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5 【迹冥】瞳間須臾（天迹×地冥，死亡場景有，但是真的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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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njiune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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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0)

樓主發表於: 2024-01-15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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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5 【迹冥】瞳間須臾（天迹×地冥，死亡場景有，但是真的有糖）

* 限制級是因為主要角色死亡預警

————

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死亡。

縱使後來他欺騙天跡說自己沉入的不過是一片並無痛苦的平靜，然而所有的切膚之痛無法通過言辭表述，對方也同樣毫無義務與他一併體驗這樣的疼痛。

即使他們同出一源，即使他們的生命恰如並蒂雙生的花。

起碼，今日之前，無神論從來都是這樣打算的。

“死了，就不會再有痛了。”

——從來都是一句自我欺騙的謊言。

無限輪回所孕育的新生從來都與輕鬆無關，從無到有的過程之中是生前死後所有痛楚的集合與累加，無數過往的碎片在血肉構築的通道之中交錯閃現，將無法逃避的痛苦再一次加諸於身，如同違反造物規律的反叛者本該領受的一場神罰。

死亡的瞬間宛如跌入一片無聲黑暗，這樣寂靜到令人窒息的黑暗也是唯一能令他感受平靜的時刻。在後來撐不下去的時間裏，他曾一次次試圖投入這樣的黑暗，如同溺水者將頭探出水面時分外艱難的喘息，而後再一次被浪頭壓過，又一次沉入難以呼吸的潮水。

而後便是再無止歇的疼痛。

最先到來的是來自死亡場景的疼痛複刻。在他還是末日十七的時候，這樣的疼痛來自脖頸之側，短刀的涼意溫柔地吻過肌膚，熱燙的血液噴濺著離開身體，濃厚的、帶著鐵銹味的溫熱液體浸滿口鼻，呼吸被剝奪，他躺在血泊裏斷斷續續地咳，割裂的嗓子卻只發出虛弱而空洞的氣流，失血與缺氧共同造成的恍惚中是逐漸明顯的痙攣，刀口的割裂感漸漸變得遲鈍，肢體末端漸起的疼痛卻如同另一場五馬分屍的酷刑。

已經斷鏈的意識在無限輪回之力的控制下四分五裂地融入無邊虛無之中，疼痛由酥麻向尖銳轉變得如此迅速，他分明還沒有來得及塑出實體，撕扯感的疼痛卻變本加厲地烙印上每一分靈魂。分散的意識如同撒落漫天的星斗，卻因疼痛而顯得沉重，在撕扯中編織成絲絲縷縷的血肉，穿插交錯著彙聚成並不堅實的軀殼。

羅織血肉的過程更像是被剝皮抽筋的反向操作，所有不堪忍受的疼痛又一次加劇，然而這副脆弱的軀殼動彈不得，感官的靈敏卻在此無限放大。末日十七的觸感靈敏到可以感受每一根發絲的重量，然而無限輪回帶給他的感受卻只有長久的、持續的、永不間斷的砭骨之痛。

如同被刺穿，又如同被懸吊，柔軟的血肉中逐漸生出堅硬的骨。它們穿透血肉肆意生長，如同樹木深紮大地的根系，每一分的生長都帶動著呼吸的顫抖。越是完整，便越顯疼痛，火燒火燎的尖銳痛楚從肌膚生長之時開始尖嘯，疊加著血肉與骨髓的生長之痛，幾乎令人瘋狂。

但再痛徹骨髓的感受在歷經無數次重複之後也只會令人明白疼痛的不可逃避，比起疼痛更令人恐懼的，是無限輪回所帶來的時間失序。

除了痛感以外所有的感官都被剝奪，困於血液浸泡的肉繭中的成長與蘇生，忍受痛苦卻不見天日的無盡牟呼栗多，無聲、無光、無風的絕境之中，無限輪回中的時間仿佛早已失去意義，疼痛只會隨時光的增長而無限延伸，日復一日變得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而這樣的酷刑似乎永遠重複著看不見盡頭。

浸過口鼻的血液時時帶來窒息，尖銳的帶來燒灼感的疼痛讓大腦難以思考任何問題，但他依然竭力回想著屬於玉逍遙的片段，像是幾近渴死之人飲下鴆酒也作解渴的甘之如飴。地冥苦中作樂地想，如果玉逍遙站在火海的另一端，有人（或許會是帝父）要讓自己赤足行過炭火，他也心甘情願去走。

那是這場酷刑的盡頭，也是又一次死生之間的新生。

後來他接受過新的死亡，或是千百種不同方式的自戕，或是在任務中重傷力竭而亡，又或是以熾熱心血染上神諭劍鋒，再後來他體會了一回“生吞活剝”的字面注解……那些死亡在無限輪回中複刻疊加，像是為了懲罰他對生命毫不珍重的大不敬，每一次的死而復生都比之前來得更加痛苦漫長。

他得以休憩的沉靜黑暗也再無數次死亡之中變得更加短暫，只存在於合眼的片刻。縱是歷經數不清的無限輪回，卻同樣難以對複生之路上的痛感漠然視之。

千刀萬剮的疼痛生動而鮮活，焚燒一切的劇痛深切存在於意識回籠後的每分每秒。

還有投下巨大陰翳的寂寞與孤獨，如同浩大天地之間只有這片在異質幻境掙扎的單薄靈魂兀自飄蕩，他於此間茫然四顧，在焚燒靈魂的烈焰之中做一場困獸猶鬥。所有的記憶都被烈火燃成灰燼，堆疊成赤紅與深灰交織的沙漠，他便赤手自餘燼中再捧出一回，不顧燙手的星火在肌膚上滾出星星點點的血痕。

他懷揣所有回憶在沙丘之上深一腳淺一腳蹣跚前行，走得跌跌撞撞，身後蜿蜒出一條漫長血路。然而與血肉生長怨魂啃食的疼痛相較，這些實在不值一提。

因為只要跋涉過這座無垠焚燼的沙海，唯一的綠洲與明光之處，曙晨在等他。

每一次……

每一次。

凜凜風聲掠過耳邊，地冥的黑金交疊的衣袖被崖下的風吹得招展，宛如不再扇動的蝶翼。體內的重創牽動此前未愈的傷勢，直嗆得滿口都是鏽味。似乎永無盡頭的下墜，仿佛是每一次開啟無限輪回時跌入黑暗的前兆，長睫無力地垂落，覆蓋了眼前最後的星光。

便到這裏吧。這一生長路，實在是太累了……

短暫的黑暗之後是翻湧的赤紅，密密麻麻的白骨與充斥血海的怨魂再一次附骨之疽也似糾纏而上，沒頂而來的窒息感中，累加的疼痛在已瀕臨崩解的意識中尖銳鳴響，痛入骨髓的撕裂感再次襲來，向著無垠的識海漸次蔓延……

“十七號！”

他又一次聽到曙晨的聲音，在鼓膜血液隆隆之聲下顯得分外模糊。

我會來尋你。無神論在綿延不絕的痛楚中安靜地想，等我跋涉過那片血海與沙丘，你在光明的彼岸……又一次等我前來。

——最後一次了，曙晨。不再擁有無限輪回之力的末日十七，來向你做最後一場告別。

“我可沒准你死啊。”

腕上驟然有人施力，而後是交錯緊扣的十指。這次的幻覺來得如此之早，似乎連切膚之痛都不再難以忍受。

你知道我要向你告別了麼，曙晨……

已近沉淪的意識破開一道迷離的光，睫羽輕顫著張開，面前正是玉逍遙近在咫尺的俊秀容顏。

七眼神母陰森詭譎的星月之下，那張面容如粲然白璧，若雲霰之月，又是熠熠驕陽，帶著過往無數歲月的絢爛光輝一併湧入地冥眼中，燙得人眼眶發熱。

升騰而起的氣流之中，長風獵獵卷起散落的黑紫長髮，那雙流麗斜飛的眼眸以前所未有的專注凝視著他，呼吸交織間寂靜得如同世間只剩彼此。

“十七號。”

他聽到玉逍遙的聲音，交疊著過往無數幻象中的曙晨之聲。

苦境有無數不知真假的傳言，他遊歷時曾聽人講述神探用已死之人雙眼破案的傳說，因為死亡之前所見的最後畫面會永久駐留在虹膜之上，仿佛是用死前最後的生命力賦予眼睛的記憶烙印。

他曾對這樣的傳言嗤之以鼻。

而今，注視著玉逍遙皎月般的面容，無神論無聲祈願：

——吾甘願在此死去。

換曙晨於此瞳中駐留。

—— 終 ——

看完02就一個感想，遙這一伸手真的是冥死了也心甘情願（。

關於無限輪回的死亡描寫來自原劇口白：

“從虛無到有、再到形現、體生，歷經無盡的牟呼栗多，飽受恒河沙數般難衡的疼痛。”

“末日十七飽受煉獄蝕體之苦，藉此無限輪回之道，肉胎重孕，換骨重生。”（斬魔34）

“我曾嘗試過千萬種自毀方式，並藉由每一次死亡燃燒殆盡” （斬魔52）

[ 此帖被xinjiuneko在2024-08-21 17:2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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