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4 【伊達】心長（3F《東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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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無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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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82)

樓主發表於: 2008-12-11 11:4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14 【伊達】心長（3F《東欄梨花》）

他很少殺人。

他手裡拿劍，往往只傷人。他走在江湖上，身邊帶著家裡的老僕，照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其實就像個逛大街的爺兒。可是他知道，江湖是個殺人的世界。

他天天看見這個江湖裡有死人。他手裡拿劍，出手救人，也出手傷人。

他很少殺人。

===

柳生劍影的劍未出，枝頭上已經掛了好幾顆溫熱的頭顱。

柳生劍影問他，看見他出劍的方式了嘛？

他點頭說，看得一清二楚。

看得清清楚楚的，還有劍光劃過那人的眼睛，靈動的眼神緩慢轉為驚怔、恐懼，最後闇沉下來，放大的瞳孔裡映著柳生劍影淡然的身影。他的頭顱飛上枝頭時，翻轉間那眼眸一剎那凝聚了恨意又散去。

他經過了那顆頭顱下，走在柳生劍影身後。師尊，你的劍那麼快，是為了殺人嘛？

他們汙辱了劍。

===

所以是為了殺人。

他握著手裡的劍，想著，當這些人死去時，是不是曾經想過自己為何要殺人？

他看著柳生劍的背影，懸在腰間的無瑕劍劍體玄黑，在夜色裡並不顯眼，他卻還是看得極為清楚。師尊，你是劍聖，那這次我想問你，劍為何殺人、你能回答我嘛？

柳生劍影頓下腳步。他回首望著小徒。

劍不殺人。

那眼眸清冽。

他收刀回鞘。他明白這個道理。他卻希望「劍聖」能給他不一樣的答案。

===

「師尊，你是人不劍！」

當柳生劍影說，無情才能一心專念、才能悟道時他這麼說。

這句話是事實，也是提醒柳生劍影。提醒柳生劍影，曾經他回答過他什麼。

也許柳生劍影想起來過，也許他根本毫無記憶。他看得很清楚。

劍光劃過柳生劍影眼瞳底，那清冽的眸裡映著他的身影，劍氣襲來，在他撐大了瞳孔時落在他身後的樹幹上。

你的劍，毫無感情。他說。然後他離開了。

劍為何殺人？「劍聖」給他的不一樣的答案，令他大失所望。也冷透了心。

===

當他離開中原那片土地時，他看見柳生劍影眼裡的一抹溫度。

與在夜叉洞裡相似的情況，他能感覺到柳生劍影身上的氣息蘊藏著些情緒。

師尊，你身上，多了點人味。

他看著柳生劍影腰間的無瑕劍，他知道了，「劍聖」又進一步昇華了他的道。

當他笑著道別，他第一次在柳生劍影眼裡看見他對自己的濃濃掛心。

===

劍不殺人。

他走在江湖上，手裡拿劍，體悟的是不同於柳生劍影的道，卻是殊途同歸。

他手裡拿劍，遙望著那一片海洋。吹起的海風讓他想起了師尊飛揚的頭髮。

劍不殺人。

是人殺人。

---

心，意即眼。
想寫「伊達眼力很好」這個點，同時「心長」組織起來是「悵」。仍帶了點那個意思……

[ 此貼被蘭無攸在2008-12-14 12:2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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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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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26)

1樓發表於: 2008-12-11 21: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著文末伊達看海的模樣，突然想到師尊大人同樣在看海的樣子呢...
這對師徒有著對彼此的信任與包容，持續長久的是那份惦記對方的祝福
悵然的心情也就不那麼難受了(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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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無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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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82)

2樓發表於: 2008-12-14 20: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下面是引用焚鶯於2008-12-11 13:42發表的: 37VSE@Z+
看著文末伊達看海的模樣，突然想到師尊大人同樣在看海的樣子呢... y&UsSS
這對師徒有著對彼此的信任與包容，持續長久的是那份惦記對方的祝福 +S$x}b'5q
悵然的心情也就不那麼難受了(摸頭

師尊的完滿和了無遺憾讓我不至於那麼悲傷，但悵然是一定有的
只是每次想起伊達遠方的等待，免不了一陣心痛……(蹭
他們師徒兩之間的牽絆，真的讓人很放不下啊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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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82)

3樓發表於: 2008-12-14 20: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東欄梨花》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
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

　　　　　　　　　　　　　　　東欄梨花．蘇軾

劍挽白雪。

忽然他才醒悟，那不是白雪，而是梨花。

祖國的冬雪已經消融，緩和的風吹來的不再是刺冷，還裹著一絲淡香拂過他的髮邊。長長的馬尾垂在胸前，他斂睫，額髮那綹鮮綠輕沾著睫尾。

他的眼前，落花成雪，落雪成白。

原來是春也將走了。

===

身為一地領主是沒有什麼暇餘的時間，可以練劍的。

他偶爾看著劍，想起江湖，想起道，也想起一個人。

窗外的梨花開千樹，春風裡滿城飛舞。手裡的公文放了下來，他行至欄處，側頭望了眼遠處，黃昏中的山河，那澄色有些迷矇。

淨白的梨花，一閃一閃，染霞。

他的心臟忽然感到一陣緊促，他提起壁上的劍，往欄上躍下，二層樓的高度他以卓越的輕功輕鬆落地。

他在落雪似的梨花下拔劍。

他在梨花落時綻開好幾抹無倫的劍光。

他的劍，很快。但快不及某人。

長長的馬尾飛轉著一圈又一圈，他的衣袖翻轉著梨花，他的劍尖掃過了梨花，挽起，輕灑。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

他頓下了身影，腳步輕輕踏轉，迴了個身，劍尖佇地，落花成雪。

啊……

這是他第一次，只為劍而拔劍。

===

所謂無瑕。

他感覺到胸腔裡的心臟，溫熱起來，接著他眼眸一疼，在意識到以前，已經吐出了一聲哽咽。

師尊……

他的腳下，踏著梨花的淡白，劍挽梨花，仍是挽不住。

仍是挽不住。

他握緊手裡的劍。被他握熱的劍柄輕輕抖了起來。

最終他也放下了劍。

他揉了揉雙眼，仰頸看著那高高的欄端，他在那裡看見過滿城的飛花。

他知曉……最初最初…………

那一抹淨白，早就落在春初的殘雪裡。

看得幾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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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2.14 【伊達】心長（3F《東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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