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2.09 【兩生】(上)~(終)，1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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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我知道你也不能帶我回到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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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樓主發表於: 2006-12-08 08:0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09 【兩生】(上)~(終)，10F

管理提醒︰本帖被妃茗執行鎖定操作(2022-02-17)

念隋唐佛學史念到亂萌的人(喂)
應該是外篇卻先拿來發洩怨念...(踢飛)
欲往下看前請三思

【兩生】
（上）

魔不懂愧疚，也不懂後悔，但是亦不懂平靜。
吸收一步蓮華之後，他依然陷在漆黑的長夜之中。

他曾一度以為找回了光明的另一半，便能擺脫夢魘的糾纏，卻發現一切只是癡想。
或者他可以依此推斷，當年一步蓮華煞費苦心的將他排除出體內，亦是同樣無法徹底擺脫黑暗的糾纏。

他還記得，釋迦佛祖說因緣。
－如兩束蘆，互依不倒。

他是一步蓮華佛性中的雜染，是一步蓮華的心魔，但是一步蓮華如何也否定不了，卻也是這樣的他，在支撐著光明的一面，是一步蓮華心底的脆弱生出了他，卻也是因為他的脆弱才見得出光明的存在。
他是魔性，是眾人眼中的萬惡，卻不是無堅不摧的存在，一步蓮華的軟弱，一步蓮華的無奈，他同樣也有。

自那年離開大日殿後，他便再也不曾好好睡過，每當獨處的時候，糾纏著他的，是一步蓮華的，亦是襲滅天來的記憶，愛與恨，佔有與失去，反覆的噬咬著，他弓著身子坐在烈燄上，看著火海，想到的卻是截然相反的顏色，冰藍色的火燄。

在混沌之初，他的意識裡只有一個顏色，不是同身而在的純白，而是冰冷的藍色。
他在一步蓮華的心底，在每一次雙眸被藍色盈滿的同時，無奈與依戀，涓涓滴滴細流，灌植本只在一步蓮華的心上勉強立生，如隨時要攔腰斷去的他，日漸拔擢。
他感受到一步蓮華的情緒，感受到一步蓮華的迷惘，一步蓮華的悵惘，一步蓮華每一個極輕的喜怒哀樂，卻是如撞巨鐘一般的捶在他的耳膜上，喚醒了他，喚醒他的渴望。
他隨著一步蓮華一同依戀的看向冷藍色，在他蜷伏在一步蓮華的心底時，他曾經以為那是一片澄澈的天空。

為什麼一步蓮華要用如此悵惘的心情，看著遙遠的藍天？

他伏在一步蓮華靈魂的深處，吸取著一步蓮華的痛苦，納悶的想著。
那必定是很美的一片天空。
他這樣想著，等待著親眼一見的那天到來。

＊＊＊
一步蓮華平靜澹泊的心，在他蟄伏了數年後，終於等到了驚濤迭起的時候。
「吾…」
冷冷的嗓音，帶著犀利的果決，「送聖尊者至房內休息。」
一步蓮華極度崩潰的情緒，剎那間的移轉，他睜開了眼，用一步蓮華的雙眼，看見正抱著一步蓮華的人。

映入眼中的是光華奪目的豔藍色，刺得他幾要再度潛回一步蓮華靈魂的深處。
心知這就是他這麼多年來在黑暗中唯一看到的顏色，他撐著幾要被擊散的意識，睜大眼，貪婪的注視著眼前的人。
尖削的臉上刀刻般精細的五官，纖秀如畫的眉眼，沉靜如深海的眼眸，閃爍著憂心的光華，卻不損不容侵犯的凜然聖氣。
生在黑暗之中的他，頭一次覺得光明是如此惑人的美麗。

「聖尊者？」
被他出神的盯了半晌，尖細的眉尖微微一蹙，「你無恙否？」
兩人同體，他知道一步蓮華只是心神憔悴，並無大礙。
但是他還想維持這樣，還想多賴著眼前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人。
「吾…」他困難的吐了個字，然後蹙起眉，白了俊麗的容顏，輕晃了下身子。
憂心在美麗的眼眸中急漫，「吾送聖尊者回去休息。無垢尊者，剩下的事勞煩你。」

他隱著得意的笑意，放鬆精神倚上那人的身子，幾乎將自己全掛在對方身上，讓那人扶著他緩緩往大殿後而走。
他倚靠著扶著他的人，逸入鼻息的是檀香沉穩的香氣，盈滿眸中的藍色，在長廊的燈光下，折射著琉璃般的光澤。
面對著無雲的蒼穹的平靜，擊散了他的神智，極度震撼而陷入昏迷的一步蓮華無預警的清醒，他則在一步蓮華甦醒的同時，不甘願的回到了黑暗之中。

＊＊＊
自那次一見之後，他再也無法甘心潛伏於黑暗之中。
他在黑暗之中，不分時刻的想著如光一般的藍色，想著那人的神情，拚命的維持著清醒，想深深記住那令他幾要陷入昏迷的容顏，就怕一個不小心模糊了模樣。
而這同時，他也察覺了一步蓮華的心緒波動。

他極度渴望再見到那令他屏息的容顏，那日的一瞥，成了他在黑暗枯寂中唯一的依賴；而他發現，一步蓮華也與他一般，依賴著那人，極度深刻的依賴。

－只有依賴而已嗎？
他冷冷哼笑，卻意外的聽到一步蓮華輕如嘆息的回應。
「天子與吾自幼相識，天子總是冷靜的為吾做好一切打算，吾確實是依賴著他太多。」
不知何時，一步蓮華竟已能夠聽見他的聲音。

他驚訝的挑了下眉，同時為著這個發現，興奮得想仰首大笑。
他與一步蓮華一體同心，一步蓮華的愛恨，也是他的愛恨；同樣的，他的愛恨，也是一步蓮華的愛恨。
那日一步蓮華極度悲慟的情緒，茁壯了他的意識，如今他已不再是一步蓮華靈魂深處偶然的汙點，他已深植在一步蓮華的六根之中。
但是這樣還不夠。
他想要更多，不只是一步蓮華昏迷之時偶爾的存在。
他不甘心受到一步蓮華的壓抑，他要取待一步蓮華的地位，他要再見到那只在第一眼便對他奪魂攝魄的人。

他自一步蓮華的心底深處，看著不時充盈在眼前的藍色，感受著一步蓮華面對著那人時的依戀與無奈。

「天子…」
他不斷的聽到一步蓮華深如嘆息的柔嗓，在心底迴盪。
－只會在心底哀怨的喚著又有什麼用？
他冷冷的嘲弄著。
－想要就搶過來，將他變成你的，不就好了？
回應他的是一步蓮華的沉默。

「天子對吾而言，不是這種…」
－那是哪種？大日殿的即導師？你的輔佐？他已經做得很夠了，什麼都替你攬下，盡所能的維護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吾不是不滿意。」
一步蓮華欲言又止的嗓音，含著濃濃的無措以及不安。
「吾也不知道自己還想要什麼…」

未完的話斷在一步蓮華看向再度出現的身影，他則感受到一步蓮華心底不自覺的喜悅。不管是喜是愁，他拚命的吸取著一步蓮華的掙扎和迷惘以及種種情緒，一日日的在一步蓮華的靈魂中茁壯。
然後他發現自己不再飄浮在一步蓮華的意識之中，他開始感受得到些許的冷暖，開始聽得到模模糊糊的聲音，自外界傳入。

還不夠。
這樣還不夠。
他還想要更多。

而他知道，他要的，只有大日殿的即導師，一步蓮華愁緒深纏的天子，能夠幫助他完整。
該怎樣做？
他透過一步蓮華的雙眼，看著由一開始只能見到藍色，到如今已可見到模糊的人影的人，與一步蓮華一同認真的注視著，然後認真的想著。

＊＊＊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他每日自一步蓮華的眼中，貪婪的盯著不時出現在一步蓮華眼前的人，漸漸的，他明白了一步蓮華的愁緒何來。
那近在咫尺，只要伸手就可以摸到的人，卻是無可親近的距離。
他與一步蓮華一同看著那人揮鞭冷冷打走任何意圖輕薄的人，聽著出言不遜，或是舉止輕薄的惡徒淒厲的哀號，他在一步蓮華的心底咧嘴笑著，然後一起打個冷顫。

致命的美麗。

他透過一步蓮華的雙眼，幾近癡迷的欣賞著眼前那團冷藍色的火燄，看著那人凌厲的揮鞭，耳畔惡徒淒厲的哀號，鼓動著他的心跳，他在一步蓮華的靈魂中顫慄，為著想像裡的神情，和讓人屏息的氣息。
何時他才能再度見到天子的模樣？

＊＊＊
是夜，他一如以往的在一步蓮華認真的念著晚課的經文時，閉上眼斜撐著自己，在一步蓮華的意識深處昏睡，一震驚天動地的震動，將他自昏睡中猛然驚醒。
尚未弄清楚狀況，他驀地睜開眼，入眼的是倒臥在床上的天子，上次見到時一絲不茍的盤在頭上的藍色長髮流漫在雪白的床榻之上，尖削的容顏蒼白成一片，美麗的秀眉緊蹙，抿緊的絳唇上血露點點。

天子受傷了！

「聖尊者…」
他聽到耳畔傳來心急到發顫的聲音，與一步蓮華共生如此多年，就只是聽聲音他就可以知道身畔的人是誰。

不過他無心理會。

伸手執起天子的手腕，搭上天子的脈，掌中纖瘦皓白的手，令他心底一陣激盪，卻是不露聲色，模仿著一步蓮華的口吻，低聲道：「無垢尊者，請所有人先行離開。」
聽著耳畔雜沓的腳步聲在片刻後恢復寂靜，他扶著不斷嘔出鮮血的天子坐起，催動真氣，平掌貼上天子的背，徐徐灌入真氣。
感覺天子的真氣不再紊亂之後，他收回掌，調息後抱住陷在昏迷之中的天子，拿起一旁的手絹拭去天子唇畔的血以及臉上的冷汗。

是誰將他傷得如此重？
強烈的憤怒，不只是一步蓮華的，連帶他的情緒，也同樣的激盪。
－是吾失算了。
一步蓮華自責的聲音，自心底幽幽傳來。

「告訴吾名字，吾絕對不會放過傷害他的人。」
緊抱著期盼了數年，好不容易再度見到卻是昏迷不醒的人，他憤怒的直想將整座大日殿毀掉。
「大日殿裡的人如此多，為何偏偏受傷的是他？」
－這是吾的錯，與其他人無關。

意識開始強烈的震動，他知道一步蓮華已收拾情緒，並對他強烈的殺意感到不安，欲壓下他的存在，但是他不願退讓，卻只能咬牙切齒的低吼，「一步蓮華，你這個軟弱無用的廢物！」

然後再度被壓回意識深處。

將懷中的善法天子輕放至床上，一步蓮華執起一旁的薄被，輕覆上善法天子的身子，「這是吾的失算，吾會到天波浩渺與蒼重新討論該怎樣做。天子也不會希望吾莽撞行事。」

－你要在此時離開大日殿？
握緊雙拳，他不可置信的吼著。

「吾必須完成吾的職責。天子有無垢尊者他們照顧，不會有事。」

－吾聽你在唱！你只是想逃避！你這個沒用的人！
無視於他的咆哮嘶吼，一步蓮華站起身，緩緩走出禪房。
＊＊＊

瞪著坐在一步蓮華對面的蒼一眼，襲滅天來忿忿的咬著自己的手，恨不得此刻咬的是兩人共有的手，讓一步蓮華也能感受到痛楚。

－太過份了，丟著傷重的天子，自己卻跑到這裡來尋求慰藉。
「你多心了。」
－你不承認？放著聖尊者的職責不顧，三天兩頭的就想到這裡聽琴喝茶，不是私心作祟難道還是博愛天下？
「蒼能夠看出吾的盲點，他的意見，是吾很好的助力。」
－只有意見嗎？只怕是連人你都要了吧？

一步蓮華聞言微皺起了眉，「休要胡言。」
－生氣了？被吾說中心事了？別人不理解你，但是只有吾，你是騙不了的。可憐的天子替你鎮日奔波，你卻丟下傷重的他到這裡來喝茶聊天！你到底是不是人？
看著一步蓮華微豫的臉色，蒼關心的問道：「好友，你的臉色不佳。出了何事？」
斂住心神，一步蓮華微蹙著眉，以著慣常的溫嗓輕輕說道：「天子傷勢沉重，吾心緒有些波動。」
－你根本就不在意！一步蓮華，你這個無用的騙子！

望著一步蓮華片刻，蒼起身走至一步蓮華的身畔，握住一步蓮華的肩頭，「吾明白他對你的意義重大，不過異度魔界為亂武林，此時際正需要你與吾聯手共思應對之策，萬不可自亂心緒。」
惡狠狠的瞪著正環著一步蓮華的肩頭低語的玄宗之首，他氣不打一處來，將所有知道的罵人的話全部喋喋不休的吼出，但是一步蓮華仍是不為所動。

可惡的玄宗之首，哪天他要是搶到主控權，一定不會放過！

[ 此貼被晏雪在2007-02-20 15: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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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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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1樓發表於: 2006-12-08 22: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兩生】
（中）
在天波浩渺中待了數日，回到大日殿，意外入眼的是一片戰火過後的瘡痍。
他與停下腳步的一步蓮華，一同看著頹倒的廊柱，看著處處滿佈著火燄燒灼過後留下的焦黑色，曾經金碧輝煌的寺廟，在眨眼竟成廢窟。
「聖尊者！」
在倒塌的石堆中搜尋著生還者的眾僧，瞥見赫然出現的一步蓮華，喜極而泣的急奔而來。

「發生何事？」在滿佈著驚惶未定之色的眾僧中搜尋過一圈，不見無垢尊者與光明尊者，眾人繞著一步蓮華七嘴八舌的急著向他說明。

－想也知道是異度魔界攻來。
不屑的冷冷哼笑，感受到一步蓮華微微一震，他心情甚佳的補了句。
－即導師受傷在先，聖尊者離開在後，再沒有腦子的蠢獸都懂得撿取脆弱的獵物攻擊，更何況是有著與人相仿的思維，卻比人更懂得人的弱點的魔界？
「是吾失職。」

心情沉重的微掩眸，卻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一名小僧氣喘不止的衝至面前停下腳步，「聖尊者，即導師的情況…」

天子！
心上倏地一抽，一步蓮華連忙問道：「天子人在哪裡？」
「在大日殿後的慧洞內，無垢尊者正在照顧他。」
小僧的話方說完，一步蓮華已化光而去。

＊＊＊
在禪定靜修的慧洞外化出身影，一步蓮華方站定，守在洞外的小僧已衝至他的面前。
「聖尊者！」
向小僧搖首示意莫須拘禮，一步蓮華撩起衣袍，跨步進了洞中，只見地上鋪著一方草蓆，無垢尊者與光明尊者正一左一右的坐在善法天子兩側，兩人各伸出一手與善法天子的左右雙掌相貼，灌入真氣想穩住他的氣息。
見一步蓮華走入，無垢與光明互望了眼，調整氣息，扶住仍在昏厥中的善法天子。

「天子…」上前接過昏迷中的善法天子，一步蓮華連忙搭上善法天子的手腕，指下傳來微弱得幾欲斷去的脈搏，令一步蓮華自責不已。
「魔界攻進大日殿時，即導師自病榻上起身，不顧傷體出戰，攔下揮軍逼入的魔界大將螣邪郎，讓眾人得已離開，自己卻因為耗盡真氣而倒下…幸好萬聖巖的羅漢趕至，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天子總是如此，將其他人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催動真氣，貼上善法天子的胸口，護住他的心脈，一步蓮華掩眸輕道。
望著正在渡氣予善法天子的一步蓮華片刻，無垢與光明互望了眼，合掌道：「有聖尊者在此，無垢與光明先行告退。」
待兩人遠走後，一步蓮華持續催動真氣，一直到一個時辰後，見善法天子的脈象趨向穩定，方調息收回掌。

扶著仍在昏迷中的善法天子，讓他躺在自己的懷中，一步蓮華解下平日總是覆住臉的兜帽，覆在善法天子的身上，盯著善法天子微現血色的臉，暗暗鬆了口氣。

－幸好人沒死。
「是吾的疏忽。」
－你與蒼討論了這麼多天，想到要徹底鏟除魔界的方法了嗎？
「魔界此時氣勢正盛，正面交鋒只會造成不可計數的傷亡。」
－都到你的頭上撒野了，你不回以顏色？
「以怨報怨，此惡無了時。」
－所以就坐著被打？如此的胸懷廣闊，不乾脆帶全部的人棄甲投降算了！就只是換個種族統治，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

「事情不是意氣用事能夠解決。」
－吾只相信以強制強，以暴制暴。魔天性好鬥，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要他們與你一起吃齋念佛，不如給他們一刀痛快。就只有你們這群成天念經念到癡呆的人會相信魔也希望與你們一樣吃齋念佛。
「眾生皆有佛性，一闡提也能成佛。」
－等到他成佛，已經有無數人下地獄了。為一個一闡提犧牲無數個比他更有可能的人，未免愚昧。
沉默了片刻，一步蓮華輕嘆了口氣，「你說得也沒錯，若是天子此刻醒著，他必定也會反對吾的想法。」
－就是你那軟弱的慈悲心，才會讓魔撒野到你的頭上來。你對魔慈悲，他們卻對你殘忍。

「你的想法倒是與天子有幾分相似。」

－只有和你一樣性子溫吞的蒼才會贊成你的想法。
「蒼不是這樣的人。」
－反正他人不在此，隨吾怎樣說。

「聖…尊者…」

斂回心神，一步蓮華扶著強逼著自己勉強睜開眼的善法天子坐起身，「天子，吾去倒杯水給你。」
輕搖了搖手，善法天子勉強開口，鮮血卻在同時順著唇角滑落，「眾人…的情況…」
「魔界已退兵，暫時無事。」以衣袖拭去善法天子唇畔的血，一步蓮華輕聲低道。
垂下長睫，微掩住美目，善法天子看似放鬆不少。
「別再多費心神，你先好好休養。」

抱著一刻也閒不下來的善法天子，一步蓮華憂心的輕聲道，卻見善法天子抬眸看向他。
「吾…已無大礙…聖尊者，大日殿…此刻正需要…領導，你…應該到山下去…」
看著雖然傷勢沉重卻仍是勉強開口的善法天子，一步蓮華蹙起眉，「你連話都無法好好說，要吾如何放得下？」

搖了搖頭，見一步蓮華堅持不放，善法天子撐著自己勉強坐起身，一步蓮華連忙要阻止他，卻被善法天子抬手擋下。
－點住他的昏穴。
身隨意動，回過神時，一步蓮華赫然發現善法天子已昏睡在自己的懷中。
「天子…」
－你總算做出點像樣的舉止了。
凝視著昏睡在懷中的善法天子，一步蓮華遲疑了片刻，雖然心中亦明瞭善法天子的顧慮，卻仍是沒有放下懷中的人，就抱著昏睡的善法天子，無言的在山洞中坐了一整夜。

＊＊＊
過度消耗真氣，以及沉重的內傷，對善法天子造成了連天子本人也沒有預料到的傷害。
大日殿重建的工作進行了一個多月，倒塌的佛寺已漸漸恢復昔日的模樣，善法天子卻依然倒臥在床。
面對善法天子沉重的傷勢，一步蓮華既自責又愧疚，每夜處理過大日殿的事務後，一步蓮華就獨自坐在善法天子的床畔，無言的待上一整夜。

如往常般走入禪房，只見喝過藥的善法天子已陷入睡夢之中，一步蓮華向負責照顧善法天子的小僧一頷首，見小僧面有豫色的指著床畔的木几上剩了半碗的藥湯，一步蓮華搖了搖頭。待小僧離開後，才在床畔坐下。
低頭看著雖然已恢復不少血色，卻依然顯得憔悴不少的善法天子，一步蓮華輕撫上善法天子更顯尖削的臉頰，暗嘆了口氣。

－先前你總是怨著他到處忙碌不陪你，這下子倒好，他整日就只能躺在床上哪裡都不能去。
搖了搖頭，一步蓮華低聲道：「吾只是不忍見天子如此忙碌。」
－那都是因為你這個不盡責的聖尊者，才讓大日殿的即導師身兼二職。
「確實是吾失職。」
－你能不能換句話。

讓心底的聲音引得一笑，一步蓮華執起善法天子身上的薄被，覆上善法天子的肩頭。
「天子已察覺了吾讓人在他入夜前喝的藥中添加了安眠的藥。不知他還肯飲幾日？」
－他不肯喝，那就逼他喝。今夜他只喝了半碗藥，你若是妥協了，明日他就不喝了。
聞言，一步蓮華莞爾一笑，「天子不肯喝藥，吾如何能逼他？」
－你有這麼笨嗎？

微微一怔，一步蓮華望了眼床畔的藥碗，而後看向沉睡中的善法天子，視線掃過透著蒼白的豔容，停在桃花般的唇上。
－餵他喝下，他睡到明早醒來，就知道你的堅持了。
「吾…不能這樣做…」
粉色瞬間染上雙頰，一步蓮華驀地別開眼。
－一步蓮華，你的心動了。

帶著戲謔的笑語，令一步蓮華侷促的否認，「天子不喜人靠近，吾不能在他昏睡時…」
－只是餵他喝藥，你以為他會想什麼？你怕了，一步蓮華。你不敢面對自己。
「吾沒有輕薄之意。」
－那就證明給吾看。

拿起床畔的藥碗，一步蓮華飲了一口，而後俯下身，看著近在咫尺的善法天子，心中猶豫了下，卻已不由自己的吻上善法天子的唇。
檀香的香氣，在靠近的同時，撲鼻而來，像是在心頭倒了杯溫水，一步蓮華不由自己的閉上眼，撬開善法天子的唇，讓口中的藥湯緩緩流進善法天子的口中，而後再飲了口藥，重覆吻上善法天子的唇。

最後一口藥湯已盡，一步蓮華緩緩睜開眼，入眼的是善法天子沉靜的睡容，自兩人身為大日殿眾人效習的榜樣之後，他已有多年不曾再見到善法天子如此沉睡在自己面前，兩人曾經共榻而眠的記憶，已遙遠得幾要磨滅。
天子…
－如何？不捨得離開了？

入耳的話，讓一步蓮華驀地腦中一片空白，心緒慌亂的想起身，卻是再度吻上善法天子的唇。
盯著近在咫尺的容顏，混亂的思緒糾結成一片，感覺到自己的脫離控制的行為，一步蓮華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做，卻無法自己的屏息。
微顫著手輕撫著善法天子的臉頰，過度激動的心跳像是隨時要自口中吐出心一般，一步蓮華紅透了雙頰，輕吻上善法天子的臉，緩緩吻過善法天子的眉眼，而後吻上善法天子的頸項，挑開單薄的襯衣，在鎖骨上反覆輕吻。

理智想要停止，但是更無法自己的想要再往下繼續，心底激烈的掙扎令一步蓮華無法自己的發顫，卻仍是解開善法天子的襯衣，輕撫上善法天子的胸前。
無預警的破碎響聲，讓一步蓮華猛地坐直了身子，驚魂未甫的看向滾至地上碎成無數碎片的瓷碗，回頭望見已被他褪下襯衣的善法天子，登時血液直衝腦門。

他做了什麼！

倉促的替善法天子穿回衣袍，一步蓮華連忙起身快步走出房內。

＊＊＊
快步回到自己的房中，一步蓮華這才鬆了口氣，在地上的坐氈上坐下。
不敢回想方才自己做了什麼，一步蓮華緊握著佛珠，紅透了臉頰，仍無法平覆心底的激盪。
－只是吻了幾下，有必要慌成這樣嗎？
「吾…竟然對天子…」抿緊唇，一步蓮華逃避的閉上眼，卻忽地覺得似乎有人自背後環抱住他，驚的回過頭，卻不見人影，只聽到帶著冷嘲的笑語。
－吾還以為你早就發現了自己的心思才那樣做，看來是吾高估了你。
「休得胡言。」

感覺到一步蓮華的慌亂，他微微一笑。
－吾是否在胡說，你可以捫心自問。
沒想到方才搶到片刻的主導權，拖著一步蓮華吻上善法天子的唇，竟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吾…吾怎能在天子昏睡時這樣對他…」
－所以他醒著時就可以？
壞心的問了句，果然見到一步蓮華燒紅了雙頰拚命否認。

「當然不是。吾…亂了思緒，必須再到洞中閉關靜修。」
－哦？想逃走了。吾很期待明日天子一夢而醒，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以及消失的聖尊者，不知是什麼樣的反應？
聞言，一步蓮華登時一怔，慌亂的站起身。
「吾去向天子道歉。」
－站住！

心急的喊道，意外的停下了一步蓮華的腳步，他微一挑眉，一步蓮華則是微微一怔。
原來他竟已可以控制一步蓮華的行動！
真是太好了！

－去向天子道歉？你以為他會原諒你嗎？

冷冷一笑，黑暗中，一步蓮華的身影驀地清晰了起來，一身徹底的雪白，無瑕的顏色，就只是一點的汙染也不能隱蔽。
原本一體雙生的意識，竟在不知不覺間各自分化。

看見一步蓮華，他也等於同時驗證了自己的獨立。
若是早知道吻上善法天子能得到如此的改變，他一定會早個幾年也要想辦法吻上善法天子。

「吾…」
－放心吧，吾會替你想辦法解決的。吾就是你，怎有可能讓自己因為犯了色戒被即導師痛打一頓送至大牢中？
雪白的身影，聞言更顯得沮喪的低下頭，「天子他不會那樣待吾。」
看來一步蓮華雖然依戀著善法天子，卻同樣對善法天子的執法心存幾分畏懼。
－他會，因為他是善法天子。

微挑唇冷冷一笑，他緩緩走上前，在一步蓮華察覺到氣息而錯愕回頭的同時，張開雙臂抱住一步蓮華。
－你只是犯了個小錯，固然需要懲罰，但是不是讓善法天子當眾鞭打你，這對你而言太過殘忍。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近人情。
「天子他只是希望能徹底的除去世上的一切惡。」
－吾沒有說他不對啊…只是他不該這樣對你。你只是太過在意他，不是想要傷害他，他不能夠將你當做惡人一般對待。相信吾，吾絕對不會傷害天子，因為吾也與你一般的在意他，你應該相當清楚。

沉默了片刻，一步蓮華微頷首，算是妥協。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麼就放心的睡一下吧，這段時日你也累了，異度魔界的為害，玄宗的變化，以及大日殿的重建，沒有了天子，全部的事只剩你一人在做，吾看了都為你心疼。
「這是吾應該做的。」
－但是讓吾幫你，好嗎？

收緊手臂，抱緊懷中習慣了光明，不曾接觸過黑暗，脆弱得像是一擊就要碎裂的一步蓮華，他以著令人迷惑的嗓音，低柔的說道。
－蓮華，吾就是你，相信吾，吾絕對會幫助你。
讓耳畔篤定的低語平靜了浮動的心，一步蓮華垂下長睫，感覺疲憊緩緩湧來，像是逐漸漲起的潮水，將他吋吋淹沒。
在昏睡邊緣的意識，失去了平日的睿智，迷惘如初生的嬰兒，含糊的嗓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傳來，「你也是吾？」
－吾是你的影子。你可以喚吾，襲滅天來。
－襲滅…
一步蓮華睡意深深的咕噥了句，終於不敵睡意的入睡。

小心的抱著睡在自己懷中的一步蓮華，盯著陷入沉睡中猶如稚子一般清純無染的容顏，確定一步蓮華已陷入深夢之中，他終於彎唇，露出詭譎的一笑。

「好好睡吧，蓮華。剩下的一切，就交給吾。吾會代替你，將你想做的，不敢做的，全部完成。因為吾是如此的愛你，就如同你愛著所有的人一般。現在，將你所愛的人交給吾，讓吾代替你去愛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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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小說祈路之夏(全文已刊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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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端

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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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12-08 23: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浮上來，首先說聲好久不見啦

雖然跟著進度的我還未認識善法，但是，我已經喜歡上他囉（總是對那些刀子口婆子心的角色青睞著）

想對『持戒』提出一些些小小的看法，其實戒是人心所訂出來的，為的是讓人更容易淨空自己去追求所謂的『道』
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想法呢？因為人家想要看到快樂的結局嘛～（習氣、習氣，不願擺脫的世間習氣（笑））

這小襲滅真是可愛的緊，有種紅娘的錯覺＝　＝＋（襲：明明是情敵！！）
比蓮華還要搶眼呢（笑）

龍宿寄悠然，一水煙，一玉琴，居疏樓，不減其采，小光撲倒。

噗浪：為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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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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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3樓發表於: 2006-12-09 04: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呃... 襲滅的最後一段話令我有些不安呢
他要非禮天子嗎...？

是說，原來襲滅和蓮華是這樣分化的啊
這就是美人的魅力嗎

總覺得高僧們就是有些麻煩
喜歡就喜歡，又何必那一堆規矩
弄得無法順心而行
不過，也許就是因為這樣
他們的情感才更讓人印象深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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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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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4樓發表於: 2006-12-09 05: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阿阿~"戒"就是用來"破"的嘛˙˙˙哈哈~
小襲真心機阿~哄睡了蓮華誰還來阻止野狼襲對善法下手?哈哈~善法要小心囉~
不過蓮華也真是的，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還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感情嗎~亨哼，這麼痴呆不行哦~小心善法讓襲滅搶走~
不過在下覺得，善法雖然嚴格，但實際上仍是一個溫柔的人，大師你沒必要怕成這樣扒˙˙˙是小時後被善法吊起來打過哦?怎麼怕善法怕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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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5樓發表於: 2006-12-09 06: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兩生】
（下）
取代一步蓮華初時的幾日，襲滅天來小心翼翼的模仿著一步蓮華的一切，幸而平日大日殿裡的眾僧對高坐在上位的聖尊者，接觸得並不夠深，如此過了十餘日，竟無人發現有異。
但是襲滅天來並不因此放心，因為他知道，大日殿全部的人可以被他輕易瞞過，但是與一步蓮華最為熟稔的善法可不是如此簡單便能過關。
端著藥碗，微持著一步蓮華式的微笑，讓原本在房內的小僧走出，襲滅天來緩緩走入房內，只見傷勢已在復原中的善法天子正坐在床上，肩上披著薄毯，全神貫注的看著手上的簡策。

「天子。」
輕柔的喚了聲，就著床沿坐下，只見善法天子抬起頭，放下簡策就要接過藥碗。
看著在面前的手，襲滅天來沒有阻止，將藥碗放至善法天子的手上，讓善法天子拿過藥碗，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看著善法天子面無表情的喝藥。

過去只能自靈魂深處看到的模糊人影，如今就坐在面前。
這十餘日來，他一有空閒就往這裡來，日也看，夜也看，不管是與眾人對談時嚴肅的表情，靜思時顯得深邃的眼神，疲倦時輕蹙黛眉依舊不損美麗，更添令人心折的風韻的模樣，他每日看著，卻依舊不時看到恍神。
「聖尊者？」

放下藥碗，見到一步蓮華端坐在面前，雖然兜帽掩去了大半的面容，但是善法天子仍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平時無事就往天波浩渺報到去的人，最近卻是整日坐在自己的床頭。是犯了什麼錯不知該怎樣開口嗎？
「喝些茶去掉苦味吧。」

見善法天子放下藥碗，襲滅天來連忙接過藥碗，起身倒了杯茶，遞給善法天子。
看了眼面前的茶杯，尖細的黛眉微微蹙起，善法天子沒有接過茶杯，只是抬頭看向襲滅天來，澄澈如鏡的鳳目透著銳利的精光，「聖尊者有話想告訴吾？」
讓善法天子凌厲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顫，幾乎沒打翻手上的水杯，襲滅天來好笑的回道：「天子覺得吾隱瞞了你什麼？」

「嗯？」

黛眉明顯的攏聚，善法天子抿緊絳唇，「是聖尊者又私縱了犯人？」
被善法天子的答案引得一笑，襲滅天來支起身，往善法天子靠近了幾尺，「不是。」
「是聖尊者又答應了玄宗之首什麼事？」
認真的蹙著眉思忖著，善法天子在心中暗暗盤算著此次的麻煩的棘手程度。
癡迷的望著善法天子認真思忖時，豔容上透出的光采，襲滅天來忍不住伸手輕撫上善法天子的長髮，低聲喃道：「不是。」

溫熱的氣息直接搔在臉頰上，善法天子蹙起眉頭，納悶的看著在他認真思忖時越靠越近，俯身看著他，幾乎是將他抱在懷中的一步蓮華，下意識的想往一旁挪開。
「聖尊者身體不適？」
握住說話的同時已經探至額際上的手，襲滅天來低眸看著眼前纖瘦的長指上遍佈的已淡去的傷痕，低聲道：「天子，你與吾已多久不曾好好一談？」

為了一步蓮華，大日殿的即導師究竟扛下多少責任？

「聖尊者心中有煩惱？」
坐直身子，強烈的壓迫感讓善法天子難得對一步蓮華有了防備，放在被下的另一隻手悄然摸索著床畔的長鞭。
將善法天子審視的眼神看自眼底，襲滅天來不動聲色，維持著溫柔的嗓子略為哀怨的輕道：「天子是最理解吾的人，為何亦不明白吾的無名苦？」
「嗯？」納悶的看著一步蓮華臉上淡淡的哀怨，善法天子微微一怔，但聽得襲滅天來緩緩的輕道。
「天子，你可明白如此多年來，吾每日望著你，究竟在想什麼？」
停下摸索長鞭的動作，見一步蓮華沒有任何攻擊的行為，亦感受不到魔氣，倒像是真的只為了煩惱來找他幫忙，善法天子微緩了臉色，「佛門的戒律？」
「天子，你有多久不曾喚過吾的名字？」

聞言，善法天子黛眉微攏，「聖尊者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身為大日殿的最高領導，聖尊者與即導師，必須做眾人的榜樣。」
「獨處的時候也必須如此？」
望著一步蓮華哀怨的臉，善法天子失笑道：「名號只是一種假象，聖尊者怎會為名號而拘執？」
「世人總以為吾佛門遠離塵世，過得悠閒自適，但是吾卻被佛門的戒律處處限制。」
善法天子微垂長睫，語氣堅定的說道：「為渡眾生，自是必須捨棄自身的所得之計，方能完成。更何況人世間一切的世相，只是因緣際會而生，本無可留戀，即使沒有佛門的戒律，善法亦不以為樂。」
「天子不曾懷疑過，如果佛者不願眾人沉緬於七情六慾之中，為何予人六根？」
搖了搖頭，善法天子眉間澄明之色不變，沉穩而答，「六根所得之識，皆是幻，剎那幻滅，一切本無。肉身亦不過是輪迴中的一個短暫的居所，何必拘執肉身之慾？六根使人感受世間的一切，能感受卻又能自拔於慾念之中，才是真正的超脫。」

襲滅天來聞言一笑，直望著善法天子的眼眸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天子亦言肉身之幻。你吾生於世間，自出生之始，便受生命的需求所拘執，只有短暫的慾望滿足之時方得到片刻的快樂。生即是苦，無可擺脫的因緣，無盡綿延的苦痛，今生，來世，業力的推動，餘陰相續。眾生皆在無明之中昏昧而過，為何要以明明之身，受制於無明之身？輪迴漫漫，苦行無盡，為何尚要為難自己？」

鳳目一眨一不眨的直盯著眼前揚著與平日無異的溫煦淺笑的一步蓮華，善法天子神容不變。
白袍下素淨的手緩緩伸出，雪白的長指如蓮瓣，在善法天子的面前伸展，慣常總是揚著溫笑的聖容，此刻竟綻出令人迷惑的魅色，「與吾一同離開吧，天子。這些日子，吾守在床榻前，看著你為傷勢沉重所苦，吾不願再見你再陷危險之中。」

盯著平舉在眼前的手，以及足以迷倒眾生的微笑，原本隱而難以察覺的魔氣，在剎那間賁張，強烈的魔氣震撼著床榻，將一步蓮華平日覆住容顏的兜帽掀開，半覆住容顏的雪色長髮被激衝的真氣拂開，露出揚著迷倒眾生的笑的俊麗容顏。
善法天子紅唇緊抿，仍被握住的手沒有冒然抽回。

一個人的心魔，兩個人的試煉？

習慣了風雨波折的心，鎮定得難以挑出一絲破綻。

善法天子神容不變，被下的手猛然扣住長鞭，紅唇開闔，是淡淡的低語，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你是一步蓮華的心魔。」
迎上善法天子凌厲的眼神，襲滅天來沒有半點侷促，反而微微一笑，「心魔？看來天子是拒絕了吾的要求。那麼，即導師要如何處置吾？」
話方說完，一記凌厲的鞭勢已破空掃來。

雖然早料到善法天子必定的反應，眼明手快的閃過，卻仍是不可避免的被劈斷幾許髮絲。雪色的長髮在半空中齊斷而去，無聲無息的飄落。
「面對一步蓮華的臉，依然能毫不猶豫的出手，天子，你果然是大日殿最盡責的即導師。」
瞟了斷去的長髮一眼，襲滅天來慵懶的輕道，透著闇色的眼眸，緊鎖著善法天子的容顏。
舊傷未癒，冒然催動真氣，善法天子的臉色再度微微透出蒼白。

「閒話休說，大日殿絕不容許妖物入侵！」
雖然仍不明狀況，不過心知如果放走眼前的人，將會對大日殿甚至是武林造成多大的波動，善法天子不顧舊傷，再度催動真氣揚手重劈而出。
悠閒自適的遊走在招招不留情的狠鞭之下，心知善法天子亦有顧慮，不敢重傷自己，因此襲滅天來好整以暇的與善法天子耗著，等待他筋疲力盡之時。

連揮數鞭落空，傷勢影響真氣的運行，善法天子臉色越顯蒼白，一鞭再度揮空，甩回長鞭欲再出招，襲滅天來已握住時機襲向前，握住他的長鞭將他拖進懷中。
催動真氣輕易的搶下長鞭，將疲憊的善法天子扣進懷中，襲滅天來輕聲低道：「大日殿最美麗的即導師，一步蓮華看不透的迷障。如此貼近的細看，更是美得逼人。」
「你想要什麼？」瞪了眼逼近的臉，善法天子雖是受制於人，卻依舊不顯絲毫慌亂。
「你覺得吾想要什麼？毀了大日殿？」心情頗佳的看著善法天子無懼亦不見慌亂的神容，襲滅天來在心底暗暗閃過一抹激賞。

不愧是讓他癡迷了數年的即導師。

看著襲滅天來眼底的不屑，善法天子淡淡問道：「難道不是？」
噙著一抹冷笑，襲滅天來莞爾而道：「聖尊者已被吾取代，即導師又在吾的手中，大日殿頓失領導，已形同被毀。」
「那麼…」
「吾說過了，吾要的是你，大日殿的即導師。」
「嗯？」鳳目一提，豔麗的眼瞳直對上襲滅天來直盯著他的眼眸，露骨的慾望，對面對過無數惡
人的善法天子而言不算陌生，卻沒想過會在一步蓮華的臉上看到。

對眼之後，旋即轉開眼眸，善法天子凜著臉，默然不語。

「吾無意毀了大日殿，只想拿到吾想要的。」見善法天子沒再開口，心知善法天子正在思忖，襲滅天來揚著笑，自信十足的提出自己的條件，「只要你委身於吾，吾便不對動大日殿中的其他人出手。否則你與吾心底應該皆十分明白，就只是一步蓮華的外貌，能對當今的天下造成多大的騷動，更何況，吾擁有他的功體。」
沉默了片刻，善法天子僵硬的開口，「你必須盡聖尊者之職。」
「一步蓮華說得沒錯，天子果然是永遠將他人放在自己之前。」

將懷中的人放倒在床上，望著善法天子冷凝的豔容，襲滅天來心情頗佳的一笑，「一步蓮華只敢在你昏睡之時靠近你，吾與他不同，吾要你清楚的知道，是誰想要你，是誰佔有你。」
不理會襲滅天來的話，善法天子只是別開眼，不想看到一步蓮華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
褪去身上的衣袍，襲滅天來俯身看向僵著臉的善法天子，輕撫著他的臉頰，「為了能夠在如此近的地方看著你，你知道吾費了多大的心思？」
不回應，善法天子只是轉開眼，冷冷瞪著床畔的燭火瞧。

「吾只是代替一步蓮華完成他想要卻一直不敢做的事。是一步蓮華的畏怯，才造就了吾的存在。」
見善法天子仍是別開臉，襲滅天來微微一笑，用力扯開善法天子身上的衣袍，低頭吻上善法天子的頸項。
頸上吋吋下移的啃吻，讓善法天子不由得繃緊身子，雖然已做了犧牲的打算，仍是下意識的想避開，卻被襲滅天來用力壓住。

「天子…」著迷的吻著善法天子的臉頰，手上也沒有閒著的撫上大敞的胸前，攫住胸前的粉嫩，反覆搓弄著，激起一陣陣的熱潮，染紅了雪白的身子。
蹙緊雙眉，身體上不由自主的反應，強烈的難堪讓善法天子痛苦不已。

懷中人的顫抖，讓襲滅天來知曉善法天子無法自抑的生理反應。

到底猶是凡軀，即使心中再怎樣想逃離，感官卻依舊無可奈何的承受。
這就是為人的悲哀。

扯下善法天子的襯衣，抱住懷中纖瘦的腰身，長年習武練出的肌理，勻稱的遍佈在與生俱來較為纖秀的骨架上，是練武之人精鍊的身子，卻同時帶著令人憐惜的柔軟，剛與柔的結合，卻全然不顯突兀之處。
低頭吻著善法天子的肩頭，在胸前盤桓搓揉的手，吋吋下移，滑過平坦的腰腹，探進了腿間，引得善法天子渾身繃緊。

緊壓著努力抗拒身體的反應的善法天子，襲滅天來握住善法天子腿間的灼熱，反覆的搓揉，刻意以著一步蓮華的聲音，舔吻著善法天子的耳畔，柔聲低喚，「天子…」
被綁在背後的手用力絞得死緊，善法天子緊繃著臉，想藉痛楚冷卻不由自己的慾望，卻是徒勞無功。
「天子，強自壓抑，也是一種偏執。」輕咬著善法天子的耳垂，襲滅天來沉笑著低語，同時用力一捏掌中已在他反覆的搓揉下挺起的熱源，感覺到善法天子渾身激烈的一顫。
「不要…再用聖尊者的口吻喚吾…」
揚高雙眉，看著善法天子泛紅的雙頰，襲滅天來湊近他的臉頰，輕聲說道：「哦？這樣讓你覺得吾在褻瀆他嗎？」

抿緊絳唇，善法天子選擇避不回答。
「還是…其實你也與一步蓮華一般，犯了佛門的色戒？其實你也想要一步蓮華…是嗎？」
瞪了襲滅天來一眼，善法天子依舊緊抿著絳唇不肯回答。
「真是固執，說起來你與一步蓮華有幾分的相似。」搖頭輕笑，襲滅天來再度急速的搓弄著善法天子的腿間，引得善法天子紅透了雙頰，蹙著眉悶哼著。
緊盯著善法天子迷濛的美眸，心知慾望對他的影響，襲滅天來一次再一次的挑弄著，卻見善法天子仍是緊抿著唇，「還是不肯出聲，大日殿的即導師果然忍耐力異於常人。那麼…如果是這樣呢？」
未來得及細想襲滅天來的話，善法天子已被扶著坐起，而後是被推至腰際的衣袍，和措手不及間埋首在他的腿間的襲滅天來。

「不…」
倒抽了口氣，急湧而上的慾望，逼得善法天子不斷的發顫，渾身的汗水迅速的蒸出，濡濕了豔藍色的長髮。
將善法天子的撼動看在眼底，襲滅天來緊握著他的腳踝，不放鬆的加深挑逗，逼著慾望崩潰的極限。

反覆挑逗終於逼至極點的慾望，忍無可忍的宣洩。
納悶於始終聽不到的聲響，襲滅天來抬頭看向善法天子，赫然見到他的唇上正淌著鮮血，為了不肯出聲，善法天子竟不惜咬破自己的唇。
盯著善法天子唇上的血半晌，襲滅天來驀地低頭吻上善法天子的唇，卻見善法天子別過臉避開。
「看著吾！」扳過善法天子的臉，用力吻住他的唇，胸中充滿的無能為力的挫敗，深深的激怒了襲滅天來。
想避開卻閃不開，善法天子瞪著美眸任襲滅天來吻著他。

「為什麼不肯出聲？就因為是吾？」
抿著絳唇，善法天子依舊不吭半聲，只是抬眸冷冷看著頭頂，似乎打算連眼前的人一併忽略。
讓善法天子徹底漠視的態度惹惱，襲滅天來扯下善法天子，架起修長的雙腿，猛然推進。
蹙眉低哼了聲，被兩人的重量壓住的雙手，痛得像是要裂開似的，令善法天子冷汗直流。
緊握著善法天子的腿，用盡全力的挺進，血腥味在淫靡的氣息間流漫，刺激著襲滅天來的慾望。

「天子…」
一次比一次更強烈的推進，令善法天子痛得臉色發白。暗忖再不阻止他，自己的雙手必然會折斷，善法天子只好不情願的開口。
「吾…」
見善法天子開口，襲滅天來大喜過望，連忙停下律動，湊上前想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別開臉不想看到湊近的臉，善法天子虛弱的低喃，「放開吾的手…」

錯愕的看了眼依舊是不為所動的善法天子，襲滅天來怒火暗提，悶著氣翻轉過善法天子的身子，替他解開手上的束縛，腦中思緒飛快的移轉，已有主意在心中成形。
壓住軟倒在床上的善法天子，襲滅天來自背後環抱住善法天子，湊近他的耳畔低喃。
「你不肯出聲，不肯向吾屈服。那如果是一步蓮華？你也同樣這樣對待他嗎？」
「你在說什麼？」蹙起黛眉，善法天子瞪著襲滅天來，心生戒備的問道。

冷冷一笑，襲滅天來扣住善法天子的腰，將他用力帶進懷中，再度覆身挺進，在急速的律動間，猛然換去自身的意識。
不明白襲滅天來的話，善法天子蹙眉忍著身下的律動帶來的不適，強自冷靜思忖，忽然覺得背上的人反應有異。

「天…天子…」
失控的顫抖和崩潰的低喚，已及驟失的魔氣，讓善法天子心中一緊，連忙轉過頭，赫然對上極為熟悉卻是滿溢著痛楚和震撼以及充滿愧疚的雙眼。
「吾…」
「別看！」
抬手欲捂住一步蓮華的雙眼，卻被一步蓮華握住了手，而後是顫抖著退出他的身子，踉蹌的下了床，顯然眼前的一切對一步蓮華而言，是無法承受的衝擊。
「天子，吾…」
坐起身望著崩潰邊緣的一步蓮華，善法天子握緊雙拳，咬牙道：「你要什麼吾配合你。」

眼前的人赫然一抹眼淚，握住善法天子的手腕，揚著得意的笑容問道：「配合吾？吾沒有聽錯吧？親愛的天子。」
瞪了眼笑得猖狂的襲滅天來一眼，善法天子閉上眼沉聲道：「一言九鼎。」
「哈哈…」

一把抱起善法天子，襲滅天來心情甚好的咧嘴而笑，湊近善法天子的耳畔道：「吾已等不及要聽到你為吾瘋狂的呻吟。」
握緊拳頭，善法天子沉默的任襲滅天來壓住他，再度挺身佔有。
「天子，喚吾的名字…」壓著趴在床沿的善法天子，一手輕捻著胸前挺立的豔色，襲滅天來輕吻著善法天子的耳畔，低聲喃道。
「你叫什麼名字？」埋首在被中，善法天子閉著雙眼，放棄了最後的掙扎。
「襲滅天來。」

用力挺進，引得善法天子弓身一顫，襲滅天來語帶威脅的低聲道：「天子…」
「襲…滅…嗯…」
緊握著床上的棉被，善法天子閉緊雙眼，任緊抱著他的人瘋狂的挺進，強忍著心中的痛苦，低聲輕吟著讓他直想一頭撞死以解脫的淫聲，美麗的眼眸中滿盈著罕見的迷惘和茫然。
漫漫長夜，在反覆的佔有中，似是熬不盡。
一直到天空微泛白，一整夜形同酷刑的佔有總算停下。

「天子…」輕吻著已累得幾要陷入昏迷的善法天子，襲滅天來輕拂開他的臉頰上的長髮，起身替善法天子清理了下腿間的血汙，而後換上乾淨的衣袍，而後步出禪房之中。

＊＊＊
明顯憔悴的善法天子，讓大日殿的眾人皆憂心不已，而襲滅天來更藉口要親自照顧，索性鎮日就守在善法天子的房內。
「天子…」
閉著雙眼任襲滅天來吻著他的臉頰，善法天子淡淡問道：「大日殿的修復工程，已做到了哪裡？」
「只剩下主殿旁的塔，就已全部完工。」執起善法天子的長髮，襲滅天來心情甚好的把玩著指間柔軟的髮絲。

無視於襲滅天來的騷擾，善法天子思緒飛轉，再度轉向第二件要事，「異度魔界為亂之事，已經決定了應對的計畫？」
「吾已與聖域討論過，決定聯合玄宗之力，以封印異度魔界。」
沉吟了片刻，善法天子再度問道：「蒼怎樣說？」
「他近日正在閉關，代他出席的是翠山行。不過他說六絃必定會全力以助。」
「閉關？」睜開雙眼，善法天子還想再說，襲滅天來已吻上他的唇。
「天子…」

握住探進衣袍內的手，善法天子冷著臉瞪向襲滅天來，「現在是什麼時候？」
「戒律只有你才會遵守，吾從不放在心上。」
壓倒善法天子，襲滅天來熱切的吻上他的臉頰，同時撩起他的衣袍推向腰際。
「天子…喚吾的名字。」
緊抱著善法天子，襲滅天來微瞇著雙眼，忘棄自我的律動著。

不甘願的吐了句，「襲滅…佛劍分說之事你處理了嗎？」
瞪著極度冷靜的善法天子，襲滅天來沒好氣的說道：「都處理好了，吾不是做事優柔寡斷的一步蓮華。天子，你不能暫時別再想其他的人嗎？」
看了眼面前的臉，極度熟悉的容顏，卻是全然陌生的眼神和情慾，善法天子心頭一痛，再度別開眼。
輕吻著善法天子的臉頰，襲滅天來低聲道：「別再想著一步蓮華，他已經徹底的消失了。執著，只是憑添你的痛苦。」
「吾知道自己的執著太深。」沒有避諱，善法天子坦言道，「吾只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讓一步蓮華逃避至此。」

聞言，襲滅天來挑高眉，邪魅的一笑，「一切都是因為你。」
將襲滅天來的話再度丟至腦後，善法天子別過臉，終止沒有交集的交談。

＊＊＊
雖然強烈的佔有慾，讓襲滅天來恨不得將善法天子永遠囚禁在房中，但是時日一久，大日殿的眾人仍是因為關心而不斷的前來求見善法天子。
「天子…」
哀怨的看著起身欲隨無垢和光明一同走出房內的善法天子，襲滅天來皺起眉，不肯放人。

揮手示意無垢與光明先行走出，善法天子轉過身，低聲冷道：「別忘了你與吾的交換條件，要是你先壞了規矩，吾會立刻賞你一頓鞭笞。」
看著善法天子透著堅毅之色的豔容，心知他說到做到的個性，襲滅天來無奈的攤手一笑，「吾會記住的。」
轉過身走了一步，善法天子旋即停下腳步，回過頭不放心的補上一句，「還有…盡身為聖尊者的職責。」
望著善法天子冷悍的神容，襲滅天來玩笑的舉起手，「吾發誓絕對遵從，親愛的天子，將你的殺氣收起來，留給其他更需要的惡徒吧！」
沒有理會襲滅天來的戲語，一甩拂塵，善法天子大步往房外而走。

＊＊＊
維持著不為人知的關係，如此也過了半年。
眼看與魔界對決之日越來越近，善法天子外出的時間越來越長，襲滅天來則是越來越無法忍受大日殿內繁瑣的戒律以及聖尊者之職的事務。

在大日殿中悶著氣等了十餘日，終於見到善法天子歸來。
襲滅天來幾乎等不及眾人向善法天子報告完近日的事務，便丟了個藉口，握著善法天子的手往大殿後急速而走。

僵著臉任襲滅天來握著他的手迅速走至偏僻的廂房內，善法天子終於開口，「襲滅天來，你這是在做什麼？」
「那該死的聖尊者之職，一步蓮華應該做的事…吾都快悶死了…」甩上房門，襲滅天來已迫不及待的壓著善法天子，扯下他的衣袍埋首啃吻。
「你想變卦？」冷靜的問道，善法天子以拂塵抵住正在努力扯開他身上的衣帶的襲滅天來，上揚的鳳目中流轉著冷悍的殺氣。
搶下拂塵往一旁甩去，襲滅天來沉聲回應，「是你不守諾言在先。」

無處發洩的煩悶，化成逼人的慾火。急欲宣洩的慾望，讓襲滅天來失去了耐性，架起善法天子的長腿，撩起衣袍就要挺進，忽聽得遠處傳來一陣呼喚。
「即導師！」
抵住幾要撲到自己身上襲滅天來，善法天子瞪了他一眼，用力推開他轉身就要走出，卻被襲滅天來一把抱起。
「襲滅…」
吻住善法天子的唇，襲滅天來將他壓倒在桌上，撩高衣擺，急促的挺進。
「天子…」閉上眼深嘆了口氣，令他著迷的氣息穩住了他躁動的情緒，也令他幾要被佛門的事務弄得崩潰的怒氣平息。

「停下！」上乘的修為，讓善法天子清楚的聽到長廊上雜沓的腳步聲，連忙欲攏起長腿。
「別再管他們了！」用力壓住努力掙扎的善法天子，襲滅天來緊握著善法天子扭動的長腿，被刺激到的慾望，澎湃的嘶吼著解脫的渴望。
「停下！無垢與光明來了！」被襲滅天來用力的挺進拖著在桌上搖晃不已，見襲滅天來執意，善法天子抄起桌上的茶壺就往他倒去。

猝不及防的被倒了一身的冷水，襲滅天來瞇起眼瞪著坐起身亦是一臉怒意的善法天子，還想再開口，門外的腳步聲已逼近得像是隨時要衝入，襲滅天來連忙抱起善法天子，運起真氣往窗外跳出。
「即導師！」
用力推開房門，沒有見到善法天子，無垢與光明納悶的互望了一眼，連忙再度往它處而找。
坐在窗外的水池裡，善法天子瞇著眼瞪著身上尚纏著撞出窗子時捲到的窗幔，與他一同摔坐在水池中亦是一身狼狽的襲滅天來。

「冷靜了嗎？」
望著善法天子掩不住怒意的豔容，襲滅天來咧嘴一笑，「沒有。」
下一刻是用力甩上的一巴掌，打得襲滅天來偏過了臉，善法天子則是冷著臉站起身。
摸著被打得腫了半邊的臉，襲滅天來緊盯著努力撩著濕透了的衣袍欲走出水池的善法天子，猛的握住他的腳踝將他扯入懷中。
「襲滅…」

抱住掙扎著的善法天子，吻住善法天子的唇，襲滅天來用力扯下善法天子身上的衣袍，瘖啞著嗓子低喃，「今日就是你出掌打死吾，吾也要定你了。」
「你！」氣得眼前一昏，良好的修養讓善法天子雖是怒極卻是一句話也罵不出，襲滅天來則是翻轉過他的身子，覆上，激烈的佔有。
「啊…」緊抓著面前的大石，善法天子閉上眼趴在石上低叫著。
「天子…天子…」抱著懷中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佔有，襲滅天來激動的低喚著。

用盡全力的貫穿，推到頂點的慾望，讓襲滅天來與善法天子同時激烈的一顫。
抱住軟倒在懷中的善法天子，見他背對著自己默不吭聲，襲滅天來微蹙眉低下頭，赫然見到善法天子竟是滿臉的淚痕！
「天子…」
拍開襲滅天來撫上他的臉頰的手，善法天子別開臉，卻被襲滅天來用力抱住。
「為何突然哭？吾第一次佔有你時，你也不曾哭泣。」
推開襲滅天來的臉，善法天子冷冷說道：「別用一步蓮華的臉問吾這個問題。」

盯著善法天子的臉半晌，襲滅天來微揚眉，「讓吾猜猜，是你有反應了？」
「吾沒時間陪你在這裡胡扯。」站起身，善法天子就要走出水池，卻被襲滅天來用力抱住。
「只要你肯愛吾，就算要吾一輩子做一步蓮華，吾也願意。」
用力扯下襲滅天來的手，善法天子別開臉，「你永遠也不是他。」
無言的看著大步走出水池，像是方才的事根本不曾發生的善法天子，襲滅天來兀自站在水池中，只覺得渾身的冷得發寒。

＊＊＊

自從目睹善法天子在面前落淚後，襲滅天來一連數十日不曾再去找善法天子，而善法天子則是趁此機會四處奔走解決被襲滅天來纏住時無法處理的事。
如此過了近一個月，襲滅天來終於忍無可忍的前去找善法天子。
推開房門走入，只見善法天子正坐在桌前蹙眉看著案上堆積如山的簡策。
抬頭瞟了他一眼，善法天子沒再投予太多的注意，繼續看向案上的簡策。
在善法天子的身畔坐下，襲滅天來心情複雜的看著善法天子，久久，終於忍不住開口。
「一個月不見，不聞不問，你一點也不關心吾的一切？」

停下手上的筆，善法天子盯著眼前跳動不止的燭光，淡淡說道：「蒼到大日殿來做客，於情於理，你應該去與他一談。」
忍無可忍，襲滅天來激動的握住善法天子的手，「天子，你當真一點也不想吾？吾為了你，用盡心思做好一步蓮華該做的事。你要吾留在大日殿做聖尊者，吾也想盡辦法做了，但是你卻始終視吾為無物…」
打斷襲滅天來的話，善法天子直盯著他，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問吾可曾想你？吾不能否認。」
驚愕的看著善法天子，襲滅天來緊盯著善法天子，難掩激動的追問，「你說的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

抱起善法天子，襲滅天來已抑不住激動的吻住他的唇，卻沒有注意到善法天子眸底一閃而過的鬱色。
扯開善法天子的衣袍，襲滅天來吻著善法天子的肩頭，動情的低喚著：「天子…」
微掩眸，任襲滅天來吻著他的胸前，善法天子環抱住他的頸項，絳唇輕啟，斷斷續續的低吟和輕喘，流漫在昏暗的室內。
激烈的纏綿在燭光下持續進行，兩條身影交錯成難以分開的糾纏，豔藍色的長髮上倒映著迷惑人心的光芒。
覆在善法天子的背上，襲滅天來緊抱著他的腰，用力的挺進。

「天子…」
緊握著床被，善法天子掩著眸，配合著襲滅天來的律動搖晃著身子，聽著耳畔越來越亢奮的低喚，被上纖細的十指悄然彎曲成拳。

「喚吾的名字，天子…」
聽著襲滅天來顫抖的低語，心知他已到了極限，善法天子閉上眼，抽出放在枕下的短劍，「一步蓮華…」
錯愕的聽著不期然入耳的名字，下一刻，痛楚已在胸前爆開。

「天子…」瞪大眼，無法置信的看著竟以短劍刺穿過胸前而後刺中趴在他的背上的自己的善法天子，鮮血在緊握在短劍的手上不斷的流洩而下，強烈的震撼，令襲滅天來一陣昏眩。

回過身以掌貼上襲滅天來的額際，善法天子一手握著仍插在胸口的劍，忍著痛楚，催動真氣急念清淨咒。

「啊….！」穿腦而來的痛楚，令襲滅天來嘶聲大吼，並掙扎著想脫走。
聽到襲滅天來的大吼，等在隔壁房的蒼立時撞門而入，宏大的真氣急掃至床前，自背後擋住想逃走的襲滅天來。

「玄宗秘術。伏天王．降天一‧玄元天法現蓮華！」

只見眼前的人在金光之中，抱頭發出陣陣淒厲的嘶吼，慘叫聲維持了近半個時辰，金光中的人影竟一分為二，往兩旁摔出。

「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情景，蒼難得失去冷靜，錯愕的看著倒臥在床的兩人，一時分不出究竟哪一個才是一步蓮華，哪一個才是襲滅天來。
咬牙忍住痛楚，善法天子上前扶起一步蓮華，拍了拍他的臉頰，「聖尊者…」
被善法天子的低喚叫回神，一步蓮華緩緩睜開眼，入眼的是渾身是血，狼狽至極的善法天子。

「天子…」望著眼前極度狼狽的善法天子久久，彷彿時間已凝結了一般，一步蓮華終於閉上眼，兩行清淚頓時滑下，「你受苦了。」
見一步蓮華清醒，蒼立時上前以道法封住想逃跑的襲滅天來。
「好友，襲滅天來吾先送交無垢尊者。天子與你皆受了傷，好好休息。」

目送蒼押著襲滅天來走出，善法天子一直繃緊的精神一鬆，登時閉上眼往後倒去。
「天子！」

[ 此貼被冰心橫世態在2006-12-08 22:1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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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6樓發表於: 2006-12-09 06: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其實襲滅對天子很好阿˙˙˙除了佔有慾強了點，霸道任性了點，粗魯性急了點˙˙˙
襲滅應該很傷心扒˙˙˙從出生前(?)就有的濃烈的愛戀，卻換得了這樣的回報˙˙˙˙
不過，相信天子也不是全然無心˙˙˙˙如果，他們可以擺脫戒律，尋得真正的幸福˙˙˙就好了˙˙˙˙
只是，這樣悲痛的錯過，仍然令人嘆息阿˙˙˙˙
他們背負了太多太多˙˙˙重到讓他們連愛都已經不被允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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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6-12-09 07: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完之後，心裡覺得很複雜。（冰阿心你家天子很可年耶QQ）

對這裡的襲滅可以用一個形容詞形容。癡狂。
縱然他對天子的癡充滿了佔有慾，充滿了可怕的慾望，或者為所欲為的執。但我卻發現，他也能為了天子的一句話心冷，顫抖。
也許他的心中視很在乎這個人的，就如同一步蓮華累積在心中從不外放的癡，一下子從另外一邊找到了出口。
在這裡我覺得他是一個旁人眼中所看不進眼的魔類，所以天子的心中不會有他，口中所念的也不會是他，因為他被認為是一個奪取他人身體的心魔，因此怎麼樣，他都不是真正的存在。

所以造就了他後來的憎恨，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越來越擔心我家蒼蒼了Q///Q）
不過我還是很想看襲蒼，用力催～～
這一篇可以看出著墨較多的是在天子和襲滅老頭子（喂～）身上，阿華都被蓋掉了（我可沒忘記他>///<）

也是這樣的一開始，所以才有往後的糾纏跟仇恨。
但想到襲滅的強勢與手段，再加上他一開始便是一步阿華的心魔，所作所為自然不會正派到哪裡去。
只是這樣的他，終究無法有真正好的下場。（雖然很不想這麼說）

是說，你真的沒有忍住，一下子就快砰完了，嘿嘿，我想看襲蒼步。>///<（蘇）
可惜我們都應該要努力克制啦！

回第二次，瘋話都沒了-___-|||

[ 此貼被埋名在2006-12-09 00:1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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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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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8樓發表於: 2006-12-09 10: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兩相癡迷，
個人不否認襲滅的確為蓮華實踐他對善法的執著。

襲滅與蓮華該是一個或兩個個體，
在修道的過程中，
因自我心念的薰陶和善本教義的催發，
兩種截然不同心智竄生，
然其實，
這又何嘗不是一個人。

個人偏定是蓮華仍舊擺脫不了，
即便貴為聖尊，
他終究是人，
再加上襲滅是自我執邪的存在，
即使是慫恿方開始成形，
卻早已來不及。

我卻自欺的相信蓮華不會不支持，
他也曾渴慕，
只不過他需要另一雙手為他付諸，

倒也不是說蓮華算計襲滅，
又或蓮華意圖讓善法憎惡襲滅，
使襲滅為他得逞他的心念，
而讓善法多愛他一些，
顯出他的無辜，

有些惡念與良善，
向來就不是容易說清的，
更何況這穿透於第二人眼中的那人，

又更何況，追本溯源，這有關於情。

這兩隻共存一體可掙扎可爭議的矛盾點彼此拉扯，
善法的眼光又已經看透了兩人(又該說一人?)的心意，

百年的相處，善法不會不懂他(他?)。

＊＊＊

一直覺得這篇理智性很重，
也認為蓮華多了一點點隱於內的脆弱，
但不是不堅強。

襲滅多了一點點柔情(任性?)，
但不是絕對的愛情。

有因有果，
【兩生】未結，
如果探究一個因果相循，
那麼蓮華與襲滅，

誰會是因？
誰又是果？

(隋唐佛學念的雜糊籠統，
我果然沒慧根吶......)

但倒是六根與出俗之說，
個人頗感興趣。

還是別問此中的執著是不是愛情，
若說是不免粗淺，
若言非卻又過甚強烈，

還是始於那一滴淚，
各自品嚐酸甜吧！

:)~~(呃......跳tone跳得好嚴重)(天音：......什麼鬼回文啊.....)

[ 此貼被白羽千靈在2006-12-09 03:5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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