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09 【網空網】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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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樓主發表於: 2024-03-09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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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9 【網空網】逃

在等待了第一萬七千五百二十個小時——也就是兩年之後，史仗義不想再等了，他等的夠久了，希望早已被磨平，要是不想死就要靠著自己。

這是他終於體認到的第一件事。

兩年前，他還是十五歲時被綁架到了這裡，這是一個做人體實驗的地方，尖叫聲時不時穿過隔音薄弱的牆壁過來。

唉，不久後就聽不到這個聲音了吧。

最後一定會連叫都叫不出來的。

他很納悶，十五歲，為什麼他那麼矮，矮到被認為是小學生，所以才被綁走。

一是因為他那個時候逃課，二是因為綁架的人覺得國小生不可能逃課，逃課的只會是沒人要的孤兒，所以綁走了他。

那個時候剛好需要一個小孩做實驗。

結果做了測試，才發現他已經十五了，不能用了。

為什麼不把他放回去呢？

那是因為他們相信還會有用到他的一天。

所以他在這裡待了兩年，身高也抽高了不少。

兩年在這裡已經算是元老級的存在了，有些人才剛來就被拿去開刀了。

他運氣真好。

其實這裡吃的東西還算可以，食物照三餐給，份量也不會少到讓人懷疑自己，可以說的上是很好的待遇了。

畢竟那是重要的實驗品，不能有任何問題。

每間牢房中都有浴室——一個能拿臉盆沖澡的地方，而水龍頭的水是用噴的巨大花灑，為了防止有人自殺。

史仗義覺得他們是小題大作。不過也算過的下去。

房裡除了浴室就是一張沙發，沒有床。

也不知道為什麼是沙發，或許是廢物利用吧。

其實他們經濟也是很吃緊的，雖然能用實驗失敗的身體去換錢，一個身體就算有壞掉的部位其他部位也是好的，像是眼角膜啊，腎啊，肝啊，都可以換錢的，而且不少。

但是奈何儀器的保養費用龐大，還有糧食的開銷，真正多出來的錢也沒多少。

現在他就躺在那張沙發上，隔著鐵柵欄看著走道。

他在想他的逃獄計劃。

突然他撇見一抹棕色出現在自己旁邊。

「網，早安啊~」這隻蜘蛛是他在這裡唯一的朋友，可惜脾氣並不怎麼好。

蜘蛛並沒有理他，兀自爬到他身上去。

網這個名字是他取的，畢竟蜘蛛蜘蛛的叫也不太好，憑他們的交情，幫蛛取個好認的名字怎麼了，或許會覺得有些隨意，不過他是史仗義，他才不在意這些，自己好叫就好了，而且這是他的蛛，你管他？

也是多虧這隻蜘蛛，才沒有蟑螂會跑來他的房間。

「網你捕獵完了嗎？還要不要吃東西？我這裡也肉喔~」說著拿出了一小塊肉。

網中人沒有理他，史仗義了然，一口吞了那塊肉。

最近網好像越來越大隻了，現在快跟手心一般大小了，他默默記下這個改變。

「網，你說，我要不要換個名字啊，不覺得史仗義這個名字已經沒人在意了嗎，啊~我那好父親應該已經忘記我了吧，你覺得叫什麼好？」他玩著自己的瀏海，有點太長了，眼睛被遮蓋住了一半。
網中人沒有理他，但這不影響他自說自話的樂趣。

在安靜了一陣子後，史仗義突然，啊了一聲「我想到了~以後請叫我戮世摩羅，也可以叫我小空。」頓了一下他看向網「怎麼樣啊網，這個名字夠霸氣吧！」

網不屑的揮舞附肢，窩在戮世摩羅肩上不動了。

「真是一隻不近人情的蜘蛛。」不過他是確定網能聽懂他的話的。
這樣的蜘蛛可不多。

想通這點的戮世摩羅勾起嘴角，開始思考他的逃獄計畫。

首先，他熟悉的只有實驗室跟他的房間，還有連結著兩個地方的走道。他的窗戶開在比較高的地方，就算他站在沙發上墊著腳尖也勾不著——兩年前是這樣的，不過他現在長高了不少。

他爬上椅背，這個沙發躺著蠻舒服的，不過踩在上面倒是不會太軟，手很輕易的碰到了窗的欄杆，雖說是窗，但也就是一個加了欄杆的小口，一個人是出不去的，不過蜘蛛倒是可以。

網好像就是從這個口進來的。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大概只有一公分吧，現在都已經是一個掌心大了。

一開始網只是待在旁邊的角落裡結網，戮世摩羅總是耐心著看著他結網，畢竟在這片小天地裡也沒什麼有趣的，之後他就開始找網說話，說今天的飯菜怎樣，天氣怎樣。

蜘蛛也開始會往他身上爬，一天一天漸漸靠近也造就了這個畫面。

少年趴在窗邊，蜘蛛趴在少年肩上，這裡已經是他的專屬位置了，一層蛛網覆在上面，所以他才沒有掉下去，不過蜘蛛原本就能爬牆，所以其實也不是那麼必要，但，就是表明了這是他的地盤。

蜘蛛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就是昭告天下這個少年是他的而已，至於是獵物還是什麼……自由心證！

戮世摩羅現在並不在意這小小的佔有，把自己弄出去才是重點，至於出去了要做什麼……還沒想好，反正回家是不可能的，也沒人會來找他，就當他死了！

朝窗外望去是一片小小的藍天，灰的發白的雲在嘗試吞掉那小塊淺藍。

闔上眼，他要專注在逃獄這件事上。

窗戶應該不是開在地面旁，不然要是下雨，雨水一定會灌進來，不過也沒有到一樓天花板的高度，他推測這個地下室導致一樓要加高。依照之前搭電梯的經驗，總部是在地底，比他所在之處還深的地下，而一樓應該是掩人耳目蓋的，大概是普通的進貨區。畢竟當時他是被貨車載來的……。

他躺回沙發上，突然想到之前聽到有兩個人在聊天，大致是還有員工宿舍。

這種企業對員工竟然蠻有良心的？他記得當時聽到他是這樣想的，不過那時的自己還堅信著他家人會來呢。

他扯扯嘴角，真是天真。

如果……如果死掉的話，是不是比較好？

「吶，網，如果我死了的話……會怎樣嗎？」蜘蛛兇狠的咬了他。
「啊啊，好啦好啦，知道了，別這麼兇~」嗯？等等，他剛剛被蜘蛛咬了？蜘蛛不是有毒嗎？「網你不是無毒的吧？」網心裡默默翻了一個白眼，他表示蜘蛛只是他的化形。

他只是來人界晃晃，順便吃個人恢復力量。

當然不是所有妖怪都吃人，只是有些而已。

魔有些還是不嗜血的，現在這個不重要，以後再說。

「所以網中人你可以控制毒腺啊~」把這點默默記到心裡的戮世摩羅用手指搔網的頭。

網怒了，又咬了一口，這次注入了些微神經毒素，讓臭小子手不要這麼賤。

「網？」戮世摩羅覺得自己有點使不上力「這是神經毒素嗎？」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棕色長髮的背影「網？是你嗎？」他伸手，卻撲了個空。

網看著神智不清的小子，他承認，這次劑量有些多了，不過他真的已經克制了，至少不會死人，這已經比他獵食的時候少了！

至少沒死，算了，先這樣吧。

戮世摩羅愣是睡了半天才轉醒，他還是有些虛浮，便依照原樣癱在沙發上「唉網啊，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嗯~你能控制劑量嗎？如果可以的話……」眼底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那我有辦法了。」輕摸蜘蛛「我能不能逃走全靠你啦~」他說的風輕雲淡，網卻知道這是他眼中殘破的希望，擺了擺附肢。

一定會把你帶走的。

「哈，那就相信你。」因為我也沒有其他能相信的了。

「那，給我可以昏睡兩天的劑量，這樣他們應該會來幫我收屍，網你就躲在我身上看著辦吧！」他笑嘻嘻的拍手定案「啊，拜託不要現在咬，要是我就這樣死了你要怎麼辦~」要不是蜘蛛沒有眼白，網一定會翻他一個白眼！

「那就等我吃完晚餐再說吧！」

其實牢籠裡的生活蠻無聊的，就是吃東西跟睡覺，基本上沒人會管你，要跟其他人聊天也是可以的，只是你不知道對方會什麼時後消失，所以最好分辨新人跟前輩的方法就是看他會不會找人聊天，或是看他的緊張程度。

也因此，這裡環境不會太過吵雜，唯一缺點只有無聊了。

戮世摩羅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直勾勾盯著網。

「？」

「網，給我做點玩具唄~」氣得網中人又給他幾口。

他只是一隻蜘蛛而已，做蛛好難。

「網！這都幾口子了！小倆口也不是這樣的啊……」他聲音由大轉小，然後笑了起來。

人來送餐的時候就看他一個人在那邊笑，不會是精神不正常了吧……那個送餐的想著，回去跟老大說一下好了。

戮世摩羅三兩下就幹掉了晚餐，網再次爬上他肩頭「你的毒還是等我消化完再打吧，要是我體內也不能動的話就慘了。」抹掉一把不存在的眼淚。

嗯，該怎麼說呢，網覺得他習慣了，但是習慣不代表他不會覺得無語。

真的跟現在的天氣一樣無雨。

然後下一秒網就發現滴水了。

這破天氣，誰愛過誰過，反正他是不想過了。

雨透過那小床灑了下來，被昏暗的燈照著發亮，一閃一閃的。
「網你知道嗎，有人說雨是神的煙花。」

他唱起了一段歌詞。

“你看啊

雨是神明賜在世間的煙花

烏鴉穿花嫁偽裝做路人甲

平行世界的我們會錯過嘛

卑微如何優雅你承諾像童話

人海裡浮沉漂泊一生

命運巨手扼住我咽喉

想在灰燼中等待花開

拼湊著還希冀的未來

我的痛沒有人能明白

常常用眼淚來梗概

用盡餘生去不斷期待

我會以為你是救贖走不出來

或許我的病態

換不回你的愛

過往被我遺忘並深埋

我的荒蕪一片被狠狠撕開

玫瑰在雨中盛開”

回應的自然是一片寂靜，網中人咬他的時候又加了點力，戮世摩羅對痛早已麻木，他還是要說「太大力了，很痛啊，網。」

雖然網有時候不太理解人類的感情，但他似乎聽出來了，那個痛字的含義。

「不會那樣的，臭小子。」他對剛剛的歌詞下了一個定論。

當然，他是聽不到的。

網從未失信於任何人，而任何人也不能失信於他。

戮世摩羅沉沉睡去。

夢裡，看到了那隻蜘蛛的人形，他朝著他奔去，無比確定那就是他「網！」他撲進那人的懷裡，那似乎是他很想做的事，夢境中總會讓內心深處的渴望或恐懼浮現，惡夢張牙舞爪向他襲來。

讓他懼怕的不外乎就是那麼幾件，可他也不是很在意了，到底來說這還是他自己的心境想怎樣便怎樣。

於是他不去看那些陰暗面，逕自躲進網懷裡了。

現實中，戮世摩羅正被擺在推車上，他們正在開門，實驗室的門，幽藍的光線照上網的時候他就發覺了不對，合著他們還想壓榨戮世摩羅最後一點價值呢。

網迅速掃了眼周圍，人數不多，看起來也不怎麼有能力阻攔他。

網將自己放大了幾倍，那幾個人看到牆上突然貼了一隻大蜘蛛就嚇得逃走了。

「無能。」心裡默念，他都還沒吐絲就跑了。

跑走的人沒再回來。

網看著戮世摩羅，忽覺心累，怎麼搞得好像他在帶小孩。

他一隻蜘蛛也推不動戮世摩羅啊……只好隨便變成一個人的樣子了。

真是麻煩的臭小子。

黑霧散去，工作人員的服裝嚴絲合縫的貼在網身上。

他可跟那臭小子不一樣，他知道這裡的每個佈置及出入口，吃人可不是開玩笑的。

當初他就是因為這裡時常出現還算新鮮的屍體才開始在此活動的。

然後現在……他看了眼推車上的人，現在還要幫人收屍。

昏暗的燈光，幫他們的氣氛襯得詭異至極，就好像是殺人兇手在運屍一樣。

畢竟經費不足，可憐啊。

網吃著旁邊人的屍體，一邊等戮世摩羅醒來，當然，用的是蜘蛛的樣子。

在他吃到第十根手指的時候戮世摩羅微微抽動。

網繼續吃著人肉，他有必要吃，要帶他回去，回去魔世。

「網~」微弱的叫喚從屍體間傳出，出自於某個應該變成屍體的人嘴裡。

蜘蛛不予理會，只是逕直爬上他的專屬位置。

「旁邊是員工宿舍吧，那我借住一下。」

他撬開一處門，裡面陳設雜亂，未拆封的各種物品堆疊，不知道這人跑哪去了。

戮世摩羅倒上一張床，他好久沒碰到床了。

即便他很想就賴著不動，但是他需要體力，所以依舊先燒了一壺水，才美滋滋的躺在床上。

第二天醒來他才發現燒的水冷了，重燒一壺不是事！

等待期間他進了浴室好好洗了一次熱水澡，後來就披著浴巾坐在床上了。

這給回到房間的網巨大的視覺衝擊，於是戮世摩羅被綁了。

「網！你放開！我找衣服就是了嗎，這樣不好活動耶！」

「別活動，你最好永遠別動！」戮世摩羅自然還是聽不到的，但他就算聽到也不會乖乖就範的。

「之後呢？我們要做什麼啊？」此時他已經坐在沙發吃泡麵了。

網打算帶他回魔世，那裡是他的故鄉，以後也會是他們兩個的家。

見他已經穿好衣服，網變成人形。

「哇靠。」

棕色長髮披下，幽暗的血瞳注視戮世摩羅，衣褲都是緊緊貼在身上，給人一絲淡漠的感覺，那肌肉線條在多麼完美，但目的卻只為一個，嗜血。

即使戮世摩羅夢到過網，現在看的震撼程度依舊，那下顎的稜線真的好看極了。

「網中人。」

「你有必要跟我解釋一下吧，為什麼之前不變成人形？你用你蜘蛛的樣貌欺騙我的感情，啊，太慘了，你要怎麼補償我？」

網作勢要變回去。

「啊不要，這樣就好。」那麼帥當然多看幾眼啊。

天上掉一位帥哥，試問，天下幾何？

「人形能維持多久？」他看網中人以前都是蜘蛛的樣子啊。

「永遠。」蜘蛛才是化形，不過他沒有點出來。

魔世的魔來人界要用一定的靈能維持自己，這樣人才看的到，不過為了讓靈能更快的增長他才選用蜘蛛，蜘蛛與他相容性最高，而愈小的東西所要靈能愈少。

化形後才能觸碰到人體，否則他大可以直接不要讓人看見。

「喀鏘」門扉後的陽光化做絲線闖了進來。

「網，做掉吧。」戮世摩羅身靠椅背，翹著二郎腿，嘴角扯成一條弧線，眼底滿是戲謔。

蛛絲粗暴的把人拉進來，短暫的光明迅速消失，鐵鏽味蔓延開來，絲上還滴著血，人頭已然落地。

「嗚哇，我是叫你做掉沒錯，但是也沒有必要弄成這樣吧。」他指指四濺的血跡「這樣還能住人嗎？」

網撇了他一眼「我們不會待很久。」

「好嘍，都聽你的。」

他看著網把人吃乾淨，又看著他出去丟骨頭。

不禁開始思考自己會不會也被吃掉。

要吃就吃嘍，被網吃了也算在一起。

網回來時只看到窩回床上的一坨人類，嘴上嫌著不能住人也不打掃。

冷哼一聲，他同戮世摩羅擠在一張床。

「網？」

「別動，我累了。」

戮世摩羅小聲的哼哼唧唧了什麼就沒在講話了，倒是手很不老實的環住網的腰。

事後回想起來，他說的好像是我喜歡你。

門被粗暴的踢開，他們發現員工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來的人有點多啊~戮世摩羅抬眼，評估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打起來跟逃跑，似乎後面的的選項會比較好。

「網~走囉~」他靈活的穿梭在眾人之間。

明明網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把他們盡數消滅，空卻沒要求他這樣做。

興許是因為他們沒對他做什麼，或者讓他逃離了窒息的家。

是了，關在一個小空間甚至比在家好，那個家太過壓抑。

網在他背後黏了根絲線，便從眾人眼前消失。

「人呢？」不知誰冒出了一句話，愣住的人才紛紛回神，又變得跟熱鍋上的螞蟻混亂。

而此時網已經變成人形，把戮世摩羅打橫抱起，他一點都不相信這個脆弱的人能走多遠。

「欸，放我下來，我不要面子的嗎。」

「你的樣子不像是要我放你下來。」網徑直走向巷口。

「嗯，那你可得抱好了。」

tbc.
後續我覺得可有可無吧？但是應該會有，等我好消息？

網哥你就是太寵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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