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1 [問天譴/鬼伶仃] 迷 (短篇+片段更新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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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花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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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63)

樓主發表於: 2011-09-01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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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 [問天譴/鬼伶仃] 迷 (短篇+片段更新7F)

【問鬼短篇】迷

“四弟。”
“嗯？”
“痛就叫出來。”
聽聞此言，鬼伶仃右手愈發用力攥緊外袍，指節泛白，額際冷汗涔涔。
問天譴不得不把動作放得更輕柔些，“要懂得適當宣泄痛楚，知道嗎？”
鬼伶仃壓抑著顫抖的聲音答道：“知……知道了。”
問天譴暗嘆口氣，低頭繼續處理鬼伶仃左手掌上的傷口。

首次任務四島主成功捉拿了罪犯，但也負傷而歸，過程談不上順利，結果算不得完美。
傷勢以左手掌心最重，傷及手掌，對使用爪功的鬼伶仃而言，這樣的傷勢在意料之中，造成的影響自然也加倍。

藥粉刺激著傷口，錐心的疼痛一波接一波，逼得他死咬住蒼白的嘴唇以封鎖痛楚的漏洩。

問天譴深諳他骨子裏的倔强，便不再多言，用紗布把清洗乾淨、撒了藥粉的手掌一圈一圈仔細包扎好，叮囑道：“不能沾水，每天按時換藥。”
“是。”
問天譴收拾好藥物，將那盆血水端了出去。

短短數個時辰之內，經歷惡戰，擒賊負傷，鬼伶仃現下只覺身心疲乏，剛摘下髪飾，脫去外袍準備就寢，問天譴忽又端了木盆重新進來。
鬼伶仃一陣尷尬無措，“二……二哥。”
“出汗太多，擦過身體再休息會舒服點。”
“哦。”
“脫掉衣服吧。”
身上只剩裏衣的鬼伶仃頓時飽受驚嚇，窘迫地立在床前動彈不得，“我…我自己來就行……”
語音甫落，他即刻瞄見二哥冷銳的目光射向他的左手，嘴裏也就不敢再吐半個字了，盤膝坐上床沿，面朝裏邊，右手繞過後頸將方才松解下來的長髮捋至胸前，慢慢褪下了裏衣，接著聽得身後一陣水聲，暖濕的毛巾貼上裸露的背脊，摩擦著他的肌膚。

問天譴“心無旁騖”爲鬼伶仃擦背，記得這四弟自幼體質偏弱偏寒，稍不注意著了凉，一入夜便開始咳嗽，時常咳得臉色發青唇色發白，五臟六腑仿佛都要咳出來，一直持續至淩晨方漸漸止住，筋疲力盡睡過去。
小小年紀便受如此苦楚，身爲兄長的問天譴看著心疼，自此加倍關注鬼伶仃的起居飲食。
然而縱使用得再多藥材補品，終歸治標不治本。
請示聖閻羅之後，問天譴開始指導鬼伶仃習武，本意旨在讓他强身健體，不料鬼伶仃因此愛上練武，隨後更挑了一部適合自身功體屬性的武學修習。
與三位兄長相較，如今的鬼伶仃身體依舊顯得瘦弱，可畢竟習武多年了，體格也逐漸變得比一般人硬朗，至少不再頻繁生病。

“好了，轉過身來。”
鬼伶仃依言右轉九十度，與問天譴面對面坐著，見問天譴握住毛巾遲遲不動手，不禁疑惑。
這呆小孩。問天譴輕聲嘆息，伸手去撥開散落在鬼伶仃胸前的頭髮。
後者立刻醒悟過來，“喔，對不住，二哥。”急忙將散髪撩回到背後。

毛巾從肩頭、鎖骨、手臂依次往下擦拭，碰觸到腰際時候，鬼伶仃突然微微顫栗。他全身最敏感的部位正是腰部，島上的人一直不明白他爲何長年累月穿著如此寬鬆的外袍，其實只爲遮掩而已。
敏銳如問天譴自然沒有忽略那細微的顫抖，可也沒有探問其中緣由，毛巾略過了腰部直接擦拭腹部。他想，四弟要履行島主的責任和義務了，未來這單薄的軀體定必不可避免再添傷痕。
擦拭完畢之後，爲免著凉，他及時替鬼伶仃換上乾淨裏衣，垂眼系著衣帶。

即使坐直身體，鬼伶仃要凝望問天譴的眉眼，仍需稍微仰首。
當年他初來地獄島時，個子只够到問天譴髖部，而那段差距在當時的鬼伶仃心中却高得…嗯，怎麽說呢，就是鬼伶仃如果要親吻問天譴，必須先四肢幷用攀梯子。
眼下他倆同坐在床沿，鬼伶仃心裏最想驗證的是：如今他當上四島主了，那段距離是否已經縮短，縮短了多少，若他此刻想親吻二哥，是否還需要爬梯子。
這麽思索著，腦袋便不自覺地緩緩凑了過去。

適逢問天譴綁好帶子，一抬頭即迎上了鬼伶仃的雙唇。
那兩片嘴唇不急不緩輕點問天譴的嘴角，只是很單純很生澀的斷續碰觸，有些笨拙，間或帶點兒試探。
問天譴感覺到凉凉的觸感，這種冰凉不足以麻痹他的思維，却輕易消融了他的錯愕，繼而牽引出心底某個柔軟角落的絲絲情懷。
他的指尖不由自主撫上鬼伶仃的腮頰，四片唇不再離離合合，而是輕輕貼合在一起，問天譴進一步感受到鬼伶仃雙唇的乾燥與綿軟。
心思稍稍一滯，他正式反客爲主，雙掌捧住鬼伶仃的臉，迅速主導幷加深了這個吻。

不知二哥的唇舌是不是沾了迷藥…鬼伶仃神智迷糊地胡亂想著。二哥回應他的吻時，他的清醒和愕然僅維持了一瞬，隨即覺得腦袋渾渾沌沌，連什麽時候結束親吻都毫無察覺。
兄弟們都知曉，四弟在發呆或思考時做出的情感表達最是至情至性，所以問天譴完全相信鬼伶仃方才主動吻他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真實和自然。而自己向來知己知彼，清楚自我又瞭解他人，試問察人之情亦察人之心的他，怎會不明白一直以來自身的心意與四弟的情意？

他們之間其實只缺一個表明心迹的契機罷了，而今這陣東風已經吹起來了呢。

問天譴傾身向前擁住神游太虛的四弟，手按上他的後頸，隔著青絲輕捏了一下，一如既往聽到一聲怕癢的低笑。
回神的鬼伶仃縮了縮脖子，他自然看不到問天譴眼中浮現的寵溺笑意，却感到二哥將他摟得更緊了。
他們的下頜各自擱在彼此的肩頭上，耳側鬢髮相貼。

所謂耳鬢厮磨，正是如此的吧。

完.

PS:二哥和四弟誰先迷上誰？哎呀隨便啦XD

[ 此帖被水流花靜在2013-06-01 00: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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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花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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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63)

1樓發表於: 2011-09-01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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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

以下是一些亂掰的小片段，各個段子之間是獨立的，沒什麽關聯。以問鬼爲主，當中夾雜了幾個吞雪/蓮善/襲善，不適的道友請忽略……爬爬爬。。。。

關鍵詞：記憶過往
【問鬼片段】久遠前他以背上的天伐劍誤殺了兄弟。後來在執行任務途中遇到一名孤兒，將之帶回了地獄島。他讓小孩喊他二哥，幷親自傳授武藝。某天他雖負傷而歸，翌日指導小孩習武時，猶可揮劍自如，漂亮地劃出一招“飄飄渺渺渺風雲”。小孩雀躍喝彩：二哥，你仍舊犀利啊！……他一怔，忽然潸然泪下。

【蓮善片段】彼時年幼。善法天子不顧身份尊卑狠訓著他，顯得氣急敗壞。他一邊默言聆聽一邊讓善法天子上藥，心中偷樂。歲月靜好…他自方才夢境中醒來，恍惚憶起善法天子早已亡于風水禁地。他難得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孤孤單單坐在菩提天池的蓮座上。眼前的天池神聖靜謐如舊，此刻却似一片頽垣敗瓦。

【吞雪片段】所有人皆對他腹側的傷口束手無策，他决定去一趟已故之人最後的歸宿地。他用袖口沾染蓮池的冷水，覆于傷口，池中墨蓮無風自動。漠然凝睇這株搖曳的墨蓮，號稱過目不忘的他忽地滋生出些微焦躁——他們了結恩怨情仇距今不過月餘，腦海中劍雪無名的面容竟已模糊不堪……

關鍵詞：個性知己
【問鬼片段】數年前他緝捕一名劣迹斑斑的惡徒，罪犯被擒時口不擇言大駡：問天譴你的個性爛透了！…至今他偶爾想起這句莫名其妙的評語，仍感疑惑，閑聊時便與鬼伶仃說了。鬼伶仃莞爾低語，“二哥脾氣其實很壞的。”遂又彎起眉眼補充道，“但修養是極好的。”【問二哥就是位脾氣火爆的紳士。鑒定完畢XD】

【問鬼片段】問天譴脾氣壞修養好，與之最爲親近的鬼伶仃最早知曉。命令不容違抗，决定不易更改，予人轉圜餘地甚小；絕不輕易出手，一旦動武，扁人不遺餘力…然問天譴待人處事又極有手腕，尊卑分明、不卑不亢、進退得體，以至鬼伶仃覺得自己的謙和有禮，除了天性使然，更多是源于問天譴一貫的傳統教育。

【襲善片段】他在一步蓮華的殺招下脫離，負傷沉重，半途遭即導師攔截。善法天子揮鞭直割臉面，淩厲鞭風掀翻對手的黑帽。甫見相似又迥异的面孔，即導師忽而神思恍動——萬物皆有生存權利，蒼生何以容不下這只魔？掌中利鞭一滯。襲滅天來趁隙而逃，終于有機會向即導師予以告誡：蒼生險惡，慈悲不可濫用。

【吞雪片段】他用皮襖嚴實裹住蓮池中孕化重生的娃兒，背起他一出山洞便疾速奔馳，將之帶離這片冰天雪地。娃兒的腦袋軟軟擱在他的肩頭上，猶醒未醒。吞佛耳邊只聽得呼嘯風語、清淺呼吸，與稚嫩迷糊的低詢：你是誰？從哪里來？要去哪里？他不由暗嘆：一開口即是三大永恒的哲學問題，這孩子依舊不簡單呐~

關鍵詞：斷袖/余桃/龍陽
【吞雪片段】最近吞佛童子總以切磋爲名，硬要與劍雪無名過招，且頻頻攻襲劍雪手臂。劍雪對其舉百思不得其解，分神一瞬，衣袖即被揮舞而過的朱厭劍齊齊削去半截，他拾起那半截斷袖，疑惑又無奈詢問：吞佛你近日怎麽了？吞佛一言不發化去朱厭劍，雙手負于身後，神不知鬼不覺地也在自己衣袖上撕開一道口子……

【蓮善片段】曾經有段時日，一步蓮華與善法天子結伴到凡塵中修行。某日途徑一片農村人家的桃林，一步蓮華問道：只摘一顆可否，畢竟你吾都餓了。善法天子默許。一步蓮華摘下一桃，方入口立即皺眉：難以下咽。善法天子拿過桃就著另一邊咬下一口，認真說道：還行，別太挑剔了。一步蓮華見狀，別有深意地笑了。

【問鬼片段】問天譴觀鬼伶仃似有心事，以爲他因武藝未能精進而焦躁，遂邀其至海岸邊垂釣以靜其心。最後收穫甚豐，但鬼伶仃執意僅留一尾魚，其餘皆要放生。問天譴看那魚體形最小，不明爲何選擇留之，便探問原因。鬼伶仃赧然，靦腆低聲道：這是釣到的第一尾魚，希望二哥只留它。問天譴似懂非懂。路過的四非凡人聽此回答，了然拍拍二哥肩頭，啊哈啊哈又笑著離去。

========================

【問鬼片段】問天譴一直以爲鬼伶仃是個中規中矩的好孩子，直至他看到乖四弟幻化成一顆綠瑩瑩的骷髏頭圍著他歡樂地飄呀飄轉呀轉。小小的四弟說這是伊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新形象。問天譴滿頭黑綫，伸手揪住骷髏頭上其中一隻細長的角問道：這怎麽變的？鬼小四動彈不得：二哥你別扯我的頭飾呀~~問天譴：……

【問鬼片段】當年聖閻羅打算收養三口劍時，問天譴是持反對意見的。他認爲養育一個小孩，幷非僅僅在飯桌上多添一雙筷子那般簡單，地獄島衆人各司其職，誰能擔當額外的教育任務與責任？然任他腹中有再多義正詞嚴的理由，在捕捉到鬼伶仃落寞隱忍的眼神後，他想，也許四弟真的需要一位年歲相若的夥伴…

【問鬼片段】有段時間三口劍反復觀察和思索一個問題：三口劍是何許人也，問天譴是何許人也，鬼伶仃又是何許人也？
舉個例子說吧，同樣闖禍，三口劍按事先擬好的說辭滔滔不絕聲泪俱下，問天譴聽罷只需眼眉一挑，三口劍便不得不坦白認罪，罰令隨之而下。而鬼伶仃麽，通常如平常那般擺出一張七十五度嫩臉，淡定地編造三分真相七分虛構的“事實”，讓自己負一成責任別人背九成後果，然後問天譴眼瞼一合，對鬼伶仃的話照單全收，于是城池無恙池魚遭殃。
三口劍由此得出兩個結論：一是人不可貌相，他四叔其實是位借刀殺人的高手，而且挑的這把“刀”是地獄島上最鋒利的“刀”；二是在問天譴心中，自己與鬼伶仃的根本區別就是：三口劍是弱勢群體，鬼伶仃是珍稀動物，弱勢群體是用來打壓欺淩的，珍稀動物則是拿來呵護愛惜的，兩種截然不同的“疼”呐……
鑒于以上認知，鬼伶仃成爲唯一一個讓三口劍始終采取巴結政策待之的人。

【問鬼片段】問天譴有過一段成長期，那時年紀尚輕，心高氣傲，膽大却不心細，屢屢因“不小心”而吃虧。某日地獄島島主指派他與鬼伶仃一同執行任務。衆人不解，本次任務凶險非常，以鬼伶仃目前修爲必成負累，若不小心……島主笑道：正因爲身邊人是鬼伶仃啊，問天譴還會如以往那般允許自己“不小心”麽？

【鬼伶仃片段】他幼年孤苦無依，含冤遭受火刑，瀕死之際，得結義兄長出手相救，自地獄中獲得重生。爾後立身阿鼻地獄島，接任四島主之位負責執行死刑。多年來，由他親手處决的罪犯不計其數，雖所誅之人皆爲大奸大惡之徒，然他深知，本質上，他不過是以懲惡名義剝奪他人性命罷了，與儈子手幷無差异。而儈子手，最終只能是下地獄的。所以這一生，他以「鬼伶仃」爲名，生于地獄，長于地獄，歸于地獄。

【問鬼片段】鬼伶仃以島爲家，以家爲世界。阿鼻地獄島百年一開，他接觸外界的機會少之又少，對島外世界的瞭解主要來自于囚犯口中千奇百怪的描述。彼時審訊工作多由問天譴執行，每每目見鬼伶仃如求知孩童般靜立一旁好奇而專注地聆聽，問天譴便刻意多問罪犯幾個問題，藉此令罪者道出更多不同的故事。故事中有萬事萬物，亦有人心人性，加起來即是大千世界。若能從故事中有所收穫，這就不失爲讓四弟學習和成長的方式之一。

【問鬼片段】問天譴其實是鬼伶仃“撿”回地獄島的。當年戰火蔓延肆虐，問天譴家破人亡。埋葬家人之後，年紀尚幼的他靠坐在雙親墓碑旁，不知何去何從。恰巧聖閻羅牽著幼小的鬼伶仃途徑這片滿目瘡痍的村落。問天譴看著四歲的鬼伶仃輕輕掙脫大人的手，搖搖晃晃跑至自己面前，“你一個人嗎？在這裏做什麽呢？”
“…………”是啊，如今他一個人了，能做什麽呢？
小孩子就是這樣一種可愛又可恨的生物，往往用最單純的話語即可問得你啞口無言。
問天譴緊鎖眉心與這粒眨巴著藍眼睛的豆丁對望，豆丁拉住他的衣角又說：“別怕，你要是一個人的話，可以來我家住呀~”遂扭過頭去徵詢不遠處的青年，“大哥，好不好？”
問天譴這才抬頭看向聖閻羅，後者微微頷首。

從此鬼伶仃便多了個二哥，一個待他與別不同的二哥。

一直到很久很久，久到在天伐劍下斷氣那一刻，鬼伶仃依舊覺得，擁有這個二哥，是他今生最大的幸運和幸福……

【問鬼片段】七月十四。于窗前懸一風鈴，點燃香燭，縷縷白烟映襯皎月，如夢似幻。撩撥了燈芯，他在油燈下批閱公文。屋外白浪滄海濤聲依舊，海風習習，掠過風鈴，擦出聲聲清脆斷續的鈴音。他側耳傾聽，分心留意房內動靜。時過三更，敵不過白日辛勞，他終于伏案幽幽入眠…油盡燈滅，燭灰冷却，旭日東升，朝霞滿天。原本期待故人入夢來，奈何竟徹夜無夢。是舊人不願相見，抑或已入輪回，他不得而知，徒留惆悵。

[ 此帖被水流花靜在2013-06-02 15:5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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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瓊

躺在坑底仰望天空默默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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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0)

2樓發表於: 2011-09-02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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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段子看得我心裡惆悵啊~~~
二哥和伶仃都是傻的，只懂得信自己信的......就是這樣才讓人這麼喜歡
當初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對啊~~~
伶仃便當領下去的那一幕我情不自禁的熱淚盈眶了......TTATT
好文給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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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

生命中最重要的抉擇,永遠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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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70)

3樓發表於: 2011-09-02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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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沒見"問鬼文"了,看到標題時有種懷念的感覺!
這對實在是令小蓮感慨萬千吶QQ

很喜歡樓主的這篇問鬼短篇
兩人的互動帶著點心疼,帶著點溫暖...又多了些細膩
尤其我很喜歡那段"這種冰涼不足以麻痺他的思維,卻輕易消融了他的錯愕,繼而牽引出心底某個柔軟角落的絲絲情懷">>>這樣心底層面的細膩描寫,馬上就讓我感動了^////^
二哥其實就是像那小片段裡的二哥,正義坦蕩,鐵面無私...但實際上卻是個心底柔軟之人
另外~那句"四弟在發呆或思考時做出的情感表達最是至情至性">>>我該說是可愛的"天然呆" 嗎

(但是~這實在是太~~可愛了>////<)

問鬼片段中,第一個問鬼片段最令我難過T_T"
那兩段有關"脾氣壞,修養好"的,則是既溫馨又有趣(是說伶仃的謙和有禮究竟是來自於"近朱者赤",還是"近墨者黑"的教育養成呀?~XD)
至於那段三口劍觀察思索而得的感想,我只能說....原來地獄島最厲害的還是"惦惦吃三碗公的鬼伶仃"(搥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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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花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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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63)

4樓發表於: 2011-09-04 22: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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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2樓芳瓊于2011-09-02 01:51發表的 : 3Vak C
幾個小段子看得我心裡惆悵啊~~~ IFhS(3YK[
二哥和伶仃都是傻的，只懂得信自己信的......就是這樣才讓人這麼喜歡 ;WgUhA ;q
當初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對啊~~~ OB*V4Yv
伶仃便當領下去的那一幕我情不自禁的熱淚盈眶了......TTATT HV*;Yt
好文給小花~~~ *kEzGgTzoS

二哥和四弟確實信自己所信的，但對彼此也有著深刻的信任，這種信任甚至已經到了無須質疑的親密地步，所以二哥才輕易相信了四弟頂罪時的“片面之詞”orz
這一對真是心疼得讓我無法不愛啊，兩個傻人QAQ
還好最後都能在仙山逍遙過日子（自我安慰中）

感謝親的回帖和小花XD

引用
引用第3樓小蓮于2011-09-02 21:43發表的 : )4m`Ya,E3
有多久沒見"問鬼文"了,看到標題時有種懷念的感覺! PTqia!
這對實在是令小蓮感慨萬千吶QQ r4<aEj;l
l5\V4
很喜歡樓主的這篇問鬼短篇 p@[ fZj
兩人的互動帶著點心疼,帶著點溫暖...又多了些細膩 '$?!>HN4
....... G=SMz+z

不知爲何，想起二哥和四弟心裏就有許多溫馨的場面涌現，明明是苦情的一對啊orz
對二哥的感覺其實挺微妙的，有時覺得他是個細心溫柔的好兄長，有時又覺得他應該是塊木頭（天伐劍戳ing~），但無論如何，私心希望他能够好好疼愛四弟啦>//<
至于鬼仔麽，不管是天然呆還是天然壞，他都很適合~~是說如果鬼仔調皮起來，應該比三口劍更難對付吧XDD

第一個段子喔，我個人也很喜歡。四弟是二哥心中永遠的痛，相信二哥也永遠忘不了四弟說的這句話，默。。。（我也忘不了啊啊啊啊啊！！抓狂ing）
我一直覺得鬼仔和三口劍都是二哥一手調教出來的，噗~~鬼仔去抓九江春時說“冒昧打擾，鬼伶仃告辭”，透析腦識時說“得罪了”，執行死刑時欠身施禮……OH MY GOD！這麽懂禮貌的孩子簡直萌得我血濺五尺死去活來啊OTZ說他不是由那位注重長幼有序尊卑分明的“傳統”二哥教出來的會有誰相信啊？！=口=
于是就很容易理解爲什麽在二哥心中，四弟是珍稀動物備受愛惜，而三口劍是弱勢群體飽受欺淩了吧（大誤），是因三口劍不够聽話，至少不懂得裝聽話啊XDD

感謝親的回帖和小花喔^^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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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花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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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63)

5樓發表於: 2012-10-03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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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鬼片段】鬼伶仃小時候喜歡粘問天譴，四非凡人爲此取笑他說：乾脆叫二哥養你一輩子得了，他緊樂意。然後乖四弟十分有骨氣地怒了：我才不要做米蟲才不要吃二哥的住二哥的！四非凡人喲一聲稱贊有大志。殊不知小四弟已在心中爲自己的「大志」偷偷添加了這麽一句注解——我只要“吃住”二哥就够了~~

【問鬼片段】每當鬼伶仃回首從懵懂孩童到成爲獨當一面的地獄島四島主這段成長史，自己也無法道清個中的曲折辛酸。唯一一段永不褪色的記憶，便是問天譴教他認識的第一個字，那是個「聽」字。問天譴用這個「聽」字向他解讀了成長的要訣：對任何人事物，用一隻耳朵接收，再用十五顆心思考和體悟。

【問鬼片段】問天譴教鬼伶仃習字，寫下兄長姓名。小四弟盯住紙上三個端正清逸的名字，忽然吃吃地低笑出聲，提筆將其中兩字圈了起來。問天譴垂眸一觀，但見三弟名字變爲“罪凡人”，想到其主人平日最愛喋喋不休，如同其諧音：最煩人。方才四弟應是爲此發笑。他也忍俊不禁，手指敲彈鬼伶仃腦袋：“莫胡鬧。”

【問鬼片段】四非凡人回島初見新侄子，那時小三口劍正與問天譴在厨房忙得不可開交，他和鬼伶仃圍著飯桌閑聊，忽聞接連兩聲瓷器碎裂音響。
四非凡人捂眼道：“臭小子真沒用。”
鬼伶仃悠然撫著額前藍髪，片刻後道：“是二哥摔的碗。”
“你怎知道？”他不相信向來嚴謹的老二會這般粗枝大葉。
鬼伶仃依然慢條斯理地捋髪，“因爲沒聽見二哥訓侄兒。”
“…………”
知二哥者，四弟也。

【鬼三片段】初來乍到的小三口劍水土不服，雙掌托腮望著面前木桌上的湯藥，對面坐了鬼伶仃，正溫溫吞吞爲他解答問題：“大哥會先下命令「喝！」，若然不從，他會掰開你的嘴巴直接灌下去。三哥麽，他會跟你講道理，聽完之後，嗯……”鬼伶仃擰緊細眉思索用詞，“總之會讓你覺得這碗藥是救命良方，不喝掉肯定要死翹翹的。”
“那……二叔呢？”
“二哥啊，二哥最體貼最民主了。”
“真的？”
“嗯，他會把藥吹凉送到你嘴邊，摸頭詢問「你是要喝這碗呢還是喝這碗呢還是喝這碗？」。”
“…………”就算是毒藥也得喝就對了！他聽聞四叔最乖了，“四叔你呢？”
“我負責把你的情况回報兄長，不侍候你喝藥。所以侄兒，你希望由誰喂你喝藥呢，老爹、二叔還是三叔？四叔可以幫你傳達意願。”
三口劍想了想，一手默默捧碗一手捏住鼻子把藥咽下去，那味道嗆得他想跳白浪滄海……
事後他方知曉，其實鬼伶仃才是真正負責監督他喝藥的人。
他悲憤地指控：“四叔你撒謊騙小孩，不乖！”
“侄兒，我是乖四弟，而非乖四叔，呵呵~”

【鬼三/鬼四片段】鬼伶仃今夜又被鑽進被窩的小老鼠吵醒。
“四叔……”
“嗯？”
“我睡不著。”
“嗯……”
“二叔明天回島了。”
“嗯。”
“他要驗收我的劍招。”
“嗯。”
“可是我沒練習過。”
“嗯。”
“怎麽辦？”
“…………”
“四叔……四叔……”
鬼伶仃慢吞吞爬下床，慢吞吞披上袍子，“在這等我。”慢吞吞來到四非凡人房前敲門。
四非凡人睡眼惺忪打開門，哈欠連連，“四弟有事？”
“三哥，侄兒睡不著。”
“哦？”
“二哥明天回島了。”
“哦。”
“他要驗收侄兒的劍招。”
“哦。”
“可是侄兒沒練習過。”
“哦。”
“我記得二哥臨行前交代三哥務必督促侄兒好好練劍。”鬼伶仃滿臉懊悔，“可惜鬼伶仃能力有限，不能在三哥偷溜出島玩樂期間替三哥代爲監督，害得二哥明日回來又要對三哥發飈。”
“…………”
“夜深了，鬼伶仃不打擾三哥歇息。告退。”
鬼伶仃施施然回到房間，施施然脫下袍子，施施然爬上床，摸摸三口劍的小腦瓜，“睡自己的覺，讓三叔失眠去吧。”

【鬼三片段】小三口劍初次跟隨鬼伶仃出島，不知何故與他人動起了拳脚。對方敗陣後依然氣焰囂張，語氣咄咄逼人，言辭不堪入耳，末了索取一兩銀子，聲稱作爲醫藥費。鬼伶仃自懷中掏出銀子遞過去，“這有二兩。”對方喜不自禁收下。鬼伶仃摸著三口劍的腦袋，道：“侄兒，你可以再揍他一頓了。”

【問鬼片段】鬼伶仃死了，火化了，成灰了。曾經七尺男兒，有血有肉，如今只化爲一盒輕飄飄的骨灰。兄弟說讓他入土爲安吧。問天譴不允，捧著那個冰凉的盒子回到住處，一天一夜不曾出門。後來地獄島上下都知曉二島主的書案上多了一個沙漏，裏面的灰白粉末長流不息，伴他日日夜夜。

【問鬼片段】地獄島上有一座山崗，石梯蜿蜒盤繞，合算有五百多階。多年以前，他經常踩著石階拾級而上，很快就到達山頂，他轉身朝落在半途中的小孩喚道：四弟，快點。
二哥等等我。幼小的四弟加快攀登的脚步，等站到他身邊時，已是呼呼喘氣。四弟仰起紅撲撲的臉蛋子問他：二哥，爲什麽石梯這麽長啊？
後來，四弟攀爬山崗不再需要小跑，也不會落下距離，而是緊跟在他身後，一口氣登上了崗頂。四弟跟他說話時可以平視他的眉眼，四弟也不再覺得石梯很長。
他一直期待幷等待有這麽一天——那時候，他已齒搖髪落，而四弟正值年輕；那時候，他開始覺得石梯太長，而四弟仍然健步如飛；那時候，他時常會落在半途，聽山頂上的四弟呼喚：二哥，慢慢來，我等你。
再後來，他的天伐劍讓四弟永遠停格在絢爛的年華里，以年輕的姿態看他慢慢變老。他所希望的“那時候”終于實現了一半。
只是，此“那時候”非彼“那時候”，他的期待自此支離破碎、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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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6樓發表於: 2012-10-03 11: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0.03 [問天譴/鬼伶仃] 迷 (短篇+片段更新5F)

各片段悲喜交雜如同洗三溫暖一樣 ~
看完後覺得鬼伶仃才是最厲害(腹黑?！

)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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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花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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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63)

7樓發表於: 2013-06-01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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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鬼片段】

鬼伶仃此刻身處于一個地牢裏，他抱著小腿，頭埋入雙膝之間，窩縮在陰暗的角落。
就在三個時辰前，他被村民强行綁上了木樁，脚下的乾柴在一片憤怒的唾駡聲中竄起了火苗，借助秋風迅速燃燒。濃烟熏痛了喉嚨與眼睛。他喊不出冤屈，正如村民看不清真相。
突來一陣冷風，將咬上他襤褸衣服的火舌驅滅。他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印象模糊，如何被救，如何來到這個牢房，他記不清了。一路上烈火似乎侵入了體內，灼燒著五臟六腑，直至坐在這昏暗的地牢裏，讓地板和石墻的陰冷滲入四肢，才將他的體溫自不久前的浩劫中拉降下來。
自此之後，他一生便傾向于待在幽冷的地方。這已是後話。

“把門打開。”有人沉穩地下命令，接著便是鐵煉拉扯時發出的重而鈍的聲響，地牢木門應聲而開。
有光綫隔著眼皮滲進視野，鬼伶仃從膝蓋間抬眼，驟見墻上那燃起的橙黃色火把，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往角落深處瑟縮。
立在火光中的一人見狀，手一揚，氣流自衣袖拂出，火焰跳動了兩下，隨即暗了下去。

“你叫什麽名字？”
鬼伶仃聞聲再次抬頭，但見那人身穿玄色衣裳，體形頎長。他張了張嘴，喉嚨既幹又疼，發不出聲音。
那人轉過頭對獄卒吩咐道：“拿水來。”
鬼伶仃看著那人接過獄卒端來的瓷碗，蹲到他面前，才看清對方劍眉朗目，甚是年輕。
“喝下吧。”他說。
鬼伶仃似在猶豫，良久才伸出髒兮兮的手掌捧住瓷碗，低頭銜住碗沿，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咽下碗裏的清水。水清凉甘甜，滋潤了嗓子。期間那人的手一直托著碗底，與鬼伶仃的指尖相碰觸時，皺了皺眉頭。

“鬼伶仃……”他咽下最後一滴水，輕聲說出自己的名字。
那人見他眸色略顯混濁且聲音沙啞，問道：“還要嗎？”
鬼伶仃輕輕搖頭。
“吾名問天譴。”對方也報上姓名，“救你的是吾大哥，聖閻羅。”
“謝謝……”他聲若蚊嚶，平日鮮少有機會向他人道謝，此刻對這詞感到分外陌生。
“吾會替你轉達謝意。”問天譴補充道，“這裏是阿鼻地獄島。”
鬼伶仃已無意關心身在何處，對如今的他而言，任何地方都一樣。

“你所住的村落，四十七戶共一百二十人，當中五十三人死于劇毒。據調查，乃是有人在井中投毒所致。”
鬼伶仃再一次抱緊了雙膝，他正是因此事而遭受火刑。從被抓到點火，不過短短一刻鐘，那些村民根本不給予他開口澄清的機會和餘地。他們只想儘快找個人來處决，以此平息內心的憤怒和恐慌，而他則成爲了他們自欺欺人的祭奠品。

“你有何話要說？”
聽聞此言，鬼伶仃心中有股凄酸和憤怒隱隱泛上來。即使逃過死劫，他依舊無法擺脫被懷疑的命運。他望住眼前的陌生青年，緩聲詢問：“你是誰？”
“問天譴。”
他又問一遍：“你是誰？”
問天譴沉思片刻，再答：“查明真相之人。”
“如果你認爲我有罪，”鬼伶仃機械而緩慢地繼續說話，“就找出證據制裁我，而不是將我關在這裏，要我依靠嘴巴自證清白。”
問天譴微微吃驚，這話分明是在指控他立場不中立。他開始打量眼前這個髒污的孩童。從他進牢房與之交談至今，這孩子都是寡言少語，再觀其眼神，談不上清明，甚至有些呆滯，可聽方才那句話，縱然語速遲緩，思路和邏輯却極爲清晰，讓人無法反駁話中的道理。

問天譴別開臉，起身將瓷碗遞還給獄卒，腦子高速運轉著。據下屬回報，這名叫鬼伶仃的孩童在村中一直受排擠，有人反映案發前一晚曾看到他在水井旁徘徊。雖然他不會武功——這在剛才與他的指尖碰觸時，問天譴就發覺了——但投毒幷不需要高强的武功，何况長期遭排擠，必然心生怨憤，如此一來，他便有充分的作案理由。然而光有動機不足以斷定即是他所爲。再者，凡事均有兩面性，既然村民不待見他，那麽砌詞冤枉也不無可能。
五十三條無辜性命，足見作案者心狠手辣、罪惡滔天，必須拘捕制裁。倘若此案幷非鬼伶仃所爲，如此年幼的孩童，的確無足够的能力去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麽這案子他得親自探查。

問天譴入神思索的時候，一直面朝牢房墻壁，上面挂著一些諸如鞭子烙鐵之類的刑具。這些刑具其實不常用的，只有在遇到惡劣反抗的罪犯時才迫不得已動用。問天譴的視綫就這麽停留在刑具上，旁人看來不免以爲他正在思考該挑選哪種刑具施刑。

鬼伶仃確實這麽誤會了。
他湛藍的眼瞳深處潜藏著一種麻木的恐懼，在以往的日子裏，每當父親喝醉或者心情不暢時，他就只能抱著頭，將身體儘量蜷縮成一團，露出脆弱的後背抵擋那些來自不同硬物的虐打。然而他終歸不是刺猬，背上沒有硬刺給予保護。眼前這些刑具動用起來，疼痛應該比平日的棍棒更大吧。但不要緊，他對這些痛楚早已習慣、麻木了，若然真的熬不住，死了也無妨。
等到問天譴分析完畢後，回頭看見鬼伶仃縮到了墻角最深處，抱著頭背對著他一動不動。他甚感奇怪，便上前探詢：“可是覺得不舒服？”
鬼伶仃維持姿勢不言不語。
問天譴瞧那瘦小的背影，心想凶案若是這孩子所爲，其心底該是有多大的仇恨啊。“你幾歲了？”
鬼伶仃怔忡，緩緩轉過臉來，木訥答道：“十三。”
竟然十三歲了，看著確實不像。
“吾會查明真相，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更不漏捕任何一個惡徒。”語畢，問天譴拂袖離開牢房。

之後鬼伶仃一直在牢房待著，他對時間已沒有了概念，不知外面世界是晝是夜。他也沒特意去多想什麽，三餐由獄卒送飯，困了就縮在角落入睡。當他合起眼的時候，不管周圍有多大的動靜，都不會輕易醒來。這是在以往的生活中練就出來的，他要讓自己睡得踏實，這樣才有力量獨自面對明天的風霜雨雪。

牢房外突來一陣動靜，兩名獄卒穩穩押著一個人走過。那人極不安分，邊走邊駡，經過鬼伶仃的牢房時，投射過來的目光霎時變得憤恨怨毒。
鬼伶仃看清了，那是他的堂兄。
隨後問天譴進來了，姿態仍是那麽沉著冷靜。他對鬼伶仃說：“此乃真凶，已緝捕歸案。”
鬼伶仃腦袋轟的一聲，已然聽不清問天譴下面說了些什麽。
在以往遭受冷落的歲月裏，唯獨這位堂兄會對他偶表關懷，他原以爲這位堂兄是疼惜他的，殊不知竟是推他做替死鬼的凶手。這究竟是上天故意玩弄，還是他的世界太過單純。
他只覺渾身寒凉，這種寒凉滲入骨血，他禁不住顫栗，抱著腿慢慢蜷縮起來。
問天譴不再多言，也沒有上前詢問，就這麽靜靜看著他，等他平復情緒。

“真相既已查明，明日你可以離島了。”
鬼伶仃聞言抬起頭，眼中一片茫然。他能去哪呢，縱然知道外面天高地廣，却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問天譴見他衣衫襤褸、形容狼狽，又道：“隨吾來。”
鬼伶仃一怔，然後扶著墻壁慢慢站起來，這些天他鮮少走動，雙腿都麻痹了。他隨問天譴步出牢房，此時已是晚上，滿月剛上東邊天。

兩人穿過一片幽靜的灌木叢林，踏上狹長的海邊小路。海浪聲沉穩而有節律，和著路邊紛雜的蛙蟲叫聲，竟是一派靜謐祥和。鬼伶仃聽著陣陣濤聲，不時扭頭去看月輪下那片無邊無際、如緞如綢的深藍海面，他自小生活在山中，不曾見過如此壯闊的大海，對那略帶腥味的海風也覺得新鮮。
問天譴走在前面，習慣一邊走一邊思索各種各樣的問題，很快便入了神。他人高腿長，身懷上乘輕功，邁起步來穩健而又輕捷，不知不覺已與鬼伶仃拉開了距離。鬼伶仃只好加快脚步，然後不得不小跑跟隨，但他天生瘦弱，加上這段日子的遭遇，身體更是大不如前，跟了不足百米，已微微氣喘。他脚上只穿了一雙破草鞋，凹凸不平的路面磕得脚掌生疼，他沒吱聲，咬緊牙關無聲無息跟著。
問天譴畢竟是練武之人，聽覺自比一般人靈敏，很快便察覺到身後細微的喘氣聲。他停下脚步，回身目見鬼伶仃低頭小跑著，神情是那麽的專注，快到他面前時猛地刹住了脚步，抬頭錯愕地望住他。那雙原本無神的藍眼瞳此刻帶著困惑，單純如怯生生的小鹿，在清凉的月色下仿似他額前隨風飄動的藍額髪，輕柔靈動。
問天譴一愣，素來清冷的心緒忽而溫暖起來，連帶臉部綫條都變得柔和。他側首凝望滄海明月，片刻後拉回視綫，道：“此乃白浪滄海。”語畢他轉身繼續領路，幷悄然放慢了脚步。

他把鬼伶仃領至一間厢房，吩咐下人備好熱水。“你先梳洗。”
鬼伶仃拘謹地轉到屏風後，側耳聽出外面沒動靜了，才脫衣踏入木桶，仔仔細細清潔身體，洗去多日的肮髒與疲憊。約莫一刻鐘，他抹幹身體，發現桶邊已整齊叠放著中衣和月牙色的外衣，料子普通但質地柔軟。
這些衣服什麽時候放進來的，他竟然一點都察覺不到。

桌面擺上了飯菜，問天譴靜坐在桌旁，見鬼伶仃穿好衣服出來，便道：“用膳吧。”
鬼伶仃略一躊躇，慢慢坐上椅子，看到桌上的兩副碗筷，知曉要與問天譴一同用膳，不免又是一陣拘束，雙手規規矩矩置于大腿上，攥著褲子愣是不敢動。
這時門被粗魯推開，一位面容略顯粗獷黝黑的青年跨進來，“喲！我回來得真是時候。”
問天譴扭頭對那青年說：“到隔壁多取一副碗筷吧。”
後者立刻吧嗒吧嗒出去了。
問天譴一邊給鬼伶仃盛米粥一邊介紹，“他是吾兄弟，排行第三，名喚四非凡人。先喝碗粥。”
“謝謝。”

四非凡人捧著碗筷吧嗒吧嗒回來了，一坐下就問：“你叫鬼伶仃是吧。”
鬼伶仃愣住。
問天譴從旁解釋：“你的案子，三弟也參與了調查。”
原來如此。鬼伶仃垂下眸子，又低低道了聲謝。

之後兩兄弟便聊開了，從案件查探到島上事務再到生活瑣事，絲毫不在意旁邊有外人。期間四非凡人還給鬼伶仃盛了碗飯。
兩兄弟聊的那些事情鬼伶仃是完全不瞭解的，所以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吃飯。明日就要離島了，從此他便孑然一身，想不到該何去何從。
就在他惆悵思索時，對面兄弟倆各夾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裏，動作是那麽默契自然。鬼伶仃望著碗裏的菜愣怔，而那對兄弟仍在自若地繼續聊天，幷沒有特意停下來說那些“吃吧，別客氣”的招待話語，仿佛與他們同桌用膳的是多年的親人，給他夾菜乃成慣常之舉。
鬼伶仃心中一時五味雜陳，這種道不明的滋味仿似烟霧自身體毛孔蒸發滲出，熏上了眼睛。他趕緊把頭埋得更低，偷偷眨著眼瞼，不著痕迹消去蒙住眼眶的那層氤氳。

問天譴趁機向四非凡人打眼色，後者心領神會，拿筷子敲敲鬼伶仃的飯碗，拖長了聲音：“小弟弟啊~~”
問天譴禁不住黑綫了一下。你在叫小狗嗎？真是。
四非凡人繼續問：“今後有何打算？想好去哪裏了嗎？”
鬼伶仃吞下嘴裏的飯菜，微張著嘴巴，無法答覆，就這麽眼巴巴望著問話者。
“要不考慮留在地獄島？當然不是叫你白吃白住的，我們可以爲你安排一份差事。如果你……”噢，我不就說了幾句話而已嗎，是表達不清還是咋地，爲什麽這孩子的小表情越來越呆了呢喂！
四非凡人抹了把臉，心想說得再多估計也成廢話，乾脆直截了當地問：“一句話，留還是不留？”
語氣活像脅持人質的土匪。
鬼伶仃手握筷子，依舊一副呆愣的神情，也不知有沒有把話理解清楚。事實上他感到困惑又忐忑，十三年來他未曾踏出過那座大山，無從瞭解外面的世界，他對地獄島聞所未聞，但是眼前這對年輕的兄弟竟能在短短幾天內便順利破案，還他清白，想必地獄島上不乏這樣能力卓异的人才吧，一個如此了不起的地方爲何願意收留卑微不討喜的自己呢？

他內心的疑惑自然瞞不過問天譴雙眼。有時候，套話的技巧就是故意說反話，“或許你是覺得留在地獄島委屈了你？”
啪！筷子當即掉到了地上。
“不是……”鬼伶仃嚇得嚯地站起來，慌張之下碰翻了飯碗，“對不起……我…我只是……”他不知道應該先爲自己的失態道歉還是先給自己澄清，急得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半天憋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不急。去或留，明早再作答覆也可。”問天譴彎腰撿起筷子重新擺好，了然地淡聲補充，“還有，地獄島不問出身。”

[ 此帖被水流花靜在2013-06-01 02: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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