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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羽梓嬛
網的鞦韆空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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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1-07
鮮花(
362
)
樓主
發表於: 2010-09-15 18:24
只看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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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5 光線(全)
0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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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四周似乎變得有點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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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宙，起床了。太陽曬屁股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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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人的聲音伴隨著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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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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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宙∼。」搖得更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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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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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宙小宙小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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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我張開眼睛狠狠瞪視吵醒我的人。「玦，一大早你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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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叫小宙起床啊。」玦眨了眨眼，神情十分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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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假你叫我起床做什麼？」我睨了一眼對方身上穿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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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今天放假？」玦愣了一下。「算了，反正外面天氣很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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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拉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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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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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不要每次都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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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還沒刷牙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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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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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玦是鄰居，從小就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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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間隔壁剛好是玦的房間，我們經常跑到陽台講話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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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幾乎都是玦在講，我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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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我們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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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習慣獨來獨往，所以我只有玦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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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玦和我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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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笑著，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身旁老是被人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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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找他們？」某天下課，玦一如往常的坐到我前面和我講話，我在他講到一半時突然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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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玦因為我突來的問句呆了一下。「不了，因為他們和小宙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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玦說這話時笑得很開心，連外頭照進教室裡的陽光都比不上他笑容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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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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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只有一個人，他們有很多朋友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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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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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深知我個性的玦，是不會做出同情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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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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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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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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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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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知道玦是我朋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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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對我而言，比起家人，玦更加親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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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總是忙著工作的父母，經常陪在我身旁的玦更像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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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放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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玦雖然總是拖著我跑，卻沒做過讓我忍受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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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總是跑到我房間，拉開窗簾叫我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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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做什麼，還會順便拉我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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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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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說什麼，玦就能明白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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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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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真的惹火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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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微笑著，是玦的優點，同時也是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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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難過、明明不快樂，卻還是勉強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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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是不想讓人擔心，但我真的不喜歡強顏歡笑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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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死了。不想笑就不要笑，勉強自己只會讓表情很難看。」每一次，我都會冷著一張臉跟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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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只有小宙知道呢。」每一次，玦都會邊笑邊哭回答我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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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日子會就這麼下去，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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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忘了，人生是充滿變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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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人生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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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天玦請假沒去上課，我放學回家經過玦的家門前，看到他們家門口的靈堂，靈堂上擺著玦的照片時，我腦中閃過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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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宙啊。」玦的媽媽看到我後，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謝謝你跟小玦當朋友，那孩子總說能夠認識小宙很開心。有空記得來這.....看看小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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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回到家的，這幾天的生活是怎麼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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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過神來時，是媽媽打開房間的電燈，出聲說話拉回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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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房間這麼暗也不會打開電燈，窗簾也不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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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窗戶，窗簾真的是沒拉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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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玦請假的那天早上並沒有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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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看他家大門關著，沒停機車，還以為他們全家都出去上班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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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點納悶玦沒來叫我，但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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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玦昨晚出外發生車禍正在醫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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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玦斷氣的那刻，我正在學校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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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見到玦的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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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別人跟你講話都沒在聽嗎？一點反應都沒有。」媽媽走到窗戶旁拉開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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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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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看到玦站在我面前拉開窗戶，和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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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似乎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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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明白，玦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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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樣房間不是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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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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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還是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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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世界還是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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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我正在泛著寒意的幽暗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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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燈泡的光，只能照亮房裡，卻照不進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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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沒有任何一種光線能從外面照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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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曾經照亮寂寞內心的光線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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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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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也同時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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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照亮世間的光好遙遠，遠到我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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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它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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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早已經離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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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玦死亡的那天，一同消失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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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此帖被夜羽梓嬛在2016-12-20 23: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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