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30 【雲玉】明月清風酒一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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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11-30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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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0 【雲玉】明月清風酒一樽

＊人類雲忘歸x白龍玉離經

    千尺山，依山傍水，江面縹緲水霧朦朧，水天一色蒼茫難辨，山重江逶迤，舟楫來往。四面高山起伏環繞，山峰層巒聳翠，葳蕤蓊鬱。

    雖非名山勝川，然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此處地理實乃靈秀，古今流傳不少神話，添上神秘色彩，使人心神嚮往。

    滔滔江水向東奔流，卻無人知曉江中沉睡一條龍。亙古前，天地孕育出白龍，吸取天地精華修得神格，擁有無上智慧與壽命，世代守護山河。

    白龍不懂人世間情感，見過生離死別，卻無法體會其感受。雖欽羨人類相知相戀，但不知何謂孤寂，唯有內心隱藏著自己無法辨別的惆悵。

    一日，白龍化人形於江畔，遠處忽傳來刀劍碰撞聲響，只見一名持劍青年足下運勁，身形如流光般向自己而來，令白龍不禁一愣。須臾間，青年已來到面前，自己這才看清他的面貌，英姿颯爽劍眉入鬢，雙眸清澈，眉宇流露出幾分瀟灑不羈，笑著向自己道：「好友，不介意幫個忙？」

    兩人素昧平生，何來好友之言？白龍正欲反駁時，卻見那人阻止道：「有緣相識便相知。吾名乃雲忘歸，方才茶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卻惹禍上身，吾實在不願過多糾纏。還望那幫人過來詢問時，能替吾隱瞞。」語落，俐落旋身躲進一旁巷內，以障礙物遮掩身形。

    不待白龍答應，一幫凶神惡煞隨即找上門，語氣不善質問道：「喂！見到一名手上拿劍的臭小子沒？」

    雖對於雲忘歸的行為略感唐突，但白龍仍選擇相助，隨意指了一處便道：「吾見他往那兒去了。」一幫人放過他，立即匆匆向那處去，暫時化解危機。

    此刻雲忘歸緩慢走出，雙手環於胸前，饒有趣味打量他道：「人不可貌相，見你一副文弱書生樣，卻敢捏造謊言騙他們，就不怕回頭找人揍你？」

    「你說過，有緣相識便相知，朋友有難，你會見死不救？」輕笑出聲，白龍拿他的話堵住雲忘歸的嘴。

    雲忘歸先是一愣，隨即豪邁笑出聲，拍在對方肩上道：「你這朋友，吾已交定。還不知朋友何名？」

    「玉離經。」

    「出自離經辨志之意？」

    玉離經略感訝異，「如何知曉？為何不是離經叛道？」兩人初識，對方竟能一語便道破自己名字含意，的確屬實難得。

    雲忘歸搖頭：「直覺。離經叛道並不適合你。」雖自己不明白對方來歷，但玉離經一眼便令自己產生好感，有了幾分結交的心思，故而藉此上前攀談。

    「哈！你也說，人不可貌相，說不準吾便是那離經叛道的紈褲子弟。」玉離經再次打趣對方，意味深長的笑道。

    哎呀！玉離經還真是個伶牙俐齒之人，自己怕是說不過他，雲忘歸不免調侃自己道：「早知道你是聰明人，吾肯定謹言慎行。」

    瞇起眼眸，玉離經心情極好，「現下知曉也不遲。」莫怪人類常言，天下快意之事莫若友，快友之事莫若談，確實誠不欺我。

    卻見雲忘歸忽上前一把拉住玉離經，迫不及待中，挾帶幾分快意道：「走！今日你我必酣暢淋漓，不醉不歸！」世間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既有幸識得玉離經，雲忘歸內心不免感到激亢，欲尋間酒肆與他痛快暢飲。

    玉離經偶遇知音雖欣喜，卻保有幾分理智，自己終究非人，若醉後曝露絕非好事。然瞅著雲忘歸高昂情緒，一時間竟盛情難卻，索性撇開擔憂之情，體會一回人間七情六慾。

＊＊＊

    華燈初上，映得燈火一片通明，酒肆內三兩酒客齊聚談笑，小廝逡縮來回斟酒。雲忘歸與玉離經落座角落，燈火朦朧曖昧，金波玉液迷醉，人生難得逢知己，兩人傾蓋如故。

    玉離經不勝酒力，臉頰酡紅，雙眼迷離卻不肯沉沉睡去，努力保持一絲清明，如此放縱的感覺太過美好，自己彷彿踏在雲端上，腳下虛浮軟綿，所有煩惱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雲忘歸雖黃湯下肚不少，但總歸是較玉離經清醒，察覺那人睜著迷濛眼眸，卻還想陪自己對酌的模樣，不禁感到有些失笑。輕拍他的臉頰試圖讓他清醒：「離經？夠了，別喝了。」伸手阻止這人不停對自己灌酒的傻氣舉止。這麼個秀氣優雅的人，飲酒方式卻豪邁令自己詫異。

    玉離經不明就裡盯著手中玉杯，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眨了眨眼委屈地道：「還沒喝完呢！」不醉不歸，一醉方休！

    不知道該說這人傻還是耿直，分明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卻還執意著自己說過的話。雲忘歸不由得笑道：「留著下次呢！咱們下次還要一塊喝。」

    玉離經反倒不肯罷休，伸手抓過酒就想繼續喝：「唔……不成，吾還能喝。」酒醉後任性的模樣，令雲忘歸覺得彷彿又見到他不同的一面，不覺厭煩反而心生憐愛，他竟覺得就這麼下去似乎也不錯。

但實在不能放任他繼續喝下去的雲忘歸，最終搶過他手中玉杯勸道：「別喝了，再喝下去吾真的扛不回去你，咱們都得露宿街頭了。」溫柔哄著神智開始不清的玉離經。

    雲忘歸付過銀兩，連忙將人扶起來，這才發覺早已月上中天，玉離經過去或許不曾晚歸，他的家人怕是免不了擔心，於是有些愧疚起來，「離經，你住哪？吾送你回府。」無奈這人渾身一點氣力也沒，整個人虛軟倚在自己身上，難受的搖頭。

    雲忘歸實在沒辦法，只好蹲下身將人揹起，讓玉離經靠在自己背上，這時才發現這人的重量比自己想像中的輕，彼此距離十分貼近，相依偎的體溫驅散寒夜一絲冰涼。

    背上那人現在倒不折騰了，只是乖巧任由雲忘歸揹著，一雙眸子有些迷茫的望著。雲忘歸回眸，便見到玉離經盯著自己猛瞧，不由得失笑，再次問道：「吾送你回去，貴府在何處？」

    玉離經似乎還未回過神，只是忽然低笑出聲，彷彿要告知雲忘歸一個秘密般，狡黠地眨眸說道：「何處？你可知？吾住在江裡。」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玉離經不經意酒後吐真言。

    然雲忘歸卻沒當真，只當這人喝醉，開始胡言亂語，不免感到有些棘手。哎呀！黃湯果真不是好東西，玉離經酒品雖不差，這般模樣卻也令自己難招架。又豈非魚類，怎會住江底！

    不理會玉離經匪夷所思的話，雲忘歸只好說道：「若是真不知曉，吾便尋間客棧暫且住一宿吧。」自己雖幕天席地慣了，但總歸不能虧待玉離經，讓他陪自己一塊露宿野外。

    但玉離經卻不肯依了，似乎一眼便看穿雲忘歸不相信自己，內心忍不住委屈起來，有些焦急的說道：「吾乃川江白龍，自然歸於江水中。」

    饒是雲忘歸都也些忍俊不住，這醉得一蹋糊塗的人，居然說出這等話來，怕是平日裡傳奇小說沒少讀。正當自己欲安撫玉離經情緒時，對方卻忽然掙扎起來，並朝自己認真說道：「你不信吾？」

    雲忘歸不禁一愣，並非不信，而是太過荒唐，自己難以置信。見自己不答話，玉離經不免有些低落，忽然說道：「吾載你上天，與星月並驅如何？」雖神情有些酒醉後的迷醉，眸底卻有不容置喙的堅決。

    就在雲忘歸不知該如何作答時，眼前的異象徹底震驚自己，只見眼前忽地白光乍現，四周無風衣帶卻輕揚，玉離經整個人飄然躍向上空，伴隨一聲龍吟清響，赫然驚覺一條白色巨龍出現自己眼前，銀白鱗片、雄壯龍角、明亮龍目，白龍雄赳氣昂的與雲忘歸對視。

    被這怪異的情景給怔愣於原地，雲忘歸只覺腦子一片空白，不敢置信眼前所見，卻見龍頭忽然向自己靠近，壓下本能性的畏懼，雲忘歸不動聲色瞅著，卻見白龍親暱停在自己身前蹭了蹭，於是雲忘歸遲疑片刻，試探的問道：「離經？」

    只見玉離經似乎很愉快，整條龍尾歡快擺動，向上空盤旋了圈回到雲忘歸身邊。雖然事情很荒謬，但雲忘歸肯定玉離經就是那條白龍，看著這龍反應如那人方才般痴傻的模樣，忍不住伸出手撫摸玉離經巨大的龍頭，而玉離經也舒服的發出呼嚕聲，如隻撒嬌的貓兒，新奇的感受讓雲忘歸有些驚訝。

    皎潔月光灑落於一身銀白鱗片，色澤溫潤美麗，白龍安靜望著，讓雲忘歸憶起初見玉離經的模樣，那人也是這般柔和佇立著。突然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玉離經非人的事實，不由得喃喃自語起來：「哈！果真天生傲骨。好友，你可真出乎人意料。」

輕拍對方的頭，雲忘歸忍不住調侃道：「吾友真住於江中，不會是那龍宮？下回如何帶吾去作客如何？哈！開玩笑的。回去歇息吧，吾已送你到家了。」

    玉離經歪著腦袋，似乎有些不捨，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交到人類朋友。雲忘歸似乎看穿他所想，笑道：「回去吧，吾又不會被你嚇跑，明日再來吧。」

    於是玉離經這才戀戀不捨的轉身，潛入不遠處的江水中。雲忘歸始終目送他離去。哈！自己突然很想瞧瞧，玉離經明日的反應，若察覺自己竟已知曉，肯定會很懊惱昨夜的失態。

    反之，倘若玉離不願令自己知曉，自己也不會揭穿。是人非人有何重要？重要的是，能與自己交心之人是玉離經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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