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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14-05-08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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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8 【万雪夜X幻幽冰剑】 落雨时节
2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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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在魔火燃遍的中原，如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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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晴天里，对于行人，还有换班下来的魔兵，梅香坞自然是最佳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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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啦走啦，秋露姑娘回来了，听说她今天要和幻幽姑娘同台表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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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好事？来去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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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坞的客位已然坐满，即使如此，周围的空地上也围拢了不少的人，如逢盛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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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幕之后，端坐着一名娇黄羽衣的女子，她怀抱琵琶，轻捻弦索，琴音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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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锦色罗衣，琵琶半遮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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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着琵琶的乐律，幻幽冰剑持三尺雪样轻纱翩然舞起，借着轻功和剑术的功底，她的舞姿飘逸轻灵，又不似普通女子的柔若无骨，手中轻纱舞若流云，将她环绕其中，步摇碎玉，环佩生香，宛若瑶台仙子落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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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幕后的身影微微一晃，琵琶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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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错动之间，幻幽冰剑陡然将手中白纱抛出，疾如飞瀑，她身侧满树的白梅应节而落，散作缤纷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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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秋露姑娘，别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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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姑娘，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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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人声鼎沸，幻幽冰剑并不为所动，她将手中白纱挽在臂上，躬身一礼便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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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阁上，万雪夜放下那把断弦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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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看着翩然舞动的幻幽冰剑，万雪夜陡然想起，多年以前，也是这样花开的时候，那个叫聆秋露的女子坐在树下，为自己拨动一曲琵琶，而自己为她舞刀，藉此，她作了这曲琴刀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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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曲在，琴在，能弹出这首曲子的人，却是不在了，即使自己如何模仿，也再无法将她曲中的情意尽现。而今日幻幽冰剑一舞，却能与曲中的意境如此契合，终是让自己乱了心智，在一曲尚未完成之时便拨断了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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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万雪夜转身，门首，幻幽冰剑正等在那里，见她转身才开口，“雪夜，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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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万雪夜一时不知对她说什么才好，末了也只是一句，“刚刚，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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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一曲没有弹完，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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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这首曲子，是当年秋露为我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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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这首曲子，将来，我不会再舞了。”说完，幻幽冰剑转身离开停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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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剑.......”万雪夜来不及叫住她，她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是即使解释清楚，她的选择，也会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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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记得，当初回到梅香坞，她对自己说的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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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挪开一点秋露在你心中的位置，放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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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冰剑并不是会祈求他人怜悯的女子，她可以容忍自己心中一直牵挂着秋露，却不能容忍成为秋露的替身，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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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剑，我不能再让你像当初的秋露，对不起.....”万雪夜的手抚上琵琶，琴弦在她的掌心割出细细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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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离开梅香坞的时候，恋红梅只送她到停云阁门口，“雪夜，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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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万雪夜点头，飞身掠去的同时，她忍不住回头，那层层梅花掩映之下，一身素衣，手持白纱翩然起舞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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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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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趁着四下无人，幻幽冰剑重新执起她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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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她是梅香坞的头牌舞姬，此时，她才觉得做回了真正的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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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剑法，是她投身还珠楼之时，楼主为她所授，只是至今，她还没能将这套剑法发挥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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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指向，摇落无数红梅，有花瓣落在她的剑刃上，迎风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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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方法不对，如此下去，这剑法你无法练成。”万雪夜在停云阁中走出，她依旧是聆秋露的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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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红梅姐跟我说过你的天分，不如你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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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摇头，“我并不会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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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能看出我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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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看着她，半晌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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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着月光，万雪夜曤日上手，娇黄羽衣寒铁重刀，美艳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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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纱遮去了幻幽冰剑的脸孔，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她将幻冰剑挡在身前，“雪夜，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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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如雪，寒光映月，幻幽冰剑确信，那个晚上，她一生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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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打乱檐前的风铃，吹了幻幽冰剑一身的雨水，她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靠在窗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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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关窗，任由风扑在她的身上，冰凉入骨，似乎这样可以平复她纷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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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是第几次梦到那个晚上，似乎自从万雪夜走后，相同的梦境总是困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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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甚至比她平时的回忆还要清晰，万雪夜一招一式，直指她剑法的弱点，有几次几近逼上她的命门，却只是挑飞她手中的剑作为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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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她曾经想过问万雪夜，“如果我死了，你会像记得秋露一样，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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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问不出口，毕竟秋露的死，对万雪夜而言，太过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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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你指出的弱点，我已经克服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再指点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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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红梅走来合上窗户，“冰剑，雪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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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姐，雪夜她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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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最近来梅香坞的魔军说，雪夜遭逢炽阎天，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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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冰剑握着衣襟的手缓缓放开，“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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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剑，这一次，谁也不能保证雪夜还能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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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只是红梅姐，既然没有她已死的消息，我宁愿相信，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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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恋红梅抚上她的肩膀，“冰剑，你的衣服湿了，去换件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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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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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到过她一次，如今，她也不在乎等她第二次了，她甚至想，会有那么一天，当自己在外边回来的时候，会再看到那个身影，坐在妆台之前，放下背上的曤日，换回女子的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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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妆镜，此时映着的，只有一人身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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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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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修儒守着药炉，揭开盖子闻了闻味道，才放心的把药倒出来，端进茅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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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的床上，躺着一个娇黄羽衣的女子，修儒递上药碗，“秋露姑娘，喝了这碗药，你的外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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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万雪夜起身接过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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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逞强，”冥医收起织命针。“这药只能治你身上外伤，你中了炽阎天一掌，体内炎气还没有完全消退，难道你想一辈子躺在床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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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医，那麻烦你前去梅香坞，告知义母我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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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现在就去，修儒，你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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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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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医......”万雪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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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医心领神会，“啊，我知道了，我会顺路看看她的脸还有没有救，不过她的脸是茹琳亲手所毁，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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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你，只是，我答应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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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将来替她去找更好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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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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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坞，幻幽冰剑一曲正舞到好处，白纱飞扬之间，轻盈的仿佛可以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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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家娘，秋露姑娘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再看她和幻幽姑娘同台表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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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回家探亲，现在外边不太平，只怕她要在家里多带待些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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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啊，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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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幻幽冰剑脚下一滑，身子便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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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剑.....”恋红梅急忙过去，将她扶起来，“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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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姐，我的脚.....”幻幽冰剑几乎站立不稳，她整个人半靠着恋红梅，强撑着才平衡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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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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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红梅和幻幽冰剑的身影进入内室，离舞台最近的看客拍桌子发了脾气，“哎哎，幻幽姑娘怎么了，我还没看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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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燕燕立即娇笑着凑过去，“大爷别只看见幻幽姑娘，我们姐妹陪大爷喝酒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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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两个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看客转怒为喜，随手搂了莺莺在怀，一边喝下燕燕喂过来的酒，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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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恋红梅只身回到前厅，她俯身，“各位客官，抱歉，幻幽姑娘刚刚跌伤，可能这几日无法为大家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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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真扫兴，”另一边的客人喝了口酒，“秋露姑娘回家探亲，幻幽姑娘又跌伤，头家娘，你的梅香坞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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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受伤吗，我是大夫，让我给她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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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望去，角落里的蓝衣人拿了酒葫芦走来，“头家娘，信得过我的话，就让我去看看那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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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剑是我梅香坞的顶梁舞姬，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医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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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把握可以医好每一个人，不过头家娘，你既然不让我见她，她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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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红梅神色一变，“大夫，那就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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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像对待医生的态度，顺便说一句，我的诊金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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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医好她，诊金不是问题，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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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红梅引路，将蓝衣人带入梅香坞的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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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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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坞的内室，平时外人是不许踏足的，周围亦有梅树将其围绕，外人即使想要窥伺其中，也只能看到层层盛开的红白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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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医，你冒险前来梅香坞，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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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带来了万雪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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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万雪夜的消息，她现在在哪里？！”幻幽冰剑在床榻上撑起半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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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受伤了还不肯安静休息，万雪夜中了炽阎天一掌，现在正在我那里养伤，过些日子她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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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烦你照顾雪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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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冥医将一瓶药膏放在幻幽冰剑床头，“这个留给你，下次再摔得这么用力，以后能不能跳舞我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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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红梅平静开口，“不将戏做足，总会惹人怀疑，梅香坞不能再有什么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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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加小心，万雪夜还交代了我一件事，那个生病也嘴巴不老实的，你不要乱动。”冥医说着已走上前来，摘下幻幽冰剑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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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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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好不好，”冥医连连摇头，“茹琳下手这么重，我也是没办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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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冰剑很平静，她自己将面纱挂好，只是低低的说了句，“雪夜，她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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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们没事，我这就回去，让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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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红梅点头，“嗯，我送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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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姐，红梅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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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莺莺的声音，她急促的拍着门，“闼婆尊来了，她说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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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医灌下一口酒，“来得好快，头家娘，看来我给你们梅香坞带来了大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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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闼婆尊，嗯？？”恋红梅略一思索，“我马上来，冥医，你先陪冰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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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曼邪音已然等在那里，她并没有多带人来，只有随身两名护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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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红梅趋步上前，“闼婆尊移驾梅香坞，有何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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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梅香坞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头家娘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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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闼婆尊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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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听闻，秋露姑娘是万朔夜喜欢的女人，若秋露姑娘随我魔世一行，助魔世擒得万朔夜，也算秋露姑娘功劳一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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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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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秋露姑娘不愿相助吗？”曼邪音身形错动，双环在她的手上泠泠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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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世相请，秋露自当相助，只是秋露这几日并不在梅香坞，恐怕要让闼婆尊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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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头家娘答应相助，寻找秋露姑娘的事，就交给魔世好了，到时，本座亲自给梅香坞庆功，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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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闼婆尊，万朔夜喜欢的女人，不是聆秋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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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冰剑出现在门首，莺莺扶着她，她的身子还有些站不稳，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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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曼邪音上下打量着她，仿佛隔着面纱便能看到她的脸，“万朔夜会放弃聆秋露，喜欢一个如此容貌的女人，，到是让本座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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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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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曼邪音掩唇一笑，“既然如此，幻幽姑娘，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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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幻幽冰剑强撑着走出几步，她回头看着恋红梅，“红梅姐，要是见到万朔夜替我告诉他一句话，希望我没有看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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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冰剑随曼邪音退出梅香坞，她再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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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恋红梅松开握着树枝的手，退进内室，几片零碎的树皮在她的手里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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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去，只怕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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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剑她是要保全雪夜，我会想办法救她，冥医，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雪夜，让她安心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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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冥医点头致意，便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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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又要下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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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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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雨下的很大，修儒及时将药炉搬进了屋子里，免得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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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平静的舔舐着药罐，房间被药香填满，居然温暖又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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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这几日，她总是心绪不宁，似乎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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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着窗外的雨声，万雪夜抱了琵琶，心绪，尽化一曲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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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曲同样零碎的琵琶乐曲，以及第二天，那一抹滑下枝头的娇俏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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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姑娘？”修儒试着唤了她一声，“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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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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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饮下碗中的药汁，她试着运功，体内未消尽的炎气鼓荡，她忍不住弯腰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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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儒急忙扶住她，“秋露姑娘，师父讲过，你现在不能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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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趁我不在就逞强吗？真拿你没办法。”布帘一挑，冥医几步进入，抬手扣住她的脉门，“修儒，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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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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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修儒出门，冥医才放开手，“你还要过几天才能运功，病人就该安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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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医，义母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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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好啦，头家娘要我告诉你，让你安心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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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万雪夜垂目，“冥医，你可有见到幻幽冰剑，她的脸，还能复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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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她，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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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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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医摇头，“就是茹琳愿意出手，也治不好她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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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找到医治她的方法，冥医，你不必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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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的门突然被敲响，不多时，修儒带进了一名衣着朴素的妇人，她的头发都被风雨吹散，湿淋淋的披在身上，她见到冥医便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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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爹得了急病，求你，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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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医扶住她，“夫人，你先起来，我这就随你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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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妇人喜出望外，连着磕了好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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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医为万雪夜留下一瓶药丸，跟了那妇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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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的时候，修儒扶了万雪夜，带她出去晒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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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吸了一口雨后的新鲜空气，“修儒，冥医先生还没有回来，不会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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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魔军到处伤人，师父每次出诊，都要好几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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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万雪夜在田边的石头上坐下，在魔世的战火下，这难得的平静也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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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三三两两带了农具去田里做活，他们在她的面前走过去，偶尔有人停下来和她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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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姑娘，当心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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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欠身，“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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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没有和她说太多，连着几天的雨，趁着天放晴，田里的积水需要及时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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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他们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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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魔世为了引出那个叫万朔夜的，抓去了他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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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去了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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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没有吧，他要是再不去，他喜欢的人可就没命了，据说魔世要在明天处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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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陡然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提到幻幽冰剑的时候，冥医那个异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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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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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姑娘，你气色不好呢，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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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轻轻推开修儒要扶她的手，她的脚下凭空卷起风雪，一身娇黄羽衣瞬间化作黑白二色的劲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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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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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儒无法唤回她，空有几片尚未融尽的雪花，落在修儒的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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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世的暗牢除了唯一的入口，连窗户都没有，墙壁上微弱的火光反而使牢房里更加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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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冰剑静静的睡着，她又梦见了万雪夜指点她剑术的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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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飞雪，裹着飞落的红白梅花，一切心意，尽付与一刀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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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去最后一招刀式，万雪夜似乎看着她露出了一丝微笑，她还不曾看她有过那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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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万雪夜的周身都起了雾，包裹着她的身体，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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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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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冰剑猛地惊醒，她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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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只是梦而已，她坐起身，理了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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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关进这里，时间也不短了，很快，魔世就要对她下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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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那个一直没有来得及问万雪夜的问题，“如果我死了，你会像记得秋露一样，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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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得不到答案了呢，幻幽冰剑自嘲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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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之前，她还想，再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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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曲琴刀相依，她早已烂熟于心，只是这曲子，终究是万雪夜和聆秋露的。她曾经说过，这一曲，她不会再舞了，如今，就当成是对雪夜的告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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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着摇曳的火光，和着心中熟悉不过的拍子，幻幽冰剑持轻纱而舞，影子映在暗色的石墙上，火光摇曳之下，诡异而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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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舞，她只舞了一半，就有魔兵打开牢门，“喂，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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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冰剑并不回答，她平静的放下手中的白纱，挺身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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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后的魔兵用力推了她一把，“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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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暗牢另一侧走来，“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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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见过阿鼻尊！！”魔兵看了看走来的人，急忙俯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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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神灭抬手示意魔兵暂等片刻，“万朔夜没有来，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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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来的。”这句话，她已不知是说给荡神灭，还是说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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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神灭有些怜悯的看她，“你本来与此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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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姐很在意秋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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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荡神灭抬手替她整了整面纱，“之后我会将你送回梅香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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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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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兵打开牢门，带了幻幽冰剑出去，被关在暗牢多天，甫一见日光，她有些承受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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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耳边，掠过一个妖艳魅惑的女声，“可惜呢，那个男人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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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冰剑并不理会她，深吸了一口冰凉新鲜的空气，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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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祭贪魔殿外，绞架兀然竖立，除了行刑的魔兵，一片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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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冰剑知道，荡神灭曼邪音都在这里，若有人前来，必会身中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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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索冰凉的缠过颈项，她最后看了一眼天边堆积的阴云，阖上双目，“雪夜，你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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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的心中，始终只有聆秋露一个，离开之前，也算做了一回他喜欢的女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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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兵启动机关，幻幽冰剑脚下的木板，咔嚓一声裂开了。她再没了力气，手中的白纱被风卷入雨前沉重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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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荡破，大雪从天而降，一道人影，穿越风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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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来了。”曼邪音自鬼祭贪魔殿步出，“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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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刀气直扫曼邪音，“飞鳞破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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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邪音身形旋转，双环舞动，尽数化去刀气，“怎样，炽阎天的炎气，味道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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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强行压下体内窜动的炎气，“残月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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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邪音以双环格挡，刀气撞击在她的双环之上，散出无数的火星，万雪夜被震退数步，唇边，血丝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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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想拖延时间吗？炽阎天早已出兵，你的帮手，指望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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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并不回答，事实上，她有些庆幸此番诱杀并没有牵连到不相关的人，只是冰剑，再也救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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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你在魔世受辱。霜星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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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舞碎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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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招相对，曼邪音之魔气与炽阎天留在她体内的炎气逆冲心脉，万雪夜整个人几乎飞脱出去，她支撑不住，一大口血直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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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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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血光刺目，绞架上的素色身影反而愈加清晰，刺得万雪夜心底发痛，她用曤日支住身体，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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锯齿双环迎面飞来，万雪夜勉强避开一只，另一只自她身后回旋而来，撞在她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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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运起内力，强行吃下了这一击,她踉跄几步，身体里力气快速流失，连曤日都要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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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邪音将双环接回，摄魂魔音再响，伴着曼邪音魅惑的声音，“愚蠢的爬虫，让我慢慢陪你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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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魔音发挥到极致，足可以将人的五脏六腑震碎，曼邪音却只用了五成功力，魔音寸寸入体，更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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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气扑面，万雪夜竟然主动对着她迎了过来，曼邪音以双环阻开曤日，两人错身之际，万雪夜掠上刑台，斩断绳索，接下幻幽冰剑的身体。她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抱住她，差点带着冰剑的身体一起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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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单膝跪地，才没有让幻幽冰剑的身体摔在刑台之上。她的口中溢出点点血迹，染进幻幽冰剑素色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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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身体，一直冷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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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时，她也是这样来迟一步，无论她怎么唤着那个名叫聆秋露的女子，秋露都没能回答她，而如今，她却已经唤不出怀中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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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雪夜缓缓拂开幻幽冰剑额前的几丝乱发，拼尽全身的力气才吐出几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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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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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着风沙和血腥的味道，万雪夜俯身吻上她冰冷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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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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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祭贪魔殿内再度发来一道掌气，万雪夜左手抱住幻幽冰剑，借掌力退开，右手借势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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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封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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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墙凝结，万雪夜抱起幻幽冰剑化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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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神灭！！你？！！”曼邪音怒极，掌下魔气爆冲，身边的雨滴都被她荡开数尺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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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身受重伤，又接我一掌，活不了多久，若有人相助袭击鬼祭贪魔殿，闼婆尊，你吃罪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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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阿鼻尊，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梅香坞背叛魔世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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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不是浪费时间。”荡神灭转身走回鬼祭贪魔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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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鼻尊，到时候，你不要后悔！！”曼邪音仰天长笑，凄厉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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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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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一方朴素的坟墓，落梅掩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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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下的黄衣女子，指尖粗糙的抚摸过墓碑上的名字，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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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与她不过一面之缘，之后她的容颜便遭人毁去，她原本的面容在记忆里早已模糊，最清晰的，是她一身素衣，蒙着面纱，和着那一曲琴刀相依，应节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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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红梅在身后走来，扶着她的肩膀，“秋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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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万雪夜转身，随恋红梅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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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坞的舞姬多在魔世的战火中陨落，幻幽冰剑之死并未对梅香坞造成太大的波动，很快有新的舞姬顶替了她的位置，唯一不变的，是聆秋露，她永远坐在纱幕之后，怀抱琵琶，唱着那不变的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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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重伤的万朔夜痊愈后再现江湖之时，对抗魔世之战，依旧出力颇多，一把随身佩戴却从不出鞘的幻冰剑，一式新的武学雪雨凝晶，震惊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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