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0 寻春 (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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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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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6)

樓主發表於: 2010-10-10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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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寻春 (羽慕)

——这处地方是不错，但庭院显得空落的多。

慕少艾懒懒靠在羽人非獍肩头，无意中瞥见了窗外的院子，只有杂草横生，在皎皎月下，空寂荒凉。

这句话明显是说给羽人非獍听的，所以，羽人非獍只是抬头看了眼慕少艾，用很淡的口吻道：“你喜欢什么花？”

“木芙蓉好不好？可以入药，花色妍丽，花期又正好是秋季。”慕少艾想是早有打算，话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一改往常慵怠的语调。“好。”羽人非獍低下头，在相绕纠缠的墨发和银丝间，寻得他的唇，轻啄了下，大概有束发缠的紧了，他一动作，便扯疼了慕少艾。

慕少艾微皱眉，眼角那黥印，妩媚如蝶。

那夜的光很亮透，大概月色很好，慕少艾面似玉雕，泛着精致又脆弱的光泽，羽人非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认真的看过他了，那一眼，只觉得胸口涨满了幸福的滋味，连呼吸都浑浊了。

他趴在他身上去摸羽人非獍枕边的黄玉烟筒，羽人的手卡在他腰侧，稍一用力，将他圈进自己怀中，沉声道：“睡前别抽了。”慕少艾就着那姿势仰着头，故作哀怜道：“羽仔，睡前不抽，我会失眠的。”羽人非獍松开了手，神情清冷，依旧很淡的口吻，道：“那我明天烧了它。”慕少艾摸着烟筒的手抖了一抖，然后很认命的趴回里侧，闭眼安静睡着。羽人非獍扯过薄被替他盖上，指腹划过他的面颊，动作轻柔，嘴角微掀道：“明天我去买木芙蓉的花种。”

已是子时，羽人非獍尚未睡意，他垂下眼，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墨发在指间书页上纷纷扰扰，他看了看身侧慕少艾的睡颜，心才静了下来。慕少艾睡得迷糊之际，忽然翻个身，朝羽人非獍这边挪了挪，嘴里嘟嚷着，“羽仔，有蚊子。”虽以入秋，但天气还是较为闷热，他们蚊帐收的早，难免的被蚊虫叮咬。慕少艾睡眠一向堪浅，轻微的声响也会令他惊醒，所以，平日入睡，总是窝在羽人非獍的怀中。

蚊子这东西，若只是叮人生包也就罢了，偏还要嗡嗡的围着人转来转去，性又狡猾，凭着一股子热血是很难捉到的。

羽人非獍皱着眉想了想，将手中的书摊开，在慕少艾面上轻轻的扇着。

桌上的油灯渐渐灭了，天却微微亮了。

羽人非獍倚在床头，朦胧的睡着，早已酸疼的手还是潜意识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晨曦的阳光是暖黄色的，一点也不刺眼，甚至带着几许柔和，透过窗，像流水一般，轻缓。

桌上有几枝挂花，也不知道慕少艾从哪里摘来的，香味已经变淡了，米粒似的花有的已经枯萎，颜色转深，簌簌地的落了满桌，还有一碟昨日吃剩的糕点，大概是松子酥，慕少艾嫌它不好吃，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在一个秋日的清晨。

慕少艾说，羽仔，我去隔街的茶楼听曲，你若回的早，便来寻我。

羽人非獍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带着宠腻的味道。

他站在慕少艾的身后看着他离开，鹅黄色的明媚，拖曳着一道华丽的剪影，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人连背影都这么的美好。

而他正和这个人，相爱着。

回来的时候，院门紧闭，明显没人回来过的样子，羽人非獍眉头微拧，转过身，就去隔街找他。

路上遇见很多人，惊慌失措的喊着：起火了。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比那残阳血色还要浓艳的颜色，映染了半边天，其间还夹杂烧的正旺的噼啪声。

正是慕少艾听曲的茶楼，羽人非獍心下一紧，脸色瞬间苍白，他连连挥开迎面跑过来的人，不顾一切的往茶楼冲去。

茶楼前，围着一大堆的人，有嚎啕大哭的，也有从火中逃生的，断断续续的描述着里面的景象，说，我被一个人扔下了窗，那个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羽人非獍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一个个的找着，看着，没有少艾，没有少艾，那么多的人里面，惟独没有慕少艾。

他心凉到骨子里去了，那只有一个可能，慕少艾还在里面。他决然的要冲进火海，却被人拉住，道，小伙子，你现在进去是找死啊。

羽人非獍急红了眼，像只即刻要吞人入肚的猛兽，将那人狠狠甩开，没了一贯的清冷，只道，他还在等我救他。

灼热的火焰热流把他的发冲散，白衣似雪，墨发狂乱，他的面庞是凛冽的不畏一切，他已经闻到了发丝被烧焦的味道，衣角翻起。

万一他没死，你又死了怎么办？有人冲他大叫，他的脚步顿了下来，望着那大火，顿感无力，全身的血液都被烧干了，化为了灰烬。

他是靠这句话活下来的。

他死了，若慕少艾还活着，他该怎么办？

可是，若慕少艾死了，他还活着，又该怎么办？

羽人非獍在黑暗中睁眼，满室的寂寥，他习惯性的往身侧望去，是冰凉的枕席，在月下，无处遁隐的寂寞。指一寸寸的蜿蜒在慕少艾曾睡过的地方，深刻入骨。

窗外，被风拂过的木芙蓉，发出一种近乎天籁的沙沙声。

花开正好。皓月如昼。

少艾，你看，木芙蓉已经种好了。

它们盼你而归，已经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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