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18 寒梅落雪（醉饮黄龙X尚风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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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0-05-18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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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8 寒梅落雪（醉饮黄龙X尚风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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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雪后初霁，寒梅乍放。尚风悦心情极佳地抱着茶具在自家院子里品茶赏风景。但老天向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瞅着你高兴他就别扭，非得弄出些什么事来才甘愿。
　　青天白日宅在家里忽然就被砸烂屋顶这种事尚风悦听过说，却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于是，一声轰天巨响之后，茶烟袅袅成了烟尘茫茫。
　　“咳咳咳……”
　　尚风悦从亭子里疾奔而出，堪堪避免了被砸成肉饼的下场。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抖开扇子扇了扇。待烟尘散去，在眼前的是一片狼藉。
　　还没来得及心疼最喜爱的茶具碎成了粉末，就已怒气上涌，发指冲冠，手里的折扇生生被折成了两半。
　　“究竟是哪个混账！”
　　彼时，初入苦境的天尊皇胤尚不知，早在相遇之初他就犯了极道先生最大的忌讳。

　　尚风悦站在梅树下，习惯性地打开扇子。素帛为底，墨点寒梅。忽然就想起某人哈哈哈笑着把扇子塞到他手里的往事。
　　想当初醉饮黄龙乘坐天外之石自上天界远道而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砸坏了极道先生家的屋顶。
　　他自知有愧，但又赶着追捕逃犯，只得匆匆留下一句：“烦请先生照看此石。”便化光而去。
　　阻止不及的极道先生，在盛怒之下竟然就让他家院子维持这般狼藉数日。而手中断作两段的扇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变作了一地的粉尘。
　　好在某人良心不泯，几日之后发现兄弟逃犯通通寻不到踪影，心里记挂着便又跑回了着陆地点。
　　这回从大门进去，方才看到门上牌匾书着“啸龙居”。当下，他就觉得他和这家主人的缘分果真不浅。迈步进入的时候也不见主人拒绝。
　　尚风悦站在院子里看着醉饮黄龙走进来。看到他脚上的鞋子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其实在醉饮黄龙要踏入啸龙居的时候，他本欲开口要他脱鞋进入，但是看到身边一片混乱，便也觉得脱不脱都无所谓了。
　　但尚风悦要是知道日后某人借口此次，从不脱鞋地进他啸龙居，绝对会后悔今日之所为。
　　看到啸龙居里还是一片狼藉，天外之石也完好无缺，醉饮黄龙微微吃惊，刚想难道此地主人如此不羁，便听到尚风悦压抑着怒气冰凉凉的声音：“你也看到了，这一地狼藉，你要怎么赔我？”
　　醉饮黄龙自然知道颜色，第二天就请了人将啸龙居恢复原样。只是惊鸿一瞥，也不知道醉饮黄龙怎么就记住了那时尚风悦手中握着把扇子，而今却不见他手中有扇，料想也许也在那事故中被毁去，便又挑了一把作为赔罪。
　　接过扇子，上面恰好绘的是梅花，与他之前那把像了八分，又看了看恢复整洁的院子，尚风悦终于脸色稍霁。
　　见此，醉饮黄龙也高兴起来，哈哈笑道：“你我也算有缘，在下醉饮黄龙，敢问先生名讳？”
　　“尚风悦。你可以叫我极道先生。”
　　“嗯，好友。”
　　“停停停，我和你有熟么？”尚风悦抖开扇子，赶紧制止某人的自来熟。
　　“相逢即是有缘，好友你又何必介意。”醉饮黄龙确实毫不介意。
　　尚风悦瞪了他半天，最后叹口气：“算了，随你。”反正以后我们有缘的机会也不会很多。尚风悦在心里补上。
　　却不想这一声好友，一叫便是一生。

　　后来醉饮黄龙将天外之石留在了啸龙居托极道先生看管。相托之时一股脑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自己的身份交待的清清楚楚，只差没把自家族谱一并倒了出来。
　　堂堂上天界之主竟然是如此的直爽单纯，上天界的教育究竟该失败到什么地步？！
　　同为天外来客的极道先生不由得庆幸自己早早就卷了铺盖跑到苦境来。
　　这是个误会，但这误会却一直持续到极道先生认识了天刀笑剑钝之后方才解开。
　　“我可是不会管这蛋的，不怕它坏掉，就随你吧。”
　　尚风悦虽然嘴上硬，但对朋友还是相当好的，拿了道屏风把天外之石圈在院子里，倒也保管的很好。
　　之后，醉饮黄龙借着来看石头之名又来了好几次啸龙居。来就来了，但偏偏每次都不守规矩，哈哈笑着就糊弄过去。
　　在第七次醉饮黄龙穿着鞋踏入啸龙居的时候，极道先生终于忍无可忍一怒之下把天外之石拍到地下，对着他说：“我看你以后还来看什么石头！”
　　那是醉饮黄龙第一次对极道先生的忌讳有了些了解。
　　但事情远没有极道先生所料想的那么乐观，再之后，醉饮黄龙依旧隔三差五的跑来啸龙居，直言探望好友。自然，还是一次鞋都没脱过。
　　——粗鲁，太粗鲁！
　　对此，尚风悦除了在心里将以上那句话咀嚼了千百遍，也渐渐被他磨得没了脾气。

　　直到最近，醉饮黄龙说他找到了所追捕之人的下落，需要去处理。这一走，已有三五个月了。
　　尚风悦叹口气，一旦习惯了麻烦之后，一时间没有麻烦居然会不习惯。
　　也不知他处理了怎么样了……
　　忽然察觉到啸龙居外的结界有动静，尚风悦前去一探，却在见到门外之景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
　　醉饮黄龙昏倒在门前，身上白衣已染成绛红。
　　尚风悦急忙扶起他，发现他的伤口竟还在往外涌着血！连点他周身几处大穴，暂时止住血。将手往肩上一搭，搀扶着人往内室走去，血迹一路蔓延。
　　回到内室之后，尚风悦极尽所能想要帮醉饮黄龙稳住伤势，却是徒劳无功。醉饮黄龙的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
　　“醉饮黄龙，你真是……”尚风悦一边不停地给醉饮黄龙输气，一边念叨着想要教训醉饮黄龙一顿，开口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醉饮黄龙忽然醒来，语气虚弱地叫了一声：“好友……”
　　尚风悦急道：“醉饮黄龙！你现在怎么样？”
　　醉饮黄龙摇了摇头，竟然还有心思给他扯了个笑容，断断续续地说了四个字。
　　尚风悦点点头，又给他输了一回气，将人放回床上安置好。
　　走到院子里去挖天外之石的时候，尚风悦终于把刚刚那半句话补了完。
　　醉饮黄龙，你真是个麻烦！

　　醉饮黄龙去鬼门关兜了一圈，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回来了。但伤势过重，功体损伤严重，一直不见大好。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一得空就钻回去睡龙蛋。
　　其间尚风悦去了一趟琼宇花会，结识了枫岫主人和拂樱斋主，颇有几分意气相投，还打算着干脆三人组个三先生。
　　但不久，极道先生便发现另外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对着两人的别扭试探，尚风悦轻轻一叹。
　　又是叹气，似乎认识醉饮黄龙之后他就一直在叹气。揉了揉眉心，说起醉饮黄龙，也不知道他现在恢复的如何了。又想起他问过醉饮黄龙为何会受伤，对方却选择了回避，对比初遇之时他的直爽，心里徒生一阵怅然若失。
　　尚风悦突然坐不住了，辞别枫岫拂樱，动身回了啸龙居。
　　这是极道先生唯一一次在琼宇花会尚未结束之时便离开。

　　又是一日寒梅落雪，尚风悦坐在院子里沏着茶，茶烟袅袅之间可见另一人的轮廓。几日前，醉饮黄龙总算肯把他伤重的缘由告诉尚风悦，当时的一番话这几日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尚风悦的脑海里，搅得他有些不得安宁。
　　“醉饮黄龙。”
　　“好友？”
　　尚风悦抖开扇子，掩去表情：“你接下去打算如何？”
　　“寻回御天五龙，回上天界。”醉饮黄龙没有犹疑。
　　尚风悦起身走到亭前，亭外落雪未停，寒梅料峭。
　　良久，才听到他的声音顺着风雪飘来：“苦境山清水秀，名胜众多，当真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地方？”
　　——你这让费尽心机在苦境安家落户的我情何以堪啊？
　　却不想醉饮黄龙哈哈哈笑起来，答得毫不犹豫：“有。”
　　“哦，何处？”
　　依旧毫不迟疑，十分坚定：“啸龙居。”
　　……
　　“咳。”
　　这一日的寒梅落雪，是尚风悦记忆中最为美丽灿烂的。
　　是的，灿烂。

　　人的一生那么长，但是回想起来也不过须臾片刻之间。
　　尚风悦站在四四方方的石碑前，此地四季如春，繁花似锦，却再没了寒梅落雪。他对着碑上的四个字把过去细细回想了一遍，想着想着，怒气怨气就全上来了。
　　酒壶一倾，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
　　——醉饮黄龙你就等着吧，总有一天要把妖世浮屠揍到将你吐出来，然后再塞进蛋里孵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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