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18 【梁莫】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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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2-18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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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8 【梁莫】当归

【梁莫】当归

　　中原西北某地，某座大山一处向阳的山腰上，有一栋小屋。小屋青砖青瓦，墙砌得很厚——这荒芜人烟的大山上原本自然无砖无瓦，想来小屋的主人为了防寒花了不少功夫。屋后是大河，此时正值冬季，河面上结着厚厚的冰，一条小船泊在滩涂上，船头被冻在水中，现在入冬已久，小船显然很久没有用过了。

　　日暮，河面上笼起一层雾气。起先只是河面上薄薄的一层，在寒风吹拂之下，瞬间就将青砖小屋笼罩在其中。

　　“吱呀”，小屋的后窗突然开了一条约莫一指宽的小缝，风卷着雾气顺着缝隙漫入，但屋内燃着火盆，较为温暖，雾气最终也只能在窗口萦绕。

　　屋中有一书案，书案前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后窗，一袭绛紫衣袍，银白中夹杂着些微血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发丝黯淡枯槁，但看得出用心梳理过。

　　如果有人参与过第三次灵魔大战，也许能认出此人——他正是几年前死而复生的灵界二师兄——莫前尘。

　　鬓发随着灌入的风轻轻飘起，莫前尘似乎未感到从身后吹来的冷风，一动也未动，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毛笔，依旧悬空在一张写了字的宣纸上。就在这时，风卷起了纸的一角，坠在毛笔尖端上的墨也终于“哒——”一下落了下来。

　　莫前尘一惊，看着纸舔过笔尖，梦醒般搁下毛笔，对着已经脏污的纸微微一蹙眉。纸上是一首用瘦金体写就的词，字迹劲瘦有神，其骨如人，而其主人也只看了一眼，就将它扔进了旁边的烤火盆。

　　垫在底下的那张纸之上，仍有一个墨点。莫前尘眼睫低垂，伸出一根手指来，指腹在其上缓缓划过，不禁轻微地叹息了一声。好在墨点在左下的位置，那正是书写完之后停顿之处。他将脏污的地方裁去，扔进了烤火盆，接着又拿起毛笔，将那首词重新写了一遍。他看着词，待到墨干，将其翻过，压在了镇纸之下，这才回过身来，看了眼身后开了一条缝的窗户。

　　“罪魁祸首”似乎是感应到了视线，又“吱呀”一声，极其胆大地将缝隙开得更大，寒风顷刻灌入，带着从后窗旁松树枝上摇落的雪，恰好“啪”一下拍到了莫前尘脸上。莫前尘也不恼怒，双眼倒是明亮起来，他抚下脸上的雪，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凭窗眺望起屋外的风景。

　　北方的雪与南方的雪不同。此地下雪便是下雪，鲜少有下雨再下雪的情况，而南方……灵界地处偏南，冬日里很少下雪，即便下雪，在灵界的结界之中，也难以得见。但正因难得，倒是从不会错过。灵界下雪，起初多是雨夹雪，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记得……记得……莫前尘的思绪不禁飘远了，眼眸一动不动，嘴角露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倚在窗上，眼睫沾染了雾气，一会便变成了水珠。

　　莫前尘未失神太久，眼眸轻轻一眨，眼睫上的水珠便滚落到了脸颊上。冷风将他的脸吹得微微发红，那修长的手指扣在窗边，却是丝毫没有血色。

　　莫前尘又将窗户虚掩上，将放置在烤火盆不远处的狐裘披在身上，背起角落里装着一把药锄与一支火把的背篓，接着又捧起书案上的紫金暖手炉，然后出门了。

　　屋前有一块菜地，此时隆冬，只有两排倔强的白菜挺立在那里，此外一片灰黑与银白，远眺而去，只在高耸的树木上偶见一点从雪中露出的绿意。莫前尘又看了两眼似乎即将冻死却总是冻不死的白菜，一时想不清自己的担心是否多余。路过小船时，他好似无意地瞥了一眼。

　　

　　

　　山顶。

　　从来没有人驻足的地方，原本应是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现在不仅没有雪，甚至满地狼藉，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原本凸起来的一块异色巨石，已被连根削平，断口整齐，似是一挥而就。削下来的巨石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它的残骸就混杂在地上那堆碎石之中。

　　乱石堆中站着一个紫衣人，他眉眼庄重沉静，嘴角带着一点笑意，这人自然是与莫前尘一起来此隐居的梁皇无忌。他耐心地在乱石中清理出一条可供两人行走的小道，这才匆匆下山。

　　他很快就回到了半山腰上的小屋中，推开门，却不见莫前尘。背篓与常年搁置在书案上的紫金暖手炉不见了，梁皇无忌的目光很快扫过屋子，最后落在书案上的镇纸上——镇纸下面有一张纸，要比他从镇上买回来的要小一些，其倒扣在桌上，纸背透着不太明显的字迹。

　　走近了些，他不禁失笑——纸张的右侧与下侧还有些微毛边，原来是裁过。这些年莫前尘越来越节俭，每到一个地方，若是久住，他们都会自己种菜。有一次还养了一群母鸡，每一只都有名字，临走时他们走了近二十里路，精挑细选了一户好心的人家，将之托付，这才去了下一个地方。这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亲自养过家禽。

　　梁皇无忌拿起镇纸下的纸张，翻过，上面写了一首词——

　　　　相思意已深，白纸书难足。字字苦参商，故要檀郎读。

　　　　分明记得约当归，远至樱桃熟。何事菊花时，犹未回乡曲？

　　他仔细读了两遍，然后将之收入衣袖之中。

　　莫前尘该是到深山中挖草药去了。

　　梁皇无忌出了门，看了看天色，夕阳的余晖一点点被吞噬，一弯娥眉月悄然地挂在太阳不远处，薄雾之中，隐隐约约，朦朦胧胧。

　　从小屋到深山的路只有一条，是梁、莫二人走出来的。梁皇无忌往深山行去，未多时，一个披着狐裘的绛紫色人影走了出来。

　　梁皇无忌首先看到了莫前尘，唤道：“莫前尘。”

　　“嗯，大师兄。”

　　梁皇无忌接过莫前尘背上的背篓，其中只有药锄与火把，看来今日没有收获。他背起背篓，道：“愿意跟我去走走吗？”

　　“好。”

　　梁皇无忌带着莫前尘往山顶上走，山路难行，加之地面覆雪，莫前尘专注着脚下，两人一时无话。走了一段路，梁皇无忌开口道：“莫前尘，你的字又精进了。”

　　莫前尘脚下一顿，瞬间明白梁皇无忌是看过书案上的词了。他紧抿嘴唇，思考了一会道：“自我从仙山回来，我与大师兄鲜少独处。”

　　梁皇无忌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打趣道：“是嫌弃我了吗？”

　　莫前尘眼眸斜掠，道：“要不要听？”

　　梁皇无忌当即正色：“自然。”

　　“天然的灵气充沛之地难寻，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也不一定适宜居住。我们辗转过很多地方，适合隐居之处，几乎可以说没有。直到两年前，我们找到了其他办法。”

　　莫前尘的话语勾起了梁皇无忌的回忆，梁皇无忌的脸色不禁沉了沉。两年前，他们二人在寻找新的隐居地的途中，莫前尘突然陷入了昏迷。那一次极为凶险，若不是最后强压魔气，强行转换功体，将灵力源源不断灌入莫前尘的体内，大约就没有今日了。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莫前尘醒不来，他会因耗尽功体而死。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他不敢去想这个后果。想及此处，下意识地想伸手，却又停了下来。

　　莫前尘看出了梁皇无忌的异样，主动牵住他的衣袖：“我有些累了，还请大师兄带我一程。”

　　梁皇无忌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颔首道：“嗯。”

　　两人继续往山顶上走，莫前尘微微往外偏头，喃喃自语：“几年不变，仍是一只蠢魔。”

　　“嗯？”

　　“没什么。”不等梁皇无忌反应，莫前尘接着道，“一年半前我们搬到了这里，我助大师兄封印了魔气，之后大师兄时常需要闭关。独处的时间很长，我想了很多事情。”

　　“想了什么？”

　　“我想，大师兄等我回来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起初是仙山，后来是一次次的昏迷。”

　　梁皇无忌脚步一滞，随后无声地叹了口气：“莫前尘……不要想这些。”

　　莫前尘松开衣袖，又往前走了几步，回过身来。他借着高起的地形，略微俯视着梁皇无忌，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双眼，“相思意已深，白纸书难足。字字苦参商，故要檀郎读。”

　　梁皇无忌心口一悸。

　　暮色将尽，天边的最后一缕余晖即将消逝。莫前尘身后弯月斜挂，雾气淡薄，他清晰地站在眼前，目光温和，脸上冻得飞着一抹淡红，未束起的长发在寒风中朝着自己拂来。

　　莫前尘很少这般直白地表露感情，而梁皇无忌听在耳中，却忍不住一个寒战。

　　相思，分开的人才要说相思。他仍记得相思是何种滋味，起初是苦的，后来空到麻木。

　　“今日很冷。”莫前尘将紫金暖手炉递给梁皇无忌，眉眼一弯，几不可查地笑了一瞬。

　　梁皇无忌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只余体温的暖手炉，突然反应过来：“莫前尘，你戏弄我。”眼见着莫前尘点了下头，又是一愣。

　　莫前尘不禁失笑，忽而收敛起神色，十分正经地说道：“这才是戏弄。”

　　“哈！”梁皇无忌跟着笑出声，“二师弟捉弄人的功力见长。”

　　“大师兄身体力行，教得好。”莫前尘一顿，“心情好转了吗？”

　　“有劳二师弟费心了。”梁皇无忌笑着向莫前尘一礼。

　　“大师兄，不必什么都自己承担，我还在。”莫前尘走在前面，“开心也好，忧愁也好，我们共同承担。”

　　“嗯。”梁皇无忌看了眼天色，上前托住莫前尘的手臂，“天即将全黑，山路难行，让我带二师弟一程。”

　　“好。”

　　二人很快来到山顶，莫前尘一落地便见满地狼藉，“大师兄？”

　　梁皇无忌一笑，将左手的食指竖在唇前做噤声状，放下背篓，然后牵起莫前尘的手，顺着乱石堆里清理出来的小道朝着山的另外一面走去。山的另一面像是被削去一角，斜着向下，十分陡峭，往下约莫三丈，有一个平台。借着月光，可见有水光波动，其上氤氲着雾气。

　　莫前尘环视一眼，山顶上并无雾气缭绕，他心下隐约有了猜测。梁皇无忌带着他往三丈下的平台落去，下落过程中，雾气拂在脸上，温暖湿润，莫前尘随即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山顶上的温泉，真是少见。”

　　“近日才发现。”梁皇无忌带着莫前尘来到靠山壁的一面，温泉边有个长长的石凳，他将石凳上的水汽擦干，微笑道：“听说温泉有通气血之功用，可惜天过于寒冷，只能请二师弟浴足。”

　　莫前尘自死而复生之后，体质极弱，气血行得很慢，体温较常人要低很多，尤其手足，修养数年才渐缓。冬日里，他需要长时间的温暖环境，倘若一直受冷，很可能会将身体冻出问题。哪怕山顶有稀薄灵气，他也不能久留，自入秋起，便极少出门。这也是他不能上山顶与梁皇无忌一起修炼的原因。

　　莫前尘承了梁皇无忌的好意，撩起衣摆坐下，冰凉的手在水中一划即出，被水温激得往后一缩。他除去鞋袜，即将双腿放入水中之时，梁皇无忌突然出声：“稍等。”

　　莫前尘闻声而止，见梁皇无忌也撩起衣摆坐下，又撩起长袖，将手伸入温泉中，然后将少量的水泼在他的脚面上。莫前尘又是一缩，脸毫无征兆地一点一点涨红。

　　“不要急着将腿脚放进去，先适应一下水温。”梁皇无忌一次又一次泼水，先少后多，由下及上，见莫前尘不再有被烫到的迹象，道：“好了，慢慢放进去。”

　　梁皇无忌看着莫前尘将腿浸入水中，这才注意到莫前尘的脸，莞尔道：“温泉起效很快。”

　　莫前尘别过脸去，含糊地“嗯”了一声。

　　梁皇无忌趁着莫前尘别头，从袖中抽出一方巾帕，道：“莫动。”他一边替莫前尘擦头发一边道，“沾染了雾气，若不擦干，待会头发便要湿了。风冷，易受寒。”

　　擦完头发，收好巾帕，梁皇无忌又从衣襟中拿出一根发簪。簪身上密密麻麻刻着护身法阵，簪头坠着一个代表道门的太极标志，其中隐隐流光，一看即知此非凡物。他娴熟地将莫前尘的长发束起，用发簪固定住。

　　“嗯？与以往有何不同？”莫前尘脸色仍旧发红，他回过头来，抬手摸了摸坠下的太极圆标。那是金属所制，触手却没有冰冷之意，颇为温润，随即一股阳光般的暖流从头顶、手指流向全身，莫前尘随之精神一振，不禁睁大了双眼：“是……灵器！”

　　“是真正的灵器。”

　　莫前尘想起山顶那一地狼藉，问道：“是那块异色巨石吗？”

　　“是。那是山顶灵气的根源，我将之切开，其中果然暗藏着含有灵气的材料。两年前的设想，今日成真。”

　　“当初大师兄用灵力救我一命，后来只是设想将灵力封存在容器之中，勉强代替灵气解一时之急，没想到大师兄找到了天然灵器。”

　　“此簪只要不断裂，封存的灵力不会逸散。倘若意外，九宫天火壁会自动开启，灵力会全数灌注你身，而灵器会放大效果。莫前尘，在找到合适的隐居地之前，我们无需在路途之中疲于奔命了。”

　　莫前尘思忖片刻，道：“即便最后找寻不得，只要有此物在，就能保我无恙，是吗？”

　　梁皇无忌轻轻颔首：“灵器蕴含的灵气虽然远不如灵界，但仅二师弟一人，我想，足够了。”

　　莫前尘点了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用巾帕包裹的物件，梁皇无忌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正是莫前尘不愿再吃的药材：“当归？”

　　“嗯，当归。”

　　梁皇无忌不解，又试探地说道：“百年当归？”

　　莫前尘颔首：“也是路费。”

　　梁皇无忌讶异地抬头：“路费？”顿了会，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分明记得约当归，远至樱桃熟。何事菊花时，犹未回乡曲？当归……回乡？”

　　“我们捕鱼的小船还在水里。”莫前尘望向星空，天上繁星点点，星光落入他的眼眸，闪闪发亮，“我想大师兄很久以前就想过这件事了。”

　　“倘若我们要离开，那小船上不上岸，确实无关紧要。但，仅凭这一点就猜出我们将要离开？也许是忘了，冻在河中只是意外。嗯？”梁皇无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二师弟当日为何不将小船拖出水中？”

　　“第二日还要用。”

　　“二师弟为何不认为我也是这般思量？”

　　莫前尘摸了摸发簪道：“最近大师兄很高兴。”

　　“这般明显？”

　　莫前尘摇头道：“只有朝夕相处才能发现的程度。大师兄憋着不说，该是有什么好事。”

　　“哈！”梁皇无忌不禁失笑，“二师弟怎知不是其他什么好事？”

　　莫前尘瞥了梁皇无忌一眼，道：“因为你是梁皇无忌，我是莫前尘。这个理由够吗？”

　　“哈！”梁皇无忌又笑了一声，接着沉默了一阵，“二师弟想重返灵界？”

　　“既然要离开，我原本的想法是，灵界虽然成了鬼祭贪魔殿，其上还有达摩金光塔，但这几年我们辗转过许多地方，也许灵界才是我们最好的归处。路无归在佛国驻足多年，我想，依靠佛国的佛气，加上灵界残存的些许灵气，这未必不是办法。没想到大师兄通天能耐，竟找到了灵器。”

　　梁皇无忌看着当归道：“这是你今日想和我说的话吗？”

　　莫前尘无奈地叹气道：“我若想讲最开始的那个话题，大师兄还愿意听吗？‘故要檀郎读’，我留下这首词，本就是两层意思。”他撇开头，耳根有些发红，“如今有了灵器，再讲那些令大师兄伤心的话，也不合时宜。我只希望日后，大师兄坦诚一些。”

　　梁皇无忌嘴角微微勾起：“好。我也希望二师弟一如今日的坦诚。”

　　莫前尘不接话，而是话锋一转：“大师兄，你不泡脚吗？”

　　“哈！二师弟刚说完坦诚就不坦诚了。”

　　莫前尘咬了咬牙道：“我是真心实意地在发问。”言毕，从梁皇无忌手中抽回巾帕，利落地擦干腿脚，穿好鞋袜，“既然不泡，那就回家。”

　　“天寒，确实不宜久留。”梁皇无忌跟着莫前尘站起，眼中满是笑意，“山腰上的雾气已经弥漫开来，还是由我带二师弟一程吧。”

　　莫前尘望着山顶，突然道：“以前没有选择。”

　　“至少，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给他一个选择。灵界永远是他的后盾，永远的家。”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梁皇无忌却知道莫前尘指的是什么，显然就如莫前尘所言，他也思考过许久。

　　“如果他愿意回来，灵界的通道是我们的责任；如果他不愿意……人界、魔世未必不能因他保持和平。”莫前尘回头望向梁皇无忌，两人相视一笑。

　　二人快速从原路返回，回到家中之时，早已过了饭时，简单地用过晚餐之后，两人例行各自修行，最后由梁皇无忌守着莫前尘睡下。

　　夜半，梁皇无忌从入定中醒来，担心莫前尘因泡温泉而在回来的路上受寒，又来看了一眼。只见他面色渐转红润，呼吸匀畅，梁皇无忌忍不住伸手抚过睡梦中人的脸颊，就在想收手之时，莫前尘突然朝着床里一翻身，呓语似的“哼”了一声，劈手抓住了回缩的手掌，连同自己的手一起枕在头下。他的嘴角得意地高高翘起，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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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相思意已深，白纸书难足。字字苦参商，故要檀郎读。分明记得约当归，远至樱桃熟。何事菊花时，犹未回乡曲？”[宋]陈亚《生查子·药名闺情》；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引自[宋]晏殊《木兰花·燕鸿过后莺归去》；

　　最后放了一个钩子，请自行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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