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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玄宗这一辈的弟子里,金鎏影是个标准的好师兄也是个标准的好师弟,勤奋刻苦好学上进,举止端方进退合宜,虽略嫌寡言少语不好交际,但那时候要流行颁个奖状评个先进的,金鎏影也肯定够标准捧个一面墙的回来。可怎么瞅他骨子里都透着股落落寡合遗世独立的劲儿,既不如苍举手投足间的威严高深,亦不若赭杉一般木讷可亲。饶是他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依然只有紫荆衣一人与他亲近。 1'JD=
反之亦是如此。 E"6X|I n
于是大家也就习惯了金紫两人形单影只地出双入对着。 Ab2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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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道子分家的时候,众人研究半天,发觉若论搭帮接伙,金紫两只的君子之交,也就长袖善舞言笑无拘的墨尘音算得一个,于是宗主大笔一挥,赭墨跟金紫打了包,五颜六色团跟了苍。金鎏影习惯性地蹙着眉,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不吭声,紫荆衣想说什么,瞅他一眼又咽了回去。从此玄宗有了弦部和奇部,各修各的道,各布各的阵。 {e"dm5
这之后,奇部在正课之余一直忙于修炼四奇阵,练得很艰难,很苦,每日都排至三更半夜。好在金鎏影熬夜读书早成了习惯,倒也不觉得难过。道境从来就不是世外桃源,对于迟早会降临的兵燹战火,大家心照不宣。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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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四奇住的小院落里总是很安静,即便难得的闲暇,四个人也很少出去,金鎏影与赭杉军都不大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苦笑着,一个听墨尘音打趣一个听紫荆衣讥诮。风吹起门口悬着的细竹帘,发出细碎的哗啦啦的声响,又淹没在隔壁弦部喧天动地的大笑里,隐隐约约还夹杂着悠悠笃笃的琴声。金鎏影正听紫荆衣吐槽,忽然愣了愣,才发觉有好些日子没瞧见苍了。 ?IF)+]
听说苍已经是弦部的众望所归,听说宗主指派苍去苦境巡查分部,听说苍已隐隐凌驾于众同辈道子之上,听说苍在术法考试中的表现连一贯挑剔的尊者都赞不绝口,听说…… q9]IIv
其实往日里两人遇到了,也不过是淡淡地打个招呼就各自走开,但也许是无风无浪一成不变的日子过得太久,金鎏影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是几时苍成了心上一个死结,绕了百来个麻花圈解不开。他拧着眉发呆,紫荆衣抱着酒坛熟练又顺手地一扇子抽过去:出什么神?蜡烛要烧到头了。 +.kfU)6@
金鎏影仍是不说话,半晌才伸手捏熄了烛火:睡罢,今天不念了。 P6\6?am
月色清辉自未插好的窗屉缝隙悄悄踱进来,铺了一地银白。蜡烛烧成了奇形怪状的一滩,烛泪软绵绵地堆叠着。紫荆衣看不清金鎏影的神情,只觉得他的声音冷淡得让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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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紫荆衣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金鎏影,你听到了么? r|eZv<6
他没有说听到什么,金鎏影也没有问。浩瀚而悠然的琴声飘飘荡荡地传来,清晰得仿佛近在耳旁。 /<{:I \<
金鎏影重重地把窗屉拽下来,屋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然后心平气和地说:听到了,睡觉。 02=lsV!U
金鎏影躺下来闭上眼,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当他还是团子的时候,苍就这么坐着,眯着眼,似睡非睡地拨着琴。 w!&~??&=}
如今很多很多年过去了,金团子成了金道长,时间却好象在苍身上失去了效力,他不老,也不死,仍然眯着眼对着琴,指间翻涌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