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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准點到達,殢無傷開車一路疾馳而不失平穩,當一羽賜命站在浮廊別墅外纏滿了爬山虎的低矮柵欄門前望向花園,忍不住心中一聲讚歎。當年連雜草都不長的大片空地,如今已被紅花綠柳填滿,自己請師尹周折輾轉移栽來的櫻花正盛開如雪,樹下落英滿地,絲絨般溫軟的觸感總讓他愛不釋手。而自己手植的那幾株垂絲海棠全都被或淡粉或嫩紅的花朵覆蓋,花團錦簇得讓他不可思議。再往裏看,各色月季、山茶星羅棋佈見縫插針地散佈著,新栽的紫玉蘭雖然苗條纖弱,但仍冒出了小燈籠似的紫色花苞,樹枝上的點點新芽小得幾乎看不見,不遠處柳樹細枝上的嫩綠倒是已經跨越了草色遙看近卻無的階段,枝端垂落一條不知何來亦不知何往的清淺窄溪,溪流最寬處上方橫跨一座簡約的木色小橋,通往對岸石子細碎的鵝卵石路。 n#.~XNbx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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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羽賜命站在門口沉醉於園中景象,帶著清新草木氣息的深山來風搖動高大的櫻花樹,紛揚花瓣乘風而落,迷離了充滿回憶光彩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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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剛進大學不久,遇到一個三天的小長假,幾個鄰近寢室裏的同學便結伴去鄰城城郊的著名風景區浮廊巘遊玩。正逢浮廊巘景色最為獨特的冬季,他們沒跟旅行社也沒組團,十幾個人就在積著薄雪的山上走走看看,分了組約定了集合時間和地點,四散開來。一羽賜命同拔刀洗慧一路走來聽見水聲淙淙,循聲而去發現一條山澗竟然沒有封凍,拔刀洗慧興致忽來,找了塊平整的石頭鋪上塑膠墊坐下,取下背了一路的寶貝古琴,面向山澗開始隨興彈撫。一羽賜命對山澗源頭感到好奇,聽拔刀洗慧彈了一會兒之後便沿著水流逆行而上欲尋源頭。當拔刀洗慧一曲終了環顧四周時,才發現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他趕忙繞著自己彈琴之處四周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一羽賜命的影子,打電話說不在服務區,而抱著的最後一線希望也在返回集合地點看到所有人員時落了空。 vz^w%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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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包括撒手慈悲都緊張起來,反復詢問有沒有人見到過一羽賜命出現,大家都在低頭回想,突然躍狩帆黎似有所悟,眾人連忙追問,他說他沒看見一羽,但站在一座峰尖上眺望時似乎看見遠山深處有一幢別墅隱約其間,難道一羽是走去了那裏?拔刀洗慧立刻道:“事不宜遲,就這點線索了,煩請帶路!” 躍狩帆黎為難地抓了抓頭:“我只是看到,並不知道如何走去,當初走上那座山峰就是隨便走的,現在也不記得路線了。”拔刀洗慧正要請他再想想,輝煌墮世道:“我們再等等,也許一羽小子只是走得太遠回來得慢。拔刀你再打打看他的電話,說不定這會兒就通了。撒手慈悲,你準備好一個鐘頭後聯繫師尹。” l+V#`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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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一個小時過去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羽賜命仍然沒有現身,撒手慈悲撥通了師尹的電話。讓眾人感到意外的是,無衣在聽完全部敍述之後只是驚並沒有慌,有些類似自言自語地沉吟道浮廊巘啊,你們還有人看見別墅?嗯嗯撒兒你們都別急,待吾去問問。聽完電話的撒手慈悲皺眉道怎麼感覺師尹好像很有底一樣,完全不擔心一羽小子。眾人默然,也不知道這情況到底怎麼回事,這時無衣電話又來了,語氣篤定道羽兒沒事,只是出了點小情況,正在那個你們看到的別墅裏,那是吾一位朋友的居所,不用擔心,你們快回來吧。有了師尹信誓旦旦的保證,眾人這才下山回返。 ~"t33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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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羽賜命消失了整整一個星期,其間無衣很有耐心地為他親筆寫了二十多張假條叫撒手慈悲帶給他們上課的老師,撒手慈悲雖然恨不得老師們個個記一羽賜命曠課,但有拔刀洗慧和輝煌墮世盯著,又不敢私吞假條不交上去。好在這學期的課程內容都不那麼重要,走過場的基礎課居多,老師們也有自知之明,假條照單全收,沒人和一羽賜命過不去。 ?F!='6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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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刀洗慧對一羽賜命的現狀最為關心,看見無衣一次就要問一次。一次無衣的課下,拔刀洗慧正要再問,無衣掛著親切可人的微笑招手要他過來,將精緻的紫殼描金鳳紋手機遞給他。當一羽賜命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時,拔刀洗慧懸了半個多星期的心終於徹底放下了。又過了兩天,他到無衣辦公室交上全班的報告作業,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被無衣喊住:“快回去吧,到寢室就能見到羽兒了。”語畢,溫文典雅的藍衣美人瞬間沒了影。無衣一聲感歎:果然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啊。 j/h>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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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回寢室樓的拔刀洗慧遠遠就看見白衣的一羽賜命被一群同學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詢問,一時間無法應對這麼多熱情關心的一羽賜命有些不知該先對誰說,略略漲紅了臉,拔刀洗慧見狀又好氣又好笑,完全定下心來。一羽賜命轉身回頭之間看到圈外闊別一周的好友這副表情,當即滿臉無奈地投去求救的眼光。拔刀洗慧忍住笑點點頭表示明白,迅速比了個手勢,趁圍著一羽賜命的人群還沒注意到自己,快步走進宿舍樓實施營救計畫了。 B(z?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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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頃,一羽賜命在耳畔諸多噪音之中辨出了一點不尋常的音色,側耳傾聽片刻,下意識地望向樓梯間。二樓乾乾淨淨的玻璃窗在正午的陽光下鏡子般倒映著遠處明淨的天空,側面朝窗靜靜端坐揮手撫琴的溫雅身影融在藍天中,詩意得如夢如幻。一時間似乎連風聲都止歇下來,清朗平和的悠揚旋律替彈奏者傾訴著淡而由衷的欣喜。這曲《故人歸》,一羽賜命在一周之前聽到的還是生澀零落的片段,現已暢如行雲流水。微微仰頭望著那專注的身影,一羽賜命眼中流露著真摯的感動。 ,[j'Oy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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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如此熱情關懷,一羽賜命銘記在心,非常感謝!拔刀好友琴聲相喚,暫時失陪了!”說罷退出人群包圍,刷卡開門上樓。拔刀洗慧尚未奏完,他便安靜陪在一邊,等拔刀最後一個尾音散去了餘韻,方才幫他收琴入匣,並肩而去。 *fI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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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一羽賜命宿舍裏坐定,不待拔刀洗慧開口詢問,一羽賜命便自己說出了自那天莫名失蹤以來的經歷,關鍵字:雪窩,搭救,浮廊別墅,殢無傷。拔刀洗慧認真聽完,手搭在琴匣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略略偏頭望向說得口幹正在倒水喝的一羽賜命,語氣似是疑問:“阿羽,為什麼我突然生出一種終於把寶貝女兒託付給好人家的幸福感呢……”一羽賜命聞言手一抖,熱水瓶裏剛打上來的滾燙開水差點潑到手上。 KK|AXoB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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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接去浮廊別墅,那裏正在迅速地完成著從“居所”到“家”的轉變。花園從寸草不生到種滿植物欣欣向榮,他對屋主的稱呼也從恩公變成先生再到現在的無傷…… bt2`e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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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耳邊傳來殢無傷語音低沉的問句,一羽賜命恍然從記憶中脫離醒來:“啊,無傷,我只是想到以前和你認識的經歷……”“哦,怎麼不先進去?”殢無傷在爬山虎下摸到柵欄門的門閂,抽開之後率先推門而入,隨即拉住門放一羽賜命進來,同時如是問道。一羽賜命拎高羽絨被避開門上的爬山虎,誠實回答:“我等無傷停車回來,也欣賞欣賞這滿園春色。”毫不保留將自己的所思所想對他坦白,殢無傷凝視著一羽賜命的雙眼,內心升起十分的滿足和愉悅,“走吧。” YR\pt8(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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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中庭,一羽賜命想起之前心中的疑惑,脫口問道:“為什麼今天非要趕這班車回來?”害他不得不提心吊膽跟在人後穿過自動門,自己都覺得當時肯定破綻百出。殢無傷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問,答道:“寂井峰那株晚香玉可還記得?按花期正是今夜,見月即開,吾希望能與你共賞美景,又不願你錯過飯點。”看到一羽賜命認真地表現出“原來是這樣”的神情,殢無傷頓了頓,接道:“吾並不是介意陪你等車。只要是你陪在身邊,莫說一個鐘頭,即便是一輩子又有何妨?” :I)WSXP9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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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的呢喃細語模糊在和暖的春風中,又是漫天櫻落如雪。 SD=k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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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