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2 【昭穆尊尹秋君】粮食中元节纪念文中元祭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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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09-02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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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2 【昭穆尊尹秋君】粮食中元节纪念文中元祭 1F

是一篇迟到的文

金鎏影与紫荆衣来到苦境之后，一直隐居在云之端。有时候觉得无聊了，紫荆衣就拉着金鎏影去苦境的市镇走走，体会有别于道境的风土人情。
刚开始的时候，紫荆衣还不习惯称呼金鎏影为昭穆尊，私底下依旧唤他金鎏影。昭穆尊每次的脸色都很难看，嘴上不说，心里都记着，必趁机叫“尹秋君”一次来提醒他的好友，玄宗的都已经成为过往，连同名字与记忆一道，全部深埋在已经舍弃的一切里，包括同修。
云端上有昼与夜的交替，仅此而已，雨雪风雷全部见不到。尹秋君又无聊了，清闲地摇着羽扇，估摸着昭穆尊今日练功已经完毕，朝着他大喊：“金……昭穆尊，昭穆尊，与我一道去桥下。”昭穆尊的房间没有回应，尹秋君又唤了两声。不一会儿，昭穆尊一脸难看的走了出来，瞥了尹秋君一眼，心里嘀咕着，这么急着叫我肯定没好事，今天没得清闲了。
尹秋君看着昭穆尊的脸色，已经猜到他今天肯定是练功时间延长了，在末尾被自己打扰到，在生闷气呢。这位好友的脾气一向如此，尹秋君懒得理会，重复说道：“昭穆尊，陪我去桥下走一遭。”“尹秋君，你今天怎么又有兴致了，上次出去，恰逢苦境三月三，我们不过在河边赏柳，结果我被扔了不少果子，果汁沾在身上擦都擦不掉。”昭穆尊说到这个，一脸不高兴，他最喜整洁，仪容一向一丝不苟，那次的经历实在说不上美好。
尹秋君暗地里笑了一声，闲闲说道：“前两天我刚好看了本《苦境民俗》，是那些姑娘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哼，一副臭皮囊。”
“你我皆是臭皮囊一具。”昭穆尊对尹秋君看的书一点兴趣都没有，随口答到。
尹秋君看他听不明白，觉得好笑，也不多说，直接拉着昭穆尊就要往桥下走。
昭穆尊忽然紧张了，说道：“别扯我袖子，皱了。”
“行啊，陪我走我就不拉。”尹秋君嘴里这么说着，已经拉着昭穆尊从云端飞到苦境大地上。
云上的日子没有春秋变换，没有草木枯荣，时光的流逝只能在昼夜更替中稍稍体会，而到了苦境，一切都与上次不同。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立秋刚过，天气已经从炎炎夏日走向飒爽秋天。日头已经快坠入西山，光线不再刺眼，天空变作暖黄色，连一草一木包括昭穆尊与尹秋君都笼罩在一片余晖之中。夕阳下的市镇今天很安静。山林远处有倦鸟飞过，啾啾叫了两声，都听得分外清楚。与三月三的热闹不同，也与平日的悠闲自适不同，今天的苦境市镇很特别。昭穆尊与尹秋君落脚的是苦境的北隅王朝都城，却几乎看不到人的踪影，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昭穆尊环顾四周，心里揣度着，难道这个地方发生大难？不像……房屋没有一丝一毫损毁的痕迹，瞥见的零星几个人虽然都赶着回家，面上却无恐惧神色，反而是隐隐有所期待。他看向尹秋君，对方脸上平静，没有疑惑只有兴奋与玩味。
昭穆尊的疑问压了下去，与尹秋君一道在城中走。他们来到春天到过的河岸，河边柳树现在十分茂盛，安安静静在微风里摆动。
忽然，昭穆尊看到河边有一个年轻的姑娘，蹲在河岸边，一只竹篮放在他的身旁。她手里拿着河灯，正往河里放。水面上已经漂浮了三五只河灯。尹秋君朝着姑娘的方向走进，依稀看见女子脸颊上挂着泪珠——她在无声哭泣。女子应是听见人声，转头看了过来，神色慌张，一看是陌生人，舒了口气，转过去继续刚才的动作，把河灯放入河中，口里念道：“识君三月三，君逝月未满，此中有真情，是夜入梦来……”。
昭穆尊轻声说道：“这是个痴情女子，在祭奠她死去的情人。”
尹秋君转身朝年轻姑娘相反的方向走去，回答说：“嗯，她在召唤情人之灵。你可知她为何选在今日？”尹秋君语气一顿，好似在卖关子。
“今夜城中街巷无人。”昭穆尊仅陈述他看到的事实。
“为何无人？”尹秋君追问道，心里却道昭穆尊强压好奇心的样子实在有趣。
“莫不是国君命令？”昭穆尊已经不耐烦，表面上还是作出一副探究的模样。
“非也非也。”尹秋君摆摆羽扇表示不赞同，就等着昭穆尊开口问他，正神秘的笑着。
昭穆尊明显不高兴了，回答道：“苦境人事物复杂，我们还是回天桥去吧。”
尹秋君心想，这个金鎏影鸭子嘴就是硬，罢了罢了。“苦境人事复杂，也有趣。比如今日，乃中元节。中元节，又称鬼节，传说今日地域大门朝人间开放，到了晚上人间百鬼出没。人们怕遇鬼，故而未落日便集家中老少于屋内不外出，以防鬼怪缠身。同时在家中摆设已故先人的排位进行祭拜，并为先人鬼魂准备饭菜给他们享用。”
昭穆尊了然，道了句“原来如此”。看来那位姑娘是不顾鬼怪的危险，只求见到情郎了。
尹秋君看昭穆尊面色稍霁，说道：“我们再四处走走吧。你我自有记忆开始，就无家人，曾经……”
“没有曾经！”尹秋君话没说完就被昭穆尊打断了，“我们没有曾经，我昭穆尊你尹秋君只有现在和未来。”
尹秋君看着昭穆尊异常严肃的神色，知道他又纠结在过去的嫉妒煎熬与背叛之中了，不禁想，越是回避你越放不开。玄宗的过往，你金鎏影到底要纠结到几时，已经作出的背叛，不容后悔，已经背负的人命，偿还不起，已经导致的失败，无法重来。即使对玄宗仍有情义，又怎敌得过你对苍的憎恶，敌得过你的心魔。
“不过，中元节或许只是一个传说，世间哪有鬼魂的存在，若存在，哈，你我不是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吗？”尹秋君面上一派悠然，仿佛过去真的与自己无关。
“是啊，传说而已。”昭穆尊说完这句，不再开口。二人就那么一前一后走在安静的街巷之中。城中灯火稀微，映照着各怀心思的身影。
从苦境大地回到六极天桥，二人都很长一段时间不打算再入苦境。昭穆尊看着衣袖被尹秋君抓得皱巴巴，心想下次要离他远一点。叹了口气，开始今天的练功。他其实很好奇尹秋君到底在看什么书，有没有在好好练功，功体有无精进，偶尔偷偷的也去翻翻尹秋君房间的一堆书籍，发现都是些杂书后，既失望又窃喜。

直到——尹秋君因为五大神器的处理方式与昭穆尊发生争吵，搬离六极天桥自己造了一座断极悬桥。
直到——他们因五大神器与卧龙行入世
直到——玄宗六弦破封而出，苍亦破封而出
直到——尹秋君死在自己的刀下

昭穆尊，不，金鎏影，投靠了诡龄长生殿。
长生殿里续长生。
无处不在的血腥味，血迹斑驳的墙壁，暗红的光线，腐坏的气息，垂垂老矣的殿中人，都昭示着这是人间的地狱。而他昭穆尊，正为了生存，活在这个地方。
昭穆尊忙于帮着长生殿攻打天荒不老城，平时也无暇顾及其他。不知怎么地，双方闲了下来，他想离开长生殿去透透气。
故地重游，他来到北隅皇朝的都城。在皮鼓师的背叛与北域五人组的攻击下，昔日安乐繁华的北隅皇朝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大火烧了十天十夜，烧毁无数房屋，剥夺无数生命。
兴亡百姓皆心苦，乱世累白骨，劝君莫染尘与土，归去南山途。
已经满身尘土，不识了真面目，又当如何？
依旧是没有行人的街巷，不同的是，稀疏的灯火也没有了，以及——曾经喜欢在身侧毒嘴的好友也不见了。
同、修、好、友、紫、荆、衣——不，尹秋君……
昭穆尊缓步踱到河岸边，那里的柳树依旧茂盛，只是其中一株因为战火波及折断，余下粗矮的树干。若仔细看，可发现树干基部又发出了几条嫩枝，彰显着柳树不凡的生命力。
昭穆尊算算，原来又是一个中元节。苦境百姓既害怕又期待的节日。
鬼节鬼节，满城百姓皆做了鬼，可还有鬼愿意到人间？
昭穆尊漫无目的的走着。
河边的夜风尤其呜咽，声声泣血。他忽然回忆起被他残杀的赤云染与白雪飘，这两位并不熟识的曾经同门。已经背负的人命，他昭穆尊唯有在将来以命偿还
离开荒废的都城，昭穆尊敲开早早关门的山村野店，买了一壶浊酒和三只粗粝酒杯，去了昔日的战场，自己与尹秋君的战场。
那里早已没了打斗的痕迹，夜间极其安静。昭穆尊把酒杯放在一块粗糙的大石上，为其倒满了酒。昭穆尊依旧像平时那样，衣着一丝不苟，站得笔直。他回忆起尹秋君以前经常取笑他这么正经做给谁看。
“好友……尹秋君……好友……尹秋君……”昭穆尊举起一只酒杯，利落地把酒倾倒在泥土地上。四周泛起一股酒香，香味与昔日尹秋君所饮之佳酿十分相似。
“那日吾亲手将刀贯入汝之胸口，汝，当真不恨吗？”
“紫晶东逝，断极悬桥崩塌，吾当时自问，这个结果吾可满意……哈。”
“后来沙罗曼亲口告诉吾，汝已料大凶将至。既已料到，为何前来？”
“好友，做了半生的同修好友，吾依然无法看透汝。金鎏影当真惭愧！”
“汝现在可否告知吾，中元节，究竟是不是传说……”
“或许，中元节只适用于苦境百姓，不适合汝。”
“……”
“或许，传说，只是一个传说……吾为轻信了传说自罚三杯。”
昭穆尊已经把三杯酒倾倒干净，重新倒上自饮了三杯，复又站得笔挺。他从未多饮酒，苦境酒烈，已经有些醺醺然。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尹秋君的身影，又好像没有看到。他讨厌昏沉头痛的感觉，无法自控。
身形有些踉跄，他只好蹲下来靠在大石旁，不忘先把衣服的下摆理好。昭穆尊想，真糟糕，万一有敌人现在来进攻，自己无法用清醒的头脑来应对。
一直到天明，昭穆尊自昏沉中醒来，见三个酒杯安静地放在石头上，身边的酒坛子已经空了。

——完——

作于二零一一年农历中元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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