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5【剑雪中心/双邪】飞凡尘（性转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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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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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8-25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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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5【剑雪中心/双邪】飞凡尘（性转百合）

飛凡塵

※劍雪中心，原劇向，一人論，有雙邪cp描寫

※七夕女兒節贺文，故吞禪蝶雪性轉♀

江湖能為一池蓮，一把劍，一副骨骼，一片飛雪定名，是口耳相傳的特徵描述所固定的，讓世人能夠憑藉所見之物辨別其不同。這就是眾生之相，這就是入世的表徵。

“我想叫你劍雪。”怪誕的女人大方說著不容拒絕的話，笑得囂張“是把雪的相還給你了。”

劍雪想，這比她有過的任何一個稱謂可都要還原。

她深居峰湑，同她打聽方向的遊者隔著風雪喊她隱士仙姑，還對她拜了幾拜祈願路途平安。她行走村鎮，化佈施的小弟子會湊近過來打量說：“女居士寶相莊嚴，很是有佛緣吶”然後捧上木缽，合掌乞食。她淡妝素裹，心癢癢的風流客會揶揄著唱著風吹荷葉煞，孽海記思凡，招呼她上車轎來親香親香。

“稱呼，是心中認定有欲於我。”她總是這樣拋下回應，也不管對方如何尷尬羞憤，再不多遺下一眼。

因此世人定名，從未合過她的相。一個戴著冪籬遮，音容清麗的小尼姑，只能給世人如此多的遐想。古道熱腸之人關照她獨身行走江湖，她也說不出出身，道不出親友，只說江湖總是脫不出的殺人人殺迴圈，沒有名字也就沒有進入相殺的立場，小女兒狂妄自大的評語便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漸漸的，也就不在意自己的姓甚名誰。

曾經一個在鴻蓮寺旁說道魔大戰故事的俗僧批評過她的在意。因那赤腳僧人說一蓮上師渡化出逃魔將，渡魔出阿鼻地獄，大慈悲心，阿彌陀佛。她便問俗僧魔得渡化後，是魔是佛。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魔將是舍去魔相，並不歸於哪一方。”說書人持一把破爛的蒲扇，他笑呵呵地答著，扇出陣陣草木味道，扇得她遮面的冪籬飛來飛去：“小施主，可解惑否？”

她微微頷首：“奪慧命、壞道法功德善本，是故名為魔。覺著稱佛，奉三寶。我相皆無，唯有一劍。”

說書人慢悠悠嘬飲著茶水，未置可否：“小施主憑物尋相，不若緣木求魚耶？”

她高高的心像被折了一角，放下冪籬，擲下一句“只劍可問”便離開。

說書的俗僧也不惱，只搖著頭，念著執著嗔癡。

然後她就去問一位古怪的鑄劍師：劍可否辨人之歸屬。蓬頭垢面短褐穿結的鑄劍師告訴她以劍明志的道理，刀劍對著誰，就是劃入了歸屬。劃定了是仇人，是必殺的人。如此，必然要放棄一部分心情。她不以為然，輕飄飄抬腳繞身劃出圓弧別過鑄劍師逐客的劍，劍刃和冪籬白紗擦出細雪。

“今朝劍鋒照肝膽,明日黃花向九泉。敵友，這是靠劍認定的歸屬。”她不懼寒光拂面，仍舊斂眉，自顧自品咂鑄劍師的答案：“劍為身外之物，我心持劍，我心無向，這立場便可更改。”她解下身後系著的朱厭，看破紅塵似的，然後不出所料被倡狂假清高的罵了，鑄劍師氣呼呼地吹鬍子瞪眼。

“禦劍者人，結緣者心，以心役形，這不是你的劍道嗎。”她字字鏗鏘，又躲開鑄劍師試圖搶奪朱厭的動作。

“哼！小女兒心軟，哪能憑心執劍！七竅玲瓏，自是有十方拖累”鑄劍師咬牙切齒，提醒她不能免俗的道理。

“我無相無名，無屬無名，雲水禪心，不問頂峰。”她不願糾纏，側身躲閃時背手運力，彈出一股不深的功體氣勁襲向鑄劍師肋下，她微微頷首，袖手而行，“我欲求劍的歸屬，果然執著了。”

於是她真的不再糾結了，空白命運人生，是天不容我相。比起做沒有歸屬感的飄萍，她更討厭被人用莫名的東西指代。連頂峰都渺去的人呵，萬裏層雲之上的至高，若能有什麼也是無明，還有什麼能指稱。

“難怪你不願啟齒劍邪的定名。”篝火邊的女人顴骨鑿出一副英媚氣，眉目飛拋，眸邊印著詭異的綠痕，既有女魔一般的妖冶，亦有女人一般的柔美。

她垂眸不直視她，“不提起是它非我相，不能舍是故人所托。”就讓那名字如劍一般跟著自己。

“確實是很沒水準的起名。”女劍客深表贊同，“鐺”地一聲立起殺誡劍，宛如招牌，“沒名字不代表不存在，有名字代表貼合其實。單看世間的人事物，不可執著於表面化的意義。”她雪地裏的凍傷好得差不多，當初一手緊握著寶劍，一手勾著劍雪腳踝的綁腿的囂浪氣也顯現出來，“那群長舌的小魚蝦，哪有天穹的氣魄。在我眼中，你就是劍雪本身。”

天穹的氣魄麼，她聞言瞥她，女人的脾氣和相貌一般野蠻生長，像兀自開一處瀟灑一處的荒漠花朵。明明紮根於地下，卻不屑於零落成泥，有要高高攀援的傲睨眼界。

“狂邪的人自然與俯瞰天穹的氣魄相對。”

女人自信言語，在無憑無據地驕傲中她感到更高一分的仰望感。

她忽然沒有反駁的餘地。

劍雪沒有表態，只拿起梅枝為劍，挑飛了片片將要落在女人頭上的雪花，“世人給我定名劍邪，被撿來的人取名了，我其實也不負邪名。”

女人聞言並不生氣，反而輕快：“人邪劍邪殊途同歸，你的空白過去，我的未知未來。如果劍邪另有他人，我也定要搶了這個名號給你。”

“癡狂。”

“人不癡狂枉天高。”一劍封禪坐在高處，將劍雪盡收眼底，眉眼流出認同的笑意：“能和癡狂的我並肩的人，怎會是泛泛之輩。”

是的。

峰頂之上的高處，世上好像只有她和她淩越著塵世一般。

劍雪深深回望，聽到自己的主動呼應的聲音。

她指尖點著笑渦，忽然笑問“妖異怪誕，情貌相似，才並稱雙邪...是情貌相似？還是陰陽互補？”

“難道一定要陰陽才能互補嗎…!”女人搓搓劍柄，強忍怒意一般磕巴。

劍雪看著，笑意更甚，現在的天是燒起了紅霞，她伸手去碰碰劍柄上的手指，試圖將歉意和小小得意傳遞。

比起甚囂塵上的北域雙邪之名，劍雪的名字僅限於二人之間稱呼而已。外表邪性格更邪的那位人邪總能想出更多稱謂。劍雪對名字的抗拒也一再緩和，或許是難再找出第二個把她的擰巴脾氣煉鋼成柔的人。

有天她們落腳在山腳的一處破廟裏，年久失修的廟宇因為靠近梅塢，又地處四周高處，清幽安寧，成了來往客旅歇腳的常地。劍雪撥著梅枝拱起的火堆，熱烘烘暖熏熏，香氣能烹一鼻子。睡不著的人邪大罵這破廟裏到處梅花香，這群禿歪喇何時這麼忸怩起來。然後眼波流轉，慢慢移到劍雪身上，挪過去，枕著劍雪的腿叫她：

“本人一劍封禪,梅花香餅小尼姑,請教了。”

“梅花香不是我所焚。”她明白辯解，感受腿股上的重量抖了一抖：“篤好毗尼,戒行清白。親昵破戒，不稱比丘。”

嘴上輕薄的女人眼皮一緊，一翻身如一只貓一般蜷縮在劍雪腰腹前，嚷嚷著：“你要真是尼姑我也會這樣！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一個好女人…”

她的知己消化著她不解風情的概念，劍雪彌補似的摸摸她獸皮披肩下的腰背，然後得寸進尺地將對方包裹進自己的懷抱中。被雪水浸濕的獸皮烘得乾燥，蓬鬆成一團溫暖的火焰。

她眨眨眼睛，感到一絲心神晃動。於是扯過女人肩臂，順勢撲過去，肋下相貼，女人家腰腹護體的三分軟肉大多被習武女子厭棄累贅，她卻感到一種一致的熟悉熨帖，像兩株扶持共生的植物。她於是用力摟緊女人的腰，任憑心中生出毛茸茸的頭緒去。

“劍雪。”這回輪到一劍封禪發笑,深夜靜謐中女人的聲線清晰得柔情。劍雪抬起頭應了一聲，也看見對方的眼神，她就又笑著叫劍雪啊。

“是，是，是”劍雪眯眯眼睫，她難得模糊地困了，卻仍執著地要回應自己的名字。包括小朋友劍雪，一劍封禪的劍雪，和硬要湊上四個字的劍雪無名，人邪的邪是嘴碎得邪門的邪，一聲一聲仿佛可以永永遠遠地叫下去。而只要她的呼喚，劍雪也自信可以一直回應下去。

就這樣她們自然而然走到一起，孤高的雙邪身邊都多了一個應和的聲音。一劍封禪會輕蔑地看一場江湖高手對決，和劍雪一起不屑某某天下第一的名利之爭。一劍封禪吃面時聽說書的講到哪位避世的先天又被一句“前輩”請出江湖，就和喝茶的劍雪笑一回仙人亦如此掉價。一劍封禪最執著的莫過於要在雙邪中分個高下，劍雪的應對之法就是暗暗搓一個拳頭大的雪球回擊。女人先是討好哄誘，許給她一整只羊腿，之後便賭氣賭咒，說不得一會朱厭刀刃枉為北域第一劍客，最後近似無理取鬧，仇視起朱厭的前主人多情惡趣味，邪劍出鞘日，斬風月情關。帶著內力的雪球接踵而來，一劍封禪連消帶打，忽然凝神細看，說那我們換劍比試，你不破例，我還我願如何？

劍雪抿抿嘴唇，眉頭蹙動。

她無法拒絕那對深深凝視著眼眸。一劍封禪沒有逼迫，甚至沒有一點急切，她用和劍雪商量著明天向東走還是向西走的沉著又期待的語氣，去請求劍雪。她甚至微微意氣地笑著，扣著劍雪的手指。

她的狂低飛搖墜，飛到下界春和景明，飄飄然變成融融雪。

於是她點點頭，說刀劍無眼，至圓教村邊緣再比。

如果那天一劍封禪的眼神不那麼認真，或許她也不會答應。

“後悔嗎？”她問。

相較於和幾乎朱厭融為一體的那方，殺誡於她來說不算稱手，她用殺誡支撐著自己，滿目血色紅的劍氣。朱厭長纓橫刺，短劍時常抵擋不及。

熟悉的聲線是一如既往的傲橫。

後悔換劍，後悔相殺，還是後悔動搖。舍去堅持，舍去名姓，最後舍去立場。

“無！”

劍雪旋騰挾制，從空中點著兵刃不遺餘力地回應。那是她第一次盡了一個劍客的功力。驕矜的女人橫眉相對，白刃緊逼，劍雪咬緊牙關，施展肩臂，步步拆招而去。以至於鋒芒相接太快太猛，劍風淩厲蕭殺，劍氣刺風鼓雪，皆鈍在不留情的劍指相向裏。劍雪處處格擋，電光石火間，心下一片摸不清的空白，確實只是無啊，劍影紛紛中她時而瞥見一劍封禪捧劍琢磨的認真神態，時而又分明看到紅發紅豔的女人對自己殺意強烈。對招破招，護衛進攻，她規行矩步地循著相殺的肌肉記憶與那人相對，可次次比劃對弈中，熟悉的力道和麵容和陌生的態度相沖相抵，讓她只生出越來越多的煩躁，想著快快挑破這迷霧般的糾結，看個清明。

剩下的，該當是無的心情。

誰讓她饒她了一個名字。

女人桀然一笑。

很像。劍雪張了張口。晃目閃睫間，她的眼底忽然閃出一點水沫。

狂亂劍陣中，不屬於一劍封禪的紅珠白衣近在眼前。女人猛然彈指掠火，劍雪躲閃不及，灼熱飛焰燎到了額頭，她一咬下唇，努力立穩雙足，飛身去捉女人手際。

“一劍封禪！”

“錚——”

一陣掌風猛烈轟然，朱厭被擊落拋飛，巨大氣勁將二人遠遠彈開。劍雪清亮的音韻隱沒在揚塵飛沙中。她踏點碎石回身探看，哪里還有淩冽不染纖塵的冷傲女魔，她熟悉的人被枝葉土石掩埋了一半，昏迷懵懂。

她慢慢踱步到一劍封禪身邊，將殺誡放還給她，然後拾起朱厭，又慢慢用布條包好。

劍收入鞘，血腥靜默，月明星稀，霎時天地間只剩劍雪顫著的吐納，她仿佛又回到雪峰上的蓮湑，靜謐得一片無來往的空寂。

空寂麼。那是最初茫茫然的原點，未及下世，未許姓名。她坦然行走，飛淩凡塵。

她回眸，看向變換的青白臉孔，又轉頭闔目，心中無數密佈纏繞牽掛，不再是無的心情。

此時是如何的心情呢，她是看錯了一個人，還是解開了一個死的秘語，一個一個都是牽系著她的至臻至愛，關涉著她的一給一予。劍雪，她叫著自己，這就是名字的關係，被許下的將頭，開啟的運命。既然緣的際遇是如此多舛，一經運轉，她又怎能不執炬迎風，烈雪淩雲。

她合當是不怕的。她已知道劍開啟那人的根源，便可長長遠遠的消解。

劍雪呵。

她好像又聽到她語調低吟的呼喚。俶爾消隱，天地依然。

於是她抬手擦去眼邊的飛沫，側身邁步。

獨行過的時間太長，再次形單影隻的時候，劍雪甚至感到一點陌生。只是她對來騷擾的三腳貓更不容情，甚至不再對賠著笑的問路人施以援手，儼然像不染紅塵的修道人，甚至是像不通人情的妖魔邪怪了。她依舊秉持最初的不偏不倚，不理世事，依舊逞著狂，將自己置身事外。如同一劍封禪身邊的劍雪沒有存在過，身負流言在大搖大擺的，還是那個肆行來去的無名劍邪。

可世事似乎再由不得劍雪。

不知是誰放出了人邪給劍邪下劍風帖的傳聞，人人都知，下貼不留人，來日雙邪間必有一場血雨腥風的廝殺，江湖各處賭莊開盤的名目紛紛變成人邪劍邪一決雌雄。劍雪無語，只能改變路經，開始背著賭局的風向而行。她的目的地就是離故事的主角遠一些，即可保全，又可擺脫紛紛擾的糾纏。

她翻看劍風帖，挑戰書上筆走龍蛇，潦草得氣急敗壞。她對自己的不告而別有三分歉意，但剩下的七分，她還是覺得當然。

與雙邪巔峰之戰並駕齊驅的喧囂風聲，便是吞佛童子屠村的惡行。眾說紛紜之中紅發的女魔煙視媚行又抽屍踏骸，如一片血腥香霧籠罩武林。北辰三王爺甚至發出尋拿皇榜，將吞佛童子捧得炙手可熱，江湖人惶惶不可終日的同時卻也調笑著牡丹花下死。鮮明的火焰印記自然也成了眾矢之的，在被多事好奇的遊俠指指點點幾次之後，劍雪放下冪籬，戴上了遮擋的抹額，又好幾次不平地扯下。

“自設囹圄。”她被閒言碎語驅趕著似的逾牆避命，連自己都覺得好笑了。飛雪如迷眼流言，不留間隙，如同告訴她入世就逃不掉的命格糾纏。她翻手掀起袖風，吹開一片雪上通路，繼續向遠處而避。

“好躲，能躲，會躲。”

有聲音輕佻帶笑地贊。她凝神側聽，舉目乜去，只見紅衫錦褂的倩影正對刃描眉，金色妝奩流光溢彩。

“隱去武者身法，妝得六根清淨，溜得無影無蹤...哼哼，任你七十二變，也難逃蝴蝶君法眼。”

劍雪斂眉，她知曉蝴蝶君收錢買命，撂下無心奉陪就繼續行走。

“確實—有人千金來買吞佛童子的消息，不過本蝶的好奇卻在劍邪是否是值得一戰的好對手。再者——”蝴蝶君人如其名，翩躚輕盈，不輕易壞了風姿，她在劍雪身前盈盈立住，左右打量“瘋女人找不到你就到處找人挑戰洩憤，平白占本蝶出刀的便宜…！這個價,合當向你討。”她纖細的刀刃一頂，戳著劍風帖在劍雪面前晃晃，然後攤開掌心，“你若是吞佛童子，你若是劍邪，你若是劍雪…三處帳，不打折，當堂付訖吧！”

三個名，三處帳，她竟也背上了這麼多的風流血債。名字的宿緣一如洪波猛獸，覆水難收。劍雪瞥著蝴蝶君的手掌，想笑自己牽掛至此，卻如被揪住方寸，喉頭哽住不能恣意的苦悶。

“執著一人，便不能置身事外”劍雪沉吟一歎。

“誰先愛到誰就輸了，不過蝴蝶有蝴蝶的眉角，沒有這份自信自不能相與。”蝴蝶君講到經驗領域，神采飛揚，“為一人瘋魔，為一人成活，也是一種頂峰，小尼姑，不懂風花雪月也是一種禪!”

劍雪眨眨眼睛，突然的情話神話是蝴蝶一貫的無厘頭。

太上忘情不過是隨手俯拾，忘情之上大概就是專一情道。她笑著看蝴蝶君的詭辯，相似的鍾情自己也該當踐行。

“蝴蝶君是何種等級的價？…”

“哦...?”佈滿楓紅蔻丹的指尖一挑，金紅色的蝶影亮了一亮。

“你是在討教蝴蝶的身價嗎…”蝴蝶君悻悻把玩著華美飛瀉的發絲，仿佛等待一件不值得待價而沽的物品。

“敗你，便可付訖。”劍雪腳步挪動，做出起勢的拳法動作，“我不用劍。”

“…你還真是和人邪一樣勇於敗蝴蝶的眉骨啊!臭味相投！臭味相處！”紅蝶看欠債的一方蠻不講理，氣得花枝亂顫，然後一揚手腕，將雕刻精緻的蝴蝶斬嵌於地下，也做出拳腳功夫的比劃。

“不過今日阿月仔對我笑了一下，讓蝴蝶有興致給沒禮貌沒愛情的小尼姑七夕特價咯！”

此戰的輸贏江湖無人得知，只是劍雪又再次踏上旅途。不過方向倒轉，她向熟悉的北域山嶺走去。只因慷慨的蝴蝶君附贈了她鄧王爺和人邪劍邪破金銀的消息。

“沒有了劍邪的人邪如果被打成金人，蝴蝶定會第一個回收變賣抵債！”

跋涉許久，她最後終於被一劍封禪捉住。

說是捉住，其實也只是她們都不約而同地回到那時的梅鄔，此處空氣依舊清香旖旎，一劍封禪背著她，腳邊一片可憐的歪梅枝。

“回來啦。”女人問候的聲音拖著漫不經心，劍雪在她背後踱步而來。

“別處的風景比冰風嶺如何啊。”她抬手又砍下一截老死的枯枝，故作怏怏，“梅花塢許久沒有打理，自然是落花流水無人會，留不住閣下了。”

是在生不告而別的氣。劍雪攥了攥袖口，平淡回答：“比試導致滅村，無辜屠戮，並無興味。”

“哼，吞佛童子…”一劍封禪這回的不快是真實的了，她的聲音低沉下去，很快又好整以暇，去剝爛掉的花瓣，“吞佛童子身價飆升，或許今日…本人有幸一會。”

“駕馭朱厭，唯有吞佛。”劍雪沉吟，緩慢吐出既定的事實，“不必懷疑。”

“說謊造口業！”一劍封禪提高了音量，砍樹的力道也狠了幾分。

“圓教村的悲劇，只是意外。”

“不是意外！是人禍！”一劍封禪乜起雙眼，把將死的花苞一把抓下，“我親眼看到她搶了我的劍，打傷了你，然後縱火焚村…可恨我什麼都不記得，醒來時便是滿目火海瘡痍…劍雪，那是我經歷過最強烈的身不由己。”她擲下琢樹的工具，劍風激起幽微的寒香，回首橫眉，語氣冰冷：“一劍封禪不信世人的渾聽渾說，只信自己的眼睛…！劍雪，你卻說自己就是吞佛童子，要替她頂罪，避嫌遮羞嗎？”

“來去由心，是我所求。在意與否，是我選擇！”劍雪堅決地揚起聲調，“劍雪就是吞佛童子。”

一劍封禪聞言憤懣，立時抬起手中劍向劍雪掃去，冷鋒倏忽逼至劍雪面前，削斷了毫釐綠色額發。她怒目圓瞪，難以置信地直視著劍雪的瞳孔，然後漸漸松了面上的猙獰，啞然發笑，笑聲赫赫，詭異淩厲。

“好一個瀟灑的劍邪啊!”

劍雪被帶著怒意的劍氣震懾，她怔一怔，恍然看到一劍封禪戚戚的失落和吞佛童子豔魅的豐傲面孔重疊。她愀然斂眉，噎住了更加毅然決然的話語，叫著一劍封禪。

“但劍雪不會再變身為她…”她偏過利刃，才發現劍指自己的刀刃鈍跡斑斑，根本不是殺誡。

她從未把自己納入相殺的立場。

劍雪鼻尖酸澀，眼前的人格外分明。她走上前想握住她拿劍的手，卻

到後來她們都疲於諸般挑釁，不是她傷就是她又陷入吞佛童子的混亂記憶，分分合合，又再次聚在一起互相療傷。創口滲出的血宛如淩遲的滴漏，劍雪咬咬嘴猛然被納入香氛的懷抱中。

一劍封禪站在梅樹下折枝太久，染了一身冰冷的馥鬱，滿手滿身的濃郁此時直直地撞進劍雪的心中，還是不容拒絕的狂傲。

“我最好的朋友，不肯對我坦誠。”

“我今生的仇人，你卻在意至此。”

一劍封禪貼著劍雪的肩膀，低吟微響，聲音仿佛是從花中而來了。

“在意...”劍雪咀嚼著這個詞的分量。身不由己的桎梏挫折自己又何嘗不是感同身受。她曾經何其自持高傲太上忘情，而如今畏縮躲閃，難避相殺，正是因為在意，因為知道在意的是誰。她也伸手環抱住熟悉的愛友，互相安撫殊途共歸的不安。

“你還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蹭著她的臉頰發問。

“是否需要以身相印。”

“…你說話太直，只能對我說，以防哪個沒眼力的會錯你的意…”方才牙尖嘴利殺氣騰騰的人邪忽然招架不住，卻沒有放手的意思，她笑著輕輕呢喃：“劍雪，不要再說自己是吞佛童子，不解決她，一劍封禪必然沒有未來。”

“你的未來由你掌握，何必受困於一個名字。”劍雪也輕輕而堅定的說。

“我們都“受困於”名字啊，劍雪。”一劍封禪將最後兩個字輾轉著道出，恢復了往常那般帶著些許威逼的狡黠，“因為名字的宿命，一劍封禪才有劍雪，雙邪才能天涯海角任我行啊。”

“天涯海角合當足夠解開命途糾纏。我在你身邊，便可阻止吞佛童子。”

堅守既定便不用多言，她一以貫之的傲骨便是隙穴之窺的倔。

劍雪在懷抱裏點點頭，無言地承諾著。

雙邪從此堅不可摧，宛如一體的聯手屏障讓孤高冷僻的傳說大隱於市。劍雪更加緊密地關注一劍封禪的情況，屢次對戰般若海一行，劍雪都謹慎地嚴防朱厭作用，卻不能抑制一劍封禪因為激烈相殺而越來越敏銳的感覺。

她給她處理東方鼎立狂陽刀所致的燒傷，一劍封禪會覺察那火焰和圓教村的相似，然後再次立下誓殺吞佛的豪言。劍雪用低溫的功體緩緩撫過傷處，然後給一劍封禪披上衣服，從後面護住她的要害，防止因為過於興奮而崩裂傷口。她始終沒有回應一劍封禪的願景，二人也都明瞭意見的分歧，默契地保持著融融的氣氛。

“人是獨立的個體，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不同的生活方式”一劍封禪倚靠著劍雪的胸口，忽然溫存地安慰，“劍雪，不問頂峰的你應當也有旁人不懂的執著，我相信，你我都會從一而終。”

從一而終，還是圖窮匕見。

劍雪也摸不清自己的執著了，她有淩越命運的自信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一劍封禪所牽掛，仿佛認定的堅持終究會被滴水穿石撼動。於是她不忍心說，只感覺懷中溫熱肌膚的觸感熟悉又遙遠。
唇，將止血的布條拉緊。一劍封禪的皮肉傷壞不過精神的破碎和惡化，她時常連運功調息都做不到一個周天，接連的猩紅噩夢就會讓狂亂的劍客精神崩潰。劍雪聽著她一聲聲夢中驚叫，叫著吞佛童子還我自由還我未來，心下一片萬劫不復的流逝。她將一劍封禪痙攣的雙手從頭上扯下，傾身上去用兩片唇堵住驚懼的不安，輕柔熨帖，周圍血腥的空氣竟也多了一分清甜。片刻中親吻的呼吸安寧平靜，她隱約覺得面上冰涼。

劍雪將夢魘中的一劍封禪放平，分開因驚懼而緊蜷的手指，把自己的掌心塞進去。

“相信我，相信我…”

她想起她們曾笑過世人承諾無用，滄海桑田塵世轉，誰又兌得了誰。可現下她卻堅信自己牢不可破，已然是自相矛盾的傻。

貪嗔癡啊…

慕戀癡迷，終身陷貪嗔局。劍雪回到蓮湑，越走越放不下在自我迷局中困頓的一劍封禪。三毒七苦，自己不屑卻早已身在其中。莫非天命太難，頂峰之上也不能逾越麼。

“了卻貪嗔癡，即是諸佛母。嗚呼…好迷茫的一陣雪，上下亂作，傷身體哦。”破戒僧搖著羽扇進入蓮湑，拂去滿身雪塵。

“將貪嗔癡歸入三毒了卻，佛何嘗不是生了分別心。”劍雪幽然回應，並不避忌。

“有意思哦。”僧人拿出酒葫蘆，在火堆邊坐下，“小友看來和我一樣，是犯戒又持律哦。”

“戒，律，本是嚴禁，卻有人能在禁物中得道。”劍雪盯著他的酒甕。

“沒錯，不光看世上的酒僧武僧，就連一蓮托生上師，若不是工於心計，作瞞騙口業，又如何能降服魔女。”語調輕快的僧人無所顧忌，對劍雪調皮一笑“那麼小友，你是在嗔癡中得道的那位嗎？”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劍雪也被感染著微微展眉，“不願放下又無可奈何，終究陷入嗔癡。可我大概還不想認命，有她，劍雪還是那個劍雪，拼一個執著的結局，為她也甘之如飴。”

“既然知道自己執迷，小友又豈不懂過剛易折的道理，寒梅傲骨冰痕，非嚴寒不能盛開。”僧人悠悠飲酒，醇厚酒香諄諄醉人，“留恨夢醒，未必不是好結局。”

“剛柔本為一體，寒梅盛過，化作春泥，意猶護生。”

“生死也可一體麼？”破戒僧人拋出逼命的疑問，如千鈞橄欖，讓洞內更加靜穆。

“我死印證一體，一體一人便可一生…那麼劍雪就能生...生並不需要存在，所謂生死一體。”劍雪閉上眼睛，仿佛在說給自己聽一般默默，那是一個非死亡不可印證的謎底，她投下最壞的假設，也是她最堅定的選擇。

“悟得好，只是聽得人心傷傷，劍雪小友，那就好好握緊你的劍，生，務必好好地生啊。”僧人望向劍雪身後，意味深長。

“劍…”

劍雪解下朱厭，暗紅的邪劍幽幽劍鳴喑啞，好似因為主人不愛劍，它不禁高處苦寒，需要熱血暖刃了。她皺皺眉，將朱厭伸手奉上。

破戒僧面露難色。

“邪魔兇器，沒有助益。”劍雪苦笑，自己背負的故人遺物一如自己一貫的堅持，將她義無反顧地推向命運面前。

“那就拿上這把蓮讞吧。其實我還有個諢名，叫劍僧”劍僧言語輕佻，卻依舊凝重，捧出聖光佛氣籠罩的寶劍，鄭重道“劍是劍客的生命，小梅友淩寒而去，千萬珍重。我是惜花人，不願見飛紅零落成泥。”

“蓮讞…”劍雪念著這個名字，“蓮，雖出淤泥，不著染垢，三審定讞...但看劍雪能否獨守淨心，一意前行嗎。”僧人慈愛注視劍雪的解讀，看著挺拔娉婷的人立如歲寒松柏。

“但劍雪已無物可呈，唯有呈盡我相。”她握緊手中劍鋒，對劍僧一禮，奔至心心惦念的人身邊。

茫茫詩雨，煙覆冰雪。北域的風物無外乎雨雪輪轉，劍雪走過山嶺梅鄔，佛寺古塔，熟悉的雨雪中似乎每一處都是久違的故地。她想起自己遠離避世，而後折返，一劍封禪也向她尋去，自是心有靈犀。她預感那人也會和她有相同的默契。

“白首相知猶按劍…”

劍雪佇立原地，靜聽遠處歷歷吟哦。那人似乎看慣了人情翻覆的可笑涼薄，將欣賞的笑意徐徐送出。她身後一片衰草連天殘破，唯餘魔的血腥風韻，綽約不世，仿佛是為將死的殘局作盛大的祭奠。

“故事，該落幕了。”

吞佛童子撚起一片枯葉，在指尖燃盡，然後將灰白的餘燼向劍雪一灑。紛紛殘灰間她看到劍雪毅然表情，不禁嗤笑。

“劍雪，站在我為你設的死路上，有什麼心情。”

“無！”

劍雪拔劍向指，這場面似曾相識，卻是必殺的立場了。她的回答還是無，說罷她便飛步直刺去

“你不夠資格這樣叫我！”

劍花飛舞，劍氣崢然，時而蓮讞清聖佛氣力壓魔焰一分，時而殺誡淩厲直取劍雪熟悉要害。相似的對弈場景，相同的二人分立，力道觸感功力皆是一日日積累的熟稔，還有那聲韻調一般無二的“劍雪”此時的分別，便是那不完整的壓抑人格吧。

劍雪雙手持劍擋開吞佛劈砍，當頭的一刹，她凝眉呵斥。

“你到現在還悟不出嗎！”

而吞佛童子只是作出罪過可惜的表情，薄唇輕吊，鼻底發笑。

“我不是她嗎？”

她更加頻繁地模仿著劍雪的劍招，仿佛宣告自己瞭若指掌的狂傲。劍雪去削她左手的皮肉，她便橫抹劍雪頷下三分脖頸。

“不肯使出全力...同一個人，你能拆開感情的分壘嗎，劍雪。”吞佛白衣幽冥，騰挪間幻化出一劍封禪的容貌，又在紅白豔發交纏之時隱去。
片刻的希冀讓劍雪被吞佛偷得恍然的間隙，殺誡直刺心口，劍雪咬牙一躍，吞佛童子囂魅笑聲盡收眼底，無意無念無言，何其清晰明瞭，猶豫已然無用！

於是劍雪心神收斂轉沉，趁機墊步殺誡之上，她屏息運化，激起蓮讞並雨水共振，震盪起強勢的劍氣，而後催動功體，向吞佛童子擊去，快若星電，舞乂連環，吞佛揮劍向阻不及，一時間日毀星暗，天地盡摧。吞佛童子一掩劍氣破開傷處，抬起手掌，熱血如珠淋漓順流，在纖白腕間蜿蜒成鮮紅的鈿痕。她桀然一笑，詭譎陰森，儼然是魔的嗜血本質。

劍雪便更加堅定，不留喘息，立時劃開塵霧，直刺受傷的吞佛。

她要不傷封禪而敗吞佛，手上的劍就如入海的針，這已是命途際會的玩笑。可天命於囂狂的劍者來說，是了無意義。她就是要以劍分辨，蓮讞啊蓮讞，這一劍情仇盡空，是生是死，皆成全了劍雪的相，劍雪都舍到無舍，合當虔誠。那麼吞佛封禪，也當盡了明證吧。

“劍者無悔！”

鋒芒淩厲，全力相殺，破骨剜肉，撕筋裂皮。劍氣席捲間她似乎看到一劍封禪的音容笑貌，滿足的，氣憤的，羞赫的，興奮的，記憶中的愛友模樣鮮活生動，如今卻要劍斷劍決，去判一個前塵兩忘。她又想起鑄劍師以心馭劍的劍道，人劍合一，舍去心情，劃定歸屬，對此不可一世的自己，現下也覺得痛了。

劍刃無眼，吞佛童子宛如被紮倒的靶子一般卸力虛軟，劍雪搶先一步而去，穩穩接住傷痕累累的故人軀體。

她的心好像被蜜炮烙著，一劍封禪的容貌具現，她合該心寬顏開，可掌上沉重的劍傷無一不宣示著自己親手相殺的苦痛。一劍封禪淺淺地咳嗽著，她不得不抱住她的顱頸，去聽唇齒開合間微弱的聲響。

她慌亂地撥開一劍封禪棕紅的亂髮，鮮血凝結的粗糙手感讓她止不住地落淚，她聽見一劍封禪含糊地微笑，掌握了自己的未來是何其快樂。她忙不迭將虛握的拳貼在面上，感受讓她義無反顧的溫暖。

她覺得此時自己就如凡俗大地上一只無力的螻蟻，天地廣闊只剩下小小的劍雪和一劍封禪兩人，渺然一星，她奮力向上攀援，將頂峰之上都踏過，也無法撼動絲毫死亡的降臨，只能不斷下沉跌墜，去向黑暗無聲的深淵。

她不再壓抑自己的委屈，不再執著貪嗔的癡迷，她只是為了一劍封禪，她要為她療傷，去度最驕傲歡喜的未來。她貼著劍刃入骨之處，一劍封禪也將她的手握緊了。

“赦道，開啟了。”

攻守瞬間翻覆，吞佛童子拔劍，將蓮讞向劍雪刺去。

魔胎的鮮血湧出，綺麗成血花落梅的詭異雅致。

刹那寂滅，她真的要下墜了。

“一劍封禪...”

她好像倒下了很久很久，甚至能感受到之間一劍封禪的溫度是如何一點點消失，能看到四周是如何褪色成一片雪白，能看到血紅中吞佛童子的背影，是如何與一劍封禪重疊。

在不斷下墜的過程中，她回憶得最多的，便是那句最嗔癡迷的話。

後悔麼。

後悔麼，劍雪沒有找回一劍封禪，最後的劍指也如夢幻泡影指間沙，越抓越是流逝。

後悔麼，沒能劍履山河，再去一起看新雪老梅，再狂傲意氣地睥睨未盡的人世。

後悔麼，劍雪想，自己應當還是有一些後悔的，封印漸弱殺誡力短，後悔如何早一些遇到一劍封禪，後悔命途機遇無力回天，後悔還未來得及說明，一劍封禪存在。

恨海情天，她渡得太久，執著得太久，是時候離開。

生若不能以殘軀，那便依舊長遠地空寂，回到最初。

她本誰也不是。劍邪，劍雪，情深，長生，吞佛童子的背影走遠，她已經來不及去印證。

“最後還是失落了劍雪，也罷，劍雪本就不存在...”

她似乎不再下落，而是漂浮著扶搖直上。

“呵...盡了此生劍雪的相，卸去滿身掛礙，所以得飛升了嗎。”

“不是極高的頂峰之上，我或許不回去呢...”

朦朧中她依舊傲視，俯瞰天宇。

周身漸冷，她漸漸闔上雙眸，滿眼的雨幕變得雪白。

“不悔...不悔....”

愈飛愈遠，她還是想說不悔。

質本潔來還潔去，合該無悔。

合該無悔。

“無悔麼，呼呼”

“魔者修佛，是教非教，是命運趣味。”破戒僧接住劍者輕盈的身骨，啞然一笑。

“因為情癡而更堅強，是執迷不悟也是至臻無上。堪不破的迷障，看破的機緣，本來釋門無我名字，是得道啊。”

他循著多年前的蹤跡，在渡魔上師的骸骨之前，將還相的作為履行，將劍雪投入輪回。

蓮池潔淨無垢，無間之身沉墮，凡海浮心飛淩。

誰還記得凡的名姓，塵的故事。

去哪里再找那個劍雪呢。

不過是又一個飛凡塵的緣際罷了。

-fin-

[ 此帖被月見裡在2021-08-25 21:01重新編輯 ]

敢舍弃才是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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