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4 【韶雪（韶無非x雪之狼）】悅納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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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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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2-15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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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4 【韶雪（韶無非x雪之狼）】悅納真相

#人物設定也許有無法接受的部分。

於一般的工人來說，周五的夜晚是重點需要思考該如何消遣的時候。他們疲憊了太久，一周的最後合該有一次狂歡。而因為每一天都拖著疲憊的身體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他們不會在意每一個清晨是如何度過的。
而對於韶無非，這位大名鼎鼎的考古學家、遺跡發掘專家，他平常思索如何消遣時間，更多地是在清晨。
拉起百葉窗，親自沖泡一杯紅茶——他不太喜歡咖啡的味道——慢慢地度過窗外只有鳥雀啁啾的清晨，直到別墅外正對著的路上出現他見到的第一個路人。這是他最常使用的消遣方式，但是今天不一樣。
一早起來，他便格外地心緒不寧。一種遺忘了什麽、錯過了什麽的感覺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仔細回憶之下卻並沒有任何遺漏，這種百思不得其解的惶惑讓他十分不安。
只是這種不安並沒有流露到臉上，他看起來仍然鎮定自若。但在看到第一個路人走來的時候，這種惶惑不安感到達了一個峰值。
那個人有著雪白的頭發，臉上帶著一張樣式十分古典，乃至於稱得上是古董的面具——是的，韶無非能確定，那張面具距離它被做出來已有許多年頭了。
對方的狀況看起來並不好，走起路來都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韶無非看著這個人身上不合季節的毛絨衣衫，心裏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是沖我來的。

這種感覺說起來相當地沒道理，但卻奇異的精準。因為這個人正在路過他門口的時候倒在地上，沒了動作。

好吧。韶無非心想。如果躲不過去，我不妨去將他拉起來，畢竟如果等到巡警來了，這個家夥的去處便說不準了。
假如不巧，這是個沒有身份證件的偷渡客，情況便糟得多了。他這樣想著，穿過入戶花園，將那個人拉到肩上。
對方算不上重，因為需要經常深入各種具有不確定危險性的遺跡而頗多鍛煉的韶無非較為輕松地將這個人帶進了屋裏。他把對方放在沙發上，又貼心地拍了拍那件毛絨衣服上沾到的灰塵。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快要瘋了，不然為什麽在見到這個陌生的人，將對方帶進家中之後反而感到了安心，似乎對方本就該待在他的身邊一樣。
而且，這種安心不似對一個人該有的，韶無非按著胸膛細細品味。他如今的心情就像在遺跡裏第一次拿到屬於自己的寶物一般，那種「它本就該在我身邊」的心緒簡直一模一樣。

「你在想什麽？」在他思考的時候，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
「你醒了。」韶無非微微歪了歪頭：「有哪裏不適？」
「胸口。」對方頓了頓：「能麻煩你想什麽事的時候，別摸別人的胸口嗎？」

「……」韶無非低頭看了看，訕訕地收回了手：「抱歉，一時沒註意。」
即使看不到白發的人面部的表情，韶無非也意會到了對方透出體外的無語。他連忙換了個話題：「你穿這麽多，不熱嗎？現在是夏季……」
對方警惕地拉了拉衣領，又向後靠了靠，生動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我沒有那種想法。」韶無非擡手：「我要說，如果你感到熱，可以先穿我的衣服。」
「不必。」對方客氣地拒絕，並從沙發上翻身下去，走到韶無非喝紅茶的桌子邊，看了一眼杯子裏澄澈的茶湯：「有咖啡嗎？」
「沒有。」韶無非幹脆地回答：「我不喜歡咖啡的味道。」
「那可真遺憾。」對方轉了轉，走進了連著客廳的開放式廚房：「你這臺咖啡機可是好貨，放著落灰還真是奢侈。」
「啊……」他這麽一說，屋子的主人韶無非反而愕然了：「什麽？」
「我說，你這臺咖啡機很好，用來研磨咖啡，可以最大地發揮咖啡的風味。」對方饒有興趣地用指骨敲了敲咖啡機的外殼：「還是說，你是被裝修公司給坑了，才會讓一個喜歡紅茶的人買這麽一臺高端貨？」

「不，家裏的裝修是我親自定下的，每一個細節都是。」韶無非咬重了「每一個」這個詞：「我不喜歡假手於人，是做好了每一個部分的設計圖之後找了工程隊，讓他們按圖施工。」

「那還真奇怪，你看起來對這個東西可沒什麽記憶。」說到記憶這個詞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韶無非的錯覺，他覺得對方有意無意地加重了語氣。當然，這也確實說中了他似有似無的不安感的源頭——就在剛才，想到記憶的時候，韶無非突然感到，自己或許忘記了什麽。

他迅速走到萬年歷旁邊，上面寫的時間是：2月13日。
等等，13日。他明明記得今天應該是10日。

「你不會遲鈍到現在才察覺吧？」戴著面具的白發青年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他的身邊：「我說，想不想知道這三天發生了什麽？」
「你知道什麽？」韶無非迅速轉身，銳利的視線直向青年面具上留出的孔洞而去。對方好像完全沒被威懾到，反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什麽都知道，my verity（我的真相）……包括你不知道的，但關於你自己的事。」
他說話時有意拉近了與韶無非的距離，但不是面對面，而是就著手上搭著的一側肩膀，像是兩條命運線相交後，又停在了這相交至錯身而過之間的一刻那般，側過頭貼在韶無非一側的臉頰邊。口中溫熱的吐氣順理成章地全打在韶無非耳畔。

這個動作不過分親昵，還帶著幾分自上而下的俯視感。兩個人身量相仿，畫面看起來也十分美觀。韶無非敏銳地聞到對方身上有一股很清冽的香味，因此，他在這個時候走了下神：這種香味也讓他有些似曾相識之感。

「包括這種稱呼？」韶無非釋出疑惑：「你是誰？」
方才開始一直顯得很從容的人頓了頓：「…你可以叫我雪之狼。說回正題吧，你原本打算在2月10日和兩個利益之交的人一同去探索一個遺跡——這個遺跡裏，有你需要的寶物，同時也是他們需要的。那麽，既然今天已經是2月13日，你就不好奇這三天裏，或者說，在遺跡裏，你們發生了什麽嗎？」

「我一直認為，人不應該有哪些多余的好奇心。」韶無非看著雪之狼身上沈重的背包，又掂了掂自己背上那個，讓它別再往下墜著。
「這樣的想法一個遺跡學家來說還真是罕見。」雪之狼拿著一個強光手電，滿不在乎地四處照去，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不盡然，探尋遺跡必不可少的品質是謹慎和謙遜，而非是好奇心，好奇有時候會害死任何一個覺得自己優秀的人。」韶無非借著他的手電光看向左右的墻壁，他拿出筆記本想要記下見聞，卻發現紙面上已經有了相當完備的記錄。
「都說了你來過這。」雪之狼余光看到了他的動作：「你對一路上的機關沒有熟悉感，只是因為這裏是一座會變化的遺跡。」
現在這個時代，會變化的遺跡，即俗稱的「活遺跡」可並不多。韶無非的確是因為聽了雪之狼此前提起這一點，才決定前來的。
但難題隨之而來，「活遺跡」會隨著進入者的實力產生變化，如果最終的變化超出了他的實力上限，或者變化的速度超出了他的反應速度，僅憑他和雪之狼兩個人，必然是沒有辦法用實力強行通過的。不過，有賴似乎知道很多的雪之狼，他做了盡可能完善的準備，兩個背包也正是因此才會如此沈重。

「這個緩沖區的壁畫不能久視，似乎帶有某些魔力。這也從旁佐證了這個遺跡的年代。」「的確，神跡時代的遺產現在不多見，但其標誌卻很明顯。」
雪之狼接過話頭：「令人無法直視、卻又無法不直視的魔力，只有真正的遺跡學家能夠抵抗它的誘惑，在精神力（san）喪盡之前回神。」
韶無非收起筆記本，為他的話語鼓了鼓掌：「優秀的知識，這也是你知道的？」
雪之狼沒被面具遮擋的唇勾起一個笑容：「我只是剛好知道所有你知道的事而已。」

「壁畫上似乎不是常見的創世諸神，亦非奧林匹斯神殿列位。」韶無非轉換了話題：「怪誕的筆法，似乎是那些無法直言之神。若是能確定顏料所用的材料，能更好地確定。」
「這不是重點，休息好了嗎？繼續看看下一個機關吧。」雪之狼催促道。
「我困了。」韶無非同樣直接：「現在已經半夜了，就在這個緩沖區休息一晚吧。」
說完，他也沒給雪之狼拒絕的機會，從背包中拿出睡袋布置起來。這個遺跡位於地下，溫度和濕度卻都保持著一種詭異的穩定，像是冬季裏燒了壁爐的溫暖室內。
若是加上陷阱的因素，他還需要多考慮一番。不過既然已經確認這裏是個絕對安全的緩沖區，那麽這種只需要一個睡袋就可以獲得安睡環境的地方，當然是休息的最優選。
雪之狼沒說什麽，也跟著拿出睡袋。只是方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陰沈的氣場。
「急也沒用，」韶無非悠然開口：「那個機關需要等幾個小時才能保證能夠平穩通過，不如先睡一覺。」說完，他故意試探性地挑釁：「不是什麽事都在你掌握之中，記得對尚未被完全征服的遺跡保持敬畏之心。」
「……我當然知道，」雪之狼語氣不好：「我當然知道。我的警惕不需要你來提醒。」
「好，好。」韶無非用安撫似的語氣回答：「那麽快睡吧，這裏不需要保持警惕。」

韶無非睜開眼，看到旁邊的兩個人嚇了一跳：「怎麽是你們？」
那兩人奇怪地反問他：「韶教授，你怎麽了？」
「……無事。」
韶無非想起來了，他打探到這個遺跡中，有一件神跡時代的寶物。為了能夠保證萬無一失，他便和這兩個人同行。這兩人並不是什麽善人，而是同樣知道遺跡中消息的黑市之人。
不過，他們三人聯手封鎖了消息，就連黑市之中的部分也一樣。現在，關於這個遺跡的一切只有他們三人知曉。
「那我們現在前進嗎？陷阱的難度一步步增大，下一步是否需要先準備什麽。」其中一人詢問。
「這座遺跡是『活著』的，會隨著深入而提高難度。先註射強效解毒劑吧，以你們的身手，其他類型的障礙不成問題。」
韶無非站起身，將睡袋收起：「最重要的仍然是不要在前進的時候看這些壁畫。」
說完，他擡起頭看向那兩人的位置，卻只看到一片沾染了血色的壁畫。
筆法怪誕的壁畫描繪著不屬於此間的神明，沾染了血色之後，神明的形象反倒愈發清晰，就連那襤褸外衣上的褶皺都映在了他眼裏。

「——verity（真實）。」神明的低喃傳入韶無非耳中，他緩緩地閉上眼。

韶無非因夢中所見驚疑不定地醒來時，雪之狼正靠在墻上，抱著膝不知在想什麽。
「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韶無非開口。
「這件事來之前我已經說過了。」雪之狼的聲音有些沈悶，他還沒有擡起頭。
「並非是這三天裏的記憶，」韶無非沈默了一下，思索著說辭：「我似乎遺忘了一段很久之前的記憶，比如，我其實很久沒有想起來過，自己小的時候是在做什麽了。我的人生似乎是自通過了遺跡學的入學考試開始的。」
「所以？」雪之狼緩緩站起身，收拾起地上的睡袋。
「所以，我覺得，那個寶物應該已經滿足了我的願望。」
韶無非站起身，緩緩地從後面靠近雪之狼。雪之狼敏銳地察覺了他改變的氣場，迅速轉身，卻因此而在極近的距離下對上了韶無非的瞳孔。
那雙眼裏映著他臉上的面具，此前還都有著笑意，現在卻沒什麽溫度，還帶著極大的侵略性。
「你這一刻很像狼。」雪之狼面具下的眼瞇起，同樣回以威懾性的目光。
「很榮幸。畢竟狼是一種很討人喜歡的動物，至少我很喜歡。」韶無非保持著不急不緩的語調，就像之前雪之狼故意用他記不起來的回憶戲弄他的時候那樣：「而且，狼的作用同樣很大。」
他更為成熟的威脅讓雪之狼感到渾身汗毛倒豎，分明他已經沒有戰鬥力了…。雪之狼心裏想，從那條脊梁骨被打斷的時候開始，韶無非便不是他的對手了。甚至是一個剛剛開始學著揮刀的、孱弱的殺手也能取下對方的性命……本該如此、本該如此，本該如此。
可為何此刻，在這單純的語言的力量之下，他卻產生了恐懼之感？那雙眼看著他的神情，為何如同觀視一個物品般冰冷？
「閉嘴。」雪之狼擡手握住了韶無非的脖頸，卻不如何用力，只是輕輕地抓握著：「你只不過是一個遺跡學家而已，我想殺了你是輕而易舉之事。」
「只是一個提醒。」韶無非的話輕飄飄的：「記得對尚未完全了解的人，也保有警惕啊。」說著，一個冰冷的物體抵在了雪之狼手腕內側。
韶無非用他袖中的匕首輕輕推開了雪之狼握著他脖頸的手，開始收拾背包：「前面的陷阱需要用很快的速度通過，腳下不會有阻礙，毫無顧忌地把你的速度發揮到極致就好。」
「之後呢？」雪之狼用另一只手握著手腕轉了轉，那把吹毛斷發的匕首冰冷的溫度好像還殘留在上面：「你不會要告訴我，只有這一個陷阱，之後又是緩沖區吧。」
「你很聰明。」韶無非點頭：「這也是壁畫裏可以獲得的信息，前面的部分是諸神零散降世場面的記載，而從這裏開始，」他伸出手敲了敲墻壁，指節巧妙地敲在了畫面的空位上，而沒有觸碰到上面歷時數千年仍如剛剛繪製上去一般的圖畫：「不可言說之諸神在星球上發展自己的眷族（spawn），這裏開始是眷族的紀年錄。」
說著，韶無非閉著眼為雪之狼指了幾段距離：「如此分割，剛好對應神跡時代的一些記錄……當然，並非是不可言說之諸神的記錄，而是關於創世諸神的史料，裏面一些記載朦朧的部分，剛好可以與這裏的畫面對應。」
而後他睜開眼看向雪之狼：「如此推測，這種長度的記錄至少還有七段。以這個遺跡的規模，後面的陷阱不會再有三個連在一起的部分了，至多是兩個小型落穴的長度後，又會有緩沖區。不過，難度並未因此降低。一個精密又復雜的陰謀比起三個一起的連環計，危險度可不遑多讓。」
雪之狼微微頷首，表示肯定了他的說法。

韶無非說得沒錯，將速度發揮到極致以後，他們輕松地通過了前方的陷阱，在路上，雪之狼用極佳的動態視力看到了所謂陷阱的真面目：一頭巨大的、不知為何被禁錮在這方寸之地，等待用過路人的血肉填飽肚子的怪獸。
在進入前，韶無非在兩人身上灑了一種粉末，雪之狼看出正是這種粉末的效果，讓他們成功離開了那個怪獸最輕易能夠發難的距離，但之後仍是不免逃跑的動作——這種粉末在躲開了最危險的地方之後便失效了。

兩個人停在壁畫再度出現的地方，雪之狼幹脆地坐在地上，向後靠著墻壁。韶無非則拿出他的道具，對前面的路進行觀測。
遺跡學家們有一套完備的探測工具。對神秘遺跡的探索需要格外謹慎，在科技大步發展之後，利用一些機械裝備代替人工進行探索變得可行，也是在這段時間，遺跡探索成為了熱門的職業，韶無非正是第一批職業的遺跡學家，也是目前遺跡學界的巨擘。
在將可遙控的探測機器人放到前面後，韶無非輕輕推動操作桿使機器人前進，同時心中估算時間。大約五十秒後，機器人失去控製。
隨即，他又檢查了傳回的影響，發現並非是外力影響，在畫面徹底黑暗前，小機器人仍然在平穩前進，沒有高度變化、也沒錄到可疑的影象，但也只是一瞬間便失去了聯系。
他看向旁邊的監測數據，發現是磁場波動異常。用神跡時代的術語解釋，應該稱之為「魔力」（magic）波動。
靠著電磁感應聯系的機器人會在一瞬間失靈，應該同樣也是受到了魔力的影響。雖然遺跡學家有自己的一套解決魔力問題的方法，但也得先確定是什麽種類的魔力才行……。
韶無非感到有些一籌莫展。他轉過身，準備問問看雪之狼有什麽高見，轉身就看到靠在墻上的雪之狼。
「你沒事？」韶無非訝然。
「我應該有什麽事嗎？」雪之狼淡淡地回復。
「你應該知道，神跡時代的壁畫由於其魔力，平常人觸碰之後便會急速地失去精神力（san）迷失在其中，最終因為精神力被抽空而成為祭祀諸神的饗宴的一部分。」韶無非眉頭一挑，知道自己有破局之法了：「既然就連如此致命的魔力亦無法影響你，去前面把探測機器人回收吧。」
雪之狼懶洋洋地靠在墻壁上：「之後呢？」
「之後我會解析魔力構成，破解前面的陷阱。根據魔力的強度，也可以判定現在走到了遺跡的什麽部分。」
「也好。」雪之狼伸出手，韶無非自然地把他從地上拽起來，還拍了拍他衣服上沾到的灰塵：「等著吧，很快就回來。」

看著他走進那個通道的背影，韶無非倒也不擔心他一去不回。此時還沒到該撕破臉的時候……不過，從剛才開始，他的腦中又開始出現記憶的片段。

——「雪之狼。」同樣戴著面具的男人喊他。
——「小狼。」粉發的貌美女子也這樣喊他。
——「殺。」發自心底的聲音。

眼前的遺跡內部逐漸模糊，他仿佛看到眼前有一道具象化的洪流向他湧來，無數的低喃在耳邊響起，反反復復卻只是那一個單詞。
——「verity（真相）。」
何等怖畏、何等震撼。

「餵。你怎麽了？」雪之狼重重地敲了敲韶無非的肩膀。
韶無非雙目漸漸恢復神采，看向對方的眼神多了幾分復雜：「我沒事。」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你說的對，探尋真相（verity）需要莫大的勇氣，似乎只有好奇心能夠補充其不足。」
雪之狼將手裏的機器人遞給他：「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你該做的事吧。」
「探索遺跡。」韶無非接過機器人：「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哦？」雪之狼轉向他，看著他操作分析儀的背影。「你認為沒有？」
「是。」韶無非回答。他的語氣乍一聽平淡且沒有波瀾，實際上，雪之狼卻聽出其中的幾分顫抖。

「悅納真相（verity），不論其是否合乎心意。」雪之狼緩緩地說道。他從後貼上韶無非，手指撫過那同樣有些顫抖的脊背：這是他們兩人開始冒險以來，他最為大膽的一次動作——「my verity（我親愛的）……我知道你剛才看到了什麽，我同樣看到了。」
「也許只是魔力作用之下的錯覺。」韶無非有些猶豫地回答。
「你正是因為不願承認，才會失去了解verity（我）的資格，直到你的願望被那個奇跡滿足。」雪之狼低低地笑了，表現出與他之前全然不同的成熟：「你能感覺到我們彼此的變化吧…my verity，你不會還想逃避verity（我）吧？」
「……」韶無非卻表現出了不同於此前的他的猶豫：「你，先不要靠得這麽近。魔力分析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準備出發吧。」

「你的願望是什麽？」韶無非在穿越那個魔力陷阱的時候出言詢問。
「我希望成為『我自己』。」雪之狼篤定地說：「不作為誰（你）的某一段記憶，亦不作為誰的附屬。我只是我（雪之狼），這樣就夠了。」
「奇跡會以你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實現。」韶無非看向他：「你有把握嗎？」
「你的問題，已給了我答案。」雪之狼輕笑：「你的眼神不再讓我感到不適了，你開始認為我是一個真正的人，而非一件值得探究的寶物。不過，為何狼仍然能看到宣誓主權的占有欲呢？」
韶無非抿了抿唇。雪之狼果真也看到了他的記憶，對方開始變得狡猾、敏銳且不好對付了。
他透過那洪流看到的，正是雪之狼的過去，或者說，是他自己的過去。

在遺跡最後的奇跡面前，他初次探索遺跡的兩個隊友——也就是來自黑市的兩個高手——臨陣背叛，三人相殺。其中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之後，向他揮動了手中的刀刃。
結果卻是他將袖中的匕首插入了對方的胸膛，然而，韶無非完全不記得自己袖中為何會帶著一把匕首。帶著這樣的疑惑所許下的願望，正是「找到過去」。

而奇跡以他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實現了這個願望，也就是將雪之狼送到他的身邊。雪之狼是他曾經記憶的具象，是他最不願面對的黑暗過去的化身。
或者說，黑市殺手雪之狼，和遺跡學家韶無非，完全是毫不相似的兩個人。
「收養你（我）的長輩別有用心、認識的朋友立場相左、曾經珍視的女子亦因故生病，你不願面對這些，所以選擇了逃避。」
雪之狼恰好在此時開口：「遺跡學家能避免被神跡時代的魔力影響，正是因為其有著堅韌的意誌，能夠防止精神力（san）被竊取。你恰好是因為不記得過去種種，所以無所畏懼。不得不說，接納這些記憶可能會使你失去遺跡學家的天賦。」

「最後的關卡，是真理之鏡。」韶無非看著前面不到數米遠的光幕：「它會照見你最深的欲望，我上一次前來的時候，便懷疑它的映像，與奇跡的實現有著隱秘的聯系。」
「你的願望已經被實現了，應該沒什麽難度吧？」雪之狼笑著靠近他。
「……哈。」韶無非同樣輕笑了一聲，伸手攬過他的脖頸，一邊揭開他臉上的面具，一邊印上一吻。
彼此的唇瓣貼合時，柔軟的觸感同時傳遞到兩個人的神經，引得他們更加靠近、親吻得更加用力。
盡在不言中的牽系默契，讓這一吻格外順暢。
「這是遺跡學家的祝福。」韶無非笑道：「別被欲望蒙蔽了眼，my verity（我親愛的）。」

再醒來時，果然又在家中。
韶無非從床上爬起來，還順帶拿走了雪之狼放在床邊的衣物。雪白毛絨的衣服顯然不適合這個季節，他想，已經獲得了獨立存在特性的雪之狼應該在冬季到來之前都沒法穿這件了。
他剛剛將這套衣服和他準備洗滌的衣物放進洗衣機，雪之狼已趿拉著拖鞋走了過來，靠在他身上：「去買咖啡豆回來，快點。」
「還有一條速溶咖啡。」韶無非用手順了順他頭頂支起來的一縷頭發：「喝完一起去買吧，再選一點你喜歡的衣服。」
「是，是。」雪之狼扭頭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你最好記得，你是狼的獵物。」

清晨的窗外，陽光正好，鳥鳴陣陣。
是啊，以後都不需要費神地消磨一個人的清晨時光了。韶無非心想。

戒得長天秋月明，心如世上青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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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4 【韶雪（韶無非x雪之狼）】悅納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