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5 [日月素还真 x 谈无欲素還真 x 談無欲 ]夜雨迷情 10F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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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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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樓主發表於: 2022-07-26 00:1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25 [日月素还真 x 谈无欲素還真 x 談無欲 ]夜雨迷情 10F完结

又压榨出友人的一篇老文，隔夜饭新吃
性转！！！生子！！！天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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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覆上谈无欲，用力地吻着他的双唇，止住齿间可能溢出的声音。
谈无欲已近迷乱，混乱的意识让他对着素还真毫不犹豫地咬下去。素还真也觉察到了痛。只是这种痛楚，对比谈无欲当下所承受的，大概不过百分之一。
素还真进入的时候，痛楚达到了巅峰般，谈无欲开始痉挛，腿不自主地微颤着，夹着素还真的肩。再用力的吻与安抚，也无法抹去谈无欲痛苦的呻吟。凄厉回响。
素还真的眼里只有势在必得。错一步，明天他和谈无欲都走不出这间屋子。但面对着苦苦承受的谈无欲，动作尽可能放的轻柔。仿佛真的如爱人相拥般，满怀爱意地亲吻抚慰着。
仿佛真的…
素还真心神里闪过一丝杂音。挥之不去。
他看着谈无欲，那双早因药物而混沌陷于疯狂的双眼里，一刹那竟然心有灵犀般，清明闪现。
他停下动作，等着谈无欲推开他。
但他没有。伸手环上素还真的脖颈，谈无欲一丝也没有抗拒或是就此停下的意思，反而主动似的，愈发引他深入。
素还真有些疑惑。莫非药物的反作用开始显现，竟然成了媚药。
“素还真……”谈无欲趴在他耳边轻轻道。“你竟然走神。”
素还真心神一震。第一反应是推开谈无欲，但谈无欲先他一步避开。轻轻喘着气，略带沙哑的声音。“我说，不做完你会死，你信吗。”
素还真看着谈无欲水气泛起的凤眸，毫不犹豫欺身压得更深入，谈无欲发出一声痛苦的短促尖叫，素还真吻着他的脖颈，轻声吐道，“我当然信。”

素还真和谈无欲开始修炼时，年岁都还小。
修道讲究机缘，也就是时机。素还真和谈无欲虽然小，却懂得足够多的知识。八趾麒麟问你们想长生不老吗。一句话就够了。
修内丹，方法就是取坎填离。八趾麒麟对素还真说，你看你有一个好师弟。
当然是个好师弟。素还真心想还用你说。
当他第一夜把谈无欲抱在怀里，让谈无欲与自己十指交握，将自己一点点推到谈无欲体内的时候，完全没有经验的两人只是依照着书籍中的图示，交合处流下的血渐渐染红了床榻。谈无欲撕心裂肺地叫起来，听得素还真几度想停下。
不行。此刻停了，等待下一个时机，就要够四十九天。谈无欲咬着嘴唇硬撑。
素还真想说四十九天也没什么。却明白谈无欲的意思。今天开始，四十九天后，足够他和谈无欲再上一个台阶。
血液的润滑下，异物的不适感有所减低，但疼痛依然。只是谈无欲从小就特别能忍着疼，有时候八趾麒麟都怀疑自己的徒儿是不是痛觉不太灵光。素还真多少有些被吓到。他是真不知道会这样。本来嘛，就算聪慧过人，他们到底也最多是少年。自身的发展尚且懵懂，半斗坪又不可能有除了和修炼以外有关情事的书籍。加上大概是在某方面特别聪慧，就会在某方面特别迟钝。
运气行功后，素还真看着伤口已经凝固的谈无欲说，你别动，我去拿药。
素还真打了水，拿了自己今年新作的伤药，淡淡的香味，谈无欲说你又把你的宝贝莲花放里面了？
素还真说不，只是药材香罢了，莲花好闻，但放在伤药里没什么用。说着用指尖挑了药，在清理过后的伤口附近涂抹。
谈无欲说我自己来吧。
素还真说伤口深，你够不着。说着指尖向更深地方推去，觉察到谈无欲难以言喻的僵直，素还真说，师弟，放松。
谈无欲看着素还真，脸上泛起极淡极淡的红晕，好像往日刚从半斗坪跑上下是个来回一样。他缓缓转了头，不再去看素还真。素还真猜自己也是一样。不敢大意细心地上好药，唤着不肯看他的谈无欲。早些休息吧。
嗯。

砰地一声，素还真踹开屋门。谈无欲在他身后，一双凤眸冷视。
对方首领好整以暇，面对日月才子的盛怒，向后退了一步。
“二位昨晚过得愉快吗。”
一句话刚出口，杀招已至。谈无欲三尺秋水锋芒，直向敌手，一旁素还真赞掌相助，真气未有一丝一毫的亏损。
混乱的打斗局面极快地被一扫而净。素还真和谈无欲站在狼藉之中，相对而视。
“多谢。”
素还真摇头。“何必。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追不上。”
“此去太荒泽，最快便是湘江水路。”谈无欲接口道。二人说着从这布满机关的驿站之中走出，步步随意。“我们要不要租船。”
“化光……不可？”
“素还真，此处地气异常，我方才试过，不行。”
素还真看着谈无欲讲，不发一言。
“罢了，你……”谈无欲看素还真的样子，一双眼中沉寂许多想法，也明白素还真颇有保留，转身轻甩拂尘。“你先去，吾随后就到。”
明白谈无欲误会了什么，素还真笑起来。“谈兄你多想了。”伸手抓住谈无欲的手，细细长长，还沾了江南的水气般微微湿冷。“我只是想，我们怎样租船，才能不打草惊蛇。”
最后换装扮成儒生，借船一路西行。水路蜿蜒，映出残阳夕照，金辉遍洒。谈无欲伸手轻拈在船尾烧开的水壶把上，泡下新茶。
“先生真的要去太荒泽？”船家好奇问素还真。是个二十多岁的精壮男子，皮肤黝黑，带着当地口音。“听说那里有千古难寻的宝物，近来镇上许多人都去。”
“哦。那些都是骗人之语。”素还真悠悠答道。谈无欲端了茶来，招呼船家过来休息。即便扮成儒生，船家看谈无欲，也好似是看庙里的三清。对素还真倒是尊敬相加，会不知不觉讲很多话。吾脸上是写着道士两个字吗。谈无欲腹诽道。仍是端了面瘫也似的脸，衬着素还真更温柔可亲。
夜半入睡，船停在岸边一处芦苇掩映之中，素还真觉察到谈无欲睡不着，更是半夜起身打坐起来。不由得奇怪。抓过谈无欲的手，竟然是药性未退，真气混乱。
怎会如此。素还真奇道。
谈无欲运气周天，收功沉声道，你似乎忘记，你已不是纯阳之体，效果已打折扣。当时若停，逆行反噬，你自问可承得住。
素还真笑说我就知你对我好。
谈无欲一张脸就差说一个滚字。运功方毕身体疲倦，看了素还真还兀自不肯睡，拉过被褥说睡吧睡吧，我可是累了。

[ 此帖被暖風風在2022-07-26 05:4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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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1樓發表於: 2022-07-26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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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八趾麒麟发现素还真和谈无欲根本是乱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你们……八趾麒麟不知自己聪慧的徒弟怎么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但看着他们两个，最后又叹气。
算了，这样也好，反正是修道，又不是成亲。
他喃喃地说着，带着素还真熬药，熬油膏。你们俩，让我下次发现有伤，就别练了。谈无欲咬着嘴，站在门口说没事，只是小伤。早好了。八趾麒麟狠狠瞪他一眼。谈无欲本从来是瞪得凶回得凶，此刻却败下阵来。
是我的错。素还真说。
闭嘴。
八趾麒麟语气凶得厉害，怒气连带发泄到了手中熬药的勺子上，把紫砂罐搅得翻天覆地。
谈无欲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不习惯突然有件事明明在他看来自己也有错，却没人责怪他。这条路是他和素还真选的，如此一点伤，他真没觉得怎样。
八趾麒麟看着他，却也明白。他看不懂素还真，无法猜测他到底明了几分，但看着全无自知受了什么样伤害的谈无欲，恍然间觉得也许他有一天真的懂了，也仍会付之一笑。只因在谈无欲身上，他看到了惊世骇俗的一面。不同于素还真的那种，与世不同的自我判断。
当天再练功的时候，素还真垂眸说，师弟，对不起。但谈无欲拉住他的手说，道歉做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我选的路。唇齿相接，气息互染，素还真看着谈无欲晶亮的双眼，觉得心里有什么扎根一般，暗自生长。

早起之时，素还真瞥不到谈无欲，心下暗奇，却见船头坐着披发的他，一身衣服只余下外袍。素还真想说你耗功正过，不可着凉。但恍然间觉得有什么不对。快步走过，扶住谈无欲肩头一把转过，对上一双熟悉至极，却化消了飞扬狂傲的眉眼。
发生何事！素还真几乎想喊出来。谈无欲满脸我也想知道的神情，只是眉头紧锁，凭添一分哀愁。
唉唉唉，怎会如此。素还真摇头，伸手去握谈无欲的脉。完全是女脉。素还真睁开眼眸，谈无欲，这下麻烦大了。看来当时毒未解净，你又运功，才致如此变化。
哼。谈无欲抽手，语调都变得分外可爱。素还真发现师弟一夜变师妹，倒也是赏心悦目的事。只是考虑到当事人的心情。算了。
朝阳渐生，谈无欲道，素还真，你可有对策了。
谈无欲，我们所想，有何不同。素还真拉住谈无欲。只是如此，我们扮兄妹，还是夫妻。
兄妹。
那还是夫妻吧。
你……
谈无欲扭头看着江面，耀眼之光，山间林下，投射出粼粼倒影。
谈无欲，你也该换个名字。
谈无欲眼刀他。哦，那我叫仙咏阳，好名字吧。
听起来和某个象是一对。不过劣者不介意，不然劣者也变了灵啸月来陪你好了。
我也不介意。船家一觉醒来，两个书生是变作姑娘，吓晕过去怎样。
劣者改了他的意识便可。
你还真是好心。
素还真摸着他，不对她的手，说，其实你挺合适叫灵啸月的。不然，就还是叫仙咏月吧。
为什么都是月，仙咏阳不好听吗。
月为阴，你是女的，当然是叫咏月。
算了算了。我不介意，你就是再叫我谈无欲，我也应声。不会像某个人，换了衣服，就跟换张皮一样里里外外都换过了。谈无欲真的毫不介意地数落起来。素还真听了只是笑。
船家起来的时候，奇怪看了他们两人。素还真一把拉过她，摆出一个卿卿我我的姿势，对着船家作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本来想瞒着你，不想还是被发现了。
船家好像根本就没看出仙咏月和谈无欲有什么区别，只是脸上略微一红，说，我的船不太结实，你们，呃，悠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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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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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2樓發表於: 2022-07-26 00: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素还真和谈无欲的修炼，终于在一个夏日，接近尾声。等待拂晓之刻，金丹既成，便可保有长生。素还真拂着谈无欲的眉眼，象是仔细地刻在心里面一样，谈无欲却不去看他，只余呜咽从唇齿间溢出。床笫之间，风拂纱帐。
素还真心知功亏一篑最是可惜，可心中动摇旌荡，满是拂不去的绮思。虽然他和谈无欲修炼之处年岁尚小不经人事，加之慧根聪灵，等闲跨过对凡人视如天堑般的心魔障碍，可时深日久身体到底是凡躯，欲念爱想如烟般挥之不去。
谈无欲伸手挽着素还真的腰，将身子放软，黑发如墨铺陈开来，微微颤动。素还真看在眼里，心底越发不能忍受，将谈无欲反转了身子方才进入。谈无欲眼底闪过一丝困惑，末了却只能配合素还真的动作，抓着床单撑着自己。虽然时深日久可谈无欲仍然无法习惯异物入侵的感觉，何况素还真今夜不比寻常。觉察到久违的疼痛时，谈无欲忍不住低唤出声。
素还真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脑中灵识起响，素还真动作微微一滞。
也要吾能控制得了啊……伴随着素还真惯有的叹息，温热的气息轻拂在谈无欲耳边。谈无欲一软，整个人就要塌下去似的。素还真拦腰扶着他，动作却没停顿。
谈无欲觉得这晚特别漫长，等待最后的时机中，他的意识已接近空白，大概是各种炫目光晕的末尾，却也到不了最后丧失意识的那步。素还真把握的很好，让他卡在临界点上，既无法解脱，也无法结束。素还真自己也是同样的局面。痛苦，欲望，心魔，道识，在他心中一点点各自汇集力量，拉扯着他体内的真气游走。
一刹那他就想这么什么也不顾地发泄出来。让谈无欲永永远远困在他的臂膀里，阴阳相合，重归混沌。但那样，他和谈无欲可能就一辈子无法登上至高之巅。你不但害了你自己，你还会害了他。
素还真从谈无欲体内抽身出来，谈无欲正恍然，素还真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面对着自己进入。最后已经让他们全然没有其他余力，十指相扣，内心则奋战于波涛汹涌，压抑接近狂乱的真气，化为漩涡。直至风平浪静，如日月出海，光照心明。素还真吻上谈无欲，如渡气般，二人之间气息流转，各自运纳入息，化聚内丹。
再睁开眼，谈无欲凤眸清明，素还真眼神幽深如潭，却似有碎星点点。谈无欲一手推开素还真，避开两人交会视线。
既已功成，我们当如师尊所言，相别三年。

船行第二天傍晚，终于看到如柱一般的瑶笔山。过了瑶笔山山门，就算是到了太荒泽。
谈无欲看着路观图，对素还真说，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下去吧。估计还是晚了一步。这里气压有所变化，你我日夜兼程，还需一天差不多了。
素还真搂着她的腰，说你如今这样，运气无碍？
谈无欲瞪着他，只是在素还真看来，这一瞪也有难以言说的风情。我不比你，可是纯阴之体，皮相如何，对我根本没有阻碍。
是是是，我差点忘记仙姑娘用男身，才是压抑威能。素还真说着，灵机一动。你，不会本来就是个女孩儿吧。
谈无欲一记反手抄上去开打。乱讲什么。
可确实从小便生得像女孩儿，莫非是师尊乱养，把你养错了性别。
谈无欲已经毫不留情地打上去了。素还真发觉女体时真是厉害，轻轻松松竟然有了平常谈无欲五分气力，招招向素还真身上去。素还真一边化招，一边不忘接着讲。仙姑娘，你何时变得如此暴躁。我记得你小时，听话得让人流泪啊。
素还真，你臆想症怕是又犯了。
谈无欲这招却落空，素还真瞬间移形，扯住谈无欲胳膊，直接把她抱在怀里。以吻封声。
谈无欲推开素还真，冷冷看他。
素还真你……
素还真看着她，说你就算不喜欢，现在扮兄妹也来不及了。
素还真我和你讲这个吗！
既然做戏，自然要做足。你说是吗？
素还真深情的样子在谈无欲眼里很是值得玩味，她自小看过那双眼无数次，总觉得那很是难解，如漩涡般盯久了反而不知所措。此刻他的演技也让谈无欲不知不觉也跟着配合起来。
只是谈无欲心底明白，那不全是演技。素还真固然来不得那么深情望，也无法将真正的感情瞒过谈无欲。谈无欲没有再拒绝素还真的吻，也没有阻止素还真接下来对她做的一切。只是这船，真的不太结实。还好素还真只是抚弄她一阵，便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觉得被人看见不好。
已经被看得差不多了吧……谈无欲叹息。真是讨厌的视线。素还真我们去收债吧，该挖眼睛的挖眼睛，该摘舌头的摘舌头。
有理，劣者身败名裂不足惜，仙姑娘的清誉要紧。
吾要清誉作什么。多少年前就是浮云了。谈无欲斜睨着素还真，素还真一脸正经。倒是你素贤人的颜面，啧。
牡丹花下死……
素还真端着一张正经脸还没念完，谈无欲一个箭步跃出船，剑气飘飘洒洒直向芦苇荡扫去。素还真看她身形灵动，所及之处一片惨叫，忍不住想劝她留个活口。后来一想，谈无欲肯定不会杀了他们，只是，也许真的是去收债了。
好在谈无欲只是扫平了眼线，要他们滚远些。素还真看那为首的，脸上一道浅浅印痕，好似朱砂，又似刮痕。乍看以为受伤所致，实际则是一道暗纹。
就算你去，也得不到东西。对方对素还真如此说。素还真却是忍不住看谈无欲，脸上无暇并无痕迹。果然还是解开了。素还真暗暗放心。
谈无欲道，得不得到不在你一言。这番话就想让吾等打道回府，未免想得轻易。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诡谲。谈无欲与对方冷冷对视，一旁素还真观察良久，缓缓开口道，观这位壮士气度不凡，想来怕是名动三湘的蠹教执掌。
执教想问如何看出吗？就凭脸上这三尺横纹。素还真指着自己脸上相同的地方，眼神却始终盯紧不曾移开。执教既然亲身前来，必然有所教导。劣者听闻蠹教用毒甚广，看来执教也深受其害。
哈哈，素贤人果然好眼力。不过，素贤人甫入敝地，不能了解吾处风俗民情，便往加揣测，未免狭隘。执教目光看向谈无欲，又看回素还真。
哦，请执教赐教。
好说。三湘之地，尤以太荒泽为险恶，恶虫毒物，遍地均生。此地先民，养蛊所为是使孩子自少时起百毒不侵，才能得以健康成长。吾之颜纹，便是那是所留证据。
竟是如此。素还真非常不诚心地谓叹一声。那请问蠹教为难吾二人，对吾二人下毒，又是为何。
素贤人莫要装傻。执教目光如炬，看得谈无欲心中一阵警觉。素贤人并未中毒，至于那一位……若素贤人真有心，也是不会中毒的。
执教此言，是说劣者故意让仙姑娘中毒吗。
事实如何，素贤人心中有数。蠹教此行只为取得太荒泽内明镜凌珠，并不想与素贤人结下仇怨。解药在此，素贤人请了。后会有期。
执教扔过一个玻璃瓶，玻璃瓶中还封着一个小木瓶，在玻璃瓶与木瓶夹层之间，隐约可见许多黑虫如线，游来游去。看得谈无欲一阵反胃。
待得那执教走远，谈无欲看着那瓶子，还是隐约觉得难以接受。
“当真要吾喝这个？”
“耶，你要喝，劣者不会阻拦。不过——”素还真忽然打开瓶子，变数骤生，谈无欲手慢一步——素还真仰头便是饮下一口。
“以毒攻毒，解药也是毒药。你嫌命长，吾可以助你。”谈无欲冷声道，素还真想笑着说师妹你真是不可爱，张口却是一口黑血，喷洒如雾。
“没喝果然是对的。”素还真拂去嘴角黑血，盯着手中瓶子，只见那些黑色线虫，渐渐转为赤环黑身，身躯也长大了一倍有余，在瓶中攀爬着好似千足虫般上下，令人毛骨悚然。素还真坐下运气，将体内之毒逼出体外，谈无欲看得心头闷窒。
到底轻微，素还真又有所防范，一刻之后，素还真收功起身，已然无事。“看来需另寻解药。”素还真盯着手上瓶子，沉思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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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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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3樓發表於: 2022-07-26 00: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三年之后，方得见面。谈无欲一开始睡都睡不着，夜夜内息翻涌，似要奔出来一般。
静心，凝神，守思，索性在蒲团上打坐一夜。明明极远，又似极近，素还真的呼吸声如近在咫尺。只是听来似乎是在安眠。
谈无欲愤恨为何自己睡不着，每日受这苦楚。抓着胸口，好像要窒息般被拉扯着气息，与那空气中的无形力量互相较劲，死死不放。坤德在于柔顺，若以顺从，必能永贞大吉。可若他放任气息而去，相互牵引，他之内丹，也一样要保不住了。
八趾麒麟曾对他们说，万物生老病死，才是常理。长生就是逆天。你们懂吗。
长生虚妄，人生痴迷。这些道理都是很久后谈无欲才了悟几分。这时候，他只知但凡在世，总有些事，他要去做。他和素还真需要时间，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谈无欲每每在觉得快晕过去的时候，那种气息便嘎然而止，隐匿无踪。然后在下一个日落时往返交复。总算是半年过后才有了起色，不再纠缠，让他夜以得眠。谈无欲起身，门外夜雨一宿，天光未亮，阴晦得令人厌烦，但此时，他能明显感觉得到那气息渐弱下去。
直到第一年末，他才自如地控制内中气息，不再受乾气干扰。第二年到第三年，他四处交游，和素还真互通书信，知道素还真也是同样。欧阳世家，武林皇帝，自己的小妹，素还真的小妹，关系错综复杂。谈无欲在那一年认识尘不染，说你爬得上来，还怕爬不下去吗，用得着喘这么厉害。
我说你才是，住这么高，真要成仙吗？尘不染真的喘气刻意喘很粗。
哈哈，若真能，何乐而不为。谈无欲抚着万年果的花枝，不再发一言。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坎以险向，步低得生。可他就是住在遥不可及的峰顶上，全然不顾云海之下又是怎样。为何要如此违背，他自己心头也只是有模糊的感觉。从他处望出门去，阴雨霏霏之下电闪雷鸣，却令自己奔腾的真气平复下来，便不知不觉走上这样一条路。
第三年，他直接踏上半斗坪，见到素还真正监督无忌习武。远远看到他，笑了起来。
二师兄！无忌丢下剑跑过来，大师兄说你会回来过年，我险险以为他骗人。不过大师兄果然是没有骗我。
谈无欲笑着捏了无忌的脸。大师兄从来诳遍天下，舍不得诳你罢了。
无忌点头表示赞同。这时八趾麒麟的身影出现在屋前，注视着这师兄弟重逢的场面。
你们不听我的教诲，是不顾后果吗。八趾麒麟的声音说不上怒，还是喜，还是悲。只是他对这对师兄弟的乱来，再度上升了认识。
请师尊放心。素还真抢先一言。吾与师弟根基已稳，不会出事。既然踏上半斗坪，自然有十足把握。
没错。谈无欲接口道。
八趾麒麟听到，把目光从素还真身上转到谈无欲身上，眉头锁得愈发紧。
素还真。出了差错，你当明白。
吾明白。
谈无欲不知这是什么哑谜。他忽然觉得素还真比他想的要复杂，甚至于八趾麒麟对素还真，也和对他们是不一样的。他只是拉着无忌的手，有些茫茫然担心。
无忌，你功还没练好。八趾麒麟走过来，拉着无忌走了，留下素还真对着谈无欲。
师弟，辛苦你了。
谈无欲看着素还真，刚开始不知所谓。还没反应，素还真又道，吾压制不住我的内息，只能让它盘桓空中，等它消停。几乎以为要坏了大事。
于是你就夜夜安眠，随它来去？还真是等它消停。谈无欲方知自己无辜受得许多累，竟然是因面前这位师兄放任自流的后果，忍不住一时怒起拂袖便走。
唉，吾知这等问题，自然是困不住你。如今你重上半斗坪，不是恰好说明吾所料没错。
哼，那是自然。谈无欲略停脚步。这局你算是输了吗。
吾从开始便输了，压制不住，还连累你。素还真倒是难得认输，虽然全然不像认输就是。只是师弟，坎以险象，步低而生。师弟你住的那么高，恐怕有妨命数。
命数又非一定，只在造势顺时而已。我喜欢清静。
素还真真不能再说什么。他看着谈无欲回自己房中去，又觉得即使不是这个理由，谈无欲也能找个别的理由给他。两年之别，该是他和谈无欲计划下一步的时候了。

上岸之后日夜兼程，素还真和谈无欲还没赶到太荒泽，一路上已目睹混战惨状。
太荒泽隐藏在玉鼎峰之后。玉鼎峰不同别的山峰，山头平整，远远看去好像天地所起的熔炉。
天然莲穴，好风水。谈无欲叹道。
保后代富贵平安，极好的阴穴风水。素还真跟着讲。此处之墓，以太荒泽为水城，以玉鼎峰一脉为护佑，设计的机关必然复杂巧妙。只是观白虎之气湮没，有人改过山势。
明镜凌珠，当真还在太荒泽？谈无欲直问。
此墓虽被盗，但明镜凌珠应不是陪葬品。所料不差，应是设置术法机关所用。
但传言明镜凌珠可辟万水，护佑周身不坏，无论怎么看都是陪同在墓葬之内。谈无欲摇头。就算真的在太荒泽，蠹教的人都来了这么久。路上你也看到，那些人死了不下三天了。
谈无欲有些黯然。若不是她身中剧毒，又无法施展化光之术，更加上突然身体转变致使一路耽搁，时机也许尚能挽回。
终于到了目的地，仙姑娘怎么净是说些心灰意冷的话。素还真还是笑盈盈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谈无欲闻言看着素还真，脑海中种种灵光闪现。残月之日，太荒辟水，凌珠现世。
正是。此外凌珠究竟在哪，在墓里还是泽里，也不用我们找。蠹教那么多人手，自然会一一翻过。就算真给他们找到，还难得住你谈……仙姑娘机变之才吗？
谈无欲星目流转，瞪他也减了三分戾气。
吾觉得，我实在是没必要换这个名。
只是劣者叫起来方便。
有差别吗。
有。素还真拉着她。谈无欲是我同梯，仙姑娘可是我现在的妻子。
素还真，目的已至，假扮也无必要。我们早给人发现了不是吗。
不谈这个，先想对策吧。
谈无欲想也对，现在讨论这个一点意义都无。两个人论了一路，晚上住在玉鼎峰山谷里，天然山洞阴冷潮湿，生了堆火。谈无欲听着岩壁滴水的声音，不知不觉困倦而睡。
睡着前她看着素还真已进入梦境的眉眼，觉得他似乎做了噩梦，神情不稳。满面细汗在火光之下，灼灼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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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07-26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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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势入亢龙有悔之境。那时候谈无欲刚在方界定居。
孤阴失阳，必无久长。谈无欲抬眼看向大殿外翻滚的云层，一时脸色煞白。
无忌正批改着卷折，看到谈无欲的形貌，心知必然不好，问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
谈无欲抓着胸口。久违的反噬之气牵引全身，他牢牢地抓着大殿的门框，借以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好你个素还真！谈无欲愤恨不已。当初他怎么会答应和素还真修炼的。不过也是，如果不是无忌，他早死了，斗倒欧阳世家，就是他和素还真联手的意义。从一开始会走这条路就是如此。而现在这个理由已经消失了，他的确没办法再质问素还真所做一切的原因。算了，他本来也就不需要问。
可这种撕心裂肺之痛……谈无欲缓缓地顺着门框瘫下来。红尘浸染多年，再寻回原本那种纯粹的意念，对他来说过于艰难。剧痛之下，他只是本能地伸手封住自己的经脉。
谈无欲你做什么。无忌觉察事情大不对头，奔过来扶住他，谈无欲喉头一阵腥甜，却生生把血吞了回去。天子，我无妨。
电闪雷鸣，无忌向天边看去。连他也能看见。大师兄做了什么。无忌追问。
命入亢龙有悔。他是开杀了，还是成亲了，哈……
谈无欲冷冷笑着。表情狰狞。内中痛苦会让人脸扭曲，更加上如今的谈无欲，也根本不在乎面目如何了。
谈无欲封筋闭脉过了好多年，直到素还真身受重伤修习神农琉璃功以解，化出灵啸月对抗魔魁之女，总算是不再外引真气，谈无欲才破掉身上许多年的禁锢。代为方界之主，阴谋暴露遭到围杀。再次见到素还真的时候，素还真说你再不收敛，后果难料。最后还是没有听。直到无忌吸走他的功体，说不然你无法好好静养。末了，还是劝告他，谈无欲你退隐去吧。
谈无欲再出的时候，依然是全身无懈可击的绵厚气劲。素还真感叹下自己怎么也没办法修成这样，谈无欲对着他喝茶，你已经是梵莲寄体，还怕魂飞魄散？
再也没有翻涌不止的内息。日与月重出明净，脱胎换骨。
谈无欲起手向素还真，素还真由着他。蜻蜓点水般过了一招，有些试探的意味。你要吾再相信你一回？这根本不是问题。素还真对他如此说着，眼角带笑。

太荒泽出现在眼前的壮丽景象，还是震撼到了二人。周围围观的各路人马，也都在山坡上安营扎寨。看来蠹教虽然到的早，也果然是如他二人所想，没有残月之时，明镜凌珠并未现世。
这等情形似曾熟悉。素还真我们打得过吗。谈无欲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似的，站在山峰上望下面黑压压的一群帐篷顶。
这次仙姑娘一定不会失明了。只是劣者如果不幸，仙姑娘记得帮劣者报仇。
那是一定的，你放心好了。谈无欲语气轻松。按照以往，你应该在关键时刻，脚踩祥云，从天而降，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蠹教把凌珠让给你，结局皆大欢喜。
然后劣者就疲于奔波，一方面应付凌珠被觊觎，一方面还要完成蠹教交换的条件。素还真握住谈无欲的手，略略抓牢了些。
素还真，你明白我们此行是为了什么。
可劣者不能坐视你…还是你终于想通，觉得做个女性也不错。
胡闹。谈无欲自己的问题，谈无欲自己会想办法。你顾好凌珠。
谈无欲。素还真正经用本名叫他。都到了这，单打独斗过不去。
哼。谈无欲只能哼一声，心里何尝不知，只是不想见到手的东西又飞掉。
用凌珠换解药，我们有的是机会再把凌珠得到手。素还真不等谈无欲再开口。我们只能这么做。
二人挑选了僻静的路途下山，避开蠹教众。来之前他二人参透过古籍书册一切可能提及过明镜凌珠的信息，一路上又得到许多消息，大致推测明镜凌珠会在每月之末，天上无光之刻，子时与丑时交接时，从大荒泽的西北角泉眼中现世。
“书上曾言，这也是破掉玉鼎峰莲穴墓水城机关的唯一的机会。无数大盗都曾光临太荒泽，想要破掉明镜凌珠。不过既然它还在，这机关的厉害也可想而知。”
“说到机关，屈世途没来甚是可惜啊。”
“咦，如果你我和蠹教都破不掉，再回去请教他也是一样。”
二人小心避开各种被发觉的可能，到达太荒泽传说中凌珠出现的地点时已近午夜。子时已至，天上无月，暗沉一片，北斗沉沉。仔细勘察地形，大致划定后续，觉察到已有人至，二人在树上隐起身形。
只见蠹教众身穿黑衣，手持火把，簇拥而来的正是那日见过的执教。他身后跟着一人，拿着一面巨大的铜锣。那铜锣看起来不似三湘之物，反而类似于中原常见之器，在无月的黑夜也泛出点点金光。那人举着红绸包裹的棰子，在执教前方停下，似乎在等号令。
一时万物俱静，蠹教之人肃默不语。
时刻已至，平静如镜的太荒泽，如从沉睡中醒来，传来一丝轻响。与之相应，地皮微颤，脉动般一波一波，袭向岸边。
素还真和谈无欲静观其变。太荒泽湖面忽破，浪起三尺，跃出一尾水龙般。这时执教低喝，那带锣之人重重敲下，锣音轩昂，咚地一声，与地震韵律相合。刹那水龙如被惊吓，隐没不见。
敲锣之人并未平歇，继续连敲三下，从声判断，应是在锣上部，中部，边缘各自一声。太荒泽的水面好像同时被击打一样，泛起三处涟漪，两处退散之后，在西北角的这一处，渐渐扩大，不减反强。逐渐就出现一个漩涡一样的洞。
然而眼见天时将过，其中却并没有凌珠浮现。谈无欲和素还真心下生疑，交换眼神，各自明白所想。双双从树上跃下，来到蠹教众人面前。
执教见是他二人，不由得冷哼一声。
“素贤人此来，可是仍不愿听吾方劝诫幺。”
“执教应当心知劣者为何而来。”素还真对答。“解药是真是假，恕素某不敢断言。”
“哦，那素贤人是宁肯得到凌珠，而不愿要解药，以解……”他瞥了谈无欲一眼，“月才子之苦。”
“非也。劣者观天时将过，即使执教空等下去，也得不到凌珠。不如做个交易，劣者以凌珠换取解药，你我双方各得其所，岂不正好。”
执教思索起来，眼神盯着素还真，无论怎么看都是毫无破绽一脸真诚。“倒是可行。只是不知清香白莲要去哪里找一颗凌珠给我。”执教似是冷笑。
“执教若信得过，一个月后，劣者自会将明镜凌珠带给执教。”
“一个月。”执教目视素还真，似乎要将其望穿一般。天时渐过，独有素还真所言，铿锵有力，蠹教众人不免窃窃私语起来。“听闻素贤人未有失诺之举，如此我便相信一回。”
“多谢执教信得过。”素还真做礼。
双方各自散去，素还真说唉，终于能回琉璃仙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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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2-07-26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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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他们二人，屈世途自然是欢喜万分。素还真呐，看着你好胳膊好腿回来实在是难得，想来你和谈无欲此行顺利。这位姑娘是……谈无欲？谈无欲你怎么变成这样啊！哎哟老人家心脏病都真真要吓出来……
屈世途，我自己好端端在这，只是一点点小问题。谈无欲阻止屈世途继续碎碎念，素还真摇头。会觉得性别转换是小问题的，大概也就谈无欲了。屈世途赶紧倒茶压惊去了，素还真说，你这样也回不去无欲天，如此你还是暂用化名，住在琉璃仙境吧。往后找寻明镜凌珠，也还需要你帮忙。
好说了。谈无欲仔细斟酌，应允下来。明镜凌珠在哪，你有头绪了。
你也该想到。那面铜锣所来之处。
不错。不过若明镜凌珠被盗走也有一段时日，竟然完全没有风声。盗走之人必是难以应付之辈。谈无欲沉吟片刻。
莫担心，一个月之期，还有余暇。正说着秦假仙那熟悉无比的音调就传上来，素还真呐！
素还真看向谈无欲，劣者觉得你先回避一下比较好。
谈无欲扬眉，为何。
仙姑娘，这次劣者可真的是为你清誉着想……
谈无欲在琉璃仙境里散起步来，屈世途正给花草浇水。谈无欲看去，奇珍异草难以尽数。不过本来嘛，琉璃仙境有什么他也了然于胸。走了几圈还不见素还真谈完，去书房看了一会书，素还真竟然还没谈完。谈无欲坐在走廊上开始靠睡觉打发时间。

淅淅沥沥，午后天空竟然下起了雨。终于他觉察到那一抹莲香款款而来，真是想问是不是该吃饭了。抬眼但见素还真眼带微笑，好像很难得似的。直到晚上雨还是未停，谈无欲躺在久违的床上，听到素还真在窗外唤他。她起身推门，却是素还真捧着女装。“暂时只有这套，我托屈世途帮带，他说明天和青衣宫主商量。”
“这是……灵啸月的吗。”谈无欲有些哭笑不得，想说自己穿男装也可以。但看素还真的意思，她必须要为自己考量一个新身份了。
“抱歉，暂时只有这个。”
“道什么歉。”谈无欲说着将衣服接过来。“吾之身份你可有考量。”
素还真饶有兴趣地看着谈无欲在自己身上比衣服。“还无。等秦假仙找寻之事有了眉目，再借机思考不迟。”
谈无欲有些尴尬地比着身上的衣服。素还真奇怪道，“怎了？”
“好像…”谈无欲皱着眉头。“小了。”
素还真如果此刻在喝茶，他一定会喷出来。他打量起谈无欲。“吾觉得，应该差不多才是啊。”
“你这衣服推断来，灵啸月一定身材娇小。”谈无欲坐在床上，把衣服放在一边，瞪着素还真，“算了，这都是小事。”
“也对。”素还真看着她坐在阴影与月光之间，皮肤像透明了一样。“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比起来确实是小事。”
谈无欲猝然睁大了双眼，看着素还真靠近。她此刻才发现素还真穿着睡衣，头发散着，带着让人望之沉醉的笑容。“那天被打断了，劣者很不甘心啊。”
“素还真你？”谈无欲心头突突跳起来，她想说已经不需要演戏了，又觉得也许他们被偷窥了？可她觉察四周，没发现一丝陌生的气息，满溢的只有莲香而已。心识一道传音，近在咫尺，同样近在咫尺的还有人。“专心。”
“素还真你是要做什么？”谈无欲第一次有种默契失准的挫败，惶然间只能以心识问出。
“仙姑娘，谈无欲，你看不出幺。”素还真坐在她身边，把她转着面对自己，吻上唇齿。“这不是演戏。”
心识一道过后，谈无欲还未反应，已被点了穴位。
“总要有人打破这个僵局。”素还真解开谈无欲衣扣，垂着的眸子长长睫毛抖动。伸手抚进身下人的里衣，在触到的肌肤上留下一行温热。“你说是么。”
“素还真，与我这样并无益处。”
“吾不会因为益处抱你。”素还真眼里显得深邃如夜色。“你明明知道。”
手下不觉加大了力度，素还真紧紧贴着谈无欲，象是要让她无处可逃一般。觉察到身上人的温度，谈无欲呼吸急促起来。
“我……”谈无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会求证答案，就像她不曾在去了天外方界后再质问素还真理由。只有答案送在她面前，她才会看一眼。
素还真吻着她，一路蜿蜒，到了胸口的时候谈无欲再难忍耐。如此陌生的反应令她无法处理，理智禁不住让她挣扎起来，但穴道被封，结果只能是让自己真气紊乱罢了。素还真以手凝气，在谈无欲皮肤上划过，引导她慢慢舒缓。
“也许我该把你灌醉。”素还真扯下谈无欲的腰带，“吾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知道那样醉得第一个是你。”带了一点点无可奈何的哂笑。
“没差别，吾一样可以为所欲为。”素还真把谈无欲双腿拉开反折上去，垫起谈无欲的腰。“其实现在也一样。”
素还真进入的时候全然不讲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也许是笃定谈无欲本身曾是个男的不需要这些。谈无欲不记得上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了，全身无法凝聚起一丝力气。好在总算是有苦尽甘来的时候，痛感消失殆尽后，余下无尽燃烧的感觉好像是要让人为之捐躯一样。
未受压抑的呻吟从口中溢出，带着迫近巅峰的快感和浑然不觉的无意识动作。谈无欲转过了脸不想去看，却被素还真转回来。素还真与她十指交握，隐忍支撑在极限。别恨我。他在她耳边说。喃喃自语般。谈无欲已没丝毫反抗余力，意识也不清醒，也只能由着素还真握着她的腰。
平息下来后，谈无欲无力眨着眼，以极细微的声音说，素还真，解开我的穴道。
素还真靠在她胸前，谓叹到，我不想真的牡丹花下死。
我不会。我只是……压窒得难受。谈无欲呼吸急促。她现在的感觉，不比当初在方界自封经脉好多少。
觉察到谈无欲真的不对劲，素还真支起身飞速地解穴，同时避过谈无欲巧妙的攻击。
谋杀亲夫不是好行为。
我是为民除害。谈无欲说着，手却垂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素还真，你这个混蛋。
素还真仍然躺在她旁边，谈无欲果然没有再打他，也没推开他，好象是认命了，又好像只是因为没有力气，和他维持着微妙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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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2-07-26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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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呐，听闻天机山庄曾失窃了一面宝贵的铜锣，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秦假仙何必这么不自信。素还真笑着抿口茶。一定没错。
江湖流传天机山庄的主人，是个喜爱收集各种珍本的人。曾有人拿着话本来请他看，他打开书，就渐渐丧失了意识，等醒过来，才发现天机山庄里的辰玑阁失窃了。可他还是没有改过，对失窃也不以为意。这人也真真奇怪。
哦，那么秦假仙知道他最想要什么吗。
……
谈无欲听着一墙之隔的对话，觉得渐渐有了眉目。一边屈世途过来，谈…仙姑娘那，素还真托我给你带的东西。我给你放这了啊。说完转身拔腿就跑。谈无欲直摇头，难道屈世途没有看出她身上穿的什么吗，女装而已能怎样。
穿好的时候觉察到素还真进屋，便问道：“情况如何。”
“好说了，这事看来不难。”素还真看着谈无欲穿着青衣宫主挑的衣服。天青色与竹色拼成的裙，上襦偏月白色，系着朱砂色的宫绦，浅粉的丝缎绕成结垂在裙上，袖上覆着浅粉青色的纱，绣着金边飞云。好像太女孩子气了，但也够素雅。
谈无欲挑着眉看他，素还真失笑。“一时走神。”
“继续吧。”
“这事需要你帮忙。”
“嗯。”谈无欲尾音上扬。“他需要什么书？”
“不存于世的《槐下远论》后三卷。”
“谁说不存于世。”谈无欲合眼，“《槐下远论》共有七十二卷，曾藏于天下第一书阁，此阁在一百七十年前被毁，后三卷未被救出湮灭无踪。但若有人在一百七十年前读过此书，则尚存于世有何不可。”
“看来你已有头绪。”素还真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如此劣者先行前往天机山庄，与庄主一晤。”
谈无欲点头，“路上保重。”见他走了，眉头紧锁起来。在屋子里慢慢地转圈，最后坐在桌旁，铺开纸，蘸墨提笔。
大概是到了雨季，每日近了傍晚就下起雨来。玉波池冷热相激，雨中散出迷蒙的白雾，看来如梦似幻，当真仙境一般。谈无欲抬头痴望一阵，不免走神，想着自己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境况，等回过神来，墨在桌上留下一点。身后素还真轻声道，别继续了，先休息吧。
谈无欲搁下笔，慢慢地取下发钗，将外裳放在衣架上，坐在床边。素还真拉着她躺下，说反正也没几天。
谈无欲说我知道，你别封我的穴道。素还真吻着她，不再说话。
这晚上温柔得多了，谈无欲在素还真臂膀里睡着，隐约里下着大雨，撑着伞走上半斗坪。远远看到八趾麒麟模糊的一张脸，说你还回来，吾说过你们是修道，不是成亲。一边无忌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还是孩子的模样，说二师兄你回来了，大师兄呢。大师兄他做了什么？恍惚里又是天子时的声音了。灰蒙蒙的天看不清，觉得好像在打雷。
最后八趾麒麟走过来，把他向后推。离开这。谈无欲茫然惶恐，不止何去何从。直到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叫他，转身是素还真，清晰的面孔，雨水滴落在他脸上，透出白瓷也似的脸。
“走吧。”素还真用不容反抗的声音说。“羊入虎口，你没得选。”
谈无欲醒过来的时候，素还真凝了满目的担忧。“劣者生怕你要死了。”
“你活着，吾怎么会死。”谈无欲撑起身，发觉一身虚寒冰冷，让她往上拉了拉被子。
“修道之人成亲，无异废功判死。”素还真念着这句话，“吾以为可以避过，结果还是差一点出事。”
“知道就别碰我。”谈无欲用丧失气力的声音道。“即使我现在是女的，我也还是你的同修。功体反噬不可能一点没有。”
素还真看着谈无欲，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好。”他抱着她，把头靠在她怀里，“我不碰。”
谈无欲也觉得素还真有点可怜似的。可她下一秒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素还真马上违背了他的说法，抬眼看着她，眼神好像是难道你连个吻也不给我。
当然这不是一个吻可以解决的，素还真吻得动情，一时又纠缠在一起，一个上午都差不多被荒废了。谈无欲觉得自己真是被一时心软坑了。

取出一卷《槐下远论》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月之久。只是素还真亲眼见着谈无欲日日里写，也知这事强求不来。饱读万卷书如素还真，也从未见过其他版的《槐下远论》。要找，一时也不知从何找。
虽然只有一卷，不过聊胜于无。谈无欲说，再给我三天，我给你剩下两卷。素还真说，一卷足以，要把三卷都写吗？谈无欲说那我把第二卷写了，写得越多，你吾筹码越多，越容易讨价还价。
素还真也只能同意了。谈无欲自己一个人，彻夜不眠，点灯夜书，第三天给了他第二卷。素还真握着书卷，二话没说就奔赴天机山庄。谈无欲累得瘫在床上，模模糊糊间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又看到在下雨，心里一阵奇妙。
仙姑娘，尝尝我新作的莲子糕。屈世途捧着一碟子白白的小方糕走过来。谈无欲笑说素还真还没回来，你不怕我都吃掉。
点心而已，吃了再做就是。屈世途说着，又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素还真呐，素还真不在家，哎哟麻烦。屈世途迎出去，秦假仙呐来来来，尝尝我新作的点心。素还真去天机山庄了，等下就回来。
谈无欲走出去，看着秦假仙一口点心差点摔地上。你……你……
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假仙了？幸会。
一旁屈世途随机应变。仙姑娘啊，素还真还没回来，你要不要一起等？
谈无欲一语一笑，无不到位天成，微微一躬身看得秦假仙疑心也消解大半。原来是仙姑娘啊，长得很像那个谁谁谁，害吾一时吓一跳，抱歉。
哦，秦假仙看吾长得像谁？谈无欲笑着扬眉。
名字我是不说，让屈世途告诉你就好。
哈。谈无欲还要激他，却觉察到素还真气息已近。仙姑娘，秦假仙，久等。一语却是阻止了谈无欲的恶作剧。
谈无欲坐下来，喝了杯屈世途新斟的茶，扬眉看他。素还真显然是一脸轻松，看来事情顺利。谈无欲心情也好了起来。
“多谢仙姑娘相赠槐下远论一书，天机庄主果然很是欣喜。”素还真道，“但庄主说缺最后一本实在可惜，望姑娘能予之，以补全遗珠之恨。”
“哼，槐下远论乃是当世不存的孤本，给他两卷已是足够，却还想贪心不足蛇吞象吗。”谈无欲语调里万分不高兴。但他看向素还真，却是明白此行已臻功成，接下来该她出场就是。“吾要的条件呢？”
“辰玑阁乃庄中最神圣之地，想入并非易事。但看在赠书之情无以为报，庄主已允姑娘之请，但只能姑娘一人亲身入阁。”
谈无欲暗暗赞叹，也不知素还真用了什么理由讲自己要入辰玑阁。既然万事俱备，谈无欲站起身，“如此多谢素贤人费心，吾即刻前往天机山庄。”
“姑娘莫急。”素还真唤着她，又对秦假仙道：“秦假仙，吾要的东西，给屈世途就好。其余还有情况吗？”
秦假仙说：“听说了那对铜锣的事情，我才来告诉你。不过既然你都有去山庄，仙姑娘马上就要去那个什么阁，相信情况一定比我清楚，我就不废话。来去继续做事。素还真呐，仙姑娘呐再会。”
送走了秦假仙，素还真灌下一杯茶，拈起最后一块点心，对谈无欲说：“我和你一块去。”
谈无欲露出一个似乎是嘲笑的神情，“好似你说过的，庄主让吾一人入阁。”
“没错，但若是能有最后一卷槐下远论……”素还真看着他。
谈无欲愕然，随后露出一个忿然神情：“素还真，你过分了。”
素还真笑眯眯从衣袖里拿出一卷书。槐下远论最终卷。谈无欲几乎快气背过去。
“吾才写了一半。”
“我帮你写完了。”
素还真若无其事地讲着，谈无欲听了简直想开打。自己辛辛苦苦写了那许久，最后竟然轻描淡写地就让他给写完了？谈无欲拿过书，还真挑不出毛病，反正他俩一直脑子撞车。算是默许，谈无欲把书放回到桌上。
“如何，可还满意。”
“差强人意。反正你读过前两卷，也晓得吾要写些什么。”谈无欲扭头，“现在出发吗。”
“事不宜迟，既然得作者首肯，自然。”素还真将书收入袖中，作出“请”的姿势。“如此，仙姑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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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2-07-26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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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2-07-26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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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从夜里惊醒，听到的依然是雨水声。
素还真说到做到，谈无欲深信不疑。但她和素还真的情分，并不会因此斩断，对此她了然又不知所措。那天之后，她反复觉察，这个僵局已破，她和素还真却看似退到了更之前的境地。
今夜又是相似梦境，只是这次她凝望半斗坪昏暗破晓，一轮红日出山，一尾长长的蛇在她身旁蜿蜒。没有素还真，八趾麒麟和无忌在远远的地方似乎在说笑。谈无欲看着那尾蛇缠绕上自己，随后梦境惊醒。
醒来不免失笑。翻覆正要继续睡去，却觉察到腹中剧痛。竟然难忍，几乎就要叫出声来。
怎会……谈无欲起身打坐理气。确实是真气走岔，但这次却无法理顺。本来在药汤之助，这几日运气已无挂碍，但此刻好似是反扑一般愈演愈烈。
谈无欲脸色惨白，汗滴落下，最后连凝气也不能，捂着肚子绞作一团。脑海里乱成一片，终于撑不下去要晕前，一道闪光，如惊雷劈下照亮可能的真相。
谈无欲醒过来，看着乱作一团的床铺，默默机械地扯拉平整，收拾干净。试着运气已经好了不少。可她的心情，此刻却是跌落到了极点。她似乎是……但只要服下解药，她会重新变回去，自然也不用再为此烦忧。大概是觉察她这念头，那种平息的气息又翻涌起来，让她想吐一般。
解药素还真说尚需实验，就没让她服下。还是尽早服下的好。谈无欲想着又不甘心起来，毕竟是条性命，如果就这么被她毁了，和杀人何异。何况是毫无抵抗之力任人宰割。只是事情若出，她瞒不住素还真，到时闹得风雨，又是可畏。
她略加思索，打定主意她还是先回无欲天退隐，这样一来大概可以避过。临走前她想要不要给素还真留下只字片语，觉得没必要，可不留素还真定然奇怪为何她不取了解药再走。还是留了。
回到久违的无欲天，时间已近破晓。谈无欲躺在自己床上觉得气力将尽，却还是强撑着让自己休息下了。窗外之雨也停歇多时，晨光一缕静静洒落室内，照着她仿佛已全无知觉的面容。
回无欲天半个多月中，腹中胎儿生长竟十分迅速。谈无欲虽觉得奇怪，可她也只当世间皆如此，并不曾放在心上。行动不便，真气不畅，她日里也只能勉强做些事，便累得困乏。更加上偶尔反胃呕吐，真是东西也白吃了。就撑着这般，直到她晕过去再醒来，却见一片熟悉，竟然还是琉璃仙境。
素还真看着她，说，劣者推的果然不差。再晚一步，你性命堪忧。
谈无欲看着自己无法掩盖的隆起，心中百感交集，竟不知该是个什么滋味。
素还真说，谈无欲，它已吸收你的内丹。如此何意，你当明白。
谈无欲说，它本来就是你之精气与我内丹所孕育。否则我怎会…
素还真说，如果你发现之前服下解药，兴许还有效。但现在你只能委屈了。
谈无欲说我明白不用你讲。
素还真眼神里极复杂的神色。谈无欲收在眼里，想起那日屈世途的话，再加上素还真会找到她的时机如此巧妙，也大致知晓事情从一开始她便想的简单了。她长叹一声。素还真，你满意了。
素还真说，吾最怕听你这样问。如果真要答，我怕永远也不能满意。
谈无欲说你……
半晌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因为素还真眼神里清清楚楚三个字，我明白。

屈世途回来的时候，感叹素还真竟然也可以把琉璃仙境打理的不错，看来自己以后可以多多放假。素还真一脸可怜，好友别说笑了。好友不在，没了下棋品茶之乐，素某的日子当真清苦。琉璃仙境若无好友……
哟哟哟素还真呐，你别损了。屈世途赶忙放下行李就打算下厨，好堵住素还真的嘴。经过卧室门口，不由得有点担心地向里望了望。
好友不必担心，她无妨。
唉。屈世途也不知道叹的什么气。听在素还真耳里，也不免莫须有的哀愁涌上来。
推算而来，临盆之日不过十天。谈无欲只要再撑十天……
素还真想，交付蠹教的明镜凌珠，已被他们拿去复活蠹教圣蛊万足血蜈，算算时日，如果不在期限内取回凌珠，只怕后续难以预料。蠹教控制教众一向靠蛊，如果圣蛊复活，蠹教控制南武林指日可待，就是中原也将深受其害。
他推门进了卧室，看到谈无欲倚在床栏上，正奋笔疾书。看到素还真进来，停笔问：“你又有麻烦了。”
“不说这个。吾累了，让吾躺一会。”
谈无欲嗯了一声，挪出床让他躺下。看他闭着眼睛，也是满心思索没得闲，哪儿是休息的样子。便道：“吾看你根本放不下。算来蠹教取得凌珠也有时日，你迟迟未有动作，却是为何？”
“吾欲灭万足血蜈，但尚无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难道会在琉璃仙境里。”谈无欲说。
“仙姑娘所言甚是。”素还真睁开双眼。“吾想你的血或可一试。”
“血？吾血中所残之毒，不过千万之一，恐已无用。”
“非也。你还记得那瓶‘解药’吗。”素还真缓缓道，“那确实是解药，但——会使人中下蛊毒。吾欲以你的血中和其中它毒，留下蛊毒以研制解药。”
“你说那瓶中之蛊，与万足血蜈有相通之处？”
“若吾想不差，蠹教蛊毒之源便是万足血蜈。当初万足血蜈虽被杀死，其体内毒血却仍源源不绝生出许多小蛊虫来。那瓶中之虫或也同样。”
“那好。”谈无欲低垂着眼瞥他，却看他笑得有点恍然。“怎么？”
“无他，吾想起苗疆传说。苗疆女子若是有了心上人，便让其服蛊。若日后变心，便杀蛊虫，如此男子也活不下去。”
“如此手段过于逼人，实是痴妄。”
“这就是昔日执教所谓‘不能了解吾处风俗民情’了。”素还真看着谈无欲，“可吾觉得，你恨不得在吾心中下蛊。”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自然对能制伏伟大的中原领袖素还真的事情十分有兴趣。”谈无欲脸上意外有三分笑意。
“这便不算痴妄？”素还真也是含笑问道。
“这便不算痴妄。”谈无欲一本正经回答。
“如此吾给你一个机会。”素还真吻上谈无欲，也不管她双手正抓着笔。反复蹭着摩挲着，用力别开牙齿，在谈无欲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霎时口中淡淡腥甜，若有似无。谈无欲被咬的时候因为疼痛眯起了眼，看在素还真眼里十分受用。放开后，素还真看着她说：“这样可好了？”
“唉。”谈无欲拿起笔，对着素还真脸上画去，竟是画出几条皱纹一撮胡子才罢手。“吾真是不想和你说话。”

三日之后，素还真解药入手，虽然挂心谈无欲身体，但和谈无欲计算之后，时日无多无法再等，还是决议先去把凌珠夺回再说。
谈无欲倒不甚担心，只说些你此去小心吾无法助你。心知自己已是毫无内丹的废人，重修少则百十载，多则上百载也无法回复原先的功体。好在这等事虽然是头一遭，往日失却功体却有过经验，她也只是内心苦笑自己当真流年不利。
素还真走后，踢馆的人便找上门来。谈无欲当真佩服素还真的名号响到踢馆的人源源不绝。往昔曾经是万教逼上翠环山，如今这景象当然不够看，但毕竟仙境此刻只有老弱病残孕这等人士两名。
来的人是听说素还真把凌珠给了蠹教，被有心人煽动以为素还真勾结蠹教特来问罪。谈无欲对于这种层出不穷像韭菜一样的所谓的中原武林人士感到无奈，不知武林道上走跳几天，就不知凡事需要多加观察才不出偏差，愣是能赶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来坏事。说来素还真，你的信誉力还真低。谈无欲内心嘲讽了下。
人群熙熙攘攘围上来时，谈无欲勉强撑着从卧室出来，人群又是一阵喧哗。
你看这个人…他长得好像……可是个女的，还怀着身孕……怀谁的孩子，莫非……
她冷若冰霜的视线扫过去，登时鸦雀无声。可众人看她的疑惑并未降低。
“素还真不在，诸位请回吧。”
“你是谁？”
谈无欲略锁眉头。“我和诸位一样，也是来找他的。”
这下小声议论声更是纷纷，谈无欲觉得也许他们搞错了什么。不过她不介意，想来素还真也不会介意的。虽然过程有差但方向没错。
“姑娘为何要寻素还真？”
“私事。”
“这……琉璃仙境既无主人，惟有请屈先生和姑娘走一趟了。”
谈无欲觉得没有武功果然糟糕至极。她眼神中虽无异样，心中却盘算起如何拖延或是脱逃。琉璃仙境阵法被破，就算要动用机关，她眼下的身体也未必受得了，如果屈世途能逃，他不该在此才对。
她看到屈世途，屈世途站到她身后，轻轻在背上写着“被围”，谈无欲轻叹，果然是堵死了。脑海里想这不是第一次啊，怎么素还真不在她和屈世途就各种衰。屈世途站去一旁，也是一幅谈无欲我们命真惨的样子。面面相觑。
正僵持着，人群里走来一名武者。谈无欲看去，终于有个能说得上话的、看来就与众不同之人。他负刀而来，走上前第一句仍是：“素还真何在？”
“抱歉，吾亦不知。”谈无欲扯谎从不打草稿。
“我也不知道。”屈世途连忙摆手。
“莫非他真如公开亭所言，将明镜凌珠交付蠹教，不知如何交代，畏罪潜逃吗？”
“素还真岂是如此之人。”谈无欲抬眼扫过他，“阁下相信如此虚妄之言？”
“我不欲信，但牵涉我家千百年过往，我不得不慎。”
“哦？”谈无欲转念，“你便是琼家之后？明镜凌珠制造者的后代？”
“正是。想不到姑娘竟然也知道琼家。”
“我有所耳闻。自从造出明镜凌珠之后，琼家满门被灭，但所幸有一孩童遗存。在芴门之人帮助之下查清所害之人，而后代代为追寻明镜凌珠行走江湖。”
“姑娘所言不差，只因明镜凌珠，是先祖迫于以琼家一门为人质要挟，而为当时统领西南武林之人造出之物，孰料鸟死弓藏，琼家一门还是因此覆灭。此物既然是琼家所造，琼家势必毁之，断不可让其遗祸武林。”
如此想来，那要挟琼家制造凌珠之人就是墓主。谈无欲心下思索。“此事素还真自然会万分慎重，壮士切莫轻信流言。素还真几日内必得返回，诸位现在苦苦相逼，也是于事无补。”
人群自是又一番骚动。负刀男子看着谈无欲，似乎要相信她的话。谈无欲心里暗念，素还真此去取来凌珠，大约只有五成希望。若未成功而返，在众人面前怕更难以转圜，到时口舌费得更多。因此她也不愿意讲话说得绝对。
“姑娘可知素还真确切归期？”
“不知。”
“如此我如何相信姑娘所言？”
谈无欲看着面前之人，心中盘算。
“此事吾不方便言说，但吾看壮士是践诺之人。请壮士发誓不将此言说与第三人听。”
负刀男子沉默片刻，说：“好。”
谈无欲在他耳边言了几句，男子神色逐转凝重，后来拱手道：“如此我相信了。”
谈无欲微微点头，“如此吾能劳烦壮士，为吾劝退停在仙境之人吗？”
“我自当一试，即使不能，也会保姑娘平安。”
谈无欲感激道：“多谢。”
负刀之人前去和众人交涉，一边屈世途好奇问：“谈……你和他说了什么？”
谈无欲说：“实话实说而已。”拂袖缓缓起身。“当然，吾不会说孩子是谁的。”
“如此他也肯信？”
“女子的清誉啊。”谈无欲感叹道。她起身向卧室走去，屈世途跟着一转身，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哎呀素还真，你是要吓我？”屈世途后退几步，摇头不已。面前站着的，是本该在千里之遥的素还真，莲冠鹤发，清俊神朗。
“劣者还想该劣者上场了，不想仙姑娘长袖善舞，劣者却是枉跑了。”
“如此你见着了这番，还是速速做事去吧。”谈无欲道，不再看素还真嬉笑的脸。
“耶，既然琼家后人在此，劣者应当与他一同而行。如果当真无法取回明镜凌珠，那就地毁掉，也可避免一场浩劫。”素还真说道。
“只是如此，你找吾去取明镜凌珠之初衷，不也无法达成？”
“唉，两害相较权其轻。”素还真摇头。
谈无欲却叹一声，回屋去了。素还真知谈无欲是暗自起了内疚，但此时也无法排解。和屈世途说过几句后，便寻那位刀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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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22-07-26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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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来找谈无欲的时候，谈无欲不在家。素还真也没走，只是坐下来泡了壶茶。刚刚好的时候，谈无欲从山下走上来。
嗯，是你。
谈无欲见着素还真莲冠白衣，知他不是来叙旧，便坐下饮了素还真倒的茶，等素还真的说辞。
谈无欲想，他有千百万种方式拒绝掉，继续在这里过他休闲而平淡的日子。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可想来就是，谁不讨厌麻烦呢。
素还真亦端起茶，饮了两口，忽而失笑说，谈无欲，还记得为何要求长生。
谈无欲默然不对。手中的茶杯握紧又松开，稳稳地放平在桌子上。
他看向素还真。
有些事，一定要时间才能达成。
那是初志，起点。然而矢志不渝，不可逃避。
素还真仿佛听到了回答般，说，谈无欲，你可曾听闻明镜凌珠？
是传言中琼门血案的罪魁祸首之物？谈无欲答道。
是。劣者需要找到此物。以解……他神色黯然。
不必细说。谈无欲赶忙趁机打住。我没兴趣，要我帮你找，可以。其余诸事，别再牵扯我。
素还真神色纾解，却看得谈无欲不是滋味。素还真说，多谢。
客气，好说，等事成再谢不迟，现在先收起来。详情如何？
素还真笑了笑。谈无欲，事情是如此这般……
往后他二人查遍古籍，搜寻一切线索，方才锁定太荒泽。却没想到蠹教之人比他们更快一步，更在无意之中着了蠹教的暗招。
如此成了今日局面。谈无欲想来，真是时也命也。

素还真劝说刀者和他一起前往，到了目的地，蠹教戒备之严，自然是一如预期。
素还真说，这次劳烦壮士，劣者不能将明镜凌珠带出的话，就请壮士将其毁去。
琼无涯说，这个自然。
蠹教举行万足血蜈复活仪式的地方，是总坛的灵殿。素还真勘察之后，推测薄弱之处在交接班时有机可乘。夜半时分，素还真将解药交付琼无涯，告知如果发觉中毒就立即服下。自己从侧门进入，琼无涯则从正门引开守卫。
大殿之内，浓烈的血腥之气与药草之息令人闷窒，素还真尽量隐去身形，于诡异的蓝色火光中，寻找凌珠可能的位置。最终发现在灵殿的尽头，金色供桌之上，盘踞着的令人望之生畏的如大殿中柱子粗细的大只蜈蚣般的怪兽爪下，凌珠依旧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只是素还真看得出，凌珠的表面已密布细黑的裂纹，想来万足血蜈复活之时，凌珠也会浸满毒血而变为黑色。
素还真站在凌珠一步之遥的地方，陷入了思绪。
如今毁去凌珠容易，想要保全凌珠却难。为了这颗凌珠，他和谈无欲经历了许多种种，只是大半都是预料之外的部分。当时山洞一夜，噩梦之中恍然所见，却是令他下定决心。
为此凌珠生变，他仍坚决。放手一搏，时至如今，似乎天不遂人愿。这颗凌珠，怕是势必要毁了。罢了，凌珠毕竟死物。阻拦万足血蜈复活才是首要。
他伸出手去。以掌风吸引，仔细观察万足血蜈，以将万足血蜈也毁掉。凌珠落入手中，丝丝黑血滴落，素还真早有防备，用随身携带的匣子承接。但此刻却如牵引阵法，那还未复活的万足血蜈，竟然动起了爪子。千百只爪一起簌簌而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素还真觉察到大殿之中又有人来到，略加思索，对刚赶到殿中的琼无涯说：“速退！”便欲抽身而去。但眼见方才取珠之时引发阵法，结界四起，竟将他二人围困其中。
“哈哈哈哈，素贤人，别来无恙？”
一声熟悉响起，素还真敛了招式捧着凌珠，站在琼无涯旁，看着来人气度悠闲，脸上的暗纹却愈加恐怖。
“执教许久不见。”素还真行礼。
“素还真，此事你可以好好解释。”
“唉，劣者无话可说。”素还真摇头叹息。心里却在盘算。距离万足血蜈复活，尚差一些时间。凭他和琼无涯，打起来撑不了，他如果和执教交谈盘桓，兴许还有望。
“只是此事说来尚有蹊跷。”
“哦？”
“明镜凌珠是琼家所造之物，为此琼家满门遭受灭顶之灾。所幸天无绝人，琼家遗孤寻访江湖多年，终于找到明镜凌珠的下落。”素还真一边说一边看着执教的神色。“故而琼家找上素某，认为素某无权处置明镜凌珠。”
“哼。素贤人好一番说辞。”执教轻笑起来。“所以清香白莲不惜做宵小，也要取回这明镜凌珠吗？”
“唉，执教质问的是，劣者确实无话可说。凌珠在此，如果执教和琼家能达成共识，自然是人所乐见的情况，如若不然，也只能一方遗憾。”
“少废话，你和他，自认能走出这大殿吗？”
素还真闻言一笑，却仍是不温不火的语气：“如果至那般境地，尽可一试。但劣者拼命之中，自然无法护及凌珠周全。”
他所想的，是即便拼死一搏，也要毁去凌珠。不然，就毁去万足血蜈。但如此蠹教之疯狂报复，应可想见。
执教与他对视片刻，语气渐渐缓和下来。“清香白莲非是不守承诺之人，如此我和这位琼家后人，倒可一议。但素还真你并无插手的理由。”
“嗯，劣者同意。”素还真缓缓退后。“劣者此行，只为争取一个空间。不得已而行此手段，执教见谅。”
要是信你就有鬼。执教心里暗道。但凌珠在他手上，如果拖过了时辰，血蜈复活之事将成泡影。“那么请问条件？”
琼无涯瞪着执教，他没去看素还真。铿锵有声。
“断无可能。”
“什么？！”执教怒呼。
一声甫落，素还真挟木匣翻身冲上大殿梁柱，借力飞跃，落在万足血蜈前方。琼无涯也拔出长刀，跃到素还真身边。蠹教众人迅速反应过来，将二人团团围起。执教见状，冲到素还真面前，翻手便是一掌凶狠毒辣。素还真巧妙避开，也不顾剧毒之物，在万足血蜈周身翻跃躲避攻击。一方面引导执教的攻击向万足血蜈身上招去，一方面素还真暗暗观察推测自己所猜的是否正确。另一边琼无涯力战蠹教众人，长刀所向混斗一片，杀声嚎叫声血花飞溅。
素还真招架着执教的攻势，借着足下步伐与气劲回荡，逐渐看出万足血蜈的经脉走向。料定死穴之后，素还真试着硬承了执教一招，在对方未及反应之时，剑风从指尖扫出直向血蜈。
执教见状惊呼一声，竟是奋身扑上，愣是替血蜈承了一招。素还真见一式未成，主动权又已易手，将全力放于攻击，觉察到一边琼无涯终是吃力。料算胜负，方才趁机不备还是抱憾，现在再想得手恐怕困难。主意打定，将剑风扫出，划出一丈之圆，替琼无涯挡了面前的攻势，同时拉住琼无涯，一声“走！”二人化光而去。
执教抹去嘴角鲜血，愤恨道：“追！”

素还真和琼无涯逃出大殿之外，在丛林中慌慌而奔。方才硬接执教一掌，令素还真腑内首创，此刻运气急行，不知不觉鲜血渗出衣物，染红一片。琼无涯虽然力战众人，受得却不过是皮肉外伤，此刻见素还真情形，竟是比自己更糟，不由得问道：“素还真，你流血了，可有要紧？”
“素某无事。”素还真伸手封住几处要穴止血，一时步下有些踉跄。“请壮士送素某到清河栈，那里自然有船接应。”
琼无涯点头：“好。”
到了清河栈，果然见码头停着一艘小船。素还真踏上船，琼无涯也和他一起。船家走出船来，是个二十多岁的精壮男子，皮肤黝黑，用带着方言的口音说：“客官，这次去哪儿？”
素还真一笑。“琉璃仙境。”

屈世途擦着额头的汗，望着外边的日头。看向门口，觉得自己好象是眼花了，再仔细一看，真的是素还真。
只是身上白衣带血，脸色也不甚好看。看来是受伤不轻。手中捧了一个匣子，身后跟着那日的刀者。
“好友，吾回来了。”
“回来就好，就好。”话是说着，屈世途却转身回房给他拿药去了。
素还真吞下一粒药丸，略略调息，才气息顺畅，对琼无涯道：“此次取得凌珠，为遂壮士之愿本应毁之。但劣者有不情之请，在毁去凌珠之前，可否借劣者一用。”
“这自然可以。”琼无涯答应下来。
“多谢壮士成全。”素还真讲完这句，就觉得天旋地转。面前的画面模糊起来，声音也好像是水底那样混沌不清。只是最后一眼，他似乎看到了极为熟悉的眉目，满怀担忧地看着他。
蓦然睁开眼，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帘幕低垂，博炉生烟。淡淡的清香从枕上传来，他起身看着熟悉的房间，却意识到少了什么。
穿好衣物，对镜戴上惯常的莲冠，他看到那人一双清秀眉目，在门口看着他。他转过身，笑起来。
好久不见，谈无欲。
谈无欲合眼撇嘴。笑得太勉强了。素还真。
谈无欲在两天前吞下了解药，又恢复了原先正常的身体。孩子是个男孩，依然带着漩涡眉，让谈无欲觉得有难言的尴尬。屈世途安慰他说这样也挺好，谈无欲却怒道如此一来，想要掩盖他的身份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为什么要掩盖？素还真笑着抱过孩子，可是小孩子离开了熟悉的怀抱，或者是因为闻到了血腥味，一味的哭闹不休。他就是劣者的孩子嘛。
谈无欲瞥着素还真。“你没发现他饿了。”
“是哦？”素还真一点带孩子的经验都没有，自然也分辨不出。谈无欲完全是凭直觉。
“所以……”谈无欲看看素还真，“你变成灵啸月来喂他吧。”
素还真呆住，一边屈世途毫不客气地把茶喷了出来还咳嗽个不停带着放肆的大笑。
“师弟，你好像搞错了什么。”素还真满头冷汗。“女……女人也不是都有奶可以喂的。”
“哦。这样。”谈无欲那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什么！屈世途已经笑得喘不上气了。
“那怎么办？”谈无欲皱眉。
“谈无欲，你不会一直都让他饿着……吧？”
“他之前也没表现出饿啊。”谈无欲一本正经回答。
“……”素还真看着怀里哭闹不休的小家伙，像遇到天大的难题一样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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