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到最开始的王道^^a很久沒人寫銀臥了QQ金像獎看到這兩隻出來,眼泪真的用噴的了~~~~ j+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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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聲賦 $>`8'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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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2)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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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當銀狐在天地一色的杳茫雪原中迷失方向的時候,他想起了臥江子還蟄伏在秋山谷時贈他《秋聲賦》的那個黃昏。 I*t}gvUt9
天際鑲金之時,他從飛銀蒼澗啟程,提著兩壇酒到秋山谷找他。他們之間,似乎有個不成文的約定。盛夏初秋,銀狐會到秋山居,泡一壺香茗,陪他一起聆聽急雨落如瀑布;深冬早春,臥江子會來到飛銀蒼澗,溫一壇熱酒,伴他一起欣賞密雪有如碎玉。相伴百年的時光悄然流逝,往昔歲月未曾改變音容笑貌,眉眼流轉;笛聲和暢,詩韻清絕…縱使追求巔峰與刺激,然而一踏入這不染凡塵的土地,卻能讓他的心境驟然平復。 32J
西風漸起,觸物有聲。砭入肌骨的微涼,輕輕搖撼紅遍一山一水的景致。那綠衫的人如他每次到來時一般,捏著薄薄的書卷,徘徊在草廬與涼亭之間,腳步輕盈,葉扇悠哉。 'a9.JS[p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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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他微笑著這樣稱呼他,在銀狐還沒來得及應答的時候,伸出手臂,拂上了他的肩膀。忽然而至的親昵,讓銀白的身影不自覺地輕輕一閃,卻在轉身的瞬間,瞥見了對方指間拈取的一抹彤色。原來那漫山遍野紅透的絢麗,不知何時將一線璀璨駐足在他的肩頭。 7k3\_BHyb\
『難得你這般有心,還給吾帶了禮物。』臥江子低垂著含笑的眼,把玩著手中的楓葉,將它夾入書冊之中。『做書簽剛剛好。』 RR9s%>^
佯裝不屑地哼了一聲,銀狐緩緩在他對面坐下。臥江子合上手中的書本,書頁輕輕掩去了納入其中的紅。『禮尚往來…好友,吾就效仿古人,赠你一首《秋聲賦》吧。』 ;0WlvKF
明知他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賣弄學識,銀狐還是默默地看著他扇闔著手中翠綠的葉扇,用綿軟的聲調吟誦這個再普通不過的黃昏日落。 <Z wEdq
已經太久了……銀狐早已不記得當時臥江子究竟用怎樣的辭賦譜就詩句。當臥江子終於念完的時候,他已經將酒水倒滿了面前的竹杯。 #7)6X:/O
『秋天是有聲音的麼?』他語帶諷刺地問道,『我只聽到一個聒噪的人在自言自語而已。』 zoXF"Nz
『耶~』綠衣的人用葉扇掩住了半邊笑臉,『楓紅有聲,日沉有韻,落雨更是動聽…可對吾來說,最美妙的聲音莫過於好友踏入吾秋山谷這一隅之地的腳步聲啊。』 ![Y$[l
最後一句似無心的調侃,順著滑入喉嗓的清冽美酒,點點灑播在心頭。 Oms`i&}"}
於是,綠裳縞衣的身影,在所謂楓紅日落的餘韻中,對飲直至東方染白。 q9Wtu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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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能一直如此。江湖,是非,天下,恩怨…一切都與他們無關。縱使博愛如臥江子,在凝望他的刹那,也只能見到只屬於他的深深眷戀,暖暖柔情。雖然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然而所有的往來過去,孤帆只影,空山雪徑,都是他一個人收拾,一個人埋葬…連一抹淺淺的微笑,都是寂寥的。 IrK )N
臥江子,我不問你的過去,但讓我與你一起分擔寂寞好麼? ng\S%nA&J
不想分開…他的願望,只是如此簡單。 Iu]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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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沒有回去了?他這樣問自己。 P#]jPW
滿山的楓葉,在那抹新綠衰頹之後,就不再綻放美麗。一天一地的蒼穹,只剩掠過枝杈的風,淺淺的悲鳴。 pwQ."2x
沒有人等待他的秋山谷,他已不想再回去。 ^8*.r+7p
初聞噩耗,他沒有哭泣;立在他的墳前,他仍然流不出眼淚……開棺的刹那,熟知的容顏依舊,好像一直在沉睡,靜待他到來將自己喚醒。陽光被烏雲裹緊,化成他臉上黯淡的色彩…就在銀狐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想要驅散那些陰霾的時候,指端卻觸到冰冷的肌膚……一瞬間,他再也無法控制淚水。 g [K8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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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放逐…恣意刀口劍端的生活,因為沒有他而逐漸變得麻木。他像是作著一個漫無目的卻又長久不息的夢,開始在那個被辭賦笑聲渲染的黃昏。 uW|y8 B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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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XPSWAp)
蒙雨的江邊,他與他一般打扮,戴著斗笠,身著蓑衣,靜看垂入江中的釣餌。從銀狐記事起,他就覺得臥江子似乎有永遠用不完的耐性,可以花上一天的時間正襟危坐。當他們耗費了幾個時辰坐在江邊,直到雨停卻連半尾魚也沒見到的時候,銀狐開始覺得這樣的行為非常可笑。 ]y/:#^M+
他毫不猶豫地把竹簍踢進江中,正要起身,卻聽到身旁一直半分都沒動彈的人沉聲說道:『好友,心沉謂之靜,博愛謂之仁啊——』 ^ +G>N
沒等他說完,不悅的人將魚竿一挑,已然掀開了對方滴落水珠的斗笠,飛灑而下的雨滴瞬間沾濕了那張白皙清俊的書生面孔。 UKdzJEhG
『唉唉,我還沒有說完啊…大俠,你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壞。』攜起衣袖輕輕擦拭著臉上的雨水,臥江子無奈地笑道。 KA7nncg;,
銀狐從鼻子裏甩出哼的一聲。他何嘗不知道臥江子讓他垂釣是想鍛煉他的耐心和冷靜,只是他討厭被人教導,任人擺佈。不等臥江子說完,他便伸出胳膊,一把將他抄起,粗魯地斜揣在肘彎中。 }#@LZ)]hK
『大俠,休要這麼粗暴啊,博愛謂之仁,行而宜謂之義…好友,我只是想勸你靜下心來啊……』 *&km5@*
被銀狐裹挾著帶離岸邊,幾乎足不沾地,呼吸也難以維繫,臥江子還是不依不饒地說著。一路返回到秋山谷,臥江子還在他懷中掙扎不已,口中的大道理更是沒有一刻停滯下來。 :8FH{sqR
『你若想悟透零式刀法,必要先磨練心性啊,我知道狐狸向來沒有耐性,可是——』 :/08}!_:
話語被生硬的動作瞬間切斷。被銀狐一掌推開的臥江子顛行數步,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抬眼略帶委屈地望向面前緊繃著面孔的人。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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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od>.5{o
剛要怒氣衝衝地開口質疑他的多話,誰知對方搶先一步截下了話茬。 A}o1I1+
『銀狐,你的性子真是越來越急,早知如此,從你小時候起我就該讓你每天在江邊垂釣——』 5Dd;?T>
紅狐刀忽然淩厲地破空而出,一抬手間,劃開了一道冰冷的封印。刹那出招的殺手鐧,讓尚在喋喋不休的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凜冽的凍氣封緘住了所有言行動作。 ;F-kE4w
銀狐緩緩收起刀,金眸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傑作…他抓住了最好的時機,在臥江子的面孔上還掛著溫和又無奈的笑意時,瞬間凍結了這動人的神色。現下他整個人都被冰封,透過薄薄的冰衣,似乎還能窺見他短暫的錯愕,眼角滑落的訝異。 n%}0hVu
銀狐忽然想要仰天大笑。 H}/1/5L
他早就想這樣做了。在他長舌羅唆的時候,用最俐落的方式結束爭端。他摸出一直揣在懷中的酒壺,席地而坐,像欣賞秋山谷美麗日落一般,打量被困在在薄冰中的綠衫友人。 %$U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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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狐……」 #=2~MXa@z7
喝下第二口酒時,靈識傳音透過零的禁錮送至腦海。忽然間,銀狐很想轉身落跑——他只顧沉浸在得手的快感中,幾乎忘了只屬於他們之間的另一種溝通方式。現下,就算臥江子半分動彈不得,連張嘴也沒有可能,卻還是能大肆說教,逼得他忍無可忍。 )Lq FZ~B
「大俠,我又惹你生氣了麼,要這樣懲罰多年好友?」聽出臥江子語氣中的無奈懇請,銀狐乾脆愜意地靠在樹上,悠哉悠哉地晃著長腿。 ZzY6M"eUXD
「這叫小懲大戒——」銀狐緩緩闔上雙眼,任由酒香彌散開來,包裹周身。「誰讓你專挑我不愛聽的說?」 `O F\f
「我是為你好啊,嘖嘖~銀狐,你總是將我一片赤誠當作驢肝肺……」 -ydT%x
入鬢的銀眉微微蹙起,刀客不悅地張開雙眼。他討厭聽見臥江子的咂嘴聲,這種聽似無奈的感歎之後,往往暗藏心機叵測的奸佞。 8w4.|h5FP
「銀狐,快放我出來,我不想動用法力。」 ,k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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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試試看啊。」挑釁的話語,從帶著淺笑的嘴角滑出。銀狐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支撐著冷冷的冰層,湊近臉龐。曖昧的接近忽然而至,金色的眸子錐般釘契在臥江子的臉龐上。 S!uyplYKF
「哎哎…銀狐,你這是在威脅我啊,你靠的那麼近,此時我若動用法術,一定會傷了你。」心識傳音顯得有些挫敗的無奈。 G9]GK+@&F
「我最討厭說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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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厲的口吻帶著不容辯解的決然。「我已經忍了你那麼多年了,以後你若再長舌,我便如法炮製!」 R~o?X^^O
「這…好好,我答應你便是。」 q0o6%c:gW
「你垂釣若嫌無聊我可以陪你,但不要讓我跟你一起發傻!」 GauIe0qV
「哎,大俠,垂釣是鍛煉心性耐性的啊——」 o_S8fHqjt
「你又開始了,是不是想讓我再多凍你幾個時辰?」 6b0#z#E
「是我失言…哎呀呀,大俠饒命啊~」 q>?oV(sF
滿意地聽見臥江子終於繳械示弱,銀狐抬手一揮,解開凍氣。薄冰無聲散落的瞬間,臥江子像是被脫了筋骨一樣,一個趔趄向前栽去。幾乎是本能的,健碩的雙臂一攬,綠衫的人穩穩地落人他懷中。 mOBS[M5*
『呼……』長舒了一口氣,臥江子抬起面孔,指尖輕揉著被撞痛的鼻樑,長眉無端地蹙起一絲委屈。『好個罔顧情義的黑心的狐狸啊——』 #Uo 9BM
看著清俊面孔上瞬間的動容,銀狐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遏住波動的情悸,攬在腰際的長臂終還是帶著不舍地撤離,佯裝瀟灑地轉身走開。 7_LE2jpC,5
『等等我啊,銀狐——』身後傳來幾聲淺笑,隨之而來的是幾不可聞的腳步聲。 I#0$5a},u^
『別那麼臉皮薄——說你幾句都不行麼?』搖著葉扇,臥江子緩緩跟上刀客的腳步。金眸轉眼一掃,卻見柔綠的發稍上,兀自掛著冰融後的水滴。銀狐停下腳步,大掌抬手一弗,指端輕輕擦拭微濕。 5u8 YHv
臥江子短短一怔,隨即嘴角浮上淡笑。『我自己來吧——你的手還是拿來練刀比較好。』 QAr1U7{(.
話音未落,纖長的手已經撚上發絲。兩方手掌無意一觸,刀客的長眉微微一軒。 d]<tFx>CQW
『不回去換身衣服,想必就要著涼了啊……』臥江子輕歎道,『無端端讓自己惹上風寒——大俠,你可真是知道心疼好友。』 sBh|y F,
銀狐輕哼一聲,匆匆掃了一眼還在抱怨的臥江子,轉身走向草廬。 }Q*8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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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邊,刀客帶著些許微醺,眼望著深邃天幕上閃爍的星斗。 tkA '_dcIC
秋山谷…從他記事以來從沒有改變過。他幾乎能認得這裏的所有的蟲鳴鳥啼,一草一木。可奇怪的是,他卻從不曾厭倦這份恬淡靜謐。秋雨晨露,日月交替,晝夜更迭,仍像兒時那般深深吸引著他。 7@:uVowQ
仰頭又喝了一口酒,銀狐放鬆地靠在窗棱上。 6D>o(b2
『喝那麼多,不怕會犯悃麼?不想跟我秉燭夜談就直說嘛——』 F2#^5s(
金眸抬起,看見一身淡綠衣的身影從里間無聲走出。換上了一身乾淨長衫的臥江子走到他身側,放下手中的茶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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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無法挪開…銀狐沉默地看著他將竹杯慢慢沏滿清澈的茶水。 yZKj>P1
沒有綰上髮髻,也沒有別夾頭飾…臥江子披散著還泛著水氣的長髮,柔軟的綠雲灑瀉在雙肩脊背。月色勾勒著頎長的身形,在長髮上籠成一圈淡淡的銀環。 TMbj]Mso
從小,銀狐便習慣了他行雲流水般的優雅,而臥江子,似乎天生就具有這種雋永的氣質。 /W%{b:
臥江子轉身的瞬間,銀狐敏感地移開了目光。綠衫的人將竹杯湊近他眼前,語氣輕柔。 0h* AtZv_
『醒醒酒吧。』臥江子在他對面坐下,捧著竹杯淺啜了一口。『酒再好也不能拿來牛飲啊……』 tjGQ0-Lo
刀客沉默地注視著杯中的清澄。臥江子抬眼望向他,嘴角帶著笑意。 3*ZE``
『是不是覺得無聊?我這裏太寒酸,恐怕招待不周,大俠見諒~』 *9G;n!t
『廢話。』 Y?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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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狐低聲說了一句,啜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苦澀之後,甘甜流轉在唇齒間。 8[eH8m#~$
『若是覺得無聊便出去闖蕩吧。』綠衫的人淡淡說道,『這才符合你的隨性。』 SH"O<cDp
『你是在趕我走麼?』 x.!%'{+{
刀客抬起頭,狹長的眼中帶著淺淺憤然。 74>.E^/x
『哎~』臥江子搖了搖頭,『反正天外南海已經沒有你的對手,追求刺激是要更多見識的嘛。』 f"S^:F0
『不怕我走了不再回來?』 dQt]r
一語既出,還帶著笑容的臉上閃過短暫的訝異。臥江子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簾垂落。 R{/nlS5
『你若找到自己追尋的目標,不再回來又如何?…這裏不過是你的棧留之所,以你的心性,又怎能甘心永遠屈居在一處?』 U:p<pTnMR
薄唇中吐露的每一個字,字字發自肺腑,刀客聽來卻是曖昧的敷衍。難以遏制慍怒,銀狐重重地跺下竹杯,伸手扯住對方的衣袖。突如其來的力道讓臥江子不及防備,身體傾到的瞬間,卻被刀客的長臂托起,下頜被大掌緊緊捏住。 8^2Q ~{i
『臥江子……』幾乎是咬牙切齒,銀狐低喃著說道,『你說我罔顧情義,你比我還要無情!』 v]BN.SHE_
忍著胳膊幾近被碾碎的痛楚,臥江子緩緩開口。 8|gwH2st~
『銀狐,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會認識更多的朋友,我只是不想羈絆住你的腳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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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對於你來說是什麼?是你無聊又無盡的生命中一個過客而已?!』 H_Vf_p?
『什麼?…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GC.
艱難地伸出手想推開逐漸貼近的胸膛,臥江子在刀客懷中微微掙扎。強勢的人卻收緊雙臂,將他緊緊錮住,手上的力道加重,迫他抬起臉來…犀利的目光直視靛黑的雙眸,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7jK6;R<
放棄了掙扎,臥江子緩緩闔上雙眼…心湖的波瀾泛起漣漪,牽扯心房陣痛。 YajUdpJi
看見臥江子不言不動,銀狐緩緩放開了他。 M,zUg_@
『也對…你比我年長,閱人無數,也許對你來說,我根本無足輕重。』 V|Smk;G
刀客自嘲地笑了一聲,緩緩起身走向門口。 A\YP}sG1
『你這般看輕自己麼……』歎息了一聲,臥江子抬手整理被銀狐弄亂的衣襟。 40+~;20
腳步微微一頓,旋又邁開步伐…銀白色的身影轉瞬消失在門口。 =5isT
綠衫的人抬起眼,望著窗外的背影,逐漸溶入如水夜色。 a(QY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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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狐,其實是害怕的人應該是我…害怕自己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