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05.29 《小說》赤蛇-伍宿命（長篇小說）[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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榊原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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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

樓主發表於: 2009-03-16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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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9 《小說》赤蛇-伍宿命（長篇小說）[更新]

「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要殺了他？」

淒厲的叫聲幾乎震破我的耳膜，那彷彿痛徹心扉的吶喊……
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直到我死，也不曾後悔。
但是我卻很對不起他。

光是一想到那唯一家中最疼愛我的，我卻傷了他。

就連我的眼眶也逐漸泛淚。

快潰堤了。

　　　──序章‧看不見的過去──

我是一個天生的演員。

我的暱稱叫Ｈ，本名叫尉玦憫。

無論從哪裡開始，或從哪裡結束，一切都只是為了演戲。
無時無刻演著人生的每一場戲，其實久了總是令人十分乏味。

我更喜歡挑戰神的權威，我總是逆向而行。

從有意識開始，我知道自己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

不知為何，從小我就對自己非常沒自信。
哥哥尉奕雋比我大三歲，長的倒是相當帥，各方面表現的也比我優秀。

我出身在一個基督教世家，家裡的信仰很虔誠。
每天吃飯睡覺母親都會提醒我要禱告，但是我卻一次都沒有。

我什麼都討厭，好像所有人事物都沒有我喜歡的。
我喜歡繪畫，但是哥哥畫的比我更棒。

打從出生我就討厭弟弟銘曦，因為他很吵。
而弟弟，比我小六歲，相差倒是挺多。

逐漸長大後，我也很討厭小孩的哭鬧聲。
一切純粹都只有討厭而已，見證不真實的印證。

我們國小讀同校，放學後我會和哥哥一起走回家。

哥哥人很好很好，非常會照顧人。
我看他在學校，人緣也很好，身旁總是圍著一大群人。

他面上掛著微笑，比紳士更紳士。
他一直以來都是我想學習的目標。

然後，我好像從來沒笑過。

我和哥哥有著反差。
我有很多很深的困擾和憂鬱。

我無法走出自己的迷宮。

似乎是，也沒任何一件事情，可以讓我值得驚訝或是打擊到我的。

　　──壹‧寂寥──

這天放學後，我一如往常地在校園圍牆外的樹蔭下等他。

我等了大約十分鐘，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

「好了啦，我要帶我弟回家囉。」奕雋露出微笑。

「你弟在哪裡啊？」幾個和奕雋比較好的麻吉問。
奕雋走到我身旁，一把攬過我肩頭，「他是我弟弟，也是最好的弟弟喔。」

「叫什麼名字啊？」其中一個同學問。
「玦憫。」奕雋回答。

「聽起來很特別耶！」

「哇，你們兩人的感覺差真多……好屌。」
「你弟給人感覺看起來真憂鬱的說…」
「他瀏海未免太長了吧！不對，奕雋你也是呀！哈哈！都長到眼睛下面了。」

奕雋擺擺手，依然笑著，「這就是風格嘛，個人特色。」

「還是跟往常一樣，老是替自己找理由啊，你這樣看起來很宅呢！」
「好了啦，拜。」奕雋不再多廢言，拉著我的袖子就離開了學校。

跟在哥哥身後，我像平常一樣的保持沉默。

「你每次都這麼安靜，都會讓我沒梗耶，小憫。」

「沒梗就找梗啊。」我面無表情的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個性，我不活潑、愛生氣、發牢騷、怕生……總之整個就是…唉！你知道的啦，我也不會跟熟人打交道什麼的，也不喜歡和外人接觸啊，對不……」

「小憫。」奕雋突然按住我的肩膀。

「？」我抬頭，茫然望著哥哥那帥氣的面龐，以及熟悉優雅的笑容。

「你是我的弟弟，我最好最棒的兄弟，我從來不嫌什麼，只要你，能夠快樂就行了。」

快樂？我什麼時候真正快樂過了？

我的家庭背景外表看起來很單純，實際上內幕是波濤洶湧的。

父母經常吵架，動不動就不理對方。
我聽著弟弟每天哭哭嚷嚷，吵吵鬧鬧，一直叫我陪他玩，我根本就不想甩他。

哥哥奕雋已經國三快要學測了，成天窩在房間裡唸書。

他不用補習考試就可以考很好，就連我最擅長的繪畫也都被比下去。

論外貌，他贏。

論課業，也他贏。

那藝術呢？

他也照贏。

唯獨電腦線上遊戲輸我，讓我總是幹樵在心裡，感覺很靠北。

我還沒幼稚園每天都遭到父親的毒打，哥哥卻一次也沒有，讓我也是不爽。
我深深覺得，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

雖然機會都很公平，可是我都將它放掉，一次次的被我錯過再錯過。

家裡的氣氛每次都亂糟糟，我沒有一次是介入的。

直到父母離婚那天，也沒多做交代。
母親照往常一樣的上班。

這時，家裡雖然變了。

每個人心情都很沉重，卻只有我是沒感覺的。

「哥───！爸和媽離婚了！為什麼你都不勸！？為什麼為什麼！只有我一直叫爸媽不要離婚！只有我一直哭！你呢！？」最小的弟弟銘曦哭喊著這樣問我。

「甘我屁事。」我冷冷的怒道，語氣中充滿了怨毒，「打從一開始，這個家就從來沒有平靜過了。」
「你好狠！你好狠！為什麼你要這麼說？聖經上不是這樣講的！」銘曦哭著繼續嚷，我快被他煩死了。

「王八蛋！明天我就要段考了，安靜點行不行！？」我吼道，「滾出去！」

哥哥奕雋不在，銘曦變的更加吵鬧、聒噪。

我不會哄小孩，這輩子也別想叫我勸。

「尉玦憫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弟弟稚嫩的叫喊在我耳邊繚繞。

我更加難以專心唸書了。

出生在這個家，打從一開始我耳根就沒有清靜過。

哥哥奕雋每天回來都疲累了，家裡少了一個人，母親開始要求他要打工。

雖然只有打零工，哥哥倒也是累壞了。
除了課業壓力，我總覺得哥哥現在是很消極，但是卻又從中掙扎的人。

這天，哥哥臥在沙發上沉思。

「雋。」我叫喚。

「哎……小憫，怎麼了？」奕雋即使一身疲態，卻仍不忘微笑，關懷的問著。

「問你。」我在他旁邊坐下，「對於爸和媽，你有什麼看法？」
奕雋稍稍坐直了身子，「你問的真直接……」

「當然。」

「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但是，我只能說，其實我們這個家，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是死的了吧。」
我有點愣住，「連你也是這麼覺得？」
「我是這麼覺得。」奕雋中肯的點了點頭，「我的思想你可能覺得我很開放，甚至好相處，或者該說……我很樂觀？其實都未必，我只是藏著不說而已。」

「我……」我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奕雋苦笑，「我們都是在教會長大，誰不知道那虛偽的笑容？我們對每個人都要有禮貌，但是，那是真誠的嗎？我們都善於偽裝，用不同的角色和身份去面對每一個場面，每一件事情。」他頓了頓，「你懂嗎？其實，我們才是天生的演員呢。」

「演員……」我突然覺得這詞彙非常適合自己。

奕雋雙手交疊，緊盯著我，「我們可以懦弱、可以假裝善良，做一個假好人，卻可以露出另外一面來面對自己的家人……不，不管是學校、家庭、教會，親情也好，友情也好，我們一直以來都在演戲，難道，你不這麼覺得嗎？」

「……」

「小憫，我只對一個人真心。」奕雋輕輕地道，「撇開愛情不談，現在也不是我交女朋友的時候。我唯一認定的真誠，只有你一個弟弟，玦憫。」
我有點顫抖，「你在說什麼？那銘曦呢？你對他又是怎樣看待？」

「他是我們最小的弟弟，」奕雋撥了一下頭髮，「但是太不懂事了，我又哄又勸，他就是不聽，我能跟他聊什麼？」
我看著奕雋側面的俊臉，很慢的說：「我知道從小就一直很照顧我……可是，我太懵懵懂懂，太無知了。」

「說到無知這個詞……」奕雋嘆息，「有的人……都被矇蔽了，當一個跟你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不管是朋友也好，教會的輔導也好，當他們一旦知道一個真正的真相時，其實早就了解到都變成無知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繼續說。」我嚴肅的望著他。

「因為太過相信，太過了解，」奕雋聳聳肩，「他們自己沒經歷過，所以永遠不會懂。就只能一直相信那個真相，其實真相全部都是可憐的謊言，哈哈哈………」

我第一次聽到哥哥的笑聲，是如此的諷刺。

　　　　───　待續。

[ 此帖被修格Hugue在2009-05-29 01:3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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榊原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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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

1樓發表於: 2009-03-18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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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16 《小說》赤蛇-貳預兆

染上闇色的天與夜的軌跡，雙眼依舊隱藏在灰暗高牆的背後。
沒有可以祈禱的地方，眼神依舊停留在凍結的那瞬間。
被從虛假的時鐘所漏出來的聲音淹沒。

　

　　─貳‧預兆─

　

「你……有什麼比較知心的朋友嗎？」我緩緩的問哥哥。
「何謂知心？」奕雋露出神秘的微笑，「你認為，什麼才叫做朋友？」

我抓了抓頭，「朋友，有很多種啊，只分在淺交還深交罷了。」

奕雋瞄了我一眼，「你認為跟你很好的朋友很多嗎？」
我立即反問：「你覺得以我這種個性會有多少朋友？」

「呵呵，真有趣。」奕雋依然笑著，「反正，我要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我皺眉問道。

奕雋聳了聳肩，「媽說，過一個月後要搬家，你也開始準備要收拾東西了吧，不要的就扔掉，需要的留著。」

「搬家？」我喃喃重複了一次。

「當然。」奕雋的語氣很是平靜，「住在這裡已經十多年了，說要搬走，我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惋惜。」

「……」其實我覺得哥哥的思想很特別，甚至他有時候說出來的話是很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好不容易，我一直認為過的不錯的國中生涯也即將要結束了。

哥哥在之前，學測考的不錯，考上了理想的學校，倒是我，媽總是一向最操心我的。

　
不過，在某天，我放學回家時，一路慢慢騎著腳踏車晃啊晃，卻發生一件很奇妙的事。

住在附近的一位鄰居算是跟我認識，怎麼認識的也忘記了。
我只記得他叫允齋，會解夢，也會算命。

但是我就是不知道他幾歲，外表看起來似乎是三十多出頭，說話卻像個老人似的。

他很健談，可是講話總是很神秘。

此時，我騎著腳踏車經過他家，他低著頭正在整理門邊的報紙，一看到我便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不是玦憫嗎？」
我停下車，「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了。」允齋點頭，「怎麼了，最近很忙？」
「忙啊！」我回答，「都快畢業了，最近也準備搬家了說。」

「搬家？」允齋皺眉，「這麼突然？」
我抓了抓頭，「是的……因為某些狀況，嗯……」

但是允齋笑了笑，「那麼，要不要聽我說說你未來的預兆啊？」
我瞄了他一眼，「蠻有意思的。不過你覺得我以後會怎樣？」

允齋先是認真的盯了我幾秒，接著說：「……你………」

「我怎樣？」

允齋神秘一笑，「你現在看起來是沒什麼，可是你以後必有一趟屬於自己的『路途』。」
我大嘆，「你講這樣太籠統了啦！什麼跟什麼？」

「你如果以後，走向好的，必有一番大事業。」他頓了頓，「但，如果你逆向而行，你會成為一個很恐怖的壞蛋。」
「壞蛋嗎？」我大笑，「我喜歡這個詞。」

「仔細一看，你還真是兩極化。」允齋又看了我一會兒，說道：「……正義跟你似乎是無緣。」
我點點頭，「打從一開始，我就很喜歡反派角色了。」

允齋微笑，「我剛剛說的，你都全部相信？難道沒有存疑嗎？」
我很正經的、很慢很慢地回應：「我相信你說的。」

「那，」允齋笑了一下，「你要搬家了，就祝好運了。我們以後就有緣再見吧。」

「嗯。」

「最後告知你一件事。」允齋的聲音變的很小，「你在之後，會做一場屬於你人生的選擇。」
「選擇？」我狐疑的望著他。

「善與惡。」允齋簡短的回答，「我就只能說到這裡了，再見啦。」

「……嗯。」

我依然摸不著頭緒，也不曉得自己會變成怎樣，反正，就目前為止，我就這樣過吧。

雖然我從小到大有過數不清的悲慘回憶，或者該說我沒有一天是寧靜的。
但是每天每天，我都這樣過。

假日和哥哥奕雋去教會，我也用虛偽的假笑面對大眾。

哥哥在教會超受歡迎，很多人都喜歡和他在一起。
我想，不管是學校或是教會，哥哥給人的感覺就是很亮眼。

哥哥才華洋溢，他幾乎什麼都學。

每當我聽他拉小提琴，就整個都如融入那悲傷的氣氛了。
聽他彈鋼琴也是，那彷彿幾乎等於時間就靜止在那個時刻。

他還會爵士鼓，一上臺就是那帥氣的光鮮亮麗。
看他打鼓，都不禁讓人為他深深著迷。

　
而我呢，就靠著繪畫。

我除了這個技能之外，大概什麼也沒有了。

每次我都聽一堆人說，上帝賜給我一個很棒的恩賜。
聽著聽著，我依然是懵懵懂懂的，只會露出微笑來回應。

好像是我自己不想去懂吧……

至少我知道，打從一開始，我就不適合信基督教了。

我的想法特殊，別人說我奇怪，我卻覺得沒什麼。

學測完，我的成績過沒多久也出來了。
當然不是我理想的成績。

雖然後來有去考了第二次，但是並沒有進步多少。

私立學校學費超貴，媽唸我唸了好久。
既然付不起學費，那唯一的途徑就只有去打工了。

不然媽一個人也無法支撐家庭的負擔。

這天放學回家，哥哥奕雋把我叫過去。

「小憫，老闆說，你星期四就要去打工了喔。」奕雋提醒我。
「這麼快？」我有點不敢相信。

「是很快，」奕雋點頭，「不過雖然你跟我在同一個地方工作，但是我可是不會幫你任何事情的哦，你都要自己去學、去做，多聽多看，要積極一點，知道嗎？」

我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誰叫你書沒好好唸，考壞了，也是要承擔後果的。」奕雋的表情變的嚴肅，「你機會一次次的錯過，從手邊溜走的，是不會回來的，你要記清楚這點。」
我乾笑，「這大概就是我吧，我不喜歡念書。」

「我當然曉得，」奕雋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口氣，「你不愛唸書，只喜歡玩，在家像個少爺一樣，每天除了吃以外就剩下線上遊戲，這樣很不好。」
我不禁皺眉，「你嘮叨的個性還是沒變啊。」

奕雋按住我的肩膀，「媽每天晚上回來都很晚了，她累了要休息，當然是沒時間管你們，問題是你和銘曦都還小，那誰要來管？」
「這還用問，當然是你啦。」我回答。

「所以，」奕雋露出微笑，「我講的話你就要聽啊，懂嗎？」
「知道啦。」頗不耐煩，可是我還是感受到哥哥的溫暖。

「記住我的話，考上私立的，可別交了什麼壞朋友啊。」奕雋摸了摸我的頭，「不然，我真的會很失望很失望哦。」

哥哥可以說是家裡唯一最疼我的，也是對我最好的吧。

從小，從我有意識開始，每天面對的都是爸的教誨，我很反彈，每天遭到挨打，都是哥在替我求情的。

而且哥哥太過成熟，我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哥哥才國小，就已經天天在和爸看政治。
哥哥本身討厭政治，雖然是看著，卻也是一字都沒說。

他從小就學會做菜，也不曉得從哪學來的。
樂器，媽讓他去學，他學習能力也是神速。

而我，學鋼琴才學個三年就放棄了。

思及此，我也懶的繼續想下去了。

我很無聊的站在客廳角落的長鏡子前，對著正坐在沙發上的哥哥問：「喂！哥，你覺得，你長的帥嗎？」
奕雋抬起頭，「呵呵，我覺得哦……我覺得其實只要普通就好了，不過既然上帝賜給我這外貌，我當然是欣然接受啊，是不是？」

「這樣喔………」我對哥哥的回答倒是頗失望。

「怎麼突然問這個？」奕雋反問。
「因為，我想要問你說……那你覺得我長的好看嗎？」我轉過身問。

奕雋蹙眉，過幾秒回答：「其實你很好看。」

「什麼？」我當下懷疑我聽錯了。

奕雋以手支頷，靜靜地道：「我說，你很好看，你長的真的很耐看。」
「長的耐看的人是你吧！？」我霎時覺得有點莫名奇妙。

「不，你聽我說完，你啊……你只是對週遭的任何人事物、甚至是對你的外貌……該怎麼說呢，總之就是沒感覺吧，你沒有任何一樣重視的，就連你對自己的外貌也不重視。懂我意思吧？你就只是活著，也就不過活著，只想著玩，什麼都不想管。」

我笑了起來，「……你，果真是太了解我了。」
「不然怎麼當你哥？」奕雋倒回的順口，「或許等到哪一天，某個契機降臨到你身上，你會改變吧。」

「你怎麼肯定我到現在為止都不會改變？」我有些沮喪。

奕雋頓了一下，「因為，你太懶惰了。」

「……」

奕雋優雅的挪了挪身子，「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很自誇的說一句，我太了解你了。」

我真的不否認，哥哥很了解我。
無論是說話的言詞上還是什麼，私底下如果只有我和他，他對我的態度總是彷彿將我活生生的剖開，卻又很溫和的縫合起來。

我覺得哥哥反而比我更深沉，更難以捉摸。
或許他的個性我更不知道有幾面，他的笑容也是。

然後，就在此刻，當我要上高中的時候，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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榊原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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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

2樓發表於: 2009-03-19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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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16 《小說》赤蛇-参夢境

　
彷彿對失敗和死亡都無所懼怕，也毫不在意。
逐漸開始的是那個奇怪的夢境，後來……後來呢？

那充滿罪惡的意念，是死神的誘惑，除了我，沒有人能懂……

　

　　─参‧夢境─ LYyud

　
高中，其實我很茫然。

沒有任何科目是我最擅長的，可以說，我真的非常沒用吧。
我唸了高職，讀了私立的學校。

我迷惘，因為不曉得該如何選擇。

我只會畫畫，所以就因為一個原因讓我選了廣告設計科。

一開始進去這個班級，大家都是陌生的。
我對這個學校印象一直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非常糟糕。

因為以前哥哥就提醒我不要讀私立的學校。

Ｓｈｕ－Ｔｅ，是這所學校的名稱。

這裡地小，人卻爆多。

我一進去，就已經完全明白這學校的人是怎樣的。

愛罵髒話、上學飆車的也超多、挑戰校規的更不少。
我有時候都認為，我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上課有時候睡覺，有時後畫畫。
我很懷疑，我這個人是怎麼被造就成這樣的。

高一上學期模糊的混過了，緊接著就下學期了。

我過的很平淡，雖然被班上的幾個無聊人給設計陷害，可是我都不理不睬，不聞不問。
到最後是以無聲破碎的結局收場，要陷害我的那幾個人感情破滅了。

而我，其實才是真正的幕後操控者。
我私底下各自跟那幾個陷害我的同學講幾句話，就讓他們撕破臉了。

之後，就這樣時光飛快走過。
　

寒假開始了，而這時候，我在５０嵐飲料店打工也已經半年了。
我不再是菜鳥，也變成老鳥了吧？

雖然還是有些技術都很不純熟，但至少裡面的每一樣東西我都熟悉了。

哥哥一樣做吧台的工作，每次在泡飲料時，我去換茶都會發現有客人一直再偷偷看他。

是啊，哥哥奕雋真的長的很帥，很多女生都很仰慕他，男生也都羨慕他。
他人緣好到不行。可是我就是知道私底下還是有人會忌妒，會討厭他。

　
我上頭就是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哥哥。

　
哥哥奕雋優秀到爆，我卻爛的可恥。
可是哥哥卻始終一直對我很好很好，可以說是太好。

甚至超越父母。

　
雖然我無法摸清哥哥在想些什麼，但是他就是給我一種莫名的信任。

哪天我變壞了，他應該會很傷心吧？

我一直認為，變壞的人都會在行為上顯現。
可是直到那一天，我發現我錯了。

他們不需要用行動，他們只要去指使別人就行了。

直到………

某天放學開始……

好像從那天之後，我的生活就開始失去平衡般地………

宛如跌進一個深坑裡。

是的，就在那天，我打著哈欠，照往常地騎著腳踏車。

光想到又有該死的水彩作業以及印刷報告要畫要寫，我就很火大。
因為每天打工完回到家都很晚了，又玩不到電腦。

慢慢騎著騎著，此時眼前的馬路紅燈了，我便停下車，停在電線桿旁。

一張奇怪的廣告宣傳單就這麼在我眼前優雅拂過。

怪異的氣息在空氣中充斥著，我很肯定我的直覺沒錯。

而我的右手就像不受控制似的，抓住了那張傳單。

拿起一看，上面印著相當醜陋的字跡。

　

若肯前來，我們誠摯歡迎。 1zH?.-
夢境的地獄大門隨時為你而開。 zhd1)l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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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9DJ{T
我們是惡夢，我們正缺一人。 ]k^?=
缺一個演員。 {d;z3AB
,52 IR[I<T
8>#ZU]cG
誠徵一名。

　
我細細的看了看那張奇怪的傳單。

沒有任何住址，更沒有電話。

除了左下角的一個徽章。

一條蛇繞過一個盾牌和劍，伸展著惡魔翅膀。
下方還有一排細小的英文。

Ｎａｋｅｄ　Ｓｎａｋｅ

「這怎麼拼……直接翻譯的話不就是『赤裸的蛇』嗎？搞什麼神秘，」我伸了個懶腰，「一堆讓人看不懂的奇怪字眼……唉！」

我看著左下角的那個徽章，突然之間覺得那個圖案非常酷。

「到底是誰在惡搞啊，不過……這個圖案設計的真有意思，還是留著做紀念吧。」我將那張傳單仔細的摺好收進口袋，才剛抬起頭，才發現綠燈又即將變紅燈了。

「唉呀！這綠燈沒闖過去，又要等九十幾秒了！」我下意識用力踩著踏板，快速地穿越馬路。

我神經就是這麼大條，這麼不怕死，簡直像個白痴。

『叭────』

好大的一聲，倒是讓我警醒，但是我根本就來不及煞車。

一輛卡車就這樣快速往我這裡撞過來。
即將被撞上之際，我腦袋是一片空白的。

算了，死一死也好，我活著也沒什麼用，多活只是累贅而已。

只是……唯一讓我最掛念的………我……

　
我腦海中浮現奕雋那充滿自信的面容。

　

一時的眼冒金星，頭暈眼花，讓我來不及看清眼前。
一個巨大的黑色煙霧不知從哪竄出來，衝破了我的視線。

緊接著我摔倒在地。

我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等到我睜開眼睛，眼前的卡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了。

而卡車的車窗玻璃、以及血泊倒是散了一地。

「喂！小弟弟，你沒事吧？」有人用力搖了搖我的肩膀。

「……」我嚇到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好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怎麼搞的，都已經黃燈了他還衝，這裡可是大馬路！」
「現在的學生就是這麼衝動……都不長眼睛的！」
「剛我也嚇了一跳呢！」

人群議論紛紛，一片混亂，我依舊什麼都不曉得。

沒過幾秒，我感到有人從我腦後重擊了一下。

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迷茫之間，我睜開眼睛。

我醒在一個奇怪的空間裡。

我發現我是懸在空中的，這裡沒有地面，也沒有天花板。

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我一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很擔心，我會不會以後見不到哥哥了，我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尉玦憫，很高興你願意范臨這裡。」一個不高不低的聲音響起。
「誰在說話？」我茫然的問。

一個人就這麼憑空出現在我面前。

他眼睛非常細，面容有些扭曲，嘴唇很厚，沒有眉毛，頭上沒有頭髮，渾身只罩著一件黑色斗篷，身後揹著一把巨大鐮刀。

「哇啊啊！」我嚇的往後退，但是那人笑了，笑的很扭曲。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你是誰！？」我喘著氣問道。
「我是死神夢境裡的接待人，我叫睿。」

「……這裡是哪裡？」我又問。
「還用問嗎……當然是夢裡。」自稱睿的人回答。

「等等！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雖然知道自己很沒禮貌，但是現在我什麼也顧不得了。
睿嘴唇幾乎連動都沒動，「從你拿起傳單的那一刻開始，這裡就會記錄你的名字。」

「……太扯了！」我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感覺一陣痛，我驚恐的瞪向他，「你騙我！這裡根本不是夢境！」
睿詭異的笑了一陣，彷彿沒聽到我說話似的，「你現在是『赤蛇』的一員，請你好好的接受你的身分。」

「什麼鬼！」我大喊，「不過就撿到一張廢紙而已！你在唬爛我！」

　
「沒禮貌，」睿皺起臉，「有的人想拿到你口中所說的廢紙，都還拿不到呢，你該感到萬分榮幸了。」
　

我指著他道：「你別胡扯！誰會想拿到這種奇怪的東西？」
睿突然渾身透露出殺氣，「你再這麼無禮，可別怪我不客氣。」

「突然要我接受這種身分！到底是哪種身分？！這根本是騙人！這是夢！這應該是夢吧！？我根本自己就搞不清楚……」

我抓著自己的頭髮蹲了下來，狂亂的思索著，卻完全沒有頭緒，我現在到底是在夢裡還是現實？如果真的是夢，為什麼這種感覺會如此的刻骨銘心，而且還這麼真實？

「如果你沒撿到那張傳單，你現在早就死於非命了。」睿說道。
「什麼？」我驚訝的望著他。

「你不是闖紅綠燈嗎？你闖了，原本會被卡車撞死的，是『赤蛇』救了你一命。你非但不感謝，還在這裡大聲嚷嚷。」

　
「……怎麼會這樣…！」我心想不可能，可是這是事實。

但也太瞎了吧？

「那當時是誰打了我？」我突然問。
「我。」睿乾脆地回答。

「打我幹嘛！？」
「帶你來這裡。」睿聳了聳肩，「這裡本身就不是一般人該來的地方。」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氣，將情緒緩和下來，「我該做什麼？」

睿發出刺耳的笑聲，「你現在還無法見到『赤蛇』的主人，不過也快了……在這之前，你必須完成一項任務。」

　
「什麼任務？」我問道。

「任務會在你的手臂上顯現。」睿的聲音越飄越遠，我再度感到意識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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榊原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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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

3樓發表於: 2009-05-29 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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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一直重複著血洗血的鬥爭。

不要離開玩具和童話的世界。
相信我，大人都是骯髒且自私自利的。

　　─肆‧狂妄─

「小憫！小憫！」

我驚醒過來，差點撞到人。

睜眼一看，只見哥哥的臉映在我面前，最小的弟弟銘曦也是擔心的望著我。

「你總算醒過來了。」奕雋舒了一口氣。
我看著四周，問道：「這裡是？」

「醫院。」奕雋對我道，「有人在你口袋裡找到手機，撥了電話給我，我就馬上趕過去了。」

「媽呢？」我問。
「還在上班，她知道你沒事以後就回去工作了。」奕雋緊握著我的手，垂下眼簾，「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銘曦嘟著一張嘴道：「二哥！你害我們擔心個半死！」
「呵呵。」我笑著摸著銘曦的頭，「沒事的。」

雖然每次我跟銘曦只要說不到幾句話就吵架，可是畢竟還是家人嘛。
這就是親情吧，只有親情，才會如此之深。

「啊，痛……」我感到後腦一陣劇痛。
「先別亂動。」奕雋扶著我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你後腦有一個傷口，應該是撞到吧？不過醫生說，這很快就會好的，所幸並無大礙。」

「我只有後腦受傷？」我狐疑的問。
奕雋眨了眨眼，「是啊，你只有那裡受傷，其它地方都完好的。」

「那……撞到我的那個人呢？」我開始有些擔憂。
奕雋雙手抱胸，退到牆邊，「說到這個……我有聽路人的敘述。」

「哦？」我緊盯著哥哥，「是怎樣？」

奕雋轉頭對銘曦說：「銘曦，你先出去外面坐著等我一下喔。」

「哥，」銘曦好奇的問，「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我有一點事情要和二哥說，聽大哥的話，先去外面坐著乖乖等我們喔。」

「可是……」銘曦欲言又止。
「乖，聽話，在外面等，好嗎？」奕雋的語調溫柔，有種令人拒絕不了的口吻，撩撥人心。

「噢，好吧！」銘曦打開病房大門，走了出去。

我看了關上的門一眼，聳了聳肩，「喂，他走了，你可以說了。」

奕雋瞇起眼睛。

「有人說，在卡車幾乎要撞上你之際，突然冒出一團很淡，但是很像黑色霧氣的東西罩著那輛卡車，然後說你摔倒，之後就莫名奇妙的昏過去了。你知道嗎？你這舉動真的太莽撞、太衝動了，為了衝那九十多秒的紅綠燈，就這樣闖過去，等一下是會怎樣嗎？十字路口耶，你不知道很危險的嗎！？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老是這麼擔心！？」

「……」聽著哥哥慍怒的訓誡，我一句話也沒說。

「真搞不懂你在幹什麼！只有你做的出這種蠢事。」他對我罵道。
「那……車上的那個人呢？」我吞了吞口水問。

奕雋瞄了我一眼，「死了。」

「什麼！？」我驚訝道。
「不知是什麼原因，就死了。」奕雋撇開臉，「聽別人說的，可是他家屬好像沒什麼反應，應該是斷絕關係還是怎樣我不曉得。」

「……」雖然說，是個沉重的消息，可是我反而覺得沒什麼。

反觀自己的哥哥。

即時他很生氣，依然是可以心平氣和的罵人。
但我寧可他破口大罵，也不希望聽到他溫和的說話。

這樣只會讓我充滿罪惡感。

可是他就是這樣，溫柔中帶著殘忍。

「你闖那個紅綠燈，該不會是想自殺吧？」奕雋突兀地問了我一句。

我愣了愣。

「我……」我欲言又止，不過還是緩緩道出：「我很沒用，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我真的一直都覺得我很沒用，我上面有一個你這麼優秀的哥哥，不僅多才多藝，而且受人歡迎，爸媽從以前開始就很寵你了，不是嗎？可是我呢？我怎麼想？為什麼爸要幾乎天天打我呢？你就沒有，銘曦也沒有，你知道我心裡多麼不平衡嗎？我每天想著自殺！想到快瘋了，你有想過這點嗎？但是你一直這麼照顧我，甚至比爸媽更加照顧我！？又是為什麼？我活著，我活著又怎樣？」

我憤怒的瞪著哥哥，但是他認真的看著我，不發一語。

我繼續道：「是，你也知道我只是活著，也只是活著，什麼都懶！我只會畫畫，什麼都不會，我不喜歡學東西，不喜歡念書，每天只喜歡打電腦，玩線上遊戲，當宅男，每天像個少爺一樣的吃喝玩樂！這樣行了吧！？我活著，倒不如讓我死去，反正我是個累贅！我死了，媽也不會傷心的，你呢！？你會……你………」

我的話突然哽住，說不出口。

安靜的單人病房內，靜的可怕。
沉默了半晌，奕雋一臉面無表情。

「怎麼停了，繼續啊。」

「……」我征征的看著哥哥，依然沒回答。

奕雋嘆了一口氣，「你要我跟你說幾遍，小憫。」
「什麼？」我根本搞不懂哥哥在想什麼。

「你值得的，我說過了，你永遠是我唯一可以坦承真正面對的家人。」奕雋中肯地道，「你從來沒認真聽我說話。」
「誰說的，我有好不好……」我抗議。

「如果真的有，你不會存疑。」奕雋回道，「你不會一再的對我抱怨。」
我感到火氣又冒上來，「你說什麼啊！你真的不懂我的感受，你根本就不懂！」

奕雋冷冷的笑了，那笑容令我看了發寒，「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嗎？你覺得，我從來都沒顧慮過你的感受？」
「……」我開始有點接不上話，「你是有……但是……幹！你很機車，你真的是人嗎？你幾乎什麼都會，什麼都學，但是！我什麼都不會！每次都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又很無知，什麼都不懂，每天懵懵懂懂的過日子，當然是浪費生命。」

「要我跟你說幾次，」奕雋皺眉，「不要罵髒話。還有……那是你的心態以及個人問題，想學不學，我就是勤勉，我肯學，我希望自己有一技之長，而你每天荒廢，每天懶惰，很好的機會我有時候甚至都放水給你，你卻不要，還將它扔掉，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另外，我問你，我有哪次真正對銘曦好過了？」奕雋這次說的倒溫柔，但是卻語帶諷刺，「對他好，不過就是表面上，老媽所看到的那個假象，你自己也心知肚明不是嗎？虛偽你懂我懂，我們都是演員，你也很清楚。我沒有最好的朋友，也沒有什麼真正可以談心的家人，唯一只有你，尉玦憫，我每次都是把重心放在你身上，你自己感受的到，那種刻骨銘心。」

「我們的對話是真心的，還是……你我都在耍心機，都在演戲？」我緩緩的問。
奕雋優雅的微笑，「你認為呢？一個破碎的家庭，能有什麼好？就是因為內部破裂，才導致至今，如果不是這樣，我們豈會心智扭曲？」

「你心智哪裡扭曲了！」我反駁道，「你又不是我！你是我最完美的哥哥，以前爸所說的，你是家裡的榮耀，尉奕雋！」
「哈哈哈……」奕雋笑的淒涼，「你果然不了解我，小憫！」

「我不了解你？真的嗎？」我狐疑的反問。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戲呢，說不定你很清楚。」奕雋冷然道。

是的，其實我很清楚。

哥哥只有在我面前才會露出他自己的情緒，露出自己的脾氣。
他真的沒有騙我，他至始至終都是將我照顧的無微不至。

只要我想要什麼，想買什麼，想吃什麼，他每次都一定會帶我去買，或是帶我去我最喜歡的地方。
他很盡力，真的一直盡心盡力的顧著我，我真的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哥哥了。

哪天，被他背叛了，我也無所謂。

然而，無論是對於母親也好，銘曦也好，哥哥他永遠都是面帶微笑。

更不用說是外人了，他天天都在演戲。

我能很肯定的下定論，他眼中只有我一個弟弟。

……

思忖至此，我心裡已經有一個底了。

「……對不起。」我低下頭，靜靜的說。

「沒關係。」奕雋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我旁邊，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在醫院再休息一天吧，明天就能出院了。」

看著哥哥打開病房的門走出去，我突然心血來潮捲起自己右手的袖子。

我驚駭的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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榊原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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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

4樓發表於: 2009-05-29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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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也是枉然的，塑造一個沒用的結局，將之毀滅。
一瞬間消失了，太美麗了，過分地悽涼。

我只是為了打發無聊才多管閒事的。

　　─伍‧宿命─

「這是什麼……」

我看著自己左手臂，有點不敢置信。

一個彷彿烙印在我手上的刻痕，異常清晰明顯。
那是『赤蛇』的標記。

一條蛇繞過一個盾牌和劍，伸展著惡魔翅膀。
下方還有一排細小的英文。

Ｎａｋｅｄ　Ｓｎａｋｅ

我真的應該再也無法擺脫這命運了吧？

此時病房的門再度被打開，我快速拉下自己的袖子。

「……小憫？」奕雋探出頭問道。

「哎？」我抬起頭，尚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醫生說你可以出院耶，要不要今天就先回家休養？」奕雋笑著問。

「好，當然好。」我一口答應，我一點也不喜歡待在醫院。

「那就走吧。」奕雋露出微笑，「怎麼了？剛剛我開門時你好像有些緊張。」
我搖了搖頭，「沒事啦，只是你突然開門，我正在想事情，就嚇了一跳。」

「原來如此。」奕雋打開房門，「銘曦，我們走囉。」
「好！」銘曦蹦蹦跳跳的跑到他旁邊。

我安靜的跟在哥哥和弟弟身後，絞盡腦汁思索著。

我如果只有後腦杓受傷，那應該是代價吧。
那個自稱睿的死神把我帶入另一個空間，讓我避免受到傷害。

所以說，到頭來，還是……

還是赤蛇救了我……

雖然我到目前為止真的什麼都不了解，什麼都不懂。
我對這個組織？或者該說是夢境，一點頭緒也沒有。

可是我開始想查清楚了。

踏出醫院，很重的消毒水味也聞不到了。

由於市立醫院離我們家很近，所以就用走的。

「小憫，」走在回家路上，奕雋問我道：「你知道當初爸怎麼取我們的名字嗎？」
我抬起頭，「我們的名字不是用算命的嗎？」

「怎麼可能，」奕雋微笑，「爸不喜歡那種的，他覺得算命的不好。」

「所以爸是自己取的？」我問。
「對。」

我有點感興趣了，「那你說，爸怎麼取我們的名字。」
奕雋一把搭住我的肩膀，接著摸了摸銘曦的頭，「跟你們說哦，我先從我開始，我的名字，奕雋；『雋永』的雋，甘美而意義深長，耐人尋味。」

「你的名字聽起來本來就很深遠了。」我說道。

「呵呵，」奕雋瞇著眼睛笑了，那抹笑看了令人不禁為之動容，「接著來說銘曦的，銘曦的曦，意指著『晨曦』的微光喔。」
銘曦笑的很開心，「那是指好的意思嗎？」
奕雋回問：「難道要不好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名字倒是取的有某種不好的涵義，可能是我自己想太多也說不定吧。

「最後，是小憫的喔，玦憫的憫；『憐憫』，彷彿看透人世間，無所畏懼，卻又消極的令人不禁嘆息。」

「……」聽完哥哥的解釋，我有種詭異的感覺。

我覺得爸很會取名字，就連銘曦的曦也取的很有意思。
我們的名字，都是爸親自取的。

會不會到最後是由誰來親自了斷？

此時的我，突然很想看看，所謂的『赤蛇』到底是怎樣的。
可是要怎麼去之前的那個空間，還是一個問題。

那個似夢非夢的地方。

嗯，這個秘密就暫且藏著吧。
絕對不能讓家人發現。

雖然我很想跟哥哥說，可是還是按捺下來了。

學校，果然。

照往常的，我打著哈欠，踏著階梯，慢慢走著。

往教室的路上，其實並不遠，只是太高了。
我們的教室在六樓，爆遠的。

即使在班上，我再怎麼沉默，再怎麼孤僻，還是會有跟我比較好一點的麻吉。

不過也就兩個，但是我已經覺得綽綽有餘了。

錡緋，明明是個男生，但是給我的感覺卻是有點娘。

他的眼睛很漂亮，外貌也很漂亮。我如果看他穿便服，要不是因為比較中性，我還會以為他是個女生。
之前班導排座位他坐我旁邊，我無聊下課在畫畫時，他就湊過來看。

他一句：『你畫畫好屌！』我倆就認識了。

璦瑧，這個女的，神經有點大條，長的蠻普通的，不過卻是個很可愛的女生。

她當初只因為喜歡我畫的畫作，就一直死纏爛打的和我要，最後我把畫作用很便宜的價格賣給她了。

然後我們就莫名奇妙的認識。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人總是喜歡跟著我，跟在我身後，下課也喜歡跑來找我。

可是，分組也是有好處的，我也一直和他們在一起。
高一下學期時，被那幾個喜歡聊八卦的無聊人陷害，這兩人的其中一人倒是陪我一起演戲。

是因為那時候，班上有個女生叫宜媛，她喜歡錡緋，她看我和錡緋很好很好，就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忌妒。
我真的覺得她很白目，跟她也不熟，再加上自己是個男的，這到底有什麼好忌妒的！？

只因為我和錡緋太好，那女的佔有慾又太強。

可是，女生就是女生嘛，忌妒心強就開始準備挑撥離間了。
結果有好一陣子，錡緋就和宜媛走的很近。

宜媛幾乎每天都在和一群人聊八卦，包括錡緋也是，一天到晚聊班上每個人怎樣怎樣的。
班級被搞的烏煙瘴氣，一堆同學都開始討厭他們那群人。

當然我也被聊到，而且被形容的很慘，哈哈。

然後錡緋就開始不理我。
後來流傳出來是說，有人說我是同性戀之類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我也不想懂。

唉，即使說，是朋友，但是也沒有深交，想想說算了。

後來又有人干涉這檔事，幹，頓時我覺得超煩的。

然後他們那群人很扯，說自己裡面聊的八卦不要洩漏出去，結果之後還是洩出去了。
宜媛聽到朋友說，是錡緋把他們裡面的事情說給我聽的。

宜媛當下簡直是超生氣。

剛好他們破滅的那天，我慢悠悠的對宜媛說了一句話。

「我和錡緋只是在演戲而已。事實上，妳不覺得妳才是一直都被我們玩的人嗎？」

這句話不僅害到錡緋，也搞的氣氛整個僵掉。

宜媛氣的渾身發抖，當天就下定決心，從此以後不再和錡緋說話。
而錡緋也跑來和我道歉，說當時是他不對，所以我們又言歸於好，彼此不計較之前的事。

唉，有夠可悲的人類，真是太可憐了。
就是有如此無聊的人，搞一些有的沒的，看了都覺得欠扁。

我覺得生活真是爛透了，一個平淡無事、獨善其身的人，也可以被人說壞話說的如此離譜誇張。
不過之後我又想想，反正嘴巴不是長在自己身上，多說也是無濟於事。

我的後腦杓雖然還在受傷，不過隔天我還是一樣，照往常的去學校。

早自修我就開始拿出白紙來畫畫，畫到下課，一個人拍了拍我的背。

「玦憫！玦憫哎！你腦後怎麼啦？」錡緋走到我旁邊笑嘻嘻的問。
我皺眉，「我出車禍。」

「啊，真不幸，節哀順變。」錡緋說的很快，「你這傷痕很特殊，難道都沒人發現嗎？」
「什麼意思？」我有點搞不清楚錡緋究竟想說什麼。

他漂亮的眼睛眨呀眨的，「你應該有去醫院吧？」
我頓時覺得莫名奇妙，「當然有啊，你這什麼爛問題。」

「那你……醫生沒說你這傷口很奇怪嗎？」錡緋抿了抿下唇。
「沒有啊。」我狐疑的望著他，「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錡緋意味深長的望著我，「你這不是被死神所傷的嗎？」

什麼！？他知道？我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怎麼會知道！？」我猛然從座位上站起，抓著他的衣領問。
「哎呀，太激動了哦，這位大哥。」錡緋露出微笑，「這個沒有什麼呀。」

令人出乎意料的，錡緋也拉開自己的長袖白襯衫。

他的左手臂上，有著『赤蛇』的標記。

「你……你也是！？」我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我也是演員之一，玦憫。」錡緋靜靜的笑著。

「……」我大概已經猜的出半分了。

這也未免太湊巧了，難道一切都是巧合嗎……？

錡緋說道：「你是因為一張傳單的關係吧？所以這是個緣份，要好好珍惜喔，加入『赤蛇』，絕對只有好沒有壞。」

「是嗎……」這麼籠統的說法，誰都會講吧？
「我們無時無刻，都是個演員喔，要當的稱職，也是需要本領和技巧的。」琦緋燦爛的笑了笑。

「就由當初來講，」他輕描淡寫的解釋，「記得宜媛那件事情吧？她不是從中挑撥離間，讓我們兩個彼此不理對方嗎？我也只是無聊配合她，在跟她玩玩的而已。沒辦法咩，人生太無趣啦，偶爾換我來玩玩那種白爛的智障也好。」

我蹙眉，「所以？」
錡緋對我笑了笑，「所以，我覺得呀，你也有那種資質。」

「拜託，其實我很沒用的好嗎？」我攤了攤手。

「你會比我更好吧，」錡緋指著我的右手，「你很會畫畫。」

我大嘆，「你錯了！其實我很糟的，這根本沒什麼，我哥什麼都會，就連繪畫他都比我強，我都被比下去了。」
錡緋挑眉瞥了我一眼，「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長期都有一個哥哥在你上面，他比你優秀，所以你就被比下去。」

「相信我哦，『赤蛇』會很喜歡你這項才能的。你的技能，將可以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雖然很擔憂，可是我心中卻是興奮又害怕的。

「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錡緋熱心的問。

我微微抬起自己的左手，「夏天我們穿的制服是短袖，難道這烙印不會被發現嗎？」
「這個印記，」錡緋頓了頓，「只有『赤蛇』的成員才看的見，才感應的到，一般人並不會察覺。」

「嗯……」幸好，不會被哥哥發現。我鬆了一口氣。

「那，要怎樣才能去『赤蛇』這個地方？」我問。
錡緋皺眉，「你還沒完成第一個任務吧？要先完成，才可以進去『赤蛇』喔。」

「……」我沉默了幾秒，「你對這個組織很了解嗎？」
「我是裡面的元老，」錡緋一派輕鬆的回答，「我從小就知道『赤蛇』了。」

「喔……」

「另外，『赤蛇』並不是一個組織，它是一個死神的國度。」錡緋糾正。
「……死神…」我喃喃說道，「它是個國度？」

錡緋點頭，「對，『赤蛇』擁有一個空間，一個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空間國度。」

「那我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要怎麼看？」我好奇的問。
錡緋神秘一笑，「距離你執行任務的時間還有一個禮拜耶，你這麼急著想知道？」

「我可以先知道嗎？」我有點擔心的問。

「想先知道，就要先提早執行喔。」錡緋笑的樂不可支。
「嗯。」看著他那張過分漂亮的臉，我也開始有點想揍人了。

我率先問：「你的外表，是與生俱來的？」

「不是，」錡緋搖了搖頭，「只要加入『赤蛇』，你的外貌，就會被改變。」

「…………」那不就代表我也會被改變？

「先別想這麼多，」他安慰我，「只要主人中意你，說不定還不會讓你變勒。」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先來看看你的第一項任務吧。」錡緋突然拉開我的左手袖子，接著開始輕聲唸咒。

『這就是把隻字片語所捨棄的，雙手所象徵的世界。』

一道很小、很淡的詭異黑氣從錡緋手中竄出，接著纏繞住我的左臂。
在我極度震驚之下，我的手上彷彿夢幻似的開始緩緩浮現幾個非常細小的字跡。

殺掉一個你在教會所憎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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