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06 天河夜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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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路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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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樓主發表於: 2006-08-07 07:2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06 天河夜話（上）

如果我說這是七夕文會不會被打……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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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君憐哼著催眠曲，臂彎裏的埋名睡得香甜，輕輕地把孩子放入搖籃，看著孩子夢中依舊甜美的笑容，她仿佛也受到感染，吃吃笑了起來。

“君憐，夜深了。”一件斗篷輕輕批在她身上，不必回頭，她知道那是她的夫君。

“秋君可還記得……今夕何夕？”她回握住那搭在她肩上的溫暖大手，問。

“怎會忘記。”今日……是七夕。

“不知笑蓬萊的瓜棚還在麼？”傾君憐已為人母，容貌卻更多了分嫵媚溫柔。“秋君，可知君憐曾在瓜棚之下，得見仙人？”

那時正年少。

月色皎潔，星河璀璨，惟這笑蓬萊少了鶯歌燕舞，滅了花燈，顯出與往日不同的素樸來。

正是七夕。

金八珍率了眾女子，於月下擺置了瓜果鮮花，焚上香，那天星河璀璨，天河仿佛就在眼前。女孩子們吃著瓜子，向天上織女默禱自己的心事。

有人拉了拉傾君憐粉色的裙裾，小女孩轉頭一看，卻是一身紅衣的色無極。色無極比傾君憐略長幾歲，已漸漸脫了少女的稚嫩，出落得越發高貴美麗，舞姿更是恍如天人。初次登臺，樓主便給了專屬的舞閣。

“君憐妹子，可願與我同去他處？”

不待傾君憐回答，色無極已拉了她的手，悄悄離開了眾人。

“這……姐姐，我們這是去哪里？”傾君憐跟在色無極身後，卻見她往笑蓬萊後院走去，“再過去就是樓主的住處，平日裏樓主不讓靠近的。”

“平日裏是平日裏，今日可是七夕，妹子只管放寬心了。”正說話間，已到了後院，色無極推開院門，帶著傾君憐走了進去。

後院與前院是完全不同的風景，修竹秀立，幽蘭吐馨。金八珍向來喜愛華麗雍容之景，眾人雖聽說此處是其住所，卻少見樓主在此出入。

“君憐你看！”色無極突然興奮地叫起來，“果然有呢！”

傾君憐順著色無極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一方瓜架，翠色的葉子纏繞藤架而上，掛著剛結出的南瓜，披上月光，真如玉雕而成。

“好漂亮！”傾君憐不禁讚歎出聲，卻見色無極已向那瓜架跑去。“無極姐？”

“君憐快來，這個地方剛好。”色無極鑽到瓜架下，向傾君憐招了招手。

“姐姐這是做什麼？”傾君憐見色無極神秘的樣子，不禁問。

色無極望望天上月亮，把手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妹子，聽說七夕到南瓜架下，便可聽見牛郎織女見面說話聲呢……”

“真的？”

“騙人是小狗。”

眼見著薄紗般的雲遮住月亮的面容，星子依舊璀璨，夜卻深了，外院的歡笑聲漸漸小了。

“為什麼牛郎織女還不出來啊？”傾君憐揉了揉眼睛。

“總要等到夜深人靜。”色無極好不容易克制住打呵欠的欲望。

打更的聲音好像催眠曲，連月亮也睡去了，三更已過，小孩子該睡覺了。於是有小小的精靈爬上瓜架下女孩長長的睫毛，把睡意濃濃吹入半閉的眸子——那眸終是合上了。

這時候不知何處走出一老者，白髮長須，眉間卻頗有分少年氣，背上更背著兩支奇長的長棍，像極筷子，老者手中攢著一大包，看見那十分可愛的南瓜架，便拈須微笑起來——

“嘖嘖，真是好食材啊……咦？”老者的眉毛挑了挑，輕輕撥開茂密的南瓜藤，一紅一粉的小姑娘肩靠肩正睡得香。老者的笑意更濃了，“馬祖婆，你這裏真是洞天福地，怎地連天上的喜鵲兒仙子都招來了？”

“我道這倆小妮子溜到哪里，竟是到這裏來了？”紅衣的雍容婦人從院外走進來，看見傾君憐和色無極的模樣，也不禁笑了起來，走過去正要拍醒二人，卻被那老者拉住。

“八珍，把她們移到屋裏好了，這樣睡要著涼。”

婦人聞言，笑道：“你倒是越來越有為人父的架勢。只是——那間屋子……”

老者向院中唯一的房間看去，忽然歎了口氣：“我明白你是為誰準備那間精舍——她向來喜歡小孩，當不會怪責才是。”

婦人不再多言，點點頭。那老者抱起兩小姑娘，走進屋中。

“八珍，你把這屋子打掃得很整潔。”少時那老者掩了門扉走出來。

“她總有一天會回來。到時候還是住這裏。——倒是你，怎地來這麼晚？”
老者席地而坐，打開那包裹，裏面竟裝著許多難尋的瓜果，哈哈笑道：“自是為了準備上好的賞月佐食了。”

“你那鼻子找這些還要多花時間？”婦人白老者一眼，道“若真如此，古林食堂倒也不必開了。你便到我笑蓬萊做個尋常廚子便罷。”

老者苦笑：“八珍還是一樣厲害。”他把瓜果一一擺好，道：“我去了趟白雲山。”

月亮從雲裏探出頭來，灑下一片冷光，明明是七夕，照在這久久塵封的院子裏，卻與那無數個夜晚毫無分別。金八珍捏了塊南瓜酥放到嘴裏，卻皺起眉頭。

“淩老，手藝退步了啊。”

“是南瓜不好。”淩滄水的目光又落到那瓜架子上。

“不要打我家的主意。是調味的問題。”

“怎麼？”他最聽不得人說他手藝不好。

“不夠甜。”

“我說八珍是你吃得太甜了……蒼可從來沒說過我的南瓜酥不甜。”

“蒼吃什麼都說好的。只可惜……今年他沒辦法打包了。”

老者也夾了塊南瓜酥放在嘴裏，道：“唉……真是老了，這糖……確是放少了啊。不過我看，還是南瓜的問題。”不然怎地憑空鑽出些苦味來？

“年年如此，淩老你也莫找藉口了。”金八珍啜口茶，這茶也越來越不好喝了。

“我想想，從什麼時候起你開始說我的南瓜酥不夠甜——我總得對症下藥才是。”

金八珍好像沒聽見淩滄水的問題，而淩滄水也不在意，半晌，金八珍道：“不必了，是八珍失言。只是明年，淩老便別準備南瓜酥了。”

反正，自從他們離開，南瓜酥就不甜了。

月亮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