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07 [皇稣]天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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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gliji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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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6-07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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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7 [皇稣]天将明

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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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新官上任

“八纮稣浥，县令大人赏识你是个人才，向知府大人举荐了你，明日你便启程去赴任吧。”传话的差役留下一句话，一封书信，三两银子就离开了。稣浥将银子收怀里，拿起书信进了屋。
他叫八纮稣浥莫县人，家里几代人都是干仵作行的，可能是干仵作的接触到的死人较多沾染晦气较多，到他这代就剩他这独苗苗了。先父在世时不允许他再入仵作之行，后来家里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干起了老本行，幸得县太爷赏识举荐他入德州城担任仵作。现在和一群汉子挤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赶往德州城，日落西山时终于到了城门口，稣浥立马跳下了车，顺势抛了几枚铜钱给赶车的老汉，急匆匆的入了城。
他不着急去衙门，赶了一天的路全身黏糊糊的且酸软的利害，当下该找个地方入住才是。
洗去一身风尘，躺在还算柔软的床上，稣浥陷入了沉思。德州城不比莫县，德州城更大更繁华，同样是非也会更多，他一个小县城里来的仵作人微言轻，难免会受人欺负，好在德州城知府大人还算清廉，本本分分干事不惹事当可过下去。白日一番劳累躺在床上身心放松之下，很快稣浥就进入了沉睡。故而都不知道屋顶瓦片被人揭开又轻轻盖上。

一夜好眠神清气爽，寻了件最好的衣服穿上，拿着举荐信出了客栈。
知府衙门更大更恢宏，大门口的两位差役面色严肃，见稣浥上前便将人给拦下了，“来者何人，干什么的？”稣浥不卑不亢，将手中的信件送上，道：“莫县县令大人举荐我来此，还请为在下通报一二。”差役看看信又看看他让他再此等候，人就进去通报了。
出来时一个中年书生率先走出来，上下大量了他一番，点点头和蔼道：“八纮稣浥，随我进来吧。”稣浥点点头又朝两位差役道了谢尾随书生进了衙门去了后堂。
后院很清静没有任何喧嚣处处都透露出一股慵懒的感觉。知府大人名叫紊劫刀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上一派祥和眼里却透着精光。看着稣浥笑道：“柳源说你虽是仵作，但现场探察能力很强，很细心，很敏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稣浥恭敬的站在一旁不置一词，知府大人冲书生点点头，对稣浥很满意，道：“衙门的仵作前些日子突发恶疾病逝了，正好柳县令在此便推举了你，明日你便开始上勤。”稣浥恭恭谨谨的应了。
他刚打算离开，一个捕快气喘吁吁跑进来，面上严肃抱拳道：“大人，城外发现一具无首首之尸。”
紊劫刀皱眉朝他喊道，“八纮仵作且留步。”稣浥站住恭敬的等待命令。紊劫刀朝着捕快简单介绍了一番，“八纮稣浥，新来的仵作。”随即朝着稣浥道，“当下命案要紧，让你奔波一趟了。”
稣浥摇摇头行礼，“不麻烦，职责所在。”紊劫刀点点头让捕快带着稣浥去查看尸体。

一路上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稣浥随同捕快来到城外的一间破庙里。几个衙役守在尸体旁，剩下的人在在一个捕快的指挥下四周搜索，当是总捕头。稣浥也不耽搁从袖口掏出白绢就上前查看。
尸体是具无头男尸，稣浥问道：“有找到死者的家属吗？”
“目前还没有。”
稣浥点点头，继续观察尸体。死者衣着完整，但有明显的被翻弄的痕迹，银子等值钱物品均不见，尸体的尸斑成深紫色，死亡时间两天左右。至于伤口……稣浥目光紧紧盯着尸体的颈部，皮肉不卷凸，两肩井不耸兌皮①，很明显是死后被人斩断了头颅。稣浥摸着一个很小的凹陷处皱起了眉头。
“八纮先生如何了？”总捕头一脸严肃的问道。
“叫我稣浥就好。”稣浥擦擦手站起来，“尸体大致看过了，死者是死后被人斩下头颅，身上除了脖子没有其他致命伤，衣物被人翻过，银钱不见，初可断为谋财害命，详细的还需要进一步验察。”总捕头点点头让人将尸体抬回去。“死者的头找到了吗？”稣浥眉头微皱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还未找到，兄弟们将这方圆几里之内都搜过了没有看到死者的头。”
稣浥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后又回来对总捕头说道：“总捕大人，尽快找到死者的家属，才能更快的找到线索。另外附近的水域也别放过。”
总捕头狷螭狂一愣随即笑道：“鄙人狷螭狂，多谢提醒。”稣浥点点头却并不打算再次多言，尾随着众人回了城。
紊劫刀将他叫了去简单的询问了一番，便安排他去休息了。稣浥也没多说什么，他是仵作负责验尸就好，破案不是他的职责，他也不愿沾染什么。

一大早的来送举荐信，还没任职就“新官上任”了，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忽的咕咕声响起，方才察觉早已过了正午。稣浥摸摸肚子走进馄饨摊，寻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叫了碗馄饨。顺便向老板打听他听附近有没有空房子，身上银钱有限一直住客栈也不是办法。老板是个实在人，听说他要找房子马上给他指了条路。
“往前面走，右拐通过一个窄巷，那里就有空房子，但那里的环境不怎么样，有些偏僻。”老板凑过来小声的说道，“你不知道，那里以前闹过火灾，后来人就都搬走了，说是闹鬼。但我看呐八成是谣言，你看现在里面住的人不都好好的。”稣浥含笑不语，对于鬼怪之说他是不信的，即使有又如何他不做亏心事何怕鬼敲门。得知他要去那里，老板再三提醒他当仔细些，别上了那些牙子的当。稣浥笑笑多给了老板几文钱，权当是多谢他的帮忙。
老板说的地方不远就是有些僻静，没有挨着闹市，看起来很是冷清，不过正是和了他的意。询问了周边的人家，一路边问边寻方才找到卖房子的牙子②。
对方是个有驼背的中年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眼里的市侩藏都藏不住。“年轻人买房子？”
“嗯。”稣浥点点头不欲多言只道，“我一个人小点就好。”
牙子带着稣浥看了几间空房，最终稣浥选择了一个小巷里的小院子，一间大堂，一间书房，一间卧室，还带了个小厨房，院子狭小但他一个人足够了。
正如那馄饨摊老板说的，这些牙子是个厉害的，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扒层皮。
“这里环境清幽，安静，对于你们这些读书人来说最是清静……”
“一年多少钱？”稣浥直接打断他的吹嘘之言。
“五两银子。”对方也不恼露出黄黄的牙齿，笑得眯起眼。
稣浥皱皱眉，直接了当的说道，“这里没有接近闹市，地处偏僻，阴暗潮湿。”说着指了指那些脱落的地方，“而且一看就是常年无人居住，也没有定时翻修，再来我非学子不需要苦读，更没有闲钱挥霍。我还听说这里这么多空房是因为曾经闹过鬼。”稣浥看着对方闪烁的眼神，道，“如果你诚信买卖，给我个实价。”
牙子笑容僵了僵，赔笑道，“这样吧三两成吗？这是最低价了，我也要吃饭不是。”
稣浥睨了他一眼，“不如这样吧，在下也不了解市价如何，最近刚认识此地名为狷螭狂的捕头，我且让他来帮我看看。”说完作势要走，牙子忙拉住他，慌急的说道，“一两半，这真不能再少了。”
稣浥推开他的手，抿着唇状似为难。牙子苦着脸使劲儿赔笑。稣浥叹口气自袖袋里掏出一两半的银钱予他。“那我先付一年的银钱，这房契……”
“马上，马上就能办好。”说完将钥匙递给稣浥人就离开了。
“那，多谢了。”看着急匆匆出去的人，稣浥勾勾嘴角，他不喜欢权势，更不喜欢仗势欺人，但这不代表他不可以借势摆平这种人。
打开房门细小的灰尘在空中飘散，稣浥退到门外叹口气，须得花时间整理一番才能入住，生活用品也需置办。稣浥是个行动派不喜欢拖拖拉拉的，说干就干。花了半天的时间打扫好，趁着时间尚早稣浥在外面解决了五脏庙的饥饿，买了崭新的褥子与棉被就匆匆的回了家。现在就差一些桌椅板凳就是个家的样子了，虽然不知道能在这待多久，但总不能委屈了自己。一天的劳动迎来了好眠。
第二天稣浥是被人敲门吵醒的，眯着眼打上一盆冷水，冰凉的水和温暖的皮肤相接触，一个激灵瞌睡都醒了大半。
打开门，狷螭狂站在门口，看到他便笑了起来，“打扰先生好眠在下之过。”
稣浥将人领进来，“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处的？”
“客栈老板说你已退房，我想先生当寻房子便找了牙子相问方得知先生在此处。”说着将房契递给了稣浥，稣浥也不惊讶，接过房契便收了起来。
“找我有事？”
狷螭狂笑开，“我已同知府大人言明，让先生协助我们破案，知府大人也已同意。”稣浥微蹙眉，“故特来通知先生。”稣浥转身看着他，如果是通知何必亲自前来，让手下人来不更是省力，这是让自己抹不开面子，这事怎么也得答应的。
稣浥收拾了一番随着狷螭狂去了义庄，今个儿算是正式上任的第一天，总得做点什么不是。

注：
①这句话来自《洗冤录》的【尸首异处】篇，兌皮（这是一个字读chuo）大概是皮脱落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头颈上皮不卷、肉不凸、两肩井骨不耸、皮不脱。

②古代的中介叫做牙或者侩，人牙子就是贩卖人口的中间商，但是卖房子的我拿不准，就用了牙子一次来代替了。
其实我很想用“房牙”_(:з」∠)_但是……

第二章嫌疑人

无头尸上盖着一块白布，静静的停放在义庄，周边两个衙役守着防止被他人破坏尸体。
稣浥观察了一番便让衙役将尸体的衣物剥了，做好一番准备稣浥便开始细致的检查。“总捕头会写字吗？”狷螭狂点点头，稣浥指指一旁桌子上的纸笔，“劳烦您帮忙记录一番。”狷螭狂点点头。
尸体又经过一夜的停放，开始出现了腐败现象尤其是颈部，轻轻的翻看了一下侧身，肩部有浅显的压痕。“死者，男，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无首，颈部皮肉不卷凸，两肩井不耸兌皮，头颅死后砍下。后肩部有压痕，胸前点状压痕。”抬起死者僵硬的手，稣浥仔细的观察一番，如他所料般指甲里存有皮屑，“指甲里有皮屑，疑为凶手所留，腕骨正常，大小便二处无损①，尸身无损，无致命伤。”
写完最后一个字狷螭狂微愣，看出狷螭狂的疑惑稣浥解释道：“死者是死后被人砍下头颅，但尸体没有致命伤，只有微浅的压痕，但这并不能导致一个人死亡。”
“那是否是投毒或被人勒死？”狷螭狂皱着眉头看着尸体。
稣浥摇摇头从带来的针包里抽出两根，分别插入死者颈部腹部，随即取出。没有变黑，银色的银针空气中泛着冷光。“不是勒死，死者没有太大的挣扎与擦伤，也没有中毒。”说完将两根针放在桌上。狷螭狂皱着眉盯着两根针一会儿，低叹口气。这情况还是头一次遇到。
稣浥净完手淡然的说道，“上次验尸之时我有发现但不确定，此次验完，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狷螭狂微愣随即一脸严肃道：“先生请说。”
稣浥走到尸体边，指了指颈部小小的凹陷处，如果不仔细根本看不到，此处的凹陷与周围的伤口稍微有所不同，但与伤口混在一起就如同伤口一般，如果不是稣浥本是仵作加上仔细，不然一般人很难发现。“这，有何不同？”
稣浥转了转了眼睛有些犹豫，毕竟在没有确定的地情况下，他也很难断定。“先生但说无妨。”狷螭狂笑着鼓励道。
“此处应是生前留下的，很有可能是致命伤，但是何物留下我也难以断定。”想了想稣浥皱眉道，“当下天气炎热尸体的腐败加快，当下需找到其家人早日入土。”
狷螭狂刚点完头，一个捕快飞奔进来，一脸笑意。
“头，头找到了！”
狷螭狂皱眉：“我不是在这的吗？”说着拍了小捕快的后脑勺一巴掌。
小捕快摆摆手一脸苦色，稣浥不地道的笑出了声，“总捕头，这位小哥说的是死者的头找到了。”
“嗨呀！怎的不早说。”说完又给了小捕快一巴掌。
“明明是头你理解错误。”小捕快嘀咕道，又获一个巴掌。让人前面带路，稣浥二人尾随其后。

一群捕快衙役守在湖边，围着地上的头颅小声嘀咕，一旁还停有一只船，一名老汉苦着脸坐在一边接受盘问。众人见到狷螭狂恭敬的行礼，随即将事情的前后仔细的说明。
老汉名叫王卢是这一带的农民，平时种种地，来这湖里捞几条鱼，或卖或吃。今日便是来撒网捞鱼的，不曾想鱼没捞到几条，捞上一个人头来。惊恐之下叫声引来了附近搜寻的捕快。
狷螭狂前去了解情况，稣浥则蹲到头颅旁检验起来。头颅被水泡得发福肿大，有损伤，可能是被湖里的鱼虾啃噬了，面目都有些辨认不清了，双目紧闭，发青不曾有发黑，耳朵鼻孔里有泥沙不曾带血，验证了刚才的断定，不是中毒与勒死。值得注意的是左耳垂有孔洞且有耳饰。仔细的观察颈部边缘，虽有损害但还是可以看出模糊的如同尸体上的小小凹陷。
“先生可有看出什么？”狷螭狂询问。
稣浥指了指那小小的凹陷，略微沉吟了一番才道：“这当是器物留下。”狷螭狂不语却是暗记在心。
忽的不远处传来喊声，一群人急匆匆的跑过去。一个衙役与一披头散发的男子扭打在一起。
“快去拉开。”
好不容易将人分开，那人看到稣浥猛地扑了上去，弄得众人措不及防。
“稣~稣……”倒在地上的稣浥脑里一片空白，这什么情况！推了推扒着自己的人，发现无法撼动，稣浥皱眉等着其他人来帮忙。
狷螭狂忙指挥人将男子拉开，男子死死的抱着稣浥不放手，快急哭了，“稣！不要，不要。”
看这情形稣浥叹口气，挥开身边的人，小心的与男子打着商量，“兄台，可否先起来，你压到我了。”说着推了推那人肩膀。对方犹豫了一下，长发掩盖下的蓝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小心的松开手，却是紧紧的拽着稣浥的袖子。
狷螭狂忙让人上前，男子像受到了惊吓般躲到稣浥身后。狷螭狂无奈只得求助稣浥，稣浥转身微笑，轻声问道：“你认识我吗？”从刚才这人就一直冲他叫“稣”，虽然不确定但从他的举止来看好似认识他。
男子凑上去，小小的叫了声，“稣~”狷螭狂略惊讶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一眼。稣浥接着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敲敲脑袋说着拧起眉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稣浥手上却是不曾放松，“皇渊，好像是。”
“你见过我。”皇渊咧嘴笑起来小孩子似的猛点头。“见过，稣稣~好看，喜欢。”稣浥愣了愣，他可以确定不曾见过此人。
“你为何在此？”
“有人打我，然后天就黑了。”说着委屈的吸吸鼻子，“稣稣~背疼……”
“先生此人突然出现在此当不是巧合，还是先带回衙门。”狷螭狂出言提醒。皇渊有些害怕，抱着稣浥的小臂嘴里喊着他，瞪着大眼看着他。稣浥看一眼男子，皱起眉头，“总捕头，人可否先让我带走。”
“为何？”狷螭狂有些严肃，这男人平白无故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又这么巧合的在今天出现，说不定就是犯罪嫌疑犯，怎能就这么让人带走。
“他不是凶手。”稣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但……男子蓝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这么纯净如孩童当不会是奸邪之人，听其言语可能是失智了，带回去也是无用。
“先生是如何得知。”狷螭狂的语气有些微冷，稣浥脸色一僵，语气有些硬，“人我带走，之后我自会去和知府大人说明情况。”接着补充道，“头颅已找到，后续就有劳总捕大人了。”说着率先离开，皇渊拉着稣浥的袖子小心的跟在后面。
快到城门口时，衣袖被使劲儿的扯了一下，稣浥停下疑惑的看着皇渊，只见皇渊唇色发白，额头细汗淋漓，弱弱的说了句，“稣~背疼……”稣浥见状朝他背后看去，背部的衣服开了个大口子，现下从背部渗血出来，宝蓝色的衣物浸成了深色。难怪刚才就再说背疼，只是当时他面朝自己不曾看到其背部又被狷螭狂出言打断所以不知，走了这么久被炎炎烈日暴晒，伤口当是裂了。稣浥抿紧唇弯下腰道：“上来，我背你。”男子听话的趴了上去，稣浥一起身皇渊头一歪昏了过去。
将大夫送走，稣浥回转客房，皇渊依旧昏迷不醒。他以为只是背部有伤，大夫来后将其衣物剪开，才看到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十几道，后脑勺也有个血窟窿只是血凝固了，不曾再次流血。大夫说这人受创严重可能会短时间内失忆，甚至失智。
稣浥叹口气，为皇渊掖掖被角。坐在一旁看着，捏了捏酸涩的手臂。

稣浥到衙门时，紊劫刀已经等在那里了，背着手抿着唇不语，表情严肃。一旁的狷螭狂朝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大人。”稣浥行礼，顺着说道，“今日草民不顾总捕头阻拦带走了嫌犯，还请责罚。”
紊劫刀看他一眼，“起来吧，那人现下如何？”
“大夫来看过了，受伤颇重多为刀伤，刀法狠厉都在要害处，似是仇家寻仇。后脑受过重击可能失忆了，现下还在昏迷当中。”说完稣浥垂眼等着紊劫刀回话。
“如此，你就好好看着他吧，待人好些了再带来问话。”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狷螭狂拿着一张卷宗上前。
“死者的家人已经找到，是城西的脂粉铺老板的丈夫，详细情况都写在这张卷宗上了。”说着将卷宗递了过去，稣浥看一眼没接，朝紊劫刀道：“大人，稣浥仅仅是一名仵作，对于破案……”
“先生何必谦让，先生智慧过人，有先生相助案情定当早日水落石出。”狷螭狂诚恳的说道。
稣浥不语静等紊劫刀发话，“稣浥，柳大人对你推崇有加，自是认定你的才能的，当下案情迷雾重重，还希望你能参与其中，协助狷螭狂一同破案。”
稣浥垂眸拱手行礼，“稣浥，定当尽力而为。”接过狷螭狂递来的卷宗，仔细的详读起来。

[ 此帖被canglijiade在2021-06-07 22:5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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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gliji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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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1-06-07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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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失忆
出衙门时天色已灰暗，想到家中还有个伤患稣浥暗骂了一声，匆匆往家走顺路买了个包子垫肚子。
推开客房门那人安静的躺着，脸上有了些颜色不算太苍白。呼吸也平缓，当是过会儿就会醒了。轻呼口气，稣浥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碗粥，端到床头柜上，稣浥复又回了厨房。

稣浥前脚刚走，躺着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迷蒙模糊的视线无法聚焦，好半晌才将视线投在了床顶。皇渊捂着脑袋坐起，四处扫视了一番，定睛在床头的粥上。下一刻人已端起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凉了一会儿的粥不烫正合适，几口下肚皇渊满足的摸摸肚子。忽的想起昏迷前见到的人，焦急地下地开始呼喊，碗掉了都没反应。
“稣！稣！你在哪？”剧烈的起身外加一番折腾，扯到了伤处，刚有血色的唇再次变白。听到呼喊的稣浥急匆匆的跑来，就见人赤着脚捂着头往外冲。
“你怎么起来了。”稣浥皱着眉进屋，见着人如此不顾自己的伤，有些气愤，好不容易救活了再折腾死了，不白搭了嘛。皇渊见着人就几步跑上去将人抱住，嘴里不停的喊“稣”，喜悦地语气藏都藏不住。稣浥挣扎了一番又怕伤着人，只得温声道：“你先放开，我有话和你说。”皇渊恋恋不舍的将人放开，任由稣浥牵着坐到床上，稣浥将碗捡起又搬来凳子坐到他对面去，表情有些严肃。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皇渊想了想，他有点记不清了，不过脑海中有个温柔声音叫着“皇渊”，每每想起胸口就会很温暖，可能他就叫这个名字吧。于是笑呵呵的回答，“皇渊，我叫皇渊。”
“那你还记得你是哪里人吗？还有什么亲人吗？”皇渊摇摇头，稣浥继续道，“那你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低头想了会儿，只觉眼前一片黑影闪过却看不清面容，月光下亮锃锃的刀冲他劈来，脑袋猛地疼了起来。皇渊喘着粗气捂着头，额上冷汗涔涔。稣浥忙上前安抚道，“不用想了，不用想了。”皇渊扒着稣浥的手臂，小声喃喃，“好像有人要杀我。”稣浥眼神一凛，拍拍手臂上的手。
“莫怕，我们说些别的。”皇渊忙点头，稣浥孤疑看他一眼，“你知道我是谁吗？”
“稣。”虽然之前听到过，但现在再次听到该是让他一愣。“你怎么认识我的？”
“房顶看到的。”哈？“漂亮，喜欢。”说完皇渊笑呵呵的看着他，看起来莫名的开心。稣浥却懵了，房顶看到？漂亮是形容他吗？喜欢又是什么情况？
“稣，饿了。”稣浥回神看他一眼，纠正道：“我叫八纮稣浥。”
“八纮稣浥……”跟着念了一遍开心抬头看他，“稣浥！”
稣浥点点头，端起碗出门，心中却是下了结论，八成是失忆变傻了。“稣浥，去哪？”急忙要跟上，稣浥回头睨他一眼，皇渊便乖乖的上床躺好，顺便喊了一句，“稣浥，快去快回，我等你。”门口的稣浥叹口气，转身再次进了厨房。

晚些的时候，稣浥坐在床对面的桌子前喝茶，皇渊侧着头盯着稣浥瞧。火热的视线让人坐立不安，稣浥不自在的动了动，微侧头瞥一眼那边精神翼翼的人，眉头微皱，“你怎么还不睡？”见人搭理自己皇渊翻身坐起，拍拍身边的位置，“稣浥，来睡这里，暖和。”一脸黑线的稣浥重重放下茶杯。
乔迁新居卧房仅有一间，本就朋友少的他不认为会有人来此做客顺便夜宿也就没准备多余的被子。原打算待皇渊睡着了再挤挤渡过今夜，明日再做打算。不曾想这厮伤好点，精神也好得很愣是不睡，弄得他进退两难。
看着人朝着自己走来皇渊眼里闪着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接近自己的面孔。稣浥长得很白没有那些仵作那么黑，身形纤细更像是书生。稣浥不喜欢笑，至少他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笑，其实稣浥该笑的。他的唇很好看笑起来定会好看，只是总抿着有些严肃。弯弯细眉下，烟灰色的眼眸当中似有烟雨让人着迷……
望着眼前有些痴呆，耳朵微红的人，稣浥轻轻“啧”了一声，抽过枕头转身便走。人到门口皇渊方才回神出声询问：“稣浥，去哪？”语带委屈。
“书房还有一方卧榻，今夜我去那里休息。”说着回身叮嘱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莫让我为你出的力白费。”看病的钱还是从他积攒的银钱中抠出来的，当下他是很穷的，再折腾出点问题来他可没钱了。
有气无力的应声好攒这被子角，看着关上的房门，不一会疲倦感袭来，皇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先生来了。”目光却被其身后的人吸引，“这，便是那名男子？”初见此人一身血污，头发散乱看不清面容，现下一身干净衣物，整洁面容，有些认不出了。稣浥点点头，狷螭狂将人拉过小声询问，“怎么将人带来了，难道他当真是疑犯？”
稣浥摇摇头有些无奈，“不是。”今早一打开门皇渊就已等在门口，穿着先前血污脏乱的衣服，看到他笑呵呵的。头疼的将人推回房间，将准备好的衣服拿给他换上，嘱咐其在家好好修养。他刚出大门人就尾随而到。
“你好好在屋待着，别乱跑。”
“稣浥，去哪？我也要去。”皇渊扑上去死死的拽着稣浥的手。
两人在门口揪扯了一番，皇渊依旧扒着稣浥不放，稣浥太阳穴突突的跳，这人简直是无赖。
“我去衙门。”
“我保护稣浥。”
“你自己伤还没好，谈何保护我。”说着稣浥用手捅了一下皇渊额上的白布。皇渊顿时萎靡了，不甘不愿地松了手，有些委屈的低低喊了声，“稣浥……”然后稣浥心软了，身后多了一条大尾巴。
了解事情始末狷螭狂偷笑了一番，转身与皇渊打招呼。“在下狷螭狂，这里的总捕头。”皇渊严肃一张脸，双眼犀利的直视狷螭狂，语气不善带着小小的压迫，“皇渊，总捕头。”狷螭狂微笑眼里却是冷了一些。
一旁的稣浥小小惊讶了一番，他没见过皇渊如此正经的样子。虽然他们从见面到现在也就三天。
他刚才拉了稣浥，稣浥都不给他碰，他还和稣浥说悄悄话离得那么近，这个人他不喜欢。皇渊想着眼神微凉，转身拉过稣浥就往外走。“稣浥，走了，我不喜欢这里。”稣浥抿着唇挣开，语气淡漠，“来此是你要来，我并未强求于你。你走吧，我要当值了。”皇渊感觉到稣浥生气了。
瞪一眼狷螭狂，皇渊乖乖道歉，“对不起，稣浥。”
稣浥不打算搭理他自顾自和狷螭狂讨论起下午的安排。分析着此次事件是否还有遗漏。
“稣浥……”一旁的皇渊闷闷地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事实上暗自生着气。
“卷宗，我已仔细观看，一切都很合理，但还是需要亲自去见见这位——张夫人。”稣浥想了想又道，“下午还需调查一下这张老板周围的关系。”
“这个，我让兄弟们去查了。”
“总捕大人，关于暗器你了解多少？”
“稣浥，还是叫我狷螭狂吧。”稣浥一笑点点头。“我曾在江湖待过一段时日，一般暗器都有见过。”好似想到了什么狷螭狂问道，“你认为此人是被暗器所杀。”
稣浥点点头，“狷螭狂，可有见过有筷子这么粗细的暗器？”将头颅与身体相缝合后，凹陷处虽不明显却也有其特点，扁平却似筷子。见狷螭狂摇头稣浥道，“那，还有劳你帮忙关注一番。”
“自然。”
二人又商讨了一番。狷螭狂见正事已完，瞟一眼不远处静坐的人，小声提醒道：“稣浥，此人不简单，还需注意。”
稣浥看一眼生闷气的人，不自觉的微笑一下，点点头。刚才还以为不一样呢，还不是个小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任性。

第四章调查
城西的脂粉铺是七年前开起的，老板名叫蔡云，其丈夫是死者名叫张宗耀。张宗耀乃是另一间铺子的老板。此对面门庭若市的布店便是。据卷宗记载，夫妻二人的感情和睦，邻里之间多有称赞，言他二人从未任何争吵，感情令人羡慕。
稣浥站在店铺门前思索，身后皇渊猛地扑上来。稣浥皱眉看他，就见对方递上包子一枚。“从何而来？”
“包子摊大爷给的。”嘴里鼓鼓的皇渊笑眯眯的回道，“大爷人可好了。”
稣浥侧头看向狷螭狂，后者点点头，稣浥叹口气。“给钱了吗？”皇渊疑惑的摇摇头，大爷没要钱但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一刻钟前，香味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皇渊寻香而去，站到了包子摊前。
刚起笼的包子白白胖胖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背对着他的大爷，又端来一笼上好小笼包。见到他眼睛亮了，笑呵呵地很热情的询问：“公子又来买包子！”皇渊盯着包子吞吞口水，诚实地点点头。大爷忙从一旁抽出一纸袋，三几下装满纸袋递了过去。
皇渊捏捏手有些犹豫，“给我的？”大爷笑着点头。得到答案皇渊抓过纸袋抱在怀里，很礼貌的道谢。
大爷摆摆手，“前些日子，您给的银钱足够我一月的包子钱了，该是我道谢才是。这包子当我请您，如果不够可以再拿。”皇渊胡乱点头，低头啃包子。忽的抬头方才意识到和稣浥走散了。急匆匆的挤进人群，没走几步便被人抓到一边，回头才知是狷螭狂寻来。
稣浥接过一枚转身递给了狷螭狂，狷螭狂看二人一眼，浅笑着接了过去。
“稣浥！”皇渊不满地皱着眉瞪狷螭狂一眼，略委屈道：“那是我给你的。”你怎能给他人！稣浥木着脸从他怀里的纸袋里又拿出一枚，早晨被皇渊纠缠都忘了早膳。
“你给我就是我的，我给其他人你有何意见？”稣浥轻咬一口包子，肉汁四溢香味十足，暗自点头赞好。
“稣浥！”被气到的人涨红了脸，欲张口辩驳却找不到言辞只能委屈而气愤的高声道，“稣浥，那是我给你的！”
皇渊的脸涨得通红，双眼紧盯对方不放，好似要吃人似的。就像小孩子一样，把最心爱的东西给了人却又被对方丢了那种不满与难过。稣浥噗嗤一声笑出来，下一刻抬手在皇渊脑袋上揉了揉。“对不起，我不该将你给的东西送人。”哄小孩的语气让一旁的狷螭狂颇觉有趣，但时间紧迫狷螭狂低咳一声提醒道：“稣浥，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稣浥点头应好，朝皇渊伸出手，“再送我一个，我一定不再给其他人。”皇渊露出微笑，把袋子里最后一个拿出递了过去。自己都忘了他才吃了两个，肚子还在咕咕的叫唤。稣浥接过掰成两半递回去一半，“且忍耐一会儿，待会带你去吃好吃的。”皇渊有些激动，捏着包子猛点头，还不忘稣浥转头时瞪一眼狷螭狂。
脂粉铺里人挺多，多为女性，唯二男子当是其身旁女子的丈夫。稣浥四处观视了一番，各种香料都有，其质量也有所不同，不同的盒子不同的质量价格也不一。店里有一股幽香，压下了其它香味。一旁还有各式金钗步摇，做工还算细腻。
“稣浥。”皇渊扯扯他的袖子吸了吸鼻子，“好香，我好像闻到过。”稣浥眸光一闪温和询问，“还记得，在何处闻到？”皇渊摇摇头。
“这位客官，可有看上何香？”秀丽的女子大方得体，上前温婉相询。
稣浥微笑上前，“在下八纮稣浥，受知府大人指派与总捕大人前来查案。”侧身，狷螭狂阔步上前。
“张夫人，我等前来查案，还请你配合我二人。”
蔡云微愣随后愁容展现将三人请到后堂。入门前稣浥转身交待道：“皇渊，你在此等候我二人。”皇渊只得不甘的点点头。
“二位官爷，可有我夫被杀线索？”蔡云稍理鬓发，语带泣音询问。
“暂无。”稣浥安抚，“张夫人，当可放心，我们定会抓到凶手，只是还需张夫人配合。”蔡云点头，“可知张老板近期的行程？”
蔡云思索一番方道：“一月前他说需要上京城一趟。后来却又暂缓了……”
“有何原由？”狷螭狂出言打断。
“听闻京城打算让人前来取货，送货事宜当暂缓。”见稣浥看着她，蔡云撇开头继续道，“十天前，我夫言需去一趟贺州分店处理相应事物。七天前便启程离去了。”
“稣浥，稣浥……”皇渊掀开帘子一角小声呼喊。稣浥皱眉瞪一眼偷偷摸摸的人，皇渊小心的缩了回去。
“张夫人，张老板可有仇人，或与他人有过纠葛？”
“不曾，我夫人很好，待人和善不曾与人有过纠纷，更无仇人可言。”
“那近来可有何异状？”蔡云摇头。
……

皇渊趴在柜子上看什么，脸上很是开心的样子。稣浥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只木质雕工精细的簪子。皇渊侧头就见稣浥的侧脸近在咫尺，再往前一凑就能亲到，下一刻皇渊红着脸挪了挪。稣浥挑眉看他，“你喜欢？”说着指了指那支簪子。
皇渊兴奋的又凑过来，“稣浥，好看吗？”拿着簪子的人一脸期待。稣浥点点头，“簪子不错，檀香木的，雕工精细。”说着拿过掂量了一番，“物轻，光滑，很好。”听完皇渊扬起的嘴角快到了耳际，“我送给稣浥好不好。”
稣浥微愣，手中下意识的摩擦着簪子，随后摇摇头放下簪子，“我不需要。”皇渊瞬时变成了苦瓜脸，依依不舍的摸摸簪子。“你有钱？”皇渊疑惑，最后摇摇头。
“客人喜欢？”蔡云微笑的上前，皇渊点头。“那奴家送你吧，权当二位官爷为我夫之事尽心力的一点点心意。”
“不可……”稣浥目光落在了蔡云头上的簪子，碧玉通透，无饰纹朴素大气，与之相当适合，蔡云见人看着自己忙转头避开。
“稣浥！”皇渊不满的丢下簪子将人扯走，“我不要了，我饿了。”力气没有皇渊大的稣浥被人拽出了门。狷螭狂擎着笑意道了告辞尾随离开。
皇渊生气了这是三人坐在饭桌上时稣浥才发现的。一路与狷螭狂讨论无暇注意皇渊，饭桌上皇渊一句话不说平时聒噪的人顿时去“哑了”。稣浥问一句对方淡淡回一句，询问对方吃什么一句随便出口打发了。狷螭狂淡然喝茶，事不关己。稣浥推过去一杯茶问道：“怎的了？”
“无事。”
“生气了？”皇渊沉默不语，稣浥摸不着头脑，思索一番以为是那支簪子出言承诺，“若是喜欢那支簪子，下月发放俸禄我买来与你，如何？”皇渊看着稣浥，心里闷的慌，刚才稣浥盯着那女的看，他心里不舒服，稣浥是不是喜欢那女的。
“我先回去了。”皇渊起身快步离开，稣浥看着人没入人群，皱眉不语。
“稣浥，他好像很在意你。”狷螭狂淡然开口，稣浥皱眉没说话。能不在意吗，吃我的用我的，还给我耍脾气，能耐了。狷螭狂见人不说话以为稣浥明了，默默坐着喝茶。
走在人群中的皇渊，觉得越来越闷，心口有点疼却没在意。快步朝着稣浥的房子去，但仔细看可见皇渊的步伐有些凌乱。

“张老板，人不错，对我们这些伙计也很照顾。对他夫人也是很体贴的，我们看了都很羡慕的。”布店伙计略惋惜道，“可惜张老板就这么没了。”
“谁说不是呢？几个月前没了孩子，这个月他自己没了，苦了张夫人了。”另一个伙计接话道。
“张老板没有其他孩子吗？”稣浥询问。
“没有，张老板与其夫人成亲五年一直没孩子，就再三个月前张夫人有了，可是几天后后孩子又没了。”稣浥点点头。
“张老板和张夫人是怎么认识的。”
伙计四周看看凑上前小声的说道：“张夫人原本是本地大户，但七年前一场大火全家都没了，张夫人出门拜神躲过一劫，还遭了山匪。幸亏张老板回城途中救下了张夫人，后来二人日久生情便成了一段佳话。”
二人又询问了一番，都差不多。二人便打算结束今天的调查。
“总捕头，还请你回去查一下关于七年前蔡云家大火的事情。”狷螭狂点头，“成亲五年无子，刚有又没了？”稣浥嘀咕，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儿。

第五章旧疾
一天奔忙下总还是有收获的，蔡云一家七年前大火案是没有问题的，但二人成亲五年没有孩子却是有问题的，在多方查询下有了线索，照顾蔡云的一个丫鬟有提到，蔡云每个月都会吃药，至于什么药谁也不知道，药都是蔡云自己去买的。也不知狷螭狂用何手段，药房老板说出了药用——避孕。
此事让二人很震惊，所有人都说他二人情投意合，却出现此种情况的确让人不解，但直接去问也是不妥的，二人合计一番决定慢慢来。
想到早上气呼呼独自跑回去的人，稣浥浅笑一声转身买了些蔬菜瓜果，外带一只烤鸡。想着那人笑得很傻气的微笑，稣浥进门便低喊了一声，“我回来了！”不想院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稣浥将东西随意放到灶台上，卷卷袖子进了房间，“皇渊，你在干嘛，怎么不回话？”
“皇渊！”房内场景让他一惊，皇渊躺在地上，地上一滩血迹，起伏的胸口显示人还活着，微弱的气息却让人悬起了心。稣浥将人扶起来，手上黏糊糊的，是后脑勺上的血。稣浥拍拍皇渊的脸，“皇渊！皇渊！听得到吗？”好一会皇渊睁开眼弱弱回了一声。稣浥用尽力气将人抱上床，手臂都有些颤抖语气也一样，“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说着跑出去让隔壁的老大爷代为跑一趟医馆叫大夫，自己又跑回屋里照顾。
皇渊伸出手拉拉稣浥的衣袖，虚弱道：“稣浥，对不起，上午我不该和你赌气。”
稣浥一愣随即皱着眉怒气腾腾的看着对方，他是这么小气的人吗？都这个时候了这傻子在想什么？
“乖乖闭嘴！”随后又看看他胸口的绷带，渗血了。稣浥皱眉询问，“你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心口疼。”
“能不疼吗，都裂开了！好好躺着，大夫马上来。”说完忙去烧水准备。

老大夫蹙起眉头，换了皇渊另一只手继续把脉。在稣浥略带担忧的目光中收了手，也不说什么将人叫到了外面。
“大夫如何？”
“他是你什么人？”
“……前些日子在路边救回来的。”
“此人有心病，病发时心悸，呼吸困难，心痛……严重的死了也是有的。”稣浥表情略显严肃，大夫见他没反应继续道，“依我看，这症状应是旧疾了。说来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很不得了，要么就是他命硬，要么就是用药物调理着的。”
“现在还有危险吗？”
“暂时没了。我回去配方子，暂且吃着吧。”说着大夫往外走，几步之后又折回来，将一瓶金疮药塞到他手上，“这是我一位友人所赠的金疮药，效果一流给你们用吧。”
“这……”
“留着吧，我看里面那人挺需要的。”稣浥摸着光滑的瓶身道了谢，将诊金付了又让那老大爷帮忙去抓药。
回到屋里皇渊躺在床上摸着心口发呆，也不知想什么挺入神的稣浥坐到他旁边都不知道，稣浥也不扰他默默陪着。忽的皇渊开口道：“稣浥，我是不是要死了？”虚弱了语气带着些可怜的意味，稣浥抬眼一看对方眼眶还红红的。
“为什么这么想？”稣浥淡然开口，他还挺想知道这呆瓜又再想些什么？
“心口疼的时候，就像鱼儿离开了水，喘不上气。”稣浥默默的听着，“刚才大夫都没说我怎么了，但皱起的眉都快夹得死苍蝇了，又悄悄带着稣浥出去，难道不是我快死了出去和你说让你准备后事吗？”
听到这稣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知道大夫是让我准备后事的？”
“……反正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忍住要给对方一个脑瓜崩的想法接着问道：“为什么想要哭？”
皇渊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低的带着些不甘也带着害怕，“我死了，就见不到稣浥了。”心脏一颤，稣浥听到皇渊继续道，“我才和稣浥认识几天而已，我还不想死，我们还没有去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月升，我还想和稣浥一起吃包子……”越说越远稣浥忙打住他接下来的话，摸上他的心口，语带安慰道：“你不会死的，大夫说你命硬，还能活很多年。”
皇渊惊喜的看着对方，“真的？”稣浥看着小孩子一样的人，微笑着点点头。“但是……”稣浥严肃了面容，“你得好好养伤。”昨天刚有了起色今天就弄得伤口崩裂。
知道不用死的皇渊很快就恢复了活力，吃完饭就跟着稣浥进进出出也不嫌累。稣浥也不管只是时不时提醒一下他。看着咕噜咕噜冒泡的药汁，皇渊撑着下巴透过水汽看着稣浥，“稣浥病了吗？”
“……”要不要告诉他，这里只有他一个伤患。最终稣浥什么都没说，撇开眼看着药罐，话家常般随口问道：“以前有喝过药吗？”
拧眉想了想皇渊有些不确定，“好像有，可苦了，一点都不好喝。”说着皱着一张脸嫌弃非常。
“以前心口也会疼吗？”稣浥试探的追问。
摸摸胸口那块，皇渊笑了笑那里是稣浥刚帮他包扎好的，对于稣浥的问题也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脑袋里很乱但模模糊糊还是有印象的，“应该有。”稣浥点点头不再说话。
皇渊找了些话题去问稣浥，你喜欢吃什么？喜欢月亮吗？喜欢吃甜的吗？喜欢……所有问题都是关于稣浥喜欢什么的。稣浥捡了几个明确的回答，比如他不喜欢月亮。喜欢吃什么，他不挑食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他就模模糊糊的带过。絮絮叨叨的说了半个时辰药也熬好了，稣浥让他拿个碗来，倒了满满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泛着苦味，稣浥将东西收到厨房领着人回了屋。
两人坐在桌边皇渊依旧看着对方好像看不够似的，稣浥挑眉看看碗，笑着推到皇渊面前。皇渊疑惑的看看他，“稣浥？”
“这是你的药，不是我的。”稣浥依旧笑眯眯的，皇渊却觉得舌头发苦，皱着脸不知所措，怎么稣浥的药成了自己的？他忘了稣浥从没说过他生病需要喝药。“我不想……”
“不，你想。”稣浥打断他的话头，一脸严肃的看他，“必须喝。”不容拒绝的回答让皇渊一脸苦色，端起碗看看稣浥，凑到嘴边抬眼再看看稣浥，准备喝时再看一眼。见稣浥没有任何喊停的迹象，皇渊憋了口气，吨吨吨一气喝完将碗推过去，接过稣浥递来的白水猛灌，满脸写着，太苦了！
稣浥笑笑对此很满意，将碗送去厨房的同时端来一碗甜糕，这点心还是下午回来时顺手买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皇渊快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冲散了一些苦涩，笑眼眯眯的看着稣浥，“稣浥，你真好。”稣浥白对方一眼，交待了一些事宜出门洗漱，累了一天的人倒头就睡。
不一会儿书房的门被人悄悄推开，皇渊四下扫了一眼，轻手轻脚的来到小塌前，蹲在一边借着月光凝视着塌上的人。
“稣浥你真好。”低似呢喃的言语荡在寂静的夜里，床上的人动了动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稣浥刚出门，又见皇渊堵在门口。稣浥木着脸绕过他，毫不留情的将人拍着门后面，“好好呆家里养伤。”皇渊闷闷的应了声好，看着稣浥远去的背影大喊了一声，“稣浥！”
稣浥回头看他，“我想吃甜糕！”稣浥摆摆手表示知道了，皇渊开心的进屋里躺着。

稣浥低头想着待会调查的方向，一黑衣男子匆匆忙忙的跑过去，撞了稣浥一个嗤咧。稣浥看那背影一眼拍拍下摆，心里的思绪都被打乱了，便加快步伐朝着衙门走去。
黑男子东拐西拐的进了巷子敲开一间院子的门闪身便进去了。大堂上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人焦急的走来走去，见到黑衣男子忙上前询问：“有消息了吗？”
“有。”来人有些激动，黑衣男子没有隐瞒将自己调查到的说了，“城西包子摊老板说昨天见过那位，听他说对方的言行与之前有些不一样，而且头上还有绷带。”
“那知道现在在哪吗？”
“有点眉目，有人说看到被衙门的捕快狷螭狂带走了。”
老人捋捋胡子，思索一番交待道：“继续调查，找到人要紧。其他的见机行事。”
“那边怎么办？”
“先瞒着。”老人眯眯眼直言道。
“铅老，这……不好吧？”男子有些为难，毕竟是那边的人，瞒着总是不好的。
“我自有打算，照做便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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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1-06-07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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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耳饰
去了一趟张宗耀的府上对上上下下的仆人进行了一番询问，结果收效甚微。稣浥和狷螭狂只得出了张府大门，蔡云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口。再次欠身致谢时，耀眼的阳光照射下蔡云耳朵上的一对耳饰晃了稣浥的眼。一瞬怔愣，见张夫人微笑道谢，语言温和自然，举止端庄有礼，端的一大家闺秀。稣浥却觉得那温婉的笑容让他的后背无端发凉。
回衙门的路上稣浥四处观察，视线所及多为男性，或停留于相携的夫妻。狷螭狂随其目光四处扫视却不懂其目的只得开口询问：“稣浥可是发现了什么？”
“为何德州城的男子也喜佩戴耳饰，而且多为左耳？”稣浥疑惑，狷螭狂却是轻笑一声直言道，“稣浥尚未喜结秦晋自然不知当地习俗。”稣浥面上一红却不解其意，狷螭狂不再逗弄于他解释道：“德州城有一习俗，凡是相爱的男女决定相守到老便可去往城东的月老庙进行穿线仪式。”
“何为穿线？”
“穿线就是用一条线为两人打上耳洞。那条线就好似红线穿过二人耳就绑住了两人的姻缘，而打耳洞是很疼的，如果双方都愿意那证明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很深厚的，愿意和彼此共同历经风雨苦难。故而很多外来人士也来此进行穿线仪式，以示对感情的忠贞。而且带上了耳饰除非特殊情况例如一方死亡，否则是不能取下。一般男方多为左耳，女方多为右耳。值得一提的是很多人都是自己勾画样式去打造的。”
稣浥唏嘘了一番，心里却还是有疑惑，“那为何张夫人两只耳朵都带有耳饰？”
“其实如果丈夫死后戴上两只耳饰就表示不再另嫁，男方则是只有一只，取下就表示愿意再嫁或再娶。”
稣浥听完了然，忽的侧头看狷螭狂，弄得狷螭狂不自在的大步朝前，稣浥跟上调侃道：“原来总捕大人也尚未娶妻啊，像大人般有官职在身还英武的男儿当有不少追求者吧。”狷螭狂叹口气，似是回忆，面带落寞道，“我本非此地人士，这也是到此方才了解的。”
稣浥闻言不再追问，人都有各自的经历，也有各自的难处，强行追问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会使人不满与厌恶，即使再亲近的人也是如此，自愿与被自愿说出口的秘密总是不一样的。
稣浥笑笑转了话题。“下午劳烦总捕再去一趟张府。”
“为何？可是有发现？”稣浥笑笑凑到狷螭狂耳边一番耳语，狷螭狂眉头紧蹙点点头。
二人赶在午饭之前回了衙门将例行询问的内容写下，并写下自己的疑点便各自散了。

稣浥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急急忙忙的跑到皇渊的屋子查看，屋里没人也没任何走水的迹象。稣浥循着味道来到厨房，推开门浓烟滚滚扑面而来。稣浥朝里喊了一声：“皇渊！”皇渊小小应答了一声。稣浥顾不得多少直往里面冲，瞪大眼在浓烟中搜寻对方，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上前一把拽起拖着往外面冲。
“咳咳咳，咳咳……”被拖出的人忍不住直咳嗽，稣浥回身打起一桶水再次冲进去。
出来后稣浥眼泪汪汪的瞪着对方，一眨眼眼泪啪嗒啪嗒往外掉。皇渊见状用袖子抹一把脸，焦急的凑上前拉上对方的手，“稣浥，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稣浥没好气的甩开对方低吼道：“你说怎么了，还不是被烟熏的。”皇渊自知闯了祸摸摸鼻子不敢看稣浥。“皇渊，你干什么呢！”稣浥看着不断飘出浓烟的厨房怒斥道。
皇渊皱皱鼻头小声交代道：“我在做饭……”
“做饭？做个饭都把厨房给烧了？”心底的火气蹭蹭往上冒，转头看到被浓烟熏成花猫脸的人红着眼睛鼻头，委屈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顿时有些泄气。自从救了这人开始，天天给自己找麻烦，忍功到是见长。稣浥看他一眼心道：要不是你是个伤患我早就动手了。
“对不起，我想着自己在家也是闲着，做好饭等你回来的……没想到生火这么难。”说完拉了拉稣浥的袖角祈求原谅。稣浥定定看着他，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黑乎乎的人，两颊各有一道泪痕，眼眶红通通的，眼神无辜还带委屈地看着自己就像单纯无知的小白兔。可能是刚才用袖子擦过，面上还有一条条的印子东一块西一块的黑黑白白的，看起来傻极了。稣浥收起笑容看着傻气的人严肃道：“去洗脸。”皇渊乖乖打水洗脸去了。
再看一眼厨房稣浥心里盘算了一下剩下的银钱够不够修整好厨房，其实刚才看似烧着了其实不然，皇渊生火可能用了不怎么干的柴火，反反复复下来弄成这样的。反倒是他一桶水浇下去很多东西用不成了，亏了那两大碗盐和糖。也是一时气不过，冲皇渊发脾气了。
厨房潮湿不能使用稣浥只好带着皇渊出去觅食，摸摸银钱袋子稣浥拉着人在馄饨摊上坐下。“老板两碗馄饨。”老板见着稣浥笑呵呵的招呼两人，对于这个年轻人他还是有印象的，忙给两人端上两大碗热乎乎的馄饨。皇渊吸里呼噜的几下搞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几天没吃饭了，“还需要一碗吗？”皇渊摇摇头。
稣浥慢条斯理的吃着也不管他。皇渊坐在一旁四处张望对街上的人来人往相当感兴趣。忽的皇渊将头转回来，皱着眉很是严肃的样子，拉拉稣浥的袖子小声的喊道：“稣浥，有人在看我们，就我后面的小摊上。”
稣浥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一眼皇渊说的地方，川流不息的人流阻挡了稣浥的视线，小摊上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朝他们这里张望。稣浥低头继续吃馄饨轻声道：“人走了。”在一定程度上稣浥是相信皇渊的，在救皇渊的时候他就知道皇渊绝非普通人，普通人怎么会被无故追杀，皇渊背上胸前的伤可都是致命伤，刀伤非是普通刀客所为只有高阶的杀手才可能拥有这样的刀法。下这么狠的手不是仇家就是皇渊知道了什么秘密逼得人不得不杀他。那么想要找他的让人绝对不在少数。想到此稣浥眼神暗了下来，将最后一枚馄饨吃了稣浥放下几枚铜钱，拽起小心翼翼四处张望的人回了家。
将中午带回来的甜糕塞到皇渊手上，相当严肃的嘱咐道：“吃完就去喝药，喝完就去床上躺着，不要乱跑。”
“稣浥，那你呢？”皇渊捧着糕点眨了眨蓝眼睛，语气略带一丝委屈。
“去书房。”稣浥叹口气。得到答案的皇渊周身弥漫着愉悦的气息，咬着甜糕乖乖点点头。

书房里稣浥将包在手帕里的一枚银饰小心地拿了出来。银饰小小一枚属于耳饰，做工精细看得出设计的人很用心，而对此耳饰也很在意，对背后的感情投入很深。其一耳饰样式是一朵绽开的莲花小巧却栩栩如生，而就在一片莲瓣上，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流云图案，只有在阳光的反射下才能看到。其二莲花的中央是一枚价值连城的晶钻。晶钻属于皇室贡品，市面上相当稀少也因此市面上的晶钻价值连城，即使小小一粒都是难能可贵，价值千金。
稣浥看着桌面上小小的耳饰叹了口气。
静坐半晌就见，皇渊偷偷摸摸的推开门悄悄的偷溜进来显然没注意到他坐在书桌后，稣浥坐在那不动不出声就这么看着。皇渊笑眯眯的压低步伐大摇大摆的瞅瞅一侧的杂物，而那地方正巧就是书房的另一端稣浥书案的正对面。此刻皇渊背对着稣浥把玩着稣浥买回来却无用武之地的花瓶，看了一会皇渊无趣的放下。转身就对上了稣浥探究而复杂的目光。
“稣，稣浥，你没睡午觉……”被抓包的人无措的站在那低着头任由稣浥打量。“你没去休息。”闻声皇渊看稣浥一眼，稣浥目光微垂好似在收拾动西没看自己，手指一下一下的拨动手帕，看不清表情，皇渊默默地挪着僵硬而机械的步伐轻轻地出了书房，留下一句，“我现在就去。”
直觉告诉他再不走稣浥就要生气了。

傍晚时分狷螭狂派人送来了一封信，里面仅有薄薄的一张纸。稣浥借着烛光仔细看完了内容，坐在椅子上沉思。一旁被罚抄书的人看看稣浥凑上去拉拉稣浥的手问道：“稣浥，不开心吗？发生了什么吗？”稣浥回神将信纸收起，低低地回道，“无事。”

第七章陌生人
一大早起来对面哐哐噹噹好不吵闹。稣浥出门看一眼回来忙做好早膳，自己随意吃了几口，交代了皇渊几句便匆匆的赶往县衙，既已有了新的方向，那就得赶快顺藤摸瓜找出杀人凶手。
皇渊嚼着爽口的腌菜喝着清香的白粥乖乖点头，看得稣浥直道这人是个吃货。皇渊觉得他跟着稣浥去一定会惹稣浥不高兴，那他就悄悄的去好了。看着乖巧异常的人稣浥不放心的再次嘱咐道：“如果有人敲门不要出声，他们以为没人自会离去，切记。”
“好的，稣浥你早点回来。”皇渊将人送出门。
刚出巷子口，一群匠人打扮的人和稣浥擦肩而过，稣浥看了一眼没什么异常，对门一家的屋顶昨个儿夜里被发春的野猫给踩滑了瓦片，今日找人上家里修补顺带翻新一下屋顶。稣浥心里松口气，自从皇渊昨日言道有人看他们，稣浥便起了戒心。今日当差带着皇渊去恐他劳累影响旧疾，只得殷殷叮嘱让他在家小心些。

皇渊探头看一眼门外，稣浥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巷口，皇渊回屋打开稣浥的柜子开始翻找，将一件粗布短打套上，有些短还有一些紧，不扣上扣子还能穿。打算出门的皇渊刚到门后就听到一阵近在耳边的敲门声。皇渊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是一名身穿短打戴着草帽的老者。皇渊站在门后等人离开，心里却是有些焦急的，再晚些就不知道能不能跟上稣浥了。暗暗有些责怪门外的人，但稣浥说了不能开门。
“有人吗？皇渊公子在吗？”皇渊一惊紧绷了身体站在门后不出声。
又是脚步声靠近，皇渊凝神屏息静观门外动作。“铅老，公子不在吗？”皇渊闻声一愣脑中白光一闪而过。
被唤铅老的人沉吟了一会儿，再次扣上眼前门扉。“皇渊公子，我们并非坏人，只是有事相询。”
皇渊有些犹豫伸出去的手又忙缩回来，最后烦躁的喊了一声：“皇渊不在，你们快走吧。”门外二人闻声一喜互相对视一眼，青年翻墙而进。皇渊愣愣的看着翻墙进来的青年，回神打算往外跑，一出门就和老者撞了个正着。
“公子！”铅老忙让人扶起皇渊，自己爬了起来。有些头晕的人被青年扶进院子。

稣浥和狷螭狂再访张夫人，进门前一个女子被人推出大门，女子也不离去徘徊在张府附近，稣浥进门前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小声的让狷螭狂派人跟随女子顺便查一下对方身份。
两日前张老板火化装棺，此后七日都将有吊唁的人前来。张府当下素缟依旧，二人上了一炷香，便尾随蔡云派出的下人前往后院小厅。半刻后蔡云到来。稣浥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一身素白，面容憔悴，薄妆略施，眉眼愁绪依旧，一对耳饰冷光熠熠和上次一样。
“张夫人，在下有一问当请夫人解答。”稣浥淡然相问，蔡云点头。“总捕大人昨日前来相问，得知夫人的另一只耳饰乃是张老板之物。”蔡云目光微闪点头应是。“但在张老板头颅寻回之时在下进行检验发现了此物。”说着稣浥将袖袋里的手帕拿出并展开，一枚与张夫人一对耳饰如出一辙的耳饰静静的躺在稣浥手中。
蔡云面色一僵不出声。
稣浥继续言道：“检验尸身之时我们曾发现，张老板随身之物皆不见其踪，初步断定乃是遭人劫财而杀。之后张夫人言张老板乃是去往临县做生意，更佐证了我们的断定。”说着稣浥目光凌冽直视蔡云，“然，为何如此价值连城的耳饰却不曾被人劫走？作为情人之间感情象征的耳饰出现了三只一模一样的？为何张夫人要说谎欺瞒我等？还是张夫人有何秘密不可言说？”稣浥步步紧逼，疑问一一而出，张夫人的脸色便白上一分。紧抿双唇不语，目光低垂视线晦暗不明，扶于桌上的手紧贴桌面。
沉默在几人间流转，忽的张夫人笑道：“大人敏锐。”说着笑眼眯眯看着稣浥道，“如大人所言我却是说了谎，当初夫君尸体送回我便发现夫君的耳饰不见了，得知是被贼人所害，细思之下决定让人仿照另一只打造一只。”
“哦，为何？”
“每一对情人之间的耳饰都是有男方自己设计的独一无二以示诚意。如果耳饰被他人所佩戴来日我该如何解释于人。至于为何夫君耳饰不被人掠走我无从得知。”张夫人的话虽有牵强之处，但面对清白贞洁之说却是合理。
细思之下稣浥也微笑道：“如此是在下误会夫人了。”
“大人也是职责所在。”
稣浥上前将耳饰归还，侧身袖袍不小心扫到了其手边的茶杯，茶水浸湿了蔡云的衣袖，一旁丫环惊呼忙上前查看，担忧道：“夫人可有烫着？”说着轻轻撩开蔡云衣袖，一条一指长的细小疤痕横于其上，稣浥眸光微动急忙道歉，“抱歉，是在下之过。”
蔡云拂开丫环的手将衣袖放下，丫环是个贴心的忙让身边的仆人去准备凉水与药膏。“无事，大人不必自责。”
很快仆人将凉水端上，稣浥二人身为男子不宜再留，再次道歉之后退了出去，出门前稣浥回头瞟了一眼，他没有看错蔡云手臂上的确有结痂的疤痕。
出了张府狷螭狂一路不曾言语,稣浥也在沉思。刚走出不远二人被人叫住。来人是张府门外徘徊的女子。
女子上前给二人行了一礼方才道：“官爷小女子唐突，想询问一下关于张宗耀张老板的事。”
稣浥笑笑礼貌询问：“不知姑娘与张老板是何关系？”
女子眼神惋惜黯然开口道：“知交。”
稣浥点头也不问对方姓甚名谁只道：“如此姑娘想知道些什么？”
“张老板是如何死的？可曾有凶手线索？”
稣浥也不隐瞒一一说与女子，女子闻言感叹，“造化弄人。”
离去前稣浥道：“关于张老板，如有需要我等可否叨扰姑娘?”女子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稣浥进了屋子发现皇渊坐在桌子边发呆，手上把玩着一个瓷瓶。见他进来慌慌忙忙的收进怀里，稣浥瞟一眼也不问。转身发现桌上的两只茶杯，一只在皇渊手边一只在他对面。稣浥看着紧张的人笑道：“怎么不给我倒水，都是空的。”说着示意他看他对面的空茶杯。
皇渊急急忙忙的用他手边的杯子满上一杯递了过来，稣浥眉头微蹙看着他。皇渊尴尬道：“那个杯子不干净。”
稣浥点头一杯喝尽将杯子递过去，去厨房准备吃食。皇渊拿着杯子后知后觉的红了脸。这杯子他用过的，稣浥刚才也喝了。稣浥用唇碰过，他也碰过，那，那……
去厨房的稣浥不知道皇渊的想法，他心底思绪万千，关于张夫人蔡云的，关于皇渊的。从刚才的反应来看皇渊有事瞒着自己，还有那小瓷瓶，上好的白瓷，皇渊从何得来？是谁在他不在的时间段进来过还和皇渊交谈过一段时间？忽的稣浥想起了早上的那群人，心底暗骂一声。匆匆出了厨房逮到发呆的皇渊。即使房屋翻修也不需要这么多人，而且此地的住户多是小户人家如何请得起这么多人。稣浥暗暗责怪自己，因为案子有了线索就着急而失了敏锐。
被人抓住的皇渊疑惑地看着皱眉的稣浥，“怎么了吗，稣浥？”想了想补充道：“难道要出去吃。”说完开心的傻笑。
听他说完的稣浥气不打一处来虎道：“就知道吃，吃死你算了。”说完视线直逼皇渊双眼，“说，我离开后你让什么人进来了？”皇渊一僵撇开视线呐呐低语道，“没让人进来啊……”
“实话。”稣浥冷冷开口。
皇渊一凛看看稣浥小声回道：“我没开门，他们自己进来的。我也没，没……”说着声音小了小去，讨好的拉拉速稣浥。
稣浥没甩开，看着对方严肃着一张脸，“皇渊，我要听实话。”
皇渊张张口，最后一五一十的将早上稣浥离开后的事说了。
“老人叫铅，他只是问了问我过得好不好，心口有没有疼。还问我有没有想起什么，然后问了我一些日常的事，最后给了一瓶药说是治疗心疾的。”还说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去城东的青石巷找他。但这句皇渊没说，铅老离开前可是说了别告诉稣浥，虽然他很想告诉稣浥但是······皇渊摸摸胸口打算不说了。
知道对方没有恶意稣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稣浥握着手上皇渊那缴来的瓷瓶眼里迷惑了，听皇渊所说对方应当认识皇渊，知道皇渊病症并且给药应是熟人或者亲近的人。那为何不将皇渊带走保护而是留他再此？
“没东西了？”
“没了，就给了这个。”皇渊摇头如拨浪鼓。“稣浥，明天你带我出门吧，一个人在家好闷。”稣浥点点头嗯了一声，这让准备好一大堆好话的皇渊惊喜加意外，原以为稣浥不会同意的。高兴的人拉上稣浥打算去外面吃顿好的。
“你有钱？”稣浥淡漠的看着他。
皇渊一听开心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沾沾自喜道：“有钱！”这可是他问铅老要的封口费！
稣浥眯着眼看着皇渊，皇渊心下一凉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听稣浥凉凉道，“哦，好有钱。”
被没收银票的皇渊恹恹的趴在桌子上等着外出的稣浥回来做饭。

第八章往事

清晨衙役上门通报，城东王家的王李氏自缢身亡，让稣浥前去验查尸体。稣浥推开房门皇渊抱着被子睡得沉实，稣浥推了推对方，皇渊翻个身继续睡，稣浥眯眯眼将冰凉的手伸向了皇渊的脖子。皇渊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怒火冲冲的目光触及稣浥顿时软了下去委委屈屈的出门洗漱。
街边买了个包子垫肚子就去往城东。
想着皇渊失忆了可能受不了里面的情形稣浥让皇渊待在屋子外面，皇渊信誓旦旦的说不怕，稣浥看他一眼随他去了。屋里王李氏一身红衣高高悬挂在房梁上，一脸青白如同索命厉鬼。皇渊看着看着上面的那人换了张脸，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渊儿，照顾好流君。”温柔的声音在脑海中重复却饱含着无奈与悲戚。“你是谁？流君？流君!”皇渊喃喃出声，心脏鼓动似是要跳出,脑袋也疼的厉害。
稣浥回身看有没有吓到的皇渊，就见皇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目光盯着上面的尸体迷离凄惶。稣浥一惊慌忙上前，“皇渊！”是谁在叫我。“皇渊，放松，别看上面，看我。”你，你是谁？稣浥掰过皇渊的脸啪啪啪拍了拍。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稣浥姣好的容颜带着忧色，眉头紧蹙眼里带着紧张，双唇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稣浥？稣浥，你说什么？”稣浥也不废话将铅老药瓶里的药丸抖出三粒，这药他昨天让大夫看过了上好的药材对心病有上好的缓解之效。
“张嘴。”皇渊乖乖启唇，稣浥将药塞进去，“吞下去。”喉咙滚动药丸顺势而下。一旁的差役愣着眼不说话。怎么说呢，八紘仵作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人，没想到这么······嗯，粗暴。
人群里一青年看完这一番动作，面上僵硬万分，看着皇渊的眼神复杂非常。
一刻钟后皇渊又恢复了精神，稣浥让他出去他就缠着稣浥不出去，顶着红红的脸颊凑上前，视线粘着稣浥不再看其他的。稣浥见状颇为无奈的将一旁记录员的纸笔拿过递到皇渊面前，“会吗？”
皇渊咧嘴傻笑，“会。”
稣浥无奈摇头道：“待会我说什么你写什么，记住看你面前的不要看尸体。”这回皇渊得了教训不往尸体看就看稣浥和手上的纸。
一番折腾稣浥让人将尸体放下来，戴上衙门为他准备的手套开始验尸。
“记，死者女，二十五至三十。两眼合，唇口黑，唇开露齿。”稣浥掰开死者的下颌，“牙关紧，舌抵齿不出，勒喉上。面带紫赤色，胸前有涎滴沫，手握。”稣浥揭开死者的衣服，尸身上青紫不一肿胀程度不一，看到这稣浥蹙起眉头抿紧了唇。“身有伤，胸有痕为方圆，紫赤色，拳伤。肋下，背部多有痕为斜长，有血荫多呈紫黯微肿。棍伤，皮革伤。”随即便起身道，“剩下的就不用再验了。记，死因自缢。生前遭虐打。”皇渊写下最后一字抛开笔，接过一旁差役端来的水盆，走到稣浥面前。
稣浥看他一眼兀自洗手，语气有些微冷，询问一旁的衙役，“死者家属呢？”
“王家就两口人，王氏昨夜不曾归家，听说还在燕芳楼，已着人去找了。”衙役是狷螭狂派来的，狷螭狂去继续探查无头尸案，派了他来此协助。来之前狷螭狂有交代一切听八紘仵作的，将知道的一切告诉稣浥便站到一旁听后吩咐。
稣浥点点头说道：“先问问周边邻居对于王家的了解，王氏归来直接带回衙门，将验尸卷宗交与大人。”
“是。”
人走了，稣浥也出了门，找了个地方休息。皇渊尾随其后像条尾巴，稣浥坐下皇渊也蹭到他身边笑眯眯道：“稣浥好厉害。”
“······”
“稣浥，以后你验尸我给你记录好不好？”稣浥看着他脸上不怎么明显的红印笑道：“不怕吓晕，张老板的尸体可比这个可怕，以后也会有比这更可怕的。”
皇渊想了想还是坚定的点点头，“不怕，不看就不怕。”想到刚才稣浥验尸时的神情，皇渊看着稣浥傻乐。稣浥对尸体就像对一件天大的事情，表情是不曾见过的严肃与认真，而且他总觉得验尸时的稣浥，周身散发着一股暖光，即使面对的是冷硬而血腥的尸体稣浥也是暖融融的，让一切都是处在暖光之下。他喜欢那种感觉也喜欢稣浥认真时的状态。
“稣浥，我好喜欢你，就像甜糕一样。”皇渊突如其来的一句让稣浥蒙了。啥意思？接着就听皇渊解释道，“就像甜糕一样，一看到一想到就会被吸引。让我越来越喜欢。”皇渊背着光的眼眸有些深沉的蓝，却有着点点波光，漂亮，神秘。
稣浥尴尬的转开脸，皇渊对他说过很多次喜欢，初时的一笑了之，之后的不在意，后来的心弦微动，到现在的不知所措，让他有些迷茫也有些在意。
适时差役们抬着王李氏的尸体自前面经过，稣浥淡淡的问道：“你知道，王李氏为什么死了吗？”说着指了指被白布覆盖住的人。
“自杀。”
“为什么要自杀呢？生活再苦也是有希望的，上吊那么痛苦，绳子勒上咽喉，慢慢的越来越少的空气进入肺，死亡慢慢将人包裹，最后心跳停止。这世上谁不想活呢？”稣浥声音轻轻地语气是那么淡，稣浥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角。“稣浥。”稣浥侧头看他眼里满是淡漠，“为什么要死呢？”皇渊小心地摇摇头。
稣浥侧过头笑了一声，道：“当心死了，生的希望在哪里呢？当心里的痛苦多过了生的乐趣，死就不那么痛苦了。”白布下漏出的如血红衣狠狠的刺痛了皇渊的眼。
要是死了该多好······“为什么呢？”皇渊呆呆地询问。稣浥看着远去的尸体没有回答。
很多时候活着不如死了，至少死了不用面对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人或事，也不用去想那些让心走向死亡的感情，也不用再面对施加于肉体与心灵上的痛苦。
“稣浥，活着不好吗？”皇渊眼里带着满满的迷茫与哀伤。稣浥微愣笑道：“活着当然好，活着才能看到未来的世界，未来的人，经历未来的故事。”稣浥眼里闪着期待与向往，让皇渊心里微热脱口而出道，“稣浥，我会让你幸福的。”
稣浥笑笑不说话，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摸了摸皇渊的头。

狷螭狂出现打破了僵局让稣浥松了口气。皇渊没好气的看一眼狷螭狂后站在稣浥背后不打扰二人。忽的稣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稣浥，我去那边看看。”稣浥也不看他点点头。

“这边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狷螭狂询问。稣浥简单的说了一下让狷螭狂直道来意。“七年前蔡家大火不是偶然是蓄意谋划，谋划人是张宗耀的父亲张严。”
“消息从何而来。”
“燕芳楼歌伎清渠所说，是张宗耀酒后亲口所说。”狷螭狂面带笑意，对于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很开心。“清渠就是那日的女子。”

“清渠与张宗耀在半年前认识的，那一日张宗耀与妻子吵架，张宗耀与友人喝酒被友人拖进燕芳楼，清渠一曲清平乐唱的婉转凄凉，深深的感染了张宗耀。之后张宗耀时不时的会去燕芳楼，目的只是为了听清渠一曲，与她畅谈古今乐调。
三月前一个晚上，酩酊大醉的张宗耀拉着她诉说自己的悲苦。他说自己与妻子自从成亲至今未有一子，他一直以为是当年妻子受了惊吓所致，但没想到的是妻子一直在喝药。那几天张宗耀一直在燕芳楼，之后被小厮匆忙叫走了。
清渠说张宗耀曾言，七年前其父与蔡家在一场生意上起了纠纷，张父心急之下让人乘着蔡家都睡着的时候纵火。事后发现蔡家女儿不在其中，为斩草除根找上山匪劫道却不想被自己的儿子给救了。之后发现蔡云不知其中龌龊，便任由自己儿子与之相处，在死前的几个月才将此事说与了张宗耀。”
“如果是睡着纵火只怕不会无人生还，只怕其中还有隐情。”稣浥冷静的分析道。“有了这层关系，蔡云的嫌疑更大了。”
“为何说是嫌疑人，只怕蔡云便是杀人凶手。”狷螭狂疑惑。
“蔡云是女子，还是没有武力的女子，不可能有这么利落的将张宗耀的头砍下，只怕还有帮凶。”稣浥视线一扬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皇渊背着自己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讲话。收回视线继续和狷螭狂讨论道：“现在我们需要知道那个凹陷是什么造成的，那个帮凶是谁。”
“这个我有让我江湖上的朋友帮忙打听。”
“如此麻烦你了。”
“职责所在。”

送走狷螭狂稣浥朝着皇渊二人走去，对面的人好似注意到了他，和皇渊匆匆说了什么调头消失在人群当中。皇渊笑眯眯的冲他小跑过来，“稣浥，你们讲完了。”
稣浥眼神微黯点点头也不问刚才的是转身便走。皇渊紧紧跟着，只是一路上稣浥不发一语。身后皇渊看着稣浥的背影心里开心得紧，时不时上去拉拉稣浥的衣袖，碰碰稣浥的手。稣浥心里有事没注意到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第九章凶器
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一段小插曲，一老妇人抓着一青年不放边哭边骂。凑热闹的皇渊拉着稣浥挤进人群，好奇的人询问了身旁的汉子，汉子言道：“这小子是我们巷子有名的混混，好吃懒做整天四处游荡。”说着颇为鄙夷道，“没钱就朝父母索要，如是不给就上街偷窃。”
“怎么不送官府？”稣浥皱眉询问。
“怎么送，这小子狡猾得很，明知他偷了你的钱但是你搜他身却什么都也没有，邪乎得很，官府讲求人赃并获，没证据送去也很快就会被放回来。”说着叹息道：“平时大家伙都是能躲就躲尽量不与其接触。这老人家八成是外地来的，着了这人的道被偷了，唉，遇上这事儿也只能认栽了。”
皇渊听完颇为生气，瞪着那青年抿唇不说话，稣浥瞧见了觉得好笑，捏了捏他的手算是安慰。这事儿他见多了，八成这人有同伙，在偷完东西之时趁着人潮把东西给转移了，即使抓了偷的人也没办法，无凭无据，对方死不认帐仅凭一面之词官家也没办法。
“天杀的呀！你还我钱！”老妇人哭得哽咽,“那是给我儿子请大夫治病的钱呐。”
“疯婆子，老子啥时候偷你钱，平白诬赖好人。”说完狠狠甩了一脚将老人甩倒在地，人群里不乏正义之人却无人敢上前帮忙，只在人群里小声指责。青年听得烦了凶相尽显冲人群道：“看什看，都给老子滚。”
“你······”皇渊握紧了拳，刚想上前就被稣浥一把拽住，皇渊回头甚是疑惑，只见稣浥微微摇头。回头惊见老妇人拔下头顶簪子猛朝咽喉刺去。说时迟那时快皇渊身形一纵快速上前一把握住簪子，触及咽喉的簪子及时止住。稣浥缓缓舒口气，方才一幕真当吓倒众人，如若老人死了自己当会愧疚，毕竟他们明知真相却无法相帮。
青年见状吓白了脸，推开人群急急慌慌的跑了，稣浥见皇渊将老妇人的簪子从她手中拿下，转身将人群遣散了。二人扶着老妇人坐到一旁台阶上，稣浥这才询问了因果。
“老人家，何故因此而轻生。”
“作孽呀，老妇人我一人将我儿拉扯大，年前我儿下水救人，反被河水卷出去一段，上岸后得了一场大病身子骨就变弱了。”说着抹了抹眼眶，“前些日子着了凉一病不起。村里的郎中也束手无策，我只得进城寻大夫，不想却被那厮给摸走了银钱。”
“稣浥……”皇渊看着他欲言又止，稣浥明了这是想让他帮忙但是……算了能帮就帮吧。稣浥回给他放心的眼神，自钱袋里拿出些碎银子交到老妇人手里。“老人家，那贼人狡猾，帮您讨钱是做不到的。这些碎银子不多但一解燃眉是够的，我等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公子，这怎么行。”老妇人忙推辞。
“您就拿着吧。”皇渊帮腔道。
老妇人接过银钱，面上难掩喜色多半是为自己儿子能请大夫而喜悦，“谢谢二位公子，待我儿好后，定来道谢。”老妇人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皇渊摸摸头挺不好意思的傻笑。稣浥忙将人扶起，“道谢就不必了，以后老人家当小心些。”
“会的，多谢公子。”
老妇人拿着钱急匆匆的挤进人群朝医馆奔去，忽的皇渊急道：“我忘了把簪子还给她了！”说着将手里的簪子递到稣浥面前，稣浥一眼便看到了皇渊手掌的划痕。木质的簪子尾端是朵牡丹样式寓意富贵吉祥，是街头小贩卖的很普通簪子，扁平的簪子在冲力之下划伤了皇渊的手掌。稣浥拉过他的手撇他一眼道：“疼吗？”红红的印子有的地方有点渗血。皇渊动动指头心里很欢喜，稣浥关心他，稣浥的手凉凉的。
“不疼。”
稣浥碰了碰，皇渊轻颤了一下，稣浥也没抬头看他盯着他的手掌道：“待会回去上点药，不要沾水。”说完稣浥看着簪子道，“簪子很普通，也值不了······”忽的稣浥盯着簪子的眼猛然瞪大喃喃道，“原来如此······”
皇渊见状好奇询问：“稣浥，怎么了？”
稣浥冲他一笑，语气很是愉悦，“皇渊，你先回家，我有事需去一趟衙门。”
皇渊呆呆地目送稣浥远去的背影有些沮丧，抬起受伤的手掌看一眼叹了口气。

稣浥到时狷螭狂也方才回来，他见稣浥带着愉悦的表情内心有些纳闷，“稣浥，你怎么回来了？”他以为稣浥回家了，向他后面看了看不见皇渊，复又看了一眼稣浥忙道，“可是有何发现？”
稣浥也不曾拖拉，将袖袋里的簪子拿出来递给了狷螭狂，道：“我想，我找到死者侧颈伤痕的凶器了。”说着指了指他手中的簪子，“我一直以为可能是什么暗器之类的东西，因而忽略了很多。直到刚才，一老太太用头上的簪子寻死，被我们阻止。我才想到死者张宗耀侧颈的伤很有可能就是像簪子一类的的物品所造成的。死者侧颈上的伤痕，背部的有压痕，胸前有摩擦的迹象，很有可能是凶手自后面压住死者，用簪子之类的物品刺破死者的动脉。”说着稣浥眯眼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如果之前我们猜测的不错的话，那么这个人当是蔡云无了。”稣浥将簪子拿回手里，眼里似是透过簪子看到了什么，声音轻缓道，“张老板指甲里有皮屑，刚好张夫人的小臂受了伤，怎会如此凑巧呢？”说着侧眼看了眼狷螭狂。“张老板虽是生意人但力气还是有的，怎么会被一个女子如此轻易压制住，只怕内中还有什么？”
“会不会是帮凶帮忙?”
“那我们当想个法子将帮凶引出来。”

稣浥进门便看到皇渊静坐桌边似是发呆，受伤的手依旧没有包起，另一只手在上面摩擦。稣浥皱起了眉头，“想什么，这么入迷？”说着看向他的手，“怎么，不会包扎吗？”
皇渊看着稣浥蹙着眉摸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道：“忘了。”稣浥叹了口气去了书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纱布和一瓶金疮药接着径直坐到他旁边，“手。”
皇渊一喜连忙将手送上，稣浥看着凑到眼前的手，颇为好笑的勾了勾嘴角低声说道：“像个呆子似的。”皇渊笑笑看着稣浥不说话。
旁边的视线太过火热，稣浥侧头干咳一声正正经经的询问，但耳朵尖却是红了，“刚才想什么呢，我进来都不知道。”
皇渊文言垂下眼睑周身愉悦的氛围瞬间变得压抑，就在稣浥准备追问时皇渊低低的声音传来，“我觉得脑袋里有些画面，但我不知道画面里的人是谁？”
稣浥包扎的动作一顿，眼神略有些复杂。最后还是关心询问：“什么样的画面？”
“好像是你救我之前一个晚上，”差不多是他刚到德州城时，也就是张宗耀死的时间。“我好像在城外等人。然后我看到一个男人忽然倒下，接着一个持刀的白衣人和一个女人出现了。然后……”说着皇渊脸色白了起来，眼里带着一丝厌恶，“一个女子压着倒地的男人，朝他脖子拍打。紧接着白衣人砍了男人的头。”稣浥听着紧皱着眉，心里却翻起了不小的浪花。轻轻拍了拍皇渊不自觉握紧的拳头，“之后白衣人走了，女人拿着男人的脑袋也离开了。然后有一群人想杀我……”说着皇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稣浥抓着包扎好的手安抚道：“好了，都过去了，暂时不想了。”皇渊趁机拥了过去，抱住稣浥的腰埋头在他的肩上，闷闷道：“稣浥，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稣浥拍拍他的背不说话，默默安慰怀里略显脆弱的人。
待皇渊平静下来后，稣浥严肃的问道：“皇渊，你现在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或者有什么特征？”
皇渊低头想了想，“感觉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稣浥想了想，推开趴在他身上的人，“如果你见到人，认得出吗？”皇渊看着稣浥认真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害怕，这人对稣浥很重要，如果认不出来稣浥会很苦恼吧，想了想皇渊轻轻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帮稣浥找出人的。
“那明天我带你去见两个人。”
“嗯。”
稣浥看着恹恹的皇渊，道：“晚些时候去买菜，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一提到食物皇渊马上生龙活虎起来，拉着稣浥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昂贵且复杂的菜色，最后被稣浥否决得只剩下一两个菜。皇渊道状做委屈道：“稣浥骗人，不是想吃什么说给我做的吗？”
“那你有钱吗？”
皇渊张张口不说话，他有钱都在稣浥那，但他不敢说。
稣浥笑笑瞟了他一眼，“听说过没，有钱是大爷。”
“……”稣浥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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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1-06-07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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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真相

敲了敲皇渊的房门，半晌不见人来开门。稣浥心下疑惑，推了推房门却是从里面锁了起来，异样感顿生。“皇渊，早饭好了，待会要去衙门，快些起床。”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皇渊浓重的鼻音传来，“好，稣浥先吃，我马上来。”稣浥蹙眉，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又交代了几句便回了堂屋。
屋里，皇渊坐于床前低头沉思，眼底黑沉眼神奕奕何来酣睡刚醒的困倦迷糊，猛地皇渊皱眉敲了敲脑袋，带着欢快的笑容换上衣物，急匆匆的冲到堂屋。
眼见冒着热乎气的包子即将入手，盘子却溜走。抓了空的皇渊一脸哀怨的看着稣浥乞求之意溢于言表，“稣浥。”
“洗漱了没？”稣浥低头喝粥不曾抬眼，一旁皇渊挠挠脸一脸心虚。“起的急……”
稣浥点头表示理解，抬眼看他，只见皇渊头顶一撮呆毛摇摇晃晃好不招摇，忍下到唇角的笑意，冷淡而言，“那先去洗漱。”
不情不愿的皇渊端起早就准备好在门边的盆出了门。
“呆子。”摇摇头稣浥无奈的低语了一句。
终于吃到早饭且吃饱的人，摸摸肚子毫不保留的称赞道：“稣浥厨艺真好，稣浥你真厉害，真好吃。明天还有吗？”稣浥笑着回了一句，“这么多称赞，只怕最后一句才是最想说的吧。”皇渊腼腆的笑笑。
“早上我见门是关起的，怎么突然锁起门来了？”路上稣浥漫不经心问起了早上的事。之前皇渊睡觉从来不关门，一推便开心大得很，说了几次都是耳边风，稣浥也就放弃了随他去，一时间发觉皇渊竟然锁门还是有点讶异的。
皇渊闻言一愣，“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之前你说的话，昨夜就给锁上了。”稣浥点点头。“稣浥，我……”
“稣浥。”狷螭狂大跨步走来，手上捏着个包子，冲二人打招呼。皇渊眯眯眼，伸手挠了挠稣浥垂着的手心。稣浥反手拍了一下，皇渊悻悻地收回了手，闭嘴不再说话。倒是狷螭狂看了二人的动作，脚步一滞不知该不该继续上前。在他思考间稣浥已经到了面前，稣浥目露疑惑的看向他。狷螭狂轻咳一声举了举手上的包子，“吃早饭了吗？”
“吃了。”“没有。”两道声音一起响起，狷螭狂左看看右看看啥也没说。
稣浥回头看向皇渊笑骂道：“早饭到狗肚子里了。”
“稣浥~”说着牵了牵稣浥的手，稣浥咻地抽回手，淡淡的看向他处整了整褶皱的袖子。皇渊见状瞪一眼狷螭狂，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狷螭狂一脸淡定的收回手与稣浥走在前面，走出几步稣浥回头淡然道：“别吃太多，待会儿好好表现下午最好吃的，知否？”皇渊登时眼睛亮了起来，使劲儿点头。稣浥轻笑一声转回头与狷螭狂交谈起了案情。
到衙门时门口挤满了人，稣浥询问狷螭狂才知今日紊劫刀将审理昨日王氏自杀的案子。皇渊小幅度拉了拉稣浥的衣袖一脸期待。稣浥与狷螭狂说了一声带着皇渊挤进人群。
紊劫刀一声高和两边衙役杵着杀威棒高喊“威武”。惊堂木拍下堂下王大也就是昨日死者王李氏的丈夫吓得一颤，紊劫刀不怒自威，平静询问：“王大，你可知你有罪？”
王大一听忙磕头喊冤，紊劫刀伸手一招，门外衙役点头离去。“你可知你妻子王李氏昨日悬梁而死。”
“大人，大人，草民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明察！”紊劫刀眉头轻蹙，扬声道：“抬进来。”
衙役抬着王李氏的尸体上堂，将尸体放于王大身旁，王大双目外凸额际冷汗涔涔。突地惊堂木猛然响起，堂外堂内众人一惊。王大全身紧绷略带颤抖慢慢伏于地上。
“王大，王李氏嫁你七年，期间孝顺公婆，谨守妇德，你却殴打虐待妻子，致使王李氏难以忍受上吊而死，你认还是不认。”
王大地上的手攒紧成拳，沉默已对抗拒认罪。就在紊劫刀打算让人大刑伺候之时，王大开口道：“这贱人与人勾搭，七年未出一子，我打她算是轻的，我恨不得杀了她。”王大双目赤红，语出惊人，面上狰狞不已。
恰时人群中一小童高呼，“怎么会，三月前王李氏到医馆瞧病，师父为其把脉，明明是喜脉。”众人视线落于小童，小童微微瑟缩。师爷起身将小童带上堂前，轻语，“你师父是？”
“万济堂大夫白斩。”小童略为自豪，师爷让人去请。
堂上王大早已震惊，呆愣跪于地上。稣浥低低叹了口气，心底滋味难以言说。一旁皇渊动动耳朵，垂下目光眼底深沉，借着衣袖拉了拉稣浥微凉的手。稣浥一惊四下望了一眼，瞪一眼皇渊却没抽回手，皇渊喜极面上扬起大大的笑。
片刻白大夫匆匆前来，一番跪拜行礼，紊劫刀询问：“你家小童言，三月前王李氏曾到你医馆看病，可有此事？”
白斩回忆一番道：“有，三月前王李氏的确来医馆看病。”
“何疾？”
“喜脉。”
“何故如此确定？”
“三月前，张老板的夫人也是前来看病，巧的是张夫人也是喜脉，这是这三个月来小人唯一一次遇到的一天两个喜脉，记忆较深。”说着白斩蹙眉语带担忧，“但王李氏体虚气弱，怀了孩子很是不易，张夫人身带毒素气血不足亦是有坠胎之势。”
紊劫刀让人带白斩下去，稣浥见白大夫出了衙门，轻拍拍皇渊的肩膀，“皇渊，我出去会儿，你在这里等着，我待会儿回来找你。”
皇渊见稣浥面上严肃也不敢强留，送了手道好。
堂上，惊堂木再起。目露愠色，“如此，王大你还有何言。”
王大似是受了打击，眼神闪烁，忙道：“他偷情，那不是我的孩子。”
“你可有证据，你可见过奸夫？”
“我，我……”无言的王大慢慢跪趴于地，哑声道：“草民认错。”
“来人，王大虐打妻子，迫使其妻上吊自杀，据我朝法律，判王大三十大板，入狱三月。”说完惊堂木拍下，两旁衙役再次高呼“威武”，紊劫刀一声“退堂”，堂外众人拍手道好，衙役押着王大离开，紊劫刀也离开了大堂。皇渊看着那个低垂着头颅的人，鼻尖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经过一夜成了酸腐的臭味，人们常说一夜夫妻百日恩，那女子何错之有无故遭此劫难，这人当真醒悟了吗？
众人散去，稣浥逆着人群走了进来，面上严肃带着冷气。皇渊小心翼翼的上前，“稣浥。”
“走吧。”说完带着皇渊去寻了狷螭狂。
去往张府的路上稣浥不曾言语，狷螭狂也不知何故紧绷着脸。三人于张府门前站定，稣浥回身握住皇渊的肩膀，“皇渊，待会儿你见到的人是不是你记忆中的人，这对我们很重要，你要仔细的看，好吗？”皇渊点点头。
皇渊尾随的二人进了张府，四处张望。一直的记忆全是模糊，醒来见到的便是稣浥的小院，简单朴素。去了衙门看到了端正庄严的衙门，这次看到的宅子有些不一样，没有衙门庄重感却比稣浥小院要好。但是他还是喜欢稣浥的小院，舒服。走过长廊小桥，皇渊站在桥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锦鲤瞧，稣浥走出去了都不知道。稣浥看他那眼神，似是要把鱼吃了似的，心底直道：吃货。
“皇渊，走了。”
皇渊回神，眼里神采奕奕，流转着光华，嘴角带笑洋溢着喜悦，整个人阳光轻快了。稣浥瞧见了不免一愣，这样的皇渊似乎不一样。皇渊走近拉拉稣浥衣袖小声嘀咕：“稣浥，我们也养鱼吧。”稣浥黑脸，“胡闹。”撇撇嘴皇渊不敢再说，乖乖跟着二人进了后院。
厅堂之上张夫人袖手而坐，见到三人起身行礼。待人坐下小厮将茶奉上。
“此次又来叨扰张夫人了。”稣浥道。
“哪里，各位大人为亡夫所做小妇人知晓的。”蔡云说着看了看二人，疑惑道，“不知，此次前来为何事。”
稣浥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不知夫人为何堕胎？”
在堂众人闻言俱怔，蔡云回神让小厮丫鬟下去，脸上笑意僵硬，“不知，大人何意？”
“三月前，夫人去往万济堂看病，是喜脉。”说着看了看她，“几天之后，夫人却是流产了。”
“我，身体虚弱有孕本就容易滑胎。”蔡云冷脸说道。稣浥点点头，忽的目光如炬直视于她，“白斩白大夫说，三月前贵府小厮前往抓药，抓的是红花。白大夫询问是谁需要，小厮只说少爷让来的。白大夫不愿过问他家长短，还是抓了药。”
“你也说了，是张宗耀让抓的，怎的是我要堕胎。”
“因为那几日，张宗耀不曾回家，更不曾知晓他妻子有了身孕。”稣浥话落，蔡云白了一张脸，倔强偏向一遍。“那几日她在燕芳楼，与知己清渠在一起。那日夫人落胎府里小厮方才去找的张老板。”
寂静的厅堂里一时间针落可闻，一旁的皇渊拽了拽稣浥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稣浥，那晚的人就是她，上次胭脂店里我就觉得她眼熟，但想不起来，现在我确定就是她。”说着抽了抽鼻子，“那晚我也闻到过这香味，一定是她。”
稣浥闻言轻点头颅，站起身来冷身道：“张夫人，张老板是你杀的吧。”蔡云一颤，握着帕子的手指搅紧发白。
“是，又如何？”

第十一章恩怨情仇

“是，又如何？”
闻言狷螭狂一手抚上刀把，面上虽有讶异之色却也在意料之中。
“夫人当知杀人偿命。”稣浥话落，蔡云好似听到了笑话般看着他笑得弯下了腰。一旁皇渊下意识的扯住了稣浥的一丝衣角，从未展现的严肃之态映在其脸上，只是稣浥关注着堂上的妇人不曾看到。
“杀人偿命，哈哈哈哈。”笑红眼眶的人忽的恶狠狠的吼道，“我不就是在让他们偿命吗！”
稣浥眉头微皱言道：“是非曲直自有公理，何故枉杀他人。”
蔡云听罢抬起头来，嘴角擎着一丝冷笑抬手抚了抚发上簪子。“枉杀？”说着眯了眯眼，眼底的笑意似是淬了毒闪着幽光，“张家灭我满门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他们枉杀无辜？”
稣浥抿唇敛眉不语。只听蔡云缓缓道来，“那天是我生辰，早早的母亲便让我去庙里祈福。虽然心生怪异却还是听从了母亲的安排。不想这一去就成了永别。”蔡云再次抚了抚头上簪子继续道，“回去的时候路遇山贼，刚好被路过的张府公子张宗耀救了，不得已又回转到了庙里。第二日再回去的时候哪还有什么蔡府，那里早成了一片废墟，蔡府上下六十多口人全都葬身火海。官府说是夜里失火众人酣睡之时不幸遇难。”三人不言。
“其实那根本不是失火！”蔡云激动的冲三人低吼，“都是张天权那畜生一手策划的。那天张府前来有意让两家结亲，父亲觉得此事不妥让母亲遣我出去，那夜他们在蔡府作客，他们卖通了厨子在酒菜里下了蒙汗药，当晚全府的人都被迷昏了，他们就放火烧了蔡府。”蓄在眼底的泪终究落了下来，“而我侥幸的活了下来，我天真的信所有人的话，跟随张大公子进了张府，最后嫁他为妻，孝顺杀父仇人，我恨！我活得就像个笑话！”双目通红的蔡云死死的看着众人。
“你爱上了他。”稣浥轻轻说道。蔡云一怔苦涩一笑张张口什么也说不出口。稣浥继续道，“可是，他开始流连青楼楚馆，你觉得他背叛了你。”静默，整个大堂里针落可闻，而蔡云轻叹一声缓缓起身来到狷螭狂面前，“大人，带我走吧。”
稣浥站在张府大门口看着狷螭狂与一班衙役给蔡云戴上了手铐脚镣面色沉静。皇渊站在他旁面默默地看着一切发生。在蔡云临走前稣浥轻声询问：“那个人是谁？”
蔡云笑笑淡然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可是，钱买不到感情。”皇渊补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也带着些许落寞与哀伤，稣浥听到了微愣之下却不曾转头看他，到是蔡云回头看了二人一眼。

“你今日去哪？”蔡云坐在梳妆台前不曾抬头语气淡漠，张宗耀将昨夜拿下的耳饰重新戴上略显沧桑回道，“谈生意。”
看着铜镜中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蔡云看了眼桌上的簪子挑挑选选将她母亲赠送的簪子簪上了发髻。
“早日归来，一路平安。”说着关心的话语却带着丝丝凉意不着一丝情感，张宗耀看着爱妻轻轻地碰上了她的杯子，甘醇绵密的女儿红喝下去却是让人心底发苦。
来到门口抬眼看了看台阶之上的人，忍了又忍的人步伐匆匆的走了上去拥住了对方，“云娘，待我回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可以吗？”蔡云纹丝不动，顿感挫败的人松开怀里温暖的身躯踏上远行的路。
“走吧。”
“舍得？”
蔡云不语拢了拢披风。
咻的一声一枚石子携着纸条落到脚边，晚归夜宿破庙的张宗耀展开纸条一看顿时白了一张脸，焦急的入了林子深处，急奔之下额上沾满了汗水。
“云娘，你在哪？”就在张宗耀焦急之时，蔡云缓缓现身，在看到人影那一刻张宗耀不可控制的瘫软在地。紧接着一白衣人缓缓走出。
蔡云走向地上的张宗耀眼里无悲无喜，缓缓地抽出了发髻上的簪子。“云娘······”蔡云看着张宗耀眼里的光猛地心底一慌，“我要报仇，我要为我的父母亲人报仇，我恨你你们张家，你们骗我，你们骗我，你背叛我！”说着将人翻了过去脸朝下，蔡云死死的跪压在他背上狠狠的刺了下去。
张宗耀瞪大了眼，眼里闪着疑惑闪着心痛，在最后一刻张宗耀抓住了蔡云的手，“云娘，我，爱你，一直······”都是。不曾说完的话语徒留气音，最后挣扎留下了印记。
“楼主的蛊天下第一，楼主的毒剧毒无比，他已经死了，你可以离开了。”蔡云起身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缓缓转身，下一刻白衣人长剑出鞘白光一闪男人的头颅与身体分离。蔡云一颤缓缓没入了黑暗里。
白衣人搜走了张宗耀的东西提起头颅，刚准备走附近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白衣人拧眉听了听几个起伏间离开现场，将头颅丢入了鱼虾富饶的湖里。

“来人，让蔡云签字画押。”看着蔡云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下的手印，紊劫刀惊堂木一拍宣道：“蔡云谋杀亲夫，三月后斩立决。”
“谢大人。”

皇渊做完证人回来唏嘘不已，拉着稣浥不停的说蔡云如何如何的狠毒。“她在耳饰上面下了毒，酒里也下了毒，最后簪子上也有毒，那为什么最后尸体上没有毒呢？”
稣浥手里摩擦着茶杯片刻方道：“耳饰上的是药，酒里是蛊，簪子上的也是药。在她与张宗耀见面致使他体内的蛊苏醒让他全身瘫软，而后簪子上的药与耳饰上早已侵入体内的药形成了剧毒，之后张宗耀体内的蛊吞噬了毒。”
“为什么她们见面张宗耀体内的蛊会发作？”
“香也是毒。”
皇渊一头雾水的看着稣浥，脸上写满不解。稣浥看看他解释道：“白大夫曾说张夫人体内含有毒素，我曾在胭脂铺闻到一股幽香后来又在张夫人身上闻到过，之后我才想起我曾在尸体上闻到过，虽然浅淡但是是一样的。询问白大夫方知此香用久了就成了毒，这股香正好是激发蛊的毒。”稣浥垂下眼漠然不语，如此看来张夫人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计划杀死张宗耀了。
听完皇渊一脸崇拜的看着稣浥，“稣浥，你真厉害。”稣浥笑笑不再言语。蔡云供词里丝毫不提白衣人，只道是她一人所为，皇渊作为证人陈述有白衣人，蔡云似笑非笑只言皇渊看花了眼。无奈没有其他证据可证明白衣人出现过，白衣人之事就此了过。

“张老板真的很爱你。”稣浥看着坐在墙角的人平静的叙述道，“你们的耳饰上面有一朵流云。”蔡云动了动不曾言语，“在阳光下流云似幻很漂亮。”说着看了看手里两枚小小的耳饰，“晶钻难求，千金不换，张老板很用心。”
“……”
“清渠一曲相思遇知音，她的确喜欢张老板，但张老板心底有人。所以她们一直都是知音。”说着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你，错怪了他。”
“大人，你说这红尘值得吗？”
“值得。”说着将一对耳饰放在了牢门边上，“爱过，恨过，便够了。”

蔡云斩首的那天稣浥没去看，皇渊倒是巴巴的想去，最后拧不过他只得让狷螭狂照看些。
午时三刻一到知府大人的红签落下，刽子手铡刀高扬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刀落，血溅，人亡。
人群中皇渊看着台上洒满的鲜血，血色弥漫了眼前，在血色中一只苍白纤细的手静静躺着，猛地心口疼了起来。
晚些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不大却也是冷的。
在书房里看书的稣浥猛的觉得有寒冷，起身看了看方才发觉屋外下雨了。稣浥放下手上的书卷，在屋子的一角翻找了一通，半晌才找到一柄略显破旧的油纸伞。
街上零星几人匆匆的在雨中疾跑，忙着回家躲雨。出了门就看到蒙蒙细雨中转角处傻傻站着淋雨的皇渊，早上梳整齐的头发略显凌乱，出门时兴高采烈的样子也被一股哀伤的气息包围，脸色寡白双唇也失了血色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得。
“怎的像木头一样不知躲雨？”那头皇渊呆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稣浥见了蹙起眉头心底有些气闷，在淋雨别淋出病来。稍稍往前走了两步怒道，“再不过来，就不用回来了！”远处的人小小的低唤了一声“稣浥……”如果不是耳朵好怕是都被雨声给盖过了。稣浥闻言冒头的火气霎时被掐灭了，忙朝着人走去生怕出了什么问题。这时皇渊像是方回神一样猛地冲了过来和稣浥撞在一起，又施力将人稳稳抱在怀里，脱了手的伞飞到了一边，绵绵细雨洒在头上，脸上，衣服上。刚准备好好教训一番皇渊的稣浥抬头就被放大的俊颜占据的瞳孔，唇上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顿时让稣浥红了脸。稣浥想挣扎推开眼前耍流氓的人，不想对方低低呢喃了一声“稣浥”，话语里满满的委屈与悲伤让稣浥失神。下一刻皇渊撬开稣浥的唇齿长驱直入，稣浥瞪大了眼，雨水落入让眼睛有些疼。皇渊的舌头在稣浥嘴里作威作福乱搅一通，逼得稣浥前后不得，不得不与之较量，最后快要窒息的稣浥发狠的咬了一口方才结束了这突如其来的吻。
“王八蛋！”
“稣浥……”话落皇渊眼睛一闭往前倾去，刚怒气满满的稣浥慌忙将人接住。
雨里一吻让两人都生了病，稣浥还好只是轻微的风寒而皇渊却是心疾发作外加风寒。稣浥侧身看着沉睡的皇渊心底酸酸的。

番外之告白

自从救了这个伤员稣浥觉得自己的工作量加大了不少，操心的事儿也变多了。
皇渊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一双手抬起又放下，指节微爪看上去在忍耐什么。终于皇渊噔噔跑到稣浥身边，“稣浥，我头痒痒。”看着皇渊那一头绷带稣浥叹了口气转身去为其煎药。皇渊不死心的跟着絮叨，“真的很痒，抓心挠肺的，怎么办我想挠……”稣浥猛地回头看他，皇渊往后撤了一步低下头听训。稣浥伸手抓起一缕垂下的深蓝色发丝在手里，皇渊的头发是深蓝色的很少见的颜色，深蓝色是大海深处的颜色，带着一丝神秘，很适合现在这个失忆的呆瓜。稣浥笑了笑，看着手上显得枯燥还带了点颗粒物的发丝心道，救他回来到现在快小半月不曾洗头了。不是不洗是大夫叮嘱，伤口不宜碰水。
稣浥想了想道：“待会儿我让大夫来看看。”闷闷的皇渊点点头，抓着稣浥衣袖的手指无意识的抓一抓。稣浥拍了一下，“别给我抓坏了。”
老大夫人很好，拆了绷带看看眯着眼笑起来，“伤口恢复得很好。”
“可以碰水吗？”皇渊急急的询问。老大夫疑惑看他，稣浥白了皇渊一眼解释道，“他说痒。”
老大夫摸摸胡子点点头，“可以了，但还是少碰为妙，痒是因为伤口长新肉记得不要抓。”
送走老大夫，荒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眼里水亮亮的。稣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乖乖呆着我去烧水。”稣浥前脚一走荒皇渊后脚就跟上了，稣浥拿他没办法，搬来个小凳子放在一旁指着人让坐过去，皇渊欢欢喜喜的坐过去撑着下巴看着稣浥的侧颜发呆，时不时的嘴里蹦出一些让稣浥脸红的话语。
“稣浥，你真好看。”
“稣浥，你喜欢我吗？”
“稣浥，我可喜欢你了。”
“稣浥，门口老伯说穿线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我们也去穿线吧，我们也要一辈子在一起。”
“稣浥……”
“好了，把水端出去。”稣浥听着也不回话，任由一旁的人胡咧咧，但心底的悸动是掩藏不了的，只是不说罢了。
皇渊躺在借来的长凳上，头发打乱，双手乖巧的放在腹部，就是眼睛四处乱转，一看就不是个乖巧的主。“好好躺着别动，知道了吗？”皇渊点点头，稣浥给他梳发的手忙收回生怕扯到头发牵到伤口。“叫你别动！”不悦的语气让皇渊小心翼翼的回了声好。稣浥将水端来，将梳好的头发放入水中，用木瓢舀了些水轻轻的淋在皇渊脑袋上，“烫吗？”皇渊长了教训一动不动只是张了张嘴回道：“不烫。”
放下心里的稣浥小心的搓揉着皇渊的头发，打上皂角用指头轻轻按压头皮不时的偏头看一眼皇渊的表情，若是蹙眉准是疼了，眯着眼说明舒服挺享受。稣浥摇摇头顿觉失笑，自己这是把他当宝了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彭碎了。就皇渊这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有武功傍身的，皮糙肉厚的也不怕他虐待。想着手上的力道依旧轻柔没有弄疼躺着的人。
冲净泡沫一盆的浑水，皇渊侧头瞟见嫌弃的表示，好脏。稣浥眼一瞪言道：“老实躺着别乱动。”皇渊撇撇嘴老老实实的躺着眯着眼晒太阳。弄干净头发稣浥找来干净的帕子轻轻的给他擦拭，轻轻拨开他后脑勺的头发，结痂的伤口沾了水边缘有些发白，稣浥蹙着眉进去翻找了一会儿拿着把折扇出来。
“稣浥，你很热吗？”皇渊疑惑的抬头看看天上和煦的太阳。稣浥面不改色的回道，“我觉得你比较热。”
“？”看着他略显憨呆的疑惑样，稣浥笑笑打开折扇冲他后脑勺扇扇子，并且解释道，“这样干的比较快。”然后皇渊坐在凳子上享受着稣浥的服务，半晌之后往后靠了下去，倚在稣浥身上睡着了。稣浥抿抿唇当场想给他来个炒栗子，最后还是将人叫醒撵到屋里睡，自己收拾了一番出门接着破案去了。

无头男尸案告一段落，只等着三月时间一到斩了蔡云，这案子也就彻底结束了。近几日衙门也无什大事去点个卯就可以回来，只是稣浥认真每每都得等到了时间方才离开。
这日回来，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菜肴，稣浥一看头也不回的去到书房将桌子下面的暗格里的银票拿了出来，没少。
回到正堂就看到桌子边皇渊端端正正的坐着，似乎在等他回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稣浥看看桌子上的菜肴，又看看皇渊，双目一瞪直奔厨房，有了上次的事他可不想厨房再被烧一次。好在厨房收拾得很干净，没有被烧的迹象，松了口气的稣浥坐到了皇渊对面，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也不看皇渊那有些失望的表情。
吃饱喝足的稣浥放下碗不忘评价一句，“不错，很好吃。”皇渊闻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稣浥。“你怎么烧得火。”
“就是隔壁的大爷帮我烧的火。”说完很得意的说道，“大爷还夸我厨艺好，以后谁能嫁给我就享福了。”说完直视稣浥炽热的目光让稣浥偏开了头。“稣浥，不喜欢我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渊失落难过的话语让稣浥心底微颤，头一次正视起了这件事。
皇渊自打见了自己就说着喜欢，他也不知道他的喜欢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他不否认在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对皇渊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但面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且同为男性，稣浥觉得他没勇气去想。皇渊放下碗筷小声的说了句，“我吃饱了，先去休息了。”皇渊生得高大稣浥坐着仰头看，昏黄灯光下他也看不清那人眼里的光是什么样的，稣浥垂下头在皇渊出门前叹息似的说道：“晚安。”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脆弱，不是一句喜欢就能巩固的，如果真是那样张老板，王李氏也就不会死了。皇渊的喜欢单纯直白，但那是他失忆后的“童言稚语”当不的真。即使他恢复记忆说出这番话他也不敢当真，因为他们之间太过陌生，仅仅凭一句喜欢一份好感是难以堆积起一辈子的承诺的。皇渊非常人终将会离开，而他们又何必为虚无缥缈的未来签下一份契约。
黑暗里皇渊站在稣浥的床头，看着稣浥宁静的睡颜笑了笑，黯淡的月光下皇渊眼底闪着幽光他蹲下身去轻轻的抚了抚他的面容，“稣浥，我会用一辈子证明给你看，我喜欢你一见钟情，爱你至死不渝。”

第一个案子就这么无厘头的完了◐▂◐
谢谢看到这的你，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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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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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7 [皇稣]天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