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23 【中陰界三劍客相關】象魏闕（1F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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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i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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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3-04-21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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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3 【中陰界三劍客相關】象魏闕（1F完结）

人皆有尋找同類的本能，六獨天缺亦然。

過去與未來之於他，並無過深的意義，他不過無垠黑暗中的一名行客，卻因身處光源之中而看不清行路，賜予他光明的人，是中陰界的王。

中陰界又實在是個陰沉的地方，貧瘠、荒涼，生死在紅潮肆虐間並無區別。而妖魔鬼怪層出不窮，魑魅魍魎橫行道路，更為這片生死流轉之地增加不知不少變調。

「你要如何報答孤的救命之恩呢？」王者居高臨下好心情地詢問。

「吾之忠誠。」毫不遲疑的回答。

「孤很期待。」宙王親自將單膝跪地的劍客扶起，哈哈大笑。

即使籠罩玄邈異力的國度也少不了現實爭鬥，或許更加殘酷。宙王彼時多專意于修煉雙極功體，垂拱為政，侍奉御前的生涯對劍客來說平淡得近乎無聊，朝堂爭鬥，門閥傾軋也自與來自異鄉的劍者無涉。背景空白，也不牽扯任何利益，朝臣大族們都小心地保持著和他的距離，避免為天威所忌。身負辟靈胄甲的侍衛頓成超脫于各方勢力的存在。

「……華美成殤恨這話聽起來太像讖語，大非吉兆。」緝氏那個固執著不肯接任鬼掌的宗孫私下曾對好友評論。

繒玄應拍他肩：「好友你忘了，除惡務盡才是王之慈悲啊。」暴君當國，仕宦如履薄冰，縱是傳國舊族，也不容易。

六獨天缺大概是朝臣中唯一異數。中陰界自來文武分途，他素性寡言，日復一日所見皆是年長皇弟溫恭禮讓，控靈五氏各自為政，百官臣工戰戰兢兢。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末日罪赦所指，只能是王之意志，威嚴不可侵犯。

有時六獨天缺的目光也會在殿角的年青人身上停留片刻，那個人身上沒有浸淫術法的高深莫測，也不似平常官僚那樣世故圓融，反而是過分的斯文方正，和華靡聖殿格格不入的樣子。

難怪他只能呆在角落里——六獨天缺很少打趣別人，即使在心裡。

很久之後六獨天缺才知道月藏鋒同為武者。他知避嫌，不主動交接朝臣，對月藏鋒的印象亦不過一名文吏。王庭經過幾波清洗之後，原來默默無聞的月藏鋒也漸展長材，敕書詔命援筆而就——宙王最滿意的便是即使很沒道理的事情，一經他修飾，似乎就可脫胎換骨，說不出的名正言順、正氣沛然。

六獨天缺偶爾會到月藏鋒當值的地方傳達王諭，御苑一隅，掩映一株海棠。花影之後，先遠遠看到牆上掛著一把寶劍。每一次月藏鋒都在那裡讀書作畫。如果不急，六獨天缺會請主人繼續，無妨自己少待。彼時月藏鋒尚年輕，筆下波磔崢嶸，鋒芒難掩。

「像劍法。」六獨天缺忍不住評論。

年青人放下筆，起身一揖：「此帖名為筆陣圖，確有融匯劍意之處。」

白麻紙上狂草猶潤，墨香盈袖。

出身異域的劍客便微微地笑：「春江……墨雨……月鋒騰？」一介武人，識得工楷就不錯了，狂草非余所長也。

御筆侯溫文頷首：「吾方試以覺劍招式入墨，叫你見笑了。」眼睛裡卻涌著灼灼興奮的光。

他何以沒用官職相稱呢？——一瞬恍惚過去的想法，六獨天缺也沒在意。他不懂書藝，卻無礙看出筆陣圖中的武魄。對方
是一名真正武者的認知讓他很滿意，有些形容不來的開心。

「日後有機會，還請大人賜教幾招。」六獨天缺終究還是忍不住，背後末日罪赦的躁動相信月藏鋒不會覺察不到。

「不敢當。」月藏鋒倒非客氣，「面對王城不敗之劍，請益的應該是我才對。」

此後六獨天缺來找月藏鋒的頻率似乎高了些。月藏鋒一如平時耽於書畫，六獨天缺也不叨擾，默默坐在花下回憶他虛無縹緲的過往。切磋劍術的話題，仿佛不曾提過。

月藏鋒很想為六獨天缺畫一幅像，又擔心冒昧，人來了卻總不免多看几眼，每每六獨天缺問他，都是回答「無事」，銀髮劍客便點點頭，繼續抱著末日罪赦想他的心事。時間久了，這樣的日子似乎成了生活本身的姿態。

王城地氣特殊，加之宙王不斷修煉王室秘傳武功，百餘年鮮少遭遇紅潮災害，王庭內外安逸享樂的風氣不覺日趨濃厚。月藏鋒下值所經的落華巷兩側多是貴人府邸，一路弦歌不絕，綺羅旖旎，毫無王城他處道路以目的拘滯感——偶爾也會遇到落拓風塵的靈狩大人自外斬鬼而歸，雖然傳言這位年輕的緞氏宗主性格高傲，卻還不至目下無塵，當街遇到不過略見一禮，遠不如辟兵大人的禮賢下士——當然緞君衡盡日忙於肅清緞氏嫡脈勢力，步履匆匆自然可以理解。再走一段，便是麻家的厭樂趣園，內中孩童的笑鬧聲似乎總停不下來。

「可有空？」六獨天缺正在路的盡頭等他，陽光透過枯樹枝椏形成光斑，古老的辟靈甲胄被拭出一層暗淡光澤。

「何事？」

「請你喝酒。」

淸釀潤喉，兩個原本性情沉默的人話也漸漸多起來。月藏鋒還記得春日裡曾經的微醺滋味，與那些近乎被自己遺忘的過往。六獨天缺偶爾為彼此斟酒，更多則是默默聽月藏鋒述說，一個出身邊境的少年如何因鬼道侵擾故園而離家學藝，又如何書劍雙成后江湖漂泊，一至於今。

那次小聚讓他們認識了初陽展風顏。

覺劍和末日罪赦的錚鳴讓兩人停下話頭，形貌昳麗的客人成了酒家的焦點，何況他還是名不凡的劍者。

「兄台可願賞光同飲？」月藏鋒出言相邀。

「不勝榮幸。」劍客好脾氣的笑。

「還沒有請教名諱？」說話間，桌上已添了一杯新酒。

「在下初陽展風顏。」劍客雙手捧著酒杯，頷首，「三途終始在外面就有些不對勁，進來果然得遇兩位。」

三人對望，都從對方眼中讀出幾分自己的躍躍欲試來。

「我們不若……就去城外尋個安靜的所在？」初陽展風顏說起話來也輕聲細語。

「如此甚好。」月藏鋒看六獨天缺也點頭，「我們——」

話音未落，街面上傳來一聲慘叫「紅潮」！轟轟沉沉的聲音震顫于天地之間，怒潮漫涌，生人剎那白骨，已無法聽到絲微
的死亡哀鳴。

「我先回皇宮，此處勞你們照顧。」六獨天缺言罷即去，留下的月藏鋒與初陽展風顏對視一眼：「先生不妨暫至寒舍屈就？我去看看外面。」

「一起去便是。」初陽展風顏臉上笑容未逸便閃身出去。

事實是僅憑他們，根本無法查探紅潮，反而幾陷險境，幸有覺劍與三途終始合力方得脫身。浩劫過後，白骨橫藉街市，樹木殘枝上凝著不知何時結出的血霜。

皇宮方向忽而鐘聲大作。

「召集百官議事的鐘聲，」月藏鋒不得不與展風顏道別，「請恕月某少陪。」

「我也要去惡臟坑找尋一物，就此別過，」展風顏握緊手中的三途終始，「我們後會有期。」

「保重。」月藏鋒沒有想到，這是他與初代太初劍者僅有之會，緣起遽散。

[ 此帖被norisuki在2013-06-23 00: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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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3-06-20 21: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星河天瀑被外力強行打開，造成王都地氣擾動，故而引來紅潮。究竟何種外力有此神通，宙王避而不談，最後只留下五族之長與親信重臣密議。而後，便是長達數月的閉關，敕命王弟與五族協同秉政，六獨天缺則跟隨宙王消失在眾臣工的視線中。

坊間傳言，苦境有人強行突破王家禁制探訪中陰界，宙王非但沒有將其正法，反而奉若上賓，優渥款待。
月藏鋒有些擔心風展顏，傳說惡臟坑是紅潮發源之處，最近紅潮活動變化頻繁，不知他此行是否兇險，眼下六獨天缺不在，也無法與他商議。

正在走神，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數月前紅潮衝擊王城，天牢有名罪犯趁機逃跑。不知為何控靈術對那人沒用，所以王的意思，還是派遣武者將他緝回，朝廷正在用人之際，月大人，此事就偏勞你了。」無視綿妃慍怒的眼風，祭權解釋道。

劍者慨然領命而去。

僅僅數月，王都氣氛已發生了巨大變化，究竟是福是禍，當時的月藏鋒六獨天缺都無從得知。
猝爾到來的紅潮阻住前路，月藏鋒只能在山洞裡靜待，無法起火的黑暗中，極易沉浸于紛亂無邊的思緒。現下身上的外傷已經停止疼痛，無法凝神修養大概是被逃犯所用的術法擾亂心神之故。幸得天助，連日來紅潮只在夜間肆虐，白日大把時間都可用來追蹤，直到犯人最終遁入萬鬼闇道。只是……一為術法所制，便種心魔，尤其血氣與體力大量流失的現在，月藏鋒有些好笑地發現，自己最在意的，居然是那幅無緣一繪的肖像。

鎖魂針。
太初劍。
苦境、中陰界。
天競鏖鋒之局。

返都覆命時月藏鋒也未能見到宙王。市井流言都道他被一名苦境武者所傷，若非緞君衡手腳夠快，在御體上施了鎖魂針，恐怕一代中陰英主早成大行皇帝。上次王都的異動無非因為苦境天之佛強行進入星河天瀑引發地動，居停數日，宙王答應對方在絕境長城之外施行異界封印。藉其助力，宙王終於修成苦境佛門的絕式武功，打通兩極功體。
一時朝堂上“天命聖主”一類的頌詞不絕於耳。

而作為註定的五名劍者之一，初陽展風顏奉王命前往苦境，再也沒有回轉。只有他的太初劍則被永遠留在絕境長城之外，封印著異界霸主與當年的一戰之約。

……

「在想什麽？」不察六獨天缺已至門外，逆光中只見他眉心十字微光流爍。

「沒什麼。」月藏鋒從文牘中起身，「處理積壓的案卷而已——救命之恩尚未致謝，月藏鋒十分慚愧。」
白髮劍客笑了笑，「無妨，我發現時，你早已昏迷不醒，我又有王命在身無法久留——等你痊愈才來探病，該是我說抱歉才是。」

月藏鋒側過頭，六獨天缺的手便搭在他肩上，大概是制止主人起身迎客的意思。書生散下的黑髮穿過劍客的指隙，剛硬與柔轉，蒼白和墨黑，一時竟微妙得不忍暫離。

「哪天有空，一起喝一杯吧。」

「自當奉陪。」

不知因何他們被傳出中陰界雙鋒的名頭，兩人一者木訥，一則淡然，似都不以坊間議論為意，單獨相處時，卻又無端生出幾分微妙的默契與體認。清酌薄醉，年光消磨，這樣的生活似乎也為中陰界望不到盡頭的時間添了幾分滋味。
彼時杜鵑花期未至，月藏鋒也未曾嘗得相思迢遞的況味。等宙王與王弟接連大婚的消息傳到耳中，他人已在流放的路上。
月藏鋒一路無話，六獨天缺也不多問，他本非風雅之士，亦無好逑之心，所能為朋友做的，不過天顏震怒時代為緩頰。禁錮藏頭冢的責罰算不上寬赦，卻遠好過受刑喪命。更兼朝中五族傾軋已入白熱化，以月藏鋒這樣耿介的性格若牽涉其中，也是禍福難料——

且待再會之期。

或許經過十數甲子后，心中那些曖昧浮動的情緒便終可歸於澄明無礙。他不過無垠黑暗中的一名行客，偶有奢想而已。茫茫然的過去與未來，從來只有罪而無從赦。
一個人的行旅，確實顯得格外漫長。

殘陽下，王城宮闕歷千萬年巍峨如故。一襲黑衣的罪家少年默默守在象魏之外，等候受刑的義父，想來緞君衡失勢對黑色十九必是沉重打擊。六獨天缺還能依稀憶起十九兄弟小時候的樣子，「入夜紅潮將至，你可隨我入內等待。」
少年沉默著拒絕了他的提議，眼布遮盡目光，看不清面上神氣。晚風低迴，天色漸如墨潑，驚風驟雨將至——卻是中陰界少見的天氣。

遠天紅潮低沉的呼嘯雜著雨聲紛紛敲窗而落，一徑燭影幽微，不知今夕何夕。王宮的侍女們熟知他習慣獨處，也不來打擾，只餘一懷無所著落的思緒沒于無止盡的黑暗。

逝者如斯，憂喜畏怖哀樂怨憎恒不知所生，而流轉無常。

完。

[ 此帖被norisuki在2013-06-23 00: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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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3-06-21 00: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月藏锋和天缺！
从没见过像他们这样画风完全两个世界但居然是默契知交……
天缺是怎么学会认毛笔字，甚至拿阿月写的字帖教灵儿这种的场景想想就神奇又有趣味
再会之后心意沉淀更加清楚了吧，剧里阿月表达感情真是耿直磊落的

翩翩飞鸟，息我庭柯。敛翮闲止，好声相和。
人亦有言，日月于征。安得促席，说彼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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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3-06-23 00: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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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2樓6356于2013-06-21 00:11發表的 : %Yt;)q3U
月藏锋和天缺！ ^[&,MQU{7
从没见过像他们这样画风完全两个世界但居然是默契知交…… G<-<>)zO!
天缺是怎么学会认毛笔字，甚至拿阿月写的字帖教灵儿这种的场景想想就神奇又有趣味 %'uei4
再会之后心意沉淀更加清楚了吧，剧里阿月表达感情真是耿直磊落的 6p9 {z42

是的~
端方君子還是要美人來配嘛（大霧
拿字帖教靈兒寫字的場景倒是沒有想到過，
如果有的話大概師尊大人也會在心裡默默：
其實有個人比我更勝任的……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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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23 【中陰界三劍客相關】象魏闕（1F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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