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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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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0-24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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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 【默欲】教授（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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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得承认，对那条鱼确实是有点好感的。以致于他能接受给他讲学，虽然也只是相比较而言。好歹也比别的师兄弟好一些。但就此刻而言，那条鱼不仅傻，也不多勤快。说不定只是因为雨天就懈怠了才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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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终于翻出油伞出了门。这绝对不是在演白娘子游湖那一出，默苍离绝对不会承认的。再说也轮不着自己借伞共伞，走到回廊处就看见欲星移在踩水。这时候简直想用伞柄把欲星移敲昏，如果自己的身手够好的话。不过也就像欲星移平时挪揄他的那样，我这个师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幸亏还有那颗好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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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正在廊上看欲星移踩水，拼命调整呼吸。吓跑鱼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不过这鱼真够傻的，湿土松软也不顾，脚下一滑，差点摔在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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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摔倒了，自己也不会捡的。默苍离想着，拨拨伞珠上的水滴，回头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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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在院子里抬脚清理了鞋子，推门进去就感慨：“哎呀袜子湿了。有干布么？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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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默苍离自顾自地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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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心知被逮住了：“不过是跟你们人泡脚一样的道理。”在矮塌上坐下，捧着热茶笑嘻嘻地蒙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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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剜了他一眼，一块棉布便劈头盖脸地砸过去，几乎要糊住欲星移的脸：“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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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下棋下得不甚专心。反正也下不过师兄，他想。白棋攥在手里，始终放不下，又不舍得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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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用心一点。默苍离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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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还是有点儿温柔的。欲星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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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你为什么不下在这。默苍离按着他的手指落子，又说。脑子真淋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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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凶是常态。欲星移在心里补充道。但没移开落定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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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默苍离脑子装的什么，也许藏了许多辣东西。辣得脑子不清醒，话都不会好好说了。所以嘴才会那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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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的舌头还是很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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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伤鱼了吗？”他的师兄用那种挑衅的语气回答，或者也根本算不上好好说话，那种尾调的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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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我的鲛人血有一点抗毒性。”也不知道在安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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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盯着他的脑袋看，忽然说道：“师兄，你有白发诶。需要我调一个颜色给你染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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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的脑袋也不全蓝。介意去海里淹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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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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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师弟真够白目的。说得好听点也许叫天真。虽然远没有看上去那样不谙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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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去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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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不巧，明日铁骕师兄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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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明日。不去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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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没说不去。”海泡不成，泡水也勉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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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天气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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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救过一条青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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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捡过一条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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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师兄手无寸铁，怎么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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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没有人，欲星移脱了鞋子光脚踩进水，玩了一会儿。默苍离坐在石头上，鄙夷地把脚放远些，仿佛怕沾上一滴被欲星移掬起来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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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真想带你去海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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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逆水摆着腿靠近默苍离，手心朝上递过去：“玩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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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比欲星移还冷，欲星移调侃他是不是才真正是鱼精。攥在手里冰凉的，抓紧了要被冻松手，不能久握。就好像是第一回跑出海境的那个冬天，然后遇到这么冷冷清清的人。大概是镜子精转世吧。欲星移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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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任他牵着，坐着不动，衣摆被欲星移带来的水粘湿。欲星移的发冠在玩水之前已解下，风吹得散发有点儿凌乱，稍短的刘海鞭笞着他的左脸。一只手忽然抚上来，凉得他差点没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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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的指腹擦过欲星移的侧脸，捻了前头一缕乱发，帮他整理在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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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怔怔看着他。默苍离应该是笑了吧，虽然只有一瞬，雁过无痕，轻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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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笑起来还蛮好看的。平时苦大仇深的模样少摆出来应该会更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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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把手放在他的胸口。“你这里跳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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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是很冷”还是有一点温度的。足够使一条鱼投身了，欲星移想。“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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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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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我遇到过第一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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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遇过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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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河水是流动的，他也听到了回响：“去海境监督你的课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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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欲星移心满意足地游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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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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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是特地请我来的吗？怎知我一定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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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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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是真的很毒舌，依旧很毒。不过那天过后，每次默苍离又要开口喋喋不休时，欲星移总能充满预见性地抢先堵住那张嘴。用手或者别的。然后发现其实相同的东西碰撞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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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得更宽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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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说的是假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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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感谢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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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多谢你。”默苍离把手里的书简卷起来砸过去，欲星移身子一偏，笑着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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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来。”默苍离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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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不要脸，到底谁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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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笑他：“还没当钜子呢，气焰只多不少。做了钜子指不定更折磨人。看来我真是做人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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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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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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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把竹简投过去，拍拍袖子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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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做钜子，谁又说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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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必然的定局形成之前，两人谁也没有将那层纸戳破，心照不宣地一起念书，一起起居。以防表面的平静被撕裂，而早早定下不可挽留的对立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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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否是为了更好掩盖强风暴雨？或者只是简单地想推迟某天的来临？没人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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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铅灰，又在下雨，欲星移摸着床沿钻进默苍离的被窝里。能不能不反目？欲星移没问这句。即便是自问也是否定。他只是说：“天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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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昏掉了。还没到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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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变成冻鱼，师兄你就来劈开我吧。砍歪一点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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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来劈开你。”默苍离直晃晃地对上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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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来吧。大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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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支起身子，笑着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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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和默苍离下棋一样，没有全身而退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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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懂棋局的排布每一步都有依据。欲星移想起默苍离教他的。然而又有什么道理呢？局中劫生总有一点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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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出了很多汗，欲星移将默苍离抱紧了，黏糊糊地腻在一块，又问他愿意一同去海境吗？默苍离不看他，道：“你知道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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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来日方长。不信师兄以后不去。”欲星移松开了手，翻身坐起来，又说：“师兄的珠子掉了，我给你补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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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长了手去捡地上的衣衫，取出香袋里的鲛珠。默苍离不语，在旁边掌了灯。欲星移喊他将灯离近一些，或者索性置在桌上就好，省得由他拿着还碍手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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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盯着欲星移看，欲星移的眼睛很好看。他垂着眉眼，烛火曳曳，灯晕朦胧，仿佛能看清每根长睫的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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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突然有一瞬想握住他的手，答应他的请求，对他说好，我们去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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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是一瞬。来日方长，默苍离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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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如果有机会的话，让你试试海境的鲛绡。可惜你真不走运。”欲星移穿针引线，摩挲着缝补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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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苍离轻轻笑了一下，说：“知道我天运不济，你应该抓紧给我做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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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就知道占师弟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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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时候欲星移已经离开了。外衫挂在架上，鲛珠被稳妥地安置在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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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默苍离收到一套新内衫，白的底色，不是鲛绡，只是普通的棉布。但在内层的胸口处绣了一只凤，还有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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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默苍离想道。不过有一点儿温柔，像自己找了许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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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会再见面了。”默苍离对欲星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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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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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其实以前没想过默苍离会离开得那么早。也许自己也有一点儿对于长生不死的奢求，能够多点时间实现幻梦。但默苍离确确实实不在了。无声无息地消逝掉，为下一代培植了新的养料。到底他会流散在哪一界呢？他这样一视同仁的人，或许九界都要留点灰迹。不过还是忍不住想：会来海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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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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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gamine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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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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