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02 《碎玉堂文鈔》頂峰夜話極短小品集更新:《秋曉嬋娟》-【中秋】(龍宿version)，1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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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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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8-06 20:0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0.02 《碎玉堂文鈔》頂峰夜話極短小品集更新:《秋曉嬋娟》-【中秋】(龍宿version)，15F

《星雨彷徨》頂峰夜話極短篇．小品集之【七夕】（龍宿version)

「龍、龍……」劍子伏在龍宿背上，隱約感到自己被人撐起。
「仙兒……」龍宿搖晃地站起身子，酩酊大醉地渾身發熱。

方才，與仙鳳言歆說完一段講成七零八落的七夕故事，要他們自個兒回寢房去睡覺，龍宿便扶起劍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啊、吾帶汝一觀登天之景……」龍宿定了定腳步，背負劍子便往山道走去。

七夕的時節，亦是魁星生日，在這一天，儒門是大肆地舉辦宴席，年年如此，讀書人求取功名，當在魁星生日祭禮，以求好文筆、好功名。龍宿亦不例外，身為眾儒之龍頭，自然文筆修為當是魁首，出席主祭只是形式，這一天亦是各儒門支部謁見最高組織儒門天下之儒首的重要日子。儒門重要的節日大致有十大節，春節的新春朝拜、元宵的花采燈會，清明的寒食武會、端午的靖功歌宴、中元的詩賦酒會、中秋的詞聯茶會、重陽的敬師文會、冬至的臘八曲會、除夕前的辭歲團圓，雖冠上繁文縟節，加上許多華麗的藻飾，但是意義多與民間雷同，唯一特別之處便是今日的魁祭華宴。

但是龍宿卻在這個重要日子破了例，每十年出席一次的魁祭，一連三次，他都邀了劍子同時出席。

此舉自然引起多數人的不滿，想當然耳，龍宿一句話也沒聽進去。草草散席之後（詳情請見冰玉手記04），龍宿便拖著劍子，索性將劍子扛在身上，往山路上走，夜露凝重，雖在細雨之後步行上山，仍然不太好走，此處是棲鳳台背後靠的山，龍宿隨口發話要帶劍子一觀登天之景，就著醉意酒氣茫茫然地揹了劍子上山。

山頂。

「仙兒、到了……」龍宿扶著劍子，自己也搖搖晃晃地前進。
「唔……」劍子只感到頭暈目眩的很，看不清楚周圍。

原本高地寒涼，草木枝葉也有濡濕的氣息，看似下過一場細雨，兩人走到山頂，已是月至中天，雨停雲開。

「啊、登天……龍宿、」劍子喝醉了酒，表情更為天真單純，指著月亮：「我們真的要上去啊？」
「仙兒、」龍宿也喝的醉了，伸手一把捉下劍子的手：「不可以指月亮啊！」
「為什麼～唔～」劍子頭腦昏沈，也沒仔細在聽龍宿說什麼。
「月娘會割汝的耳朵。」龍宿捏了捏劍子的鼻子。
「騙人啦～」劍子喝了酒就像換了個性，直接地表示他不同意龍宿的話。
「哎！這兒、空闊、呃……挺接近天河……」龍宿想到要帶劍子登天的事。
「哪有天河？嗚～」劍子兩頰紅咚咚的、嘟著嘴，吃勁地搖著龍宿。
「有啊～」龍宿步伐有些虛浮地擁著劍子走到高地的中心。

月光在地面水漬中折射，一片銀光。漸漸地，下起雨來。七夕末尾的一場細雨。

「你又騙我來～我要回仙境～」劍子講話漸漸開始拖長尾音，顯然不耐。
「仙兒、這雨，來的巧了……」龍宿被冷的有些酒醒，望向天上纖月。
「巧？」劍子已經無法分辨龍宿說的話語內容，只是隨聲附和。
「是啊、很巧的，吾讓汝置身天河之中罷！吾說要帶汝登天的。」
「哦～」劍子無意義地點了點頭，道冠已取下，一頭銀絲隨意披散。
「來，」龍宿掌運冰馳名封，瞬間落下的綿密細雨，化成了漫天飛舞的冰晶！

被地上露漬反射的銀光映照，一瞬之間，劍子有若身沐星河之中。

「啊～」劍子開心地伸手撈星星，像個孩子一樣地在銀光星雨之中撈著，卻撈不著，轉而看著龍宿，有些失望。
「無流螢可撲，有流星可逐，汝要扇嗎？」將自己的紫龍扇遞給劍子抓好。
「嗯！」劍子試圖用扇子接星星，撈到了些，撈累了，走到龍宿身邊。
「星河，汝喜歡嗎？」龍宿輕輕地伸手整理劍子略為散亂、沾上數枚星星的雪白長髮，有如繁星綴冠的仙子一般。
「龍宿～」劍子聲音聽來有些失望，剛剛撈到的有些融了，不多不少，只剩兩顆。
「汝喜歡，只要這兒下細雨，吾隨時可以為汝製造星河。」
「嗯。」劍子笑的不知所以，只是拿起一顆快融化的「星星」遞到龍宿胸前。
「給吾的？」龍宿含情脈脈地看著劍子，這個令他永難忘懷的存在。
「給你。」劍子打了哈欠，還未等到龍宿收下，便往龍宿懷裡一倒，睡著了。
「仙兒……」龍宿輕輕將劍子打橫抱起，往山的另一頭下去。

漏盡星飛頃別離，細將長夜說相思，別年又有新愁恨，不得重提舊怨詞……

也許吾對汝的愛，終無訴盡衷腸的一日，但能得一夜共浴星河，吾願足矣。

* * * * * * * * *

山下，蘭陵客棧。

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也許是因為昨日通宵未眠，飲酒宿醉，龍宿遲遲到了午時才起身，昨夜抱在懷裡的劍子，正背對著床坐在錦桌前，龍宿聽見一些剪刀在剪紙片的聲音。

「在做什麼？」龍宿僅著褻衣起身，走到劍子身後，兩手向下按住劍子兩手邊的桌面，將劍子包在自己的範圍中。
「你睡得晚，我就和掌櫃要些色紙……無聊嘛，又不想到外頭散步，頭疼著。」手上又剪出了一張紙花。
「汝手巧，是因為昨夜得到織女賜巧嗎？哈！」龍宿玩味地取笑著。
「我又不是女子，不需要乞巧，倒是你有沒有好好地為了你的文筆祭魁星？」劍子沒好氣地回嘴。
「哦～也許吾該問魁星大人，要如何讓吾的道子安份些。」龍宿趁劍子放下剪刀和紙花之時，一把將劍子抄起。
「……唔！」正要多說龍宿幾句，豈知龍宿那不安份的壞習慣又來了，劍子半推半就地抗拒龍宿。

其實昨夜到底怎麼回事，現下也記不清了，只記得，星星。

「『凡夫不事修鍊，壽命短少，甚為可惜。』，汝曾經這麼說過的。」龍宿輕輕地攬著劍子的背部。
「煙霄微月澹長空，銀漢秋期萬古同，幾許歡情與離恨，年年並在此宵中。」劍子有些悵然地說。
「怎麼？那是白樂天文集的詩吧！」龍宿伸手撫摸著如白緞的雪瀑銀絲。
「人間佳期年年有，只恨人事已非多。先天與凡夫，終也一線之隔。」
「哦？汝何出此言？」龍宿吸了口涼水煙。
「沒什麼，人間女子，常懷色衰愛馳之憂，而先天，卻有秋扇見捐之憾。」
「汝想的多了。人間自是人間，而吾，從未放下過紫龍扇，汝可安心。」
「哈！就怕夏日未盡，扇已無用。」劍子垂下雪睫。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龍宿輕輕吻上劍子的唇。
「龍首大人向來就擅長說場面好聽話的。」劍子拿翹地嘟了嘟嘴。
「汝啊、再這麼躲吾，吾就要娶親了。」龍宿當然是說來嚇唬劍子的。
「……」劍子索性閉上眼睛睡回籠覺，不再理會龍宿。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龍宿，我沒辦法那麼快接受很多事情，但是，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意思。

* * * * * * * * *

回程的路上，龍宿買了幾支『巧果』給劍子，看劍子兩日沒吃飽，油麵糖蜜捏炸的七夕節慶飲食，在這時候當點心倒挺恰當的，也管不著那是乞巧果子，看劍子拿著在路上吃的開心，龍宿也就順了劍子的意。劍子又沿路拿著糖葫蘆、李子糖、綠豆糕吃了，這才滿意地回到豁然之境。

星雨非是永恆，人生彷徨一瞬，七夕佳節，我／吾願與你／汝共渡，在此生。

◎註釋：
春節－新春朝拜：正月初一，眾人至疏樓西風朝賀龍首，繪扇子、品春茶。
元宵－花采燈會：正月十五，眾人在宮燈幃猜燈謎，放天燈，飲春酒。
清明－寒食武會：寒食節，舉行競武大會，以饗儒門眾位先祖師。慎終追遠。
端午－靖功歌宴：靖功，表揚於世有功、成就者，舉行六庭館結業式。
　　　　　　　　紀念屈原，眾人以風雅頌及辭等類型，舉行歌辭樂府宴會。
中元－詩賦酒會：酒祭天地鬼神，並舉行曲水流殤、水燈等活動。
七夕－魁祭華宴：祭掌管文筆功名之魁星，為儒門最為重視宴會之一。
中秋－詞聯茶會：賞月並食節慶糕餅、品秋茶，舉行詞賦、對聯類型文會。
重陽－敬師文會：與孔子誕辰合慶，以文章評比、傳頌師道、茱萸文會為主。
冬至－臘八曲會：臘八粥、眾人吃湯圓、飲酒，以填曲競樂為主。
除夕－辭歲團圓：是小年夜，舉行辭歲餐敘後將眾儒生解散回鄉。

-------------------------------------

頂峰夜話系列將會推出極短篇的小品全集，與此十節有關，其中元宵花燈在《紙短情長》當中已經寫過，本篇是七夕，這十節的節名是一般的民間習俗，而會名則是風釵根據節日習俗加上自己的想像力所訂的，端午節則是在蒼天雙華的前傳《蒼山雙華》使用過，至於父親節與母親節，家庭系走向的冰玉手記是少不了的，另外在頂峰夜話前傳《道心君儀》，將會有教母的母親節與南溟道真的父親節篇（由少年龍宿與幼年劍子串場），也有七夕的預定案，至於聯珠詞的部份，由我與冰煌商議後再定案。

這十節當然是以龍劍兩人為主，而且風釵不一定會將場景只限於儒門，但是已經用過的主題，例如端午、元宵，將增加佛劍的父親節，素還真的父親節，日月才子、燕歸西風的七夕等等文章，不過會將龍劍兩人加進去，畢竟這是頂峰夜話系統，而且預定會讓龍宿的十節與劍子十節的不同，畢竟龍宿十節大致上場景在儒門較多，這是儒門既定的活動，劍子十節變化很多，除了他與龍宿之間的互動（因為龍宿並不是每年都會參加儒門的活動），也有他與佛劍、日月才子的互動，時點也屬於最近，方便讓刀戟人物登場。

（其實我很想寫一頁書與淨琉璃的七夕，只是我怕被大梵聖掌打飛……）

不過早上貼了　沒什麼人點　我本來是想永久砍文的
當做出書特典　其實我也不一定會出　那就石沉大海算了
後來我想一想　我還是貼上來　但是我增加了一些說明
以後這個系列也歸屬在頂峰夜話之下　不另外增加系統

心情極惡ｉｎｇ......（滾走）

[ 此貼被alexiel在2006-10-02 02:05重新編輯 ]

豪情義中取，劍心俠中求，問天下何處風雲，英雄當曰今朝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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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6)

1樓發表於: 2006-08-06 20: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吾有點、吾有點...
而且貓還是一大早砸下了錢錢，用３Ｇ手機連結賞文的...Q////Q（心好痛~~~）

貓很喜歡倆人在客棧的對話...
『...幾許歡情與離恨，年年並在此宵中。』『...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劍子心裡對這份情感的不安全感，以及龍宿對劍子的深情繾綣...
真是教人覺得不捨與欣慰...

大大這文寫的好極了...^^
還貼心的附上了註釋，讓貓多學了點知識呢...

我的眼光跟隨著的從不是帝王，我的心從來只有一個天才。貓のT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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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ile_b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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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8-06 23: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唉呀！看到被龍宿寵著的劍子果然是最最幸福的啦！！！連天上的星星擤不到，還可以為他生造出來！就足以見龍宿對劍子之有心了！
大人這篇文來得溫情，果然很副合中國的七夕情人節，雖然保守許多，但是卻薀涵無限情意啊~~~^^
再來幾篇吧？^^偶是龍劍配的支持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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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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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48)

3樓發表於: 2006-08-07 08: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T 謝謝兩位這麼支持
我差點要絕望了(又升起砍帖的念頭)

雖說要寫但也要有動力~b 囧
所以我......啊~(鬼吼)

我會努力地再試試看
雖然我現在真的是寫文的黑暗空洞期(簡稱黑洞期)......

豪情義中取，劍心俠中求，問天下何處風雲，英雄當曰今朝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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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08-07 09: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大人冤枉啊~~~~~
小的不過出遊個幾天
才回來就立刻上站來看文回覆咧～
千萬別輕易失志砍文吶~~~~
筆者的辛勤耕耘
終會有豐收的一天咩～
別為了點閱率和回覆數而灰心
相信許多讀者都是在默默的支持著
勿謂知音稀呀…
(切回正題)
很喜歡文中的龍宿對劍子
那份溫柔呵護與寵暱~~~
龍宿以掌力冰馳名封化成冰晶那幕…
感覺好像傲笑紅塵使用凝水成冰討劍如冰開心的翻版…???
雖然有著韶華易逝、佳期短暫的感嘆
卻也讓兩人份外珍惜相處的時光～
是說這裡的劍子也有些玲瓏的影子???(特別愛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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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風1986

「God grant me the serenity 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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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1)

5樓發表於: 2006-08-07 14: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喔喔。好系列。

劍子撈起星冰分一顆給龍宿這一幕真是令俺感動....，酒醉微醺的感覺總覺得一切都會有迴音。

雖然頂峰夜話我有看，但是暫時看不完(再加上本身有坑...)，看一半寫感想會不會有點怪呢？不會的話俺就看到哪兒寫到哪兒可以吧？(標明自己看到那兒好了)樓主這個系列真是龐大，而俺最近才加入三十六雨，大約是一個多月前吧？

(雖然俺不想挖坑不埋，可是俺覺得有點累，總覺得自己可能寫的很差，所以有點不想寫嘿...，沒人回應不只是寂寥，俺有失去自信到，特別是明明有人點，卻沒有任何反應的感覺。alexiel樓主~這種狀況個人有一種感覺，就像是在很多人的面前，說了笑話但是卻惹得一整個場面的沉默一般，真恐怖。大概是俺的結尾寫的差吧？真失敗Orz。)稍微怨念了一下，因為看到樓主你後記就忍不住啦。

那麼...樓主真的要隨著節日發文嘛Orz (這樣子可以寫一年吧，噗。)

祝你早日脫離黑暗空洞期咩～！！

惡夢之始,美夢之初。 ...或許這該是場華麗的冒險,但於我們而言,卻只是個不計終局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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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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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6樓發表於: 2006-08-08 06: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是啊
不管是正傳或別章
最令吾心動的是
龍宿對劍子的一往情深
未曾稍減
而劍子也在之後的了悟中
回以最熾熱的情感
這倆只的情感怕比牛郎織女更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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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iel

天雷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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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48)

7樓發表於: 2006-08-20 04: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浮月夜抄》頂峰夜話極短篇．小品集之【七夕】（劍子version）

豁然之境。

「今日是七夕呢。」劍子在濛濛細雨中撐著竹傘，桌上茶煙裊裊。

七夕時節，正是儒門忙碌的時候，劍子很清楚龍宿今日不會有空，龍宿為了魁祭之事以及大宴各支部首領，正是忙得不可開交，從豁然之境便可看見背後疏樓西風點滿宮燈的光華，以及隱約地聽到許多人的聲響。這對慣好寂靜的劍子而言，無異是一種打擾，劍子便打算暫時離開豁然之境。

「好友。」一聲好友，銀白袈裟的挺拔男人站在仙境入口。
「佛劍，難得你今日來訪，真不巧，我想出門去。」劍子正準備離開。
「劍子欲往何方？」佛劍走到石桌邊，取過微涼的陶杯，喝了口茶。
「隨意吧！龍宿今日在疏樓設宴，佛劍若有興趣前往吃頓便飯也可。」
「哈！吾不食葷菜。」佛劍將桌上擺的饅頭吃掉。

劍子看著天邊的彎月，思索著要往何方。

和龍宿交往至今大約有半年，半年對先天而言，是倏忽即過的時間單位，也許對凡夫而言是生死相許的半年，但對先天而言，這只是平淡如水的半年。龍宿提出這個要求時，劍子原先極為抗拒，經過半年來的相處，在龍宿每個月的茶會相邀以及夜遊談心之中，劍子漸漸地適應了龍宿離自己這麼近的感覺，原本就算是佛劍也進不了豁然之境庭園以後，現在，偶爾石房裡會多一個紫髮的男子身影，兩人在夜半舉燭對談。

「細雨濛濛，凡人傳言此乃牛郎織女會面之淚，煞是爛漫，好友以為如何？」
「凡人之說，自以凡人之因，故有此說。你我皆為活過千年之人，你該明白，有些真相需要時間。」
「例如說呢？」劍子步向石桌，執起陶杯將方才未喝完的茶飲盡。
「就如牛女之說，凡人最多不過見到一百次的七夕雨，吾等卻見過千餘次，自興而平、自濃而淡罷了。」
「時光，還真是殘忍的東西，不是嗎？」劍子望向天邊，因豁然之境並無燈火，故可見斗大的星子排列。
「眾生平等，卻只佛性平等，宿緣卻不平等。」劍子，勿枉博愛之情，你當自有捨、得之道。
「那是織女星，」劍子揚起拂塵指向天邊，「河鼓二（牛郎星），在另一端。」
「嗯。」佛劍看出劍子在話語間仍有些鬱悶與浮躁不安，雖只是很細微的。
「佛劍、」劍子正要轉頭和佛劍找話題，不料……
「動身吧，吾送你一段，你欲往何方？」佛劍持竹傘替劍子遮住了細雨。

* * * * * * * * *

綠竹溪。

「幾許豔花下，濃意上心頭……又豈知小樓東風，人世煙雨……繁華若夢。」

劍子拈著一片竹葉，輕輕地放在水上，任憑漂流。南武林的綠竹林是個幽靜的地方，裡面經過一條小溪，疏落的竹梢間，會落下幾絲日光翦影、月光流熒，是劍子甚愛的地方。

「汝果真在此。」帶有磁性、略為沙啞的聲音響起，劍子也沒有偏過頭來。
「魁祭結束了？今年你求得多少功名？」劍子仰靠在大石上，望著彎月。
「若能求得汝，龍宿夫復何求？」紫白衣飾的男子走近，今夜，略為不同的，穿著了儒生的衣著。
「你還是這麼穿比較得當些。」劍子依舊沒有回頭，任憑龍宿坐在石上。
「也許吧！」龍有千變萬化的型態，但這一個，吾只為汝保留，這套衣物，是專為汝而穿，只為汝。

白曇過世前，吾曾穿著這套衣物於六庭求學，和她相知相惜，她走了，換得汝，也只有汝，才能使吾這套得體。

「龍宿，為什麼七夕時，一定要是彎月？牛女相會，應當需要照亮道路的明月才對吧？」
「女子本性怕羞，與情郎相會，豈能讓人世看明白？」龍宿輕笑，俯拾劍子的雪白長鬢輕輕吻著。
「你怎麼知道？」劍子轉身站起，看著坐在石上的龍宿。
「因為劍子汝是男子，當然無法揣摩女子的思維哪！」龍宿放下了扇。舉手熄了提來的宮燈。
「你……」劍子忽感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環住自己的腰。「你不也是男子嗎！」劍子實在不擅說話。
「因為吾有段不能言明的過去。」龍宿沉聲地說，語間，輕微地感嘆。
「……點燈好嗎？」劍子手正要伸向宮燈。
「不。」龍宿伸手握住劍子的手，「汝看。」龍宿將劍子摟進懷裡，要他看周圍的竹林子。

在龍宿掌風撲滅燈火的同時，也將溪面的水氣搧至竹葉上，月光雖微，但水珠互相交映，有如繁星蓋林。

「好似地上的河漢（註：銀河）……」劍子望著眼前的小溪，「你看，溪中浮月，與地上河漢正相襯。」
「嗯，確實。」龍宿伸手理了理劍子的髮。
「我好像知道為什麼不需要十五望月了。」劍子在龍宿的環抱中轉身面對龍宿。
「為什麼？嗯？」黑暗中微笑非常適合龍宿，因為，這能掩去他眼角的淚光。

白曇，不管汝是他，不是他，吾已經找到活下去的意義。汝勿擔心。

「不是有句詩說，嗯……千里共嬋娟嗎？已經近在咫尺，自然不需要囉？」劍子給了一個外行的註解。
「正是嬋娟已在面前。」龍宿的額輕輕靠上劍子的，這是自過去傷痕至今，再嘗愛情的輕狂滋味之時。
「……」劍子嚇的心裡直怦然，但已無力拒開龍宿。
「只怕天涯，而聚少離多。」龍宿溫柔地以手指撫過劍子的頰，「汝沒嘗過情愛滋味，所以懵懂。」
「龍宿……」劍子真的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眼前的龍宿，既可怕、又悲傷、好似脆弱，卻很溫柔。
「……別拒絕吾，好嗎？」這一世，別再離開吾，劍子。
「嗯，不會。」劍子伸手抱住龍宿的背，他只有緊緊地抱住龍宿，除此之外，他真的什麼都不會。

但對龍宿而言，已經足夠了。

「仙兒……」龍宿攬住劍子，由輕而重、由淺而深地吻著，取走劍子的初吻。

* * * * * * * * *

龍宿，我不像水中浮月一般地易碎，我願是大如太陽的明月。

也許你不知道，在你說你的過去時，我曾經血氣上沖幾盡昏厥，我還是聽下去。

我不懂修行千年的自己，為何還會有凡人的反應？我沒辦法清楚地說明，但是，我相信你。

四唇相貼的感覺，正如水中月，虛幻、易碎、甜美，每當我在異鄉，為武林奔波時，我總在溪邊望著水月。

想你。

豪情義中取，劍心俠中求，問天下何處風雲，英雄當曰今朝看我！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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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6)

8樓發表於: 2006-08-20 05: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嘿，趕文又不甘寂寞，潛水的貓就這樣給它晃進來了...^^

好甜吶，這篇..
雖然整篇文裡，由始至終，都挾帶著一股教人心碎的哀愁...
可暗藏在其中的淡淡柔情，倆人對彼此誠摯純粹的心意，卻貫穿過那蝕心的傷痛...
教旁人為他們倆往後的感情路，投予下極大的期盼與肯定..
他們倆，一定會幸福的共飲一世悠然的...>/////<

貓最喜歡倆人在竹林裡的那一個擁抱...／／／／

我的眼光跟隨著的從不是帝王，我的心從來只有一個天才。貓のT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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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48)

9樓發表於: 2006-08-20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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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千燈》頂峰夜話極短篇．小品集之【中元】（龍宿version）

中元。

「上邪，一首懷情薄義之詩。」龍宿舉起玉觴，杯酒灑林間。
「宮燈幃附近的這座樓，我還是第一次來。」劍子看了看四周。

宮燈幃是龍宿的別苑，位在疏樓西風之西北，而疏樓北方，在宮燈幃附近幾里處有一座飛凰樓，疏樓西南面則是棲鳳臺，豁然之境則在疏樓西風之東，渡過飛凰樓前的北面河流，有一座懷縈谷，谷內遍是綠竹，這條河的支流便是劍子常去的綠竹溪，而中元節，儒門眾人都在飛凰樓下的河堤放水燈。

「這座飛凰樓，原意是飛黃騰達，扶搖直上之意。」龍宿舉酒往嘴邊倒。
「你早已平步青雲了。又何需蓋這座樓期許自己？」劍子伸手拖住龍宿舉起酒壺欲倒的手：「別喝了。」
「哈！」龍宿不管劍子阻止，照樣豪飲狂灌。
「你會醉的。堂堂龍首醉的東倒西歪，成何體統。」劍子正欲拉住龍宿。
「笑話！吾向來醉不倒的！」龍宿推開劍子繼續喝。
「龍宿！」劍子厭惡濃重的酒氣，靠近龍宿時耐不住地以袖掩住口鼻。
「以凡人之劣軀，期雲端之浩瀚，哈，是吾拙了！」龍宿也不知道心神正在何方。

上邪，一首懷情薄義之詩。

「今日儒門眾人都在祭鬼神，放水燈，你卻在這裡喝個爛醉。」
「吾不信鬼神。」龍宿直接地答了句，聽來不似醉話。
「你的詩書都學去哪裡？」懷情薄義之詩，劍子是聽得懂的。雖是道家子弟，但普世經綸也甚通達。

冬雷震震、夏雨雪，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沒學去哪裡，那只是打發時間的工具。」
「君子豈無義？大哉孔子，君子固窮，蹈仁履義。」劍子對龍宿說教起來。
「若是為情，九泉之下，龍宿亦懷壯志雄心。」龍宿醉眼迷茫著。
「你不求國士無雙、匡國濟時，儒衣復又何求？」
「嘿，那汝來做龍首罷！」龍宿醉醺醺地拉著劍子，將自己的外衣給劍子披上。
「天神地祇，並敬鬼神，儒門先人享祭之日如此顛弄，你將這越俎代庖之罪推給我了。」劍子扯下披衣。
「哈，汝想，也許不多時，吾等也是中元受人祭祀的人物啊！」

先天歸先天，卻不知何時將死，這份惶然汝有過嗎？劍子。若能選擇，吾寧可明明白白地與汝共赴黃泉。

「也許我素來就較你多帶了點鴻鵠之志、浩然之氣，我會先你一步投身沙場。」
「汝學道，求得是什麼？」龍宿斜倚樓欄。
「高風亮節，冰清玉潔，浩然立身。」劍子解下古塵。
「多難興邦，如果前代龍首能收汝為徒，今日龍首便是汝了。」
「你多心了，醉成這樣，我陪你回疏樓吧！」劍子做勢要扶龍宿。
「儒門天下有一龍首相傳的對聯，汝沒看過。」龍宿搖晃地站起身：「吾對這副聯，從來就沒有想法。」

『華夏為號，炎黃為旗。龍鳳為圖，漢字為記。典章文物，經史子集。薪火相傳，百世一系。』
這副聯，這格局，哈！與吾疏樓龍宿配麼？吾真適合擔此大任嗎？

「……」管不上是什麼聯，儒門祕藏之物，也非是他一介道子可觀視的。
「仙兒，回疏樓前，陪吾到河邊吧！」
「等、」劍子正要制止龍宿，畢竟喝酒出汗，再吹風會著風寒的。

但龍宿的動作比他還快，已經抱著劍子自九層高的飛凰樓躍下！

「啊、」劍子被龍宿單手抱著，無法運功，只能捉住龍宿的肩。
「吾只想，當個雲遊的隱士。」龍宿飛身落定，正在川邊。

河上，無數的燈火小船漂蕩。好似佈滿光珠。倒映著整條河有如燄紅光虹。

「仙兒，汝來。」龍宿一腳踏上水面，立身無數燈火之中向劍子伸手。
「夜深了，你還不回疏……」劍子伸手搭上龍宿的手，讓龍宿牽上這條佈滿燭光的水面紅毯。

語未完，唇已至。

「吾不愛汝多話，汝看～」龍宿發掌一激，劍子雪白的身影順勢飄上半空。
「龍宿！」被龍宿推上半空的劍子，正要運動真氣落在水面，卻又給龍宿捉住了手。

龍宿突然拉著劍子的手開始以內力牽引劍子旋飛。

伴著無數燈火，就著龍宿的手而飄浮的劍子，衣袂揚風，龍宿激起的水珠同時飄散半空，閃閃熠熠。

「汝就有如天女一般……」龍宿突地收手，將劍子抱個滿懷。
「別玩笑我了。」劍子沒有抗拒，他明白在水面上，任意移動是會亂了真氣，摔進河裡的。
「吾說的是真的。若是為汝棄義，龍宿死而無憾。」龍宿輕輕地吻了下劍子。
「吶……龍宿。」劍子有些撒嬌地出聲。
「嗯？」龍宿正在得意時，自然容得劍子提出任何要求。
「川上千燈，載著先人的靈魂離去，如果，你可以見一人，你想見誰？」

龍宿略停了幾秒，反問道：「劍子汝呢？」
「這，我想再見我師尊一面，還有大師兄，我一直想向他說謝。」
「喔……」龍宿還是沒有回覆。
「龍宿？」劍子覺得龍宿又陷入那個少有的、特別的情緒當中。
「有一天，吾會告訴汝。」龍宿微笑地就著酒氣纏著劍子親吻，以酒氣將劍子逼得睡著了。

* * * * * * * * *

吾想見誰嗎？吾能說是汝嗎？白曇……但吾害怕吾真見著了，仙兒就要消失了，因為吾覺得汝兩人太像了……

這川流一般的時光，這條長河，最後也會通向大海吧……？吾知道，若是回頭看的話，很遠的地方，吾看得見來時的路，但是，吾已經不想回去了、不能回去了對吧……哈！生下來、遇見汝、遇見他，這名為疏樓龍宿的旅行，能否……賜吾一個心愛的人，讓吾帶著他尋找夢想。

「仙兒……」龍宿橫抱起劍子，立於川流千燈之中。千盞昏黃有如祝福的燈燭。

上天，若真聽得見吾的願望，吾願如此河，走過時代、走過人生，只願賜吾一個心愛之人，陪吾尋找歸宿。

即便路上碰上顛簸，吾也能相信平穩的坦途即將到來。

直到盡頭、黃昏的終點，吾都不再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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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風釵專用地圖: (遠比例尺版) 點小圖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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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加油吧! 我自己也很失意啊(黑洞ing) 我已經想要把頂峰那該死的變之章撕爛了.....

若不是冰煌今天出現msn轟我可能我就要昇天了吧orz.....

[ 此貼被alexiel在2006-08-20 04:2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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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情義中取，劍心俠中求，問天下何處風雲，英雄當曰今朝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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