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23 【默苍离+温皇】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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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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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8-23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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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3 【默苍离+温皇】蛇言

*与策雁的《溃疡》为同一系列，无cp，算是一个故事背景。
*实际上是痕检员的风水大派掌门策天凤和实际上是法医的蛇妖温皇。 c#OZ=`
*科学和伪科学的结合体，主要是伪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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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见到了口吐人言的蛇。

钜子的脚步停下来。
那个时候策天凤还小，因此走到比较坎坷的路段就被钜子抱在臂弯之中，他扶着他的老师的肩膀，微微地坐直身体。
钜子站在乡野的土路之间，刚刚下过雨，小路泥泞而湿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的、青草的苦味。策天凤扭过头，于是就看见了那条爬到路中间的蛇。
那条蛇长而细，尾巴尖隐没到带着露水的草叶之中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简直似乎长到无穷无尽。那是一条青黑色的蛇，细密的鳞片在清晨的阳光之下隐约闪烁出了点点幽蓝的光。这条蛇以一种怪异的姿支起身子，小小的、三角形的头高昂在微凉的空气里面。
要是一个普通人走在半路上，忽然被一条大蛇挡住了去路的话，很可能被吓到落荒而逃，可惜钜子并不是那样的人。他当时对着策天凤温和地笑了笑，问道：“你说，这是什么？”
虽然那个时候小小的策天凤还被他的老师抱在怀中，但是忍不住坐得更直了一些，他不假思索地说道：“老师，是讨封。”
很多地方都有那样的传说，蛇、狐狸或者黄鼠狼这些动物如果想要成精，就要在路中间拦人向他们“讨封”，如果人对他们说“你像个人”一类的话，那么动物就能顺利地成精。
那一任钜子脸上常常带着温柔的、笑的表情，听到策天凤的答案，嘴角似乎就翘得更高了一点。他似乎很满意，于是说：“对。那么，给蛇的封词是什么？”
他会交给尚贤宫那些小孩子很多东西，除了如何排飞星盘、怎么画符、如何识别那些妖怪厉鬼的种类什么的之外，当然也会给他们讲很多民间传说——况且，他们知道，其实有很多东西，也不只是民间传说。
策天凤犹豫了一下，问道：“老师，我要给它封词吗？”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还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的情绪藏好，因而脸上就露出了一点点犹豫的表情。因为当时他的老师给他们讲动物讨封的故事的时候也给他们讲过，如果给了一个动物封词，那么人和动物之间就有了一种“因缘”，有的人认为，从此以后，他们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钜子应该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的。”
于是策天凤在他的老师的怀里努力转身面向那条长蛇，四五岁的孩子短手短脚，这个画面看上去还有点可爱。他看着那条散发着奇异的幽蓝色的光的蛇，小声但清晰地说道：“……遇水走蛟，遇海化龙。”
那大蛇微微地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策天凤的幻觉，它似乎向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细小的信子在蛇的嘴中迅疾地一闪，这条蛇懒洋洋地扭动着身子，无声地滑入了土路边上的杂草之中。
策天凤长久地盯着那个方向，直到最后连草叶窸窣的摇动都消失了。钜子眼睛亮晶晶的，他一只手抱着策天凤，另一只手别扭地绕过去摸摸他的头，说道：“传说中给蛇封词会交好运呢。”
策天凤：“……”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老师有点幼稚，心好累。
钜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嫌弃了，他把策天凤抱好，说道：“走吧，很快就到那个闹鬼的村子了。”

凰后在看一本书。
那个时候凰后才六岁，脸都没有脱了婴儿肥，苹果似的面颊红润，眼睛晶莹黑亮，还扎着可爱的马尾辫——欲星移给她扎的，还在上面绑了紫色小花的头绳——赫然就是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姑娘。
她坐在椅子上，椅子太高，脚只能勉强点着地，就这样还在那里翻一本厚厚的书：页面老旧泛黄，赫然就是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年头的古籍。
如果有一个古书收藏家在场，看着这个场景很可能会痛心疾首，大部分人都应该没有让小孩碰珍贵的古书的坚韧心脏，但是这种场景是尚贤宫的常态。
十几岁的策天凤拿着他的黄铜罗盘从凰后身边走过去，然后步伐忽然一顿。
——他看见凰后正在看的那本书上画着一幅图，那是一个人，眼睛奇怪地细长，四肢上都生着细密的鳞片。
就算是策天凤，也没有看过尚贤宫里的所有藏书，更不要说眼前这边不知道凰后从哪里扒拉出来的了。他的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个念头，自己都没有太反应过来，就已经走到桌前，说道：“借我看一眼这本书。”
小女孩向着他噘嘴，其实她当时有点怕策天凤，应为也不知道那么一个笑吟吟的钜子是怎么养徒弟的，策天凤的性子越来越冷不说，嘴巴还很毒。
凰后盯着自己好不容易从书架上翻出来的书，满脸写得都是不愿意，结果无奈策天凤伸手一捞，就把那本书扒拉到了凰后够不到的地方。
策天凤看着书上的图和注释，那一页讲的是蛇如果要修炼成精要怎么化形。
如果要从一个科学的角度来讲——尚贤宫的孩子们虽然学习风水，但是也到正轨的学校里去上学，除了只存在于传说里的那些被人称之为封建迷信的东西，他们也学习正轨的科学知识，所以说如果一定要从科学的角度讲不科学的讨封，那么，蛇化形明明就是从一个物种变为另一个物种的过程。
策天凤看着书上描述着那些鳞片如何褪去，骨如何从血肉里面生长起来，罕见地走神想到了别处。
他很聪颖，但是并不能算无遗策，他在幼时曾经给一条幽蓝色的大蛇封词，但是却不能预见到这样的动物能不能走到最后他所期望的那一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凰后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策天凤忽然感觉大事不好。
但是没等他做什么，小姑娘就叫起来，她的声音很尖锐，和所有准备撒泼打滚的小孩无异。她哼唧道：“二师兄——！”
策天凤啪的一声合上书，铁骕求衣风风火火冲进屋里来。此时的铁骕求衣已经二十多了，也在外面替尚贤宫做一些工作，如果让策天凤评价，他就是一个非常宠自己的师弟师妹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常年在外没有时间照顾师弟师妹的时候。
那一刻策天凤发现，凰后此人真的很擅长拿捏别人。
小女孩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脸，指着策天凤说：“他抢我的书！欺负我！”
如果凰后只有三岁半的话，可能这个画面更具说服力，但是她就是能很离奇的在任何年龄段都毫无障碍地装可爱。铁骕求衣秒信，转头对策天凤说：“她还小，让着点她。”
策天凤：“……”
他明明白白地看见，这小姑娘在铁骕求衣看不见的时候冲着策天凤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

默苍离跟着痕检科的科长走在省厅那简直迂回曲折的走廊里头，这建筑物简直就好像是完完全全的蚁穴，走在路上的每一个都都是心力交瘁的蚂蚁。
他记得一些年前他拿到公安大学的录取通知的时候钜子的脸上露出的那种微妙的笑容，他的老师十分擅长用蓍草占卜，所以他怀疑可能在更久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徒弟会做出的选择。
现在他从自己选择的专业毕业，看上去是一个——在大众的口中——是一个科学家了，但是他的包里其实放着三寸的小罗盘，放着五帝钱和装着黄符的缯制的袋子。
他和别人眼里的那种现象并不相同。
他在这里并没有使用策天凤这个名字，科长絮絮叨叨地带着他穿过忙碌的走廊，带着他介绍周围的一切人与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默苍离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人穿着白大褂、拎着法医勘探箱从走廊的对面走过来，如同任何一个人一样行色匆匆，但是他就是不一样的。那一瞬间默苍离看见了穿越了时空的阻隔的幽蓝色的鳞片，空气中有一点泥土潮湿的腥味。
他心里有一点点的回忆被唤起，可能是荒诞不经或者过于巧合，而这个世界这么的小，其实也算不得奇怪。
——遇水走蛟，遇海化龙。
“那是法医科的温皇，”他的科长随意介绍道，“和你一样都是刚毕业的新人。”
而对面那个人站定了，一只手拢着手里的文件夹，向着他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
温皇说：“你好。”
这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口吐人言的蛇。

温皇从喉咙里呛出一个小小的笑声，他一只手握着另一边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一边说道：“这就是为什么痕检勘察现场的时候要有刑警陪同。”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默苍离半夜三更想起了案子的新思路，然后拉着温皇再一次去案发现场做现场重建，然后两个人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去销毁证据的犯罪嫌疑人。
那一瞬间他们简直啼笑皆非，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不过就算是温皇觉得这是哪位的天运作祟，他也没有开口说。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法医一个痕检员，手里的工具只剩下温皇的法医勘探箱里的手术刀和止血钳，对面是一个拿着管制刀具的犯罪嫌疑人，场面看上去对他们十分不利。
总而言之过程是那种可以想象的那种惨烈，最后的结果是犯罪嫌疑人被默苍离从痕检勘探箱里摸出来的手电筒砸的头破血流，狼狈地倒在尘埃里，温皇的手臂上被划了一刀，鲜血潺潺而出。
默苍离给负责此案的侦查员打了电话，放下手机的时候刚好看见温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手臂上血迹斑斑的伤口——刀伤周围生长出细细的一层青黑色的鳞片，在黑夜里面泛出一点微弱的亮光。
他们两个第二次相遇在省厅曲折的走廊上，从此以后就成了在很多案子里面相互配合的同事，默苍离的包里装着三寸的风水罗盘而温皇有时候想东西想得出神的时候会忘记隐藏自己细长的兽瞳，他们对对方的来历心知肚明但是也从没有人提起过。
——直到这一天。
在正常人的概念里，风水大师可能会德高望重隐居山林，妖魔鬼怪无恶不作血债累累。但是事实并不是那样的，他们的身份从一个更古老的时代传承而来，但是总要适应现代的日新月异。
他们披着普通人的皮，但是假面下应当还有属于逝去的历史之中的一片骨。
这也是上一任钜子没有反对默苍离来一个遥远的城市学习与风水没有任何关系、甚至看上去截然相反的学科的原因。而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出了的那些东西，也不是真正的消亡了。
他们其实无处不在。
现在默苍离淡淡的瞥着温皇，开口的时候日常的要气死人：“你打算怎么跟别人解释这个伤口？鱼鳞癣吗？”
“默先生不会置我于水火之中的。”温皇保持着那个没什么实际意义的笑容，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默苍离冷冰冰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愿意帮你呢？”
温皇哈地笑了一声，声音在漂浮着一点血腥味的犯罪现场里缓慢地飘散，他说道：“因为这并不是你第一次帮我。”

等到默苍离跟主办侦查员谈完话，想办法把温皇为什么先行离开这件事糊弄过去——建议主办侦查员是被他一通电话从被窝里叫出来的，趁对方不甚清醒的时候糊弄过去到不是特别的难——回到自己停在案发现场外面的街道旁边的车里的时候，就看见一条大蛇蜷在他的副驾驶座上。
默苍离一挑眉：当初他看书上说妖受伤的话现出本形更有利于伤口愈合，这种说法可能是真的。
说实在的他并不甚了解这种生物，即便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尚贤宫的钜子，而且他也已经独自解决了很多这样那样的、被普通人称为“灵异事件”的问题，但是他其实并没有见过温皇以外的妖。
等到他发动起车子的时候，蛇妖尾巴一扫，啪的一声抽开了车载音响的按钮，也不知道是调到了哪个频道，里头咿咿呀呀唱的居然是《十八相送》。
“你不见雌鹅她对你微微笑，她笑你梁兄真像呆头鹅……”
默苍离：“……”
而温皇好像很满意这个背景音乐，他转头看了看默苍离——一条蛇转头看看你这个画面感真的是太惊悚了——说道：“不知道你这个时候回家，你家杏花君会不会给你做夜宵？”
“如果你想去蹭饭，”默苍离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现在就把你从车窗扔出去。”
“哎呀，默先生，”温皇假惺惺地感叹道，“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默苍离微微提高了声音，威胁道：“扔了啊。”
温皇啪的一尾巴冲在了他的手腕上。

若干年后，等到默苍离辞去警局的工作去大学里专心教书，他的学生上官鸿信可能会好奇为什么省厅法医科的科长会经常去他的老师家蹭饭。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有一天他要遇到公子开明，他会接触到尚贤宫，到了那个时候，他自然就会明白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因为曾有一番因缘际会。

（完）

*遇水走蛟，遇海化龙：
一种说法是这是遇到蛇讨封的时候的封词，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对蛇的美好祝福吧。

*排飞星盘：
玄空风水中派常使用的一种方法，以后天八卦数1至9排布在洛书的九个宫位上，用来计算凶吉。
关于飞星派，我看了相当多的参考资料，至今没有看懂飞星盘到底是怎么排的（……）

*关于符箓：
道教符箓的使用方式有很多种，除了我们熟知的用符箓燃烧的灰烬制成符水、或者贴在家里镇宅之外，有的符箓可以放在缯制的袋子里面随身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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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说cp的话，这个系列除了策雁应该有杏默。但是今天的故事是关于温皇和默苍离这对损友（在这个设定里）是怎么认识的。

讨封的传说是真的，好像是来源于东北地区吧。
然后，伪科学的部分，道教和符箓相关我建议大家看《中国符箓文化研究》，关于符箓的部分特别全面，真的特别全面，它是我的心头好。
而风水……风水我入门失败了（。
反正这个系列到目前为止参考的是《阳宅实用风水讲义》，但是它真的不实用，看得人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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