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6 繪情曲（風隨行X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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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1)

樓主發表於: 2008-02-27 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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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6 繪情曲（風隨行X素素）

實際上這個是跟前面那個冷香曲是一系列的，想寫的是幾個人的相思

冷香、繪情、離愁、歸思，這樣。

都是很短小的段子。

如果能讓人感到溫馨就最好不過了。

這邊實際上還是很寒冷，但是想到這一對就會暖和起來，真的。

繪情曲

風素

“啊、”一聲輕緩短促的低呼。

他睜開眼，看著面前有些懊惱的青年。

“怎麼了？”伸展一下有些酸痛的腰肢手臂，他換了個趴臥的姿勢。

語聲柔柔地。

青年蹙眉，黑亮的睿眸動動，眼神飄開去。

手中小心翼翼提著的筆桿微微顫著。

他笑了開，下榻，來到青年面前，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揉著青年眉尖。

遍身的幽魅蓮香隨著優雅的動作四處飄散，低垂的簾睫下，那一泓秋水沒有錯過青年身軀瞬間的僵硬無措。

佯作惱怒，他道：

“年紀輕輕的，莫要這般鎮日皺眉煩惱才好。聽我話，快樂些，好不？”

看到青年尷尬地緩緩點頭，才複笑開：

“怎麼了？讓我看看……”

“啊、我……”青年愣怔片刻，有些爲難。他看著那人細密的長睫、暖柔的眼神，終是抿了抿唇，退在一旁。

看著青年孩子氣的小動作，他也扁了扁唇角，忍住笑意，低下頭去，細細查看著檜木桌面上鋪陳下來的畫絹。

青年看了看愈漸靠近的香軟軀體，喉頭動動，又後退了些。他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熱，很熱。

幾乎灼烤得腦子裏面胡思亂想起來。

實際上，青年覺得自己是個矛盾的人。

他不喜歡這人拿他當小孩子看待，很不喜歡。但在內心深處，他卻又希望他的主人能夠多關照一點，多注意一點。即便是如同看著那個曾忤逆他，讓他傷心又讓他歡欣的人一樣。

他也想要成為能讓他歡欣的人。

——青年默默地咬了咬唇，再度結起眉頭。

素還真低著頭吃吃的輕笑，輕、脆卻又有些朦朧，就象在情人耳邊呢噥的情語。

——不用看不用觸他就可以感覺到青年內心的糾結翻騰。

可是呢，他不想點破。

這樣的風好像有一股異常的魅力，很有些趣味。

“……”

主人？青年猶豫著，再退開了些。

他當然聽到了——那天籟一般甜潤誘人的笑聲。

那一直是他最愛聽的。但，卻鮮少能聽到。每當這樣子毫無忌顧地欣然的時候，總是主人心無掛礙，享受極寶貴的片刻的輕鬆。他愛，愛這樣最純然最無負擔的素還真；或許還愛著那眉眼之間不經意的凝視，凝視著眼前不在江湖的自己。

可惜，這樣的主人，太少見。

而自己，也從未離開過江湖。

眨了眨眼，長而卷翹的睫毛半遮晶瞳，素還真止了笑，直起身來。

“怎麼又皺眉，嗯？”好像對青年一而再再而三的習慣很不滿，素白手指再度附上，將糾結的劍眉揉了開，

不待青年回答，又偏過首看著案上的上等畫絹。

“這裏，還要再加強些。”風使劍是一等好手，但讓他那雙慣用利器的手去握畫筆，還真是苦煞了年輕的劍客。

挪開手指，又指向第二個地方。

青年緊張的視線隨著粉紅指尖在自己的畫作上面移動，長著粗繭的手牢固但小心翼翼地握著毛筆，隨著呼吸一動一動。

“然後，這裏，需要快下去，一氣呵成。”注意到風不自覺的小動作，他忍了忍，還是禁不住笑出聲來。

“啊？噯？”青年聽到脆音茫然地應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剛才，怎麼了？”就是剛才那聲低呼。那麼惋惜似的，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啊……就是那個……甩筆下去的時候……”風隨行赧地滿臉通紅，連額際的銀絲也不再隨著穿門而入清

風而舞。

“甩筆，然後呢？”

“就……像主人那樣甩下去……就變成一個點。”主人作的時候，明明是那麼飄逸瀟灑，腕輕動，墨汁飛濺出去，在紙上變成片片墨花，再撒些鹽上去，墨花立刻暈染成繚繞的雲霧或巍峨的群山。

為什麼自己甩去，卻只變成一滴很大滴的黑點……？

丟人。

素還真盯著青年愈發懊惱羞赧的面孔，緩緩地勾起了唇角——這男人啊……平日裏冷峻寡言，這時卻像孩子般可愛。

“那個啊~~”他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敲出清亮的音符。

“繪畫是隨著心緒走的。心無牽掛，走筆自然如行雲流水；心中有雜念，自然下筆時，就如千斤重物墜筆端，怎麼甩得開？”

看到青年神情黯淡下去，他又笑。

“不過，你這畫，筆劃倉勁粗放，很有一番硬朗風味。就初學者來說，上佳。”

“真的……麼……？”風的眉頭舒展開，表情是藏也藏不住的小小喜悅。

可是他還是不敢太過相信自己的主子，如果只是客氣的說詞呢……？

“隨行，你不信我？”聽出語氣中的疑惑，他故意蹙眉扁嘴，一副十足委屈的樣子。

看得風，心都碎了。

“不是的！”青年睜大了雙眼猛地搖頭。

“素某對自己人是絕對不會打幌子的。更何況你是何人？素某怎會對你說些違心之論？”滿意地看著青年否認，他笑。

“啊……嗯。”

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

青年細品，仿佛胸腔口唇都湧上一股香味，甜滋滋的，讓他有點飄飄然。

言下之意，他不是別的什麼人，他是風隨行。

——是從蓮而行的風。

——是使蓮信賴，讓蓮歡欣的風。

“嗯。”再度肯定。青年嘴角不自覺地上挑幾下，還是被自己硬壓了下去。

“那麼，這裏要怎麼辦？”青年指了指那片顯眼的墨痕。

不論是怎樣風格的畫作，只這一筆就可以看出繪者的拙劣。

素還真偏首，靜默半晌。

風從窗櫺的縫隙間透進來，攪起他身周那陣陣香氣縈舞鼻間。

風，嗅著香氣，覺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那人捉著，在畫絹上肆意揮動，好像自己也成為了一支靈動的筆。

“主人……”他低喚。

然後閉上眼睛，用肢體來感受揮毫間的灑脫暢快。

“還真……”

他在心裏輕輕地再喚。

——還真。

“好了。”素還真的眼角捕捉到風閉眸用心體會的樣子，整個人更往他懷裏縮了縮。

“呐，這樣就好了。”他出聲，提醒背後闔著眼的青年。

“嗯。”青年模糊地應。

眼前絹布上已不見顯眼的墨漬，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欣悅著綻放的蓮花，飽滿的瓣好像還在滴水，那些凝著蓮香的精華壓著蓮瓣抖動幾下，順著花瓣滴落，被風接著，幻化成天地間一陣醉人的涼意。

那花那麼鮮活，那麼輕盈，讓人忍不住想把它攏在臂間，小心呵護著。

花的莖延伸，仿佛和自己那幾筆粗、狂、野性的勾描融合在一起，顯得那麼和諧美好。

“怎樣？”素還真眉眼彎彎的，像極了此刻高懸的皓月。

看向風的那雙眼睛那麼的盈亮。

“好看。”

風如實回答，也回望著他——回望著，眸中深深刻著風的身影的蓮。

真好看。

有蓮、有風、有山水、有天地。

再無其他。

——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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