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0 【玄酒之觴】四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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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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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0-07-15 19:5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10 【玄酒之觴】四 3F

暫時沒定好是那幾個配對（大家可以猜~XD），也沒定好要寫多長，慢慢來吧~
是一個關於比較早期劇情的故事，不過劇情的設定和走向同原劇不一定相同，如果對原劇很介意的朋友請慎入^^b
——以上就是一點小小的說明~

============

——如果為了守護你的理想，我願付出我的全部。
——因為我知道，那也是你的所有。

（1）風雨如晦

今日的天公是不作美的。
暗紅色的濃雲挾裹著悶雷在低聲嘶吼、翻湧，整個天空被魔濁之氣燻染得暗沉而壓抑。暗雲仍在隱忍，但烈風已咆哮著橫衝直撞。連片樹林被撼得搖搖欲墜，仿佛摧折就在頃刻之間；飽含泥沙的濁浪乘著風勢翻湧暄騰，張開大口好似要將陸地撕得粉碎。它們都自恃是上天的寵兒而肆無忌憚——因為它們都知道：天，已經厭棄了這個充滿欺詐、貪婪、虛偽、醜陋的人世間。
在這個如末世降臨一般的風雨前夕、波濤岸邊，有無數黑色魔影潛伏在密林之中窺視，窺視若是有人敢干犯魔威，便借著這個道消魔長之機盡行屠戮。
——然而就是有人，敢冒蒼天之大不韙。

這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名僧人，他雙手合十，身披金色袈裟，沿著海岸而行。他的腳步並不快，但每行一步都可沉實地落下一個足跡。
風，愈加張狂。然而這勁風雖可鼓起他的袍袖、打亂他的鬢邊絮髪、錘擊他的顔面肌膚，卻不可動搖他的身形、移轉他的前進方向、甚至不能驅使巨浪吞沒他在沙地上留下的清晰腳印。
僧人名為“梵天”，在另一國度的神話中是肩負創世責任的神祗。
不過，在這片被稱為“苦境”的地方，也許僧人更願意別人稱呼他為“百世經綸一頁書”。

一頁書在一處海岸前站定，面向大海。他的神情肅穆，卻又似陷入沉思。
此地在很久以前曾有一座碼頭。傳說自碼頭乘船往日出的方向而行，若然順風順水，不出五日便能到達一方島國名為“東瀛”。島上風物特殊，島民精悍而有黠慧，嗜生食，野心如狼，語言衣著皆迥異中土。
這些都是他的一位故友告訴他的，而今日他將再次一會這位故友。
“來了——”
少頃，一頁書忽地提聲一喝，身形已躍在空中。他平平推出一掌，只見此間海水驟然兩分，一艘海船破浪而來。
蟄伏的無數魔影猶在驚詫，金光一閃，一頁書已然縱身船中。
“不要放一頁書離開！”
只是他們的反應實在太慢了。等他們意識到要喊出這句話的時候，人、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海船駛離了那一片熱鬧的海域，漸漸，可見著風平浪靜。無雲沉寂的夜色中，浮現出一掛月輪。明亮的月色在深黑海面上爛銀瀉地般絢爛，好似之前的一番兇險都似過目雲烟、從不存在一般。
忽地，聽聞一陣清亮詩韻，有一人手執羽扇，自艙中挑簾而出。
“欲海沉浮名利爭，石光電火步此生。風塵情事揮不盡，觀世不笑是癡人——好友，久違了。”
船上人藍髪垂肩，峨冠博帶，一襲樸素青袍剪裁合體，流露一段典雅態度。只見他一雙如血赤眸笑意甚深地看著一頁書，手中黑羽一擺，輕點向甲板的另一側——原來那邊早已備下了酒桌。
面對這番“殷勤”，一頁書卻蹙起了眉。
“海殤君好友，你素知吾不飲酒……”
“這非是普通酒，是‘玄酒’，清冽寡淡，乃‘不味之味’。慢說以梵天修為早可不拘小節，今日是你傷癒重生之日，怎能不浮一大白？……”
海殤君卻不理一頁書的不悅反應，逕自拉著他的手落座，再把兩人面前的杯盞斟滿；又推讓了幾番，一頁書才勉強舉杯。他將酒杯捧近唇邊：這酒嗅之無味，清可見底，若非是從酒壺斟出、以酒杯盛裝、再又海殤君親口確認……那便真同白水無異。
——“不味之味”嗎……
一頁書將杯沿在唇邊碰了碰，以示領情，便又原封不動地放下了；而海殤君興致頗高，自己杯中盡了馬上又斟滿，好似也並不怎麼介意一頁書的不賞臉。

海殤君在江湖行走已有一段時日了，然一頁書初從天河回歸未久，算來闊別多年，此回竟是二人首次再敘。一頁書與海殤君本屬至交，暌違時久，難得重逢，自是無話不談。酒過三巡之後，一頁書忽問道：
“此後，好友有何打算？”
“哈，不外是逍遙於世、忘情江湖。”
海殤君輕笑，一邊說一邊又將手上酒杯斟滿，一飲而盡。
“哈。”
一頁書亦回以一笑，他知道海殤君又言不由衷了：如果他的這位好友真能做到“逍遙於世、忘情江湖”這八字，多年前就不會潔身入道、隱居西丘，苦心精修，不問世事。

“如今末法之勢，魔長道消，你是正道難得的助力……而且素還真已經與吾提說過，你為中原正道所作的貢獻了……”
“你不需跟我曉以大義，”海殤君擺了擺手，表示一頁書想說的他都已經明白，“直接告訴我要做什麽即可。只要是你的請托，吾海殤君絕無推脫之理——要知道我尚欠你一劫未還，早日交待，也早日了却我的一樁心事。”
這番話講得直接，倒讓一向嚴肅的一頁書都笑了起來。

海殤君所言之“還劫”，乃是數十年前的舊事。其時一頁書還不是“一頁書”，而是滅境的“梵天”。那時海殤君閉關修煉走火入魔，險險喪命，多虧有梵天自損百年功力而成的金丹方助他度過難關。海殤君不願白白受人恩惠，於是當天立誓，日後愿為梵天化解三劫以報金丹恩情。
走火入魔，多數是因為急於求成導致心緒波動、難以自控而起。其實這也是一頁書一直以來的疑問——以海殤君當時之功力精純，其實是很難會走火入魔的。而且他既不問世事，本身又不甚追求過人武學，斷不至於要“急於求成”。
為何海殤君在他眼中總是充滿了各種矛盾——他明明極富浪子情懷，卻偏偏選擇結廬深山、閉關不出；他既飛揚灑脫，好似萬事不縈於心，有時又忽然會沉鬱寡歡，鎮日不發一言……
人若受世情牽絆甚深，便會生出諸多無名煩惱，他想，海殤君本來，也應該是一個性情中人。
只是人的了悟，自有一番因緣，既然海殤君從未提及，那就是時機未到，強為無益。所以這也是他雖與海殤君相交多年，卻一直未有點破的緣故。

“武林中現下出現兩個神秘組織，一者名為‘血道天宮’，一者名為‘易水樓’。‘易水樓’實為一販賣殺手之機構，而‘血道天宮’似是一方新興勢力，與各派包括魔界周旋，從中取利，但事實上又與易水樓連通一氣……”
海殤君撫扇沉吟，道：
“梵天的意思是……這兩個組織本為一體，將會對正道不利？”
“非也。”一頁書目光如炬，直視海殤君。“如果吾所料不差，這兩個組織都不過只是兩個馬前卒。”
“喔？莫非背後尚有執棋之人？”
“正是。所以有個地方想請你探查一番——或者也只有好友你有這樣的能力……”
“不必恭維，說，什麽地方？”
“天外方界。”
此四字一出，一頁書第一次察覺，好友手上羽扇好似遲滯了一般地頓了一下。
——但願是他的錯覺。

“那吾便先告辭了。”
“交給我吧。”
一頁書一聲清嘯，只聽聞空中有尖銳鳥鳴，然後就見一隻金翅大鵬破空而至，穩穩降落在一頁書的身側。
“保重——”

就在一頁書駕金鵬飛離之際，從冰冷的海面下“嗖”、“嗖”、“嗖”竄出許多黑影——那是魔界派出的殺手，如今一頁書已離開海船落單一人，正是殺他的好時機。誰料他們方才躍出水面，就紛紛好似被什麽東西黏住一般，任憑他們如何掙扎仍是縛在空中動彈不得。
“嘖，爾等也太目中無人了……”
船上的藍衣人搖著黑色羽扇，一腳踏上船舷，血眸眯起，饒有興味地觀賞起眼前的景象：人還真不少。梵天其人剛正不阿，但對自身的魅力……也真是太缺乏自覺了。
原來在一頁書離開之前，海殤君早在附近海面以“銀波鏡含”佈下由他自身內力織成的綿密氣網，那些蟄伏的魔界殺手的動靜他瞭如指掌。一旦一頁書飛出氣網，氣勁馬上合攏，不留一絲縫隙，現在這幫殺手想要逃走只怕就難了。
“我、我們家白雲弦尊……絕饒不了你！”
有個殺手被困之下，竟口出令人意外的狂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
聞言，海殤君先是訝異，繼而長笑不止。
陡地他血眸一睜，羽扇橫掃，浪濤突起，眾殺手頓時四分五裂。

浪平了，波息了。
海殤君才忽然驚覺：原來自己已經呆站良久。
天上明月依舊皎潔無暇，但他發現他的內心如同這靜夜下的波濤一般，有一股黑色的暗流又再悄悄湧動……
好久沒有開殺戒了……
是不是代表著，他今生的罪，永遠也無法贖清？

重尋碧落茫茫，料短髮、朝來定有霜。
這一夜，海殤君憑舟獨酌，大醉於煙波上。

[ 此帖被水在天在2010-09-10 22: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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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0-09-05 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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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酒之觴】2

（2）冰凍三尺

東海之濱，本是個綠樹婆娑的風情之地，卻在離岸不足半里邊緣奇詭地聳立起一座高山，壁立千仞。
這奇山之陡峭，猿猴難攀；更怪異的是，高未及數丈，在外裸露的山石就為堅冰所封，經年不化。遠遠望去，整座山折射陽光，熠熠生輝，宛若人間仙境一般。
當地人口中，有人認為這是神仙所居，有人認為是精怪所聚。但或敬或懼，總之“生人勿近”四字是斷斷錯不了的。
這片萬里冰封、白雪茫茫的世界，以一副冷漠傲慢的姿態拒絕所有生靈的到臨——於是海殤君的一襲藍衫、一柄黑羽扇就顯得尤其刺眼。

海殤君輕搖著羽扇，行走在嶙峋不平的冰山石林間仍似閒庭信步，腳下堅冰隨著他的腳步而斷裂、破碎、化為齏粉……忽然，他停下腳步，俯身，握起一把足下的冰粉，隨著五指揉捏，冰粉竟如砂石般自指縫滑落。
——這冰雪，不是天然所成。
“是這裡了。”
海殤君肩頭微振，包裹背上長形物事的白布被抖落數寸，露出一截雕飾華美的劍柄。劍柄上的寶石在陽光下閃了一下，隨即射出一縷藍光。藍光在冰面上散射又折返，最終彙聚到一塊巨大的冰壁上，凝成一個藍色光點。“疾！”海殤君輕叱，手中羽扇一揮，一支羽毛夾帶勁風，猶如利箭般堪堪插入藍光所聚的那一點，頃刻之後，以藍點為中心，冰壁開始現出裂縫。裂縫中瀝啦之聲不斷，漸漸如巨獸之嘴般咧開，道道天光，自這僅容一人通過的罅隙透了出來。
“進入。”
海殤君一背手，抬步之間已然閃身越過罅隙。在他通過之後，罅隙又轟然合上，不留一絲縫隙。

冰壁之後，宛然是另一個世界。
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片片屋舍齊整，塊塊耕地井然……如果是初次來到此間者，必定有如誤入桃源的漁郎一般驚異。
但海殤君並無這種感觸——若然不是身負一頁書之托，他是斷然不願再踏足這片地面：這是一個連空氣都令他覺得厭惡的地方。

天外方界。
從名字聽來似乎是一個世外樂土、清淨聖境，事實上好像也正是如此。
在多年之前，“天外方界”就是西武林中口耳相傳、人人嚮往的人間仙境，傳說那裡沒有紛爭、沒有飢餓、沒有貧困……住在其中之人都能安居樂業，飽暖豐足。傳說如此，但也從未有人能探出其所在，皆因他們不知道：西武林的勝境“天外方界”，原來要自東海進入。
他不知道一頁書是從何得知天外方界的存在。當初有人曾對他作過承諾：天外方界，永不涉世。
但既然此地已為一頁書所知，更讓易水樓與血道天宮涉足江湖，想必那個人已經不打算遵守與他的約定了。

海殤君輕車熟路，避開了耳目眾多又人聲嘈雜的市鎮，取道郊外小路，不多時已來到方界的核心處——瓊樓御宇。
“絃尊官苑範圍，閒人休得擅闖！”
兩個赤甲侍衛手執兵器攔住海殤君的去路。
——想不到這麼個偏僻小門，現今也安排衛兵看守了。
海殤君唇角冷笑，似不經意地略側轉身，兩個衛兵便“正巧”見到他背後劍柄上那枚被白布半遮、若隱若現的藍色寶石。
“——啊！小、小人有眼無珠，該死、該死……”
兩個衛兵一見那寶石，登時滿頭大汗直冒，慌忙退到了兩邊，為海殤君讓出了一條道路。海殤君“哼”了一聲，也不看他們兩人，徑直就往內中走去。
直到他走得遠了，兩個衛兵才禁不住看著他的背影小聲議論：“白雲絃尊又改扮出巡了嗎……這次的品味還真是奇怪啊……”

同在天外方界，瓊樓御宇的氣象又與外間大不相同。若說外面百姓所居的是人間桃源，這一大片占地廣闊、專供方界六絃與天子居停和行政的宮殿才是真正的天上仙闕。此地四處香風繚繞，耳聞環佩叮噹；而亭台樓閣，水榭歌臺，無不美輪美奐、巧奪天工……置身此處，便疑身在雲端。
但這些建築在海殤君看來卻有說不出的礙眼，若依著他以往的脾氣，直把這些個雕樑畫棟通通燒成白地才叫痛快。
只是他現今有所顧慮，到底是不能這樣做罷了。

瓊樓之內的宮殿，不知以何種方式維繫，皆浮在半空中。冰砌的晶瑩廊道將宮殿群鏈接起來。
海殤君身在瓊樓亦不敢太過招搖，雖則此地他並不算陌生，但多年後重臨舊地，他仍感覺出這裡又經過了一番改造。方界之主無忌天子擅長機關之術，而六絃又都身負不俗的武藝，貿然行動，反而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海殤君稍為猶豫的一刻，遠處的冰廊橋有了綽綽人影。海殤君定睛細看，原來是幾個白衣美婢抬著一頂白紗華轎自廊橋經過。
“……嗯……”
海殤君眉頭略蹙，心念甫轉，腳步已跟往華轎的方向。

華轎行得很慢，所幸海殤君也並不缺乏耐心。轎子最後在一幢高大朱紅閣樓背面的陰影裏停下，又等了好一陣，才見從閣樓前邊轉出一人，往華轎走來。
海殤君輕身縱上與閣樓遙遙相對的另一間殿宇房頂，一來便於觀察，二來也難以被那邊所察覺。
只見靠近華轎之人形容甚小，宛若孩童一般，一襲銀光閃亮的官服幾乎拖了地；但卻滿頭鶴髪，想來就是方界六絃中的方界老童了。

方界老童向左右謹慎地看了一眼，然後挑簾就入了轎中。
——這到底是弄什麽玄虛……
海殤君眯了眼，隨之意念集中，運動“束氣成絲”的高深內功，五感迅速提升，遠方華轎中的對話如絲束般傳入他耳中。

——抓到了嗎？
——還沒，鬼王棺那廝太會藏了。
——要快，只要抓到鬼王棺，就不怕傲笑紅塵……

才聽到此，忽然響起了“叮”、“叮”兩聲，擾亂了海殤君的聽覺。海殤君待要再凝神，就見方界老童自華轎中走出，腳下步履飛快，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叮——叮。
響聲又起。這次海殤君留意到，原來是華轎檐角的銀鈴。
這兩響過後，女婢們就又將華轎抬起，緩緩前行了。

待華轎走遠，海殤君才自重簷的暗角小心站起，輕身躍下。就在將要落地的當口，他忽然感到背後氣流有異——
簌、簌簌——
數下幾不可覺的微響，對面那株千年槐木上數條枝葉無風自落。
海殤君雙足穩穩落地，神色不亂，只在他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了一支凝冰箭矢，稍一用力，便成點點冰晶、飛散消融在陽光下。
這些箭矢本是無聲無形，暗處施招之人必定是算準他在空中無處借力之時才突起發難，意欲一招置他於死地；若不是他見機及時，現下身上恐怕已穿了幾個透明窟窿。

“我當是何人膽敢潛在瓊樓鬼鬼祟祟，原來卻是一位‘故人’——”
背後之人終於開口，冰冷嘲諷的口吻，聽不出半點“敘舊”的味道。
“果然就算當了幾日‘正道’領袖，還是脫不了偷雞摸狗的本性。”

“‘故人’……哈，海殤君倒真巴不得是一名‘故去之人’啊……”
海殤君輕搖羽扇，同時轉身對上身後之人。在他前方是一名白髮如霜、散發著一身貴氣的華服男子，冷然的臉上似笑非笑，猶如罩了一張冰面具；但一雙閃光的眸子卻緊逼著海殤君，以近乎露骨的方式傳達他的情緒。
在應承一頁書查探天外方界底細之時，海殤君就想到自己這一趟潛入說不定就會遇上他。
——白雲驕霜，方界六絃中最難纏的人物。
或者是因為心中虧欠，又或者是因為這個人從不掩飾對自己的厭惡……如果可以的話，海殤君情願此刻面前的人會是方界老童、不死魔僧甚至是無忌天子……
可惜這世上，永遠沒有“如果”。

“‘故去之人’麼……外間傳說，蟻天海殤君是個清心寡欲的修道人，吾還以為是胡說八道呢。”
話語中嘲諷的意味更濃，白雲驕霜原本平穩的聲調不禁高亢了幾分。
海殤君只笑不語，他雖是意態從容，心中卻暗自警覺。多年不見，白雲驕霜的心思好似已不是他所能猜度的了。
過了一陣，白雲驕霜忽道：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吾此回，可以當做看不到你出現……但天外方界不是一個任你來去自如的地方，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先禮後兵嗎？
海殤君將羽扇收於背後，朗然一笑。
“喔——我倒是很期待，你會用什麽方法挽留我？”
“要打賭麼？”
意外地，海殤君看見他眼裡閃爍孩童般的頑皮笑意。
——這戰書，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若你能留下我，海殤君可任君處置。”

“哈哈哈……我一定會見到你悔恨的表情的！……”
話音方落，白雲驕霜的身體竟突然冰封，“碰”一聲，便如之前的箭矢一般粉碎、又在陽光下消融了。
——是化體麼……
海殤君沉吟：這一趟方界之行，比之前估計的還要棘手。理智告訴他儘快離開是最佳選擇，但海殤君一向無所畏懼，況且之前白雲驕霜與方界老童的對話還是讓他很在意，尤其是他們提起的那個名字……
不管有意無意，似乎他都不應該等閒視之。

憑著以往印象，海殤君循冰廊橋往雲起軒而行——那裡本是六絃血雨風生的官邸，現今應是個無人看顧的廢墟。
行走間，卻似乎聽聞有人以心音呼喚他。
“……前輩、海殤君前輩~”
海殤君環視四周，見廊下只得個雜役在低頭灑掃。他似隨意般行近雜役身邊，那雜役向他躬身施禮時驀地把臉一抹，露出了本來面目——那一對雪白旋眉、眉間的朱砂點以及滿臉燦笑，足夠讓海殤君認出來者是誰了。
“素還真，”海殤君濃眉一挑，“你的膽魄當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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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0-09-09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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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雲起如濤

方界的氣候四季如春，除了那些不合時宜的冰廊橋之外，四處景物氛圍都頗為舒適宜人。
午後陽光和煦地灑落在金碧輝煌的殿宇上，奪目之餘也令人憑空生出幾分慵懶。
西邊廂房前一處僻靜的小院落，有個雜役正低頭站在那邊認真地掃著地上的落葉，一切都顯得非常閒適寧靜。
海殤君的身形便斜倚半啟的門扉之後，因為院前有那一位雜役，所以一般情況下沒人會疑心此地還匿了一個人。

“爲什麽會來到方界？”
海殤君沒有出聲，他同樣是用心音，向素還真提出他的疑問。
“劣者來此有兩個目的，一是爲了驚虹留恨……”
“是爲了驚虹留恨，還是劍君十二恨？”海殤君忽問道。
驚虹留恨是劍君十二恨的親弟，有傳言他是血道天宮旗下殺手——也就是說，隸屬天外方界。
“前輩認為兩者有區別嗎？”素還真反問。
海殤君不覺笑了：這確實是個好問題。
但眾所周知驚虹留恨已亡於葉小釵劍下，即便這當中有蹊蹺，因為他的身份，他遲早還是會被天外方界所殺，不管用什麽方式，遲早還是要死。
世上唯一不相信這個事實大概只有劍君，他爲了這個弟弟被無極殿追殺，被分不開利用踏入英雄戰場，如果讓他得知驚虹留恨與天外方界有涉、他恐怕拼著粉身碎骨都要闖進瓊樓來——“兄弟情”這種東西聽起來有點可悲又有點可笑，但偏偏海殤君是相信的。

“另一個目的呢？”他決定換一個話題。
“另一個……就是鬼王棺。”
又是鬼王棺……
同樣在方界，卻在不同人口中聽到這三個字，實在有點不尋常。
海殤君一陣思索，倒是不曾留意到素還真語氣中的少許不自然。
“方界到底要鬼王棺何用？”
“前輩為一頁書前輩摯友，應該也有聽聞，他之命格與三途判相連之事。”
“……”

海殤君不語，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輕叩羽扇面上的白玉壁——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玉璧上的絲線呈一種褪了色一般的淺淺藍色，看來已經頗有年月了。
關於梵天命格與三途判相連，他在滅境時也有瞭解幾分。昔日慈航渡大師曾有批命，梵天之天命在於三途判，三途判盛而梵天盛，三途判衰而梵天衰。
如果天外方界真有意逐鹿中原，那想要掌握一張能夠影響正道支柱一頁書命格的王牌，並非不可能。
但……方才白雲驕霜提到的，分明是另一個人，而不是梵天……他們究竟是有什麽算計……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鬼王棺生性狡猾，儘管被擒至方界，但方界一時疏忽，竟被他走脫了。”
稍頓，素還真問：
“前輩可知他有可能藏在何處？”
——看來想要把謎題解開，是非找到鬼王棺不可了。
“鬼王棺既是狡猾之人，想必不會輕易冒險出城……瓊樓御宇之內容易藏匿又不易為人所覺的地方，大概就只剩雲起軒吧。”
海殤君思索了一下，如此答道。
雲起軒是昔日血雨風生的居所，在主人被殺的當日，那個地方也一夕被毀。就算不是爲了尋鬼王棺，海殤君也正有意往那裡查探一番。

“我可以幫你尋找鬼王棺的蹤跡，不過……”
“前輩若有疑問不妨直言。”
素還真答得很快，海殤君不覺暗讃他機靈——自己方才不過稍頓一下而已——然後他問道：
“我想知道，你要怎樣的結果：生擒鬼王棺？還是助他逃出方界？”

雜役手中的笤帚，忽然停了下來。
不久，海殤君聽到了素還真的回答，沉著而堅定：
“不，劣者只需他的下落便可。”
海殤君以扇掩唇，黑暗中無人得見他的表情。
“哈，有這個答案，足夠了。”

“那就有勞前輩了。”
素還真的這聲道謝顯得很真誠，並不是禮貌上的普通應對。
——儘管遠去的藍色身影，未必就能聽得見。

= = =

雲起軒在整個瓊樓御宇裏，是最靠內部的一處宮殿群。
血雨風生是個很講求生活情調的人，六絃中就數他對生活品味最為挑剔。
天外方界立國之初，血雨風生專門就挑這處最僻靜的地方作為官邸。一來少靠近外城就少聽一些喧囂，二來山高皇帝遠，自己愛怎麼佈置折騰也不用同其他五絃多費唇舌。
完好的雲起軒，海殤君只見過一次；再見的時候，就已經成了斷壁殘垣。
——那是愁月去世的那一天。
於是，又經過了許多年。

“這麼多年過去……這裡還是一點都沒變……”
看著蒼涼狼藉的雲起軒，海殤君忍不住喃喃自語。
其實不變的惟有滿地瓦礫，瓦礫之間不知有誰人植了幾株櫻花樹，許是爲了讓此地多幾分生氣；但年深日久，已亭亭如蓋。
藍色身影逡巡在這一片無人廢墟，縱有紅花綠葉，然而形單影隻，竟有說不出的寂寥。
但他今日並非是來懷舊，有太多事情他急於在此找到答案了。
不光是鬼王棺，還有當年事件的真相、愁月的死因……在方界野心暴露的前夕，他更要將這一切查得水落石出。

——嗯？
天光忽然闇了，而現在離入夜尚早……這不自然的環境變化讓海殤君立即警覺。
他將黑羽扇橫於胸前，耳目皆留心注意周遭些微動靜，不露一絲破綻。
此刻風起了，吹散櫻樹上漫天花葉，亂紅遮眼，美不勝收。
驀地，風向陡轉，風勢忽勁，那滿天的花葉竟乘著風勢全數襲向海殤君。

——以花葉為武器的攻擊手法……是東瀛忍術！
逼命進攻已在眼前，海殤君未及多想，當即施展靈巧身法，跳躍騰挪，閃過花葉襲擊；同時手執羽扇，運掌成風。那些花葉雖受秘法驅動，鋒銳似刃，但被海殤君飽含內力的掌功連番激蕩，一時也難以欺近海殤君身側。
但如此僵持也不是辦法。海殤君心念甫動，雙掌成圓自周身一劃——花葉受掌力牽引，密密麻麻地聚在海殤君身周。只見花葉漸漸成團收縮，海殤君整個人都被包覆在一個巨大的花瓣球中。
“黃沙怒音揚——破！”
玄音乍起，海殤君內力向外一吐——花球不堪滂湃內力衝擊，瞬間爆裂，散成花雨飄零。

極招用罷，海殤君輕吐出一口氣：想不到在方界居然會有東瀛忍法，難道白雲驕霜和東瀛也有什麽牽連麼……
但就在他精神稍微鬆懈的這麼一瞬，飄落的櫻瓣突變成支支帶鉤銀針！
不過蟻天海殤君亦非易與之輩。電光火石之間，無人看清他究竟是用何種身法，只知道下一刻，密如暴雨的銀針紛紛插落地面，而海殤君仍毫髮無損地站在當中。

“吾知曉總有一天你會回來，也肯定會再來查探愁月仙子殞命的地方——”
廢墟入口處，有如許人影簇擁著一頂白紗華轎緩緩靠近。兩邊婢女掀起紗簾，便見白雲驕霜側臥其中，用饒有興味的眼神凝視著海殤君。
“只是沒想到，我們那麼快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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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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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3樓發表於: 2010-09-10 22: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4）離人心上秋

“呵……確實是呢~”海殤君將羽扇收於胸前一拱手，“未知白雲絃尊對區區山野匹夫有何見教？”
“見教？哈哈哈，不敢——”白雲驕霜朗聲一笑，“吾不過想請如今的正道執首——蟻天海殤君在天外方界逗留一些時日而已。”
“只怕君有心，吾無意……”
海殤君抬步欲行，不料雙足有如在地上生根，竟不能移動分毫。
“看來，你這一雙腳和你意見並不一致呢~”白雲驕霜忍不住面露得色。
“是……釘影屍骨針……”
——原來是這是一出“請君入甕”，那便怪不得了……
海殤君回頭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銀針，唇角一彎，輕搖羽扇，右手食指輕叩扇面上的白玉壁
眼看著白雲驕霜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他要是不好好表現，豈非對不起這一場精心排佈的遊戲？

“憑你們就想困住海殤君？”
“嗯？”
海殤君這種泰然自若的態度讓白雲驕霜蹙緊了眉頭，但略一思索，又舒展開了。
“呵，當然……吾不會天真到以為只用一點東瀛的小伎倆就能留下貴客。”
白雲驕霜在華轎中一擊掌，身後走出一個鼻上穿環、身形孔武的僧人，正是六絃中的不死魔僧。
“把人帶上來。”白雲驕霜向他吩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會使喚人，切~”不死魔僧不滿地嘟噥著離開，不久帶上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居然是——
“鬼王棺！”海殤君一驚，不覺脫口而出。
——原來這才是白雲驕霜的王牌。
他知道他來此地做什麽，知道他想要尋找的答案；那麼，想必素還真的行動也在他的預算之中……哈，好一個白雲驕霜。

“你是情願用你自己來交換……”
白雲驕霜冷酷的視線從鬼王棺掃到眼前的海殤君身上，清朗的聲線此刻聽來竟有幾分殘忍。
“還是吾——現下就殺了他！”
他自忖海殤君必會爲了鬼王棺而鋌而走險，不想海殤君竟絲毫不以為意，斂扇輕鬆一笑。
“那你便殺了他吧。”

“你——！”
白雲驕霜霍地自轎中坐起，雖仍容色淡定，但眼中滿是驚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都想不到，海殤君居然如此乾脆地拒絕了他。
“絃尊聽不清，要我重複一次嗎？”
海殤君又是一笑。
“這鬼王棺於我毫無用處，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其實他早就想到，白雲驕霜故意在華轎裏提及鬼王棺與傲笑紅塵，就是爲了引起他注意、讓他以為這當中有關聯而中計。
只爲了一個作用不明的鬼王棺，海殤君是不會以自身為籌碼的。
——白雲，你終究不曾瞭解我。

“難道你……你就敢不顧一頁書的生死？”
白雲驕霜咬緊了銀牙，不甘地緊盯著海殤君。
“確實，梵天的命格受三途判的興衰牽制……”
海殤君略一頓，笑著續道：
“你認為已經降服業途靈的梵天，還會忌憚鬼王棺的生死麼？”
關於鬼王棺的作用，此前素還真其實對他有所保留。
對此他倒不介懷，因此也沒有當場揭穿。
——所以他最後向素還真問的那個問題，用意就是在此。
有一個聰明而謹慎的後輩兼同志，這對梵天而言是一件好事。
這將使他，不會有後顧之憂。

白雲驕霜被問得登時語塞。
他竟沒能發現這個局有如此嚴重的漏洞——難道談無欲欺騙了他……
就在白雲驕霜分神一瞬，他陡然看到眼前的藍衣男子將手一揚，同時見得銀光閃爍、男子身形瞬動——
“攔下他！”
“啊”、“啊啊”……可惜他仍喊得太遲，只聽聞婢女幾聲痛呼，一條藍影迅捷無倫直入華轎、將他按倒在軟墊上。
原本掀起的紗簾被藍衣男子帶起的勁風吹起又飄落，便把華轎中兩人此刻的姿態完全遮蓋住了。
白雲驕霜雙手不由得緊抓著身下的雪紡軟墊，如此接近的距離讓他感到胸口窒悶：他幾乎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到底是有多久，沒這樣被這雙淩厲而深沉的紅眸所懾……

“絃尊！”
“白雲驕霜！快把那老小子給逮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先聚在雲起軒外的不死魔僧與方界眾衛兵都愣了許久，待回過神時馬上炸開了鍋。但他們也只是叫囂，沒有一人敢靠近華轎，更不要說是進入確認情況了。
簾外人聲鼎沸，轎內卻是一片靜默，時間仿佛就此死寂。
半晌，才聽見白雲驕霜盡力壓抑仍禁不住些微顫抖的聲音。
“你到底……怎麼解開釘影屍骨針……”
藍髪男子略眯著眼，一邊伸手溫柔地將他散開的淩亂髮絲一一理順，一邊沉緩地開口：
“是你給了我太多時間。”

白雲驕霜一怔：原來海殤君之前與他周旋對答，是爲了拖延時間、好爭取解開釘影針束縛的時機，待他分神就趁機將銀針當作暗器襲向在華轎兩邊護衛的侍婢。
“你現在這張臉……我看得真不習慣。”
男子說著，手指作勢要摸上白雲驕霜的臉；但他用力把頭扭到一邊，避開這輕佻的舉動。
“這世上有誰不帶著假面。”沒好氣地說，就當作是回應。

“你就那麼恨我嗎？”他問道。
“恨之入骨。”白雲驕霜答，幾乎不假思索。
“哈……那好吧，”
他看見藍髪男子笑了——他就是恨透了這種笑容。
“我決定留下。”
“……什麽？”白雲驕霜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可以留在方界，但依照你開出的條件，我要和你交換一個人。”
白雲驕霜一皺眉，臉上神色仍似罩了堅冰一樣僵硬，“是誰？”總不會現在告訴他要交換鬼王棺吧……
“驚虹留恨。”

——驚虹留恨？
這個出人意表的名字一出，白雲驕霜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
爲什麽是驚虹留恨？
他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叛徒，海殤君爲什麽要救他？
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
還是說在驚虹留恨身上，正道能獲取什麽利益嗎……

“喂！怎麼裡頭都不出聲，是死了嗎！”
“再沒動靜和尚我可就殺進來了！”
華轎外的騷動聲更大了，似乎也沒有太多時間讓白雲驕霜繼續思考。
“還是趕快結束這場鬧劇吧。”
“……”
白雲驕霜內心掙扎了一陣，終於從齒縫中迸出一個字：
“……好。”

聽得他答允，海殤君終於鬆開了鉗制，將羽扇重又握在手上輕搖著。
“這場賭約是你贏了，依照約定我可任你處置。”
但白雲驕霜一點也不覺得高興——他想要的結果不是這樣的。
於是他容色一斂，道：
“如何處置你，須交由天子發落。”
“是嗎……只要是你的決定，我便欣然接受。”
說著，藍衣人便以羽扇挑開紗簾，挺身走出了華轎。

= = =

四個月後，海殤君離開天外方界。
素還真依照約定，在綠徑等待他的來臨。
他並不瞭解這四個月裏，海殤君在天外方界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只是從他的師弟無忌口中知悉，月才子談無欲聯同六絃中的一個背叛者篡奪了天子之位，在這數年之間把持方界，將原來安寧平靜的理想國變成一個充滿血腥與野心的殺戮之城。
而爲了揪出內奸、恢復天外方界的平靜，海殤君將會領他去尋找昔日六絃之一、天外方界首席劍客——傲笑紅塵。

“天外方界爲了與魔界合作、讓魔魁重生……驚虹留恨他，還是死了。”
一路上，素還真向海殤君道了些四個月來武林中的事情。
海殤君沉默地聽著，一路上也未致一詞；末了，忽然問道：
“你認為，驚虹留恨是否就應該犧牲？”
素還真雖未料到海殤君會這樣問，但也很快答道：
“若果是爲了苦境和平、人人安樂，素某不問該不該，只問值不值。”

“哈……”
海殤君不覺笑了。
“你這份性子，我能理解；但只怕兄長不會中意啊……”
素還真情知海殤君口中的“兄長”便是他的義兄、這次他們探訪的對象傲笑紅塵，於是也笑了。
“既懷入世之志，素某早有覺悟，雖千萬人吾往矣。”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穿過綠徑之後眼前竟是無邊沙海，塵沙蔽空，幾乎令人無法睜眼。
沙海白日炙炎，入夜之後，卻是寒得徹骨。
“這絕塞，當真苦寒難受……”
海殤君不禁嘆道。而之前急趕的腳步，也漸漸緩了下來。

沙海上，隱約見著一間石屋。石屋周遭，是與這沙海頗為相配的、大片仙人掌。
屋前有一人正在勞作，為了遮蔽風沙，首臉皆纏上布巾。
未幾，或者是感覺到有人靠近，他抬起了頭。
終於在見到海殤君的一瞬，他僅露出的一雙眼中透出複雜的情緒。

廿載包胥承一諾，盼烏頭馬角終相救。
冰與雪，周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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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不礙白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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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0)

4樓發表於: 2010-09-19 16: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美的文字~~~~~~~~~~~~~~~~~
好久沒看到這麼有海殤原味原汁的文了啊！大推>//////////<
尤其書殤相處的模式～～～～～～好有感覺!!
兩人的風采躍然紙上!!
非常喜歡本文書書對好友的理解與睿智，
尤其這句「如果他的這位好友真能做到逍遙於世、忘情江湖這八字，多年前就不會潔身入道、隱居西丘，苦心精修，不問世事。」
短短一句，理解之深，真不愧是相交多年的生死至交！
也不愧是瞭然人心的一頁書！
期待下文~~~~~~~~~~

--

＊一生不流淚

＊棄書雙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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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0-09-22 12: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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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樓V仔于2010-09-19 16:07發表的 : h6t>yC\
好美的文字~~~~~~~~~~~~~~~~~ hg @Jpg
好久沒看到這麼有海殤原味原汁的文了啊！大推>//////////< YSif`W!
尤其書殤相處的模式～～～～～～好有感覺!! wBET.l'd
兩人的風采躍然紙上!! LAeXe!y
非常喜歡本文書書對好友的理解與睿智， u'p J9>sC
....... %?jf.p*kY

感謝V仔的推文~><
其實這篇文只是想寫心中一個想了很久的故事，我這人想得慢，手腳也比較慢，更新龜速還請見諒TVT
雖然英雄榜烽火錄對戲迷而言是一段黑暗期，但對同人作者來說卻是一段很可發揮的時期，因為有太多東西值得發揮了~

一頁書前輩一直都是我崇拜的對象>.<
提筆寫他真是好難的T.T
於是還是相當感恩V仔的讚賞~不然我下次寫到前輩的時候手還是會一直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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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10 【玄酒之觴】四 3F

【玄酒之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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