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其他布論天宇論壇不來彼淵 07.12 【爱三千中心】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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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3)

樓主發表於: 2024-07-12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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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2 【爱三千中心】蚂蚱

现pa

爱三千是长沙人，五岁之前的记忆只有呛鼻的泡椒粉味、炸臭豆腐的油烟还有槟榔的熏气。湖南的雨季一到，长沙的阵雨照着一日三餐下。爱三千一看下雨了，就跑到外面踩水坑去。他那时还不明白母亲房间里的陌生男人是什么意思，只是把从积水坑里摸出的泥巴甩在他的屁股上，然后享受他惊恐和愤怒的叫喊。他连衣服都穿不利索，从他们的小屋里抄起一根棍状物追着爱三千跑。差劲的城区路面也崎岖不平，愤怒的男人没走几步路就被水坑绊倒了。爱三千跑回来，冲着男人哈哈大笑。他活像一头在泥水里打滚的猪。
后来母亲大着肚子带爱三千坐火车去上海，在蛇皮袋和烟酒气中站了十几个小时。那时候人贩子还很猖獗，母亲个子不高，只是常年混迹街头身上也带着一股痞气。她紧紧攥着年幼的爱三千的手，像母狮子守护自己的孩子那样盯着周围所有人。
终于可以下火车了。爱三千一下车，就被夏天上海的热浪迎接个满怀。相比长沙的潮湿，上海的闷热让爱三千觉得还可以忍受。成片浓密的法国梧桐在人行道上投下密不透风的树荫，阳光曝晒的路中央车水马龙。这是爱三千来到上海后的第一个感受。
母亲带着他来到一个别墅区，她让爱三千在门口等着自己。于是爱三千很听话地就在一楼厅堂的真皮沙发上坐下了，静静听着母亲上楼去大闹一番，粗犷火爆的长沙话夹杂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隔着天花板传过来，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他也还不能明白这是做什么。门口的保安看爱三千这么乖巧，长得也很可爱，给他弄了点水和小零食。两个小时后，爱三千已经剥了一小碗瓜子仁时楼上的争吵终于有了一个结果。母亲和他可以在上海有一个房子，并且户口也安在这里。
这大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拉着爱三千离开了别墅。爱三千剥的那点瓜子还没有吃，只好抓了一把放在手里。在颠簸的公交车上，他想给母亲吃自己剥的瓜子，但突然刹车的公交颠掉了他手心里这些油滋滋的果仁。
住了一段时间的旅馆后，爱三千和母亲住进了一个市区的小公寓里。这间公寓是复式，有百余平。那位不知名的人还给待产的母亲请了一个保姆和一个月嫂，日子过的比在长沙还要舒适。虽然邻里对母亲的目光不太友好，但是她不在乎。
日子从经常下雨的夏天又到了时常下雨的冬天，妹妹终于出生了。爱三千第一时间去看，母亲在一边休息，妹妹刚刚睡下。红彤彤皱巴巴的，像爱三千在幼儿园图画书上看到的小猴子。自此之后，爱三千的童年里多了妹妹。她是个很漂亮很吵闹的小女孩，穿着碎花小裙子踩地上的梧桐叶。母亲每个星期都会给他零花钱，爱三千就会买汽水给他们兄妹两个喝。刚从冰柜里拿出来外面还有一层水珠子的盐汽水，妹妹猫姬喜欢喝一口了揣怀里，这样似乎就没这么热了。爱三千一边喝着盐汽水，一边拉着妹妹的手回家。
爱三千十四岁时，母亲去世了。他们两个的好日子也正式结束。虽然有那位富人给的钱，但是在猫姬两岁时母亲就再也找不到那个男人。他们举家搬去了加拿大，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母亲只好节衣缩食，还不得不重拾之前的老本行。有一天她死在了街上，被清洁工发现并报了警。爱三千和妹妹用她留下的最后一点积蓄安置好母亲的骨灰就被送去了福利院。
但是过惯了还算富裕的生活，爱三千和妹妹当然是很难忍受福利院里条件艰苦的生活。他们偷偷拿回自己的户口本和所有证件，在一个多云的夜晚偷偷跑出去了。爱三千带着猫姬回到了他们原来的房子，房间里的家具陈设和以往没什么变化，只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为了爱三千学钢琴增长一些才艺，母亲当时又让那位富人给点钱买一架雅马哈放在了家里。只是随着那一家的移民，爱三千的课不得不停止。自此之后他只好随便乱弹，用来自娱自乐。妹妹猫姬也喜欢。他们两个那天半夜逃回家的时候就一起坐在落灰快要走音的钢琴前，把乐谱摊在架子上一边看一边摸索着想弹出一首像样的曲子。只是爱三千上的课少，没能认全谱子。猫姬更是不认识那上面一个个蝌蚪似的音符，两人最后干脆不看乐谱，四只手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乱按到将近天明。
为了养活自己和妹妹，刚上初二的爱三千也不得不子承母业，写完作业之后浓妆艳抹地等在路灯下。他的第一个客人是个肥胖的中年人，十分钟了事后给了爱三千五十块。他痛的腿软无力，把那张五十块举起来，看着昏暗台灯光线的末端够到那张纸币。这张小小的绿色钞票能让爱三千和妹妹生活好几天，原来人的生命真的可以压缩成一片薄薄的纸。
他那时不太会存钱，刚赚到五十就带着妹妹去吃肯德基。后来因为要交物业费了，爱三千才猛然发现自己没有存下多少钱。于是只好东拼西凑地交上了水费，每天和妹妹去肯德基写作业。直到爱三千赚回了一些钱，他们两个晚上终于不用点蜡烛了。但客厅正中央的水晶吊灯要永远落灰。
爱三千第一次存够五百块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妹妹猫姬买了一辆自行车。大街两边的法国梧桐又开始落叶，一阵风刮过，金色的叶子纷纷扬扬的像落雨。六年级的猫姬穿着校服，爱三千在后面扶着后座帮助她学骑车。猫姬骑得越来越稳当，爱三千的手也开始慢慢松开。直到最后他的手完全离开了妹妹的自行车，奔跑在她的身后。兄妹俩的身影一直延伸到落叶铺成的街道尽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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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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