不错。”
“我说过那是小伤。”欲星移笑笑，“既然任飘渺的情况已经稳定，那你可以放心去B区了。”
“嗯？”赤羽摇晃酒杯的动作一顿，“B区？”
“师兄的阿加雷斯诱捕计划，还记得吗？”欲星移看赤羽反应，说：“过两天B区会派人来维修电路，温皇也会顺路来接你。有温皇在，你不会有事的。”
“……计划要开始了？”听闻温皇的名字，赤羽一时恍惚。
“对。”欲星移的鼻翼动了动，像在品味酒香。“一眼就能看到结果的计划，一开始就无法回头。”
“默教授回来了？”
“还没。”欲星移将酒水一饮而尽，“这次运输物资的人带来了封宇的消息，对师兄的审查很快就会结束。上面还需要师兄，且确认师兄的精神情况一切正常后，已经决定让他回来。他这次回来，一定会加快动作停止计划，阿加雷斯是这个计划的关键，你要做好准备。”
“那缥缈要交给……嗯？”
欲星移的手指点在赤羽的唇上。
“嘘——”他凑近一步，“别太在意他了。他们两个，你如果太在乎其中一位，另一位可是会嫉妒得失去理智啊——”你现在里里外外都是那一只的味道，另一只见了你，恐怕会恨不得吃了他的兄弟吧。
“我知道了。”赤羽理解了欲星移的意思。过一会儿后，他好似有些疑惑，按了按太阳穴，问：“对不起，刚才有些头晕，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时梦时醒的状态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任飘渺我会好好安排，你放心去B区，随时可以回来看他。”

7月19日，瑞士日内瓦，深渊计划总部，10：38.A.M

“……经各国代表商议，一致通过决定，华国分部总负责人默苍离，在华国分部医疗部负责人杏花君感染事故上并无责任，批准释放。”
冷漠的机械音宣读着结果。穿着拘束衣在禁闭室内的默苍离看着监控的方向，冷冷一笑。

“默苍离。”
总部门口，竞日孤鸣等到了被释放的默苍离。经过十几日反复的问询，基因检查，心理检查和精神检查，他本就瘦削的身材变得更加薄弱。他显得有些狼狈，却仍挺直着腰杆，眸光锐利，每一步都踏得很稳。
“竞日孤鸣。”
“帮我做一件事。”

“默教授已经被接走了？”
向门岗确认的，是一名穿着精致和服的美貌女子，她是本次代表东瀛资方出席表决的西剑流继承人——天宫伊织。
“是孤鸣先生？好的，谢谢。”
她礼貌道谢后，脸上难掩失落。
“天宫大人不用担心。”她身边着紫色和服的女子劝道：“以信之介大人的能力，在深渊也会一切顺利。”
“衣川大人说得没错。”另一名着白色西服套裙的女孩为天宫伊织撑开遮阳伞，“只是天宫大人这次出席审查为默教授打点也是为了信之介大人的消息，不如我们现在去拜访孤鸣先生？”
“这……”天宫伊织看向雨音霜，“那就先向孤鸣先生下拜帖吧，贸然拜访，终是失礼。”

“天宫伊织小姐？”
听闻唤声，天宫伊织转身，见一名西装革履的英俊紫发男人朝她走来。是华国分部的资方代表——北冥封宇。
“关于赤羽信之介先生，星移有托一些消息给我转告小姐。此处不太便利，让我们找地方坐下来谈吧。”

7月22日，华国，孤鸣宅，9：18 P.M

“没有任何一人出现感染情况。果然。”
听完竞日孤鸣转述的信息，默苍离神色淡淡，竞日孤鸣却不能淡定。
“两天多了，已经远远超过感染开始变异的时限。三类人种，不论男女，没有一个人出现变异征兆，你没问题。那冥医的感染不可能是因为你，要上报……”
“不必。”
默苍离正在翻看总部发给他，俏如来他们这些日子的工作报告。
“他们已经放我回去，我是不是有问题，对他们来说也不重要了。”
“那幕后黑手……”
“现在是计划的关键时刻，我不想上面的人在这时候过分关注到我。”
“那冥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你想不出来幕后黑手是谁？谁要杏花感染，还栽赃给我，目的是什么？”
“这……”竞日孤鸣开始思考，“驱使人行动的，往往是利益。这人能从冥医感染中获得利益……不对，他针对的人，不是冥医，而是你。”
“也许吧。”
“是计划。”竞日孤鸣有了猜想，“冥医感染，你作为他的伴侣，就算以往风格强硬，面对自己的爱人，也会想要为他谋一条生路。而现在有A级生物血清可以压制感染，他想要你给冥医用血清，一年一注射，要保住冥医的命，计划就必须要存在……他想要你停止关闭深渊计划的动作。”
“继续说。”
“冥医的感染，应是食物被做了动作。只是他不知道那时根本没有可用的血清，冥医无救。恰好此时赤羽提出了用高等K级生物血清替代A级生物血清的意见，他想要看此法是否有效，就等到了第三日。并在这个时间，趁着所有人都忙着为冥医奔波时，暗中动作为自己准备退路。K级生物血清的试验失败，你决心放弃冥医，他便动作把责任推给你。至于为什么栽赃你，是因为你的确注射过乳汁，血液中含有深渊生物的基因，也因为你是计划的主导人。不论上面怎样想，你感染冥医，必须要经程序接受审查，这样的程序，流程一般是一两个月，等你回去，八月的资方参观已经结束……这个人，十分清楚你的计划，在深渊的权限并不算高，否则他会知道A级血清已经用光，他与冥医熟悉，否则无法在冥医饮食中动作，他还要能在深渊的血液测试动手脚……”
“很明显了。”
“……温皇？”
“不是。”
“那是谁？”竞日孤鸣看着默苍离眼前的屏幕，他现在在看冥医48小时内被监控捕捉到的活动行迹。这些视频他们已经看过很多次。“冥医的生活很规律，三餐基本都是和医疗部在食堂解决，饮水也是他自己泡好的养生茶，我们看过了，不存在被动手的可能。只有两处，一是在你办公室他喝的那杯水，是欲星移给他的。欲星移从一开始就是你的盟友，北冥封宇这次为你周旋出力不少。他那天是去找你，恰好遇见检查完别西卜出现过敏反应的冥医，顺手将你桌子上放了药的水给他。那杯水是你准备给赤羽的，药是你放的，赤羽也喝过，不是那杯水的问题。剩下的，就是温皇，为迎接他，医疗部在餐厅聚餐，冥医饮了一杯温皇带来的酒。”
“竞日孤鸣，你是真心觉得是温皇做的吗？”默苍离的手指抚过屏幕上爱人的脸庞。
“温皇他去深渊是为了什么？华国许多深渊计划出产的药物都通过还珠药业销售，他在计划中获得利益非同小可，就算千雪说他讨厌深渊，也不至于和你合作关闭深渊。”
“千雪孤鸣难道没给你说过？”
“他是有说温皇对赤羽一见钟情，追去深渊……等等，这是真的？”竞日孤鸣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用赤羽说服了他？”
“是。”默苍离承认，“他是我为赤羽准备的一条后路。当初特蕾莎和海德拉接触时，精神随时间发展愈来愈恶化，但在她的丈夫来深渊见她后，她的精神恢复了一段时间。我认为，A级生物对眷族的精神改造应该类似类人生物的精神感染，有足够的外因影响，就能降低其效果。”
“所以你去联系了温皇？”
“温皇在你之前就找上我了。”默苍离阖目，关上了iPad，“他是天才，不能容忍自己的荣耀被践踏。深渊制作的药物通过他的企业销售，除了利益，带给他更多的耻辱，那些被世人称赞的药物，多数与他毫无关系。他早就想让深渊计划消失。在知道我把赤羽带入深渊后，他明白了赤羽就是阿加雷斯的眷族，要我保住赤羽。我便趁机向他要求，趁着新一轮的员工离职入职，进入深渊，自己去保护赤羽。他同意了。”
“他这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竞日孤鸣惊叹，“赤羽也是好命，家人都拼了命保护他。一个帮他治疗一个月的心理医生对他一见钟情，也赶着为他赴险。”
“哈。”

“那温皇没问题？又是谁？能在血检中动手，提出血清的，颢天玄宿？检查组？上面发觉你的动作了？”
“提出检查冥医体内基因成分的人是温皇，抽我的血做化验的人是温皇，提议做感染测试的人是温皇，给实验体注射血液的人，也是温皇。”
“你刚刚不是……”竞日孤鸣迷糊了，“你刚才说一通告诉我温皇可以信任，现在又提温皇。是想委婉地告诉我，你看错了人？”
“温皇确实没问题。”
“那你……”
“如果，出现在深渊的‘温皇’，并非温皇呢。”
“什么？！”
“温皇抵达深渊那日，千雪孤鸣和他在密林中迷失了整个下午，在密林中，他就被替换了。”
“你的依据？和他一起的千雪可是在深渊待过五年，他的抗性很高，一般生物瞒不过他，他并没有发现异常。还有，深渊生物如果能变化成人类，何至于现在才动作？”
“血清试验，所有的高等K级血清无效，既然不是因为复数的基因感染，那会是因为什么？”
“你是说——”
“深渊生物绝对的等级壁垒，感染杏花的，是A级生物。”

7月24日，华国分部F区，K01实验室，2：00 A.M
有着梦幻粉色鱼尾的少女在水中舒展开身体，祂翻过身，从水仓上方俯视着实验室一楼角落的身影。
浅红色的液体正一点点从针管内消失，进入那个人的身体。
祂微笑起来。
那人影很快倒了下去，痛苦地挣扎着，就算这样，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祂轻启红唇，唱起了歌。

7:00 A.M
“早上好。”
“早安，今天天气不错。”
“对啊，B区总算派人来修电路了。我真是受够餐厅的灯光了。”
“我们还算好的，在一楼实验室工作的才是麻烦。”
“下午的检修会关闭总电路，我们得先去检查紧急供电电源。”

10:00 A.M
“奇怪，今天幽灵是不是太活泼了？”
“嗯？怎么回事？明明平时这个点都在睡觉的……”

12:00 A.M
“……你们那边也是？”
“对啊，今天实验体表现得都很异常。”
“他们今天好像都很兴奋，往年这时候也没有这种情况啊。”
“欲教授那边的人鱼倒是没什么情况。”
“欲教授来我们室看了情况，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唉？欲教授也不知道？”

2:00 P.M
“B区派来的人马上就到了。我去迎接，寒清，你守着凌衣。”
“好的，老师。”
……
“嗯？少了一支？老师昨天有调凌衣的激素去试验吗？……这是？”

3：00 P.M
“催眠千雪孤鸣得到的信息，他们遭遇了阿加雷斯。”
“温皇应该不在了。”
“桐山薰研究了阿加雷斯25年，关于阿加雷斯，她能给我们更多的信息。”
“我要进入东瀛分部的废墟。”
“让凰后到群山边缘与我汇合。”

5:00 P.M
“C区铁军行动队，速往F区救援——”
“F区实验体暴动，于半小时前沦陷——”
“迅速前往搜救S级，A级要员——”

頂端

ca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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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0-09-24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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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你是谁

出于爱所做的事情
总是发生在善恶的彼岸

破碎的，凌乱的，不规则的，无序的……
玻璃，纸张，涂鸦，血浆……
肢体，头发，变异，同化……

【他来了。】
【先说再见吧。】
【我会去接你。】

“赤羽大人……”

赤羽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男人一脸疲色，他的外套被水泡得皱巴巴，西装裤上满是血污，他应该是穿过了一片狼藉的走道过来。
“温皇？”
他的理智回来了些许，认出了眼前人。
“你怎么……哎？！”
“太好了，你还在……有哪里不舒服吗？有受伤吗？”
被紧紧抱住后是一连串的询问，赤羽看着面前的水仓，里边只剩下各种藻类，任飘渺和那些替他清理食物残渣的小家伙都已不见。
“我没事。”赤羽拍了拍温皇的后背，“我是眷族，深渊生物不会伤害我……你能进来，是行动队完成镇压了吗？”
“……”温皇把头埋在赤羽肩窝，沉默片刻后开口，“F区已经沦陷，地下两层完全失控，所有实验体都逃了，大面积的感染，实验人员，几乎都遇难了。”

从群山边缘出发，抵达位于密林一侧的东瀛分部。
半年光阴，曾经辉煌一时的东瀛分部已经化为深渊生物的乐园。破败的建筑爬上植物，彩色的菌毯吞没了墙面，从破裂的窗户可以看见其中有生物一闪而过。血红色的光线落下来，更让此处显得阴森恐怖。
此时是黄昏时分，东瀛将这段时间称作逢魔之时。在深渊，黄昏和夜晚，也是危险生物活动频繁的高危时间段。
“行动队先行清理。”
领头的男人是曾一手建立了华国分部行动总队的藏镜人。
“这里最好真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他冲身后的默苍离道，随后带着人走向了前方的建筑。

“为什么藏镜人也进来了？”凰后换了身行动轻便的服装，背着个硕大的登山包，里边装着默苍离要她带来的装备。
“只有他有能力从军队抽人来陪我找线索。”
默苍离拿出通讯器，东瀛分部破坏得彻底，这里离其他仍在运作的研究所又太远，并不能收到信号。总部给他安排的返回时间是明天，今天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
“阿加雷斯袭击了温皇，用他的身份混进了研究所。他感染杏花，栽赃我，是为了同时剪除B区两大负责人，消除带走赤羽的障碍。”无所不在的被窥视感包围着默苍离，不论在深渊多久，他都觉得恶心。“但他终究不是人类，不够了解我们。失去杏花，B区医疗部门需要温皇支撑，但赤羽却要和欲星移回去F区。他也不清楚我能这么快就回来，他错过时机了。”
“等等，阿加雷斯？温皇？你到底在说什么？”凰后被这信息量惊到。“你突然通知我来这废墟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想，是赶在阿加雷斯动作前，抓住他的把柄吧——”

“吃点东西吧。”
铁骕求衣在三楼主控室找到了欲星移，他还穿着血污的衬衣，死死盯着零星记录下的画面。
“谁也想不到酆都月会做出这种事，人鱼和他里应外合，趁关闭总电路切换备用供电的瞬间发作……高级雌性的智慧恐怕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是我疏忽，没有确认昨天夜里的情况。”
“人鱼控制了轮值的人员，你被祂欺骗了。雌性人鱼的歌声，从结果看，只是短距离的话，不需要听见也能起效。是我们所有人的疏忽。”
铁骕求衣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是上午风逍遥给他的。
“研究人员爱上深渊生物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但疯到主动给自己注射深渊生物提取物的，他还是第一个。”
“深渊生物的雌性地位很高，族群里的雄性会本能地靠向雌性。”欲星移张嘴吃了铁骕求衣剥出来的巧克力，“酆都月太执着于任飘渺，才会打凌衣提取液的主意，而凌衣也利用了这一点。祂感染了酆都月，让他失去理智，操纵他在电源切换的时间打开了所有实验室的安全设备。”
“祂了解投放食物的管道连接各个实验室，换水的管道直通海洋……”铁骕求衣看着留存下的水仓监控画面。K01在隔断电栏收起后顺着食物管道游到其他实验室，用歌声鼓动实验体，那些实验体义无反顾地撞向强度远超出他们肉身强度的水仓玻璃……“祂是在报复吗？祂杀掉了地下两层所有的人。”水仓破裂，隔断无法降下，大量的海水倒灌进实验室，实验体们被人鱼指挥着进行虐杀，行动队根本来不及动作。
“这和东瀛分部的情况是一样的。”欲星移扶着脑袋侧过身去，铁骕求衣分明瞧见他落泪了。他的学生也在这次事故中下落不明。“一样是实验人员被感染，杀掉总控室人员关闭安全设备……老二，安全设备根本无法保障我们的安全，这几年的事故……在我们逐步了解深渊生物的同时，他们也在了解我们，我们不能继续了。”
“……很快就会结束。”铁骕求衣握紧了腰间的枪。人鱼凌衣在突破隔离设施后开始了攻击，地下一二层变成人间炼狱，部分小型生物进入生活区的排水系统，进入一二层，感染实验人员，被感染的个体也受人鱼指挥，整个F区一片混乱。通讯条件也被人鱼歌声干扰，等到祂发泄完毕带着所有实验体离开，他们才收到消息，匆匆赶来，也只剩下清点人员，带人撤到安全区域的工作可以做。
“默苍离他很快就会回来，我们马上开始抓捕阿加雷斯的计划，如果证明东瀛分部的事故与他有关。再加上人鱼在这次事故中表现出的潜伏意识，能让上面停手。”
“希望如此。”欲星移看向铁骕求衣，“那我们的关键人物呢？他没事吧？酆都月一定去找了任飘渺，信之介那个时间应该也在实验室。”
“赤羽信之介没事，温皇带着他去休息了。”铁骕求衣说，“至于酆都月，我们在一楼发现了他的尸体，他似乎是被其他发狂的感染体群攻致死……”铁骕求衣不太理解，在人鱼的控制下，感染者为什么会内讧？
“酆都月注射了雌性激素，恐怕是因为他散发的气味不同，引起了其他感染者的疯狂。”欲星移叹息，“他不应该因任飘渺执着。”
“好了，别想了。”铁骕求衣将手搭在欲星移肩上，“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带你们撤到B区，你们的状态不适合夜间赶路，休息吧。我们在外面扎了帐篷。”

“我们明天会带你去B区，不想上面的人注意，你就只有这个晚上的时间。”
藏镜人黑着脸，行动队员们守着唯一的入口护卫，凰后正在读取实验室电脑上的记录。在东瀛分部设施的废墟，他们找到了一处秘密的地下研究所。如默苍离所预料的那样，由西剑流绝对主导，桐山薰说一不二的东瀛分部，必然有一个隐秘的存在。
就像所有分部心照不宣的那样。
“足够了。”
默苍离借着行动队的照明设施，观察这个实验室，和记录了阿加雷斯死亡的录像中的实验室一致，是完全仿造楼上公开的实验室准备的，设备齐全。对阿加雷斯，桐山薰所进行的实验绝不止向总部上报的那些。除了为赤羽所做的获得和消除印记的研究，她还做了什么让阿加雷斯表现得如此不同？
“师兄，你来看。”
静谧了近一个小时，凰后惨白着脸将手上的笔电转向默苍离。
“桐山薰她一定是疯了。”

“他这次跑得挺快。”
“不然等你跟他打一架吗？”
“哼。”
“他有事要去做，你也有事要做，争风吃醋这种事，等计划结束你们慢慢玩不好吗？”
“这个计划真的有必要吗？你可以直接将军。”
“我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你是舍不得他吧。”
“……你好像变聪明很多？”
“温皇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这样夸奖。”
“温皇？……原来是这样，人类果然有趣。我突然理解祂的想法了。”

“桐山薰刚获得阿加雷斯时，他还是幼童。”
凰后坐在默苍离身边，看默苍离整理获得的信息。
“根据实验记录，阿加雷斯每五年都会结茧一次，每一次都会长大一些。直到五年前才完全性成熟，二十年前桐山薰获得他的茧的时候，他还是儿童。”凰后说，“阿加雷斯的心智没有完全成熟，他表现得与人类的孩童类似，对于负责他的桐山薰有极大的信任。虽然无法交流，但他能理解展示给他的信息。幼年的阿加雷斯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睡眠状态，清醒时，如果阿加雷斯出现难以控制，不配合实验的情况，她会播放赤羽的录像吸引阿加雷斯的注意。她是故意让阿加雷斯印记赤羽，她之前肯定在深渊让所有人都试过，没有选上才带阿加雷斯去东瀛的。赤羽就是她用来控制阿加雷斯的工具！……她根本没有在做消除印记的实验，那些东西都是伪造的！她一直在利用阿加雷斯做基因改造人！”
“冷静。”默苍离看着电脑读取出的，名为“女孩”的实验项目记录。
“我要怎么冷静？她居然用阿加雷斯的基因和人类的基因混合制造生物！她以为自己是上帝吗？她还成功了，那个实验体现在就在B区，还越来越像人！”

[……女孩的生长取决于环境，如果给她提供人类的食物，她的身体会在下一次结茧后变得更趋近人类，如果提供深渊生物作为食物，下一次她会变得更像虫族。]
[……深渊生物可以通过食用获得食物的基因，这些基因会被他们挑选用来改造自身。]
[……这次女孩的体表出现了鳞翅目特有的细鳞，给她抽血后输入人类的血液，鳞片消失了。]
[根据上次的实验结果，我给女孩注射了阿加雷斯的提取液，她很快开始变化，四肢完全虫族化。……对她进行了抽血，但是来不及，她的前臂定型了。]
[……我开始教育女孩，她在一天内就掌握了知识。她表现出的智慧究竟属于人类还是A级生物？]
[……从检测结果看，女孩是完全的深渊生物，但她体内的人类基因却让她与其他深渊生物不同。一般的弹药可以对她造成和对人类一致的伤害。……如果给阿加雷斯换血，他是否也会呈现出人类形态？那样或许可以直接杀死他。……我还需要他。]

[……通过在流主身上的实验，我已经掌握了方法，或许可以先改造一批合适的人选。阿加雷斯已经快完全恢复，成年后的他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的存在，我需要助力。]
[……总司和泪的感染情况在阿加雷斯的血清影响下控制住了，我让他们学着把变异的部分当做自己本身的一部分去控制……]
[……总司掌握了。这不是变异，是进化。]

[女孩已经能看懂听懂我们的话语。]

[……阿加雷斯和他的造物意识相通。他通过女孩获取了知识……不能让他们离开研究所，我必须行动。]

记录时间停在东瀛分部事故的前一天。
默苍离不能确认，总部有没有找到这隐藏的密室，获得这一份能让部分人彻底疯狂的记录。
但从地板的状况和总部的态度来看，他们应该是事故后第一批进入这里的人。
“宫本总司和月牙泪都死了，她怎么可能靠着K级生物感染的改造人去战胜A级？”凰后焦虑地在室内转圈。
“阿加雷斯在15年前成年，成年后的他无法控制。所以桐山薰才会重伤他一次，借机让他从台面上消失，隐匿起来做改造人的实验。”
“女孩……凤蝶的研究持续了18年，这18年里，就算阿加雷斯休眠的时间居多，也足够他获得信息了！”
“他也终于明白了。”默苍离合上电脑，“只要他还配合地待在东瀛分部，就永远不可能见到赤羽。”
“‘只要你配合我们做完实验，就可以见到信之介’，这样的谎言，他相信了二十年，我都快要被他感动了。”
“他摧毁东瀛分部，是为了引赤羽来深渊。那他不必伪装成人类，直接在赤羽来的那一天带走他就行了。”
“我们不能确定东瀛分部这边的研究员是不是也在空闲时在研究室看肥皂剧。”凰后抓着自己的头发，“阿加雷斯他是理解了人类的感情吗？明白了人虫恋对于人来说太刺激了，所以伪装成人，他想先和赤羽谈个恋爱？”
“……”默苍离高速转动多日的大脑卡顿了一瞬。“还有许多问题，至少桐山薰证明了赤羽对他足够重要。我们可以抓住他后直接让赤羽问他。”

“默苍离。”咬着烟沉默了很久的藏镜人开口了，“你凭什么说目小温他被替换了。”
“千雪孤鸣接受催眠的现场，你也在。”默苍离说:“他说他开车进了一片迷雾中，温皇下车半小时后才回来。”
“……他就不能是去撒尿吗？！”
“你不愿意接受现实。”默苍离轻嗤道:“刚才的记录报告，你看见了。可能是我表达失误，温皇他不是被替换。”
“……”
“深渊生物获取食物的基因改造自身——哈！这十几年里陆续发现的类人生物原来是这样来的。”默苍离估算着，很快就要天亮了。“温皇他被阿加雷斯吃掉了。”
“我们现在就回去B区！”藏镜人端着枪站了起来，“目小温是真是假，我一看便知！”

“嗯？怎么会有未确认消息，进入无信号地带前收到的吗？”
凰后这时正在用自己的通讯器查看时间。
“F区沦陷？！”
“！”
默苍离站起来一把抓过了凰后的通讯器，脸色渐渐阴暗下去。
“B区抽调的检修队伍名单里有温皇，之前俏如来他们的安排里并没有他。”
“是凤蝶！”凰后脸色瞬间苍白，“俏如来他们现在负责凤蝶，你回来的消息，阿加雷斯通过凤蝶知情了。他让F区沦陷，是为了——”
“他不会在白海动手，他的地盘是密林。”默苍离收拾起东西，“他如果要带走赤羽，一定会带去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救援指示让铁骕求衣带他们去B区，会经过密林……藏镜人，现在要拜托你了。”

“赶在他们进入密林中心地带前拦截，抓住温皇。桐山薰提出的，A级在人类形态时可以被普通枪械伤害的假设，就由你来检验——”

整个F区，包含从B区调去的人员，仅存37人。
铁军行动队护送着他们前往B区。

“星移，你没事吧。”
进入密林后，欲星移的状态一直不好，赤羽向铁骕求衣要了抗敏药，被欲星移拒绝。
“我只是没睡好。”欲星移望着窗外，上午的密林光线条件一般，树林深处漆黑一片，让人感觉随时都会有什么跳出来。
“……节哀。”赤羽昨夜和温皇一起，就像上次有温皇相伴，他睡得很安稳。
现在看好友模样，他想起了砚寒清，那个事故发生时就在地下二层的青年，欲星移所有的骨干成员几乎都在地下楼层工作。作为赤羽助手的冰剑虽然遇上了感染者，被抓伤了脸毁容，但被及时赶到的万雪夜救下了。目前看来也没有变异征兆，感染者的体液应该没有进入伤口。
“嗯。”欲星移点点头，仍然望着窗外，双手握紧，像是在警戒。
“老三，怎么了？”
铁骕求衣先一步问出了赤羽的疑惑。
“我感觉……老二小心——！！”

黑暗中窜出一个巨大的身影直直撞上了他们的车，将他们顶出车队。
在腾空失重的瞬间，赤羽望向窗外，那是一匹狼，一匹巨大的东瀛狼。

“赤羽——！！”
“嘭——！！”
他听见温皇的吼声。
同时有枪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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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20-09-24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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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家人

只有不断引起疼痛的东西
才不会忘记
疼痛是本能
是维持记忆力最强有力的手段

清晨
凰后在返回群山C区的途中睡着了，再醒来时，窗外仍是雾蒙蒙一片，光线昏沉。仍是在密林之中。
向开车的东门朝日确认过情况，她发现自己才睡了不到半小时。
我真是……她叹息着，桐山薰的研究记录太惊人，她现在想到回去后要面对的【天使】，就一阵毛骨悚然。
对了。
她打开背包，拿出一个手持DV，又在包里翻找起来。藏镜人带着默苍离先走一步，她离开前把已经损坏的几台电脑的硬盘也拆了下来，也许能修复。她还在研究台堆积的已经朽坏的书本纸张间发现了几张存储卡，或许是女孩项目研究时的视频记录。等回去后可以发给默苍离看看。
先看看都有什么吧。
她将存储卡塞了进去。

[……我是西剑医学的桐山薰。]
是年轻的桐山薰。
[我刚结束了一场神奇的探索，去了一个神秘的所在……我获得了一份礼物。]

“怎么可能……”
凰后的瞳孔放大，目光呆滞，冷汗不停地从身体里渗出来，她整个人都像刚从泉水里捞出来。
颤抖的，湿滑的手握不住机器，叫它掉落在车厢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东门朝日——”
她被这一声惊醒。
“调头！追上默苍离他们！东……门朝日？”
抬头向驾驶位的人呼唤，却发现那人早已垂下了头。而她，处于浓雾之中，车子早已停下。
“咚，咚。”
凰后的身体变得僵直，她慢慢扭头看向被叩响的车窗。可以看见的，是穿着行动队队服的上身，和仍停在窗前做敲击动作的手。
那手生得极好看，像钢琴家的手。
行动队的队员，不会有这样的手。
【凰后小姐？】
声音出现在脑内，窗外那人也俯下身来。那是一个相当英俊的男人，他披散着有些卷曲的银色长发，皮肤白皙，剑眉朗目，鼻梁高挺，他的瞳是深沉瑰丽的紫色，气质忧郁，宛如一位中世纪的贵族。
你是谁？
凰后张开嘴，发出无声的询问。
窗外的男人勾起嘴角笑了。同时，他的五官也慢慢融化，皮肤下冒出细密的鳞片，眼鼻唇游走变化，最终……两对紫色的眼睛，注视着她。看上去如丝绸般光滑柔顺的长发是扭动着的管状触须……
【我？你是问你们给我的名字吗？】
【你想知道哪一个？最有名的那一个？】
【A11 那伽。】

凰后看着那怪物一步步后退，浓雾也随他退去。
【好奇心害死猫。】
【再见了。】
【也许我们会在新世界再会。】
最后看见的，是铺天袭来的虫群。

汽车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周围的植被，惊动栖息树上的虫族，一时间，林中全是它们拍打翅膀的嗡鸣声。漫步林中的长发男子本是往东瀛分部废墟的方向前进，半途，驻足望向遥远的彼方。
“轰——”
轰鸣声后，只留下地面蜿蜒深重的拖行痕迹……

“你居然提前回来了。嗯，是史君子和好友帮的你。”
被拘束，被注入肌肉松弛剂，整个左肩都被打穿的男人注视着对面的默苍离。
这里是B区的感染者病房，是曾经处决冥医的那一间。它已被改造为审讯室。
“出乎你意料了吗？神蛊温皇，不，阿加雷斯。”
“……都不对。”男人笑起来。

太欠揍了。室外旁听的藏镜人握紧了拳头，明明不管这么看都是温皇，但是……
他不是。

“什么都不对。”默苍离观察着连接着男人的测谎仪，既然枪械药物，都能对人形态的阿加雷斯作用，那仪器，也能有效果。
“名字。”男人摇摇头，说:“我叫做【】。啊，人类的发声器官不能说出我们的语言。我们的声音，对于脆弱的人类，貌似是一种，有害的声波？”他像是有些迷茫，“那你们还是叫我温皇吧。从某方面来说，我的确是温皇。”
“哪方面？”
“基因？你现在抽我的血去检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的。默大教授。”
“……你把赤羽带去了哪里？”听闻这称呼，默苍离抬眸在男人的脸上扫过。
“欸～温皇被关在这里，如何知道赤羽大人的下落？印记的话，这幅样子的我，是感觉不到的。”温皇扭动着身体调整了一下坐姿，血液从他左肩的窟窿涌出来。“倒是你，为了抓住温皇。不惜让那家伙跑远……那车上可还有鱼同学和铁队长，他们可都是你的盟友啊。”
“……”没有说谎，他不知道赤羽的下落。结合仪器和温皇的仪态，默苍离得出结论。“除了你，还有谁会想带走赤羽？铁骕求衣不是眷族，欲星移是受北冥觞影响，那只生物的目标只可能是赤羽。是你指挥了他？没有赤羽的制约，你顶着这张人皮又想在研究所做什么？”
“哎呀，温皇过去都没发现默大教授的想象力如此丰富。”温皇感叹，“大概是有谁看上铁队长了吧？深渊里可不止我一个A级。指挥？你也看到了，那种毛茸茸的生物可不归我管。”那家伙刚才也在密林，他现在应该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赤羽大人就交给他吧。
“那……”
“停，都是你问我问题，这不公平啊。”温皇笑道:“默大教授，我能问一下。你是如何想到这样天才的主意，用枪击来检查怀疑的生物？”他试图抬起重伤的左肩。
“桐山薰的实验记录。”默苍离没有放过对面的一举一动，“你留下那么大的破绽给我们。这就是深渊主人的傲慢吗？”
“嗯？我没把那几台机器抓坏？”温皇啧道:“不好意思，我那时候光想着跑了，再加上学习得还不够……不过我不是让它们守在附近不让人进去吗？你居然还活着出来了，好友真是强悍。”
“你说什么？”并没有遇见高危虫族的默苍离心头一紧。
“啊，看样子是它们偷懒了。不过，也不至于全放跑吧？教授你不擅长使电脑，好友更是一窍不通，你信任的……”温皇看外面匆匆进来一名行动队员，他对着藏镜人说了什么。“看来有人为探寻秘密作出了牺牲。”
“……”凰后和护送她的小组全员生命迹象消失。“一个月前，赤羽信之介为K579的事到B区，那段时间，我在他身上做了些动作。”
“哦？”温皇收敛了笑容，“你做了什么？”
“杏花的老师，深渊计划医疗系统的奠基人——幽冥君是有名的制药师，杏花从他那里继承了一些药方。温皇，已经接近一个月了，再有一两天，他就会死。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如果他不回来，我也没法救他。”这本是为威胁阿加雷斯所做的最坏手段。
“哈哈哈哈哈哈——”温皇放声笑起来，笑完后，他再看默苍离时，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你可真是不择手段。”
“我并没有选择。”默苍离说:“如果你希望赤羽活着，那就联系那个A级，让他把人还回来。”
“我现在联系不了任何人。”温皇冷笑，“除非你让我变回原来的形态，这需要你先将我治好。”
“那我们也关不住你了。”默苍离说:“我不能确定那种毒是不是在深渊生物身上也有效，你如果趁机逃走带走赤羽感染他……不过，赤羽就算感染，体内也是有人的基因，或许毒还是会作用吧。”
“……你想怎样？”
“赤羽是你的眷族，他不会被深渊生物伤害，我们还有时间。”默苍离说，“你可以提供那个A级可能去地点给我们。”
“往深处走，他会去水源地。”
“我会让铁军小队和百武小队加快搜寻。”默苍离点头。“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温皇一向以诚待人。”
“赤羽的性命握在我中。”
“我可以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温皇的面容有一瞬的扭曲，“但你时间有限，在这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昏迷前。”
“那我们大概还有三十分钟，开始吧——”

痛……
意识回笼，赤羽能感受到的，只有剧烈的疼痛。他从山崖跌落，浑身都像是裂开一般的疼。
用没有骨折的那只手撑起身体，赤羽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不是密林……
太安静了，赤羽想，只能听见我的呼吸声。
他发现自己坐在水中，准确来说，坐在长在水里的某种植物的根上。
交错的根系间是不可见底的深水和点点荧光，那些光芒应该来自水下的鱼类。
赤羽伸手去触摸，托起他的雪白根系是柔软的，温暖的。
“……母亲？”

“老三你疯了！”
铁骕求衣拉扯着欲星移往隐蔽处撤退，一手捂着耳朵，巨兽的嘶吼在他脑内回响，他开始耳鸣。不远处，是两只巨型生物在撕咬搏斗。一只是掳走他们的狼，一只是形似蛇的怪物。
方才那狼将他们顶出车队后咬着他们一路跑进密林深处，半途又有另一只怪物冲出来与他争夺，他们趁机从车里逃脱，又被怪物的战斗冲散。
“信之介掉下去了！”
“那是摧毁了印度分部的A11 那伽！那只狼肯定也是A级！我们需要马上撤退！”
“那信之介怎么办？”欲星移甩开铁骕求衣的手，“没有他，师兄的计划不可能成功！老二，我绕下去找信之介，你去和搜救部队会和。”
“你不过是在海洋生物那边有些亲和力！”铁骕求衣吼到:“这里是密林，那边下面是河道，聚集着大量的虫族，你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赤羽信之介不会有事，你和我一起撤……跑——！！”
被巨兽的战斗摧折，高大的树木向他们的方向倒下——
铁骕求衣将欲星移推了出去。
“轰——！！”

“老二？”
欲星移靠近被巨木压住的铁骕求衣，蹲下去用手确认他的鼻息。
“还活着呀。”他长吁一口气，“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
他站起来，看着远方打得不可开交的两只。
连刚完成同化不久的家人都打不过，任飘渺你真是被养太久养懒散了。
“唉。”欲星移估算了一下时间，“这时候师兄一定在派人搜救……”
“温皇被抓住了。被看穿了？真不愧是师兄。”
“如果是【】被抓住那就麻烦了，但是温皇……”
【我去找信之介。】
对着正把巨狼的脖子咬穿的蛇怪，欲星移说。随后，他转身向通往崖底的小径，身影被不知何时涌起的浓雾吞没。

“深渊是什么时候开启？”
“四十年前。”
“是你们开启的？”
“是。”
“目的呢？”
“你认为呢？”
“温皇，你真的认清现状了吗？”
“哈，当然是，为了侵略啊。”
“……果然。”
默苍离看着温皇，说:“你们打开的出入口，是并不稳定的能量点，不足以支撑你们发动侵略战争。”
“事实上，那些入口十分不稳定，按照你们的分级，稍微高级一点的K级穿过那入口，都会引起入口崩塌。”
“所以你们才没有成功入侵。”
“但这几年，那些入口已经趋于稳定，再过一两年。应该就足够让我们通过。”
“这是你们实践的结果？我们最早发现深渊是三十五年前，你们在最初的五年发现门的不稳定后，就开始引诱我们过去。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我们在入口来回的动作，让它变得稳定，甚至扩大了。”
“嗯？我以为你是生物学家？”温皇笑起来，“你居然还去研究了入口？根据我的记忆，你还研究过文学，天文学……教授真是厉害啊——”
“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唉，你真是无趣。好吧……让我从头说吧——”温皇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我们，是生活在你们并不能观测到的星系中的种族。我们种族十分的强大，强大到足以以摧毁其他文明为乐。这是十分悠久的历史……从我成年后获得的族群记忆来看，像地球这样脆弱的小星球，我们已经消耗了成千上万个。我们的族群庞大，消耗自然也很夸张。四十年前，母亲将要生孕，于是祂选中了地球，一个新生的文明作为祂的产床。”
“A01 母亲？”
“是。纠正你们的错误，那些你们定义为K级，E级，N级，S级的家伙，只是把后代放在母亲身边让母亲保护，并不是母亲的孩子。母亲圈养着它们，它们是发动侵略的猎犬，也是我们的食物，是家畜。”温皇的嘴唇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母亲打开了数个出入口，放出猎犬，却被挡住了。祂没想到，地球，这样弱小的一个星球，居然能阻止祂。”
“挡住？”默苍离盯着温皇的眼睛。
“是，你猜错了，最初的那五年，不只是我们出不去。而是，所有的深渊生物，都出不去。”温皇说:“地球，用你们自己的说法，是人类的母亲。祂在母亲开启的入口上加上了限制，就是基因。只有拥有地球生物基因的生物，才能通过入口。祂将母亲原本设定在城市的入口移去人迹罕至之地，祂用星球的力量将本来稳固的入口变得不稳。祂真是伟大的母亲。”
“……”
“聪明如你应该也明白了。”温皇继续说:“最初，是地球上的动物穿过了入口到达深渊，它们被猎犬们吃掉了，猎犬获得了它们的基因，所以，才有了你们三十五年前频发的不明生物目击……”
“再人迹罕至的地方，也可能有人生活，同样的方法，你们获得了人类的基因。”默苍离收紧拳，“有其他A级在那时候进入了地球。”
“你知道没有。”温皇叹气，“如果有，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谈话了。我们需要深渊的食物才能保持力量，出去地球的深渊生物，不都没活多久？听好了，默大教授，我们的母亲呐，是一位十分任性的母亲。祂从过去就对其他星球的主宰生命有广泛的母爱。祂爱上人类了。祂不允许我们吃掉人类。”
“你应该很清楚，你见过祂。祂约束着我们，那些误闯深渊的人类，包括三十五年前的美军部队，我们都没有动作，只是，人类太脆弱了，光是看见我们，就受不了。低级的猎犬听不懂母亲的话语，把他们当成点心吃掉了。母亲后来甚至想过换一个星球，祂想等你们再成长一些，祂认为你们很有趣。只可惜，没来得及，祂这次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母亲原本打算等所有的孩子出生后就离开。”
“祂死了。”
“不，祂只是睡着了。生育可是非常耗费精力的，更何况祂这次还进行了不必要的给予。”温皇露出一个恶意的笑来。“你们带着野心进来深渊，祂想要你们尽快离开，想出的办法就是给你们想要的东西，祂想着，如果你们满足了，就会回去地球。所以，祂给你们在深渊建立了门，让你们能更快地完成探索，避开了危险的区域。祂明白，等祂这次的最后一个孩子出生，祂就会睡去，不能再保护你们了。”
“……”不是谎言。
“你看过桐山薰的实验数据了吧？母亲能放心睡去的一个原因——我们在未成年时，其实十分脆弱。我们的能量，甚至低于E级，所以当初桐山薰能带着我去东瀛。祂最大的孩子成年，需要二十年，这时间，祂想足够你们索取了。然而，祂没有想到，你们会如此难以满足，如此可怕。你们在深渊的各个地方建立研究所，主动去接近危险，把感染者的尸体埋进土地，扔进海里……”
“这十几年里陆续发现的类人生物，大多是海洋生物。”默苍离说:“处理感染者骨灰的方案，掩埋或者填海，捕获海德拉的时候，他们牺牲了一整所的研究人员，他们的骨灰都在白海。他们融入了深渊的环境，人类同源基因也混入深渊生物的基因，它们开始具有人的形体。”
“不止海里，其他地区也是同样。”温皇说:“不管我们是怎样的形态，入口能容忍的能量是有限的，如果我们要穿过入口去地球，那就必须让自己变弱。就像我现在这样，能轻松被你威胁性命，教授。我们从来都是用猎犬去征服文明，等他们扫荡结束才正式入住新家，我们并不爱冒险。所以母亲才无法理解你们。”
“它们拥有人形后，会更容易穿过入口。”
“是，而且由于能量有些许的变弱。还能过去更多。”温皇又笑起来，“再过一段时间，猎犬就能通过入口扫平地球，你动作的时机，确实很巧。我想，应该是母亲给予你的乳汁，让你多少获得了一些应对我们的灵感。”
“祂睡去后，侵略的计划由谁接手？”
“没有人接手。我们只是自然而然，成年了，懂了，就开始行动了。”温皇的心率因失血了变慢了，“我说过，我们的族群十分庞大，强大，大家聚在一起很容易打架。自然是住得地方大些更好。”
“除了你以外，还有人用同样的方法混入研究所吗？”
“没有。”温皇低头看脚边积起的一片血泊，“要伪装成人类，必须完整地吃掉那个人，不能是骨灰，不能是肢体部分。不然你们在海里早就发现人形A级生物了。还有，我说过了，大家都不愿意变弱。而运气差到带不走爱人的，只有我一个，我只能另外想办法。”
“爱人？眷族是你们挑选的爱人？”默苍离觉得荒谬，“他们中有不少还是孩童。”
“带走他们的，我的家人很多也只是少年。”温皇挑眉，“如果你要问我被带走的人都怎样了，我只能告诉你，都还活着。可怜的特蕾莎，她如果和海德拉离开，此时应该正和海德拉在浅海晒太阳。”
“……你是如何获得温皇的记忆？想要瞒过千雪孤鸣和杏花，光有基因可不行。”
“要获得记忆只需要完整地把人吃掉。瞒过熟悉他的人，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拟态。”温皇解释，“我从桐山薰那里学习到一点，实践出真理。我在密林里待了五个月，吃了不少人才获得足够的知识。我需要一个可以混进实验室的身份……后来凤蝶被你们带走，我从她那里得到了很多消息，选中了现在的身份。”
“你有温皇的记忆，那就应该明白，我不会被你阻挡太久。”
“我不需要阻拦你太久。”温皇说:“我只要赶在你回来前带走赤羽大人就好。你的计划成不成功，我不在乎。其实，我们都不在乎，没有地球，那就换一个所在，无所谓。”
“……F区的沦陷。”
“是我做的。”温皇已经快到极限，他强撑着压制变化为原形逃离的本能。“和东瀛分部一样的手段，只是这次有一位亲切的人鱼和我配合。”
“你……”
“停，再过几分钟，我就维持不了现在的状态了。”温皇真诚地说:“血流光后我自身的血液就会快速生长补充进来，到时候你就要面对狂暴的成年A级生物。你想要体验一下吗？”
“医疗队。”默苍离按下通讯器。

“你已经获得足够的信息了，默苍离。”麻醉起效前，温皇看着默苍离，说:“如果我醒来后见不到赤羽大人，或者赤羽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B区，会变成比其他所有被摧毁的地方，更可怕的地狱——”

【那个女人是疯子，骗子，小偷——】
【她偷走了不属于她的东西。】
【死亡已经是最轻的处罚。】
【你应该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会接纳你，和藏起来的另一个。】
【为了祂——】

“是宫本总司啊。”
听动静大概是尘埃落定，欲星移坐在河道边感慨。
“同化得不错嘛，月牙泪也还在？等天宫伊织也进来，信之介也不会寂寞了。”
欲星移在留有气味的地方摸索，新生长出的，花纹如同人脸的白色花朵纷纷避开他的手。
“门？”
“无意识的情况下打开的吗？”
“是母亲。”

“这也太远了吧？”欲星移望向远方，“风逍遥他速度向来很快……算了，让他来帮忙吧，希望他这个点没有在带小孩儿。”
他张开嘴，喉咙处的软骨夸张地向外鼓起，人耳不可闻的声音向密林深处传去。
“咚——”
“咚——”
“咚——”
沉重的脚步声，混着穿过密林时的沙沙声响，一个庞大的影子在浓雾中靠近，看上去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竞日孤鸣。”
温皇的状态稳定，默苍离时隔大半个月回到办公室。看见的，是不该在这里的人。
“你回来了。”竞日孤鸣站起来，表情严肃。“你的计划要加快了，我觉得上面那群人已经彻底疯了。”
“怎样了？”
“老师！”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是俏如来。

“五师叔的事情上报后，上面给了新的指令。”
“他们要老师你开始一个新项目，作为八月的资方参观的重点展示项目。”
“冥医先生的事故……美分部检验了高级K级血清压制低级感染让感染者保持理智的可行性，他们成功了。”
“现在上面要您也做这个项目。一周内，拿出有强战斗力，保持理智的实验体。”
“这分明是——”
“我明白了。”默苍离盯着办公桌上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他和杏花今年在大学里拍的。在他们认识的那棵杏花树下。
“你来找我，也是为了这个吧。”他看向竞日孤鸣。
“阿加雷斯说的没错，祂没有想到，人类是如此的贪婪，疯狂，可怕——”
“还有更坏的消息吗？”

“铁军小队在密林东北方遭遇袭击车队的生物！”
“……他松口了！”
“车厢内发现目标人物！”
“三人均已重伤昏迷——请求支援！”

“给阿加雷斯的病房释放麻醉气体。”
“在赤羽救回来前，不能让他苏醒。”
“计划需要有一些变动。直接让他在一周后的资方参观上亮相吧。”
“另外，还需要一些帮助，叫藏镜人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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