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0 【羽慕】对自己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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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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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

樓主發表於: 2023-06-10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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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羽慕】对自己表白

慕少艾在落下孤灯等了很久。
落下孤灯除了那个人，便只剩下一片雪景。世人多觉得雪色美，铺天盖地，肆意漫舞，像净化世间的精灵。
可是慕少艾看得久了，只觉得这一片惨白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他抽了口手上执着的烟斗，看着雪不知疲倦地一片一片落下，他想那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选这处地方安家，他的心中该是何等的寂寥和苦闷。
三个月，慕少艾足够耐心。
他站在亭子里，遥遥看到那抹镶着圈绿色轮廓的身影，他穿着一双黑色的马靴，一路走来，在雪地里留下浅浅的脚印。
待那人离得近了，拾阶而上走到亭子里，慕少艾看清来人蹙着眉头，问他为什么不走？！
呼呼！慕少艾烟不离手，还能是为什么？好朋友，爱交陪！
他看这人背对他站着，表现出一副抗拒又冷淡的模样，不禁将目光转向那双曾带着温度拉起他的手，他其实是一个很好懂的人，他想。你逃不掉了！慕少艾心中欢欣，口中吐出一口白烟，人啊，等久就是他的！
“羽仔。”慕少艾唤他。
羽人非獍摆手拒绝：“别叫我羽仔。”
慕少艾：“那叫你什么？”
羽人非獍：“羽人非獍。”
慕少艾：“好，好，”他抽了一口烟，吐出一片白雾，看起来是从善如流：“羽仔。”
羽人非獍忍不住又紧了紧眉头，一副若有所思但无可奈何的模样。
好朋友，爱交陪。羽人非獍是一款好朋友吗？
那慕少艾呢？
慕少艾被鬼梁天下一掌打飞出去的时候，落下孤灯仍旧如往常一般飘着雪花，飞雪连天中，被击落的面具掉在地上，身体中喷洒出的血花飞溅，将天地染上一片血红。
他的身体也重重地砸落在地，身痛吗？他感受不到。
在临终之际，他心中牵挂的唯有如今身在水晶湖中还染重伤的他。他想起他的胡琴，想起他总是那么的不快乐，想起他们认识以来的种种……也想他迅疾如风，想他总是蹙着的眉，想他本来已经学会半真半假地开些玩笑……
鬼梁天下让他坚持住，带着他往水晶湖奔去。过快的速度让他的头发向后飘起，鲜血遗失在风中，凉意浸透温热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神识就要散离……
都说人在临死之际，脑海中能在须臾之间便过完一生，如今看来，此话不假。他在不停变换的时光碎片中，把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天……
那一天，他上落下孤灯，意外的是看到羽仔正拉着断雁西风的手，想离开时却被叫住。待此处只剩下他二人，他跟羽人开玩笑似的说：“我们的交情也不错，怎么不见你拉我的手？”
羽仔回：“你若想，我随时可以拉你的手。”
慕少艾当时佯装退后，说：“算了，算了，慕少艾不好这口。”
他自诩骗术高超，曾骗过无数人，也骗过羽仔，如今也成功骗到鬼梁天下以身代死！
可是人，终究骗不过自己！他何时曾心虚只有他自己知道。
临近水晶湖，慕少艾努力使涣散的瞳孔聚起一泓清光，看到正在接受号昆仑治疗的羽仔，他想说话，他想说：“羽仔，其实我……”
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叹道：想不到最后，我慕少艾，只能对着自己、表白……
他好希望羽仔能对着他笑一笑啊，可是终究，看不到了！
最后再深深地凝望了一眼远处的人，他阖上双眼，撒手而去。

很多年后的一天，羽人非獍提着胡琴和酒来到慕少艾消失的海边，海风卷着海浪不停地拍打在礁石上，激起腥风浪雨一片！
他站在一块会被海浪打湿的石头上，看着海水涨又去，听着潮起潮落的涛涛声，腥咸的海风吹起他的头发飘啊飘。
他不知道那个人如今身在何处，他沉思。他会踏入轮回吗？
二胡被他放在一边，他今天不想拉琴。他举起酒壶默默地饮着酒，喝一口，便敬慕少艾一口。仿佛此处是慕少艾的坟冢，仿佛，这是他离他最近的距离。
羽獍弦歌太过悲恸了吧？他想。慕少艾曾经在落下孤灯风雪飘摇的夜里听他拉琴，他当时的心很沉，慕少艾在他身后也沉默地饮着酒，整个人很闷。
烈酒入喉，辛辣而味苦。
羽人非獍看着从壶中倾落的酒液渗进海水中，他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用药天下第一的他常年与各种药草为伴，身上也浸染上各种各样的药香。羽人非獍闭上眼，感受鼻尖仿佛萦绕上一股久违的香气。
不禁感叹，人对嗅觉的记忆力真是持久啊！一旦闻到过，就再也不会忘记！它能长久地令人沉重！长久地令人殇痛！
他坐了下来，靠在礁石上，强烈的太阳光线刺透他眼皮给他带来一抹红，伸手覆上自己的双眼，他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
他看到岘匿迷谷夜晚昏黄的药房，数不清的药草被整齐地放在后面一排排的木架上，慕少艾好像正在窗前煎煮着什么药。
昏暗的烛光下，氤氲的水气缭绕，让他难以看清对方的脸。可越看不清他便越是想看清。雾气在此时突然散去，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带血的面容，生做的模样竟与他相同！
“慕少艾！”羽人非獍倏地睁开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旁边的二胡！
将琴身枕在腿上，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过被他接好的那根断弦：“我又想拉胡琴了！”
“……”
他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口中轻唤：“慕少艾……”
“你想听吗？”

《不可予妖》非常喜欢，五羊太太挖坑不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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