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3【鷇、夢、踦、四現代架空溫馨向】心病新增81F 墮夢男友力三十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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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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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樓主發表於: 2015-01-02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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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鷇、夢、踦、四現代架空溫馨向】心病新增81F 墮夢男友力三十題 (END)

【序章】智者破案救三子‧鷇音冷語佈心機

一身清流氣息的男子站在某間房屋前，面對著緊閉的鐵門，他的身後站著和他面貌相似的男性、一字排開準備進行射擊的警察，以及一臉驚恐的少年和小男孩。
「千葉，你覺得素某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剿滅整個組織呢？」素還真笑得一臉燦爛，嫣然一笑可謂傾國傾城……真的讓整個國家傾覆不是問題，如果讓屈世途看到肯定會無奈地搖頭嘆氣說「又有人要遭殃囉」。
「我看那個組織大概撐不過下一個小時了。」場都清得差不多了，只差揪出幕後主謀就能完事回去，黑髮黑眼的男人挺無奈的，左思右想都不明白邀自己來此的意義是什麼……不，也不是完全沒頭緒，真要說就是那麼點原因，素還真並不難參透，要千葉來只可能是為一個理由──圍爐。
至於嗎！不過就是打個架滅個組織，竟然把他從日羅山整建計畫中請出來就為了這種私人恩怨……
大概是看見友人臉色變化，素還真依然從容：「如果順利，回去或許能捐一筆資金去你那邊。」
可惡，竟然在別人正值需錢的時候打出這種條件──雖然知道自己被剋得死死的，但千葉也不得不屈服，你素還真願意給我豈有不收的道理？
三兩下打發友人不滿的心情，素還真接著回頭望硬是要跟來的少年和男孩，表情卻是嚴肅起來了：「等一下門一打開，你們就躲到盾後面，明白嗎？」
「請放心，我們不會拖累您。」來之前就已經給出相同的回應與笑容，名為無夢生的少年態度異常堅毅。
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裡面一個人也沒有，當全部人員戰戰兢兢地踏入以後，最後進來的人以一張盾擋住門以免其關上，接著便追上其他人腳步。

一樓是廣闊的大廳，似乎有人知道這些人今日會闖入一般，收拾得太過乾淨，什麼也沒有留下，更不用說證據了。
在敞開的大廳來回逡巡的警察們，突然全部警戒地望向因為擺設及房屋結構而設計成可望見下面的二樓露臺，欄杆雕飾得十分精美，還擺放了幾個陶瓷花瓶。
子彈沒入地板的聲音被絨毛吸收，但能感覺到二樓有人正窺探著此處。
幾名警察和一身雪白的素還真正欲踏上階梯，卻聞一聲青澀的嗓音吼道：「誰都不准動，動的話我就開槍！」紅外線瞄準器聚焦的紅色落在無夢生白淨的額頭上，聲音發源處是二樓的欄杆上，一名長髮少年表情凌厲，氣勢震懾眾人。
「……鷇、」無夢生仰頭就看見長髮少年墊著椅子一腳跨在欄杆上，架起槍的姿勢熟練而自然，動作亦順暢得彷彿未曾猶豫。
回應他的，是一顆子彈掃過他耳邊，嵌在地上。與無夢生靠得極近的小男孩感覺到危險，直接大哭起來。
「敢再說一個字、再有任何動作，下次就是瞄準眼睛了。」鷇音子以冰冷得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威脅，也因為這些話使得素還真等人無法輕易出手。
在長髮少年所在的二樓，尚有三名持有同樣槍枝的男子，也分別掏出槍，各自準備動作。
「哦？聽起來好可怕喔！怎麼著、你竟然想要三餘哥哥的命，吶、鷇，你還是我認識的鷇嗎？」完全不符合現場凝滯氣氛的年輕聲音，笑得太過開朗，等眾人回神時已見同樣是二樓但位處鷇音子對面，有另一名小少年握著一柄小小的手槍，槍口恰是對準了鷇音子的頭，他露出了大無畏的笑容，卻也像是不顧無夢生性命一般冷酷。
冰冷而帶有殺氣的眼神掃向年紀看起來比無夢生還小、不識好歹的小少年，但天踦爵仍繼續開口：「嘖嘖、要是把槍口從三餘哥哥身上移開，轉而朝天踦開槍，哪怕是幾秒鐘也夠下面那群大人上來制服你們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動。」當吐出最後三個字時，三聲槍響齊發，幾乎同時，人還在下面的千葉傳奇連發三槍，打掉了三名男子手上的槍，素還真則一股作氣攀上二樓，卻沒敢再靠近鷇音子，因為後者已將槍口對準天踦爵。
天踦爵雙手握住了槍，雖然避過了兩發，但素來不良於行的腳仍是被一槍射中，能維持站姿還保持笑容根本奇蹟。
「別再做垂死掙扎了，束手就擒吧，鷇。你看現在這樣就該明白，天踦甚至不怕挨你一槍。」天踦爵腳上已經爆出血，灑在二樓木製的迴廊上，但他只是笑著，笑得無比自信，笑得連素還真帶來的警察們也感到內心一陣寒涼。
鷇音子咬牙，瞪視天踦爵的眼神更是冷漠，殺氣恣意張狂，「死，也要拖你作陪！」話音落下同時，鷇音子再次扣下扳機。
天踦爵當然是想躲開的，但方才傷了那隻早就跛了的腳，現下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聽高速飛行的子彈劃空之聲。
但子彈在命中目標前，一聲不合時宜的破空之聲忽爾響起，接著是子彈沒入木頭的聲音。
在縱聲大哭的四智武童身邊，無夢生收回投擲的姿勢，臉上亦浮現與天踦爵如出一轍的笑容：「三餘不動，你們還真當我是病貓嗎？」
素還真沒有半分猶豫，衝上去就是抓住鷇音子的手，把他雙手制伏在背後。
鷇音子被壓下動作，身軀也自然跪下，斜斜地睨了背後的素還真一眼，表情中滿是倨傲，絲毫未因自己處於劣勢而有所改變。
「全部押回去！」在千葉傳奇命令之下，三名男子被押著出去，而素還真堅持要親自押鷇音子免得後者再有動作，後續的處理便十分迅速有序了。

無夢生請託警察代為安撫四智武童以後，便獨自上了二樓，看那正被作緊急包紮的天踦爵。
「你還打算戴著那面具多久？」無夢生劈頭就是一句質疑，氣勢完全不輸方才的鷇音子。
天踦爵的表現以實務判定來說確實可圈可點，但那張白淨的臉上純粹而天然的笑容就是讓無夢生怎麼看怎麼不爽。
「天踦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講話要清楚一點別人才能理解喔，三餘哥哥。」天踦爵笑得亦發燦爛，也笑得旁邊幫忙處理傷口的警察內心陣陣惡寒。
本來還欲開口的無夢生掃了一眼整間屋子，最後打住了話題，拂袖而去。
看完兩名小少年一來一往的對話，警察終於有機會開口：「小弟弟你好勇敢，都沒有哭，一定很痛吧？」老實說他留下來是千葉下令要安撫勇敢的小少年，但是從頭到尾天踦爵都是一副從容自得的模樣，反而讓他頗難為。
「嗯，很痛喔。」天踦爵偏了偏頭，依然一臉微笑。
這人根本不需要安撫吧？警察沉默著幫天踦爵包紮好以後，抱起了他，「那麼，接下來就送你到醫院了，如果想哭的話可以哭喔！」
「……還請不要為難天踦。」對警察勸慰的話語，天踦爵第一次收起笑容，秀美的面龐上浮現難以名之的表情。

素還真把所有人都請離房間，包括知心至交葉小釵也不例外，只留下眨著如貓兒般漂亮眼眸的四智武童、小腿仍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天踦爵、隨興得彷彿把此地當成自己房間的無夢生、以及從頭到尾都一臉倨傲的鷇音子。
「據素某了解，四智武童五歲、天踦爵十二歲、無夢生十四歲、鷇音子十七歲，雖然很想探究你們這些未成年的小孩，為什麼會持有槍械，但眼下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素還真坐在沙發上，手肘靠在桌上，交疊握起，靈動的眸子來回逡巡著四人。
最年幼的小男孩直直盯著桌上裝了水果的盆子，卻沒有問此地主人能否食用，只是眼巴巴地看著；旁邊的無夢生雙手平擺在併攏的膝蓋上，姿勢十分有禮；明明腳上有傷卻硬是站在離沙發有一小段距離門邊的天踦爵，投過來的視線帶著冷觀世局的輕蔑笑意；一臉嚴肅彷彿吃了苦瓜的鷇音子，倚著牆姿勢雖輕鬆，站步卻是警戒多於自在。
「如果您想問我們為何跟聖魔元史有牽扯，答案是被綁架。」身為四人之中唯一願意回答素還真的人，無夢生率先開口：「半年前、也就是在我帶小四去找您的前幾天，我們蒐集完元史天宰他們的罪證，但因為我們在他們之下受到嚴密監控，所以根本無法與外界溝通，然後我們逃了出來，之後您就知道了。」這件事他瞞了對方半年之久，在確實把鷇音子救出之前，無法保證會有什麼後果，所以只能保持最基本的緘默。
「天踦在離開那邊當天就跟三餘哥哥分頭行動以分散風險，其他部分皆相同，能說的話來時就已告訴您了。」天踦爵茶色的眼眸始終不見一絲友善，但素還真也習慣這個小孩的說話模式了。
「別以為我會告訴你任何事。」發現素還真的視線移到自己身上，鷇音子冷冷地拋出一句不配合。
「鷇、音……為什麼？我到現在還是不了解，明明你可以拋棄我們自己一人逃出來的，為什麼你寧願把我們推出來然後自己關上門？」無夢生望著遲遲不肯靠近自己、比天踦爵保持的距離更遠的鷇音子，連叫喚的聲音都顯得生疏。
「……別期望我回答你，三餘無夢生。」鷇音子瞥了眼端坐在椅子上的無夢生，封住了情感以後那雙眼顯得無情。
「你做得比天踦還要脆弱，至少他真的做到毫無漏洞……」無夢生無情地打擊鷇音子努力建立起來的冰冷外衣，但在接觸到天踦爵帶笑的眼神時，反而望向他：「以為三餘不會追究嗎？你從來不會只叫鷇音子為鷇，會那樣稱呼一定是因為你不知道該如何保持冷靜，被槍指著的時候你很害怕，對吧？」
眨了眨水亮的眼睛，天踦爵依舊笑得燦爛如陽：「三餘哥哥，請不要為難天踦，不知道的事情是不可能誆騙為知道的。還有，我想素還真並不想聽其他的話題，現在的重點是鷇隱瞞的事。」
無夢生瞇了瞇眼，沒有挑出天踦爵話中再次出現的紕漏，而是把話題拉回鷇音子身上：「為什麼不說？天宰威脅你，如果背叛元史就要對你不利吧……他在你身上做了什麼？」
「不要做無謂的猜測，我能說的事情就這樣，沒事的話我就要回拘留所了。」不想再跟無夢生針鋒相對，鷇音子轉身就要離開此間，離他最近的天踦爵卻是兩步向前擋住他的路。
「天踦，讓開。」鷇音子伸手欲推開天踦爵，卻被對方一把抓住手，「有膽做卻沒膽面對嗎？你明知道三餘哥哥最精明，還敢在他眼前玩這些小把戲，你的腦智已經退化到幼稚園程度了嗎？」口中吐出的是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威脅與挑釁。
被晾在一旁很久的素還真只是默默地嘆了口氣，扣掉小四不說，這三個孩子之間的關係也太複雜，個性更是一個比一個難搞，這種無息蔓延開來的火藥味到底是……
看著四智武童拿起桌上的葡萄串，摘下一顆要放入口中時，素還真聽見天踦爵吃驚的聲音：「鷇、你──」
一直在注視兩名兄弟動作的無夢生，在鷇音子狠狠踹向天踦爵受傷的腿時猛然起身，他奔過去扶住無法穩住自身的天踦爵，然後瞪著鷇音子離開房間。
「還好嗎？天踦。」幫助天踦爵穩住身以後，無夢生立刻蹲下去檢查他的傷處。
「沒事沒事，三餘哥哥不用把心思花在此，倒是……素還真，這是鷇哥哥要給您的。」把方才肢體接觸時鷇音子投到自己懷中的錦囊拋給也站起來的素還真，天踦爵依然笑笑的，連無夢生碰到他的腳時都沒有什麼反應。
「天踦爵，素某好奇，你是無痛症患者嗎？」因為整個國家都調不到這幾個孩子的資料，所以素還真就直接問了。
「……您說天踦嗎？不是的，天踦沒有那種疾病，痛是可以感覺到的，真要說的話患這種病的是鷇哥哥喔！」當天踦爵回答問話時，無夢生則回到沙發上。因為鷇音子十分抗拒透漏任何資料，包括全身性檢查，所以素還真這倒是問出了意外之事。
圍繞著這三人打轉的話題暫時打住，素還真拆開鷇音子的錦囊，然後看到了一枚鐵灰色的魚鉤。
「那個白痴！」無夢生最後還是沒忍住爆粗口。

[ 此帖被天使琉璃在2015-04-03 00:22重新編輯 ]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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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1樓發表於: 2015-01-05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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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鷇音收線歸居處‧天踦斂笑卸防備

四智武童正熟練地操著鍵盤，打字就跟旁邊無夢生講話的速度一樣快：「天踦爵，生於XX年O月，興趣無，專長無，右腳不良於行……」
一直到現在，小四都沒有開口對無夢生以外的人說過話，素還真曾幾次試圖單獨找他，卻總是被無夢生巧妙地擋回，再遲鈍也注意到這一點不單純。
小四的事情，無夢生什麼都不肯說，這讓素還真傷透腦筋，直到某一天他半放棄地向天踦爵提起，才從天踦爵口中得知真相。
距離鷇音子逃跑被通緝至今已過了半年，這段時間無夢生所做就是幫素還真處理各種事務，學習能力極強的他很快就上手了，也差不多此時四智武童操作電子產品的能力被發現，素還真毫不猶豫就用了他們，一方面是同情、一方面也是重視他們的能力。
同樣待在琉璃仙境大樓的天踦爵卻是截然不同的狀況，雖然跟無夢生他們一樣直屬於素還真，但素還真鮮少讓他做什麼，除非真有必要否則絕對不會招喚他。
素還真住在頂樓，連帶這一干小孩也住在此，雖然素還真的朋友千葉傳奇曾提醒他不要如此縱容，但素還真毫不介意，依舊讓管家屈世途整理出幾個房間給三名未成年孩童住。
「這樣不行喔，三餘哥哥、小四，隨便就把資料給素還真，至少也先經過天踦同意嘛！」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少年，比起一年前方來此處時多了些成熟與笑容，卻是褪去了更多人性。
「你會在乎嗎？據三餘所知，你根本沒有心，如果你會在意的話就來阻止我和小四啊。」雖然在同一人之下工作，甚至有一層更靠近的關係，無夢生對天踦爵的態度卻是萬分冷淡，連帶小四也很少對天踦爵露出笑容。
「好過分啊，居然針對天踦這麼久，明明小四的事情只要素還真趁你不注意送去給醫生檢查就會知道，我不過是讓他提早知道罷了。」天踦爵笑得很開朗，和所說的話卻是無法對上情緒。
「素還真不是會窺探別人隱私的人，還有你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資料，卻把小四的事說給素還真聽，邏輯矛盾了。」發現小四打完字抬頭看向自己，無夢生一邊撫摸著男孩的頭，一邊給出充滿劇毒的回應。
天踦爵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雙腿晃呀晃，像個孩子一般，「我也不過給了素還真六個字，你們可是把天踦所有的資料都給他了，哪個比較過分相信以你的智力應該能輕易分辨。」
「那六個字可是比身高體重這些重要一百倍。」因為小四不會自己說，所以無夢生就代替他爭取基本權利，雖然都透露出去了也無法挽回。
天踦爵沒有回話，而是開始戳著小四軟軟的臉頰，後者本來要對他一笑，卻因無夢生一個眼神而收起。
「跟三餘哥哥相處只會讓小四的情況惡化，還不如交給素還真處理，相信一定能處理得很好，好過你這種只會害了他的做法。」天踦爵垂下長睫，噙在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變質，手戳完四智武童後就輕撫著他的頭。
若說寵溺這孩子，天踦爵是絕不會輸給無夢生的，而這一點相信鷇音子亦同。
「我真不知道明明在同樣的環境下，你為何變成這種樣子，鷇音子都沒你難搞。」無夢生接過小四的打字工作，纖細的手指俐落地敲擊鍵盤，在天踦爵的資料之下又增加了幾行字，他挑釁地睇了一眼天踦爵：「不想資料被素還真知道的話，就試著用道理以外的方式說服我。」歉意卻是從眼底一閃而逝，偏偏天踦爵無法查覺如此細膩的情感。
「三餘哥哥，請不要為難天踦，做不到的事情是不可能誆騙為做得到的。」說著被為難，臉上卻拉開大大的笑容，天踦爵隨手拿起桌上的餅乾塞進口中，一邊吃一邊皺起眉。
「不喜歡就不要吃。」無夢生在吐槽他之後，手邊馬上在資料中多加一項「討厭甜食」。
「……對不起，可以再說一次嗎？三餘哥哥，你剛剛說我什麼？」天踦爵突然站起身，以無比詫異的眼神看著無夢生。
「我說你不喜歡甜食就不要勉強去吃。」無夢生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還差點打錯字，但當他聽到拐杖撞地的聲音急促遠去時也慌張地抬起頭：「竟然跑掉了？這句話到底哪裡傷到他了……他真的被傷到了嗎？小四，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我去看看天踦的情況。」喃喃自語完立刻分析情況，然後他溫柔地拍了拍四智武童的頭，起身追上高速離開房間的少年。
四智武童看著兩個兄長上演你追我跑的劇碼，漂亮的雙眼眨了眨，翕動的唇吐出輕輕的聲音：「兄弟……是什麼……？」

外面在下大雪，這是從琉璃仙境跑出來的天踦爵始料未及的事。
如果折回去勢必會受到無夢生質問，那人雖然很不滿自己把小四的事告知素還真，但對自己仍十分關切，至少現在不要回去以免受到麻煩的連珠炮問話，而且驚動素還真就不好了。別看素還真平日忙碌，而且對天踦爵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如果此事上他的心，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白雪冰冷的觸感把心思飛遠的天踦爵拉回來，他看著籠罩在朦朧中的城市，一瞬間茫然不知所之。
「我……」天踦爵茶色的眼眸多了一絲空茫，映出了雪色也在眼中形成霧氣。
無論往哪裡去，都毫無意義，拄著拐杖的天踦爵沒想過撐傘，卻見一柄大紅的傘架到了他背後。
下意識地一抬頭，他看見熟悉的容顏在雪中如同那個人最愛的蓮花一般綻放，但並不是蓮花，反而是像夢一般美好的……
「別捏我的臉，天踦爵，你是小孩子嗎？」明明看不見，但聽覺異常靈敏的忘塵緣一聽見熟悉的嗓音，便走過來為對方開了傘。
「慧、慧座……」久違的溫和嗓音直接引動天踦爵的情緒，儘管被子彈打到、儘管被重要的人質疑、儘管被說沒有心，都未曾墮過淚的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看到忘塵緣就撲到對方懷中大哭。
忘塵緣差點因為驚嚇而丟開手中的傘，摟住那單薄而冰冷的身軀後，他拍著少年的背，什麼也沒說。
忘塵緣無法看到，但當天踦爵哭完開始抹眼淚的時候，望見佇立在遮雨篷之下的一抹白色蓮影。
「素還真！」哭腫了雙眼的天踦爵驚呼對方的名，聽見這一聲忘塵緣回過頭也面向那邊，雖然他回不回頭根本沒有差別。
「素某很驚訝，原來你會哭？」已經被無夢生那一套「天踦爵沒有心」的說詞唬得一愣一愣的素還真，一邊強裝鎮定笑著回應天踦爵的喚聲，一邊端詳著身體殘疾的傘下美人：「未知閣下何人？與天踦爵是何關係？」
當初送天踦爵來時，只陪那少年到門口，他便接到電話而折返，忘塵緣這也是初見琉璃仙境的主人，但他不像對方一般微笑，只是憤怒如同寒冰般開口：「小孩交給你們，讓他哭成這樣算什麼？」
這一席像是父母對學校教師的說法，若非氣氛不對，素還真肯定會笑出來。
「素某倒認為，這孩子是因為閣下而哭的，他在素某這邊未曾有過如此情緒反應。」微微瞇起雙眼，素還真從記憶中挑出面前人的資料，臉上掛起燦爛無比的笑容：「慧座忘塵緣，閣下應該和天踦爵毫無關係才是……」
天踦爵像是護雛的母雞一樣張開雙臂，擋在忘塵緣和素還真之間，剛哭過的臉上猶有淚痕，表情卻是堅毅無比：「敢動慧座，即使是素還真天踦也不會放過！」
「聽聽、這什麼話，素某不禁要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天踦爵了，你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呢？就算受傷也不哭泣的從容呢？」素還真倒不是真想對忘塵緣做什麼，畢竟對方只是個還未成氣候的藝人罷了。但天踦爵的反應實在太反常，這不是他習慣的那個孩子應有的模樣，反而更像是一般同齡少年該有的。
發覺天踦爵抓住自己的衣角，忘塵緣皺了下眉，平淡地說：「聽聞素先生是苦境國最重要的人，無論政治、經濟、軍警、外交都必須讓您三分，今日卻見先生在欺負一個孩子，真是令人費解。」
這大概是忘塵緣能給出的最大攻擊了，跟天踦爵平日的表現比起來差上太多，素還真忍俊不禁：「抱歉抱歉，是素某失禮失敬。天踦爵，要跟素某回去嗎？」他沒有看漏天踦爵緊緊攢住忘塵緣衣角時，流露出的那一絲眷戀。
這問句卻沒有人要回答，忘塵緣判定問題對象不是自己；天踦爵則挺著身子卻不停顫抖，他雖然很常跟素還真嗆聲，卻未曾真的和素還真對峙過。要知道素大賢人不會跟一個小孩鬥太多，也沒有欺負小孩的惡趣味。
「天踦，你沒事吧？我為方才出言不遜道歉……噢天啊、素還真您也在，這位先生是？」從大樓內風風火火衝出來的無夢生先是喊著道歉，然後才看到兩個人在對峙，一個是自己熟識的素還真，另一個則是看起來和鷇音子差不多年紀的男性。
一看到無夢生，天踦爵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本來抓住忘塵緣的小手立刻鬆開，也不望他一眼就走向大樓，還露出一貫的笑容：「三餘哥哥說什麼呢？天踦只是看外面在下雪，一時想玩雪罷了。外面很冷，三餘哥哥這樣不行啊，快進去吧，別讓小四獨自待在大樓裡啊。」
冰冷的小手挽起無夢生，強硬地把人拉進大樓裡，連聲道別都沒有對忘塵緣說。
「素先生，能答應忘塵緣好好照顧天踦爵嗎？他不是壞孩子，只是個性比較獨特一點。」其實也知道自己方才態度過分了些，忘塵緣好聲好氣地拜託對方。
「素某明白，只是天踦爵不願說，也不肯信賴我們，素某縱使想幫他，亦有心無力。」一句話便化消了針鋒相對的氣氛，素還真卻只能嘆氣。
忘塵緣步行著離開了琉璃仙境，臨走前託素還真把一根較長的拐杖轉交天踦爵，他來是為了這件事，剛才這一遭反而忘了。
一年毫無接觸，早該忘卻，但不說天踦爵，忘塵緣自己也無法忘記那昏厥在雪地裡的孩子，還有答應自己會試著改變對世界的敵意時，符合其年紀的嗓音。

自己的身體其實挺差的，這是無夢生在昏過去之前，腦袋裡唯一的想法。
素還真從來不會給出超過少年能負荷的工作，但是自己會想做得更多更好，有時候反而讓他擔心，這一點雖然天踦爵糾正過，無夢生卻從來沒有改變自己的行為。
會昏倒是意外，他不像天踦爵毫無病識感，對自己身體的掌握也在一定程度之中，但他沒想過用腦過度也是一種造成疲勞的因素。
本來是思考著，天踦爵惡化得非常迅速，好像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變成現在這樣，雖然他曾經跟素還真的朋友慕少艾提過這件事，卻獲得一個「呼呼、老人家是醫生不是心理醫生」的答案，沒得再問。
天踦爵的心理狀況，當事人自己渾然未覺，唯有旁觀者的無夢生看得分明，他知道對方不是「沒有心」，而是無法表達，明明試圖以各種方法刺激他，卻只是害得情形更為惡化。
天踦爵就像是刺蝟和穿山甲的綜合體，感覺到危機的時候就會豎起一身的刺，發現自己身處劣勢無法反抗時，就會縮起全身不讓人進入其內心。無夢生本來以為彼此年齡相近，還有一層比誰都重要的關係在，自己應該能稍微為對方分憂解勞，孰料兩人之間關係尷尬，反而愈加難以說明，更不用說著手處理。
不提這個讓人頭疼的少年，說說那個總是很乖巧的小四吧。
小四幾乎沒有對天踦爵和無夢生以外的人講過話，發現這件事時他的直接做法是封鎖這個消息，連素還真都不給知曉，當然這就表示自己必須嚴密監控四智武童的所有情況，所幸那孩子跟天踦爵不同，乖巧伶俐，所以無夢生行事方便。
這件事他也不讓醫生診察，只是自己諄諄善誘試圖讓四智武童對自己以外的人敞開心房，但效果十分有限，而且如天踦爵所言，杜絕他跟外界接觸只會讓情形惡化，如果再不想到辦法，他不排除找素還真攤牌一勞永逸。其實他不是沒想到的，在那種情況下生存至今的小四，會染上如此性子也是不意外。
還有那個現在仍在聖魔元史那邊的鷇音子，老實說比自己年長的他根本不需要擔心，做事果決、俐落、狠快，凡事都能達到完美的鷇音子照理來說不需要煩惱，但無夢生仍很憂心，那人至今都還沒回來，而且有與聖魔元史牽扯日深的情況，他寧願對方放棄「放長線釣大魚」的臥底動作，也不想看對方置身黑暗。
鷇音子心理上沒什麼問題，身體也是四人之中最好的，偏偏患有無痛症，有時無法察覺甚至忽視了危機，也因此無夢生總是擔憂對方能否顧好自身。
結果這一思索就是一個晚上，當無夢生回過神時，四智武童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本來打算過去把孩子抱回房間，殊不知起身時一陣暈眩，還來不及說和做些什麼，意識就直直墜入黑暗中了。

去時間城出了一趟差的素還真回到琉璃仙境自己和那三個小孩住的地方時，看到了一幅他簡直不敢相信的場景。
據說跟聖魔元史處得挺好還在那個組織裡占有一席之地的少年鷇音子，不知為何正站在沙發前，俯身為臥在長沙發上的少年蓋上被子。
感覺到有視線投過來，鷇音子悠閒地抬頭望過來，然後朝素還真露出他從未見過的溫和笑容。
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後，鷇音子拉著素還真到外面走廊上，輕輕帶上門以後便倚門站立，雙手環胸的姿勢儼然一個小大人。
「不問話嗎？」沒有讓沉默維持太久，少年那將轉未轉的嗓音就先發出了。
「素某在等你解釋。」如水晶一般澄澈的眼眸凝視著鷇音子，素還真雖微微笑著，表情卻很難看。
「我亦不過比您早幾分鐘來而已，進去就看到天踦睡沙發，因為他很容易驚醒，所以暫且先為他覆上薄被，擅自動了您的東西十分抱歉。」揣測對方在生氣，鷇音子以平靜而優雅的態度回話。
「素某問的不是這個，別裝傻。」異常配合的態度，跟一年前桀驁的情形相比，反而讓素還真背脊發寒，因為這表示面前的少年一定做了些什麼。
「您想知道的事情，叫無夢來問，否則我答案將只有『不知道』。」鷇音子朝對方一笑。
素還真正想一拳揍對方，卻在動手瞬間猛地收勢。
「怎麼了？您不是想打我嗎？」納悶於素還真突然的反應，鷇音子稍微動了下，本來穿得很整齊的衣服下卻露出一點不尋常。
素還真不是看到，而是嗅到了，在這名少年身上不合常理的氣味，所以他俐落地抓住對方手臂，然後扯下覆蓋住肩膀的衣物。
「嘖、我還以為自己洗得很乾淨，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鷇音子可惜的聲音響起，卻見素還真直接給了他一巴掌，那雙眼中盛滿怒氣：「你做了什麼？這槍傷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去醫院？」
「原來是我身上流出來的，還以為一陣子就會停了……莫非是傷到動脈？」進行一段理論思考以後，鷇音子微微皺起眉：「這麼說來似乎是發炎了，難怪覺得有點熱……」
素還真正要拿出手機叫救護車，卻見鷇音子搖搖頭，明明臉色蒼白、眼中也染上朦朧，卻還是抓住他的手：「素還真，我……」求救的眼神，悲傷得令人忍不住掬一把眼淚、卻又不肯露出一絲脆弱的倔強態度，素還真一瞬間覺得鷇音子跟天踦爵某方面非常相似，差別只在天踦爵是無自覺的。
「我在，別怕。」簡直無法想像這一年來，面前的孩子是如何度過難捱的光陰，一股沒來由的同情與歉疚衝擊了素還真，他不自主地抱住搖搖欲墜的鷇音子。
在鷇音子失去意識的同時，房門被輕輕推開，拄著拐杖的身影晃了出來。
「天踦爵？」方才還睡在沙發上的少年怎麼就醒了，還不像有睡意的樣子？
「救護車我已經叫了，快走吧。」看素還真橫抱起鷇音子，天踦爵眼中流出了一絲異樣的情緒，但馬上就被收得一點不存。
當素還真抱著鷇音子、旁邊還跟了個天踦爵進入電梯後，天踦爵開口給出一串解釋：「我進去時看見三餘哥哥倒在地上，小四睡在沙發上，所以就先把他們兩個分別移進房間裡了，三餘哥哥比想像中還輕呢……我本來打算等您回來再告訴您的，結果不慎睡下了，鷇回來的時候發出聲響我就醒了，但因為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所以我繼續裝睡，您進來的時候我恰好聞到鷇身上的血腥味和洗潔劑的氣味，所以當您和他離開房間後，我便起來打電話了。」
「你真是聰明得讓素某自嘆弗如啊。」儘管內心很為鷇音子焦急，素還真仍不吝給予讚美，若非動作不允許，他還想摸摸少年的頭呢。
天踦爵卻是笑著蹙起眉，突然用手抓住了素還真的衣服，表情變得有點扭曲：「可以告訴天踦原因嗎？為什麼我不想看您對鷇、對三餘哥哥、對小四那麼好……抱歉，是天踦任性了，方才的話還請當我沒說過吧。」發覺自己的情緒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天踦爵自己打住了。
素還真忽覺壓力有點兒大，聽天踦爵說法，無夢生那個肯定是昏倒不是睡著，偏偏鷇音子身上有傷還在發燒，天踦爵儘管表現得從容自然卻也不能忽視那似乎終於萌芽的情緒因子。

素還真覺得頭有點疼，這大概是自從上次跟千葉吵架以來遇到最麻煩的一次。
折騰了一晚上素還真根本不用睡，回去把無夢生和四智武童帶過來時，天踦爵連入院手續都幫鷇音子填完了。現在他們正在醫院、鷇音子的病房裡，後者甚至不需要麻醉就能動手術，本來以為他會害怕地哭泣，結果卻只是有點抗拒而已，而且抗拒的原因是不想浪費時間躺床，最後被無夢生一個狠瞪逼退屈服了。
有時候素還真也納悶，論這四人之間誰是老大，答案恐怕是無夢生吧。雖然鷇音子最年長，但氣勢完全比不上生氣時的無夢生，最年幼的四智武童也最黏他。除了天生叛逆的天踦爵，那孩子根本不管年齡差距及禮貌問題，對誰都是一樣態度。
看鷇音子甚至連一點懼色都沒有就被推進手術室，素還真這才望向在椅子上睡得很熟的四智武童、因為貧血昏倒現在氣色已經好很多的無夢生、還有陪自己到處走終於露出一絲疲倦的天踦爵。
「無夢生、天踦爵，你們誰要開口？」簡直可以說是自暴自棄的問句，素還真內心清楚誰是願意回答的人。
「鷇、他應該做了很糟糕的事情吧，天踦猜測大概是、屠殺。」意料之外的，開口的人是天踦爵，他半闔著眼說話時仍然笑得天然：「至於人數……不多，不會超過十個，如果他一次對上超過十個人，肯定不會只受那麼點傷，還有餘裕把自己洗乾淨。」
這段時間的相處，素還真也發現不少觀察天踦爵情緒的方法，所以他看得出來，天踦爵雖然說得毫不在乎，那異於平日的稱呼方式和比往常更通透冷靜的態度，反而彰顯了他內心的慌亂不安。
「動手時他毫無猶豫，而且是連續開槍，每槍都是一擊斃命，但傷在肩膀一處，表示他在某時候曾經猶豫，才會被趁虛而入，就時間判斷……」
「天踦，夠了！」聽見天踦爵開始分析事態，一向溫和的無夢生突然扯起天踦爵的領子，厲聲斥責：「別說了，你想逼死鷇音子嗎？」
這樣下去的話，不只是鷇音子，連天踦爵也會很不妙的。阻止他繼續說，是要防止天踦爵的情況繼續惡化，儘管可能不是病，天踦爵的狀態也不容任何刺激，包括來自他本人自殘式的傷害。
天踦爵不是沒有悲傷，也非對身邊的事物毫不在乎，只是缺乏表達的能力。
無夢生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本來還睡得挺熟的四智武童忽然醒來，揉揉眼睛之後，對好像要揍天踦爵一頓的無夢生偏頭道：「無夢哥哥……氣質……」
一句話就讓三個人同時望過去，素還真更是一驚：「說、說話了？！」這可是他第一次聽到四智武童除了哭泣以外的聲音。
「小四多說一點嘛！素還真好像很喜歡聽你講話。」天踦爵推開無夢生的手，歡快地建議。
無夢生似乎對這個意見不怎麼反對，素還真卻是一步向前，摀住天踦爵嘴巴後把人拖到病房外面。
「素還真，怎麼了？」被莫名其妙帶出來，天踦爵給了對方一個困惑的神情。
「不要讓自己的情況更嚴重了，天踦爵。」素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先一巴掌打醒這孩子，還是先摸摸他的頭安撫他。
「抱歉，素還真，天踦不懂您在說什麼。」天踦爵掛起一貫的笑容，對別人、對自己都一樣的燦爛笑容，掩飾住一切的表情。
素還真本欲再問，卻思可能因此刺激而減少天踦爵所剩無多的人性，索性放棄、轉而進入病房。

鷇音子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晦暗，床邊只有一個小小的褐色身影，正坐著打瞌睡，最厲害的是他似乎睡得很熟，卻沒有掉下椅子。
「……天踦，要睡就回去睡。」這樣會著涼，而且自己躺在床上根本沒辦法起來幫他蓋被子。
那些人最後還是給自己下了麻醉，明明都說沒必要了……
「啊、鷇哥哥，你醒了！」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天踦爵立刻站起來，即使這樣的動作也沒有讓他跌倒，已經抓到突然起身也不會跌倒的節奏了。水亮亮的眼睛看著鷇音子深鎖的眉，他依舊笑著：「PTSD？不對，應該是……黑暗恐懼症，對吧。」把一切都看得透徹的少年，笑得人畜無害，說出的卻是聽者最不想聽到的話。
「你如果閉嘴，我會很感激。」鷇音子給了打算滔滔不絕的天踦爵一個白眼，這小鬼以前有這麼煩躁嗎？
「等一下素還真會來問你話，希望你能保持現在這麼有精神的狀態。」天踦爵眨了眨眼，白淨的臉上又是嫣然一笑，笑得鷇音子心底發寒。
天踦爵撥了通電話給素還真，在後者保證二十分鐘到達以後放下了手機。
「你很喜歡素還真嗎？」在等人來的這段時間裡，鷇音子趁天踦爵準備把蘋果削成兔子狀時開口詢問。雖對方表現得很不清楚，但憑數年來的相處，鷇音子相信自己眼力不差。
「可以再說一次嗎？天踦沒有聽清楚，你剛剛說，我喜歡誰？」手一抖兔子的耳朵被切掉了，天踦爵笑著問。
「你很喜歡素還真吧。」如果方才的是疑問句，那麼現在便是肯定句了，為報復方才被威脅的不悅感，鷇音子毫不考慮地譏諷。
天踦爵被這一震懾委實嚇得不輕，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經被削皮刀劃出血痕，顫抖著連一句話都說不好，「這、這這這這……」
鷇音子有點懊惱，本來只是想驚一驚對方，沒料到對方反應大得離譜，難道自己無意間過了對方底限？一點歉意油然而生。
「天踦，抱歉，我……」正欲說些什麼挽回的時候，門打開了，一抹更小的身影衝了進來，撲到床邊：「鷇音哥哥！」
隨後，白蓮的身影和另一名少年一起進了病房。
方才還表現出慌亂的天踦爵馬上握住傷口，替上從容不迫的笑容：「來了呀，比說好的快了十分鐘呢。」
無夢生睨了他一眼，接著便把注意力放到向鷇音子問話的素還真身上。
「素某已經囑人將此地打理好，你說的話都不會外洩出去，儘管放心。」溫暖的手覆上鷇音子的頭，素還真溫聲安撫調整成坐臥姿勢的少年。
單手拿起方才天踦爵削好的兔子蘋果，悠閒地咬了一口，接著半瞇起眼睛：「我說過了，讓我跟無夢獨處，否則我的答案只會是『不知情』。不過，也不是不能通融……剛剛削蘋果的那個人，傷在哪裡？」
真的是那壺不開提那壺，天踦爵不禁縮了下身子，然後他確實感覺到素還真嚴厲的視線掃了過來。自從上次跟素還真對峙後，他就不太想跟素還真四目相交，會有心跳加速呼吸不順的感覺。
「割到手？」看著天踦爵不自然的動作，無夢生向他攤開掌，示意他把手伸出來。
「不小心割到而已，無所謂的喔！」痛是感覺得到，但跟被鷇音子陰了一把比起來，又似乎不必在意。天踦爵腦袋轉得很快，臉上雖維持笑容，但退了兩步以後，推開病房門跑了出去。
「素還真，我敢跟您打賭，如果您不追上去，天踦會變得有點糟糕。」鷇音子說著風涼話，眼睛盯著小少年離去的方向，話語向著看起來只大自己幾歲的男人。
「無夢生，那問話就拜託你了，你知道素某想要什麼答案。」素還真拍了下無夢生肩頭後，放無夢生跟四智武童留下來陪鷇音子了。

總是表現得不需要別人操心的天踦爵，恐怕才是最讓人擔憂的。
素還真是在醫院附近的公園裡找到天踦爵的，雖已入春，但深夜的風仍是帶有些許寒意，坐在長凳上的少年單薄的身影，遠看就像是逃家的不良少年。
低著頭像在沉思什麼一般，在感覺人影來到自己面前時仰起了頭，一向精明的面容卻是一片茫然，笑容不復存於臉上：「素、還真？」
「跟素某回去，好嗎？」放柔了語氣，素還真在長凳前蹲下，讓自己的視線和對方齊平：「鷇音子他們很擔心你。」
「……對不起，天踦不懂，『擔心』是什麼？」天踦爵偏著頭，緩緩吐出困惑的話語：「為什麼要擔心？不能理解，鷇、三餘，他們的說法……素還真，天踦、生病了，您、看得出來嗎？」
「看得出來，不只素某，鷇音子、無夢生，甚至四智武童，他們都知道。」素還真一隻手放到天踦爵頭上，輕輕地一下一下拍著：「跟我回去吧。」
「血傀師說天踦要笑才會討人喜歡，可是為什麼每次我笑，三餘哥哥、素還真都皺眉呢？我表現得不夠好嗎？我還是不像一般的孩童嗎？那應該要怎麼做呢？」溫暖得令人墮淚的手，天踦爵雙手抓住，那雙眼中除了茫然，還有一絲水霧。
被不停地問著為什麼、如何做的少年緊緊抓住，冰冷的小手彷彿連指甲都要掐盡自己的肉裡，但素還真只是任他握著，口吻依然溫和：「不需要勉強自己，素某認為你保持原來的模樣就好了。」
「可是──血傀師說天踦如果沒有用處，就不會被喜歡了，天踦想要被喜歡。」崩壞的價值觀中，僅僅保留最後一絲的期許，壓抑太久的情感潰決時，並沒有盡情哭泣，而是以任性的口吻直率地表達出埋藏在心底的願望。
「因為、因為被喜歡太困難了，所以天踦拒絕被接近，這樣就不是別人不喜歡我，我也就不會『被拋棄』了。」兀自說著連自己都覺得羞赧的想法，求救似的緊抓住對方的手卻沒有鬆開。變化太大了，必須要放手才對，理智跟情感的中間線模糊化了，真實的心情是如何，拒絕承認。
「表現出你最自在的樣子，沒有你想像中的難，相信我。」素還真把那柔軟而冰冷的小小身軀摟入懷中，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讓他一瞬間以為回到了數年前，那朵黑蓮還曾經迷惘的時候。
千葉可以，這個孩子也一定可以。
「那、如果對您任性的話……可以嗎？」怯怯的、像是害怕寂寞的兔子一般，仰頭望著素還真的天踦爵，竟覺眼前朦朧一片，連忙在落淚之前低下頭。
「就算要素某揹你回去也可以。」素還真笑得可燦爛了，但當他察覺自己是以什麼心態面對天踦爵時，差點掛不住臉上的表情。
天踦爵依然羞澀地低著頭，只是把小手伸過去握住素還真的手，這個時候的他，並沒有察覺身邊的大人臉上一喜一憂的變化。
素還真一邊牽著天踦爵往醫院走，一邊心中卻是暗暗嘆氣：天踦爵，原諒我，我太思念續緣了……

「素還真出去了，那就開始吧。」雖然以天踦爵做餌勾素還真出去這件事對那個小少年有點不太好，但想想他可以跟素還真獨處一段時間，百利而無一害，無夢生也就釋懷了，馬上開始大人交辦的任務。
「你要問什麼儘管問吧，答案的真確性我不保證。」鷇音子雙手環胸坐臥在病床上，半睜半闔的眼眸表現出不在乎的態度。
「在開始之前，我有一事十分好奇，你似乎不太喜歡素還真？」無夢生拿起方才天踦爵已切好的水果，悠閒地食用著。
「那又如何？」鷇音子毫不否認，看著無夢生的動作以後，突然說：「想繼續問的話，就餵我吃水果，一口換一個答案，很值吧。」
「你跟天宰學壞了。」深深嘆了口氣後，無夢生挑起一塊水果，遞到對方嘴邊，一邊繼續問：「為什麼不喜歡素還真？」
露出得意的笑容把水果吃下去後，鷇音子答道：「那個人理所當然地佔據著你們的目光，特別是向來很彆扭的天踦爵也明顯喜歡他，單純不爽罷了。」
「你只是嫉妒素還真的魅力吧。」無夢生直接點破，同時又拈起一塊水果，自己津津有味地吃著。
聳聳肩，鷇音子勾起一抹微笑：「我不否認。」因為他身上染滿黑暗的氣質，所以他本人毫無自覺那笑容有多陰沉。
「這個問題我知道答案了，進入正題吧。」無夢生從裝水果的提袋中摸出小叉子，叉起了盤中最後一塊，然後朝鷇音子露出開朗得有點欠扁的笑容，「我方才想了一下，一口一個答案實在太吃虧了，至少一口換兩個答案。」
被討價還價了，鷇音子微微瞇起眼，隨後一口答應。
「你逃出來的整個過程發生什麼事？」無夢生把水果遞向鷇音子，沒有想太久就切入話題。
「真是惡劣的問法，這樣即使鷇音子想抵賴也不行，沒想到跟著那個人，你進步神速，以往這種說話方式只有天踦才會用。」鷇音子享受地咀嚼著食物，嚥下已後給出評論。
「算是三餘敗給你，這就當作兩題吧。」反正只要能問到答案就好了，無夢生已經不介意多餵鷇音子幾次，不過怎麼這人如此配合？
似乎是愉快地冷哼一聲後，鷇音子淡淡地說：「天宰把所有人聚集起來，說要討論跟逆海崇帆這個組織的合作案，我就趁此機會把他們都殺了，一共八人，我的槍法你應該清楚。確定沒有活人以後，我一把火燒了那些屋子，獨自逃出來後，也不明白為何決定搭上計程車到琉璃仙境，或許是……想見見你們。」
在說到最後一句時，鷇音子的眼角變得柔和，全無先前帶刺的態度。
「你竟然縱火！」無夢生差點一掌巴對方的頭，顧及對方是傷患以及自己的氣質才沒有做出暴力行為。
「我以為你會比較驚訝我殺人的事。」鷇音子雖表現得很冷靜，卻不免微微瞪大雙眼。
房間內突然變得一片黑，燈光熄滅後響起非常稚嫩的幽幽嗓音：「懲罰你……不經思考亂來……」
鷇音子沒有發出任何驚嚇的聲響，但出手緊緊扣住無夢生的手臂。
在一片黑中被床上人一把抓住，無夢生的狼狽不比鷇音子少：「小四，好了，別驚嚇他，我還有話要問。」
四智武童把燈打開以後，默默飄回旁邊的椅子上，水汪汪的大眼仍然緊凝在鷇音子身上。
「說你有黑暗恐懼症還不承認。」手猛然被放開，浮現一圈暗紅色，無夢生倒是不覺得痛，反而有心情調侃對方，「那麼，你肩膀上的傷怎麼來的？」
被驚了一輪後鷇音子顯得更冷靜了：「有老年人，我猶豫了。」
本來是不會因為要殺的人年齡而改變自已的做法，但鷇音子依然遲疑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躊躇，反而被擊中肩膀，這一下他就回神直接殺了對方。
無夢生開始削蘋果，然後弄成蘋果兔子，但看起來沒有天踦爵做得精緻。等做好以後，便叉一塊給鷇音子，「你怕被說殘忍嗎？」
「這就是借鏡。」單手按住肩膀上不久前才開過刀的傷，鷇音子垂下長睫，「我不該猶豫的，那裡面的人都一樣，全部都該──」
無夢生直接把水果塞到對方口中，堵住那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表情異常認真：「你要是說出來，就真的沒救了，三餘不希望你變成和他們一樣殘忍無情的人……雖然我也早就知道你在那裡都做些什麼。」隨後他眼神一移，冷聲道：「小四，別關燈，我知道你不喜歡鷇音子做的事，但這樣驚嚇他毫無意義。」
當四智武童回到椅子上吃水果時，門打開了，一大一小的身影挽著彼此的手進入。
「時間抓得真準，素還真。」雖然不想承認，但鷇音子還是感嘆無夢生跟素還真之間的默契。

素還真和天踦爵又搬了兩張椅子過來坐，頓時房間內變得有些擁擠。無夢生仍在床邊，離鷇音子最近；四智武童則是坐在旁邊親屬床上，好像有在聽又好像沒在聽；素還真搬了椅子後坐在離床邊一公尺遠的位置；天踦爵則把椅子放在素還真旁邊，挨得極近。
「簡單來說，鷇音子燒了房子。」明明知曉素還真內心疑問不少，無夢生卻是只給出了一句話。
聽完無夢生簡化得離譜的報告後，素還真的視線便停在鷇音子身上，一直沒有移開，嘴巴張了又合，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只如此吧？既然兩位哥哥都不肯多言，就讓天踦猜猜……」天踦爵眼中閃過精光，嘴角噙著燦爛到欠扁的笑：「我之前推測，準確率大概八成，殺人並湮滅證據，這一點無庸置疑，掌握空間資料的話，也不難模擬當時狀況，至於動機……要多少有多少。這樣問吧，鷇哥哥，你覺得如何？」
「……倒是挺後悔後續處理做得太趕，以及被你一眼看穿。」鷇音子以平靜的聲音回答，望著天踦爵的雙眼不見情感流動。
無夢生望著在場年紀最大的人，因為自己已經想不到該如何做了。
不等素還真思索好全盤處理的方案，天踦爵就笑著開口：「天踦認為，找人頂罪是最好的處理辦法，至於找誰嘛……年紀必須低於十四，而且要能掌握狀況，做出最完美的應答，三餘哥哥已經過了可以的範圍，就由天踦來吧。」
「忘了素某方才說的話嗎？」素還真敲了一下天踦爵的頭以示薄懲。
「天踦可是很認真地建議喔！」摀住被敲的頭，方才出言不遜的小少年一臉委屈。
無夢生跟鷇音子對望了一眼，在對方眼中看見和自己心中相同的想法：唉呀，進不得還真快，不愧經過素還真調教。
「這件事你們四個都別管，素某自有方法處理。」當初千葉聯合附近的集境國差點引發戰爭，最後素還真還是把人保下來而且收為己用，這次不過是幾個人一場火災，還不至於無法處理，只是……「鷇音子，你接下來打算如何？」會受罪惡感折磨嗎？還對人生抱持希望嗎？
「您要我如何便如何吧。」對上那雙晶瑩而聰慧的眸子，鷇音子安心地笑了。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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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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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5-01-06 03: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樓主的文章都寫得很好呢！超崇拜的！

尤其是這篇的心病描述的很真實
讓只習慣在螢幕裡和人說話的日夢稍微了解了自己現在的感覺
就像是天踦爵一樣呢！
就算是受傷流血﹑難過憤怒都莫名的只想笑
只有在看到特定的人時,沒有在哭,卻只能反問自己為什麼一直流淚
四周的人總說試著去表達，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第一人稱的敘述，只能燦笑著答應說：好！
最喜歡這句
：｢因為﹑因為被喜歡太困難了，所以天踦拒絕被接近，這樣就不是别人不喜歡我
，我也就不會｢被抛棄｣了｡｣
期待有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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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zu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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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5-01-06 19: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難得可以看到以天踦爵為主的文章呀!
而且還是我喜歡的正太(轉圈撒小花
尤其是像兔子的那一段，好想抱抱啊啊(///艸///)
小四我也很喜歡噢

這一章似乎有淺淺的忘踦出現捏
為什麼強調忘踦，當然是因為我喜歡忘踦嘍~

不過大家好像都比較喜歡踦忘耶!(=3=)

期待大人的後文喔~

滴水，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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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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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4樓發表於: 2015-01-08 17: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2樓sundream于2015-01-06 03:19發表的 : t58m=4
樓主的文章都寫得很好呢！超崇拜的！ ~B@}R
尤其是這篇的心病描述的很真實 WhUa^
讓只習慣在螢幕裡和人說話的日夢稍微了解了自己現在的感覺 +X!+'>
就像是天踦爵一樣呢！ ':;LrTc'K
就算是受傷流血﹑難過憤怒都莫名的只想笑 CT5Y/E?}
....... B {i&~k

非常感謝你的閱讀，也很高興你喜歡。
我覺得，人生總是會遇到一些不太順遂的時候，能平安順利地度過總是比較好，當對自己產生懷疑、或者不懂面對自己的時候，或許也可以試著想想自己的初衷？
對不起呢，明明什麼都不懂還是說了這些，再次誠摯感謝你的閱讀。

引用
引用第3樓shizuku于2015-01-06 19:06發表的 : 8D~Dd!~P
好難得可以看到以天踦爵為主的文章呀! Kpu<rKP`
而且還是我喜歡的正太(轉圈撒小花 oBUh]sR{.
尤其是像兔子的那一段，好想抱抱啊啊(///艸///) O`[]xs
小四我也很喜歡噢 Hz4uZ*7\|
$T)d!$
....... Pw#2<>

我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天踦爵，但是因為以他為主的文章很少只好當自耕農了。
也感謝你的閱讀，很高興你喜歡。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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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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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5樓發表於: 2015-01-08 17: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二章】鷇音藏意折傲骨‧白蓮巧計識真誠

素還真非常非常疲累，從上午跟前輩論道至中午、午餐還來不及吃就趕往日羅山建成剪綵，跟千葉傳奇討論了一段時間以後婉拒了晚餐的邀約，匆匆往人在醫院養傷的葉小釵處去，然後獨自研究對黑海國的戰略計畫至方才回到琉璃仙境。
一整天下來，除了因為血糖不足有些頭暈外，他也感到濃濃的疲倦，一回到令人安心的所在，也不管室內情況如何，勉強撐著不要倒在門口後直接墜入沙發中。
再睜開眼的時候，他感覺身體正在水中載浮載沉，真要說的話他看到的是非常熟悉的瓷磚天花板，而身體正浸泡在溫暖的水中，白色的長髮在水中散開，離胸部很近之處有一隻小手也泡在水裡。順著那手往上看，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
「與其說是睡著不如說是昏倒，比三餘哥哥更不會照顧自己，天踦猜測、您今天一整天都沒有進食吧？從時間判定，上一次進食已經是二十八小時前了，這之間您竟然沒考慮過補充熱量，估計您昨夜也沒睡好吧？」眉頭緊鎖彷彿可以夾死蚊子，少年一開口就是一串囉嗦的推論，如果只是一般推測也就罷了，偏偏句句真實，毫無反駁餘地。
「天踦爵，你這是做什麼？」比起討論自己的生理狀況，素還真更想知道的是，自己為何會被脫得不著片縷躺在浴缸裡，而且姿勢還被特意調整過，頭絕對不會沉到水中。
「幫您洗澡啊。」天踦爵將水龍頭關上，然後整理起旁邊櫃子上的毛巾和水盆，「如果您泡得差不多了，就告訴天踦一聲……您的體重天踦自認還可以負荷。」人都醒了那就讓他自己洗，天踦爵則是靠到牆壁上，在說到素還真那不正常的過輕體重時再次皺起眉。
「天踦爵，你這樣我沒辦法洗澡。」沒有意識也就算了，偏偏自己已經清醒，被看著裸體還要洗澡，簡直是強人所難。
可惜天踦爵不是能懂這句話意思的人，只見他又踮腳拿了架子上的香皂下來，然後走到水缸邊遞給素還真。「抱歉，天踦忘了，請。」
意思完全理解錯誤，素還真只想把整身都泡進水中來個不看不聞，但頭還是有點暈……
天踦爵瞇了瞇眼，突然捲起袖子雙手探入水中，把素還真整個抱離浴缸後用身體支撐重量，不顧衣服被水弄濕的狀況，拿起方才準備的浴巾輕輕披到素還真身上。
「天、天踦爵……」素還真很少顯露出慌亂，但這些動作直接讓他紅了臉。
「能自己穿衣服嗎？如果還站不起來就把天踦當拐杖吧，雖然天踦腳不好，但加上杖還是堪當支撐的。」天踦爵臉上綻開習慣性的笑容，但看著被水蒸氣和熱水染得一身粉紅的素還真，還是移開了視線，紅暈爬滿了整張臉：「素還真，餓了吧？鷇哥哥他做了菜，等一下就能吃了……如果不能下嚥，我也可以下廚的。」
把身體擦乾後，素還真便套上浴袍，然後用另一條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長髮。
「天踦爵，你最好換件衣服，免得著涼。」體力不太夠，沒辦法站穩身子，仍然蹲在浴室地上的素還真，望著面前因為撐起自己而染濕的少年，誠懇地給予建議。
少年直接衝出浴室，回來時已換了一身乾乾淨淨的白色衣服，素還真很肯定那一套是無夢生的衣服，不久之前有看無夢生穿過。
「天踦爵？」素還真疑惑地喚了一聲，總是很活潑的少年卻不發一語，撐起他的身體後便往外走去。

當素還真被引到沙發上時，只見鷇音子端了一盤東西，放到已置有兩盤物事的、本來常放有餅乾和文件的客廳桌上。
縱是自詡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素還真，在看到鷇音子端出一盤盤黑色物體以後，也不禁傻住了。
最左側那個，通體全黑，中央部分卻是白得彷彿乳汁，雖然努力弄成圓形但看起來更像是不規則形；最右側那個，不說一片片透明的是什麼，內容物有一部分翻出來看到那黏稠的樣子，也不知熟不熟；剛被放下的中間之物，勉強可以看出一點墨綠，其餘部分皆如焦炭，想說服自己那是醬油都做不到。除了鷇音子推到他手中的碗中白飯以外，其他的東西光看就讓人難以放入口中。
素還真沒能打擊鷇音子那令人不敢恭維的廚藝，老實說被侍奉的人何來資格說話？但旁邊的天踦爵率先開口了：「鷇哥哥，這個是……呃、該說有進步嗎？」
素還真嚴重懷疑鷇音子進步之前做出來的東西還能不能稱為食物。
「您等一下，天踦去整理一下廚房。」將其中一盤夾在手臂和胸口間，放下拐杖後一手一盤，天踦爵搖搖晃晃地打開廚房門，不久從裡面關上。
鷇音子的臉色不太好看……雖然看起來還是一臉面無表情，但素還真憑相處了這段時間判斷，鷇音子應該心情不太好。
「不要介意，那孩子已經很努力了，至少他不是笑著分析你做得哪裡不好。」素還真知道鷇音子不喜歡被安慰，或者該說一般的安慰方式對他完全沒用，所以試圖用比較複雜的方式讓對方寬心。任誰被天踦爵分析一頓後臉色都不會太好看，大概只有素還真覺得不錯。
「多餘的話可以省下。」可惜這種拐彎抹角的安慰法還是被鷇音子一眼看穿，他冷冷地拋出話：「無夢去妖界公司處理事情，估計會在玄皇家過夜；小四在鑄骨家，不必擔心。」
聽著鷇音子解釋，素還真卻是望著那傲岸的面龐，深深皺起眉。自從那一次他負傷還發燒回到琉璃仙境，瞬間露出的示弱與求救的神情，那之後就沒再看過了，無論是素還真把他保下來的舉動，還是收留他在自己之下工作，他都總是一臉冷漠，彷彿什麼都不在乎。
跟天踦爵當初對世界的嗤笑與惡意不同，鷇音子是絕對的冷，冷得令人心理發寒。
「鷇音子，你該不會很討厭素某吧？」反正天踦爵做菜也要一段時間，素還真決定趁此機會好好跟面前的少年聊聊。
「由何推斷？」鷇音子在素還真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優雅地蹺起腳。
「從你對素某的態度可以看出。」素還真放下碗，認真地看著鷇音子：「你其實不必對素某有所隔閡，素某既保下你們，自是對你們全然信任，當然也會保護你們。」
「您多心了，我並不討厭您。」拒斥的態度十分明顯，鷇音子卻轉開視線，語氣依然冷淡：「您如果希望我多依賴您一點，那麼還請盡早放棄。套一句天踦常說的話，做不到的事情是不可能誆騙為做得到的。」
「你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做，覺得素某跟你年齡相近嗎？某方面而言你還是個小孩，別在意這種事，直接忽視自己的心情進而剝奪想做的事，這樣做跟那時候的天踦爵有何差別？」本來想用輕鬆的態度讓鷇音子放鬆防備後吐露真實，素還真有點後悔自己方才天真地以為鷇音子會跳入陷阱中。
「您比我想像中的還可怕，即使在這種身體狀態下，還能如此冷靜判事，我低估您了。」鷇音子抬起頭對上素還真澄澈的眼睛，那雙深灰色的眼睛微微瞪大，隨後卻別過頭，表情也變得有點扭曲：「……說我討厭您，還不如說是您討厭我吧？我不像無夢一般聰慧貼心、沒有小四乖巧聽話、不如天踦那般冷靜澄明，應該討厭對您毫不禮貌的我吧？」
原來只要戳破表象那一層，就能窺探到整個內心，素還真一邊訝異於鷇音子的誠實，一邊掠過桌子狠狠甩了鷇音子一巴掌。
「難道每次都要素某這樣做你才會明白嗎？如果討厭你，何必花時間處理你的心情？你果決傲然，有些事情交給你素某絕對放心，沒必要把自己跟他們比。」用困難的動作打人了以後，素還真又坐回沙發上。
雖然理智上明白鷇音子不會有痛覺，但情感上就是讓他重複了之前做過的事。
還沒等到鷇音子回答，天踦爵已經端著兩盤東西走出來，笑望兩人：「發生什麼事了嗎？那是什麼聲音？」
「剛有人沒站穩差點跌倒，手打到桌子。」鷇音子眉目含笑，投給素還真的眼神雖陰狠，卻又帶有一絲柔和。
「沒受傷吧？」天踦爵也顧不得禮貌了，放下手上的兩個瓷盤後就拉起素還真的手檢視。
「不用緊張，素某沒事。」素還真抽回手，然後視線移到桌上的菜餚。
棕色混有金色的炒蛋，油瀝得十分乾淨；還有一碟綠色蔬菜，上面淋有醬油，是非常簡單的料理。
「因為天踦怕煎魚，所以只能做這個……鷇哥哥，別說你不怕痛可以煎，那根本不能算是食物，真的很難下嚥，半熟半生吃起來很噁心，菜也跟焦炭相去不遠。」天踦爵一邊解釋著，一邊望向鷇音子，臉上掛起燦爛的笑容。
「知道不能吃你還吃？」因為素還真正在用餐不能吐槽，鷇音子就代為把這句話講出來了，眼眸中一絲詫異、一絲溫柔。
「你都花時間去做了，天踦認為時間寶貴，不該浪費。」索性在素還真旁邊坐下的天踦爵，回應了鷇音子的質疑後，便直直盯著素還真。
鷇音子有點納悶，為何天踦爵可以這樣看著一個人那麼久，還看得不亦樂乎？
「素還真最好稍微休息一下再睡，可以選擇聽音樂或者跟我們聊天……還是算了，您應該不想聽我報告關於佛鄉經紀公司的近況，不如就跟鷇哥哥聊聊吧？三餘哥哥最近總說某人看起來有心事。」天踦爵雙手托腮，從滿面笑容變成滿面惡意的笑容，接著他便以對身心障礙人士而言很困難的俐落動作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房間。

忽爾一室沉默，鷇音子意識到自己繼續待著毫無意義，便也起身欲回房間，又像突然想到什麼，而硬生生停住腳步。
「怎麼了？」用快又不失優雅的速度把碗內殘餘的食物全部吃完後，素還真正準備起身收碗盤，一抬頭就看見鷇音子低著頭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您想聊什麼？」聊天這種事當然是看彼此有什麼話題，鷇音子率先把這個問題拋給素還真要他自己想。
「這可是你說的喔？」素還真笑得一臉奸詐，在鷇音子反悔或提出條件前，就先拋出問句：「鷇音子，你那黑暗恐懼症跟幽閉恐懼症怎麼來的？」
「您……天踦告訴您的？」早就聽無夢生說天踦爵曾把四智武童的狀況提早告訴素還真，鷇音子不得不做此猜測。
「不，那孩子什麼都不肯告訴我。」素還真一邊將碗盤放到廚房的流理臺上，一邊以輕鬆的語調回應：「素某也不至於遲鈍到無法看出，畢竟從不見有人好端端放著電梯不搭，硬要爬十幾層樓梯。」而且上次一起吃飯時意外停電，雖然很快電就回來了，但他沒有漏掉鷇音子那一天晚上表現得特別心神不寧。
像是想掩飾心情一般，鷇音子默不作聲地轉開水龍頭，開始洗碗，然後他收到來自身旁青年直勾勾的視線。
鷇音子不說話，素還真也不催促，就這麼盯著看。天踦爵會一動不動地盯著素還真看，肯定是跟後者學的。
「……您盯再久我都不會說的。」雖然放任對方繼續無聊也是可以，但鷇音子面不改色地提醒對方，同時將碗盤倒蓋晾乾。
「那、這樣呢？」素還真的聲音摻了一絲惡作劇的歡快感，當鷇音子回過神時前者已經一下切掉電燈，手還擋在開關前。
正拿起瓷盤的鷇音子手一顫，盤子摔成碎片，退後一步的他靠在流理臺上，若非一片黑不見神情，必可見到他向來傲岸的面容滲入慌亂。
「素還真，你太卑鄙了！」這是鷇音子唯一能想到的咒罵之言，因為情緒正暴怒，所以連敬稱都省下了。
倚在牆邊，素還真打開燈，雙手環在胸前，表情嚴厲：「不這樣做，要到何時你才肯吐實？」纖細的食指一指地面碎裂片片，「你不該欺瞞我，現在就算你想再騙，也沒機會，這就是證明。」
鷇音子沒有回話，而是蹲下身開始撿拾地上的陶瓷碎片，小心翼翼地用抹布整理起來，然後丟進冰箱旁的垃圾桶。正當他要去拿掃把時，素還真阻擋在他面前。
「剛剛是誰說要聊天的？」素還真臉上彎起令人顫抖的微笑，眼神卻異常認真。
「不掃起來被踩到會受傷。還有，一個疲勞過度到昏倒的人，沒什麼資格逼問別人不想提的事情。」鷇音子理直氣壯地說理了一番，趁對方愣住時，去拿了掃把把方才盤子掉落處掃乾淨並將工具歸位，然後就要離開廚房。
他顯然低估了素還真的幼稚程度和堅持不懈的精神，又一次廚房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黑暗。
在聽見鷇音子倒抽一口氣的聲音時，素還真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早已習慣黑夜的他旋即一步上前，抓住了鷇音子的手。
「啊、」突然被碰到，鷇音子發出了微弱的低呼，但他馬上就意識到而閉上嘴。
「對於恐懼的事物，面對它才能稱得上勇敢。」素還真握緊少年的手，他可以感覺到少年渾身冰冷僵硬的緊張感。
「素、還真，放手！」鷇音子的命令句，帶著陰騭冰冷，卻又像是在求饒。
素還真的手沒有放開，另一隻手則一巴掌甩到鷇音子臉上，每一次都用這個動作逼對方坦然，這次也不例外，但素還真很明白，鷇音子感覺不到痛。
「素還真！」鷇音子氣急敗壞的聲音依然沒有打動素還真分毫，礙於身形矮對方一截，鷇音子連探出身子去摸電燈開關都做不到，只能置身於毫無光源的廚房中。
光芒消失、也無希望的──
「為什麼沒有人……為什麼、不來救、」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沉寂得令人窒息的黑暗籠罩著身軀，那隻握住自己的手，溫暖得太不真實，彷彿只要一動就會消失無蹤。
「鷇音子，抱歉，手段殘忍了一些……」達到效果的素還真打開了燈，本來他以為會看到少年無助哭泣的面容，卻見面容慘白的鷇音子依然維持冷漠表情瞪著他，除了眼角有一絲微濕。
「……卑鄙無恥。」鷇音子咬牙切齒的聲音擠出口後，手握緊拳垂下了頭。
「好過看你什麼都不說獨自忍耐吧。」素還真語帶憂心：「鷇音子，你就真的如此討厭我嗎？」
鷇音子沒有回答他，只是全身都微微顫抖著，正當素還真意識到自己做得太過分而要做些什麼的時候，面前的小大人突然撲到他懷中，然後抖得更厲害了。
「為什麼當時您不在……為什麼不來救我？」靠在素還真身上的是傲岸無比的鷇音子，本來握拳的雙手抓住素還真的衣服後便緊緊攢住，低吼的聲音哽咽了喉嚨。
「對不起，是素某來得遲了。」素還真輕輕撫著鷇音子後腦，聽聞鷇音子啜泣的聲音而更為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注意便傷了他。
或許是得到了些許安全感，鷇音子的聲音恢復清冷，「在那三個孩子來之前，我七歲時，曾經被關在一個窄窄的、完全黑暗的空間裡。拚了命地搥著牆壁和地板，磨破了手，因為生病而全身無力，覺得很冷、倒在地上，不敢闔眼，發燒到全身抽搐，最後失去意識。反覆了不知道多久以後，病痊癒了，被放出來，您所要問的事大致如上。」一邊說著，他一邊退離素還真的懷抱，抬起頭時臉上並無淚痕。
既倔強又逞強，不像天踦爵以笑臉遮掩，而是裝作不在意地逃避面對，驕傲自信非假象，卻也非全然真實。
「滿足的話，就請您回房間去。」臉頰浮現薄薄的紅暈，鷇音子直接別開頭。
「我陪你到入睡吧，明天我會幫你買個小夜燈，不要再逞強了。」素還真笑容滿盈地牽起鷇音子的手，後者一時驚惶本想放手，不料卻被緊緊握住。

門外一抹嬌小的身影，在聽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後，彎起了淡淡的笑容：「太好了吶，鷇哥哥……嗚！」話語方落，卻見他單手摀住口。
等感覺過去後，他立刻以殘障人士望塵莫及的高速回到自己房間，摸黑坐到床上。
黑色的……不是夜晚產生的錯覺，他並不清楚，那是什麼？
「天踦、不可以，那是鷇哥哥應得的，你不能……」像是自我催眠般反覆喃唸著，逼迫自己停止思考的話語：「不可以因此不高興，素還真，不是天踦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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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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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6樓發表於: 2015-01-08 20: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奇素素在這裡的年紀??
已經有續緣了?

對素素來說,
4個人都像弟弟或孩子一般吧!
希望能早日解開4人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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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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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

7樓發表於: 2015-01-08 22: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開導過千葉現在有多了四個小孩要開導
素素你真的很忙
看到小天想到續緣是因為兩人個性相似嗎？
一個因為不想被討厭所以總是笑笑的掩飾一切
一個因為是素素的兒子害怕成為素素的負擔又怕有辱素素的名聲
所以總是努力符合大家的期待不想表達自己的真實心情
鷇音總算表達出自己的心情只是小天心情有點給他難過
素素你要應付的真的很麻煩因為四個人的心病都不一樣
但是對你而言應該是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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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zu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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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8樓發表於: 2015-01-11 06: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天踦，你這是在嫉妒吧
這是打算開虐的步調？
開吧開吧，我喜歡！

素賢人您辛苦了，調教完這個換那個
調教這條路不好走啊

但是只要素賢人一出手
保證效果一等一的好啊

滴水，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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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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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9樓發表於: 2015-01-14 19: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6樓水若于2015-01-08 20:11發表的 : u,9U0ua@;
好奇素素在這裡的年紀?? ]8nm9qmF<
已經有續緣了? dnc!=Z89
9s6lt#?b
對素素來說, =QO[zke:
4個人都像弟弟或孩子一般吧! s-S"\zX\D
....... 0c6AQP"=V

感謝閱讀。
可以稍微猜測一下呢，素還真到底幾歲呢～

引用
引用第7樓宜蓁于2015-01-08 22:32發表的 : 717m.t,x
開導過千葉現在有多了四個小孩要開導 5F?g6?j{
素素你真的很忙 1h0ohW
看到小天想到續緣是因為兩人個性相似嗎？ S.>9tV2Ca
一個因為不想被討厭所以總是笑笑的掩飾一切 l:/V%{sx
一個因為是素素的兒子害怕成為素素的負擔又怕有辱素素的名聲 j!n> d
....... KA2B3\

感謝閱讀。
相似嗎……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呢。

引用
引用第8樓shizuku于2015-01-11 06:01發表的 : &<b7T$c
天踦，你這是在嫉妒吧 `t2! M\)
這是打算開虐的步調？ {<BK@U
開吧開吧，我喜歡！ [=!MS?-G
^:j:;\;
素賢人您辛苦了，調教完這個換那個 TC}u[kM
....... Ro$XbU)

再次感謝閱讀。
我可能不太擅長開虐就是了（但也可能虐完了還不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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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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