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3 【殤書】玉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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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龕琴殤

死的那是你，你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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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74)

樓主發表於: 2012-03-03 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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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3 【殤書】玉玦

這些日子以來，一頁書一直在天佛原鄉中休養。

他向招提說起要出門一趟的時候，招提其實很惶恐。

佛鄉入世，諸多雜務未理；斡旋于各方勢力之間，讓本就專注修行、不染塵俗的修者們都頗感吃力。不過一頁書自入了佛鄉一來，心緒一直安穩平和，未分去他多少心力；但要是出行就有所不同……

退隱紅塵有些日子，饒是慣於江湖風雨的一頁書，也不適宜驟然涉險；況且他雖然經過這陣休養，稍有恢復，但功體心境，俱是不佳，旁人又無暇分身照顧。

一頁書畢竟是佛門舉足輕重之人，一有閃失，於本門、於江湖、於素還真，都不好交代。更何況帝如來還千般託付他照顧梵天妥當——雖然他自己如今的狀況，也不甚樂觀，但招提與他邂逅幾回，提起梵天之名時，見他眉宇之間，仍有幾分憂色。

見到招提為難的神色，一頁書反而失笑：“吾不過是居住日久，心中悶得慌，想出去走走逛逛、散散心而已，佛友何必這麼作難？”

招提聞言倒是有些驚詫。他本以為一頁書是聞聽了什麽風聲，憂心江湖局勢、抑或正道中人的近況……

縱然一頁書已經開口，招提還是無法打消這種疑慮。

遣了佛鄉中一名小僧侶隨行，好是叮嚀了一番，囑咐他們只許在周邊山下、幾個未染烽火的平和小鎮走動。

小僧聽著連連點頭稱是，一頁書只是從頭到尾安靜地微笑著看著他。

終於放走了人，招提撫著額頭長歎一聲，覺得自己的心早晚會爲了帝如來和一頁書兩人操碎了。

褪去僧袍袈裟，一頁書只著便裝入了市集。黑髮飄逸如瀑，容顏清秀如玉，又襯上一身白衣似雪，風姿綽約，清聖不染塵俗，望去竟似天仙下凡，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一路上凡所見者無不瞠目觀之，讚歎良久。而眾人見到這般脫俗的佳人身後竟緊隨著一名僧人，不由指點議論起來，聲音大些的，傳入兩人耳中，讓小僧好不尷尬。

一頁書瞧出他的窘迫，揮了揮手，讓他到市集入口去候著。小鎮不大，市集雖然熱鬧些，但不過觸目可見的數十個攤位，小僧便應了，退出人群，眼光仍鎖在一頁書身上，生怕有半點差池。

圍觀的人群散開了一些，一頁書才邁得動步子，在一溜兒攤位旁走走停停，看著各式各樣的玩意兒。

其實他對這些東西，本不是十分有興趣。只是近來在佛鄉中，每日不是修煉帝如來留下的心法，就是讀些經書，還要按時服那些自己厭惡的苦藥。能說上話的，也只有招提一人，但他近來全副心力都放在俗務上，顧不得自己，實在是寂寞無趣得很。如今難得出來散心，這些過去讓他提不起興趣的東西，日久不見，倒也變得新鮮有趣起來。

走著走著，一頁書在一個小攤前駐了足。

攤主是位老者，展得平平整整的紅色絲綢上，齊齊地擺著幾件玉器。樣式說不上精巧，花紋也不算反復，但一個個兒都從裡到外地透著一股“我是塊好玉”的靈氣。

這股靈氣將一頁書吸引了。他不會品鑒欣賞這種藝術品，只是憑著感覺一塊塊地看著、摸著，最後眼睛鎖在一塊玉玦上拿不開了。

約摸一寸多些，玉質並不通透、卻很溫潤，還有兩塊沁色。

他越看越喜歡，就向老者問了價錢。

老者報了價碼，又道：“姑娘好眼光，這可是塊古玉，沁色又正……不過，姑娘是買給心上人嗎？”

一頁書愣了一下，駁道：“老丈，您誤會了……”

老者顯然沒有領會一頁書的意思，自嘲地笑道：“哎呀，老頭子誤會了嗎？不是就好，這玉玦可不適宜拿來送心上人的！”

一頁書又是一愣，反問道：“此話怎講？”

老者語重心長地說：“玉玦玉玦，就是欲絕，我要跟你分手的意思，多不吉利呀。”

一頁書捏著那塊玉玦在手中摩挲把玩著，沉默了良久，才付了錢，謝過老者離去。

走回入口，一頁書向那小僧說：“我另有他處要去，傍晚便回，你先回轉佛鄉吧。”

小僧急了：“不行！招提師叔囑咐我一定要寸步不離地跟著您的！”

一頁書沉吟了一下，又說：“你若怕回去挨罰，就在這鎮子里的茶館等吾。日落之前，吾定回來。”

“可是……”沒等小僧說完，一頁書人影已不見，如一陣清風，來去無蹤。

時節已是深秋。楓紅勝火，落葉委地。

在那漫天滿地、觸目絕豔的火紅之中，一道蕭索的白衣人影孑然而立。

山風拂亂了雪色衣襬、墨色長髮，他仍只是站著，不動，望著那幾乎被經年堆積的落葉淹沒的亭台，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攥得手指關節都隱隱發白。

然後他慢慢跪了下去，用十指撥開落葉，一塊玉玦落入土中。頃刻，又被重新掩埋。

一頁書咬著嘴唇，抑住充斥在眼中的酸意。

他又重新站起，望著腳下玉玦入土之處。

夕陽余暉落入楓林，火紅更絢，人已不見。

一山落楓蕭蕭，亭台寂然，仿佛自亙古以來就是如此，不曾有人踏足過一般。

此心應是長相守，你若無情我便休。

鏡裡還照昔容艷，網中只留恨長隨。
回向長天問君意，此情將蕪胡不歸？

史藏網恨同人本《歸去來兮》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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