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6 【人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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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我知道你也不能帶我回到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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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樓主發表於: 2011-06-06 23:4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06 【人如故】

管理提醒︰本帖被妃茗執行鎖定操作(2022-02-17)

雖然用這個當端午節賀文很奇怪

不過一時只想到這個,就先發了

另外關於合巹的詢問,冰心在這裡順道回覆

會不會在八月場再版,冰心會在這幾日決定,若是確定再版,會在訊息宣傳區公告

感謝大家給合巹的熱情肯定

【人如故】

銷聲於武林已有多年的詩意天城捎來了封信。

帶來了許久不見的故人消息。

雖然許久不見，仍然是一樣戲謔的性子，一點也不想壞了損友兩字的名聲。

整封信只有三句話，第一句是禮，第二句還是要禮。

嘯日飆的孩子滿周歲了，這個禮自然是非送不可。

醉飲黃龍在他的兄弟與尚風悅聯手費盡心思的尋求復生之術，經過多年，總算得以撿回一命。

重生是天大的喜事，當然禮數也是少不了。

一天天反覆著同樣的事，在醒睡之間，一點一滴的流走了時光。

他的世界靜止了，但是別人的時光，卻還在一點一滴的往前走。

退隱之後的日子說好聽是悠閒，說得直白些就是等死。

以術法維持的櫻花林四季常在，每日自窗內往外看，都像是才剛住進來的那一日。

因為鎮日沒事，睡得多了，好幾次迷迷糊糊裡醒來，半睜著眼往窗外看，昏沉的午后天光，透過迷濛的櫻花林間，似乎覷得一抹衣袂無聲無息的閃過。

回過神時，他總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站在櫻花林下，身畔是一臉擔憂的小免。

櫻花四季綻放，隱沒在花叢深處的拂櫻齋，風中卻透不出櫻花清冷的幽香。

「如此良辰美景，可惜花香不肯入懷，只好到林下尋覓了。」為了化去少女眉心的憂愁，他打起精神，若無其事的笑著。

少女聞言緊緊皺起眉心，擠出一邊的眉山，「楓岫阿叔，屋內很香…」卻驀地止了話不說。

斂起四游的心神，退隱後深居簡出，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修長的指節俐落的拈起青玉筆，在硯台邊緣順了順筆尖，想著回信，卻怎麼也答不了信中唯一的問題。

該回答照舊？還是如常？或是託福，一切尚算安好？

不想掃了好友的興，但是對於靜止的時光，他卻想不出能夠加上喜氣的形容。

這對一向口舌伶俐過人的他而言，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事。

反覆想了數回，總算拿定了主意，楓岫一揮衣袖，瀟灑的落了數字。

『花開四季，日日皆紅。世事皆變，唯此長駐。』

捲起了信，隨手折成一隻紙鶴，向著半空中徐吹了口氣，白鶴輕振帶著墨斑的雙翅，隱入天際。

＊＊＊

約定的日子到了，楓岫帶上了自拂櫻齋酒窖中拿出的兩罈老酒，又提了一籃市集裡買來的各色水果，才帶著小免一同前往詩意天城。

同樣是退出江湖的人所居住的地方，不同於雖然春花綻放，卻暮氣沉沉的拂櫻齋，詩意天城充滿著動人的朝氣。

剛走進門，便聽得嬰兒清脆的笑隨風傳進耳畔，逗得人不由得亦彎起唇角。

雖然火宅佛獄已非昔年情景，但是因為曾經被囚禁過，自踏入四魌界的範圍，就一直苦著一張臉，一聲不吭的小免睜大雙眼，提起裙擺，一馬當先的衝了進去，險些一頭撞進素還真託人送來，肚子裡裝得滿滿是酒的大壽桃裡，幸好玉傾歡眼明手快的拉了她一把，讓聽說了楓岫來到的消息，正快步往大門走來的尚風悅取笑了一陣。

「明明約好是巳時，你怎麼到現在才來？就算是想逃避被人喚去做幫手，也做得不著痕跡些。」

聽著尚風悅熟悉的玩笑話，楓岫揚起了唇角，「欸，好友此言差矣。現在還是巳時，怎能說是吾遲來？」

「再不到一刻就是午時。」

「那是來得巧了。」

尚風悅笑啐道：「十年不見，讓吾一句也不甘願。」

楓岫雙手立起羽扇，以扇掩面，作勢一揖，「楓岫為這驚險的一刻致歉。」

尚風悅笑睨了楓岫一眼，沒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盤桓，「拂櫻齋……還是老樣子？」

「吾不是已在信中說明？」

尚風悅給了楓岫無奈的一瞥，「吾只是想著上天會不會多發好心，奇蹟大放送。」

「很遺憾沒有。」

一時相對無言。

兩個人沉默的在梅林下站了片刻，尚風悅清了清嗓子，「時間差不多了，快進屋吧！嘯日猋還等著你這個千年大神棍給他的兒子卜上一卦。」尚風悅說著突然壓低了嗓子，「雖然他說吉凶不要緊…但是你千萬可得撿著好話說。」

楓岫笑著拍了拍尚風悅的肩頭，「放心，楓岫也不是頭一日識得他了，不會與自己為難。」語罷兩人故作一臉高深莫測的互看了眼，旋即放聲大笑。

＊＊＊

走進主屋，入眼的賓客不算太多，幾乎都是熟面孔，環繞著站在廳中央的醉飲黃龍，今日的另一個主角，雖然被嘯日猋抱在懷裡，卻不安份的直探向放著琳瑯滿目的奇珍異寶的石桌。

待賓客都已進到廳中後，醉飲黃龍說了幾句場面話，便開始了抓周的儀式。

嘯日猋才剛將孩子放到石桌上，早已看中了目標的孩子立刻一路心無旁騖的直爬向寶刀……旁的胭脂盒，一把抓起胭脂盒就往嘴裡送，滿堂的賓客一時面面相覷，待醉飲黃龍放聲大笑後，才跟著笑了起來。

嘯日猋又好氣又好笑的連忙抱起玩得不亦樂乎的兒子，拿衣袖直接替他抹起了臉，「什麼不好選，偏偏拿了女人家的東西……真是阿呆！」

笑劍鈍在一旁聽得忍不住悶笑了聲，見弟弟一臉抑不住的困窘，連忙想著說些話打圓場，「抓周不就是個形式，不用太認真…」

在眾人的哄笑中一直沉默的楓岫，冷不防插了句話，「吾倒是覺得傻些才好。」

嘯日猋斂去了笑，「這是什麼意思？」

尚風悅見氣氛不對，立刻開口：「嘯日猋，楓岫的意思應該是……」

楓岫不慌不忙的朗聲吟道：「人皆養兒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唯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嘯日猋聞言，褪去了臉上的怒氣，深深看了楓岫一眼，轉身走向不遠處的玉傾歡，將懷裡的孩子交給她，又去拿了兩只大碗，才大步走了過來，抓起桌上的酒罈，倒了滿滿兩碗的酒，遞了一碗給楓岫，「吾先乾為敬。」

楓岫收起羽扇，看著說著端起大碗一仰而盡的嘯日猋，口裡笑著喊了聲好，將碗湊進唇邊，濃烈的酒香猛然竄入鼻息，令平日不喜飲酒的人一時有些暈眩，卻是一飲而盡！

「好！」嘯日猋大聲吆喝，兩人玩笑的抬起手，響亮的一擊掌，卻在楓岫欲收回手之際，反握了下楓岫的手，壓低聲音道：「願你也早日實現心願。」才鬆了手離開。

目送嘯日猋走向也來祝賀的秦假仙，尚風悅給了楓岫無奈的一睨，「下次要語出驚人前，可以麻煩通知一下嗎？」

楓岫莞爾一笑，沒有回答，只是拿起羽扇搧了搧，「方才酒喝得急了，有些熱，吾到外面透個氣。」語罷也不等尚風悅回答，逕自踱著緩步，慢悠悠的往廳外而去。

＊＊＊

慢慢踱至梅樹下，在方才一番消磨間，不知何時已飄起了點點瑩白的雪，本就因為滿枝雪白而顯得清冷的林間，益發清寂。

酒氣直衝腦門，雖然不是特別難受，卻覺得有些飄飄然。旋過身，背靠著梅樹，半睜著眼往前看，入眼的景色都融在略昏暗的天光裡，沿著長廊懸掛的大紅燈籠，飄揚在風裡，染紅了飛舞在半空中的雪花。

好似又回到了拂櫻齋。

怎麼不管他是睡是醒，是走或是不走，都離不開拂櫻齋？

當年語帶威脅，說是上天下地都要帶那人同行的人，明明是自己，為什麼獵人反倒一頭摔進了自己設下的陷？

「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是吧？拂櫻好友……」

－你與他太相似，同樣的聰明，總是事事想在前頭，想著得先擬個萬全的打算，絕對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失誤。明明看得比所有人都更透徹，卻反而摔得比誰都慘。

玷芳姬帶著同情的眼神搖頭輕嘆了口氣，「情深不壽，慧極則傷。」

小免放輕了語氣的問話緩緩飄入耳畔，「楓岫阿叔……你在哭嗎？」

楓岫睜開眼，低頭看向一臉小心翼翼的小免，在心裡苦笑了下。

不知何時，一向不知憂愁總是有話就說的小免，也學會了迴避觸動他人的痛處。

他的世界靜止了，拂櫻齋的四季也凝結了，但是卻無法阻止世事改變，一切仍然在一點一滴的改變。

小免一說，才感覺到臉上似乎有些濕意，楓岫抬手一抹，指下帶起一片帶著水珠的梅花。

「是雪融了。」朝小免伸長了手，讓她瞧清指尖上的白梅花。

小免以兩指拈起花瓣，笑嘻嘻的說：「這麼調皮！看小免怎樣整治你！是做成梅花餅好？還是梅花糕……楓岫阿叔，你說呢？」

楓岫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催促道：「屋外冷，妳快進屋去吧！」

小免又覷了眼楓岫的臉，見楓岫臉色如常，雖然還想要說些什麼，忽然聽得玉傾歡的叫喚：「小免！麻煩妳過來一下！」連忙應了聲，提起裙擺快速跑了過去。

目送小免消失在人群裡，楓岫又在梅樹下站了片刻，待酒意盡褪，才舉步緩緩往主屋走。

背後風聲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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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day

人不腹黑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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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

1樓發表於: 2011-06-07 19: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照這樣看起來...拂櫻是離開了楓岫了
但是楓岫不但沒有當時說的灑脫斷然，反而因為拂櫻真的離開而讓自己的時間靜止在許久以前拂櫻離開的時間裡
雖然很同情楓岫，不過總莫名的覺得他和拂櫻還有機會見面
只是需要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讓楓岫是認清一些事情拂櫻才會出現
哈，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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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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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2樓發表於: 2011-06-08 03: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因為文中有句「當年語帶威脅，說上天下地都要帶那人同行…（略）」
因此妄加揣測，這篇可能是《無情淚》的番外或後續？
這裡的拂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導致楓岫「世事皆變，唯此常駐」，仿拂有些心如死灰的意味
否則應該會極力尋求改變的方法才是

最近剛好看到【手描き】コウモリとユリ【ハ／リ／ポ／タ】這支MV，
是《哈利波特》的手描MAD（石內卜&莉莉）
內中情境與本文並不相同，
但那種在洪流中帶著思念獨自徘徊的情境，
卻覺略相似

歌很好聽，
也十分喜歡這個版本的歌詞翻譯，
因此做了抄寫：

月夜的敘事詩（月夜の-ユカラ）
by 東京エスムジカ

今宵　過往之人　
編織　神侍之歌
戀情　猶如　分割的水花般　紛紛消散
一直等待著的不歸人啊
就像看到了幻影那般
穿越幾度月色
不斷尋找
幸福總是隨波逐流
思念你的時間　總是那麼長
將直到此生完結

傳遞至夜的敘事長詩
在你眼瞳中寄宿的殘片
古老的傳說　註定的悲劇
直到此生完結

訴盡又想起的話語是
相逢又分離的浪花
愛慕　即是語言之靈

－－
啊，想想只有楓岫和小免的生活，應該會很「精彩」才是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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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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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2)

3樓發表於: 2011-06-09 00: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大家都在往前走,只有楓岫不動了....
拂櫻離開楓岫造成的打擊好大Orz
說不定多跟其他老友們聊聊,玩玩小寶寶心情會好點QAQ
楓岫鬱悶雖然也好帥但是我心都揪起來了((嗚咽咽的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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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ssky

韶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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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5)

4樓發表於: 2011-06-09 14: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樓主寫的文總是非常的有意境啊

即使勉強維持著物相的不變，人卻很難靜止在原來的時空裡

四季不變的拂櫻齋，想維持往日的情景，也不過就是陷在睹物思人的坑裡

物如故、相如故

願自己不再向前的楓岫，又何嘗還是往日的那個人

失去了拂櫻，想必楓岫看著相同的情景，心裡所惦掛著的就是一份如故的感情

反倒更相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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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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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

5樓發表於: 2013-05-21 19: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冰心好久不見 ^-^

幾天前心血來潮將此篇翻出再次細品，終於…懂了，所以心更痛了。
冰心說的沒錯，原來結局早已定下，只是紅豆靈思不敏一直沒有發現罷了，如今終是明白了。

一封來自詩意天城的信，稍來兩件喜訊。醉飲黃龍在其兄弟與尚風悅的努力下終於得以復生，而嘯日猋如願地與玉傾歡長相思守，其子亦將滿周歲。靜觀，拂櫻齋外的世界隨著時光流逝不停地前行，但是那人的拂櫻齋…卻是隨著主人一同沉眠，而他的世界…亦隨之靜止。

當初決定退隱於拂櫻齋，是因為此處是那人魂牽之所，拂櫻齋裡以術法維持的櫻花林依然如昔，天真浪漫的粉色少女依舊穿梭於櫻花林中，只是純真的童顏學會察言觀色，學會小心翼翼的說話，而他…在漫長無法預見的歲月裡，心…猶如拂櫻齋的細雨，透著寒意…細長且綿密沒有中斷。

是睡、是醒、是走或不走拂櫻齋似乎如影形的跟著他，但是他卻聞不到櫻花的香氣，原來…他一直以為的櫻花香氣其實是那人身上具有的冷香，拂櫻…可知拂櫻齋無你是何等失味。

睡夢中…猶見當年拂櫻齋裡櫻花雨紛飛……

祝冰心身體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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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6 【人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